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黑天鹅 ------------ 第1章 航海日志 扉页: “我叫凃夫,当你翻开这本日记簿的时候,恐怕我已经死了。 所以我在死前写下这些话,作为曾经活过的证据。” “事情要从不久前一次抽奖说起,国际上某个基金会在全球发起的挑战,谁是今年最幸运的人。 在那之前我从未想过,像我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居然能抽中价值百万美元的头等奖,不限制消费乘坐最顶级的国际豪华游轮环游世界八十天。 讲真的,上次这么走运还是在上次,我跑赢几亿个倒霉蛋兄弟的时候。 半个月后,当我真正站在面前这艘名为‘圣玛丽亚号’的巨大游轮前,我沉思许久,空荡荡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 白嫖使人快乐。 白嫖一时爽,一直白嫖一直爽。 然而那时的我压根没想到,这次白嫖之旅竟会是一次比泰坦尼克号恐怖得多的绝命旅程……” 正文。 “2023年9月23日,星期六,晴。 严格意义来说,这是一篇航海日志,因为像我这样的正经人从不写日记。 秋分时节。‘圣玛丽亚号’航线路程自东向西,横跨亚、欧、非、北美四大洲,致敬八十天内完成环游世界的壮举。” “9月26日,阴,东南风。 航速20海里,不久后船只将会穿越马六甲。今天我见到了‘圣玛丽亚号’的船长亚瑟,他告诉我不要相信海上的任何传说,传闻中的黄金、宝藏都是骗人的。 淦,我不信,虽然还没完本,但One plece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我是船上唯一的华人,他喜欢谈论东方的话题,于是我们很快便成了要好的朋友。 亚瑟船长是个热情的老派英国绅士,不过他那口浓浓英伦腔说起中文实在是糟糕。 老是把我叫成“Butcher(屠夫)”。 哦,我的上帝!瞧瞧这该死的翻译腔,跟住我隔壁玛丽奶奶煮的咖啡一样糟,要是下次再让我听见这种称呼,我很难保证不用马丁靴狠狠地踢他屁股。” “9月27日,星期三,小雨。 厨舱的厨师长哈里邀请我品尝他们的晚餐,这是我出生以来品尝过最美味多汁的烤肉,我微笑着如实回答,哈里厨师也满意的收起了厨刀。 呵,暴躁的土耳其人。” “9月30日,晴,西北风。 听大副说,今早十点,圣玛丽亚号接收到一条来自海上的奇怪信号,是公海救援船队的无线电,奇怪的是我们并未听说附近有失事船只。 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件事,因为今晚船上有个舞会,根据我多年看楼下广场舞的经验,我总结出欧美舞者的大腿最是白璧无瑕,拉丁舞者的腿珠圆玉润,非裔的舞者曲线分明,最妙还当属东方舞者独具韵味的柔和之美,赏舞当真妙不可言。” “10月1日。星期天。普天同庆,赏舞。” “10月4日。赏舞。” “10月5日。赏舞。” “10月6日。凃夫啊凃夫!你怎能如此堕落!沉溺于美色不可自拔,圣人曰‘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10月7日,赏舞。 安娜、玛莎、阿曼达……我来了,嘿嘿嘿。” …… “10月21日,星期六,多云。厨师长哈里偷偷告诉我,储备舱的存粮居然全部变质,必须在下一站前得到补充。 然而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接着奏乐接着舞。” “10月25日,不幸的事发生了,现在按照原计划我们应该登陆补充给养,但船上的Gps导航系统居然失效了,圣玛丽亚号已经偏离了原始航线,船只将迷失在大洋上。” “10月27日,星期四,暴雨。一场史无前例的海洋风暴彻底打乱了圣玛丽亚号的航行计划,从前天开始,我就没在公海上见过其他船只,船上的电子设备也失去信号,引擎机件出现严重故障。 更糟糕的是,圣玛丽亚号现在无法联系上任何船只,目前只能选择漂流,这意味着,我们彻底与外界失联。” “10月30日,我们仍无法联系上外界。 近来船上的气氛很古怪,大家都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中,储备舱变质的食物已经被安保人员洗劫一空。 水手们开始捕捞垂钓,我也加入了这个行列,哪怕小有收获,但对于千余号人的供养无疑是杯水车薪。” “11月6日,饮用水可以接雨水饮用,但船舱的粮食已经彻底见底,可怕的饥饿和死神将慢慢到来。” “11月19日,第一个死者出现了,是船上二副,由于精神失常自杀。据说他这半辈子都在海上度过,经过全体人员商议,我们为他选择了最体面的海葬。” “11月21日,我听见船舱传来小规模械斗,似乎是为了几斗米。暴躁的厨师长哈里持刀准备制止,却意外死于水手们围殴下。 殷红色的血流满了整块甲板,也刺激了船上的‘鲨鱼’,让更多人参与进这场分食中。” “11月23日。船长失踪了,监控也莫名其妙坏掉。不知是谁传出‘公海上杀人不犯法’的说法,事态已经无可避免的走向了失控。” “11月25日。我发现一些船员们在玩一种奇怪的游戏。 他们每天从写有船上成员姓名的纸团中随机抽取一个,而被抽取到的人,通常都会在夜间失踪。” “11月30日。又失踪了一些人,我靠着钓鱼和捕捉海鸟勉强度日,当数量很少的人长时期待在与世隔绝的环境里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我们就像独狼,各自规划出一片领地。 时间长了以后,彼此之间不存在任何交流,那些活着的船员视网膜上通红一片,流着口水。 我偷藏了一把刀,只要别人一靠近就会很紧张。经常整夜睡不着,害怕一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12月1日,周四。为了争夺一条鱼,机关长敲碎了一名水手的头颅,而后又被同伴捅死,剩下的人冷眼看着,无人制止。在此之前,大家都只是普通人。 同夜,我闻到了厨房炖肉的气味,现在哪还有肉。那一整晚躺在床上我横竖睡不着,仔细想了半夜,才从血迹斑斑的字典里,翻出两个歪扭的字——‘吃人’。 从游轮失控的那一刻起,船上就剩下两种人,吃人的和被吃的。” “12月5日,星期一,从昨天开始,我注意到有水手看我的眼神很怪,还有七八个人,交头接耳的议论什么,似乎想害我。 我提前在管道里躲了一整天,靠着管子里肥大的老鼠充饥。 当天晚上,客舱走廊传来一阵诡异的磨刀声,紧接水手们的脚步纷勇而至,一下便撞烂了舱门,没看见我人后,随即传来几声破口大骂。 后半夜,船上喇叭的歌声音量很大,掩盖住了几声惨叫,不知是谁又遭毒手。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几时! …… 12月15日,圣玛利亚号俨然成了地狱。 船上堆满了白骨,水手们争相倒下,患上败血病的人,牙缝里渗透着鲜红的血,像地狱的恶鬼。 天空的秃鹫雕琢船上的腐肉,甲板上还涂有一些死者用血写的遗书,各种语言文字书写着同一句话, “想回家”。 12月20日,几天前开始,圣玛利亚号再无半点动静,我潜伏在排水管道里抓老鼠,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活着,黑暗,我眼前尽是黑暗。 这是一片看不见底的黑暗森林,我们是带枪的猎人也是待宰的猎物,若是发出一丁点动静,都会被野兽给吃掉。 在这里人吃老鼠,老鼠吃人,人吃人…… 12月25日,星期天,中雨。天无绝人之路,我听见了蒸汽动力的呼啸,海面上现身的是一艘巨大的国际游轮。 光,照进了黑暗。 紧接着,甲板上久违的传来了零星脚步,有东西在甲板活动。远看像恶鬼,近看原来都是人呐。 我跟幸存的船员手牵着手,齐齐挥动手臂,制造更大动静。 在甲板上用仅剩的体能,对着海平面上那艘巨大的轮渡,撕心裂肺的呼喊、求救,一连串动作终于引起了对面船员发注意。 他们转过头来,看向我们,大家泣不成声,痛哭流涕感慨这如噩梦一般的日子终于到头,就在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得救时。谁知,对面的船员集体扭过头去。 在我们期待中,那艘印有联合国标志的游轮与我们背道而驰,缓缓远去……” …… “12月31日,周六。 锈迹斑斑到已经腐朽的船身,只剩下堆积如山的白骨。 船上大抵是没什么能吃的了,于是在最后一次火拼后只剩下我一个幸存者。 这时,失灵已久的无线电忽然接收到一条信号。 ‘各单位注意,疑似发现三年前失踪船只圣玛丽亚号。’ 这一刻,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升起。 这是一艘失事已久的幽灵船。 所有人早就已经死了。 我呆呆地坐在船长室捧着笔记本意识到这件事时,远方无边无际的黑云开始逼近。 一个时辰后,风暴将吞没一切……” ------------ 第2章 蓝月亮 晕厥、晃动、呼吸不畅,脑子浑浑噩噩…… 凃夫感到遍体发凉,双耳、鼻腔、喉咙更是被一股冰冷堵塞。 宛若溺水一般,身体不断下沉,跌落,在深不见底的冰冷海水里求救,任凭如何挣扎,这片汪洋永远如死一般寂静。 支离的记忆碎片交叉,巨轮遍地都是阴森恐怖的景象。 穿着水手服的骷髅站在围栏驻足远望,拿着厨刀的厨师长哈里脑袋变成章鱼吸盘肆意蠕动,容颜娇媚的舞者浑身长满尸斑露出恐怖笑容,被吃得只剩半截骨头的宠物狗的另外半截身体仍在活动……最后在交响乐团一首诡异的交响演奏里, “圣玛丽亚号”飘呀飘呀飘到了天上。 满是光怪陆离的记忆中,凃夫耳边尽是奇怪的呢喃低语。 不知过了多久,下坠身体终于落到底,随着“咚”的一声,黑暗中散碎的记忆不断重叠。 头等奖……圣玛丽亚号……海上大逃杀……幽灵船……以及无数白花花晃动的大腿等重要信息在脑海依次浮现。 那地狱一般的海难生活恍若昨日。 刚刚在那场恐怖噩梦中船员居然都变成怪物,强大的压迫感让他喘着粗重的呼吸突然惊醒,不知不觉后背已经被汗水所浸湿。 “这是哪?” 凃夫努力睁开眼皮,望向所处环境,模糊的视线开始对焦。 不大的房间里,悬臂式煤气灯连接铜管吊在天花板上,微弱的光芒让这间屋子里的全貌呈现在凃夫眼皮子底下。 这是一间蒸汽朋克气息十足的小房间,墙上悬挂木屋状的钟盘,几块重叠的齿轮咬合交错。 桌旁由铁管焊接的loft置物架呈梯状上升。 就连旁侧床架一样都是钢铁与铜管的硬核拼接。 与圣玛丽亚号上现代化十足的船舱相比,完全是两间不同的卧室。 这间陌生小屋的空间管理做得极好,将简洁、古典、硬核的风格发挥到极致。 “首先排除做梦的可能。”凃夫轻揉眼睛,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脸上通红的掌印浮现。 很疼。 不是梦。 “我居然还活着。” 凃夫眼皮直跳,快步走向墙角吊挂的一副镶边黄铜镜。 铜镜映射出的是一张陌生帅气的东方面孔。 镜中人是个眉清目秀、面貌端正的翩翩美少年,黑头发、白衬衫,光洁白皙的脸庞上,是棱角分明的硬朗五官,只是眉间似乎藏着一股难言的忧郁。 双眸对视的一瞬间,黄铜镜里外似乎有两个人的身影重叠,两份记忆也逐渐趋于一致。 这个叫为凃夫·卡佩的同名少年,出生在拜亚王国奥斯威州下属的利茨市,一个紧靠拜亚北部波利亚海的滨海城市。 惊魂暂定的凃夫顺手擦掉额头的密集小汗珠,背上的汗水也已经发凉。 低头后目光顺向桌面,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张木制相框,镶嵌其中的张失去色泽的黑白相片。 “这是?” 凃夫端起相框仔细端详片刻,照片中是一家三口,一对儒雅随和的男女恩爱地站在他身后。 不出意外,这两位多半是原主的父母。 抬头的片刻,凃夫头脑感到微微胀痛,突兀的记忆片段涌如潮水,在脑海里如同放映室的影像快速过了一遍。 他出生在一个典型知识分子家庭,父母是利茨大学的历史教授,也是国际上闻名的考古学家,一生都致力于追逐真理的道路。 可惜两人多年前在一次跟随国际考察团探寻古迹后下落不明。 据外界猜测,这支考察团成员恐怕已经全部遇难。 这一出可谓开局归西去,深藏功与名。 险些又造就一个孤儿院传说。 幸好两人提前留了一手,临走前把小凃夫托付给一对叫温斯特的挚友夫妻照顾,哪想后来成了“托孤利茨城”。 “果然,穿越者父母都是高危行业。” 凃夫对这个新身份感到十分好奇,众所周知开局父母祭天的人身份通常不一般。 回过神后他下意识迈步走出去,抬头便看见二楼靠南的最大的一间主卧,那是温斯特夫妇居住的房间。 原主自幼就是养父伊森叔叔和安菲尔婶婶带大,寄人篱下后因为性格老实,表现勤快,颇受养父母信任。 尽管温斯特一家因为财政问题开始走下坡路,却还是让他接受正式教育,就读于本地的一所综合院校。 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滴! 当小木屋钟盘的时分秒三针同时指向顶端数字Ⅻ。 午夜十二点,网抑云时间到。 齿轮转动,小木门开启。 一只机械布谷鸟应声而出,晃动翅膀和尾翼,使得内置风琴管发声。 布谷布谷~ 这个产自拜亚王国黑森林地区的小玩意,每隔几个整点钟盘上方的布谷鸟都会定点报时。 这是寄宿家庭里养父母的女儿苏菲·温斯特送给他的小礼物。 尽管布谷钟有时不够准确,木屋里那只丑鸟会间歇性嚎上两嗓子。 每到这时,只需要用最传统、朴素的方法,用手拍两下或者踹上一脚,往往便能解决问题。 大约是为了照顾原主敏感的内心,那位傲娇的小姐总会用各种借口把这些东西赠予自己。 “我才不是看你可怜才给你的。”、“你就说要不要吧!”、“不收下我干脆就喂狗了。”、“你要是敢弄丢我给你的东西,我一定把你连同你肮脏的行李一块扔出去,我发誓。”、“除了这张天生好看的脸,你这个人简直一无是处。” …… “人在异界,刚下轮渡,没有熟人,挺着急的。” 凃夫看着布谷钟在心中默默吐槽。 在屋子里闲逛时,凃夫莫名感到身上一股燥热,船上那段地狱一般的生活让他根本无暇顾及自我卫生。 本能趋势着他走进二楼盥洗室,内部景象落入眼帘。 几根输水铜管连接直落式坐便器,不远处安置了一个乳白色的陶瓷浴缸,上面还焊接疑似早期花洒的金属器物。 “滋滋……” 轻扭开关,清水由管道中流动而出,凃夫也褪去被汗液黏湿的衣物舒服的躺在浴缸中,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咦?” 接着,凃夫看向墙壁上那扇玻璃花窗,悬挂天空的月亮引起了他的注意。 为了更好的观测,凃夫顺手关闭了旁边的煤气灯按钮,让室内完全陷入黑暗,随之,一抹幽蓝之影顿时从从天上洒落,透过窗户倒映进了盥洗室。 正是午夜时分,天空静悄悄挂起一轮淡淡幽冥蓝月。 显然。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异地思乡典故不适用于此地。 “蓝月亮?” 凃夫从原主的记忆中了解,当每次抬头看月亮时,月光落在身上都会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慌。 抬头看去,与千里之外那轮散发幽光的蓝月隔空相望。 这一瞬,凃夫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总觉得,蓝月亮背后仿佛藏着一双双眼睛在注视他,使人浑身都感到不自在。 不过印象中,从他出生之始天色的月亮就一直是这样的色泽。 似乎在大家的认知中,月亮本该就是蓝色的。 仰头遥望许久,直到脖子酸了,短暂失神后的凃夫恍然一惊,抬手关闭花窗,直到幽冥月光彻底退出盥洗室,他心底才生出几分安宁。 从原主的认知中,他知道这个世界是信仰神的,人们认为世间万物皆被神灵掌管,各司其职,在一些古籍记载中人类一些奇怪的、无知的举动可能会招到神罚。 既然这个世界连神灵都有,那岂不是说…… “叮?” 凃夫眼珠转动,试着呼喊了一声, “宿主呼叫系统,宿主呼叫系统,系统听到请回答。” 众所周知,穿越和系统更配哦。 可惜系统没有回应。 “系统爸爸?上帝老爷?救苦救难的如来佛祖?大慈大悲的真主安拉?无所不能的福生玄黄天尊?还有那全知全能之神犹格·索托斯。 我在此念诵诸位的名,救救你们可怜的信徒吧。” 凃夫满怀诚意,求遍漫天神佛把他送回去。 可惜漫天神佛并没有理会,甚至转身离去前,朝他吐了口唾沫。 “难道是我的祈祷仪式不正确?” 作为一名博学的网络键盘学家,号称什么都懂一点却什么都不深入的凃夫,正在努力回忆起一些歪门邪道的召唤仪式。 只是,下一秒走廊里传来几声急迫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计划,凃夫甚至还来不及喊“使不得”,厕门便被人直接推开。 “咔嚓。” 灯亮了。 盥洗室一览无余。 当苏菲·温斯特小姐站在自家盥洗室门口前,看到的是这样的一番奇妙景象。 身无寸缕的凃夫半跪在浴缸,诚恳的对着天空的蓝月亮做出祈祷姿态,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表情甚是庄严。 随后。 视觉对上焦的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沉默, 是今晚的康桥。 ------------ 第3章 一家人 门框外不知何时立着一位表情古怪的少女。 幽蓝月光从门窗缝隙挤进来,零碎洒落在温斯特小姐白璧无瑕的柔软面庞。 蓬松的碎花睡衣套在女孩身上,一头明亮的褐发随风飘拂,明亮如星辰明月的蔚蓝色眼睛,充斥着疑惑的表情,两支柳叶眉拧巴起来,轻盈的身型现在却僵硬在原地,两只凝白如雪的纤手不知所措滞留在半空。 眼前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苏菲差点惊叫,但良好的家教却让她很快反应过来捂住嘴,反手迅速关闭浴门。 “白痴啊,你为什么不开灯!” 苏菲脸色唰的一下像被蒸熟的大虾一样变得通红,刻意压低声调的语气中尽是无奈。 “赏月……” 凃夫干巴巴的回话,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他现在的心情绝不比苏菲好多少。说实话,现在这情况已经尴尬到他想直接重开到换个物种生活。 简单一句回答后,门内外出奇一致的沉默下来。 时间稍稍流逝,不见动静的温斯特小姐已经不耐烦的来回在门口渡步,讪讪道:“笨蛋,还没洗完?” “马上。” 凃夫擦拭着身上水珠,才反应这个点起夜的人一定是内急,刚起身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催促,“我要进来了。” 苏菲白皙脸蛋浮现一抹异样的绯红,风风火火便直接闯进来,幸好凃夫手快起身拉住浴缸一角的滑动式联席,才将狭隘的空间分成了两个世界。 饶是如此,静谧的盥洗室里,气氛几乎尴尬到凝固。 哪怕一根针掉落地上的声音都清晰无比。 凃夫心跳不止的同时,帘子另一头的苏菲同样轻按胸口,轻手轻脚的活动。 浴缸热水滋生的雾气笼罩住整间盥洗室,里面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一清二楚。 原本只是单纯在浴缸里泡澡的凃夫,抬手顺便打开了额头顶上的花洒。 细碎的水流声并不能完全掩盖帘子另一头的马桶水流声,却极大消弭了尴尬的室内气氛。 好半天,帘子另一面才传出整理衣服的悉索声。 凃夫还没想好该说点什么打破尴尬,帘子那头才传来一阵没好气的女声,“听着,今天的事要是敢传出去你就完了。”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关门,苏菲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回到了自己房间 “美好的一天从看到凃夫结束。” 在一声怨气满满的吐槽声中,这起意外终于落入尾声。 严格来说,苏菲·温斯特比他出生时日还晚些,算起来还是原主的妹妹。从之前种种行为来看,是个傲娇的妙人。 “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欧尼酱。” 目送着对方远去,凃夫颇具趣味地点评了一句。 既然之,则安之。 当务之急是先安定下来,等收集够情报,以后再想回去的法子。 想通之后,凃夫回房躺在并不柔软的床铺,他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失眠,目光涣散的瞥向窗外微弱蓝月光。 经历了刚刚的小尴尬,凃夫刚来时的惶恐、烦躁被逐渐压了下去。 这一夜他想到了许多,父母、好友、同事、再也吃不到的美食、喷子遍地的网络世界、加不完的班跟永远都还不完的房贷……仔细想想,突然觉得穿越过来也不错。 “唉。” 最后千百般的无奈与不舍,都在黑暗中化作一声叹息飘向那个回不去的远方。 …… 日出东方。 散尽浮华的幽蓝月光已经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金黄朝阳,初晨的微光透过玻璃花窗,零散光辉洒进卧室。 布谷、布谷~ 吵闹的机械鸟从小木屋弹出,震动翅翼发出夸张的尖叫。 隔壁跟楼下的房间同时传来布谷鸟的杂乱的鸣叫,络绎不绝的一个接一个,颇有种全村的鸡同时叫唤的场面。 整夜未眠的凃夫提前走进盥洗室洗漱,捧起一手清水轻轻拍打脸颊。 楼下厨房的已经传来一阵美食的芬芳。 刚下楼便看到了一位面孔秀美,风韵犹存的美妇人正一丝不苟的将土豆泥、黄油面包和牛奶分别盛在不同的盘子里。 这位被他称作“安菲尔婶婶”的女士其实并不太喜欢自己,她总是害怕原主拱了自己家的千金白菜,就像曾经伊森叔叔勾搭上她一样。 “亲爱的,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嗝~” 而旁边坐在沙发上醉醺醺的则是一个身材微胖,憨态可掬,发际线大规模后移的中年男人伊森叔叔。 婶婶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把丈夫扶向餐桌:“迟早有一天,你的天使想念天堂生活而回归主的拥抱。” 在凃夫的记忆中,现在的这位养父伊森年轻时曾是一名光荣的王国皇家陆军军士长,或许是运气使然,前半生几乎参与过拜亚王国所有败仗。 数次靠着逆天运气从死人遍地的绞肉机战役中下来,一直到退役前熬死了所有同期士兵。 换句话句话来形容这位叔叔的传奇经历:“他戎马一生,却从未赢过。” 退役不久后便跟一位本地富商家的小姐勾搭上,违规的先上车后买票,两人最后在天主的见证下与女方家属骂骂咧咧中走进了婚姻殿堂,顺利在结婚两月后诞下一女。 虽然养父母二人婚后的感情很好,生活中却也避免不了小吵小闹。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叔叔现在被政府安排到利茨市警务厅当上一位颇负盛名的小警长。 当然,这个“盛名”是指伊森叔叔毫无上进心可言,任职至今的破案率可以说跟昏睡前的毛利小五郎五五开。 伊森叔叔因为退伍老兵一贯耿直冒进的作风,大多数人也都是敬而远之。正因如此,在市政工作许久就因为看不惯许多事多嘴得罪人,而迟迟没能得到升迁。 婶婶下嫁后在市井生活久了,渐渐沾染上嘲讽自己丈夫坏习惯,遇上不如意事时免不了阴阳怪气几句。 但凃夫知道前些年热心肠的伊森叔叔借一大笔钱给亲戚投资,可惜在动乱的战争影响下股票、债券都变成了一堆废纸。 安菲尔婶婶为了维持家庭的支出和两个孩子的学费,偷偷把从娘家带来的嫁妆首饰当了一半。 这个看似幸福富裕的中产家庭,实则已经不堪重负。 很快。 随着凃夫最后的入坐,婶婶把早已经准备好今天的早餐搬上餐台,一家四口便都聚齐在饭桌上。 “孩子们,最近晚上千万别出门。”伊森坐在椅子上,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告诫,“利茨发生了好几起神秘事件,频率要比以往更高。” 苏菲想了想,“警务厅不管吗?” 提起这个,伊森便是一脸来气,“我们最近在负责放生教会的事情,根本就抽不开人手,你们绝对猜不到这群白痴今年放生了什么。” 伊森叔叔提到的这个放生教会是一群号称拯救人类未来的人, 他们个个皆以“大善人”自称,宣称人类为了发展做了许多罪大恶极的事,需要做善事去弥补。 故而放生教会每年此时都会向河里放生一批生灵。 包括但不仅限于鳄鱼、陆龟、清道夫一系列灵性十足的生物,每年不知道淹死多少陆地种,可谓功德无量。 “没什么比放生食人鱼还要蠢的吧。”苏菲冷笑着提起了去年的主题。 去年放生教会放掉的食人鱼吃遍波利亚近海几乎所有水产,导致利茨的渔民一整年颗粒无收,至今祸害无穷。 伊森露出一个孩子你还是太年轻的微笑,“不,比这还要愚蠢一百倍。因为今年的主题是放生……自来水。” 听到这个回答,全家人都默默扒了一口土豆泥。 真是个下饭的操作。 “真是无法理解。” 凃夫也是一脸无奈,“大自然费好大力气馈赠人类的礼物,大概永远都想不到会被这些大自然的搬运工再搬回去。” 话毕。 家庭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凃夫见到温斯特一家变得严肃的表情,忽然有些紧张,怀疑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大自然的搬运工。” 伊森叔叔显然对这个组合词汇有兴趣,顿时哈哈大笑,“不错,小夫你比之前更有幽默感了,你说得对,我看最值得放生的该是放生教会成员的脑子。” “可当僵尸兴奋的翻开了放生教会成员的头盖骨时,却只能失望的走开。” 凃夫耸肩,继续用跟风黑了一句。 这是一则产自拜亚南部哄小孩的民间故事,说是每到深夜僵尸总会在夜间挨家挨户爬进来,找到那些晚上不好好睡觉小孩,并吃掉他们的脑子。 真是一则核善的睡前毒物。 “我猜你不会是被人取代了灵魂吧。” 这次就连苏菲都忍俊不禁,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庭成员。 原主本就是个内向、敏感且自尊心极强的人,像今天这样的高质量吐槽,是比较罕见的事。 也难怪温斯特一家都露出惊讶的眼神。 “很准确的猜测,连智慧女神听了都为你而喝彩。”凃夫被吓了一跳,却微笑着佯装镇定:“这可是个足以媲美‘自来水的命也是命’的世纪笑话。” 苏菲不服气的撇嘴,随即把动了几口的早餐向前一推,正在减肥的温斯特小姐的胃跟仓鼠一样小。 “苏菲,浪费粮食是一件可耻的事。” 婶婶不悦的指责起她,随后苏菲便理所当然的按照惯例把餐盘推到了凃夫面前,然后抬头露出骄傲的小表情。 “感谢你的慷慨。” 本来也没多少分量的早餐让饿了几个月的凃夫大喜,不顾形象的把两份早餐一顿虎狼吞咽。 安菲尔婶婶无语的用手扶住前额,“噢,小夫,以后在外面吃饭一定要注意礼仪,不然别人肯定会以为温斯顿家破产了。” 在怼人这方面,婶婶总是能找到独特的角度。 简单结束用餐后,伊森叔叔已经换上带有徽章的制服,工作上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去处理。 “孩子们,我该去工作了,祝你们今天过得愉快。” 关于叔叔工作所在的那个“警务厅”,凃夫还有一点印象,除了维护社会治安和破案,有时也会触碰到一些具有神秘色彩,超自然因素,常人无法理解的神秘事件。 很快,凃夫也换上了一套利茨学院的校服准备出发去学校。 黑色套头毛衣外加白色衬衫领,一件褐色的西式外套,搭配上一条结实的灰色裤装,拜亚王国的制服以简单结实的朴素工艺和单调色泽著称。 虽然不丑却也谈不上好看,幸好镜中的青葱少年散发无穷魅力,搭配起来倒也显得神采奕奕。 苏菲的女款校服则是一套头衫、蝴蝶结,白红相间的齐膝格子短裙,两条光洁白皙的芊芊细腿晃得人心神不宁,反倒为她美貌容颜更添上了几分动人的青春光彩。 尽管只是一顿早饭的功夫,确让凃夫对这个寄宿家庭有了充分认识。 他有注意到妹妹的衣服向来都很得体大方,富商出身家教良好的婶婶手艺相当不错,为孩子缝制的衣服说不上高档,却也绝不会丢人。 可婶婶自己却已经很久没再买过新衣服,都是把旧衣服改了又改。 尽管老是抱怨原主实在太能吃,却也从来没有饿着他。哪怕不喜自己加入,却也从未克扣过任何该给的生活开销。 当再次打量那个在厨房勤勤恳恳做家务活,还在抱怨着自己真倒霉摊上这一家子的美妇人。 似乎也没这么讨厌了。 …… 温斯特家宅子所在地是新月街,距离利茨综合学院足有十公里路程,需要跨越十三条街道。 好在出门不远处,一块通行图立在在交通站台,上面明确标注利茨公交车的总路线图,已经有不少人排着队候车。 很快,随着一声巨大轰鸣震动,凃夫便被苏菲向后拉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小心别被踩到脚。” 很快,他便明白了这个“踩”的含义。 一番尘埃飞扬,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台在公路上风驰电掣的钢铁巨兽。 黄铜铸造的车头怒喷一条长状黑色浓雾,蒸汽喷进发动机气缸推动活塞,这座精密一起在推动一组车轮连同十来座车厢向前驶进。 而叫人惊讶的还是前方,八匹健硕的骏马被套上缰绳,粗壮的马蹄被金属护具缠绕,卖力拖动着蒸汽车头狂奔转向。 “马……马拉火车?” 尽管做足心理准备,见到时凃夫还是被吓了一跳。 苏菲瞥见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用嘲讽的口吻哼了一声,“利茨交通厅在修建城轨铁路时财力不支,没有修完所有轨道。 终于在市民忍无可忍情况下,交通厅从南大陆运来了能载重千斤的外来物种黑驮马,蒸汽动力推动车厢,马匹操控方向来衔接铁轨,这可是我们利茨独有的一道风景线呢。” “不可思议。” 凃夫默然,没想到小小一个利茨市,竟出现交通厅和放生教会这俩卧龙凤雏。 就是不知道车上允不允许吃着火锅唱着歌。 列车停下的瞬间,车站候车人群一溜烟的朝着里面钻了进去,凃夫跟苏菲也一同跟随着挤进车厢,投了一个便士当作车费。 “驾!” 见到乘客到齐,操纵缰绳的司机摆正礼帽,和着漫天尘土一路扬长而去。 八匹骏马带动火车车厢,在新月街公路横冲直撞,一路颠簸得凃夫脸色发白,几欲作呕。 事实证明,不管哪个时代的公交司机都有一个赛车手梦想。 望着跟前世哥特式、巴洛克相仿建筑遍地的城市,天空大量飞艇来来回回,地上蒸汽马车疾驰,放生教会那些笨蛋正乐此不疲的在河岸回馈大自然。 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充斥在这座蒸汽科技遍地的钢铁丛林。 城市上下好似一副光怪陆离的旧日画卷。 望着这座被无数蒸汽怪物所拼接出的城市,凃夫不禁感慨; “真男人就该干变形金刚。” ------------ 第4章 柯尔曼的船 “利茨学院到了。” 伴随街道上一声轰隆巨响,“马拉火车”在司机精湛的一脚急刹后,准确无误停在了一座占地面积足有五百亩的建筑门前。 这是利茨市当地一所集普通教育课程、学术性预备课程与职业教育课程于一体的初等教育学校。 跟一般贫民人家的孩子出生就注定被资本家剥削到死的命运不同,从这里的毕业的大部分孩子都能经受过良好的教育,然后……再被剥削到死。 想要更上一层申请公立大学除了对过往成绩和基本考核的硬性条件,还对申请者的身份有所限制。 每年一千二百克朗的天价学费,完全是对底层学子的隐形歧视。 拜亚王国的基础货币是克朗和普尔、便士,双方的换算单位分别是十二进制、十进制。 一克朗=12普尔=120便士。 而目前拜亚一个普通工人的年薪不过二百四十至二百六克朗之间,王国底层普通的一家三口一年正常支出,也坚决不超过五百克朗。 “按温斯特家现在的财务状况,最多也只能供养一个孩子读完大学的学费。”凃夫想到这里,颇为无奈露出了贫穷的笑容。 哪怕在同一个学校毕业,大家以后也有会有着各不相干的命运。 比如: 苏菲考上了名牌大学。 南希进了中等技术学校。 我在黑心工厂当苦力。 大家都有光明的前途。 …… 高年级第二教学班。 跟苏菲分开以后,凃夫按照记忆的引导来到了他所在的班级。 看着记忆中熟悉又陌生的一群同学,虽然已经继承这个身份却也感觉怪怪的。 幸好原主是个比较文静的人,在男生这边似乎也没什么交往特别好的朋友,在进入教室后也理所当然没什么人和他打招呼。 只是凃夫走进时却注意到班上有个别女生望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当他抬头看过去时座位上的女同学却低下头,脸上已然红扑扑一片。 那种独属于青春期的懵懂眼神让他既享受又惶恐。 “论长得帅的男生在日常生活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凃夫不动声色的在内心轻笑,恨不得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得意之余却也害怕收到对方情书,即便走出社会许久依旧单身,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类事。 沉闷的教室中,刚被拖过湿漉漉的地板上散发着一股霉菌的气味,几个同学趁着老师还没来熙攘成一团,似乎在讨论什么。 “昨天晚上的利茨发生了一起神秘事件,你们知道吗?” “你是说东港的那艘出现不久又消失的船吗?” “那只是个谣言,怎么可能会有突然出现的无编号船只。” “听着,这事是真的,我在船厂工作的叔叔亲口告诉我,那的确是一艘从没有人见过的老旧铁甲船,足有两、三百公尺这么长,上面堆满了白骨,并且没有挂上任何国家的旗帜。” 说话的男同学很夸张的展开手臂。 “哇哦,了不起,这可比王国最新的军舰足足大了两倍。” 反驳者吹了声口哨,语气中挂着嘲讽。 “那绝对是一艘幽灵船,起码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型号的怪东西,这就是证据。”那位同学大声的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一切神秘、古怪的东西心怀向往。 说罢,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潦草的墨迹粗浅的勾勒出一艘层次分明的巨轮,甚至还挂有天线,从样式上来看绝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幽灵船?” 说者无心,凃夫从旁走过时大胆探头去瞥了一眼那幅画。 随之脑子稍微愣一下,尤其是在看到那串熟悉的图案时,一股狂热的情绪在细胞中急剧扩散,浑身犹如触电般的颤抖。 他现在确定这些人说的就是他的船。 既然那艘船把他带到了这里,也许能把他给带回家,狂热情绪只持续了片刻,凃夫又立马冷静下来。 前提是找到那艘船。 叮铃~ 随着铃声响起,一位白发苍苍的小老头慢悠悠走进教室,刚刚争吵的同学也依次回到座位上,教室的嘈杂这才逐渐平息。 印象里这位是教学通识课程的塞缪尔·柯尔曼先生,毕业于国际名校,学识十分渊博,可惜在学术界混迹多年都没拿得出手的成果,仅存的心气大概也被几十年的社会生活磨平。 同时他也是这一届毕业班的教学主任,因性格古板、严苛而不受学生欢迎。 这位古板老头的口头禅包括且不仅限于“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噢,你们一定是天主派来折磨我的。”“天哪,我宁可动物园教红毛狒狒,它比你们聪明一百倍。”“如果我哪天被气死,在座的每一位都功不可没。” 可见柯尔曼老师教学生涯遭遇的泥石流。 “我刚刚听到有同学在谈论幽灵船,这是个有趣的话题。” 穿着正装白发苍苍的柯尔曼先生上台后,轻抬了悬挂鼻梁的单镜片,作为通识课的教导老师,讲授“神秘现象”也是重要的教学内容之一。 毕竟通识这门学科其实就是人对社会认知的总和,简单来说就是常识。 “事实上,‘幽灵船’的概念最早来自于一百年前,瑞恩王国改良蒸汽机后提升了整个北大陆的科技水准,也让马力更足的铁甲船在大海上纵横。 从此各国大量的铁甲舰队开始对世界进行探索,开启了我们熟知的大航海时代,不久后便在世界另一端发现了南大陆。在这期间,许多外出探索而神秘失踪、沉海、失事,许多年后又被发现仍在海上航行的船只通常被称为‘幽灵船’。” 塞缪尔·柯尔曼讲述这个概念时,悲哀的叹息了一声。 “也正因为钢铁、大炮与巨舰的新时代到来,殖民统治让北大陆的国家真正站在了世界前列。 比如最先出海积累原始资本的巴尼亚,开启工业革命已经成为一方霸主的瑞恩王国,富裕强大的兰蒂斯共和国,广袤无垠资源丰富却稍稍落后的萨罗伦帝国。 以及近几十年靠发动战争崛起,怀着雄心壮志的拜亚王国。 这些国家靠着海上殖民贸易完成资本原始积累,对南大陆诸多落后的国家地区进行殖民统治,这才有了现在北大陆的繁荣稳定。” 显然,作为一名通识课程教师,上课时教学历史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果然,人类文明每一次前进的道路都充满了血腥味。” 凃夫代入后叹了口气,他无意去做正确与否的评价,因为拜亚王国现在穷兵黩武的战略,只是为了在世界发展的前列中不掉队。 “孩子们,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先生,幽灵船的存在是真的吗?”问话的是刚刚那位篡纸条的同学。 “当然,因为许多原因,诸如遭遇恶劣天气、面临他国舰队袭击以及一些海上奇怪事件都会导致幽灵船的产生。” “这些传说中的幽灵船危险吗?” 又有学生发问。 柯尔曼沉思后认真点头:“是的,理论上来说这种现象的发生具有一定危险性,尤其对于普通人。大海总是充满着未知和不确定性,黑暗中隐藏的动乱大多来自于此。 值得一提的是,一旦在未来遇到类似的奇怪事件,同学们一定要求助于警务厅。” 忽然间,一道清脆的嗓音打断了教室喧哗的氛围。 “柯尔曼先生,这艘船既然在利茨出现后又消失了,我们还有机会找到它吗?” 凃夫表情平淡,手心却捏了把汗,生怕被看出破绽,大胆的尝试着在别人发问后再抛出最核心的问题。 听到问题的同时,这位老教师苍白的眉头皱起,“据我猜测这艘幽灵船的存在是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或者是存在于传闻中的灵界。 东港的短暂出现又迅速消失或许是处于某种机制,但在神秘机制暂未被触发前,船又是处于存在状态,这就导致船无法被观测。” 凃夫顺着老师的回答思考,想到了某个著名的物理实验。 “不如换一种方式思考,假设大海是一座封闭盒子,幽灵船则是在盒子里无序漂泊,并且随时都可能触发机制遭遇海难。 船现在处于死与活的叠加状态,它是既存在又消失的船,所以能否存在的关键取决于是否能观测。” 他转而笑了笑,给出了一个新的思考点:“或许它本身就是既存在又消失的船。” “既存在又消失?” 柯尔曼老师对这个具有二象性的描述颇具兴趣。 他两只皱巴巴的手掌无处安放,一次又一次轻薅着毛发稀疏的额头,几根发白的卷毛款款掉落。 他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先是感到兴奋,接着目光变得尤为呆滞。 终于陷入了漫长的思考。 以塞缪尔·柯尔曼的渊博学识,隐隐发觉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问题背后,似乎藏着一个庞大的、神秘的真理世界。 “如果您能明确定义这个问题的原理,或许后世的学者会将幽灵船问题统称为‘柯尔曼的船’。” 凃夫适当的开了个小玩笑。 “‘柯尔曼的船’,这个名字听着真不错,可惜这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古板老头脸上闪过一丝自嘲,“因为想要寻找到这艘幽灵船,只存在于理论上的可能。” 他并未详细的给出答案,对于一位从未有成果拿得出手的学者,没什么比因为自身的渺小而无法窥视真理世界更糟糕的了。 凃夫摆摆手,用安慰的口吻说:“于现代科学而言,我们就像一个在海边玩耍的孩子,时而发现了一块光滑的石子,时而发现一个美丽的贝壳为之而高兴。 或许那浩瀚的真理海洋就展现在我们面前,却全然不被发现。” 凃夫努力保持微笑……希望我不会被苹果砸到,也希望牛顿老爷的棺材板能压得住。 高年级班的教室里,学生们早就开始窃窃私语。 他们并不理解“柯尔曼的船”是一个何等伟大的假设命题。 “是啊,科学实际上就是这样一片真理海洋,能在沙滩捡到贝壳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柯尔曼先生听完后,使劲晃了一下脑袋,释然一笑,“至于那艘幽灵船,就让它见鬼去吧,那是大人物们该头疼的事。” 座位旁边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学生小声嬉笑: “那些怪胎们这下有得忙喽。” 凃夫转头打量了他几眼,才想起来这人是班上号称“快嘴比利”。 想必每个人在上学时期班上都会有一个这样的人,掌握各种八卦,消息灵通,堪称现实版百晓生。 比利同学就是这样一位典型嘴比脑子还快,而荣获了“快嘴”这个称号。 “怪胎?”凃夫在这个词上发出重音。 “有传言说在社会上一些可能拥有古老的超凡力量,跟常人完全不同的怪胎。”快嘴比利隐约透露出超凡者这类人存在。 毕竟只要跟正常人不一样的人,在人们眼里就是怪胎。 在这方面,变种人和猎魔人都很有心得体会。 从比利同学这里凃夫得知这个世界的上层建筑构成十分奇怪,除了一些国家的教皇、国王、世袭贵族,封建领主,可能还存在超凡者这个颇为特殊的群体。 “超凡者……幽灵船……神秘事件……我到底来了个什么地方。” 这短短一天的所见所闻,完全颠覆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凃夫虽然不懂超凡究竟是什么,但是大为震撼。 “一定想办法找到那艘幽灵船。”凃夫下意识握拳,暗自下了决心,“这是回去的唯一途径。” 可惜的是圣玛丽亚号的线索暂时断掉了,现在不管升学还是生活都需要大量的金钱。 这要是穿越到古代多好,还有肥皂玻璃白砂糖三件套起码一辈子衣食无忧。 再不济重生过去偷存折、卖房子满仓比特币,只要不被爹妈打死,以后怎么都是个小康之家。 直到下课以后,凃夫怀揣着忐忑的心思跟随着柯尔曼先生去向办公室,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才鼓起勇气敲门。 “柯尔曼先生,能否耽误你一会儿时间。”凃夫强装出镇定,“关于您上课时提到的‘幽灵船’,我很好奇是否还有别的办法寻找它的踪迹。” “有强烈的求知欲从来都不是件坏事,而我也很乐意为你解答。” 柯尔曼微笑开口:“从神秘学的角度分析,试图找寻一艘行走在灵界的幽灵船踪影,不妨试试借助具有指向性的仪式。。 比如你可以尝试着冥想勾勒它的形状,并通过反复念诵它的真实名号,捕捉到泄露的气息之类的。 但在此之前,你还需要在船上提前留下锚定的记号,我是指必须与船建立了某种联系的事物,这个记号将帮助你在迷雾中找到它的概率。” 实际上无论锚定记号或者知晓名号仪式,都是相当困难的前提,所以我说只存在理论上的可能。” “这听起来的确很困难。”凃夫赞同这个说法。 不。 这完全有可能。 凃夫内心却在此刻掀起一阵狂风巨浪。 因为这两项无比困难的要求他刚好满足。 他不但知晓“幽灵船”的真实名号,甚至在船上留下了一样东西作为锚点,来建立了彼此的联系。 一本日记。 在解答完问题后,柯尔曼先生的脸色又变得正经起来: “我知道年轻人总是对那些神秘的、古怪的东西感兴趣,但这不应该是你这个年纪该接触的事物。 我必须告诫你,孩子,不要去琢磨这些缥缈虚无的东西,否者你将来可能一事无成。” “对此,我完全了解。” …… “叮铃!” 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课铃声打响,凃夫才从刚刚恍惚的状态出来。 学院的学生们在校门口像沙丁鱼一样鱼贯而出,苏菲已经在校门口等候多时。 跟性格内敛的凃夫不同,温斯特小姐非但成绩优秀,而且在校人缘极好,见到老师、同学都会很有礼貌打招呼。 这个大家眼中是遥不可及的女神,跟家里那位完全判若两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被夺舍的那个。 “今年的金面具奖不颁给温斯特小姐,我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凃夫上前由衷的夸奖苏菲的虚伪。 这个奖项是国际戏剧行业对戏剧演员演技评价的最高荣誉。 温斯特家的女性在外时一贯保持着体面,苏菲在这方面的天赋甚至超过了婶婶。 苏菲很受用的翻了个白眼,“知道还不快把评委台给砸了。” 正是酷暑降至,热火朝天的季节,校门口几颗大树低垂着脑袋,干涸的土地冒出一溜嫩绿的草尖。 二人就要回去时,校门口迎面走来的是一对手牵手的恩爱情侣,穿短裙露大腿的女孩引得凃夫不由多看了几眼。 “喂,她比你美丽的妹妹还要好看吗?” 自信的苏菲抬起高昂的头颅,顺便挺起了初具规模的小胸脯。 “你不懂,青葱岁月的少男少女,因为命运的机缘巧合开始相识相知,约会时彼此的手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一起,这种少年有说有笑的青春期恋爱是很美好的回忆。”凃夫由衷的感慨:“这让我想到了几年前刚来学校时的我。” “哇哦,你还有这经历?”苏菲理所当然的露出质疑的表情。 “那时的我,也在这里看人牵手和分手。” 凃夫冷笑后果断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深沉的背影。 苏菲:“……” ------------ 第5章 幽灵倒计时(5000字) 格林区。 新月街64号b。 一座座精致的暗红色墙砖连接联排别墅在这条街道并立。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分上下的两层联排住宅,占地面积一百二十五平,还带有一个二十平的小花园。 外表砖红色墙漆粉饰,在最顶上还留有一个独具时代特色的黑烟囱。 换成国内同等价位在二线滨海城市的宅子,凃夫算了一下自己的工资和退休金,不吃不喝,在不养出不肖逆子的情况下,等他成了百岁老人那天刚好能够还清房贷。 简直未来可期。 在b座入门处焊有一块金属标牌,刻有一行用拜亚语写的“温斯特”的字样。 刚回到家,婶婶心情愉悦的轻哼着歌准备着今天的晚餐。 饭桌上提前备好的刀叉,土豆炖羊肉的芬芳飘香刺激到凃夫的味蕾,两种被煮到软糯的荤素食材产生的奇妙化学反应。 即便是作为大吃货帝国的子民,凃夫也要为厨艺高超的安菲尔婶婶点个赞,即便是很普通的食材到了婶婶手中一样能做出绝佳的美味。 把沉甸甸的书包放回房间,凃夫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疲惫。 在校的一天除了对这个神秘世界有所了解外,还知道了这个年龄段孩子的选拔考试内容。 高等教育选拔足有七门,包括语法、算术、几何、历史、地理、通识和古亚述语。 贯穿文理学科,涉猎广泛,还添上了一门现代语种起源的古老语言。 相较于高考制度同样不易,尽管是七百分的总分值,但国内公立大学申请的基本要求则是在450分以上。 要求最严苛的七校联盟更是把分数线卡在650以上。 所谓的七校联盟是北大陆共同评选出来最好的七座顶尖大学,瑞恩的杜兹大学、兰蒂斯的圣诺丁大学、巴尼亚的佛里尔大学…… 当然,拜亚最著名的自然是坐落首府哥廷哈根的哥大。 TOP7高校是集一国之力打造的学府圣地,其学生多半是贵族后裔,大资本家族成员,基本出自社会中上层。 “幸好穿越得及时,继承了原主的基础知识。”凃夫悻悻拍胸口,尽管他的成绩也就在合格线上下反复横跳的水平,却也比什么都不懂要好。 这要是早来几年,靠着自己的努力一定会落得个在路边帮人擦皮鞋的下场。 跟所有毕业生一样,自从走下高考的人生巅峰,他也经历了这个题换我以前三秒内就能求解,现在一口气能吃三大碗饭的废物人生。 简单洗漱后,凃夫朝楼梯下走去,刚下来没两步,只听清脆的女声嬉笑,“瞧瞧,温斯特家的少爷竟然亲自来吃饭了,他可爱的妹妹正打算换上女仆装上去送餐呢。” 不用猜都知道是苏菲,她似乎是在报昨晚的仇,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功力深得婶婶真传。 女仆装,听起来还不错…… “苏菲,你讲话就像百灵鸟一样可真动听,是我听过最美妙的声音。”看着温斯特小姐疑惑的眼神,凃夫慢悠悠的走过来坐下,“下次不许说了。” “你……” 苏菲瞪大她的卡姿兰大眼睛,稍稍有些惊讶。 以前也不见这小子这么能说。 “好了,兄妹之间不该这样。”安菲尔太太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主动出来打圆场,“今天学校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还能有什么,东港的幽灵船在整个利茨都炸开了锅,我们全校人都知道了。” 苏菲忽然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爸爸,你们今天去了东港对不对,我听说那艘船足有三百公尺?” 闻言,伊森·温斯特放下了手里的《利茨每日报》,今日份的报纸大半个头版都是那起神秘的“幽灵船”事件。 “果然,在利茨这种小地方,你在街上随便放个屁,第二天全市的人都知道你昨晚吃了什么。”叔叔皮笑肉不笑的讲了个冷笑话。 “伊森!” 这话引得婶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凃夫装作不在意干饭,实则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一点跟幽灵船有关的的消息。 伊森叔叔是警务厅的警长,这个职位偶尔会触及到神秘事件,他掌握的信息肯定要比寻常流言靠谱。 “事实上,我们去时已经晚了,那里已经没有幽灵船了,港口也什么都没有。 更可笑的是,就连最先发现这件事的水手也都淡忘了昨晚的事情,只能交递给专门负责这种奇怪事件的部门。” 叔叔愉悦一笑,“我猜他一定是被放生教会的白痴传染了,连红毛狒狒听了都忍不住想鼓掌。” 无形中,红毛狒狒的社会地位已经超过了放生教会成员。 “所以这事已经被定性为了‘神秘事件’?”苏菲瞪大眼睛,实在不敢相信。 安菲尔听到女儿的话,眉头立刻皱起,“苏菲,我说过很多次,不准再打探跟神秘事件相关的事,也不要打探警务厅的秘密,更不许擅自接触。” “实际上,警务厅的工作一向都很危险。”叔叔耸肩也表示赞同,“一般人可干不来这活。” 苏菲倔强的反驳:“可连您也在里面。” 伊森:“……” 这话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孩子,我知道你想接触超凡,但是不管你说多少遍我都不会同意。 那些盲目追逐超凡的人不会有好下场,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孩子,年轻时喜欢刺激去触碰神秘,但这样做的代价你未必付得起。” 这下就连一向脾气温和的伊森叔叔,也用严肃的口吻诉说。 他们都知道家里的这位温斯特小姐跟大部分女孩有点不一样,或许是继承了婶婶年轻时的基因,骨子里对刺激的追求,使她总喜欢干点出格的事。 在涉及超凡这件事上,温斯特夫妇难得保持一致的态度。 凃夫甚至感觉,这话不单单说给苏菲听,似乎也在敲打自己,别打这个主意。 或许是因为原主父母离奇失踪的缘故。 在一个充满神秘的世界中,穿越者的历史教授父母去搞考古研究,这死亡buff都快叠成杀人书了……凃夫眯了眯眼,低头继续干饭。 婶婶深表同意,连声调都抬高了几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冲刺七校联盟,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这个话题一出饭桌上气氛一下僵持起来,或许是为了使气氛不这么尴尬,伊森叔叔主动破冰,“小夫,毕业后打算留在利茨吗?” “当然,争取考个好成绩,在本地申请一座普通公立大学会容易些。”凃夫抬头讲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然后一转脸严肃道: “毕竟我可是七校联盟永远得不到的学生。” 这番恰到好处的自黑式幽默顿时让紧张的气氛得到化解,就连苏菲都忍不住展颜一笑。 “这可是比苏菲的志向还要远大。”婶婶也笑得花枝乱颤,“如果连小夫都有这样的上进心,你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实在是很不错的想法。”家人中也只有伊森很支持的点头。 其实凃夫也为自己未来考虑过,如果真的找不回那艘船回去,至少要在这个世界攻读大学拿到学位证,在未来的生活过得更容易些。 在拜亚要求拥有普通公立大学学位证的岗位,周薪至少在10至15克朗,这样的薪资水平足以在中流街道社区租一座带盥洗室的独立公寓。 嗯,还能雇佣至少一个女佣。 至于让他冲刺七校联盟的难度,就跟一个勉强过本科线的高考学子在最后几个月冲刺清北一样。 看到饭桌上大家各自满意的笑容,凃夫这下也笑了。 能给家人们带来欢乐,或许就是他在这个家的唯一价值。 在这件事后凃夫则是一言不发默默的收拾餐盘,并在婶婶的感谢中微笑着回答‘这是应该的’。 直到忙完手上的活,趁着家人不注意凃夫拾起叔叔刚刚未看完的报纸。 企图获得更多有效信息。 只见,《利茨每日报》的刊头,在编写这则新闻的同时,报纸还刊登了一张模糊不清的轮渡照片。 船身上印刷的一串不属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模糊文字符号,被报社当作标题并打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凃夫目光逐渐变得复杂,回去的念头从未像现在这般坚定, 他发出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 轻声读了一遍这个单词: “Santa Maria(圣玛丽亚号)?” …… 回到那间属于自己的房间,凃夫瞳孔中散发着一缕精光,慢慢将手掌平放在心脏出,他感受到了有力的“砰砰”跳动。 “圣玛丽亚号。” 重复念叨了一句这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西语单词,凃夫冷静着回忆整理着过往的记忆。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海上的那场海难实在有些蹊跷。 凃夫以前就听船上大副说收到过一条失事船只的信号,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看来从那时起圣玛丽亚号就出事了。 在国际搜救队离开后,他无意发现了幽灵船的秘密以致触发了某种神秘机制,这才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 现在可以确定,这艘轰动利茨的幽灵船就是当初失事的“圣玛丽亚号”。 凃夫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既然能够把我送过来,那一定也能回去。” 当务之急,必须想办法定位到船的位置才行。 “只能试试柯尔曼先生提到的办法了。” 紧接着,凃夫从笔袋中取出了一支漆黑的钢笔。 若有所思的在面前几张白纸上逐一写下“Santa Maria”的中、英、西、拜亚、古亚述语等几种文字。 “据说这艘‘圣玛丽亚号’的起名是为了纪念由西班牙王室赞助的哥伦布舰队的一支主舰名字,船名隶属于印欧语系中的西班牙语,但既然在这个世界理应多尝试几种文字。” 凃夫想起了亚瑟船长跟他科普过的船名历史,自然也知道在船上听过各国乘客的叫法。 “接下来是进入冥想。”稍微在网上看过一些流程的键盘选手,凃夫尝试着收敛心神,让思维方空,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尝试去勾勒幽灵船的形状。 尝试冥想的同时,他不忘用各种语言默念“圣玛丽亚号”的真名。 这无疑是个漫长且无意义的挑战。 光是想着集中精力,就已经耗尽了心神。 然后是勾勒船的形状,哪怕至今回忆起船及船上经历就令人害怕不已,极难一次性勾勒完成。 伴随着几次连续的尝试,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加之精气神长时间的集中,凃夫开始觉得大脑供氧不足。 “St.Mary……Santa Maria……圣玛丽亚……” 在最后一次尝试中,他把所有语言叠加起来,脑海中关于“圣玛丽亚号”的图案越发清晰,一层朦胧感在褪去之后船身开始显现。 嗯…… 凃夫忽然感到一阵精神恍惚。 周围空气明显降低了流动,仿佛有一层迷雾被逐渐拨开,随之纷杂的念头不断灌入脑海。 紧接着。 诡异的绯红光芒在瞳孔面前一闪而过。 “成功了?” 凃夫怔怔的抬头看着面前,平静的空气中,一串显眼的绿色字符开始窜动,随着眼皮眨起而不断跳动,好似还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0:59:15 0:59:14 0:59:13 一串古怪的数字。 只是简单的盯着这串悄无声息不断跳动的数字,对比前后不同数字,只有最后一组数字在变动。 凃夫马上得出结论,这是一串倒计时。 他尝试着晃动脑袋,数字也相应在正中间移动,想来是直接投射到他瞳孔的幽灵倒计时。 “会是什么呢?” 霎那间,一股没来由的惶恐占据凃夫内心,无意后退了几步“砰”的一声撞在了钢管置物柜上,却浑然不觉疼痛。 倒计时的尽头是什么? 生命的倒计时? 重新回到原处? 还是三体人的小把戏? 未知,等待他的只有未知。 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生出一阵未知的苍茫。 看着时间嘀嘀嗒嗒的流失,凃夫强按住内心惶恐,回忆起船上的绝望和煎熬,他突然有些后悔这番尝试,再糟糕的生活也比面临未知的恐惧要强。 只是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凃夫终于意识到现在必须做点什么。 他随即立刻打包了房间里的零食又灌满了瓶子的水,走进厨房悄悄拿起一把厨刀贴身藏起来。 “还不够。” 凃夫知道一旦遇到危险情况,这些措施远不足化解未知的困难。 听到走廊传来叔叔的说话声和下楼的踩踏,奇怪的念头驱使他向外走。 直到鬼使神差走进温斯特夫妇房间,他屏住呼吸伸手探进叔叔存在重要证件的柜子,直到伸手探到了一抹冰凉的金属质感,迅速将东西扔进自己口袋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是一把黄铜色泽的转轮式手枪和几颗火药弹头。 雕满纹路的枪柄上还刻有一串警务厅的数字标记,城市里只有警务厅的人员才有资格配发和携带权。 但事发突然,在生命威胁面前凃夫已经管不了这么多。 就像他在船上为了自保也曾动手伤过人一样。 “00:10:09。” 直到把东西都打包并随身携带,准备完应急措施的凃夫注意到眼前的倒计时只剩下十分钟。 短暂失神后,他心中又闪过许多想法。 他想跟温斯特一家告个别,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来龙去脉。 站在隔壁的房门正犹豫时,苏菲恰好开了了门,注意到凃夫茫然而局促的表情,她明亮如钻石的蓝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嘿,苏菲,晚上好,我有事想跟你说。”凃夫强挤出愉悦的笑。 “如果你没有正事,我发誓一定要你好看。” 凃夫本想当面告别,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番举动太过矫情,于是露一个挑衅的眼神,“我敢打赌有个游戏你肯定比不过我,敢赌吗。” “就凭你?” 果然,好强的苏菲好笑“哈”了一声,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个挑战。 “那是布谷钟的时间指针,现在我们每个人轮流背过身去然后默数30秒,或者更多,最终秒差较小的人获胜。” 凃夫露出狡黠的笑容,伸出一只手掌,“每次5普尔起步。” 游戏规则并不复杂,讲过一遍马上就能理解。 可到了真正比试,直到输掉了三个克朗时,苏菲完全陷入了某种不可思议的震惊中,“你作弊?” “以天主的名义发誓,我没有。” 看着墨绿色钞票上印刷的留有小胡子的威廉二世,凃夫用手轻弹纸币后发出“噔”的声音,仿佛这是世界上美妙的悦耳之声。 “再次感谢你的慷慨。” “现在,让你和你的狗屁游戏都见鬼去吧。” 苏菲难得在双方交锋中输得这么彻底,最后咬着牙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 呵呵, 历来骗小孩压岁钱从未失手的凃夫终于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在他经历的那个时代已经很少见苏菲这样好骗的女孩,这么可爱的妹妹打一拳应该能哭很久吧。 至少,万一自己回不来了,还能在温斯特小姐心里留下神奇哥哥的印象。 榨干这个神秘现象最后一丝价值,那段数字终于像审判一样进入了最后的倒数。 最后十秒钟的倒数时,凃夫心脏跳动的频率快要爆掉,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他下意识也跟随着一块默数。 5、 4、 3、 2、 1、 0……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永久冻结,空气停止了流动,世界突然变得十分安静。 一股诡异的雾气随之而袭来,将凃夫全身笼罩。 强烈的眩晕感再度来袭,仿佛置身时空漩涡,耳边呢喃着各种奇怪声音,进入了不可言说的状态中。 不知过了多久。 当再度清醒时,凃夫发现自己脚踩在甲板,大量腥咸气息扑面而来,耳边传来的是海浪拍打的呼啸声。 他, 得偿所愿, 重返幽灵船。 ------------ 第6章 北斗卫星导航 “啪嗒……” 在这个糟糕的天气中,黑色海浪一次次接踵而至,船只在晃荡的海面上随着浪花翻动。 昏暗苍穹之下接连滴落雨滴,阴云密布的漆黑夜空透不过一点光,闪烁的星辰被完全覆盖在厚实云层上。 大海腥咸的气息随着海风呼啸而来,证明着眼前所见并非幻觉。 “头好晕。” 透彻心扉的凉意让凃夫一下清醒过来。 紧接着, 凃夫瞪起比苏菲还要夸张的卡姿兰大眼睛,对故地重游感到无比震惊。 先是浑身发抖,触景生情下那快要淡忘的噩梦又渐渐变得清晰。 他竟然真的回到幽灵船上,回到了这艘已经斑驳不堪的“圣玛丽亚号”。 也不枉凃夫在做仪式时从霍格沃茨一路求到魔仙堡,祈求各路神灵显神通。 只是,诡异的是眼前那串灰白色的倒计时并未停止。 它沾染上了诡异的红色,仍在滴滴答答的流转。 只是变成了一条的新的倒计时。 “00:09:59。” 凃夫盯着这串滴滴答答的数字开始沉思,依据刚才的经验,在倒计时结束后他可能被传送到下一处地点或者重新返回。 他待在船上的时间遭到时间限制。 而当凃夫低头打量自己身体时,更年轻的身体穿着一套利茨学院的简陋校服,就如预想中一样活着的这位依然是原来的卡佩先生。 好吧,他现在是以新的身份来到幽灵船。 “所以,这里是?” 凃夫脑袋抬高四十五度,目光透过玻璃停在了的黑沉沉的天空,磅礴的大雾完全遮蔽了视线。 使劲眯眼后却也能看到一轮诡异妖娆的月亮悬挂在此,散发着……幽蓝光芒。 “蓝月亮……没穿越回去。” 凃夫不敢确信的吃了一惊,内心翻涌的情绪彻底让他惊呆。 他费劲回到幽灵船并不是想再体验一次漂流生活,而是想通过这艘船重新穿越回去。 更不想继续待在船上在绝望中等死。 听海水接连的扑腾拍打声,船身随着海浪漂动,想来幽灵船现在不知在这个世界的哪个旮旯继续漫无目的漂流。 “一切都回来了。” 甚至连原来的坐姿都没有变过,凃夫虚弱的半趴在窗户前的船长室,连笔杆子都还紧攥在手心,只是那本航海日志却不翼而飞。 他生命中的最后时光正是在这间船长室里度过,那惨烈、凄凉的恐怖景象恍如昨日。 经过最后一次海洋风暴的洗礼,圣玛丽亚号完全变了个样。 凃夫透过前窗隐约看到血迹斑斑的船身褪色少许,甲板遍布的人禽骨头也被海水冲刷,只是现在恶臭的锈铁气息变得更刺鼻。 一如当初发生暴乱时的灾难现场。 回来了, 全部都回来了。 “再次回到了最初的起点,还是熟悉的画面和熟悉的房间……” 凃夫不知怎的,脑子里回荡起一句经典歌词。 这歌除了作词者外,只怕没有人比凃夫更懂这句歌词里饱含的丰富情感。 所以,我费这么大劲是为什么? 这波反向操作让凃夫感到手足无措,并对刚才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指向仪式进行了深刻反思。 当最后一丝线索也彻底熄灭。 强烈的失落感与无法回家的惆怅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凃夫低垂着脑袋,强撑起精神盘算起倒计时结束前来观察了一下现在的状况。 一股诡异的灰雾随着他的到来也侵入船上,现在已经渗透到各个舱室,周围的可见度低得吓人。 一艘废弃的轮船在这样糟糕的天气和低可见度的海面航行,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但可以肯定的是,幽灵船仍在以常规的速度在海绵漂流,却并不见有人在开船。 “不会是遇到神秘事件了?” 通过这一天的学习,凃夫把这种无法用常识来理解的事情都归纳到神秘事件。 而借用柯尔曼老师的话,理应第一时间立刻向警务厅上报。 前提是这里得有信号…… “之前柯尔曼先生还提过,出现又转瞬即逝的幽灵船极有可能处于同时存在和消失的叠加状态,绝对不可能被外界所观测,除非有观测者打破这个魔咒。” 凃夫面露难色,从上船时他就知道这个报警的想法泡了汤。 “00:08:55。” “00:08:54。” “00:08:53。” 倒计时仍在运转,它似乎成了自己唯一回归的保障。 反正没什么能比现在更糟,抱着摆烂的心态,凃夫干脆躺在柔软的真皮靠椅思考未来。 目光所至的方向是墙壁安置着一个足有32英寸的液晶显示器。 圣玛利亚号的船长室无疑是最现代化的一块区域,这里安置了最先进的监控系统和广播站,随时都能观测全船的情况。 这间现代化设备齐全的小屋与凃夫不久前住过那间落后蒸汽时代的卧室对比,两者科技水平竟然跨越了将近三个世纪。 “算了,还是出去看看吧。”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待久了,凃夫内心压抑得厉害,又想到了当初经受的苦难。 手掌握在舱门处,轻手轻脚迈出半步,钢门被拉开的瞬间,清新的空气钻进船长室,门外的灰雾也逐渐消散。 “见鬼。” 刚刚迈出半只脚,外面的一番奇异景象看得凃夫直接头皮发麻。 立刻停止了这个举动。 透过舱门微小缝他隙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些古怪现象。 甲板上除了他还有其他一些鬼东西存在。 船边栏杆上伫立着一具穿水手制服的骷髅架忽然扭头动了,腐朽的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 紧接着,甲板上诡异沉重的脚步声奏响。 那个穿着肥大厨师制服的哈里厨师的脑袋长满了湿漉漉的触手像章鱼一样蠕动,最显眼的莫过于肚子上被一把尖锐厨刀刺穿。 朦胧模糊的雾气中,阴恻恻的响起几声断断续续的犬吠,一只被吃得仅剩半副躯体的宠物狗仍在苦苦挣扎。 顶上的船载卫星天线,隐约站着一个扇动翅膀的人形生物,却完全看不清面孔。 甚至在船身周边,凃夫仿佛还感知到阵阵传来的巨大喘息声,黑暗中不知有多少双猩红的眸子睁开。 四面八方的注意力,仿佛在这一刻同时集中在这扇寻常的舱门处。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不对劲。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凃夫下意识关门,眼见周遭一团灰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重新凝聚,完全封闭在船长室的大门前。 背靠着舱门的凃夫完全屏住呼吸,心跳速度急剧攀升,他看到的场面正是只有在上次溺水后梦境中才见到过奇异景象。 梦里变成怪物的船员们竟然全都成真了。 哈里厨师被人一刀捅穿了肚子、被饿死的水手身上的肉被海鸟琢食成了骷髅兵、而那只宠物狗则是被人活生生吃掉了一半…… 奇妙的是在这艘幽灵船上,化身怪物的船员仍保持着死时的状态。 而且凃夫敢断定只要他多看一眼这些可怕怪物,就能知道自己的死法以及排泄物的形状。 直到门外的动静逐渐消失,凃夫才大喘了一口气,认真打量起船长室的情况。 以前也跟亚瑟船长来过几次,后来避难时更是在此躲藏了好一阵子。 现在不用担心风暴来袭,却也无法出行,凃夫干脆安静的坐在沙发上调试着里面能用的设备。 “电池过了这么久居然还能用?” 随手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凃夫有注意到上面竟然还闪着红光。 “滋滋……” 下一瞬, 眼前那个巨大的监控屏上竟然开了。 只是光屏上大片的黑白雪花点占据了全部空间。 他明明记得亚瑟船长失踪的同时,船上的监控设备也随着电路故障而一同坏掉。 “既然还能使用,不如试试重启。” 凃夫按照机器的万能解决法,关闭电源后再次启动了机器。 屏幕随之陷入一片长久的黑暗,随之再次开启。 可惜原有的Gps导航系统早就已经损坏,即便在开启后仍旧一无所获。 “亚瑟先生之前提到过,像这种级别的游轮通常不止一套导航。” 凃夫沉思了一会后决定尝试,将压在底下的说明书取出,按照上面的教学方法进入到安全模式,并选择启用备用导航。 砰! 一个新的标志从弹窗中出现。 “Bds(北斗卫星导航)系统为您服务。” 在不断的试错过程中,他所见的屏幕上终于出现了横竖相间的一连串四四方方的网格,左上角还标注着时间。 这个成果多少让凃夫感到意外,经历这么久的变迁船上这套备用的监控设备竟然真的能使用。 由此可见。 国外的卫星导航,。 国产的卫星导航,。 “卫星导航技术还得看made in China。”凃夫絮叨的说着,靠近后想具体看看现在船上各区域的情况,“也不知道摄像头坏了的话,能不能申请异地保修。” 而眼前这块屏幕,在短暂的使用后画面开始不稳定的闪烁,船上各区域的监控逐渐浮现。 就如他刚刚看见的诡异场景,船上的一切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死寂一片的幽灵船上,游荡着各种诡异的船员怪物,与他刚刚所见的场景一模一样。 “梦里的变化果然都成真了。” 凃夫暗自吃了一惊,松开的手掌无意碰到遥控的信号源。 滋滋…… 这个举动顿时让监控信号变得极不稳定,雪花斑点闪烁之后不知接收到了什么诡异的信号源,所见的监控画面徒然一变,刚刚看到的场面再度变化。 “咦,上面的时间好像不对。” 他留意到监控左上角显示的时间发生了一次变化,只见上面标注着一窜数字1492-5-15。 而在另一头则标注出所处时间“20:03”。 这个数字后的分秒还在随着时间变化而跳动。 等等。 现在监控的时间并不是原先船上的公元纪年时,而是顺应了北大陆通用的新纪年法。 “如果监控时间不在指幽灵船所在的时代,那又是在监控什么地方?” 凃夫被这个想法徒然吓出一身冷汗。 再把目光放到监控画面,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画面中的阴沉的天空明显指向夜晚,一群穿戴着厚重的礼帽和西式四件套的人们来回于街道之间。 典型的蒸汽时代统一的简约、整齐的着装风格。 这一幕足以证实监控画面显示的并非圣玛利亚号船内的监控,而处在他现在所处的这个蒸汽时代。 这个人来人往利茨市的全城实时监控。 只要操控遥控器方向键,竟然还能操控监控中的场景变动。 凃夫手指颤抖的按住方向调节,他现在正在以一种幽灵的视角在城市中肆意徘徊。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o M 一如以前上网时发现地图的街道探索功能,玩得不亦乐乎。 只是这一次,是实时街景变动。 热闹非凡的利茨大街,城里独有的马拉火车在铁轨上疾驰,半空的载人飞空艇来回穿梭于城市之间。 上面甚至还有放生教会的广告语。 白天热闹的利茨综合学院,在夜幕降临也也变得寂静异常。 街头摆摊的小商贩的叫卖声透过屏幕听得清楚,穿着黑风衣的男人刮燃火柴点燃香烟的火星与烟息在镜头里交映,着装得体的女士脚底高跟鞋发出“咔咔”的清脆响声震耳发聩。 人们呼吸时的吸气和吐息都清晰可见。 这个清晰可见的蒸汽世界现在犹如一幅会动的优美画卷。 “天哪。” 在证实了监控的幽灵视角后,凃夫目光短暂失焦接着下意识后退几步。 这次的惊吓程度完全不亚于刚刚被船舱上见到诸多怪物的大场面。 这简直就是一套远超了时代科技限制的“超级卫星导航”,能够实时的监控到利茨市的任何角落。 连智子工程听了都要流泪。 像这种只有出现在科幻电影中的事摆在面前时,凃夫从短暂的恐惧中挣脱后随之异常兴奋。 换而言之,他能够窥视这座城市正在发生的任何事情。 可以看到任何人的秘密。 简直就是,这座城市真正意义上的全知全能之神。 凃夫捏着眉心,嘴角的弧度慢慢向上勾勒, “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 第7章 游轮安全手册 每个男孩小时候都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 比如希望自己隐身、希望时间停止,然后去到一些不合符年龄段的地方,肆无忌惮的违背世俗规则和冲破道德底线。 让精神和身体都达到前所未有的刺激……没错,就是去网吧通宵打游戏。 这才是每个青春期男孩最朴实的想法。 可惜在蒸汽工业时代,孩子的童年除了简陋的发条玩具,就是民间流传的硬核读物,毫无乐趣可言。 凭着对格林区街道的记忆,在城市中游荡的幽灵视角一路摸索到新月街,成功在“温斯特”家的两层洋房前停留下来。 这是一个有趣的实验。 如果能从地图上可以看到任何地方,那么大部分人第一个想看一定是自己家。 “到了。” 凃夫有些紧张,随着手指向前推进,监控画面也正如猜测中一样直接穿过房屋来到了里面。 果然成功窥探到了屋里的环境。 从一楼主厅到屋子里每个角落都一览无余。 小花园里各种奇艺的花草随风飘扬,屋子里的家具被摆放十分有序。 甚至不久前他偷看过的那张印有“幽灵船”的报纸也被叔叔悄悄的藏起来。 伊森统一把这些“违禁物”存放到自己床铺底下的内屉,凃夫还无意瞥见里面存放着几张纸钞和一堆零碎硬币。 如果记得没错,温斯特家的财政一贯由持家的婶婶把持。 “没看出来,伊森叔叔这个浓眉大眼的还有这小心思。” 凃夫随之转换监控方向。 正好看到另一边刚做完家务的婶婶,轻哼着欢快歌曲回到卧室,扭着丰腴的翘臀做起了南大陆殖民地传进来的类似于瑜伽的动作。 只是几个简单的肢体动作便已经香汗淋淋,大颗粒汗珠不断划过雪白肌肤后落地,甚至连衣服都被浸湿透了大半,肌肤紧紧贴着半透明的着装。 难怪婶婶人到中年身材一点也不见走样。 最让凃夫觉得有趣的是,他所在的那间朋克小屋里已经空空如也。 时间也仍在走动, 这证明这种神奇的体验并非意识输送。 他的的确确被传送到了不知道位置的“幽灵船”上,在此进行一场没有终点的漂流。 “让看康康苏菲在做什么。” 凃夫假装犹豫了一下,还是跳转过去。 苏菲大小姐向来不允许家人擅自进入她房间,毕竟这个年纪的少女都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跟自己那间硬核朋克的小房间相比,这里面则充满了更多温馨,典型由粉红色主打的少女风卧室。 朦胧的纱窗底下,一张简洁的桌面上除了书籍还摆放着香囊、巫瓶、魔法油之类的神秘学小玩意。 旁侧半开的衣柜里隐约能看到露出边角的紧身胸衣…… 最让凃夫惊讶的是在蕾丝床铺上的枕边,还摆放着一个发条熊模型。 “这好像是我以前送给她的。” 凃夫摸摸鼻子,想起刚来时赠予这个名义上妹妹的礼物,当时苏菲还叫嚣着像这种丑陋的东西早就被她扔掉了。 “混蛋凃夫。” 刚刚输掉3克朗的苏菲气冲冲的回到房间后,鼓着嘴不甘心的使劲踩地跺jiojio。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然后她气得整个人像蛆一样躺在床上扭来扭去,还一边暴捶着发条熊玩具出气,场面一度非常暴力。 “没想到苏菲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凃夫嘴角上扬,一针见血的给出点评。 这要是让苏菲知道他无意中瞧见这样丢人的一幕,那将会是一番怎样奇妙的社死现场。 不, 依照温斯特小姐的脾气,一定会在凃夫暴露这件事前跟他同归于尽。 继续操控着画面变动,凃夫试图让监控范围变得更广阔。 视角由利茨综合学院向四周的人群扩散。 然后,他意外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班里几对平时不声不响的男女在放学后悄悄牵手私会。 那些平时从不听课跟大家一块玩的同学,现在正在家中努力的挑灯夜读,背着大伙偷偷学习。 而嘴上说对“幽灵船”问题已经没兴趣的柯尔曼先生,他面前堆积如山的资料都表明跟幽灵船有关。 这个不服老的古板老头正试图追逐那个庞大的物理学真理世界。 这座名为利茨城的家家户户、街边角落所有场景中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事。 不论好的、坏的、光明的、阴暗的,高尚的或者卑鄙的,所发生的一切都从凃夫面前一一掠过。 他就像一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真正天主,冷漠的注视着城市的风吹草动。 “真是神奇的能力。” 经过几次实验后,凃夫逐渐搞明白了这个“超级天眼”的极限所在。 尽管他现在能够随时观测城里的一举一动,监控范围却同样有所限制。 在显示屏左下的位置有小地图显示,明确监控所在范围。 但是,这张利茨市地图并不完整。 目前只有从新月街所在的格林区和利茨综合学院这条路线的监控。 换句话说,也即他今天开拓过的区域,才能算可监控区域。 更多地区则是灰蒙蒙一片,跟RTS(即时战略)游戏的地图探索很相似,必须探索过才能在小地图上显示。 其次,这种监控的视角和力度很强大,哪怕只是无意路过却也能动用穿透视角,直接进入任何一座建筑物内。 甚至还能清晰听到监控范围的声音。 拥有这种强大的监视力量,将使用者视为“新世界的卡密”也毫不为过。 而且理论上来说,他能知道所有人的秘密。 “这下子,我可是真的在诸位家里装了监控啊。” 凃夫的语气唏嘘,还是拆不掉的那种。 幽灵视角在他的无意操作下,于新月街一条不起眼小巷子里停了下来。 凃夫见到两个西装革履的人在此停留,奇怪的是双方都用面巾遮住了脸,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因为其中那个身材较矮的男人打开手提箱,里面明晃晃的大把钞票让凃夫瞪大了眼睛。 他逐渐调大音量,直到巷子里两人的对话声开始清晰。 “按照之前的约定,这是1000克朗和龙须果作为定金”那位提手提箱的男人不满道:“真是昂贵的价格。” “追逐超凡的道路从来都不容易,不是吗?” 另一位在清点了钞票后收下了手提包,发出阴恻恻的笑意: “为了安全起见,具体交易地点和时间我们会登记在明天的《利兹每日报》第六页和第七页间的广告角注明。 尽管不知道先生您是谁,但交易时我们会邀请圈子里一个知道彼此身份的中间人,交易暗号是‘赞美女神’,预祝和您的交易愉快。” 在简单的对话后,没有一丝耽搁那位消瘦的西装男快步离去。 就在这时,巷子边上正巧路过一位走路摇摇晃晃,嘴里嘟囔不清的醉汉,他迷迷糊糊的打量着胡同里的人。 “谁……谁在里面?” 醉汉使劲摇晃脑袋,见到对方发现了他时,刚意识到不对劲准备拔腿就跑。 只见他身后不知何时起站着一个穿长袍的男人,鬼使神差的站在他身后。 两只手掌放在醉汉脖子上,只听清脆的“咔嚓”一声。 人在一瞬间被扭断了脖子,似烂香蕉一样被捏爆后松软软瘫倒。 “干得不错。” 交付了定金那位身材矮小的买家用轻松的语气笑了笑,“可以确定吗?” “对方的确是超凡者,至少敢确定是个有实力的交易圈子,拥有超凡物品很正常。”长袍男语气冷冽。 凃夫瞪大眼睛,暗自感到吃惊。 显然,这是一次见不得光的复杂交易,交易物也一定见不得光。 就是现在,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像牲畜般直接杀掉。 即便隔着屏幕,带来的冲击力也让人感到些许不适。 坐在屏幕前的凃夫一直用监控追踪到其中那个付钱的买家,并暗自在心中记下了在上车时所说的住址。 “他们刚刚提到了超凡,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凃夫脑子里刚冒出一个想法,联想到现在的尴尬处境又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这相当于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他突然发现一堆巨额财富。 如果无法离开沙漠,不管这堆财富价值后面有多少个0,只要前面那个1没了,就没有任何意义。 “那份航海日志去哪了?” 就在凃夫沉思破解之道时,隐约想起来离船时桌上的日记不见了,开始凭着记忆翻找起船长室的抽屉。 那是一本皮质封面的厚本,跟一般书的厚度差不多。 寻找起来也并非易事,船长室内除了监控设备还有一个内嵌书架,各处加一块足有几百本摆放整齐的书籍。 过去凃夫没有心思翻看,现在却不得不一一过目。 直到他在书架上翻到一本花花绿绿的册子,没记错的话这是当时每位游客都收到宣传手册,上面有游轮分布图和服务介绍。 沉迷赏舞的他自然也没留意过这本手册。 打开宣传手册,在首页只标注了一行字——《游轮安全注意须知》。 “游轮安全注意须知: 欢迎来到世界上最独特的游轮,在本次旅行计划中,我们将环绕全球大部分地区,带您领略极致的自然风采、悠久的人文历史,并奉上最独特的游轮服务,给您的旅程带来舒适的观光体验。 在环游旅途中,请各位游客务必遵守下列规则,以确保您的安全。一旦违反船上规定,一切后果自负。 1、环球行将是一次漫长的旅途,航行开始以后只有在固定地区停留。不会擅自停留,尤其是您发现船有靠岸举动,请立刻阻止并通知工作人员。 2、船上每个区域都能享受到不同服务,擅于使用工具的人将获得更好体验。 3、游轮客舱一共分为四等,硬卧、软卧、包厢和豪华客轮,请记住游客在休息时间一定要回到自己的舱室,在您的舱室是绝对安全的。 4、当在夜间见到水手时务必小心,不要呼喊,不要靠近,尤其是当水手数量超过三个联合在一起时,请立刻逃跑并向其他工作人员求助。 5、厨房会供应日常三餐,提供酸汤和蔬菜汤,如果有人像你推荐肉汤,请一定不要喝。 6、游轮商店贩卖礼品,但不贩卖饮料,如果您看见了务必不要购买。 7、演出大厅会定期举办舞会增进彼此的关系,在参与前请确保您和舞伴已经到位。 8、海洋生物的人类最好的伙伴,适当的接触有利于增加亲密度,却记住务必小心接触。 9、如果您不幸违反上述任何一条条例,并且发现自己正在迷失,请立刻想办法找到船长,这是您唯一的出路。 …… 只要遵守以上规则,您将获得一次圆满的航海旅行,并在本次旅程中获得珍贵的知识和难忘记忆。遵守规则,注意安全。 预祝您旅途愉快。” 在最底下的承诺人一栏却是空白。 这份看似普通的手册中,条条框框的规则中透露出一种难以理解的古怪,却又莫名给人一种生分的安心感。 仿佛只要遵照上面的要求,就不会发生可怕的事。 “咚、咚、咚……” 正当凃夫打算认真分析这份规则时,甲板舱门外一阵诡异的碰撞声引得凃夫赶紧扭头。 不, 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敲门。 刚刚船长室的动静似乎吸引到了外面的怪物。 “不好。” 这时,凃夫轻捏了一下眉心。 没来由的忽然感到一阵头疼,强烈的眩晕感再次来袭,似乎在这个环境中待得太久,身体出现了排斥反应。 他只是个普通人,想来在这艘诡异的幽灵船上待不了太久。 恍惚之间,他立刻聚焦眼神在面前那串扭曲的数字。 倒计时一直都没停止。 “00:03:00,意思是说还有三分钟。” 凃夫焦急的等待着倒计时归零,同时又在内心默默期许门外的怪物不要闯进来。 00:02:55 00:02:54 00:02:53……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这一次倒计时的数字仅有两分多钟,凃夫紧张的心情一下便放松下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回归倒计时。 作为性情调中的国人,如果你告诉凃夫留在这个世界,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但如果说被困在幽灵船上,那么他就愿意留下了。 “砰、砰。” 诡异敲门声还在继续,并且声音随着频率而增大,已经演变成了撞击。 凃夫抬头望向声源处,视线从上半舱门的椭圆玻璃透过浓密的灰雾,隐约能见到一个穿着陈旧舞裙脸上紫黑色尸斑遍布的舞者,它正麻木而机械般的撞击舱门。 那双死灰的眼睛不见半分生机,只剩一片空洞,寂然。 每随着一次敲击,门外凝固的死气浓郁得仿佛能滴出水,仿佛在一点点破解舱门上的某种禁制。 “你是安娜?” 凃夫记得这个他经常光顾叫做安娜的美丽舞者当时对自己很有好感,可惜后来她因为误食毒鱼后被活生生毒死。 没想到再次重逢,这位姐姐对自己的兴致还是丝毫不减。 倒计时只剩下两分半,必须阻止这个怪物。 绝不能让它引起船上那些更为恐怖生物的注意。 凃夫额头的汗珠凝聚,大粒大粒的向下滴落,手脚更是觉得一片冰凉。 忽然间,当扭头看到监控显示屏旁边的广播主控台。 一个绝妙的主意就此浮现。 他快步向前,然后插上了广播台的插座,重新激活了船用广播系统。 然后,快速切换到自由音乐模式通过以太网交换机将声音传播到船上各区域。 船上各处的喇叭统一传出优美的音乐声。 果然,下一刻舱门外的那个尸斑遍布的生物也被这样声音吸引,停止了敲门的动作,开始追逐着新的声源。 这一手正是当时船上的水手们每次杀人时,都会事先开启音乐掩盖动手时发生惨叫的招数。 “好险。” 眼见着幽灵倒计时一点点耗尽,凃夫暗自松了口气,下意识将那份安全手册塞进了口袋。 00:00:03 00:00:02 00:00:01 …… 00:00:00。 当时间全部回归成了0时。 灰雾散尽。 世界仿佛失去光泽,前一秒还置身在幽灵船船舱变得灰暗,舱内一切都开始沉寂,腥咸的海风消弭在鼻腔。 当凃夫重新回到古典精致的小房间,并处在正中心。 过往的经历也随着烟消云散,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他抬头把目光转移到布谷钟,现在最粗的时针指向的位置是数字Ⅷ,分针指向Ⅱ,咔咔的音色拨动着最后那根秒针。 “8点10分。” 在幽灵船所待的时间是十分钟吗,正如倒计时显示的那般。 “一比一的时间流速。”凃夫轻啃食指得出这个结论,“不可思议。” 也就是说。 在跟往常没什么不同的十分钟里,他的确消失在温斯特家的住宅,被传送到不知道在哪漂流的那艘失事幽灵船上。 船上的破败景象、遍布沉睡的怪物、神奇无比的超级天眼,这些奇妙的经历都历历在目。 现在他身上还散发着大海独有的芬芳。 为了验证刚刚经历的真假,凃夫在离开前又做了一个小实验。 只见,他伸出两根指头缓缓探进口袋。 夹住,取出。 那是一张崭新的安全手册。 “刚才的经历果然是真的。”凃夫松了口气,随手翻开小册子。 下一刻。 手掌微微颤抖,整个人瞬间呆滞在原地。 房间里,煤气灯的橘黄色微弱光芒打在手册。 在最底下的承诺人一栏, “凃夫·卡佩”几个大字赫然在列 ------------ 第8章 学习使人快乐 哒哒! 手指在长桌边缘轻敲,他另一只手将手册一角顶住旋转,饶有趣味的把玩着。 凃夫的目光完全聚焦在这个小物件上。 他怎么都没想到,从幽灵船上拿下来的这件证物,无形中与他建立起某种联系。 “实名绑定。” 凃夫眉头轻挑,“防沉迷认证了解一下?” 这份安全手册相当于玩游戏前,让你看一大长串的服务条款后引导你点击“我同意”。 重点在于免责条款中“一旦发生任何意外,后果由玩家自行承担,本公司概不负责”。 重返卧室之后,凃夫第一件事就是认真检查了一遍身上,发现没有任何伤痕和记号后,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并对刚才的事件做一个简单复盘。 现在来看幽灵船对他并无恶意,只是有意引导他遵守船上的秩序,继续让圣玛利亚号保持稳定性。 安全手册上的规则就是最好的证明。 上面一条看起来都古怪规则都在告诫他该怎么做,遵守规则便能获得安全。 尽管,手册并未说明违反规则的代价,却也不是现在的他该去尝试。 简单总结这几个规则。 1、船不能靠岸。 2、在规定时间必须回到自己房间。 3、有困难可以寻求工作人员的帮助,但又不是绝对可行。 4、船上被划分成了很多区域,需要他自行判断该如何使用工具。 “而我的存在就是维护幽灵船的平衡,相对的,我拥有超级天眼的使用权限,也能继续获得我需要的信息。” 凃夫用手指有序的敲打桌面,逐一对比利弊。 前提是,他必须在船员化身怪物的船上遵守规则活下去。 这次要不是急中生智开广播引走死去的安娜,他恐怕已经栽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探索完整个利茨市,把船长室的监控力度发挥到极致,最好能探索到超凡者的秘密。 想到这里,凃夫决定再次尝试,他想确定倒计时的出现是否可控,于是有学着刚才的法子再次念诵起幽灵船的名号。 在“Santa Maria”这个词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凃夫立马感觉到脑袋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直击脑仁的强烈不适迫使他停止了这个行为。 “不行,短时间无法进入第二次。”凃夫立马领悟到了这个逻辑,就像游戏里释放技能后的CD(冷却时间)一样。 进入幽灵船对他而言同样存在某种限制。 依照他对神秘学的接触,在短暂思考后他随即领悟了进出幽灵船的逻辑。 通过锚定仪式的确能锁定幽灵船泄露的气息。 但这种仪式如同小偷撬锁,的确能在短暂的时间里开门进去,可必须在主人回家前离开。 “想要获得长期居住权,则需要更多的权限(房本)才能留下。”凃夫瞬间开窍。 只有想办法成为传说中的超凡者,才有办法获取更多幽灵船权限,动用超凡力量镇压那艘可怕的幽灵船才是长久之道。 而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另一个。 认真学习。 想要探索超凡以及幽灵船的秘密是一件漫长的工作,现今很多古籍资料都是用亚述语撰写,不学习他甚至连船上的怪物都无法辨识。 可惜他现在的语言学习水平只停留在纸面答题,会说简单短句的程度。 “下次未必就这么幸运了。”凃夫揉揉太阳穴,突然感到一阵头疼,“必须尽快熟练掌握这个世界的知识。” 顺便为不久的高等教育选拔做准备。 有“超级天眼”这种逆天的科技辅助,加上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努力,冲刺七校联盟绝不是空谈。 其他六科原主基础还算牢固,再加上凃夫现代人的思维去理解并不算难。 唯有古亚述语,这门北大陆现代各国语种的源头,发音生涩复杂,语法规则复杂不说,还繁生了大量派生词,是一门相当高难度的屈折语。 实际上对古语的学习是对底层学子的相当大的挑战。 一般的大资产阶层和贵族子弟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甚至会专门聘请私教一对一辅导。 单从语言教学这方面就能看出,这个时代贫富之间的教育落差其实体现在方方面面。 他现在的心情就跟以往无数高考学子一样——“高考要是不考英语该多好”。 有没有那种不学外语,一样能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 有。 就是那位脸都不要的李华…… “没想到都穿越了还离不开学习。” 凃夫郁闷的叹着气,顺手那份安全手册夹在随身携带的《古亚述语》教材中。 思索再三,他终于掐灭向警务厅检举的念头。 这艘船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也是唯一可能返回的办法。 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趁着叔叔没发现前他又将转轮枪和弹药送回原处,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 看着这份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旅游介绍手册,凃夫走进盥洗室,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开始逐渐接受了一个现实。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出生在利茨的凃夫·卡佩,温斯特家的重要成员,幽灵船‘圣玛丽亚号’的唯一幸存乘客。” 这一晚,他又梦到了那个诡异的梦境。 诡异的蓝月亮底下,圣玛丽亚号在海面乘风破浪,船上遍布着各种面目狰狞的怪物,而一个身着红黑大衣船长制服的男人站在船头指挥。 迎着风浪飘向了天空。 他似乎在叫着。 “前进,不择手段的前进。” …… 东方渐白。 全家的布谷钟齐齐响起,就像全村的狗同时狂吠一样吵闹。 凃夫睡眼朦胧的伸手把布谷鸟使劲按了回去。 “又是那个奇怪的梦。” 接连两次梦到那个诡异梦境,让凃夫怀疑幽灵船在向他传递某种信息。 冷静了一下,他并没有立刻洗漱去学校。 今天正好赶上休假日,跟原来的世界一样北大陆将一年分为365(366)天,一周有七天。 六个工作日与一天假期,这个作息时间跟天主创世的神话有关。 在北大陆最畅销的《天主启示录》一书中的创世篇中有记载,世界诞生之初渊面黑暗,地表空虚,世间沉陷于一片混沌。 那比星空还要崇高,比永恒更加久远,原初的全知全能之神,伟大的造物主诞生后,才打破了这样一个无日无夜的黑暗世界。 祂在第一天开辟了混沌,造了两个光球,分别叫作日与月,于是世界有了光,便衍生出了白昼与黑暗。摆弄光暗,掌管规则的真理与秩序之神于是出现了。 祂在第二天开天辟地,创造苍穹,于是世界分为了天空与大地。掌管农业丰收,妇女生育的大地母神应运而生。 祂在第三天移山填海,使世界有了海洋和陆地之分,于是掌管大海和灾难的风暴之神诞生了。 祂在第四天,创造适应万物生灵,天空有了鸟,海底有了鱼,使世界富有生机。掌管自然与生命的命运执宰出世。 祂在第五天点化了人类,赋予他们独特的智慧,让他们成了世间最特殊的物种。于是掌管战争和生产的智慧女神诞生。 祂在第六天开辟出世界尽头的另一极,连通生灵尽头的冥界之河。掌管祭祀与死亡的幽冥之主最后一个降生。 第七日,造物主累了。 这是这个世界人人都知晓的七日创世说。 再到后来,世界各地又出现大大小小的神话传说,比如戏剧之神,蒸汽之神,就是本世纪才出现。 其中,不乏存在一些极端信徒崇拜的邪神。 凃夫刚醒不久,就听到门外走廊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温斯特小姐很自然走进来推门走进。 “苏菲,进异性的房间记得先敲门。”这一声推门吓了凃夫一跳,他迅速把教材合闭,并严肃的说道:“这是礼貌。” 当然,也是避免撞见青春期大男孩能把钢板顶穿的一些尴尬行为。 “噢。” 苏菲似懂非懂的点头,默默推出房间。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苏菲象征性“咚咚咚”的敲了几声门,不等凃夫开口便像刚才一样走进来,歪着脑袋嬉笑:“卡佩先生,满意了吗?” “不愧是你。”凃夫深吸了口气,“事先声明,不论如何我都不会退还那3克朗。” 凃夫先一步堵死苏菲的话,让她无路可走。 “我不是来说这件事。”苏菲用鄙视的眼神看他,“以前没发现你是这样贪财的人。” “很高兴苏菲你能重新认识我。” 凃夫在心里嘀咕,要不是从监控所见也没想到你还隐藏着傲娇的属性。 “为什么昨晚不站在我这边,我是指晚饭时候的那件事。”苏菲提到这件事,才让凃夫想起来。 他们兄妹之前好像的确有过约定,当苏菲提到想追逐超凡时,凃夫应该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这边。 这次他的临阵叛变让温斯特小姐十分不爽。 “事实上,即便我们加在一起也不可能说服安菲尔婶婶和伊森叔叔。”凃夫冷静分析。 再加上温斯特小姐这个猪队友。 辩论时绝对能达到一加一小于二的效果。 而且跟大人斗嘴这事凃夫向来经验十足。 你可以说赢无数次,但对方推翻桌子只需要一瞬间。 “而且叔叔说得对,我并不认为去接触超凡是件好事,而且像你现在这样的生活已经是很多人都羡慕的。” 经历了昨晚的神秘事件,凃夫对超凡有了种莫名的恐惧。 尤其是富养长大没吃过什么苦头的温斯特小姐,何况走超凡之路本身也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苏菲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凃夫会说出来的话,“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因为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凃夫很严肃的讲诉。 苏菲一脸好奇:“什么事?” “看书。” 说罢,凃夫将亚述语教材竖起,很认真的说道:“学习,使我感到快乐。” “卡佩家有你这样的后代实在是家门不幸。” 看着那个美丽的倩影最后露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凃夫仍然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跟着苏菲一块下楼。 “难道苏菲想让我支持她,成为超凡者后帮我找父母吗?” 这个荒唐念头出现的瞬间,就立刻被凃夫千掐灭。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就苏菲这种连狗都嫌弃的性格,怎么会这么好心。 伊森叔叔早早便起了,跟往常一样取走了邮差放在信箱里的报纸。 每天早起看报是叔叔的习惯,现在哪怕是最普通的居民都订得起报纸。 事实上,在报纸出现初期因为价格昂贵而无法普及,但发明初代印刷机后纸张也变得异常廉价。 各大厂商统一把定价设为1普尔,甚至比成本价还要低许多。 相对的,差价则是很好的被转移到了广告商头上。 “真是难以想象,利茨居然还有这种事。” 伊森又像往常一样吐槽起了今天发生的新闻,无语的扶着发量少得可怜的额头。 “发生了什么?”凃夫不解的询问。 “广告角有家酒馆在招聘,日薪只有可怜的3普尔,这是赤裸裸的压榨。”热心的伊森叔叔讥讽道: “而光是在报纸上刊登广告,即便只是广告角也至少在3克朗以上。” “这些该死的吸血鬼,迟早会跟兰蒂斯的资本家一样被人民吊死在路灯上。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敢打赌利茨所有商店的绳索将在一天内脱销。”叔叔毫不夸张的用了很夸张的说法。 “不一定。”凃夫稍作反驳。 “你不同意我的说法?” “我的意思是在那之前,政府必须多修几排路灯。”凃夫细心的纠正了这个错误,然后不留余地的跟风黑了一句。 “才一晚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有幽默感了。”叔叔再次不吝惜的夸奖起他。 这时,凃夫的余光也瞥了一眼广告角,上面只有很简单的一则小告示。 “老猎人酒馆现招酒保,吃苦耐劳者优先,日薪3普尔,感兴趣者请于今日9点在明斯街14号应聘。” 细心的凃夫注意到,这则告示正是在第六页和第七页之间并不显眼的缝隙中。 正如在小巷子里的监控中那两个神秘人提到的交易方式。 “一桩有关超凡的交易?” 凃夫的表情随即变得明朗而微妙。 ------------ 第9章 老爷心善,见不得穷人 时值五月,正是热火朝天的季节。 尽管夏日炎炎的天气却也难挡利茨市民周末出行的热情,可惜交通厅糟糕的规划路线更是让公路上一团糟,密集的出行马车和蒸汽车堵死了公路。 在这个难得的休息日,温斯特夫人提出以一件新挎包为礼物,使苏菲大小姐选择性遗忘了昨晚的不愉快,一大早便蹦蹦跳跳跟着婶婶出门逛街。 想来,“包”治百病的方法放在任何时代都能凑效。 “我也该出发了。” 在默默记下《利茨每日报》的广告角给出交易时间和地点,凃夫简单的换上一套黑色常服和沿边帽便直接出门。 他出行计划主就是想拓展利茨的监控地图,顺便调查一下在监控中见过的买家身份。 哪怕从性价比的角度考虑,在一份广告费惊人的报纸刊登低收入岗位招聘,也绝对是不智的行为。 上次在巷子里监控拍到的那段特殊交易过程,见面的双方都遮蔽了自己的长相试图隐瞒身份,说明这番交易极不寻常。 何况,还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连告知时间、地点的方式都这么复杂,可以肯定的是货物至少是见不得光。” 凃夫暗自琢磨向这个方面推断。 对方提到了跟超凡有关,但在记忆中有关神秘学的物品,政府都以扰乱社会治安的名义严令禁止相关物品在市面上流通。 这使他对这起涉及超凡的交易同样兴趣十足。 出门后凃夫一如往常站在公交站台,等待朋克气息十足的马拉火车到来。 当然,他还可以选择独立的座驾,中途不必停站,也无须人挤人,享受优质座驾服务。 可独立交通工具的价格是“马拉火车”的三倍,比以前坐出租车还要昂贵。 至于乘坐飞艇去到目的地少说也是嘀嘀打车的豪华轿车级别,对于囊中羞涩的凃夫而言,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直到那个钢铁巨兽迈着马蹄来临,即便再次目睹依然免不了感到一番震撼。 “伍德区十字街。” 凃夫对着车夫报出这个他其实并不熟悉的街道。 这是当时他用监控追踪那位神秘买家时悄悄记下的地址,地址离利茨综合学院的距离有些远,刚好不在监控范围内。 “8公里,共计6便士。”车夫给出精准答案,超过三公里后的起步路程后每公里加一便士。 “当然。” 凃夫微笑点头,伸出白皙手臂从本就微薄的荷包中掏钱给售票人员。 坐上车后,凃夫小心的捂了一下口袋确定里面的钞票还在,露出了贫穷而满足的笑容。 “至少我还有辛苦赚到的3克朗。” 又是熟悉的一路颠簸的路途,好在凃夫已经逐渐习惯这样的节奏。 而且他发现一个乘车小技巧,每到颠簸路段只要自身与马车保持一致的摇晃频率,便能很好克服晕车的问题。 果然,生活中小美好在于细心发现。 …… 伍德区的十字街。 这个在利茨西北边的街区,接近城郊的偏僻位置。 记忆中这里专门被市政前些年用作收纳难民和流浪汉的大本营,犯罪率达到惊人的高度,是利茨最臭名昭著的社区。 不过凃夫抵达时见到的城建尽管不如中央大道繁华,整体看下来却也五脏俱全。 正值休息日,这条街道上同样热闹非凡,下车后凃夫便听到街道旁边的店铺的叫卖身声此起彼伏。 “栗子,利茨出产最甜美的栗子。” “新鲜出炉的艾沃尔馅饼,又香又脆。” “好吃的会咬掉舌头的炭烧烤鱼,比食人鱼美味一百倍,利茨招牌出品。” “放生教会牌饮用水,值得你的信赖。” 大大小小的商家在这个欢庆的日子,扯着嗓子推销自家的商品。 并且不忘传统,疯狂鞭尸放生教会的所作所为。 在热闹的人群中,本区的居民在见到一些生面孔时总是习惯性摸荷包,凃夫也学着小心翼翼的不时捂住口袋,警惕的看着从身边路过的行人……尽管他没什么钱。 伍德区从不乏浑水摸鱼的扒手和骗子,光是他看到就有好几个倒霉蛋的口袋被人划开轻易便盗走了钱包。 而据凃夫的之前在监控所见,城里乞讨、盗窃团体主要成员来自于这一片区,尤其是看着面黄肌瘦的小孩。 他们都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进行偷窃,最后全部集中在某个头目手里。 显然这些人来自于某些街头组织的控制。 更惨者甚至被乞讨组织打断手脚伪装残疾人博取同情心。 记忆中近些年在拜亚对邻国发起几次战争后,大量难民涌入,使得不少家庭支离破碎,更是政策不到位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无数儿童无家可归。 这些人或是乞讨,或是行窃,就这样一直流落街头。 直到哪天尸体被人在某个臭水沟发现,就像在那条巷子里发生的事一样。 “要是没了温斯特家的庇护,或许我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凃夫对此一直心怀感激,相较于原主那个孤僻少年,作为成年人他更清楚温斯特一家对他这个外来者态度已经足够好。 在将近半个小时的路程后,凃夫目光停留在一栋雪白的三层复试独栋房屋。 十字街32号。 记忆中这就是那位买家的地址,他提到的地址正是这座标刻着“莫顿”姓氏字样的高档住宅。 “今天就是交易的日子,他至少该出去取钱。” 凃夫敢肯定买家一定会出现,于是干脆打算坐在不远处的公园座椅上。 沉思之间,他余光瞥见旁边座椅躺着一个穿着灰白夹克,两鬓斑白的老年人,他抖擞着身子看起来似乎是着了凉。 “还要我说多少次,这里不允许过夜。”一名穿着城市管理处制服的低矮男人凶神恶煞对着那位老先生低吼。 “咳咳……你说的我都明白。” 老先生的身体状况很差,接连的咳嗽声让他看起来很痛苦。 他艰难的起身后从口袋中取出一支皱巴巴香烟,可因为手掌颤抖的缘故怎么都点不燃火柴,硝石纸的黑烟一次次冒起后又一次次熄灭。 “不妨让我试试。” 这时,旁边一支白皙的手掌接过火柴盒,两根灵巧的手指轻易摩擦后便点燃了硝石纸,皱巴巴的烟头燃起红点。 “谢谢……感谢你的善良。” 老先生有礼貌的对这名陌生年轻人点头,他正是目睹着这件事发生的凃夫。。 “不客气。” 凃夫微微颌首,“这里不允许休息?” “他们总说流浪汉会影响伍德区在利茨的市容。”老先生重复嘟囔这句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遍的话,“可我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值得影响。” “我记得前些年可不是这样。”在凃夫的记忆当中,伍德区哪有什么市容可言,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费劲了。 那位点着烟的老先生抬起颤抖的手指,“这跟那栋房子的主人有关。” 凃夫的目光顺着方向看过去,正好是那位神秘买家的豪宅,他发自内心赞叹: “看起来可真豪华。” “莫顿家是伍德区有名的地产商,这只是他名户下一栋微不足道的房产。”老先生脸上皱褶微动,挤出一个笑容。 “我猜他一定很富有。”凃夫装作惊讶的样子。 “当然,莫顿先生是这一片最有名的商人,整条十字街的土地开发权大都掌握在他手中。” 老先生咬住烟嘴,艰难的吐出一口烟雾,“你很难想象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富有、精明、仁义,这些不过是外界给他贴的标签,这些赞美远比不上他那颗金子般的善心。” 地产商,难怪这么富有……凃夫不假思索的说道:“能聊聊吗?这或许对我最近关于伍德区的学术调查有帮助。” 老先生转了转眼珠子,耸了一下肩膀,“我现在其实有些忙……” “对此,我完全能理解。” 见到对方很难为情的样子,凃夫想了想主动在旁边的商贩处购买了几样馅饼和一包香烟,递到了这位生活窘迫的老先生手里,“这是作为耽误时间的补偿。” “你可以叫我老约翰,你可以询问我任何关于伍德区的事,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绝对是这个片区最厚道的人,很乐意能帮到你。” 老约翰脸上挂着微笑,很满意这个热心年轻人“懂事”的做法。 交谈中凃夫得知老约翰现在是一位下岗工人,因为参加了工人联盟组织的游行被当成典型给开除了。 当然,像他这样被解雇的下岗工人利茨市遍地都是。 对于底层的工人来说,一场大病、一次受伤、一个意外随时都足以让幸福美满的家庭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 “你一定知道伍德区在以前被政府用作安置难民和流浪汉的难民区,这里流窜着境外的难民、逃窜的罪犯还有一些街头组织,没什么比这该死的外来者更令人头疼。” “我能明白。” 凃夫对此很有感触,其他国家人口大量迁移自然抢占了本地人的生存空间,彼此敌视非常正常。 “可自从莫顿·亨利先生和一些投资商来到这里后,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像当初他们像大家承诺的一样,要彻底解决这里的贫穷问题。 他们用非常温和的手段拆掉了所有的难民营后,并从政府手里获得了土地开发权和使用权,重新安置了难民。 后来伍德区出现了许多工厂,修学校建起了医院,铺好公路后甚至还引进了公交车,就是你们觉得乡巴佬气息十足的那种马车。 这些岗位增多之后又引进了不少人,现在连伍德区的楼房越修越高了。 你看, 就连马路两边都安上了路灯,在以前这些都是不敢想的事哩。” “原来如此。”凃夫在新月街待得久了,没有体会过下层平民生活,自然也感受不到这片社区居民对这里巨大变化的震撼。 老约翰在向凃夫介绍城建变化时,眼睛里连连放出异样的光彩,几乎快要流出眼泪:“孩子,你说莫顿先生到来以后,现在伍德区是不是好起来了。” 凃夫深以为然的点头:“听起来是件很棒的事。” “这真的很棒,非常棒。” 老约翰说话时眼眶发红,闪着晶莹剔透的光。 尽管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被生活折磨得喘不过气,连下一顿和今晚住处都看不见着落,却不妨碍向别人介绍自己生长的片区时发自内心的骄傲。 看看啊, 多漂亮的城市, 这可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呢。 别看我混得不怎样,但我很高兴家乡能发展得这么好。 这或许,就是小人物唯一一样拿得出手像他人炫耀的东西。 简单的几句话狠实的戳进了凃夫的心窝子,他现在为之前想算计屋子里那位富有绅士的念头而感到愧疚。 “不过那些难民去哪了呢?” 凃夫心中一动,忽然想到刚才见到的那些乞讨的儿童,完全不像是被安置好的状况。 恰好,这时街头几个年幼的乞讨者,手中拿着字据一类的东西停留在莫顿家的豪宅门口,迟迟不敢敲门。 “叮咚~”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按下门铃, “先生,您可是当初答应过给我们的钱。” “又是你们?” 不多时,里面一位穿着西装燕尾的管家式人物便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手中还提着扫帚,不像是打算给钱的模样。 开门便追着打,把这些小乞丐给吓得抱头鼠窜。 “滚开,最后一次警告你们这些该死的臭虫,不准靠近‘莫顿’家十里以内,再让我抓到绝饶不了你们。” 那位管家一路追赶,直到打得手疼了,才腾出嘴来对着那群乞讨者的背影恶狠狠的咒骂一番。 “莫顿老爷心善,最见不得贫穷。” 见到凃夫投来诧异的目光,老约翰慢慢张嘴露出一嘴垢满污渍的牙齿,看着豪宅外被赶走的一帮苦命人,然后挤出无比嘲弄的笑容: “也见不得穷人。” ------------ 第10章 检举信 咚咚咚! 门外清脆的敲门声在空旷寂寥的三层楼间回荡,直到传进书房里一位面相平和,长着鹰钩鼻的低矮中年人耳中。 作为莫顿家的一家之主,莫顿·亨利并不喜欢在思考事情时被人打扰,门声响起的同时于是皱起眉头。 他用雄浑的嗓音呼唤起管家的名字,“福特,我说过今天绝不见任何来客。” “不是客人,是那些在伍德区流浪的小混蛋们。” 穿着黑西装的管家福特用最温和的话语微笑解释。 在短短一分钟内,福特犹如变脸大师一般,与刚才面对乞讨者的刻薄态度截然不同,像极了变色龙。 “我猜他们一定是想来讨钱,您为他们建设这么美丽的街区,他们竟然好意思伸手管老爷要钱,真是不可思议。” 管家将手掌贴在胸前,恭敬的汇报起工作,“所以,我已经把人给赶走了。” “何必为此而生气,我早就已经原谅他们了。” 莫顿留意了一眼《利茨每日报》上广告角的交易时间,闭上后又重新整理思绪,“还有,记得八点准备出行的汽车。” 最近他的压力很大,伍德区最近又有几次示威游行,几家工厂的工人组建联盟后也在闹罢工,就连躲在阴沟里像老鼠一样的难民都敢向他索要土地赔偿。 幸好,这些都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工人闹罢工也不是第一次了,按照老法子从内部分化,用钱硬砸几个组织者,然后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开除一批,所谓的工人联盟自然就瓦解了。 尤其是不少工人全仗着这份工作养活一家人,失去收入来源的工人连乞丐都不如。 这让他想起一次名流聚会时有位同伴开的玩笑。 请问比马戏团的小丑表演还滑稽的组织是什么? 答:工人联盟。 “重头戏该是今晚的交易。” 莫顿突然轻笑起来,小心把这份报纸折叠放回抽屉。 自从上了年纪后时常病患缠身,他对死亡的恐惧从未像现在这般深刻。 尤其是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便更加舍不得撒手离开。 超凡, 只有成就那所谓的超凡者才能救得了他。 各国政府虽然明面上对超凡相关物的管控十分严厉,一旦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想通过正规渠道成就超凡极有可能失去自由,接受政府和正规组织的管控,他绝对无法接受打拼半辈子后来之不易的自由又被剥夺。 于是他只能找到隐匿在地下一个叫做兄弟会的危险组织,据说那是个专门做超凡交易而组织的临时聚会。 这次交易的方式也极其严苛。 他必须先交付定金后再从报纸上获取临时的交易地点,双方交易身份保密,但必须由道上有名望的道上人物作为中间人。 一切都显得如此合理,这次以后他将迈上更广阔的舞台。 想到这里,莫顿·亨利脸上几乎笑开了花。 不过今天的时间仿佛格外的长,简单用过晚餐后,莫顿注视着钟盘走动而来回左右渡步,内心莫名感到几分焦躁。 “跟这些超凡者的正式交易必须格外小心。” 尽管知道交易方式采取的是中间人模式,买卖双方身份信息都能得到严格保密。 可谁又能保证这些超凡者言而有信。 “咚、咚。” 莫顿回到卧室从从床底的暗格中敲击了两下,底部的抽屉也应声而出。 他从藏匿的抽屉中取出一把集蒸汽科技大成之作,遍布着机械美感的左轮式手枪,在取出后装满弹药后,莫顿又将它悄悄的塞进腰间。 冰冷枪械带来的安全感无疑使得莫顿暂时松了口气,他更喜欢这种把性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老爷,车辆已经备好,您随时可以出行。” 管家福特很老道在八点前安排好一切出行准备。 “下去吧。” 莫顿·亨利轻嗯了一声,并未告知他出行的目的地。 像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即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该透露,更不敢派手下去参与交易。 直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他就要出发时,又听门口又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这次的敲击力度更大,猛烈的敲打声回荡于空旷的楼层和过道。 “该死。” 莫顿低头咒骂,大步流星的朝着大门走去,拉门后便打算给来人一些严厉的警告。 “你好,我们是警务厅的,请问莫顿先生在家吗?” 在房门被管家福特拉开后,才发现来人并不止一个,几位穿戴蓝黑色条纹警服和标有警务厅图标白帽子的人士鱼贯而入,毫不客气的走进了莫顿家。 其中一位正是莫顿认识还很有交情的区警爱德华,对方现在却是一脸严肃,装作与他完全不认识。 另外两位位都是生面孔,可但从肩臂的太阳警徽来看,是很规则的等边三角形,比椭圆形的警徽更高一级。 一位二级警司和两位一级警员,来头绝不算小。 而站在最后一位的并未着装警服而是一套低调的黑色大衣,他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一双尖锐像鹰隼的凌厉眸子仿佛能洞穿他的内心。 “莫顿·亨利先生?” 其中一位高级警员上下打量他后叫出名字,“总局接到市民匿名检举,你于昨日涉嫌一起凶杀案,严重危害社会治安,还请协助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在听到警员道出来意后,老练的莫顿反而松了一口气,语气很硬朗:“爱德华先生,我最近因为生意的事得罪了很多人,说不定这是有人恶意报复。 而且单凭一份匿名的检举就出动警力来询问我,这样是否不太合规矩。” “不幸的是,我们调查了你昨日出行记录,现实情况和检举中完全吻合,并且已经找到那具被处理的尸体。” 堵门的警官讽刺的微笑:“您该不会忘记水仙花路南门巷里发生的事吧,你们杀了一位路过的先生。 对此,我们很好奇你这么做的理由。” “不。” 莫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似乎意识到不妙,瞳孔急剧收缩。 他昨日的所作所为都十分隐蔽,手底下的人做事干净从未失手,除非亲眼所见不然绝不会描述得如此准确。 偏偏还是这种交易的紧要关头。 难道,是上面某个大人物想打掉他的位置? 这种突然便陷入绝境的情况,让莫顿下意识将手放在腰间。 忽然间的热血上头,使得心跳急剧加速,他脑子里开始充斥着疯狂的念头。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样做。” 只是面前警察团中最后那个其貌不扬穿着黑色风衣男人,微抬下颌投来冰冷的视线。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宛若见不到底的深海漩涡,在特定时闪起的凌厉好似一道劈开晴空的闪电。 这个举动就像一盆冷水泼下来,熄灭了莫顿大胆的想法。 “不许动。” 接着,刚刚喊话的警察敏锐的将视线投在莫顿腰间,上前一步直接掀起了衣物。 于是那把遍布美丽条纹的左轮手枪即刻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几双眸子齐齐抬头对视。 气氛,几乎尴尬到凝固。 片刻后,开门进来的区警爱德华用低沉而严肃的嗓音响起: “现在,莫顿·亨利先生,你被逮捕了。” …… 夜色落幕,淡蓝色的月光洒在街头身着黑色便装的凃夫身上,他如鬼魅一般在人丁稀少的明斯街上独自前行。 与刚才不同的是他新换上一套更为宽松的长袍和面具,能够完全遮蔽大半身材的新衣服。 甚至抽空做了个发型。 当然,这花费了足足一克朗。 从老约翰那里他得知了大量信息并结合多方情报证实了一件事。 抛开事实不谈,莫顿先生绝对是个心善人。 凃夫深知单靠他一个人无法撼动这样的地产商大人物,更不可能对交易的另一方神秘的超凡组织下手。 他想到借用第三方力量来打破这个局。 于是,一份向警务厅投递涉及谋杀案件的举报便出自他手。 那是一封写着细节满满,文字优美,稍微经过艺术加工,且涉及到了超凡者直接参与的……检举信。 在信中作为热心市民的他无意窥见这桩惨案,因为实在害怕只得采用匿名的方式投递。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凃夫分别用提前写好的三封检举信投递到不同的警局,其中一份甚至直接发送到市警务厅。 想必这段警员出动咨询的时差,足以拖住那位“心善”的莫顿老爷了。 至于凃夫, 在投递匿名信后第一时间赶到了报上提到的交易地点明斯街。 明斯街已经接近波利亚海的瑞兹港口,浪潮从海面吹起的海风驱赶着炎热。 大海独有的咸湿让凃夫感到颇为不适,一路向着明斯街14号的方向走去,就如报纸上刊登的一样。 “到了。” 凃夫抬头看到“老猎人”酒馆几个字在正门顶上,海鸥的标志很是显眼,低矮的烟囱耸立在屋顶砖瓦上,一股酒精的芬芳在这座酒馆里。 推开门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一番喧闹和热浪。 酒馆里只摆设了几张简朴的桌椅和一个在经营的吧台,几个醉醺醺水手打扮的人在吧台上灌着闷酒。 来这里消费的客人除了生活不如意的水手就是下岗的工人,他们一杯接着一杯把廉价酒精灌入肠道,麻痹自己的神经,企图用这种方式短暂的遗忘现实。 昏暗的环境中,人们拿着木制酒杯对饮,眼神麻木而无光彩,就像一具具行尸走肉。 前台穿着白衬衣黑马甲的酒保,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这样场面,一直兢兢业业的擦拭酒杯。 而在酒馆最中心的位置,一个简陋的走秀T台俨然成了全场目光焦距的中心,几名身材火辣的表演女郎围着钢管跳起了大尺度的舞蹈。 观众则在周围投扔数额不定的钞票,企图解锁更多姿势。 尽管上台的女郎们脸蛋较为美艳,但穿着的制服实在过于保守,洁白的蕾丝边舞服里居然还套上一层里纱衣。 最让凃夫不解的是,在他双眼5.0的视力观察下,透过稀薄舞服隐约瞄见了在舞蹈女郎的大腿外侧还穿上了一层防窥布料。 妥妥是早期打底裤的原型。 这让盯裆猫来了都直叹气,瞄人缝看了都得沉默。 更是把凃夫这类正人君子完全拒之门外。 凃夫来时嘴角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小声吐槽:“打底裤的出现是阻碍人类文明进步的最大产物。” 顺带在内心叹息:“发明者真该跟隔壁兰蒂斯资本家一起在大革命运动中被市民吊死在路灯上。” 其实换个思路,现在的女性内衣这个市场完全是一片蓝海,难以想象在这个保守年代黑丝、抹胸、缕空这些私人服饰横空出世后,会造成怎样的轰动。 再然后,连锁内衣店,品牌效应,专刊杂志,模特T台走秀等产业链全面开花。 品牌名就叫维多利亚……不,凃夫·卡佩的秘密了解一下? “放在几个世纪前,我也一定会被绑在火刑柱上跟女巫小姐姐一块被烧死。” 凃夫心怀愧疚的恳求天主原谅他这个大胆的想法。 “咦,那是……格蕾丝吗?” 他的余光正巧撇到休息区的一位年轻的女郎面孔上,她的衣着相对保守许多,但让凃夫印象较深的是对方好像是自己班上的一位女同学。 印象中是个学习很不错的好女孩,没想到私底下还有这种爱好。 不等凃夫深究,吧台的酒保也注意到门口新来的这位着装神秘的客人。 酒保很娴熟的开始报价:“朗姆酒2便士、莱因士5便士、伏尔特烈酒1普尔。或许,您更需要的是一杯甜甜的奶啤。” 这话一出,旁边几位酒馆常客顿时哄堂大笑。 酒馆的奶啤是专门供应给那些连毛都还没长齐的孩子的特殊饮品。 “一杯朗姆酒,谢谢。” 凃夫很直接的走到酒保身前,想都没想便选择了最便宜的那份,在喧闹的老猎人酒馆中用只有彼此才听得见的嗓音,“报纸上上说这里在招酒保?” 不等对方开口,他仔细回忆起接头暗号,不经意的用手指在胸口点了三下,庄严的动作中带着几分虔诚: “赞美女神!” ------------ 第11章 冒险家魔药 “赞美女神。” 在面具掩盖下,凃夫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伍德区有一座专门供奉智慧女神的大教堂,用这样的接头暗号在女神眼皮子底下完成非法交易,实在不失为一种对神灵的嘲讽。 叮咚一声响,酒馆的大摆钟针头指向九点,交易时间刚好。 所以,他来了。 凃夫觉得倘若一个人,在约定好的交易时间赶到交易地点,并且准确对接头人说出交易暗号。 那他为什么不能是交易对象? 逻辑通。 他有心开启第二次幽灵倒计时回船,根据手册古怪的规则,一旦过了午夜他必须冒险穿过怪物遍地的甲板回到自己房间。 凃夫深知必须在短时间内掌握超凡相关的力量。 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即便冒一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我想已经有人等我很久了。” “老猎人”的酒保小哥表情短暂凝固后,停止了倒酒的举动:“欢迎您的到来。” 随之,酒保做了一个往里请的手势。 显然这家小酒馆内部还别有洞天。 计划通……凃夫平静的接过朗姆酒,不打算浪费,昂首将木杯里的淡黄的液体咕噜咕噜灌入嗓子眼。 毕竟,是花了钱的。 饮用不久一股辛辣的灼烧感刺激口腔,一路烧灼到胃部,朗姆酒的酒精的度数也远超出他的想象,体内像是着了火一样不停燃烧。 不过在对方面前,凃夫强撑着颜面淡淡说了句“还不错”。 “看来下次真应该尝尝奶啤。” 凃夫悻悻的跟随酒保小哥来到酒馆内部的一间豪华包厢里,对方不等吩咐便很懂规矩的主动消失。 他再一次重复了刚刚那个暗号,才让对面的两人放心戒心。 “感谢买家先生你的准时。” 真皮软座上的两位交易陌生人同时投来打量的目光。 其中一位提着手提箱的应该是卖家一方,对方同样是带上面巾完全遮蔽了脸庞的打扮。 另一人穿着职业化的大衣平腿裤礼帽西式三件套,胸前打好的领结和一条枝蔓纹路古典怀表配饰,颇有几分近代英伦黑帮的风味。 他碧绿色的眼珠散发着一股威严,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手里握着一根手杖,手指还戴着几颗耀眼的钻戒。 “这位是本次交易的见证者‘阿隆索’先生,圈子里有名的大人物,他很乐意促成我们的交易。”卖家首先站出来,向凃夫道明了这个交易的模式。 他对“中间人”这种古典交易模式倒是也清楚一二。 以往在一些对富商贵族的绑架案中,那些大人物为了稳定绑匪的情绪,通常会找到道上的知名人物见证交易,在碰面后确保人质安全后再付钱。 信誉良好的中间人,甚至能让绑匪先放人,富商后付账。 “很高兴见证这次交易,我手里有二位背后势力的真实信息,所以二位在交易过程千万不要耍花样。” ‘中间人’阿隆索笑眯眯的把玩起玻璃酒杯,话语中柔里带刺的举动好似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凃夫也顿时领悟了这个逻辑。 超凡交易的双方为了安全一定会隐瞒自己身份,为了避免意外会让第三方,也就是作为中立方获得两方信息来对冲风险。 相应的在每笔交易达成后,抽取一定比例的佣金。 所以,他现在冒充莫顿老爷的代表过来交易也是一件很合理的事。 “我要的东西呢?”凃夫刻意压低了嗓音,开门见山的直接将话题引向了交易物品,很从容的应对局面。 顺势坐在了两人的对立面。 “啪嗒。” 只见那位卖家把手提箱摆在桌上,打开皮箱之后里面的东西随即暴露在三人眼皮子下。 一根淡蓝色的玻璃试管。 像是化学实验室里随处可见的东西。 试管里的蔚蓝液体流淌着淡淡的光芒,在昏暗的包厢里折射出一抹光辉,晶莹剔透的液体中似乎蕴含着广阔而耀眼的漫天星辰。 凃夫一下便被迷住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试管里的东西。 卖家很满意他的表现,幽幽开口:“如你所愿,先生,吸收魔药的力量就是普通人追逐超凡的唯一途径。 而我手中的这份魔药则是指向最勇猛的‘冒险家’序列。” “冒险家序列?” 凃夫不明白这个陌生词汇的含义。 “魔药一共分为九条超凡序列,吸收不同序列的魔药也将获得不同的能力。 据说是在天主创世的第七日,将祂的力量一分为九拓印在一块石碑上,那份记载着成神途径的石碑便是原初知识之书。 经过几个世纪的变迁,经历战争、牺牲和无数的尝试后,这些零散的古语知识终于被转译成了符合现代认知的九大超凡途径。 人们这才知道每吸收完一份魔药,就能获得一部分超凡的能力,根据能力的强弱依次分为序列1到序列9,每个阶段都会有属于选择魔药序列的具体称呼,不可跨序列、跨层级服用高阶魔药,否则只能获得悲惨的下场。 而晋升过程必须严格选择对应的魔药材料进行调试制作。 于是在现代魔药有了更符合本世纪的具象名称,比如他手中这份冒险家途径的序列9魔药,超凡名称也被称为‘勇者’。” 交易的‘中间人’阿隆索微笑着开口解释。 这番话在科普神秘学知识的同时,也变相的说明了要魔药制作的困难。 阿隆索先生的这一套凃夫很熟悉,通过讲故事来提升产品的附加价值,在他生活的时代属于是被资本家玩烂的套路。 被资本镰刀割过不计其数次韭菜的凃夫并不以为然:“所以他贩卖给我的只是魔药,并非配方对吗。” “当然,如果是魔药配方就不是这个价格了。”卖家很严肃的点头,“哪怕只是最低序列的魔药配方,也应遵守圈子里最基本的保密原则。 至于中、高序列的魔药配方只有皇室贵族,大宗教皇和超凡组织完整垄断,除非加入他们,否则一生晋升无望。” 在两人的介绍中,凃夫才知道超凡途径的魔药序列同样被分为九个等级。 从序列1到序列9依次降序,序列7、8、9统称为低序列,是超凡阶层中最底层也是最常见的部分,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不过能找到一份魔药。 高序列魔药配方被大势力垄断后,普通人基本无望攀升更高序列。 “这份是‘冒险家’魔药,序列9勇者,它能为你带来一副强健的体魄和卓越的力量,即便在最绝望的困境中也能保持强大的生命力。敏锐的探视能力让你在黑暗中随意游走,使人成为战斗中最好的猎手。” 黑袍卖家在介绍这份魔药时,还不忘充当说明书的作用,简略概括了一下“冒险家”的能力。 当然,也只有真正吸收魔药的力量后,才能领悟更多的能力。 听起来,是读作‘冒险家’实则写作莽夫的超凡途径……凃夫暗自吐槽了一下这份魔药的能力。 这东西却也恰好就是他眼前最需要,刚好用来对付幽灵船上怪物的保障。 “魔药的服用方式并没有什么特定的方式,但成熟的做法是选择在灵力充沛的地方,并且找到认识的超凡者。” “护法?”凃夫感到不解。 “不不,是为了防止服用者在服用魔药的过程中发生异变而带来更大威胁前,提前结束他的痛苦。” 你不妨直接说方便及时干掉服用者……凃夫默默盘算,决定暂缓服用魔药的计划。 阿隆索明显察觉到交易者体内流转的气感变化,兴奋的红色元素占据了绝大部分,不由皱眉提醒:“尽我的义务最后一次提醒,请谨慎服用魔药。” “嗯。” 凃夫做好洗耳恭听的打算。 “服用魔药晋升超凡的代价太大,成功率并非百分之百。追逐者心智必须足够坚定,一不小心在服用时看到不该看的事物,极有可能导致精神死亡,血肉分裂成一块块活性怪物。 同样,要谨防晋升中存在的可怕呓语,传说是些被镇压的邪恶神灵传出的,记住千万不要受到它们的蛊惑。 即便侥幸消化成功,每一分体内留下的残余魔力会逐渐腐蚀我们的心智,引导我们走向错误的方向,让超凡者逐步变成可怕的怪物在痛苦中死去。 请记住,失控是每个超凡者在这条路上必经的磨难。” 阿隆索紧握住手杖,像老师教授学生一样,很严肃、细心的交代了这件事。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这倒让凃夫颇为心虚,但一想到莫顿先生已经交付了学费,又坦然的接受起这一切。 实际上,社会上不少神秘事件都是由于失控的超凡者一手造成,这也是这个特殊群体为什么会被一部分人叫做“怪胎”的缘故。 一颗在人群中随时都会爆炸的炸药包,的确很容易引起大部分人的厌恶。 “我记住了。” 凃夫很严肃的接话,其实他并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伊森叔叔也说过同样的话。 超凡者这个话题在温斯特家是禁止提及的话题,换做任何家庭都不会希望自己孩子去接触这些危险的东西。 不过凃夫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会冒着成为怪物的巨额风险,也要服用魔药晋升超凡。 待到凃夫接过“冒险家”魔药的箱子,沉思许久后没有动作也引起了那位卖家的不快,“您的尾款在哪?” 他很敏锐注意到凃夫手中并未有任何存放钞票的箱子,按理说这次正式交易卖家应该提着尾款来付剩下的钱。 但事实是凃夫口袋里就是他的所有资产,仅有几个可怜的便士硬币。 现在他兜里的钱要比他高洁的灵魂更加纯粹。 凃夫慢悠悠的收起这份大礼,然后按照事先准备的说法煞有其事的表明: “我无法判断这份魔药的真假,这需要一点时间证明。” 不等卖家反驳,凃夫就立刻看向中间人,“阿隆索先生既然知道双方的身份,就不该为此感到着急。 如果魔药验证后没问题,我敢保证尾款将在三个交易日内送达你们手中。” 他心里补充道:“如果莫顿先生愿意付这比钱的话。” “但这并不符合规矩。” 见到阿隆索的眉头稍皱,正为此事感到纠结时,凃夫又适当的轻笑:“当然,这的确不符合规矩。你们有拒绝的权力,只需把那1000克朗和龙须草退还即可。” 这句话似乎彻底证实了他买家一方的身份,潜意识中给这两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笔交易,不管怎么做他永远也不亏。 正式交易已经进展到到尾声,如果全部重头再来将是一项麻烦的程序。 用更通俗而有说服力的道理便是——来都来了。 那位组织方的黑袍卖家无奈下又只能妥协,最后只能不甘心的放了句狠话,“那好吧,千万不要耍任何诡计,你承担不起我们的报复。” “当然。” 凃夫很庄重的点头,在两位超凡者的注视下顺利取走了这支“冒险家”魔药,很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衣着,气度看起来是如此的从容。 就好像, 一个真正花了钱的买家。 从包厢中走出去时,酒馆在掌声与嚎叫的热烈氛围中,女郎们在怀旧的迪斯科乐曲中拼命摆动起自己的身姿,迎合着顾客们的狂欢而起舞。 那位眼熟的女同学格蕾丝已经上台,她脚下是一双与年龄不相符的红舞鞋,从生涩的舞蹈动作来看从业时间不长。 或许是为了赚钱养家,亦或是赚取申请大学的费用,这对底层学子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件罕见的事。 刚脱险凃夫却是没了赏舞的心思,他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一鼓作气的推开酒馆半腰门而走,出来时海边的晚风正好轻抚面庞。 后知后觉下身上这件崭新黑袍已经浸湿了汗水。 凃夫用手紧握箱子里的东西,就像预料中一样顺利。 其实比起收下这份魔药,他宁愿对方退还他那1000克朗。 在看不见面具背后,凃夫脸上挤出了一个古怪而得意的笑容,并由衷感叹: “看来下载国家反诈骗中心app,实在是一件必要的事。” ------------ 第12章 超凡大盗 或许是那杯烈性朗姆酒后劲大得惊人,凃夫站在酒馆门口站着吹了好一会儿的晚风,平复许久后内心的激动情绪才得到缓和。 他握紧魔药的箱子,交易结束后第一时间并没有莽撞逃离交易地点。 反而心境异常平静的在站台处等待,直到一辆独立马车迈着铁蹄赶到,凃夫才抬手示意,对着车夫不紧不慢的报出地名: “伍德区十字街32号。” 这自然是那位莫顿先生的家,凃夫无法保证交易方和中间人是否会派人跟随,所以他说话的嗓音不算大声,但稍加留意的人又能刚好听见。 于是幽蓝月色的照耀下,精致的独立马车逐渐消失在黑夜地平线上。 哒、哒…… 马车启动后不久,老猎人酒馆旁也传来马蹄铁的落地声,一辆陌生的马车跟随着凃夫消失的方向同时前进,仿佛是在核实买家的住址信息。 “莫顿先生被警务厅带走的消息大抵要传出去了。” 凃夫头脑异常冷静,他刻意在交易前两小时前投递的检举信就是为了拖住莫顿·亨利,在地下组织得到消息前打时间差顶替交易对象。 交易组织对买家身份不清,但中间人这边却时刻关注莫顿家的一举一动。 “果然被跟踪了。” 从马车窗口凃夫余光打量到身后的动静,简单思索一番后便从箱子里取出“冒险家”魔药。 对方是手段多样的地下组织,还有不知道多少超凡人物,可能箱子或者其他地方做了追踪手段也并不意外。 “在前面拐角停车。”凃夫提前递给车夫劳务费,沉吟道:“然后继续往十字街走,把这个箱子送进那户人家。” 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毕竟这是莫顿老爷花了大价钱购到手的货物。 尽管车夫很疑惑,却还是答应下来。 马车在街道前方的一个拐角处正在转向时,车身位置正好卡住后面视角。 凃夫深吸了一口气提前打开车门,从马车上径直跳了下去,顺势将身上的黑袍脱下扔进了垃圾箱,同样是避免追踪手段。 跟超凡者打交道,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这个短暂的瞬间让他得以脱身,直到目送着两辆马车远去凃夫才彻底放下心来,目前为止就像计划一样准确达成各个步骤。 地下组织卖出了货。 警务厅提升了业绩。 自己也拿到了魔药。 “只有莫顿先生受伤的世界”达成。 “零元购”的滋味真不错……凃夫很满意的回顾这次行动,顺便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出道后的第一票从谋划到执行完成得相当利落,可见他在这方面有着不错的天赋。 直到,凃夫打算乘公交回家时,伸手进口袋的瞬间脖子一僵,表情也开始变得严肃,他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车费的总开销是1克朗,服装费又是1克朗,剩下的钱则花在请吃饭和那杯朗姆酒。 甚至,连现在坐公交回家车费都不够了。 要知道,瑞兹港旁的这条明斯街离新月街足有十几里。 恰巧,天空几只聒噪的黑色乌鸦正巧划过天际。 望天。 哇、哇、哇…… …… 直到夜深了凃夫才勉强赶回家,抱着悻悻的心态开门,鲜有像个在外面玩野的孩子回家怀着忐忑的心情。 客厅的煤气灯还亮着,伊森叔叔独自守在沙发上用手衬着脑袋,在开门声响起时上半身失重后猛地打了个激灵。 见到来人后叔叔脸上挂起一丝严肃: “小夫,你今天去哪了?” “同学那边有个生日邀请我过去,玩的有些过头了。” 凃夫用事先准备好的借口搪塞过去,顺便编了一段在生日宴会上初次饮酒的细节,以此解释身上散发的酒气。 听到这话伊森叔叔立刻转忧为喜,凃夫愿意转变沉闷的性格主动去和同学接触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伊森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最近利茨夜晚可不太平,不过别让你婶婶知道了。她在厨房给你留了晚餐,味道很棒的羊羔肉,别看她很喜欢念叨,但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 叔叔简单的打过招呼后,便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准备上二楼。 临了他忽然回头,轻拍桌子后眨眼补充:“酒精会麻痹人的精神,再强壮的人也抵御不了这样的诱惑,不过偶尔出格也没关系。” “我会的。” 凃夫认真的点头,这是叔叔第二次提到这座城市夜间很危险。 视线顺着叔叔手掌拍动的方向, 就在刚才伊森留了一个小牛油袋,像是专门留给他的。 凃夫不在意的的翻开袋子,直到取出里面的物件后面色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一个瓶口大小的橡胶圈, 底部连接材质则是羊盲肠制成的小袋,看样子是以备不时之需吐痰用的。 具体用途非常明显。 “喂,叔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凃夫直呼冤枉,一时难洗清白。 却鬼使神差的把羊肠套给收起来,打算藏在某处。 走到揭开厨房的锅炉,凃夫有注意到安菲尔婶婶在厨房留的这份食物超过了他之前的分量。 饿了一天的他大口咀嚼略微发凉的晚饭,心绪一时感到复杂。 婶婶语言毒舌却从不曾亏待过他,伊森性格看似粗枝大叶却也有细心的一面,即便是家中最傲娇的温斯特小姐也有意无意的照顾他。 温斯特一家,从没把他当成过外人。 回到房间,简单用餐后着凃夫便把魔药试管取出。 轻轻用手指敲击着管面。 瓶内发着微光的魔药如同固态液体,不见一丝水纹荡漾,如星辰般闪耀的光辉让它显得极不寻常。 凃夫思索之后才把魔药藏在置物架底下,并挑选了两本书籍卡住两边视线,除非仔细观察不然绝不会发现。 顺便,把羊肠套一块扔进去。 “现在不能服用魔药,至少在这里可不行。” 凃夫眼睛微闭,心中已经却有了主意,他没有足够的神秘学知识,自然也不知晓在服用魔药的途中是否会引起外在神秘现象。 那个地下交易组织才丢了一份魔药,万一服用时出了意外,他在温斯特家晋升闹的动静可能会给家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凃夫还没想好是否要承担成为超凡者的代价。 从多方证实来看,这条遍布荆棘之路一旦走下去便不能再回头,成为常人眼里的异类,承担未知的危险。 凃夫本就不是什么有远大理想的人,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达成季老日记描述的枯燥无味生活。 如果不是那艘神鬼莫测的幽灵船把他挟持,他也实在没必要冒这个风险追逐超凡。 “现在唯一要做的,便只剩下等待。” 等这件事的风声彻底过去,凃夫再做下一步打算。 在交易事件几天后,利茨市仍旧一片太平,哪怕没了莫顿这个祸害伍德地区仍旧难民遍地,工人运动也如火如荼。 伍德区仍然是那个伍德区。 凃夫回来后就一直努力学习,装作完全不关心外面的情况,仿佛那档子事从未发生过。 直到三天后叔叔带回了一条有价值的消息,这条新的热搜让他平淡寡味的日常生活多了些生机。 “欢呼吧,伍德区的那个该死一万遍的恶棍、吸血鬼近亲繁殖后代,莫顿·亨利被以逃税漏税的罪名正式收押,事实上,只要他补缴税款这也不算什么。 可你们绝对猜不到在这位吸血鬼先生被逮捕后,法院收到的工人联盟起诉书比山还要高。” 伊森叔叔说话时兴奋得满脸通红,伸出拳头有力的在空中挥了几下,“这些罪证一旦被坐实,他的余生将在监狱度过。” 事实上,这种臭名昭著的人物在利茨的名气并不低,不少人都听过一些他劣迹斑斑的作风。 “居然不是以故意杀人罪的名义逮捕。” 凃夫沉思了一下便想通了,单靠一起疑罪谋杀案不大可能直接逮捕手眼通天的莫顿,何况人还不是他亲自动手杀的。 而逃税这个罪名很值得回味。 在拜亚这个国家,死亡和税收是每一个公民都无法逃过的宿命。 王国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如果某天你将不得不从事某项危险的工作,那么务必记住,逃税是比买保险更保险的法子。 即便你不幸流落荒岛,国税局的人将动用一切资源寻找你。 这让凃夫想起一个冷笑话。 如果你哪天不幸流落荒岛,无需着急,只要在沙滩上画一个米老鼠,然后静静等待就能引来迪士尼法务部的救援。 “爸爸,可我听同学说这件事跟一名拥有超凡力量的大盗有关。”年轻的苏菲小姐对这种八卦兴趣十足。 “超凡大盗?”凃夫瞪大眼睛,他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苏菲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说到:“因为大盗先生看不惯莫顿在伍德区的所作所为,特意向对方下了一封战书,会在今夜拿走他家中最值钱的藏品。 即便那位莫顿先生雇佣了一支保安公司的小队,当天晚上却始终没有见到大盗的影子。 就在他们以为这是个恶作剧时,一辆马车忽然从莫顿家门前路过,车夫只送还了一份空盒子作为警告。 等他再回过神来,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盗走。 同时把在莫顿家收集到的罪证写成一封检举信,吓得莫顿主动向警务厅自首。” 加入这个话题的苏菲提及的这个故事版本不能说是完全一样,至少跟原本事实也是大相径庭。 “不错的故事。” 伊森微笑着点点头,“这件事的确跟一封检举信有关,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么这位‘小偷’先生的品格实在很高尚。” 凃夫不免缩了脖子,下意识觉得心虚,“有没有一种可能,说不定这位大盗只是单纯想偷点东西。” 苏菲立刻鄙视的目光投向他,“并不是每个都像你一样把钱看的这么重要。” 这个年纪的少女最是崇拜英雄,何况在利茨民间这个惩恶扬善的超级大盗已经是侠盗罗宾汉一类的传奇人物。 人们并不在意他是否窃取了富豪的钱财,而是对恶人遭受惩罚感到兴奋。 即便不知道他具体犯过哪些罪名。 至于利茨的传奇大盗的故事真伪? 只能说跟真相有一定偏差。 反正莫顿·亨利这次是彻底栽了,被他最看不起的工人联盟的人给摆了一道。 即便能从监狱里走出来家产也会被利茨政府充公,保不齐那个地下组织会因为没收到尾款而满世界找人。 凃夫不由想叹息一声,“他们要抓的人是莫顿·亨利,管我凃夫·卡佩什么事。” 不过他怎么都没想明白,这个离谱的故事是从哪传出来的。 …… 伍德区,地下酒馆。 金发碧眼的阿隆索正在接待了售卖魔药的地下组织兄弟会首领梅森·亚当斯,因为在交易日内那笔尾款并未如约送达。 “根据我们的消息,莫顿·亨利已经被警务厅收押,那晚交易的人也已经失踪。” 言下之意,梅森需要他这个中间人给一个合理解释。 这次失败的交易让两方的面子上都很难看。 “我会把中介费原数退还,但我希望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轻握酒杯,阿隆索也给出了自己的态度,这件事的确是他的责任。 “我想知道外界流传的那位超级大盗的信息,兄弟会不会饶过他。” “一位诈骗师途径的超凡者。” 阿隆索语气坚定,见到梅森露出惊愕的表情后,然后用劝诫的语气道:“梅森,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如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一份序列9的魔药固然珍贵,但是双方都能够承担得起。 一名普通人同时诈骗了超凡组织和道上知名人物这件事流传出去,难以想象在这个圈子里他的名望将会跌到何种程度。 但如果是一位诈骗师途径的超凡者专门做局,利用神秘手段去惩恶扬善则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大家喜闻乐见的故事。 “哈,你是说有超凡者介入?” 梅森从接头人了解到的可不是这样的信息。 “是最狡诈、卑鄙,善于欺骗和偷盗的诈骗师途径超凡者。” ‘中间人’阿隆索先生再次给予肯定答案,不过在发音时他的后槽牙下意识咬得很紧。 是的, 一定是超凡者, 也必须是超凡大盗。 ------------ 第13章 灰姑娘 然而魔药交易事件后,传闻中狡诈、卑鄙的“诈骗师”凃夫就像完全遗忘了魔药的存在,他照常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并没有轻易尝试跨越禁区红线。 不过跟往常不同的是,他在学习上变得非常刻苦,尤其是对亚述语和历史学这两门学科。 卖劲的程度就像新生婴儿对母乳一样贪婪。 从教材上他了解到从北大陆诞生文字以来,最早便是对天主和众神灵的悠久记载。 根据后世对远古七神改编而来的故事,祂们被赋予了人性的阴暗面,同样在天主创世以后的神灵和人类衍生出来的的故事混乱程度堪比一本《希腊神话》。 生活作风荒诞的大神充当起行走打桩机,把家庭关系更是搞得一塌糊涂。 堪比北大陆中世纪时期的皇室族谱的荒谬关系:“我女儿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 种种令人眼前一黑的作风问题,可以说将神灵的B格践踏得体无完肤。 史书记载在人类之前的还有巨龙、精灵、人鱼和亚人种等生物,纪元之初还能经常留下它们活动的踪影。 只是在工业革命和大航海时代开启后这些种族逐渐开始销声匿迹。 或许是为了躲避人类的抓捕而藏得更深了。 去往利茨综合学院途中,凃夫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听着流传在学校利茨神秘大盗的故事。 传下去,莫顿家被不明大盗偷家了。 传下去,莫顿家夫人偷人了。 传下去,莫顿被偷了。 …… 以此类推,衍生出一些连他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的故事版本。 遇到同学甚至还得跟对方一块附和着夸奖自己。 凃夫有些唏嘘不已,默默在内心吐槽:“如果不是大家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优秀。”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喜欢谈论的就是这类事,年少时谁不幻想着自己能成为正义的伙伴。 要是年纪再大些被生活的柴米油盐压得喘不过气来, 便连想的勇气都生不出来。 人们并不讨厌拥有超凡力量,至于为什么民众对超凡者的厌恶却是成为了某种共识。 依据凃夫曾经作为键盘侠的短浅见识,这种厌恶的根源不仅在于超凡者给原本的社会秩序带来麻烦。 更重要是我讨厌你不是因为你是超凡者,而我不是。 这阵子那个地下组织并未打算揪出幕后的,他也暂时得到了几分喘息的空当。 干脆享受起青葱岁月的校园生活,即便现在觉得这样的生活十分枯燥,但在成家立业后的日子里却又是被回忆最多的时间。 而在诸位同学家安装了监控的凃夫,心态发生了一种巧妙的变化,宛若上帝视角看着各位。 班里的地下情侣眉目传情,面上却装作一副互不相识的态度。 再看旁边调皮的男同学故意惹喜欢的女孩生气,内心大概还期待着被打两下,最好追着打。 平时装作从不学习的某些成绩好的学生,私底下……也从不学习。 隔壁座位的快嘴比利又像往常一样,向大家分享起最近的校园八卦。 “你们猜猜前几天我在哪看见了格蕾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们绝不会相信,她居然在一座酒馆里当伴舞呢。” “我记得她好像就住在伍德区,那些乡下来的没人管教也很正常。” “格蕾丝父母离婚了,她后妈还来过学校几次打算申请退学。” “大概是为了赚取一些学费。” “不管怎么说,真是够荒唐的。” 教室角落的几人窃窃私语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实际上这个年纪的学生,已经学会了如何尊重他人,并不会在明面上大张旗鼓的出言讽刺。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背地里指点,然后给某人贴上一张永远也无法撕下的标签。 “果然是她吗?”凃夫托着腮,细想起在老猎人酒馆看见的伴舞女郎,恰巧就是学院高年级的同班同学。 格蕾丝·凯莉,一个人长得好看,名字同样好听的姑娘。 比利一伙人指向的正是坐在前排一位卷柔栗色长发,又柔又亮的女同学。 她的皮肤很白又细腻,清澈明亮的淡蓝色眼眸像是浸在水晶里,纯净的瞳孔与柳叶形眼型融合带来了一种别样的风情。 出于本能,凃夫对于长相好看的女同学名字全都了然于心,故而那日在老猎人酒馆时一眼就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相对于自己的知名度,无论学习成绩还是相貌格蕾丝都是普通班顶级的存在,但也因为从乡下户口和家庭原因几乎成了班上最贫困的学生。 加之总是在外面打零工做活,故而获得了“灰姑娘”这种带有蔑称的外号。 栗发的格蕾丝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女款校服,衣服上粗糙打补丁的手艺完全比不上婶婶。 比利几人的声音盖过了其他,可她像是并未听见身后的讥讽声仍在低头看书。 凃夫眼珠子转了一圈,直接走过去不可思议眨眼:“比利,难道说那时你也在酒馆?” 在墙角那位声称目击了格蕾丝去舞厅的快嘴比利也被吓了一跳,然后赶紧示意他闭嘴,“你别乱说,我从来不去酒馆。” “当然,正直的人谁会去酒馆里看表演呢。”凃夫表情也很严肃,他这种喜欢写日记的除外,“除非你并不是亲眼目睹。” 去酒馆这并不是一件值得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事。 拜亚王国的酒馆、舞厅和一些娱乐场所其实明令禁止未成年进入,但处于青春期的大男孩总是会试着打破成规,去挑战枷锁。 凃夫从原主记忆中搜寻出这样一则广为流传的颜色笑话。 父亲总是劝诫未成年的儿子千万不能去舞厅,因为在那里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那是打开禁忌大门的钥匙,看到的人身体将会受到诅咒而石化。 儿子经过无数次挣扎终于在无法忍受好奇心,在一天夜里偷偷去了舞厅。 果真看到了不该看的——他的父亲。 “所以其实你没有去什么酒馆,更没有看到不该看的表演,我想你听到的应该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谣言。” 凃夫微笑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可我明明……不,你说得对,这一定是谣言。”果然,刚刚还在讲八卦的比利终于意识到利害关系。 尽管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也是男孩们私底下最热衷的话题。 要是被公开一定会被通报到教务处,仍免不了会遭到通报批评。然后在全校同学诧异的目光中无限社死度过自己的校园生涯。 不如顺着凃夫给的台阶也下。 没了比利这个八卦头子,刚刚聚集的几人也都四散回了座位,这个敏感话题也就很自然的结束了。 凃夫这个恰到好处的话题转移,化解了尴尬的场景又巧妙保住了格蕾丝同学的面子。 短暂的热闹过后,前排的少女格蕾丝·凯莉悄悄转头,向凃夫投来感激的目光,不过后者却转头沉溺在古亚述语的学习中。 仿佛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凃夫在完成了今日份的学习后,重新审视起现在将要面临的麻烦。 船上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自己,那个地下组织的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这个世界黑暗中隐藏着危险。 离最后的高等教育选拔已经不足三个月,无论是提分、找门路还是赚取学费都不容易。 生活这个时代的压力,实在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凃夫习惯性的将这些事情逐一用列在本子上,明确目标后再制定计划,并分别根据紧急情况优先解决问题。 事实上,前世的他就是这样一个做事有条理,对未来有明确规划的人,然而就是这样的人……依然被资本家剥削到死。 凃夫将自己手里的牌整合,比如重返圣玛丽亚号的好坏都列举出来,坦然接受船上危机及利用天眼的便利。 “上船的好处远大于弊端。” 这是他最后得出的结论,从交易事件第一次尝到甜头,凃夫越发想深挖幽灵船的秘密。 直到快要放学时,教室的同学陆续离开的空当,一道陌生的倩影出现在他座位旁侧,刚刚那位被议论的中心人物格蕾丝低着头,柔声细语:“感谢你,我是指刚才的事。” 凃夫不在意的摇头:“这没什么?” “不过他们说的是真的,但我有一些必要的原因这么做。” 格蕾丝有些羞愧,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没什么比被在舞厅兼职赚学费更难堪的事了。 尤其还被同班的学生发现,她觉得有些愧对凃夫的好意。 “就像刚才说的,这没什么。” 凃夫发自内心的觉得,如果不是养父母的庇佑他也会做同样的事,“在任何时代,靠自己的双手努力挣钱,都不应该是一件可耻的事。” “或许吧。”格蕾丝讪讪的笑。 或许是对方的经历触动了他,凃夫沉思过后接着开口: “我听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个富人的妻子病逝了,不久后他又迎娶了一位新的妻子,只是这个后妈对原配的女儿并不友好,让两个妹妹变着法子欺负她,大家都叫她‘灰姑娘’。” 格蕾丝的眼神微微发亮,似乎意识到这个故事背后想表达的立意。 “灰姑娘继承了母亲的优秀品格,即便再艰难每天都认真的生活,有一次城里的王子举办了浩大的舞会,全城的姑娘们都会去……” 凃夫悠悠的说起了这个故事,谈到了舞会、水晶鞋、午夜公主等女孩子感兴趣的元素,悠然的说到了结局: “她最终跟王子相认幸福快乐的一起生活,继母和两个妹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巧合,书中的人物和格蕾丝有莫名的相似。 这就是个简单的“莫欺少女穷”故事,但直到凃夫把这个故事说完,一旁的格蕾丝却异常沉默。 她宛若这个故事的主人公,连身世和遭遇都如此相像。 格蕾丝同学转而认真打量起班上的小透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方身上的气质发生了某种说不清的转变,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阳光、自信。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看着凃夫耐看笑脸流露的真诚,格蕾丝凝固了不知多久的冷峻也被化开,她郑重向对方再次道了谢: “谢谢你的故事,我想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不管经历任何磨难,努力生活的人最终都会迎来回报。” 看着面前少女的恍然大悟的样子,很认真的像他道谢。 凃夫沉思了一下,因为他后半部分还没说完。 其实他想说的是, “瞧,这嫁王子多是一件美事”。 ------------ 第14章 连环命案 从谈话中在知道凯莉家就住伍德区时,凃夫几乎下意识开口:“那边治安怎么样,听说十分混乱。” 他演技很自然,装作一副从来没去过的模样。 “如传言中那样。”格蕾丝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街道上到处都是流浪汉,小偷和骗子几乎成了这里的特产,工人们隔三岔五的闹游行。” “可我听说那里的恶棍莫顿·亨利不是已经被逮捕了吗?” 格蕾丝莞尔一笑:“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凃夫短暂停顿片刻,随即才慢慢回味过来这句话。 莫顿·亨利被逮捕之后,伍德区的灰产势力又将重新经历一次洗牌,更多人会参与进来,无疑也将经历更大的动荡。 人人都恨黄老爷,然而人人也都想当黄老爷。 或许不久之后新的替代者就会出现。 伊森叔叔会为了这样一个恶棍被捕而感到开心,苏菲她们也会赞赏那个敢做敢为的侠盗,散播起这段传奇的故事。 大家都会为听到了这样一个还不错的新闻而拍手称赞。 只有生活在伍德区的底层人才深刻了解。 伍德区,还是那个伍德区。 “而且因为几起奇怪的命案,让街区变得更加危险,女孩们有时连夜间出行都成了一件不容易的事。”格蕾丝坦言自己的不安。 “命案?” 凃夫嘴唇微张,却也没有显得过于惊讶。 他曾经看到过利茨这座城市的许多阴暗面,因为斗殴或者帮派行为发生命案的事件实则不少,何况是堪比三不管地带的伍德区。 “说起来这真是件怪事,听邻居说那些可怜的死者接连在夜间暴毙,更古怪都是同一种死法。” “凶手抓到了吗?” “当然。”格蕾丝抿嘴,“每发生一起命案,警务厅的先生们就会抓到一位凶手,他们会告诉大家不必担心,犯人已经被逮捕。” “天主在上,一切都会好起来。” 凃夫憋了很久,于是用一句这样的话来安慰对方。 遇事不决,天主在上。 格蕾丝也是甜甜一笑,似乎对这样的糟糕生活习以为常。 “叔叔好像说过,利茨市神秘事件发生的频率增加了许多,夜间最好不要轻易出门,多半指的就是这件事。” 结合格蕾丝提供的消息,凃夫大胆猜测或许这根本就是一起带有连环性质的神秘事件。 不过他对此并无想法,大人物们的事该让大人们去操心。 “叮铃~” 一声上课铃声响后,刚才教室里的小风波也消弭于无形,蜿蜒的楼道里凃夫见到那个熟悉的白发苍苍小老头拄着手杖赶往教室。 “柯尔曼先生的头发更稀疏了。” 凃夫有注意到对方头顶初步发生温室效应,只怕还是对“幽灵船”叠加状态问题的耿耿于怀。 事实上,搞物理学研究的学者除了在专业期刊上证明自己的才能,另一项标准则是发量,不掉亿点点头发根本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业内大拿。 即便凃夫好心声称不必浪费时间在这种类似“天主能否制造一块自己举不出来的石头”无聊问题上。 可骄傲的柯尔曼先生这时却猛烈挥舞着他的手杖,明确反驳他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去研究“幽灵船”问题,只是单纯出于兴趣爱好。 而且作为一名成熟的学者,应该学会从容面对失败。 走进教室以后,柯尔曼并未直接上课,他严肃向同学们传达一条由校董事会向各班下达的消息。 “孩子们,很遗憾的的告诉你们,由于某些社会治安问题严重,学校暂时取消晚自习计划。” 小老头在宣布完这条消息后,不少学生都摆出痛(喜)心(出)疾(望)首(外)的表情,演技好些的孩子甚至捶打起胸口。 “天哪,警务厅的白痴们到底在干什么。” “说起来,我想不到还有哪个部门比这更糟糕。” “不,你们甚至忘记了还有利茨交通厅。” “注意你们的言辞。” 柯尔曼制止了这种粗暴没有涵养的骂声后,当场便用文明人的语言做起了示范:“或许,动物园的红毛狒狒都比警务厅的先生们更合适这份工作。” …… 格林区,警务局。 就像往常一样,智商不如红毛狒狒的伊森·温斯特怀着热情上班的时间来到他二级警司的岗位上,积极的应付着各种麻烦事。 就像告诉苏菲的那样,当警务人员从来都不是份不容易的工作。 每一天都要绞尽脑汁去思考中午该吃些什么。 在文件上要费心思签下漂亮的名字。 有时需要挪动一下屁股避免颈椎类疾病。 如果说一天最大的动作,或许就是出警帮街道上可怜的老奶奶寻找她丢失的宝贝孩子。 对了,那可能是只调皮的猫咪。 一般人的确难以忍受这样的寂寞。 年过40的他在这个位置坐了有十年之久,跟他同一批的小伙子们几乎都已经升职,去了市警务厅或者州里更高的位置,只有自己日复一日坚守岗位。 严格来说,伊森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很努力的人,从军队退役转警员后的职业生涯也过得平淡无奇。 没有政治资源,缺乏足够的上进心,脾气还臭得一塌糊涂的他,不出意外这辈子最多升到一级警司位置后光荣退休。 从此心安理得领着退休金正式成为国家的蛀虫。 不过能看见儿女能健康长大成人考上一所不错的学校,就是伊森现阶段最大的心愿。 “啪。” 在刚坐上柔软的座椅后,他手底下一名叫做马伦的年轻警员冒失的闯进来,伊森本能的端正起身姿抄起桌上文件。 这就是每天上班时最大的乐趣,即便没什么事也要在下属面前装作十分忙碌的模样 “温斯特警长,我们大概要去一趟伍德区,如您所猜测的那样连环杀人案还在继续。”马伦·达勒露出担忧的表情,“局长的意思是让我们小组重新参与案件调查。” “马伦,调死刑犯来顶罪真是个很棒的主意。” 伊森轻蔑的摇头,“比起破案,我更好奇厅里能干的先生们为什么不继续这样做?” “死刑犯已经不够用了,照这样下去只能抓些盗窃犯和强`奸犯。”马伦的脸上写满了沮丧。 “这可真是太棒了。”伊森为他的提议竖起了大拇指,言语中浓浓的阴阳怪气快要溢出来了:“就照这样干下去,说不定市容会更干净一些,我们利茨成为全国文明城市也会更近一步。” 不满归不满,但对于伍德区多起连环命案伊森却还是十分上心,他是格林分区最早察觉到那起诡异案件不同寻常的警官。 可正值城市评选重要关头,厅里那群愚蠢的虫蟊一致决定放缓对这起案件的破查。 随后的一个月里又出现了第二起、第三起,凶手变得更猖狂,每一次新增的命案手法跟以往一模一样…… “果然,马伦,只有像我们这种有能力的人才能胜任,看起来局长给予了我们足够的信任。”伊森忍不住开始吹嘘。 “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小组的破案率局里倒数第一。” 马伦面色平静的指正原因,那些精明的警官才不愿意接手这种影响破案率的大麻烦。 至于倒数第一,还用得着担心破案率吗? “马伦警官,注意你的言行,你离成为一名合格的好警官就只多了一张嘴。” 伊森不忘提醒他手底下的警员,顺手将转轮枪插在了腰间的武装带里,“叫上布鲁斯他们,我们现在就准备出发,记得带上武器。” 毕竟,他们要去的是一个一个24小时不发生暴力事件就能上新闻的地区。 …… 吁—— 局外马匹发出几声响彻的嘶鸣,那是一次性能坐下六、七名警员的警车,车身结构不仅配备了最新的防震器,连车皮都是防弹材料拼接而成。 这是警务局专门配备的公用马车。 车身两边都有显眼的金属烙印符号在马车两侧微微凸起,分别是两柄长剑交叉叠加在一块盾面上,这便是王国警务厅著名的“胜利之剑”和“护国之盾”。 警徽的标志时刻都在提醒者所有人, 拜亚王国在象征维护秩序的同时也表达出这个国家正是靠刀兵的铁血手段,才获得今天在国际上的大国地位。 在伊森等数名警员上车后不久,技术精湛的车夫只花了一支香烟的时间就把人带到了案发地。 利茨几个区的警员都已经提前到达,低级别警员封锁了发生命案的片区。 这是一条最普通不过的低档社区,许多人共住在一栋破旧的房子里,房东分别将不同区域分租给多人,这已经算是不错的条件了。 局内的专业尸检官正在检查死者的身体的同时,伊森也走向死者并悄然观察起这个中年男性身上的几处细节。 粗糙的手掌和裤脚散发的鱼腥味加上事发离港口不远来判断,这人多半是一名从事海货运输的搬运工。 他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和打斗的迹象,且钱包并未被人盗走,家具十分整齐没有被乱翻过的痕迹,基本可以排除是抢劫等暴力性事件。 尸体很新鲜,看起来他跟邻居的关系还不错,死后没多久便被人发现报了案。 “已经确认,跟之前那些人一样,死因同样是器官衰竭。”检查死因的警员同样把这几个要素写上去。 “这是本月第七个、第八个?或许又是一起意外,遗憾的是死刑犯已经不够用了。” 有警员轻笑道。 反正像这种破不了的案子每年厅里都堆积如山,没人会怪罪他们。 “听着,如果谁再敢用这种不用脑子的做法,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们的脑子塞进屁眼里。” 伊森大步迈向前,他的目光停留那具尸体上便没再移开过。 最让人奇怪的是,那张刻满皱纹的僵硬面孔,竟然还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微笑。 得意的、满足的、温暖的笑。 似乎是, 对在场所有办案警员的一种无声嘲讽。 ------------ 第15章 搞钱 事实上,即便没有柯尔曼先生发出的安全通知,出于一名“知名大盗”的职业素养,凃夫也留意到最近主干街道的警车数量增多。 回家的路上几次在碰到警车巡逻凃夫强忍着克服逃跑的本能,生怕是来抓他的。 “利茨市共三个主要区(格林区、伍德区、中央区)包括主流河道的莫因河都已经成功解锁。 除此之外还剩另外三个区和城郊地区没有勘察,预计每周日空闲时间去解锁一片新区域,仍需要最低一个月时间。” 在回到房间以后,凃夫聚精会神的在纸张上开始涂画。 桌面则是一份售价只需5便士的利茨市全城地图,比报纸的价格更加便宜。 城区里凡是经临过的区域都被他用记号笔标注,在一周不到的时间里,靠着马拉火车等交通,凃夫迅速解锁了足有半个利茨市的可观察区域。 做这些准备都是以便下次重返幽灵船时窥探到更多秘密。 “同时,阿隆索先生与地下交易组织的人这么久也不见动静,多半是放弃了。”他在这件事旁边打了个勾. 顺便把“老猎人”酒馆的位置标注后默记下来作为布控点。 据凃夫所知,船上的监控设备只要能够开启便可触发录像功能,能够将最近三个月的影像资料自动保存。 而他了解到超凡者们都是以小圈子的方式存在,通过聚会来进行交易。 这样一来想要获得新的消息就要提前布控。 “最后就是伍德区的命案,格蕾丝提到在一个月前就曾发生过同样的事件,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 凃夫将这起最新发生的可能涉及神秘的事件添加上记事本里,这也是个值得关注的对象。 恰好命案发生地均在伍德区的范围,也可以顺便从监控里查凶手。 看着面前的一堆笔记,为防止里面的内容被人破译,凃夫专门使用汉字书写进行加密。 值得庆幸的是经过历史资料翻阅,在他之前并没有疑似穿越者的人物出现。 这意味着, 日后不必担心装的是二手逼。 “最后是魔药问题,在确保完全没有风险的情况下可找到安全地方服用,最好不能在利茨市。” 那么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凃夫分别根据任务的紧迫性划分等级,理清楚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大致方向。 作为一个普通人努力生活,可以窥视超凡但又不必牵扯太深。 完成记录工作的过程不免让人感到愉悦,比起利茨的大人物们,凃夫将更加了解这座城市黑暗中隐藏的秘密与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尽管,这份兴奋劲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 收回上帝视角后,凃夫摸了空荡荡的口袋,顿时惊讶的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他没钱了。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没错,尽管他是超级诈骗犯“侠盗”先生,玩弄诸多超凡者于股掌。 但他现在没钱了。 是的,尽管他手握魔药,随时都能跨越禁区,成为拥有超凡力量的怪胎。 但他现在真的没钱了。 是的,尽管他操控天眼,时刻就监控着城市的一举一动,堪比全知全能之神。 但现在,连每天上下学坐车都要靠蹭苏菲的钱包,又欠了大小姐不少钱。 这样下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凑够公立大学的学费。 一个大写红彤彤的“穷”字就差没刻在脑门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重新整理思绪后,凃夫猛地把划掉笔记本上首行的开拓监控范围,在刚刚的版面上重写添加了一件更紧要的事。 并排在了第一位。 仅有简单、朴实的两个字——搞钱! 搞钱! 还是搞钱! 想通之后,凃夫立马行动,小声喊道:“美丽的苏菲~” 貌美的温斯特小姐就在隔壁屋,听到呼声后她面无表情的打开门:“事先声明,从现在开始我将拒绝接受你的一切愚蠢的挑战。” 在过去几天里凃夫搅尽心思从她这赢了不少便士充当车费,包括但不仅限于打赌、讲故事、猜迷题、脑筋急转弯。 几乎让凃夫想尽了骗小女孩钱的法子。 “好吧,但我猜美丽、善良、热心肠,比公主更加美丽,较天使更胜一筹的苏菲小姐,相信你一定不会拒绝不借我五普尔。”凃夫信誓旦旦道。 苏菲想都不想便张嘴:“我拒绝。” “一言为定,再次感谢你的慷慨。” 短暂的几秒后苏菲微变,随即回过味领悟到这是一个双重否定句,便瞪起充斥杀气的大眼睛。 “叔叔还没有回来吗?” 凃夫瞥向布谷钟的时间很自然转移话题。 苏菲对此并不陌生:“应该是被无聊的应酬耽搁了。” 已经接近十点了,在晚饭过后的一段时间,婶婶迟迟没等到叔叔回家,仍然没收到任何消息的安菲尔夫人就像一座快要爆发的活火山。 就在两人谈起这件事时,楼下的门终于有了动静,温斯特警官在进门后熟练的向安菲尔夫人问好。 今晚的伊森叔叔回来的时间很晚,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晚,浑身充满疲惫的他随手脱掉身上制服。 在婶婶还没来得及发火前叔叔主动交代,“比天使更美丽的夫人,今天我们接手了一个大案子,这是件很重要的事。 全利茨分局的警官都聚集在伍德区,关于这一点你可以询问任何人。” 安菲尔夫人立即上前给予了叔叔一个热情拥抱,用很专业的手法触碰衣角面料,划过衣领下的每一处角落,并轻嗅起他衣领的气息。 直到没有任何发现,然后那张愤怒的脸蛋才转换成微笑:“伊森,我当然相信你。” “这是在闻什么?” 从楼上窥视到婶婶这一反常态的凃夫满脸疑惑,旁边准备回房间的苏菲发出嘲讽的笑:“劣质香水和酒精的味道。” “原来如此。” 凃夫顿悟了这个逻辑,想必只有舞厅和某些不正经的俱乐部里才会散发这样的气味。 至于拥抱,只怕也是在找散落在衣服上的头发。 果然,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两个字。 “幸好上次是被叔叔抓到了。” 凃夫再次感到心虚,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假设某一天正经的他只是单纯的想赏舞,当他去到舞厅后那个危险笑话可能就要成真了。 也不知道,物产丰富的南北大陆是否种植了“青桔”。 “天主在上,以后终于不用陪放生教会那群蠢蛋玩了。” 脱掉制服的叔叔走向饭桌,突然欣慰的笑了起来,“这可是一起大案子,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都会很忙碌,但以我的资历如果能对破案有贡献,用不了多久一定能升职。” 安菲尔夫人知道伊森说的其实没错,州警察机构一般包括刑事警察、治安警察、警察后备队和水(海)警,伊森的编制是正儿八经的刑警,既然在检察院、法院没有过硬关系,想要升职便只能靠个人能力侦破案件积累功勋上位。 可悲的是,伊森带领的办案组破案率连续几年都排在局内倒数第一,从某种意义上讲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那到底是什么案件?” “关于伍德区的几起命案,死了不少人,具体细节我不能透露太多。不过不用担心,厅里已经布置了许多人手在那边,我想用不了多久凶手就会落网。” 伊森大方的分享起这件事,他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 “命案?何必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婶婶哀怨的皱眉,比起升职她更重视丈夫的安全。尽管平日了老是抱怨家里这位实在是不争气,可现在知道他接受这样凶险的命案时,却又不免想要劝解。 “相信我,比起我年轻时经历过那几次可怕的王国战争,这其实算不上危险,而且在保命这方面没人比得过我。” 伊森故意让话题变得更轻松些,“也不只是岗位的变动,州里也会给破案的组长下发一笔不菲的奖励,这对我们家来说也是一笔很重要的收支,夫人你该是时候多添几件新衣服了。” 对他来说,搞钱的诱惑力远高于升职。 “可还是没必要去碰这种危险的事。” 安菲尔夫人实在搞不懂,像丈夫这种没有上进心、得过且过、安于现状的人为什么突然间这么拼命。 以往因为这件事,夫妻俩就没少吵过架。 “还有一些其他原因。” “说说看。” 伊森说话时的神情十分认真,“还记得吗?小夫说他会争取考个好成绩,打算试着在本地申请一座公立大学。” “那是个不错的玩笑。”婶婶会心一笑。 “但你绝对没注意到小夫最近很用功,即便很晚从他房间外走过,里面也总是灯火通明,那些教材上也做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我偷偷问过柯尔曼老师,就是利茨综合学院那个发际线比我还要高的老先生。 小夫最近这段日子是真的在为高等选拔做准备。 他是个要强的孩子,自从卡佩先生和他的妻子离开后,他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悲伤,即便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不会主动张口。 所以,那绝不是玩笑” 一向粗心大意的伊森叔叔如是说。 ------------ 第16章 女神教堂 短暂的家庭会议结束后,伊森叫起来兄妹俩的名字,他收起了刚才谈话时的严肃,轻揉面庞掩盖辛劳一整天的疲惫。 看着两个孩子从楼上下来,伊森扬起灿烂的笑脸, “孩子们,最近过得怎么样。” “就在刚才,我足足掉了三根头发。” 下楼来的苏菲大小姐沮丧的揉搓着令人羡慕的浓密金发,“如果高等选拔还没结束,迟早有一天我会跟您一样。” 听到自家甜心的话叔叔脸色顿时一黑,下意识抚摸日渐稀疏的额顶,满肚子无奈的叹息:“等你们到了我的岁数,就能理解着一切。 最近我被工作给缠住了,或许明天你们能陪你母亲去一趟中央大街的女神教堂。” 安菲尔夫人同意丈夫放手去做这件危险的事,但作为智慧女神信教徒的她,将去教堂做礼拜祈祷案子能圆满解决。 “可您以前也没去过。”苏菲无情揭穿。 在结婚以前,婶婶所在本地的安菲尔家族是虔诚的智慧女神信徒,对子女未来伴侣有着严格的信教要求。 厚脸皮的伊森自然而然的成了女神的忠实信徒。 尽管他一次也没去过。 “不必在意那些形式,女神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仅次于你母亲。” 苏菲感到不可思议:“我居然排在第三位。” 而婶婶一脸不信的表情,冷呵呵的笑:“那可真是荣幸。” 伊森有理有据的反驳,“而且做礼拜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你不能总要求我每周都去教堂,跟一群不认识的人互诉心肠。” “小夫,你说呢。” “我当然没问题。” 凃夫从容答应下来,打算借着这个机会顺势开拓监控范围。 作为天主创世第六日诞生的智慧女神,神话中同样将祂视作战争与胜利之神,婶婶去教堂做礼拜大概也是希望伊森叔叔能得到神灵庇佑,早日取得胜利。 并在心里不留痕迹的抹黑了一把伊森叔叔,“以叔叔的能力,想要凭本事破这起案件的确需要向女神祈祷。” “或许可以使用监控回放,协助叔叔抓到那位行凶者。” 想到船上堪比智子的监控系统,凃夫对找出那个凶手凃夫不由多了几分把握。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o_m 同样是住在寄养家庭,同样帮助无能的叔叔破案,简直像极了……名侦探凃夫。 夜晚的家庭谈话完毕后,凃夫照常回去学习,只是经过刚才的事使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头顶的煤气灯上。 燃料发电的仿佛是在烧钞票。 凃夫的目光直视着家里这个费钱的金属器件,如果没记错它的使用费高达月均一克朗。 “黑面包1便士1磅、公交车日均2便士、每磅牛肉是1普尔……衬衫的价格是9磅15便士。” 凃夫的思绪逐渐放飞,再次开始为“搞钱”而苦恼。 可惜在利茨,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除了干些卖报的杂活,就只有进厂被剥削到死。 而温斯特家的日常消费远高于一般家庭,几乎没有多余的钱供第二个孩子接受高等教育。 伊森叔叔即便再粗心也早就认识到这一点,这才犯险接下了那桩疑似神秘事件的案子。 “或许,有一些其他的办法能解决学费的事。” 低头环顾计划表,凃夫突然眼前一亮。 紧接着, 一个令人眼前一黑的想法涌现。 如果没记错的话,船上死去的人们似乎散落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上层名流们穿戴的珠宝金银可绕船两圈。 随便借点过来都能解决当下窘迫的境地。 前提是,如果它们愿意借的话…… “果然,赚钱的法子果然都写在刑法里。” 重写拿出纸笔,凃夫在下次上船计划表中又添上了一个不着调的小目标。 先挣他一千克朗。 …… 周日,清晨。 天主的礼拜日。 按照跟家人约定好的时间今天该前往教堂,凃夫简单的穿上一套黑色常服和沿边帽,完美融入为这个时代的一份子。 而爱美的苏菲喜滋滋换上绣着金色荷叶纹路的黑色轻纱裙,蓬松的裙摆随着纤细腰肢的扭动而翩翩起舞,出门后更是活脱脱像只兔子一路蹦蹦跳跳。 用温斯特家的话说,没什么是比体面更重要的。 “到了。” 在乘坐独立马车驾驶了一长段路程后,入眼处是一座显眼的塔尖耸立,半椭圆窗户贴附的灰白色教堂。 喧闹的中央大街上都是出游的行人,但在这座古老的教堂面前却是异常宁静,让人生出一股莫名的安心感。 “你们在门口等我,这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安菲尔婶婶同样是一身素净的黑色长裙,顶着蕾丝边帽,提着精致的手提皮包,仿佛一位雍容华贵的名流夫人。 “不如让我们也进去吧?” 苏菲好奇向教堂里侧目,她对一切有关神秘的东西都抱有兴趣。 “亲爱的,不是女神的信徒擅自进入教堂是一种不合情理的做法。”婶婶好笑的看着自家女儿。 温斯特一家只有安菲尔夫人坚定信仰智慧女神,坚持每个星期都去做礼拜。 事实上,新生代的孩子对七神的信仰力度已经下降太多。 蒸汽机和一系列现代化发明让“科技”两个字逐渐成为主流,这个世纪初类似于蒸汽、商业之神的名头大有赶超原初七大神的趋势。 “那好吧。”苏菲遗憾叹气。 “早上好,安菲尔夫人。” 而站在教堂正门口,一位穿着神职人员衣物的和蔼中年人微笑开口:“或许你可以让他们进来,我想女神是不会介意有人聆听祂的教义。 “弗雷多先生,既然你都这么说,我想他们也很愿意接受女神的光辉沐浴。” “赞美女神。” 中年神职人员用手指在胸口点缀三下,上面是智慧女神标志的象征,矛与盾组成的教会徽章。 打过招呼,安菲尔夫人摆出职业化的微笑,然后做出同样的举动:“赞美女神。” 苏菲雀跃地道谢:“感谢弗雷多先生。” “但愿有办法能让你们在里面安静一会。” 安菲尔对此表示担忧。 凃夫果断给出答案:“当然有,栓住苏菲。” “喂!” 苏菲立马就翻起好看白眼,狠狠瞪了他一眼。 婶婶嘴角微动,颇有些心累的抬手扶额,再三嘱咐下才敢带领两个调皮的孩子徐步迈入。 当凃夫迈着静步伴随人群来到教堂内部,仿佛被一道暖洋洋的光芒笼罩,米白色石柱分散在座椅两侧,四边的十数扇对称的玻璃花窗。 高大空旷的圣地亚哥教堂里静悄悄的,连排的木制长椅上坐满了同样来祷告的男女。 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有来自上层社会的名流夫人、也有普通的走卒贩夫,但阶层的差距并不会产生隔阂,他们在神父的引导下默默祷告,完成教会圣歌。 在这座充满仪式感的建筑物,每一个人都拥有着同样的身份——女神信徒。 最前方摆着祷告台的红木桌面,还点着几根未烬的蜡烛。 而在墙壁的上正是智慧女神的画像,祂手持着矛和盾,头顶还戴着麦穗王冠,俨然神圣而庄严的模样。 即便是凃夫这种的无信仰者,亲眼所见这样的场面也不觉为之动容。 “那是什么?” 这时,教堂中一幅画卷引起了凃夫的注意。 画中的场景黑压压一片,雷电交加仿若灭世一般。 唯有从天而降的胜利女神被光芒所照耀,全身被铠甲所包裹,祂手持着长矛刺破可怖巨兽,女神脚底下是黑压压的人。 人们手舞足蹈,像是为这个场景而庆祝。 “这是女神斩杀危祸人间的凶兽埃涅斯的一幕,她在神殿中护佑了信仰祂的子民。”刚刚站在教堂门口的门人弗雷多面露微笑的走来, “人们在唱着圣歌为女神欢呼,就是现在这首。” 门人弗雷多怀着微笑手持教会圣经《福音书》,向年轻的男女安利起自家idol。 “很美妙的声音。” 凃夫仔细的聆听不远处那些信徒们缓缓响起歌声,悠扬的旋律徐徐升起,即便作为旁观者也能感受到心灵上的宁静。 随着歌声的深入,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不知是否错觉。 隐约从有序而生动的圣歌中感受到不易察觉的混乱与疯狂,一次次直击着灵魂。 望着教堂里吟唱圣歌的教徒与壁画,两者似乎达到某种程度的契合, 一股不安感由心头升起。 这或许是他从船上动乱生起时便培养出来的本能,对于那些危险的事物有着天然的不适感。 本能的想掉头就走,可见到婶婶也在人群时,凃夫眼眸闪过一丝彷徨,随即做出妥协。 “孩子,信仰智慧女神是个不错的选择,在七大神中女神绝对最为仁义,品德最是良善,在创世纪多次阻拦天主对人间的怒火,以一己之力遏制黑暗中蔓延的危险。” 弗雷多谈起了女神留下的传说,有一次赞叹起祂的伟大。 “必须做点什么吸引婶婶的注意。” 凃夫表却开始默默沉思,他并没有合理的理由直接打断信徒们的祈祷活动,这绝对是大不敬。 面对这位传教者,他下意识的问道: “您说女神是七神中最仁义的那一位?” “当然,同时祂也是至高的智慧女神,战争与正义的代言人,荣耀之主的象征,谜一样的智者。祂是智慧的化身,秘密的守护者,文艺之神,黄昏的猫头鹰母神。 祂的战争之矛无坚不摧,祂的盾坚不可摧,祂始终庇佑着最忠实的信徒。”弗雷多先生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起到作用。 望着仍在热心安利的门人,凃夫忽然眼前一亮,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 他先在内心默默向最仁义的智慧女神道了歉,请求原谅他接下来的作为,接着才开口:“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那么先生,我想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乐意为你解答。” “您刚才说智慧女神有一根无坚不摧的矛?” “当然,那是由世间罕见的陨铁石打造而成的黄金长矛,由天主亲自赠予祝福的绝世神兵。” “好像还有一块坚不可摧的盾?” “准确的说,是杀死恶兽埃涅斯后剥下它的皮包裹,摘掉了怪物头颅镶嵌在正中央的荣耀之盾。”弗雷多的表情骄傲而自信。 凃夫恍然大悟,像是刻意找茬一样问出了那个相当无礼的问题: “所以,女神无坚不摧的矛能否击穿女神的坚不可摧的盾?” ------------ 第17章 狂欢派对 圣地亚哥教堂的门人弗雷多,是远近闻名的好脾气先生。 尽管他在教会的职位并不高,远比不上教堂里的教父和神职人员更值得人尊敬,但这个人好像有着用不完的热情。 每逢祈祷日都会的向每一位来者奉上最诚挚的祝福,在闲暇之余向教堂的客人传颂教义。 一个絮叨的好心人,这是所有人对他的评价。 但像今天这样,弗雷多脸色瞬间由白变红,大热天气得浑身发抖,像极一个快要爆炸的炸药包的情况实在不多见。 “小子,你在说什么?” 弗雷多的声音徒然增大,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怒火瞬间从心头升起,刚想冒出两句过激的言辞,却因为良好的教养和贫乏的脏话库而作罢。 这一声大喊引得教堂里不少人侧目。 果然,这一招的威力比凃夫想象中要更大,在一位真挚的信徒面前用调侃的语气来亵渎他信仰的神,是绝对不可容忍的事。 “他不是这个意思,”苏菲也被他的语出惊人所震惊,急忙轻推凃夫想打圆场,“喂,你快像弗雷多先生道歉。” “我只是纯粹好奇。”凃夫死性不改,让弗雷多的脸色更加红润饱满。 苏菲几乎本能的向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的位置,拉扯着凃夫的示意他别再说了。然而怂兮兮的温斯特小姐夹在中间时却因为害怕而半眯着眼睛,生怕不小心就挨顿打。 “你们在做什么?” 终于,在教堂门口的动静愈演愈烈时,原本在吟唱圣歌的安菲尔婶婶的视线被强行挪开。 她费劲的从咏唱圣歌的信徒团体中抽身,这个举动使她头脑感到有些迷离,好似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劲,眼前竟然泛起金星。 意识到两个孩子的处境不妙。 安菲尔大步流星的迈向冲突的两方,立刻询问同样茫然的温斯特小姐:“苏菲,你来说说发生了什么?” “凃夫提了个比较无理的问题,我想,我想这大概是个……误会。” 苏菲感到委屈的替凃夫辩解,她接连用上了“误会”、“不小心”、“没有恶意”、“无意冒犯”等中性词尽最大努力美化凃夫的“恶行”。 而在听完苏菲美化后的版本,精明的安菲尔夫人立刻理解了事情的原委,她俊俏的脸蛋也蒙盖上一层无形寒霜。 “小夫,现在就像弗雷多先生道歉,立刻,你不该说那些无礼的话惹恼他,这实在太叫人伤心了。” 比起搅尽心思想着狡辩的苏菲,婶婶无疑要老练,也更聪明得多。 一句话便将亵渎神灵转变成了无关痛痒的个人矛盾。 “噢,真的很抱歉,都是因为我的问题没有管教好他。” 随即,婶婶向弗雷多表示是自己管教不严,把主要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并要求凃夫给出道歉的态度,希望这件事能就这样了了。 给足教会面子,在众目睽睽下保住凃夫才是最佳的选择。 即便她平常也没少出言训斥凃夫,可一旦真遇上事也绝不允许外人欺负。 温斯特家有自家的规矩,自己家的孩子只能自家管教。 “很抱歉,弗雷多先生,请原谅我无知的行为。” 凃夫见到事情已定后不加犹豫的果断道歉,前后态度的转变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总之,已经把婶婶吸引过来,如果不再发生意外,那现在他的确要为自己冒犯的行为道歉。 “哼。”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门人弗雷多的怒火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里,在吃下这个闷亏气冲冲的扭头而走。 “呜呜……” 而坐在教堂长椅上的信徒们,仍在吟唱着圣歌,不苟的、敬畏的、持之以恒的唱着歌,他们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吃瓜的打算。 这种夸张的专注显得非常有序、怪诞。 安菲尔甚至来不及指责凃夫犯下的错误,教堂内部出现的一件小麻烦便及时将打断了这件事。 “砰。” 只见人群中第一个人毫无预兆的站了起来,身体猛地一阵触电般的抽搐,竟毫无知觉的撞翻了一根凳子。 他一言不发的对着女神雕像开始挥动手臂,紧随着身体也开始了怪异的摇摆,痴迷于重复这样的动作。 “安德鲁,他在干嘛?”婶婶瞪大美眸,吃惊的看着不久前共同吟唱圣歌的同伴。 “似乎是在跳舞,跳得不赖嘛。” 苏菲一时间也被这个陌生人的举动吸引。 怒火未消的弗雷多震惊的看着在女神雕像前起舞的安德鲁,这比那个年轻人的举止更具有挑衅意味。 他不敢置信的摇头,“狗屎,你到底在做什么!” “抓住他。” 几位年轻的神职人员一拥而上,企图控制住起舞的安德鲁。 谁知,在靠近时被对方的巨大力气挡开,有人竟被撞得倒退了好几米。 “哇——” 在场围观的一些非信徒爆发出巨大的嘘声,全然一副当作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这绝不是正常情况。” 凃夫有些庆幸这次鲁莽的冒险,再望着长椅两边的男女信徒,他们同样紧盯着发疯的安德鲁,却全然不见意外的表情。 这个人毫无征兆的就这样发疯。 仍然在疯狂起舞, 只是现在的动作幅度更大,也更夸张了些,手脚并用卖力扭动身体,像是在迎合某种节奏而渐入佳境。 凃夫皱着眉细细思索刚才发生的事。 不, 不对, 在那之前有一个合唱环节,他从人们的歌声中听到了些不一样的音乐。 轻扯了一下妹妹的衣袖,凃夫悄悄地询问,“苏菲,弗雷多先生过来前,你听到什么奇怪的歌声吗?我是指除圣歌以外的声音。” “我敢肯定,绝对没什么其他的歌声。”苏菲很确定的给出答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菲尔紧突然握住苏菲和凃夫的手掌,婶婶掌心中布满细汗已经出卖了她的紧张。 说到底,她的社会经验根本无法理解这种违反常理的事。 直到有神职者奋力一扑,狠狠将那名叫做安德鲁的信徒给压在身底,连忙又有几人分别按住这个疯子的手脚,即便他动弹不得,身体却仍在古怪的抽搐。 而教堂里那位年迈的神父,已经悄悄往里跑,准备向教会高层联系。 七大神的教会传承到现在至少有上千年的传承,从上次的交易者阿隆索口中得知,教会掌握了一部分中高序列的魔药配方。 拥有一支超凡力量也十分正常。 “吼!” 就在凃夫以为事情即将结束时,被众人压垮的安德鲁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更为诡异的是, 紧跟着没多久就有人模仿起安德鲁的动作,同样在一阵古怪的身体抽搐后,他们摇晃起四肢开始发疯。 不知是巧合还是蓄意谋划,刚刚参与了合唱团的信徒们,在这一刻默契的起身配合。 第一个、第二个……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 他们似有似无的模仿起这些古怪的动作,每个人都照着自己的节奏开始僵硬的晃动身体,踢踏、抬腿、扭动腰肢。 他们疯狂地舞蹈、跳跃、尖叫,在这一刻,这些舞蹈者们脸上纷纷露出诡异的微笑。 那是兴奋,是冲动,也是极端狂热。 没有任何音乐,他们只是本能的趋势下完成着一场不知疲倦的舞蹈。 在凃夫看来,这种有组织有计划的狂热群体活动,倒勉强也能称得上……多人运动了。 “什么声音?” 恍惚之间,凃夫又感到脑袋被一种眩晕感所侵袭,在信教徒们共同欢乐起舞时,那诡异的歌声开始响起。 那是夹杂的邪恶的吟唱歌声,冰冷、阴森而黑暗,聆听时不禁浑身都忍不住颤栗,在歌声入耳时整个人更是如同跌入深不见底的寒潭,冷得彻骨。 那诡异的音律正是导致一切失控的原初歌声。 “咚、咚……” 十数人的歇斯底里的疯狂运动,踩踏声震得地板齐声轰鸣,即便已经口吐白沫却也停不下来。 “婶婶,苏菲,我们先躲起来。” 凃夫虽然不理解他们的举动,却大为震撼。 随即便带着婶婶和妹妹向教堂大门方向走,打算逃离这无妄之灾。 而那群狂热舞者们却并不制止,好在他们尽管精神错乱一般,却也没有伤人的举动。 “你们这群混蛋,快住手。” 好心的弗雷多先生突然跑向前去阻止他们。 因为这群疯狂的热舞者们已经不满足于单纯的起舞,他们朝着那座巨大的智慧女神像推进,举止疯狂而野蛮。 如果说凃夫的刚才只是在言语上调戏了他的信仰。 那么此刻,这些宛若病人们的狂热教徒们就是在掘他家祖坟,而且毫无逻辑可言。 “不!” 在最后一声惊呼中,凃夫不忘回头秒了一眼。 只见那群发了疯的人围成一圈,不知哪来的力气,齐刷刷一同发力竟然将教堂中心那座高不可攀的智慧女神雕像推翻。 “轰隆!” 只听一声巨大的落地轰鸣后,这群人的疯狂在迎来了顶点后终于迎来了灭亡。 一切都戛然而止。 所有怪异而疯狂的声音彻底消失。 教堂四处都弥漫起灰尘,似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噗呼——” 神像倒塌瞬间掀起的巨大气浪,向着教堂四面八方扩散开,其余波一直席卷到墙壁上的一幅画卷。 画, 迎着风慢悠悠的飘落下来。 正是那张,由智慧女神天神下凡击败凶兽。 人们, 拍着手,跳起舞,争相庆祝的繁荣景象。 ------------ 第18章 超凡者 飞扬的尘土为满地狼藉的圣地亚哥大教堂蒙上一层抹不去的阴霾。 所有混乱都终结在最后一声巨大的轰鸣中。 高大的女神雕像碎裂了两段,且毫不意外的砸在了亲手推动它的信徒身上,他们再也无法欢乐起舞,安宁的躺在教堂冰冷地板上。 “哒哒……” 中央大街上接二连三的响起马蹄铁的踩踏声,数十架马匹车辆穿梭于这条原本就十足热闹的街道。 穿着警务厅制服的执法人员在接到报案后,已经将教堂团团围住并组建起了隔离地带。 这桩疯狂且毫无征兆的恐怖袭击发生得实在太快, 根本来不及反应。 “咳咳。” 提前带着家人退场的凃夫从肺部徐徐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息: “安全了。” 眼见尘埃落定,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凃夫忽然松了口气,他刚才的决断不仅救了加入合唱团的婶婶,还提前躲避了最后那场动乱。 比起那些因看热闹而无辜受伤的人们,他们一家能够安然无恙的脱身实在足够幸运。 “小夫,苏菲。” 混乱的人群中响起一个中年男人嘹亮的喊叫。 只见身着警察制服,急得发疯的伊森叔叔满脸焦急朝着一家人跑来,他使劲的喘着粗气,额头上密集的细汗珠连续滚落。 “没事了,一切都已经过去。” 从人群中冲出来后,伊森一把抱住已经吓傻的安菲尔婶婶,后者强忍的恐惧情绪终于有了宣泄口,紧紧的抱紧丈夫。 “这群该被人疯狂偷吃贡品的混蛋。” 望着遍布教堂的血红叔叔眼角开始发红,在得知圣地亚哥教堂出事后的消息,他陷入巨大的自责与悲伤中,痛恨之前做出的愚蠢决定。 除了第一时间动身竟别无他法。 而跟随着叔叔的的一位年轻警官马伦·达勒在经过现场勘察时,从检尸人那里获得了死因后,脸上不禁浮现一抹异样神情。 因为那伙发起恐怖袭击的信徒们被砸得半死,但真正令他们断气的原因是衰竭。 更令人诧异的是,他们冰冷的尸体上都凝固出一个微笑。 嘲讽的微笑。 “警长,这些人的尸体,跟前几次伍德区的受害者死亡完全一致。”马伦悄悄告诉伊森他的发现,并指出他发现的疑点,“我想可能是同一个人做的。” 除了少部分被砸死外,多半死者都口吐白沫,肢体抽搐,死因皆来自于器官衰竭。 显然,是有人刻意用这样的手笔, 去亵渎神。 “我会把那个该死的家伙揪出来,然后让他付出代价。”伊森叔叔难得下决心想做好一件事,铁了心打算跟幕后之人死磕。 “今天多亏了小夫,要是没有他的提醒我实在不敢想象后果。” 婶婶详细的诉说起刚才的事,从跟门人弗雷多的矛盾开始,这次争吵恰巧让她们一家躲过了可怕的灾难。 伊森在听后不免觉得惊讶,但脸上又多了一分忧愁,“小夫,惊叹于你的勇敢,实在不敢相信如果没有你会发生什么。” “我想,家人之间不需要说谢谢。”凃夫挤出一个笑容。 “你的表现过于不寻常,这不是寻常的刑事案件,肯定会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所以一会儿不管是谁来询问这件事的经过,你都要如实回答,千万不能撒谎。” 凃夫脸上的笑容一凝。 即便是伊森也察觉到这件事凑巧得过分,不过随即拍拍凃夫肩膀安慰:“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搞定一切。” 凝视教堂里那具破败之像,伊森忽然想起来自己信徒身份,将手放在胸口,对着教堂里满地死尸向神灵致以最诚挚问候: “赞美……最仁慈的女神。” …… 利茨警务厅对起这桩袭击的重视程度很高,对伤亡者的料理,教堂的工作,还有堵住悠悠众口,都不是容易的事。 大队人马进进出出,但作为目击者的凃夫及许多人却不能擅自离开。 “居然是同一种死法,伍德区的连环命案、中央大街的教堂袭击,这就是动用超凡的力量吗?” 凃夫坐在教堂外的长椅上还在复盘这件事的经过时,便有事找上了他。 “你好,卡佩先生,我是市警务厅的达顿·菲克斯,我们对这起袭击事件做了一个基本调查,在此之前你的一些行为让我们感到奇怪。 这并不是怀疑你是凶手,但请配合我们的调查走一趟。” 而叔叔说的那些人比想象中要来得更快,经过短暂的混乱后,一个奇怪的组合来到凃夫面前。 说话的警长菲克斯出示了警员证件,包括他在内的两名警务厅直属的警司以及一位穿着警务常服的中年人,都是高级的三角太阳警徽。 中年警官的脸上留满胡渣,全然不修边幅的模样,身上更是散发出了刺鼻的浓浓气息。 那是酒精和劣质香水的糟糕气味。 注意到凃夫嗅鼻的举动,颓废的中年警官自顾自解释:“那些喝醉的醉鬼总喜欢在酒馆闹事,处理这些事实在糟糕。” 这是我今年听到最蹩脚的理由,连苏菲都骗不过去…… “好的,作为一名热心市民,我想我义务配合先生们的调查。” 凃夫勉强笑了一下应付过去,随即便跟随着三人上了一辆没有标志、没有警号的马车。 甚至在车身两边未安装窗户,马车两边仅燃着两盏灯,行车时三名警官一言不发,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一路上道路不断起伏,拐弯,根本无从判断这是去往哪个方向。 直到漫长的车程时间过去,凃夫被蒙上眼睛后下车一路不知被带到了哪里。 直到下车后不久,跟着几名警官一路前行,刚摘下那块黑布凃夫才发觉自己已经置身在一间单独的审讯室。 “抱歉,这是惯例。” 菲克斯警官对他们的行为给出说明,“你看起来很紧张?” “当然,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事,现在都还有些后怕。” 凃夫咬着牙及时调整情绪,三分紧张中带有两分后怕,还有一分恰到好处的迷茫与无助,生动形象的展现出一个市井民众的平凡气息。 另一位开口的是位年长的绿色眸子警官:“不用担心,我们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还记得教堂的弗雷多吗?” “当然,那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很遗憾,我们去时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凃夫心思也越发沉重,“如果不是为了阻止那些家伙,或许费雷多先生也能逃出来。” “是的,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听说你在之前跟他发生了一些口角?” “那是因为我不小心提了一个很无理的问题。” “你可以再说一遍。” “那真的是非常无理的问题。”凃夫很沮丧的不得已复述了一遍那个经典矛盾问题。 “嗯哼,智慧女神的矛与盾?” 听到这个答案的中年酒鬼警官颓废的表情生出一丝活力,试图控制面部表情,但最后仍旧“噗嗤”一声大笑出来, “他竟然没有宰了你,不愧是好脾气先生。” 见到两位同事不满的目光,酒鬼警官才摆摆手,“嘿,伙计们,这明明很好笑。” “你知道刚才教堂里发生了什么吗?” 菲克斯警官懒得去管这个家伙,他的音色嘹亮而富足,靠着这样的气势就能轻易压垮一般人的心理防线。 “一开始没什么,他们只是在唱着圣歌,这在礼拜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后来就变得不那么对劲,有人毫无征兆的开始发疯,在神像面前开始跳舞,疯狂的跳舞,教堂里的神职人员试图控制住他,在费了很大劲后终于把人给制服。 起初只是一个人发疯,后面不知怎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这一切都显得如此不正常。” 凃夫的说法跟他们从现场了解到的信息完全一致。 当时许多人亲眼见证了这一幕,他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 “发疯……跳舞……然后推到神像……”颓废的中年警官仔细琢磨这起案件的诡异之处,慢吞吞的提到那几个关键词,很随意的把玩起一支笔, 他低沉而沧桑的嗓音似乎带着某种魅力,抚慰起受审人脆弱的心灵,“难道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很显然,这绝对是一起神秘事件!” 不知怎的,在对方的诱导下凃夫顺应着心中的想法,这句话竟然直接脱口而出。 张嘴以后,凃夫心头猛然一颤:“我在说什么?” 无形中,他竟然把心中的真实想法透露出来了,仿佛有一种无法抗拒魔力,在诱导他遵从自己的内心。 说出来, 全都说出来。 然而,颓废的警官先生眼前一亮,却不停止询问,“毫无疑问,这就是一起神秘事件,一起恶性的神秘事件,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这件事?” “是他?” 凃夫目光集中在三人中气势最弱,也最不像正经人的中年警察身上,从他开口后一切就变得不寻常了。 超凡者! 恐怕这个找他谈话的组织竟然就是维护利茨治安的超凡组织。 凃夫也随即悟出这大概是某个序列的超凡能力。 一种类似于“吐真剂”的诡异能力。 难怪叔叔刚才说过,遇到这些人时千万不要试图去撒谎。 凃夫紧咬牙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划过两边太阳穴,准备强硬抗住这波问话。 再这样问下去,他恐怕要连小时候尿裤子这种事都要透露出去。更可怕的是,关于前世的那些古怪记忆,都将被人抽丝剥茧的查出来。 “凃夫,其实你早知道这件事,对吗?” 对方仍不松口,又一次加重了语气。 伴随而来的却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仿佛在灼烧神经,他甚至想当众高歌一曲来缓解嗓子眼“吐真”的冲动。 冷静。 绝不能在此歌唱。 “你是指教堂里的那件事?”短暂的思考后,凃夫转而换了一种方法应对,他语气沉重:“就在他们吟唱圣歌时,我仿佛听到了一些古怪的声音。” 话音落下,凃夫的心脏砰砰直跳。 成功了。 说真话时自然也可以选择性的说。 在“吐真”时,凃夫将这个问题的矛头指向了教堂里发生的事,而非这起他早就注意到伍德区连环命案。 成功避免借由这个话题透露船上的秘密。 “那是什么样的声音?”菲克斯警官迅速追问,并用笔杆记录下来。 “我无法形容,并不只是单纯的奏乐,是一种十分杂乱,无序,尖叫,不断交替回荡,那声音使得我脑袋几乎要爆炸,就像是魔鬼的吟唱。” 凃夫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幽幽的恐惧,流露出普通人在面对神秘事件时的恰到好处的敬畏。 凃夫决定把这段重要信息透露出去,单凭他自己的能力去查案效率实在太低。 这样一来,他在教堂里跟弗雷多先生的争吵就变得顺理成章,他身上的疑点也完全说得通。 “哦,原来是个灵感过高的倒霉蛋。” 中年警官嘴角荡漾起一丝涟漪,说不出是惋惜还是可怜的表情。 “灵感?” “其实就是对外界的灵力感知更强的人,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天赋,有时会看到不该看见的事物,或是听到不该听的声音。 但实际上,这并不是什么好事,那些奇怪的东西会让人开始胡思乱想,有时更是吵得令人发疯,受到未知的伤害。” 颓废的中年警官为此而唏嘘不已。 “通常他们的会怎么样?”凃夫心头一沉。 “不断和这些不可名状的声音或事物斗争,吃药、自残、极限运动,但不少人最后多半失败而妥协。 试想,老是经历这样的事,搞得精神分裂、发疯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中年警官慢吞吞的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分析,他人生中见过太多这样的事。 当然。 还有的人会铤而走险尝试做一些事, 违反禁忌去尝试追逐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不归路。 在黑暗中忍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成为人们眼中的怪胎,成为看似风光却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可怜虫。 对了,还有人把这些怪胎、可怜虫称为, 超凡者。 ------------ 第19章 墓志铭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跟教堂的袭击案件有关系,你只需要回答我,有或者没有。” 中年的颓废警官终于指向了最核心的问题,他当然注意到了凃夫在之前的回答时加上的定语条件。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利用自己的能力去窥探他人的隐私,是一件不道德的事。 所以查案时他一向只选择最重要的询问。 “没有。” 凃夫看着他的浑浊的眼睛,很肯定的给予回答。 “那么很遗憾认识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专门处理神秘事件的负责人之一,罗曼·理查德。”颓废的中年警官终于肯自报家门。 他用了很遗憾三个字,因为跟他们牵扯上关系的人通常也没什么好下场。 “事情难道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凃夫感到不解。 “罗曼是对的,你们看起来逃过一劫,但根据以往的经验,经历这类事件的幸存者可能会死于各种原因。 暴毙、谋杀、自杀,稀奇古怪的方式。” 绿眸警官悠悠的开口,他的嗓音很独特,说话时总是不急不慢,活像个上了岁数的智者,总喜欢用说教的语气强调事: “即便你们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但这可能也只是短暂的安宁。请不要忘记背后的凶手并未落网,我不认为他会放过窥探一部分真相的你。” “这也是我们把你带到这里的原因。”酒鬼大叔罗曼·理查德表示,“这件事背后极有可能是一些怪胎为了达成他们特殊的需求而捣鬼。 或者是拥有神奇力量的东西引发祸乱。 当然也不排除邪教徒准备某种仪式,毕竟生活在这个时代有太多不确定的危险因素。” 罗曼的话很隐晦,因为更具体的东西他不能再说了。 他们是当着众人的面带走了凃夫,相当于一种变相的保护。 如果凃夫交代了所有事,也能降低一部分自身的风险。 而凃夫听到这些话后脸色随即开始难堪起来,他无意参与这些组织和幕后凶手的斗争。 自从生活在这个时代起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他兢兢业业想通过努力改变命运,命运却始终对他不屑一顾。 那些有关超凡的、神秘的东西,没人愿意有过多牵扯。 他现在最朴实的愿望便是通过幽灵船赚上一笔大钱,拯救温斯特一家的经济危机后,然后在市中心买一套独立住宅。 外加一对穿黑丝白丝的女仆,能在辛劳一天后听到软糯糯的一句“主人,欢迎回家”。 可现实情况是,这里跟圣玛丽亚号似乎没什么区别, 只有吃人的和被吃的。 哪怕你想安身立命,可能会葬生于某次意外,也可能是某些大人物即兴的一个念头。 罗曼察觉到对方身上流露的沮丧,不由安慰:“说实在的,我很欣赏像你这样小伙子,说话幽默、做事果断,还生有一副令人羡慕的长相。 实在是所有同年龄段男孩的眼中钉,相信有不少姑娘一定非常喜欢你。” “很好,我的新墓志铭决定就用这句话了。”凃夫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宛若一个被医生判定的绝症之人。 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该吃吃该喝喝,一定别辜负自己的人生。 罗曼饶有趣味的问:“所以,你原来的墓志铭是什么?” “嘿,朋友,当看到这行字时该意识到,你踩到我了。”凃夫嘴角上扬,用嘲弄的表情轻笑。 这段充满黑色幽默的恶趣味,就是他对自己人生的态度。 “我喜欢你的幽默感,你真该去当一个喜剧演员。” 罗曼·理查德听到这个回答后乐得拍起桌子,开始积极的探讨起这个问题,“不错不错,那你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墓志铭。” 凃夫打量了他片刻,满脸胡渣与别扭的穿搭,身上更是散发着令人厌恶的酒精气味,不知道多久都没清洁过,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十足的邋遢货。 他沉吟了两秒,忽然眼前一亮:“这家伙很懒,什么也没留下。” “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罗曼先生再一次被逗乐,他话语中透露中赞许,“孩子,我们的调查已经结束了。你随时都能离开,如果之后遇到状况需要帮助的话。 你可以去南岸口任意一家酒馆找那里的头牌舞娘,提我的名字就行了。” “我会的。” 凃夫默默记住了这个地址,同时也不禁感慨起这个时代技术的落后。 不管是地下组织还是官方渠道,老是喜欢去一些酒馆之类的地方接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下党街头。 …… 马车停靠在莱顿街路边。 伊森·温斯特带着妻女家人在上等待,短短一天的时间里,他整个人像苍老了好几岁,整张面孔阴沉得可怕。 为了得知凃夫那边的消息,他动用了许多关系。 一向从不求人的他今天主动拉下面子,求人的次数加起来比这辈子还要多。 被人冷嘲热讽也就算了,然而那群混蛋嘴上说得好听,行动上却只是敷衍了事。 毕竟是牵涉到教会的超凡组织,里面也都是各种各样的怪胎,那些疯子绝对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得罪的对象。 “小夫他现在怎么样了?”安菲尔夫人十分懊恼,她以前不该对那孩子如此苛刻。 尤其是凃夫不计前嫌,舍身出来救了她的命。 天哪, 我竟然是这样的人,安菲尔觉得自己就像戏剧里的恶毒的后妈。 “一切安好,等消息吧。”伊森只能说这样的话宽慰她。 就在一家人为此事感到发愁,一辆遍体漆黑的马车扬着尘土,在一脚精准直刹后停在他们面前。 “砰。” 车门大开时里面的人刚好也走了下来,正是带走凃夫的的警务厅的菲克斯,只是在菲克斯警官见到伊森时,明显感到很惊讶。 “伊森,居然是你。” 安菲尔婶婶大步向前质问:“你们把小夫带到哪里去了?” “完全不用担心,他已经安全了。” 菲克斯将视线转移到说话的安菲尔婶婶上,并不忘称赞:“即便过了这么久,古斯塔夫女士依然像贝尔畔湖玫瑰一样美丽。” “孩子,出来吧,你家里人该等着急了。” 说着他示意让凃夫从马车中走出来,菲克斯警官的目光转移到伊森身上后又充满疑惑: “听说连你也接手了这起案子,警务局是没人了吗?” 伊森见到凃夫脱险后,向往常那样不紧不慢的呛了一句,“的确,毕竟是你们解决不了的案子,也只能派让我们来擦屁股。” “走着瞧。” 菲克斯似乎被戳到了痛处,并未继续争辩下去,在冷笑后吹了一声口哨后便驾着马车离开。 “叔叔,不用担心我,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些先生们只是带我去了解一下情况,仅此而已。” 凃夫谈起了他刚刚的经历的那些事。 只是为了不想让叔叔担心,故而隐瞒了有关灵感和超凡者的事。 伊森开始帮忙梳理了起这段关系:“所以,算上菲克斯后一共有三位,也只有他是总厅的人,总厅的人总是喜欢抬着鼻孔看人,这已经成了他们的传统。 他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这都没什么。 但你要注意的是,远离那个叫做罗曼的家伙。” “罗曼·理查德?您认识他?” “说不上认识,只是知道一些关于他的劣迹,你可以从每一个舞女哪里得知这个人的故事,据说这混蛋去舞厅从来不花钱。” 明白了, 当代柳永,我辈楷模。 凃夫若有所思的点头。 “那菲克斯警官呢?他怎么认识的婶婶?”凃夫还是没理解为什么菲克斯在见到温斯特一家后满脸写着哀伤。 “这是一段有趣的故事。” 安菲尔婶婶语气已经开始不满:“伊森!”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伊森叔叔摆着,毫不在意道:“事实上,在很久前我和他是一起退役的兄弟,在回到利茨后共同追过你婶婶。 但那时他的条件比我好,无论家世背景还是前途都好很多。” “那后来呢?”凃夫一脸好奇他凭什么还能追得上。 “后来,就有了苏菲。”伊森叔叔得意的笑 苏菲:“……” 在婶婶几乎能把人凌迟千百遍的眼神注视下,叔叔的笑容逐渐干涸。 “小夫,干得不错。” 伊森骄傲的给了他赞赏,面容恢复了不少生气。 平时对他语气不善的安菲尔婶婶也诚挚的表达了感谢。 “凃夫,看到你没事我实在太高兴了。”就连苏菲的眼圈都比刚刚红肿了一大圈,不知道这位丽人什么时候悄然摸过眼泪。 凃夫心头一暖,“不用担心……” “我差点以为你出不来了,那你欠我的钱可怎么办。”温斯特小姐秀美的脸蛋写满了哀伤,这下可着实松了口气。 凃夫:“……” 还好叔叔及时终止了这个尴尬的话题,“孩子们,我们该回家了。 回去睡一觉彻底忘记这些事吧,因为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在日落时,承载着温斯特一家人的马车随着太阳一同消失在地平线。 这个礼拜日并不像往常一样平静,有很多人死于非命,明天的《利茨每日报》头版新闻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然后在过一段时间后很自然遗忘这件事,一件习以为常的小事。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已经习惯了。 但对于凃夫而言,他希望温斯特一家永远……永远都不要成为在某次新闻上的事件里一串微不足道的数字。 …… 入夜,幽蓝月光洒进屋子,直到听着家人安稳入睡后的轻呼声,站在光影下不知多久的凃夫轻轻吐息换气。 重新取出夹在教材里的那本游轮手册。 不久前,他做个决定。 再回一趟“圣玛丽亚号”,真正的成就超凡,彻底解决这件事。 而在他眼前,那串灰色的诡异倒计时, 滴滴答答, 作响个不停。 ------------ 第20章 黑天鹅事务所 “00:05:03。” “00:05:02。” “00:05:01。” 瞳孔前这串冰冷的数字预示着危机、未知、缥缈虚无,但危险背后蕴藏的机缘却又令人心向往之。 即便对这个环节已经习以为常,凃夫却还是不免感到紧张。 轻捏了一把手心的汗,他逐渐调整起呼吸频率。 一个小时以前,凃夫便按照相同的锚定仪式,通过冥想来念诵它的真名,在捕捉到幽灵船泄露的气息后再度开启了倒计时。 比起第一次的迷茫无措,这次的凃夫显然更有准备。 除了那份纸质手册外,还带一份经过填色的利茨市地图跟行程计划表,一切都是这么轻车熟路。 在有限的十分钟里,他必须完成计划安排。 “咔。” 随到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凃夫终于下了某种决心,打开木柜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瓶宛如大海眼泪的淡蓝色试管,在幽暗的空间里发着光摄人心魄。 正是那份凭本事拿到的冒险家序列魔药。 “一定要去足够安全的地方服用才行。” 这是凃夫拿到魔药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后的打算。 按照那位中间人阿隆索的说法,服用魔药的过程不能被打扰,最好还有同为超凡者的同伴护法,避免出现不可调和的岔子。 所以,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 在幽灵船上服用魔药,让怪物船员帮忙护法,完成超凡的蜕变。 即便真的出意外成了怪物,在那艘遍布怪物的船上倒也毫无违和感。 尽管,伊森说过很多次接触超凡让人变得不幸。 但凃夫的确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情况,他不想一家人有谁某天莫名其妙的发疯或者死掉,成为某起神秘事件中牺牲的一组冰冷数据。 教堂的信徒们信仰他们的神,可灾难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神却救不了任何人。 从谈话结束的那一刻起,凃夫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掌控主动权。 “00:00:30。” “00:00:29。” “00:00:28。” 盯着不到一分钟的倒计时,凃夫嘴唇微动一同开始倒数,涣散的眼神也逐渐坚决。 随着身旁的微风停止流动,倒映的淡蓝月影色泽消散。 经过最后一声时钟嘀嗒,在他眼里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原始的黑与白。 时间静止,凃夫眼皮开始变得沉重,一股娟娟困意袭来,他在沉睡前最后看向的方向是温斯特家的两间卧室,隔了几面墙都还能听见叔叔打鼾的呼声。 温斯特一家人在经历一天辛劳后睡得格外香甜。 面对这次极具风险的行程和不确定的晋升仪式,凃夫不知道能否成功。 他只能用略显疲惫的嗓音送上发自内心的祝福: “晚安。” …… “呼咻——” 呼啸的狂风在浪花的冲击下迎面扑来,空气分子里充满了腥咸的海风。 今天的迷雾海天气并不理想,黑黝黝的阴沉天空仿佛随时都会降下一场特大暴雨。 但不管经历多久的时间变迁,多少海水和雨滴都无法洗清这座游轮的罪恶。 厚实的灰雾让船里各舱室都多了几分朦胧,短暂的眩晕感过后,海水拍打船身的摇晃让凃夫很难站稳跟脚。 睁眼。 入眼的破败和灰暗令人本能感到不适,不管来此多少次,总是觉得触目惊心。 “回来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后,凃夫至少可以确定往返幽灵船时可以带东西离开,也能带东西上来,只是不知具体的数量跟重量。 他甚至不确定这艘船是否真的在这个世界的某片海域,否则无法解释每次上来时都看不见海上有其他的船只。 “滴滴。” 耳边依旧是时间嘀嗒的声音,也依旧还是那熟悉的十分钟倒计时。 血液一般的红色倒计时似乎是在提醒他做事尽快些。 暂时还没感受到船长室外的动静,凃夫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没有直接服用魔药,他轻车熟路的找到遥控,按下电源开关后启动监控显示器,画面瞬间便跳转到利茨街头. 深夜的近代城市风光不比白日要差,沙沙作响的风吹落树叶,美感十足的哥特建筑和金属轨道在洒满月光后梦幻感十足. 路灯下被拴上车厢的马匹闭着眼,享受起难得的平静。 街头上除了生活不如意的醉鬼,便只有从一个地方被赶到另一个地方的流浪汉。 “晚上好,利茨市。” 凃夫平坐在船长靠椅上,像播音主持人一样开始了今天的节目。 他愉悦的、居高临下的观察起今夜的利茨,犹如一位定时打卡上班的神,在必要之时保持着适当的冷酷。 “范围果然扩张到了半个利茨。” 拿出准备好的城市地图,凃夫开始比对起两者的细微差距,并在记忆中搜索起从中央大街的圣地亚哥教堂到被带走的神秘地区。 “先让我查查你们的来历。” 凃夫不经意的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因为这是个有趣的尝试,如果他记忆中有一片没开拓过却又多出一片可监控区域,那一定就是对方的所在地。 如果地图重合,凃夫一样能凭监控追踪到事发后教堂那辆无标识马车。 “找到了。” 没有花费太多精力,在对比了两张地图的不同后。 凃夫很快便在监控中找到一处记忆中和地图上并未标注的点,并通过点击局部地图放大,将这条街道的街景呈现在显示器上。 而随着幽灵视角的深入,他的目光终于停在一栋通体黝黑,具有老式风格的建筑。 贝克街尾的45号。 一座看起来跟平常商铺没什么区别高耸的建筑,墙壁上雕刻着花边轮廓,半高的铁栏杆环绕椭圆金属门。 在门口盆摘上悬挂绿色邮件箱,两只煤气灯分别挂在房门左右两侧,而门牌号上挂着一块专业咨询公司的绿底金字招牌。 上面的名字正是这家企业的名称。 “黑天鹅事务所。” 凃夫默念了一遍这个名称,还见到名称旁雕有一只黑色的天鹅图腾。 很怪异的标志,也无法判断这家事务所的经营业务。 透过外面的一大扇玻璃窗也能看清房屋的内部结构,一处咨询台和两三张实木桌椅,显眼的金属打字机在文件柜底下。 不过随着视野深入,通过旋转楼梯后抵达二楼,大概这便是核心区域. 一条狭长的通道两侧,遍布着有十几间单独的办公室,类似于酒店式公寓的风格。 幸运的是, 即便现在已经是夜间,房间里却依旧有人。 除了今天见过那位邋遢大叔罗曼·理查德,那位绿眸的警官同样也在,只是两人并未身着警装。 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论起今天的案子。 “简直毫无头绪,除了那个滑头小子交代的东西有点用处,其他的一无进展。 克比,不如我们现在去老乔纳的啤酒屋喝一杯,那里的朗姆酒从不兑水。”罗曼·理查德随意的吹了个口哨。 “你是想去那喝一杯吗?”绿眸警官克比翻了个白眼,都懒得揭穿他,“但我怎么听说那里新来了一批舞娘。” “对此,我完全不知情。”罗曼装作惊讶的模样。 “不谈这起案子,黑市上消失的那支魔药有踪迹了吗?” 听到克比警官提起这件事,凃夫忽然调高音量,他发觉这可能跟他有关。 罗曼露出嘲弄的动作:“兄弟会那群白痴已经成了地下圈子的笑柄,被人空手套白狼还好意思放话出去,一定不会放过那位欺骗了他们的诈骗师。” “可他们的普遍做法不是会在瓶塞上留下感应刻印吗?不该这么久好没消息,除非有更高序列的屏蔽了占卜。” “出手的人很神秘,也很谨慎,恐怕知道这件事一直都没有开启魔药。 不知他怎么搞到的消息,竟然在莫顿出事时刚好顶替掉他,从容完成交易。一环扣一环,绝非常人。 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这个人的消息了,实在是谨慎得过头。” 罗曼对这位名满利茨的‘传奇大盗’充满称赞,“那可是一份冒险家的魔药,难以想象决定走这条超凡序列的莽夫会如此狡诈,实在令人惊叹。” 不只是罗曼这样觉得,起码超凡圈子里一致认为。 冒险家是一条粗俗、无理、蛮横的超凡途径,能用蛮力解决的事就从来不用他们少得可怜的智慧解决问题。 冒险家脑袋的唯一作用就是敲威伦果。 这是一种产自本地的美味坚果,以果壳坚硬无比著称。 “相比起来,你竟然在骑士途径这件事,更让人感到意外。”克比打量着自己的同伴,“难以想象你为什么会跟这么多姑娘有染,却从不需要额外花费。” 罗曼从不会在妓女身上花钱,或者说他从没因为这种事花过钱。 在他所见过的这条序列超凡者来说,无一不是一身正气,拥有令人羡慕的高贵品格,几乎成了生活在文明时代男人的最高标准。 而罗曼·理查德绝对是个例外,这个老流氓靠着骑士道的能力获取女性芳心,几乎和全城正经与不正经的舞女们都有染。 听到同事谈起他经历过的女人们,罗曼郑重的强调:“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跟她们是真爱。” 众所周知, 真爱,是不需要付钱的。 …… “感应刻印?” 凃夫面色平静,低头看着手里这瓶淡蓝色液体,如果不是亲耳所听,他还不知道这份魔药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猫腻。 若是不知情在利茨服用,必然会引起那个叫做兄弟会地下组织找上门来。 可在这里,他全然不惧。 “啵~” 怀着未知的情绪,凃夫毫不在意的打开瓶塞口,不易察觉的红光在瓶口一闪而逝,似乎预示着将要发生什么。 凃夫不在意的将魔药一股脑完全灌进喉咙。 并怀着诚挚的祝愿, 期待有人能找上幽灵船来向他索债。 ------------ 第21章 序列9勇者 利茨市,中心区。 “狡猾的强盗,总算让我抓住你了。” 一名身材修长显得过于瘦弱,脸色浮现出过度苍白的年轻男人捏紧拳头。 作为兄弟会在利茨的代言人,在那件事发生后沉寂了不知道有多久,梅森·亚当斯恶狠狠的握紧拳头,兴奋地在半空使劲挥舞。 兄弟会在整个奥斯威州都算有头有脸,相当有名气的地下组织。 他们时常会组织一些超凡者聚会,通过渠道贩售一些低序列魔药,超凡材料等市面上无法流通,游走于灰色领域但危害绝不算大的组织。 他们不是那群想搞事情的邪恶疯子组织,只是作为一条为超凡者提供便利的渠道,顺便为兄弟会成员获得稳定收入来源。 所以官方才能默许这样的组织作为情报的一环存在。 兄弟会一向以诚信为本,进行交易的货物都会经过严格的审查,又跟本地的知名超凡人物结下良好关系,所以在超凡圈子里扎下了坚实的根基。 但总有人在做交易时不喜欢守规矩,比如某个骗取了冒险家魔药的强盗。 而这些人不讲规矩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 “呜呜……” 在梅森手里一块鹅黄色的菱形水晶微微颤抖,并且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显然,魔药瓶上留的感应法印被激活了。 那个无耻、狡诈、卑鄙又下流的小偷、骗子,在沉寂了一个多星期后,终于按捺不住动了魔药。 还有那个白痴超凡者阿隆索为了保住名声,随着莫顿·亨利被逮捕,竟然对外宣称是诈骗师途径的超凡者动手。 就因为这件事,兄弟会在超凡圈子里丢尽了颜面,一些同行们总是嘲笑,兄弟会什么时候变成了慈善组织这回事。 这件事的真相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那天的交易对象只是个普通人。 不, 那是个可耻的骗子。 “小家伙,让我瞧瞧你长什么样。” 作为一名造梦师途径刚晋升序列7的梅森,除了进出和制造迷宫一样的梦境,梅森·亚当斯还多了一种名为梦境占卜法的能力。 能通过入梦的方式施展能力。 梦是欲望的满足。 通过现实已有的信息在梦境中进行合理占卜,在灵界漫游时获得星灵体有用的启发。 而利用灵力刻印的辅助道具黄水晶,将锚定那名使用魔药的家伙,他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敢截胡兄弟会。 “帮我找到那名‘冒险家’魔药的服用者。” 梅森闭上眼睛快速进入冥想状态,接着默念了这句话好几遍。 他的想法将其视为自己想要满足的欲望,开始投射进梦境中锁定对方的位置。 短暂的虚幻之后,他的身体变得轻盈,一下有些飘飘然,耳边的声音消散的同时,对所在的房间若即若离,仿佛来到了现实与虚幻相互交叉之地。 到达了交界处时,梅森的意识已经来到梦境中,只是可怕的朦胧感彻底将他包裹起来,让他一动也动不了。 他明明能感知这是梦境,却又无法阻止它的变化。 梅森恍然大惊,领悟到一种可能:“我竟然控制不了梦境。”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这不是寻常情况,作为一名小有名气的造梦师,控制梦境走向是一种基本的手段。 他现在竟然无法控制梦境,就说明对方所处的环境处于相当安全的隐秘之处,或许是使用了某种手段将自己隐藏在迷雾中。 “或许我该更深入一些。” 梅森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光芒,瞳孔上浮现出神秘符号。 他决定强行透过那浓稠的灰雾,企图窥探更深层次的东西。 而随着雾气的,一股诡异的寒气令他毛骨悚然,在一望无际的诡异梦境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串庞大的神秘符号在虚空中流转。 那些符号不断消散又重组,逐渐组建成了一块看不清轮廓的庞然大物,并随着灰雾持之以恒的移动。 但他想再进一步,深究那些符号的涵义时,耳边随之而响起一阵诡异的、堕落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来自地狱般的恐怖嘶吼。 在那刺耳的声音爆发时,如同在脑瓜子里滴入滚烫的热油。 极致的触感让浑身的直觉体无完肤,那是撕扯灵魂的嚎叫,是把人几乎撕碎成两半的极度痛感。 “啊!” 梅森发出痛苦的哀嚎声时,浑身忍不住抽搐打滚,不惜代价关闭入梦口的源头,这才彻底切断了梦境与现实的联系,拼了命一样的远离那个是非之地。 他猛然睁开眼睛,一股夺目的热流从眼眶中徐徐滚出。 身上的皮肤更是在这一刻裂开,炸得皮开肉绽,殷红的血液由上而下流遍了全身,这个举动几乎让他彻底失控,但强烈的求生欲终于让梅森挺过了这一关。 对方没有再继续动手,否则轻易就能碾死他。 这就像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警告。 也让梅森·亚当斯想到刚进入这个圈子时,曾经一位前辈说过,但他却从没遇到过这样的经历。 他张开苍白破裂的嘴唇,颤巍复述了一遍那条规则: “不可直视神。” …… 没有仪式,没有祈祷语,更没有的葡萄酒和优美音乐助兴。 如果要凃夫形容服用魔药的那个午夜,尽管很不想承认,但那也只是很普通的一晚。 跟圣玛丽亚号上任何一晚都没有多大区别。 章鱼头哈里厨师提着刀在外游荡,烦人的宠物狗总是喜欢在夜间哀嚎,歌舞厅里没日没夜的播放着躁动的音乐……如果要说唯一的见证者,大概就是在船长室门前徘徊的舞者安娜吧! “干杯。” 在向对方举瓶示意先干为敬后,凃夫很干脆的让瓶子里淡蓝色液体顺着嘴唇向下流动,丝滑冰凉的触感从喉咙一直到流进胃里。 魔药独有而刺骨的冷冻感冻结了他每一个细胞,如同吞食了一根冰刺,搅得胃囊里一团糟。 “如果魔药没喝完或者只服用一半会是什么效果。” 或许会跟恶魔果实的效果相同。 直到确保容器里液体一滴也不剩下,凃夫才眯起眼睛开始体会身体的变化。 冰冷而虚幻的既视感让眼前变得模糊,尽管意识如何飘忽,快要飘到天上了,可肌肉的酸胀感却又让凃夫感知到他的确还存在。 骨骼、肌肉、细胞、神经都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某种变化。 唯一令凃夫感到遗憾的是,皮肤上的毛囊并未分泌出黑色杂质,想来也不是洗髓伐毛的那一套。 更令他惊讶的还是瞳孔的变化,眼前的景象逐渐虚拟化,穿透层层灰雾后,所有色泽都变得模糊起来。 幽灵船的船身骨架清晰可见,只是在船身上漂浮着密集到难以想象的神秘符号,如同一串串绿色代码构建起的模组。 那些飘散的符号自发的跟随船只一同在这片迷雾之海上航行。 耳畔的虚幻呓语如梦如幻,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 那些奇怪的字符难以理解,但仔细专研似乎又能发现其中的奥秘,仿佛任意一条神秘符号都蕴藏着庞大的知识库。 凃夫没有过多去解读那些漂浮的符号,他实在没有精力再分心去做这件事。 而是全身心的感受魔药在自己体内的溶解,直到胃里的液体分散到每个细胞。 他恍惚的精神逐渐明朗,眼前所见的色泽、符号、船只结构也全都消失不见,他的眼睛仿佛添上了些许光泽,变得炯炯有神。 而耳畔吵闹的低语声,哪怕用心去听却也感到十分杂乱与含糊不清,隐约听到的几个能听懂的名词却但连在一起后就完全不懂什么意思。 像极了,英语听力考试现状。 在短暂的一阵疯狂喧嚣,凃夫做了一个决定。 本能的说上一段rap然后配合着肢体有所动作,躺在地上如同一只扭来扭曲的……蛆。 只有这种伴随着古怪bgm来身体有节奏的舞动,才勉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直到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他眼前的模糊开始合一,凃夫才确保魔药已经开始融进自己的身体。 凃夫大喜,“成了。” 最直观的感受便是身体的变化,感觉肢体更具有力量和轻盈感,力量和速度明显成倍增长。 他被赋予了技巧性的动作能力,对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能达到完美控制,能够轻易打破寻常人的生理极限。 不愧是被戏称作‘莽夫’的超凡序列,获得的能力都是这么简单、粗暴。 前所未有的自信让他的气质焕然一新。 而要说最明显的变化,则是他那双乌黑的眼眸,更清晰也更为锐利,在换股船长室的片刻,眼珠更快速转动,移动、记录、反馈给大脑的速度大增。 同时也克服了在180°的视觉的极限,再也没了所谓的视野盲区。 凡是双眼晃过的目标如同使用高速相机拍摄下的镜头,每一帧都清晰可见,甚至还能从存储中调取见过的画面。 如同一只在捕食猎物的猎鹰之眼。 所过之处都将成为上帝视角。 这也是第二个能力。 而最后一个能力,凃夫尝试去调动,站在原地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仿佛只有当他处于某种状态时才能发挥出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当时把这份冒险家魔药的序列9称为‘勇者’。” 勇者? 一勇无前的莽夫? 尽管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成为了超凡的一员,可实际上凃夫知道低序列获取的能力并没有过于夸张。 晋升超凡之后,要说最大的变化无疑是瞳孔前那串血红数字。 经过刚刚那一番作为,倒计时就在快要归零时,随着凃夫的晋升竟然再度增加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00:29:59 00:29:58 00:29:57 …… 从十分钟变成了半个小时,重启后便开始一点一刻计时。 “晋升超凡之路就是获取短暂居住权的方法?” 凃夫思考后领悟了这个逻辑,随着实力的提升他能在船上停留的时间更长。 而每一次提升序列能力之后, 就相当于续上临时身份证的有效时长。 想通之后,凃夫迅速开始执行起下一项目标计划。 再次调取监控掉到事发后的教堂,经过半天的后事处理已经没什么大碍,却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所以凃夫开始操作起监控的另一项功能。 录像回放。 ------------ 第22章 瘟疫舞 时间:1492年5月23日早9点 地点:利茨市圣地亚哥大教堂 人物:安德鲁、女神信徒、弗雷多 事件:恐怖袭击(暂定) 将这几个关键词依次对号入座,凃夫熟练的操作起监控系统,通过幽灵镜头准确定位到教堂的位置。 利茨政府的效率实在很高,在恐怖袭击之后的半天,圣地亚哥教堂破碎的女神雕像已经被搬走,地面的血迹也被擦得干净。 静悄悄的教堂里,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 而凃夫在打开教堂的视频监控的回放后,按住遥控器的左箭头一路把时间回溯温斯特一家在抵达教堂前,门人弗雷多先生站在门口亲切的与每一位来者交谈。 “不如直接从案发现场开始。” 凃夫操控着遥控器,重新回味起当时发生的状况。 在此之前,包括那位最先发疯的信徒安德鲁,并未有任何异常举动,他们诚恳向女神祈祷。 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作案的嫌疑,仿佛后来的事只是临时起意。 要说唯一的疑点,也是从安德鲁与信徒们共同吟唱圣歌开始。 正是那诡异而阴冷的音乐声参杂其中。 紧接着,在安德鲁便毫无征兆的开始发疯跳舞,就是这个举动之后,才使得其他信徒接二连三的一同起舞。 所有人都做着同样的举动,在执行这件事时每位信徒的脸上都挂着不可思议的笑容。 他们兴奋、他们舞蹈、然后他们为所欲为。 “或许是某条超凡途径的超凡者在捣鬼。” 凃夫轻抚下巴,他总共就知道冒险家、诈骗师和骑士途径这三条超凡序列,甚至也只清楚本序列9勇者的能力,根本无从判断。 唯一一个见过的骑士途径超凡者,还不是什么正经人。 通过监控前后,凃夫可以确定这些人完全不认识,排除团伙作案的可能。 女神信徒们只是处于同一种信仰于是聚集在一起。 而他们共同吟唱圣歌时出的事,那时的自己正忙着跟弗雷多先生争辩经典的“矛盾问题”,同样也没注意到异常。 他现在只有反复的观察当时的出事画面,并逐一排查当时在现场的人。 “与其说是合作,不如用模仿两个字更为恰当。” 凃夫眉头紧缩,越是深入之后越觉得当时的情景奇妙。 就像是动物因为好奇而模仿人的动作。 而那群信徒在短暂的惊讶后随即开始模仿起安德鲁。 就像是一种模因污染,而安德鲁便是这次恐怖袭击的模因源,以他为中心向周围扩散开来。 从他带头开始跳舞,其他人尝试起这样做,事情便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再也停不下来,一直到这群人不畏死的推翻女神雕像。 “一种精神类疾病?” 凃夫被自己这个大胆想法猛然吓了一跳,可越想越有可能。 “叔叔那天晚上回来得晚,同样也是被这起案子耽误了。”凃夫又迅速调出格林区警务局的监控录像。 他使用监控回放的功能,一路倒放回了另一起叔叔负责的伍德区连环命案。 细细观察起那名死者之前的行为。 从卷宗中了解到,这起案子被统一当作连环杀人案,因为每起案子的死者都死于暴毙,极其不寻常。 在伍德区的一户住宅里,监控中喝得醉醺醺的人是一位港口的搬运工,在干完当晚的活后去了酒馆喝了几杯,回来时脚步虚浮。 紧接着,他毫无征兆的做起了与安德鲁一样的动作。 如同中邪一样,不停歇的突然开始跳舞,一次次狂热的扭动身体,直到精疲力竭后陷入昏迷,在地上打滚,口吐白沫然后死去。 这诡异的画面不禁令人毛骨悚然,凃夫亲眼见过不少人死在他眼前,却还是见一个普通人以如此古怪的方式死亡。 把自己活活累死!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伍德区的连环杀人案迟迟未破,因为根本就没有凶手,或者说凶手明面上暂未出现。 这些死者都是被自杀。 安德鲁自带感染模因,在执行某些举动时,有意无意的让旁边人达成同步。 接着两者的频率保持一致后,后者会被前者的举动吸引,从而生出想模仿的冲动,让更多人加入这场疯狂的舞蹈派对。 就像瘟疫病毒一样,这种精神疾病是会传染的。 如果实在要给闻所未闻的疾病命名,凃夫一定会把它取名叫“瘟疫舞”。 通过那种诡异的音乐让人发疯发狂,感染者便能够通过舞蹈动作传染下一个人。 “所以,瘟疫舞的源头在哪?凶手会是谁?” 凃夫开始思考起这个根本问题,从最近的连环杀人案频率激增来看,从用连环杀人今天策划了一起袭击教堂,亵渎神灵的案子。 足以看出瘟疫舞的危害在不断扩大。 徒然,他身后冒起一股冷汗。 下一次,如果爆发的地方是市中心又会怎么样。 猛吸了口气后,凃夫强制让大脑冷静下来,他的监控对象仍然是安德鲁,将监控往回倒,开始观察起这个人在此之前的一些经历。 如同电影流程一样,凃夫细细的品味起安德鲁先生的一天,他不是邪教徒,也不是超凡者。 从监控的反馈来看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信仰智慧女神的普通人。 安德鲁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从事着喜欢的工作。 上班前会亲吻一口怀孕的妻子,尽管总是为生活而奔波,比起这座城市绝大多数人他却十分幸运。 拥有一份不错的政府部门文职工作,有一个心爱的妻子。 尽管在遇到烦心事时也会找家酒馆里默默喝上一杯,眼余光偷瞄一眼美丽的跳舞姑娘们,但不管有多疲劳都会准时回到家。 从来不让妻子操劳。 在事故发生的那一天,安德鲁先生为他即将出世的孩子去教堂里祈福,怀着最真挚的诚意向女神祈祷,为他的即将出生孩子送上一些祝愿。 他妻子在医院临产的这一天,安德鲁本该在祈祷活动结束就该回去,见证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然而,在教堂那声响彻通天的轰鸣中一切都结束了。 那位安德鲁先生在倒下时只怕是再也听不见,医院产房里新生儿一声“哇”的清脆哭喊。 因为在这之后,安德鲁只能变成一串报纸上无关紧要的冰冷数字。 …… 短暂为这群人默哀后,凃夫更加庆幸幸好他把安菲尔婶婶从死神手里把人给硬捞出来。 联想分析出事件之间的共性,凃夫尝试着把这两起案子的疑点关联起来,“先前的那位死者也是喝醉酒才回的家,想来跟舞蹈和酒有关的地方只剩下酒馆。” 这两位感染瘟疫舞的人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去的那叫酒馆就在伍德区。 说起来,凃夫对这里的印象还十分深刻。 因为就是在这家酒馆,他获得了这份冒险家魔药。 “老猎人酒馆?” 凃夫面色凝重,重新审视起这个他以为再也不会去场所。 于是在笔记上迅速的记下来在监控中观察到的新情报,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打算出去后再重新整理一遍。 现在来看, 有关“精神瘟疫”的神秘案件,已经超过了警务厅的能力范围,理应由教会的超凡组织解决。 嘀嘀嘀—— 就在凃夫打算收拾东西出去时,只听到一旁的无线电台发出声响,在沉寂不知道有多久后,这台机器的指示灯竟然亮起红灯。 一如三年前他坐在船长室时的情形。 电台频道着收到了一条……未知信号。 什么情况? 凃夫眉头紧皱,自从船上北斗导航系统接收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信号后,圣玛丽亚号便跟这个世界产生了某种关联。 “不如听听是什么。” 抱着尝试的心思,他的手指鬼使神差的选择接收了那条信号。 并开始滑动旋钮切换频率,在嘈杂的断断续续的声音里,里面终于传来了声响。 “滋滋滋……滋滋……救……滋滋……命……救命!” 从杂乱的电台声里冒出来的却是几个北大陆通用语组成词汇,还是极不寻常的求救声。 只是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将求救信号传达到了幽灵船的无线电台 凃夫沉默不语,短暂的沉思后,在不清楚对方身份前决定不予理睬。 眼下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的目光转向了船长室的一块钟盘,时间表里的三根指针都稳稳的指向了最上方的位置。 23:59。 按照游轮的规定,夜间作息时间到了。 ------------ 第23章 动脑子的冒险家 《游轮安全守则》上第三条禁令明确指出,在休息时间乘客必须返回自己的舱室。 “00:10:05。” 凃夫悄然撇了一眼倒计时所剩时长,“还剩十分钟。” 这一次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再去拖延。 午夜过后,只有自己所属舱室绝对安全,他本能的选择相信规则,并在时间一到就开始想办法。 “嘎吱——” 第二次推开船长室大门,仿若打开了通向地狱的通道,一股浓稠的雾气随着门缝隙钻了进来,凃夫忍不住憋住气,凝视甲板上的情况。 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好,阴雨绵绵的天空嘀嗒着雨点,诡异的灰雾中似有黑影若隐若现,不知有什么鬼东西在叮当作响。 凃夫从脑海记忆中拼凑起圣玛丽亚号的空间分布。 这是一艘集现代化设施于一体的超大游轮,不谈中间层足有几百间用途不同的客房、工作人员休息室还有用途多样的舞会大厅。 光是甲板顶上的娱乐区两个游泳池一处健身区、儿童游乐园、水上乐园、钢琴酒吧。 下甲板区域则分布主餐厅、酒吧、娱乐会场和太阳马戏团的表演区,船长室在船头正中间,头顶是水疗健身区和贵宾专属区。 再往下走还有一处大剧院,一路步行会途经巧克力工坊、海上米其林餐厅和一片精品购物区。 凡是在陆地城市上有的,豪华邮轮上也一应俱全。 当时住在凃夫隔壁的那位煮咖啡难喝无比的玛丽奶奶,更是变卖家产把豪华客房续费到自己死后为止。 她余生都将在游览世界风光中度过,过上了凃夫最羡慕的自由生活,可惜却遇上了这档子事。 曾经豪华的游轮现在变成了被可怕怪物占据的巢穴。 还好凃夫所住的贵宾区离此不远,只要多上几道楼梯便能找到客房,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理成章。 “咳咳……” 灰蒙蒙的白雾瞬间遍及了船长室内,而凃夫并未着急拔腿就跑。 他的双眸闪耀着淡淡的微光,鹰眼能力最适合夜间工作,乌黑透亮的色泽更加纯粹、诡异,仿佛地狱入口一望不到头。 “上次从监控看到的怪物,现身的,隐藏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大摇大摆的出去无疑是一件冒险的行为。” 凃夫没有像一位真正的冒险家一样,在废弃的宝船上横冲直穿,从几十上百米的高空跃下,最后于怪物的追逐包夹中逃出生天。 毫无疑问,这种成龙行为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作为一位爱动脑子的冒险家,凃夫在使用鹰眼在一轮视觉扫描过后,决定先逐步了解了船上各处情况, 鹰眼超凡能力给他带来连一双无死角的视野范围,扩散到了360°的极限范围,整块舱室的内部结构如同一块3D模型一样被构建起来。 活动在舱室周围的怪物也都难逃法眼。 最上层传来野兽的叫声,而两只食尸鬼堵在楼道低头啃食尸骨,穿高跟鞋迈着小步子的舞者安娜似乎也感应到了这边的动静。 大致统计下来,就有六、七只阻拦他通往舱房的怪物,这可不太妙。 理论上来说,作为一名不畏困难的冒险家,凃夫理应一路莽过去,干翻所有拦路的怪物,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跟传统意义上的冒险家不同,应该多用些……智慧。 “噗嗤。” 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凃夫出了船长室后便在这条走廊上快速奔走,魔药给他带来了一副强健的体格助他毫不费劲的打破身体移动的极限。 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凃夫在走廊连过了两个弯直到见到了总配电室的房屋。 尽管里面黑漆漆一片,有打斗痕迹,而却散发着一股尸体的恶臭,却丝毫不影响凃夫的工作。 他快速扫描起发电机及各处的开关,狭隘房间里除了一台巨大的发电机外,就是游轮各个舱房的电路箱,整整齐齐堆砌出一面墙。 “找到了。” 凃夫眼疾手快,迅速扭动控制全船电路的总电路开关,庞大的发电装置亮起红灯。 百叶窗的冷空气随之而来,经过发电设备后,朝通风井就排出热流,俨然开始运行。 如猜测中一样,圣玛丽亚号仍处于运行状态,包括电路在内的所有现代化工具都能使用。 但在此之前,却只有船长室接通电路。 在完成打开总电路这项工作以后,凃夫又通过机箱墙上的分开关装置,将发电机房的电力输送到船上各处。 这个举动立马生效,从船长室走廊的房间开始,一声巨大的“滋滋”电流声让船头通通闪耀起光,如多米诺骨牌一般的连锁反应。 迅速在各大舱室之间点亮,一座有一座,一层又一层的厅室亮起灯光。 这艘在未知海域漂浮的幽灵船,在接通电力的一瞬间,顿时为死气沉沉的甲板上带来了无穷的活力。 那些无处不在啃食尸骨的食尸鬼、甲板巡逻的骷髅兵,漫无目的游荡的活尸,亦或是那些隐藏在船上的恐怖存在,都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自己的工作。 圣玛丽亚号上几百个房间,连同甲板在沉寂了不知道多久后,“唰”的一声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引得那些躲藏在暗处、走廊的怪物,纷纷暴动起来,它们纷纷开始凝视起这座金碧辉煌的幽灵船。 它不同以往,却好像又没什么不同。 做完这一切的凃夫,欣然的享受起他为圣玛丽亚号带来的改变,从船长室外到豪华住房区的那条走廊,已经不见了怪物们的身影。 连已经抵达船长室外的舞者安娜都转过身去,朝着有光的地方渐行渐远。 从透视玻璃窗中凃夫抬头看到了船顶的信号塔,那里安置着一盏功率高达上千W的巨型探测灯。 在接通电力之后,强烈刺眼的光柱在迷雾一样的海洋上运转,更让幽灵船变得像一颗耀眼的海上明珠。 如果这一幕被生活在北大陆的居民看见,无论是三观还是五官都会被震撼到无以复加。 船上不知多少怪物们齐齐看向光照,而凃夫在看着船上的所有,他微张的手臂打开,如同神灵看着他的子民一样。 想到了天主在无日无夜混沌中创世的神话,亲切的微笑道: “主说,要有光。” …… 从船长室到自己的舱房,沿途过去地面都是血迹,却不见留守在此的怪物,安全的过了头。 “咔。” 用钱包里随身携带的房卡打开舱门后,一座面积约50平的豪华舱室被开启。 尽管同样是灰尘遍布,却能从这些老旧的配套设备看得出这是一间极为豪华的客房。 低调奢华的褐色成了房间的主旋律,作为船上最顶级的豪华客房,甚至还配有按摩池和餐桌阳台。 坐在小二十平的阳台靠椅上,能享受到最好的阳光和海景,打开遮阳伞后随便倒上一杯鸡尾酒或者橙汁,再调上一本不管什么书进行阅读,便能度过一个完美的午后。 可惜的是,自从发生海难以来凃夫已经很久没有再享受过这样的福利。 舱房里其他东西也一应俱全,诸如互动电视、迷你吧、冰箱和咖啡浓缩机的小玩意也都还在。 “果然都还在。” 凃夫百味杂处的来到自己的躺在那张灰尘遍布的高级大床上,享受起片刻的宁静。 尽管倒计时快要走向尽头,却不妨碍他在此停歇上片刻,找回属于穿越前的美好时光。 简略休息过后,凃夫忽然想起安全守则的内容。 灵活使用工具能帮助他更好的在船上生存,于是起身开始摸索起房间里能用的设施,浴缸能够打开只能泡澡,冰柜里刚开启制冷功能,里面几瓶肥宅快乐水变了质。 出乎意料的的是卧室里的互动电视,画面竟然能够切换到船长室的监控设备。 目前的监控画面定格在他提前标记好的几个点上,老猎人酒馆、利茨综合学院、黑天鹅咨询所和警务厅总部,这些都是破案的关键。 下次他就不必再费力回船长室继续布控。 “或许,我该尝试一些别的。” 凃夫的目光最后放到了茶几上一台富有金属质感的老式座机上,黄铜色泽听筒横着夹在实木旋转拨号架上,极具复古韵味。 典型装饰意味大于实际用途的复古老式电话机。 “能打过去吗?” 凃夫轻举起听筒,开始回忆起几个熟悉的号码,在旋钮号码拨打出去后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呵,甚至连紧急号码也无法拨打。 如果这台电话机不是拨打回现代,那连电气革命屁股都看不见的北大陆,根本没法使用这项发明。 按照目前的进程,电话的发明和普及至少还需要一百年的时间。 至于南大陆? 你指望那些茹毛饮血的野蛮人能发明电话,不如先让他们理解金属能够导电原理。 当然,最好的教学办法就是拿着避雷针在雷雨天跑到高地被劈几次。 凃夫仔细盯着电话机沉思,“或许它有其他用途。” 在一艘超凡的船上,卫星导航能监控世界,无线电能收到来自未知地的信号,那电话理应也该有额外用途。 他又尝试了几个数字,均以失败告终。 直到凃夫的目光无意瞥到从家里带来的那份利茨市地图,注意到上面的几个数字后让他眼前一亮。 尽管电话没有被发明,但是邮局的出现让各地的通信更加容易,北大陆无论哪个国家和地区,甚至是每一栋房屋都有明确的编号。 “在没有电话的年代,北大陆的国家每个下属州市都有自己的代号数字,方便邮件之间的递送。” 凃夫尝试起依次输入拜亚王国奥斯威州的利茨市代表编号,紧接着又转动数字到格林区新月街。 最后则是代表温斯特家的64号。 在做完这一切后依旧处于未拨通状态,直到凃夫低声轻呼了一声“苏菲·温斯特“,然后静候变化。 滴、滴…… 凃夫惊呆的听着几声漫长的忙音,这代表打通了。 在叮的一声打通之后,听筒里传来了“呼呼”的女声,从频率上来判断应该就是温斯特小姐的声音。 “这也行?” 凃夫不敢置信的见证着这神奇的一切,一如上次打开北斗卫星导航时发现监控的是整个利茨市。 “如果我现在说话她不会都能听得见吧?还是不能挂断的那种。” 凃夫突然惊讶的发现了一个事实,能够直接把通讯声拨打进人的意识里,他距离成为邪神又近了一步。 抱着古怪的想法,凃夫并未挂断电话。 在经过漫长的思考后,他终于对着听筒的那一头,施展起邪神的喃喃低语, “尊敬的苏菲小姐,凃夫·卡佩先生欠你的债款已经全部还清。” ------------ 第24章 凃夫日记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船舱套房里我居然又找回了这本日记。 在确定历史上没有疑似穿越者的人物后,我决定继续把它写下去,作为记录我曾经来过的证据。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娱乐贫乏得可怕,没有网络、没有电视,连文学作品都少得可怜,尤其在利茨这样的小城市,这里的人除了造人,就是互相嗅其他人放屁里的芬芳。 或许我可以通过写书赚取第一桶金的资本,符合时代背景,突出世俗矛盾,想必也有关男女的爱情故事会受人追捧。 所以我决定把要写的作品取名为《罗密欧与朱丽叶》。 抄? 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抄。 1492年,5月24日,星期一。 从船上归来后我睡得很踏实,反倒是苏菲睡得不太好,她脸色古怪的看着我,说昨晚做了一个有关债务权的噩梦,我平静的告诉她,要遵从自己内心的意志。 为了安抚她难过的情绪,于是我跟她说了讲起了想写的爱情故事,顺便又讲了《泰坦尼克号》和《巴黎圣母院》,在讲完这些故事的大概剧情后我总结出一个道理。 不谈恋爱,屁事没有! 苏菲听完后很感动,于是要我立刻还钱。 呵,跟这种水瓶座的人根本没法打交道,偏执、倔强,又带有极强的逆反心理,我讨厌水瓶座。 什么,九月初出生的我是处女座? 那没事了。” “5月25日,星期二,多云转阴。 思来想去一晚上我放弃了写书的决定,动辄几万几十万的内容记不清不说,对于我一个写作文只写800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 今天伍德区又爆发了一次工人大游行,示威、抗议、罢工、镇压仿佛成了这个世界的主旋律,上面的老爷们从不把底下人当回事,底下的人有时也不把自己当成人。 我以为解决一个黄四郎就能结束,后来才发现原来人人都想当黄四郎。 果然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或许我真正该写的是《资本论》和那本书。 一个幽灵,游荡在……” “5月26日,周三,晴。在学校里我悄悄找到格蕾丝,自从她听了我讲的那个故事后,对自己的人生和对我的态度都大有改观,我们成了不错的朋友。 我隐晦的告诉她最近别再去老猎人酒馆打工,却没有直说是什么事,她听了我的话没有果然没有再去,因为这样她就不会在酒馆里见到我了。 遗憾的是,今晚我在这里看到了另一个熟人。 没想到伊森叔叔居然是这种人,太令我失望了!” “5月27日,周四,天气多云。自从教堂袭击事件后,命案没有再继续发生,袭击事件过去后人们选择性遗忘了这件事,没有任何发酵。 只要糟糕的惨案发生不自己身上,只要装作看不见,那些发生过的悲剧就理应被遗忘。 老猎人酒馆并没有任何异常,这里只有不想花钱看表演的客人和只有想让客人花钱看表演的女郎,简直是天作之合。 甚至连那个贩卖超凡物品的地下组织兄弟会好像也隐藏起来了, 希望人没事。 或许那些死者出现在这里只是某种巧合,我只能推翻了原来的猜测。 不过我发现一件事,死者多半死于休息日,包括那起可怕的教堂袭击案同样发生在星期日,凶手也只有在休息日才能抽空杀人。 不一定是想在这休息日去亵渎神,另一种可能说明凶手的身份地位不高,只有在这一天才有空闲动手。 如果连凶手都要996,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能努力。 顺带一提,拥有鹰眼能力之后,我居然在能在酒馆的表演里看清平常看不见东西,原来那不是蕾丝,罪过!” “5月28日,周五,晴天。 在学校最近一次模拟测试我的成绩刚过去年全国的分数线,柯尔曼先生很高兴,得意之余我注意到他的发际线好像又高了许多。 他找到我说明他可以写信举荐我去利茨大学,我暂时答应了下来。 服用魔药之后对我的记忆和理解能力带来了巨大的提升,但对古语和其他学科的学习似乎提升到了瓶颈,短期内我没法获得巨大提升,距离高等教育选拔只剩几个月。 我必须在这段时间里奋发图强,努力学习,争取考上首都哥廷哈根的好大学,狠狠打婶婶的脸。 决定了,就从明天开始往死里学。” “5月29日,周六,微风。今天的风儿实在喧嚣。实际上过了学习的年纪想再集中精神是一件很难的事,其实仔细想想,利茨大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5月30日,休息日。连天主在这一天都休息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休息。” “5月31日,星期一。又被苏菲嘲笑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凃夫啊凃夫,你不能再这样放纵你自己了,你这个年纪是怎么睡得着觉。” “6月1日,星期二,多云。拜亚没有儿童节的说法,但我觉得应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应该给快要成年的自己放一天假。 听他们说,利茨技术与机械学院好像也不错。” “6月2日,星期三,晴。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我收到了格蕾丝的邀约,她希望在下个休息日约我出去。 作为一名喜欢给朋友提供恋爱意见,自己仍旧单身多年的键盘恋爱大师,我缓缓思考出一个结论。 她喜欢我。 不过我并没有给她答复,因为现在的我根本不想谈什么狗屁的浪漫爱情,我现在就想搞钱。 光是羡慕人家有什么用,得行动起来,变得比他们更有钱才行。 话说,那天我在船上见到安娜时,她脖子上好像戴了一串富商赠送价值连城的项链,得想办法搞过来。” “6月6日,星期日,小雨。不幸的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停后,连环杀人案又开始了,凶手的心情似乎跟天气有关系。 最近连叔叔都开始主动加班,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他似乎也注意到出入‘酒馆’是死者生前的共同特征,这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面对回家时一身酒精与劣质香水气味冲天的叔叔,安菲尔婶婶冷笑一声‘你接着说,我在听’。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教堂袭击案的凶手迟迟没有对我们一家下手,这是个不错的信号,如果能一直安稳其实也不错,享受了一段平静生活后其实我不太想去管这件案子。 但好几次睡着后,我都会梦见教堂和船上死去的人。 他们流满泪看着我。” “6月8日,星期二,阴。 叔叔和他手底下几位同事今天来家里开会。 马伦警官是个善良的人,每次叔叔讲冷笑话时即便再无聊他也会捧场。 我无意听到下他们在聊黑天鹅事务所共同合作的事,从中才得知这家事务所跟智慧女神教有莫大的关联,属于官方性质的超凡组织。 凶手公然挑衅教会,这件事引发了教会高层的不满,一定要他(她)付出代价。 并且我还听到了一条有趣的信息。 黑天鹅在排查完利茨的超凡人士后,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调查‘禁忌物’上,事实上这可能就是罗曼大叔说的拥有神奇力量的东西。 似乎是一种统一由教会收容、管理、使用,划分严格的危险等级的超凡能力物品。 它们的存在可能是一把枪、一支笔、甚至是一枚骰子,即便是超凡者使用这类物品也存在相当的危险性,使用不当可能会被禁忌物反噬。 在听到谈话内容时一个念头在我头脑里出现,或许‘圣玛丽亚号’的本身就是一座强大的禁忌物。” “6月9日,星期三,晴。 论学校里的长得帅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格蕾丝再次邀请我周末陪她出去玩,地点定在利茨大剧院。之所以愿意去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听说舞台剧表演者会穿一种叫做连体丝袜的表演服饰。 试问,有谁能拒绝白丝呢?” “6月10日,星期四,最近我开始研究起我的能力,这段时间一直没什么长进,除了肌肉强化和赋予鹰眼外,我迟迟没有发现第三种能力。 在没有完全消化这份魔药时并不能服用下一阶段的进阶魔药,这是服用魔药基本的原则。 而根据‘勇者’这个具象化的称呼,或许我该做一些符合这条序列的事,难不成是去屠龙?或者去救公主?咦,那不是塞尔达该干的事情吗。” “6月12日,星期六,多云。 那件连环杀人案快要有结果了,自从接触起跟神秘事件相关的事,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希望这一次也能安然无恙。 如果应该用一句话来形容,服用魔药后我的心路历程, ‘这个勇者明明超逊却过分谨慎’。”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ò_M ------------ 第25章 约会 合上日记本,凃夫的眉头本能皱紧,小心把它塞进书柜里跟教材堆放在一起,看起来没有丝毫违和感。 作为一名正经人,在记录美好生活时,适当放纵一下自己的内心这很正常。 反正也没人看得懂汉字,自然也不存在社死这一说。 而让凃夫惊讶的是,从船上回归之后一切都相安无事,作为教堂袭击事件的幸存者,凃夫和温斯特一家迟迟没有再次听到诡异的歌声,对方似乎放过他们了。 他猛叹了口气: “不过就像罗曼先生说的,经历这样的神秘事件即便过去十年、二十年,哪怕凶手已经伏法,也保不齐当事人哪天悄悄抹脖子。” 星期日,清晨。 在盥洗室简单洗漱后,凃夫打着哈欠下楼去吃婶婶早就准备好的早晨。 精致的燕麦牛奶、蔬菜沙拉和冒着香气的松软鸡蛋馅饼,即便在中产家庭里也是不错的安排。 餐桌前一个天生丽质的金发明媚少女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十分动人。 早早起床的苏菲已经享用起美食,她的眉头同样紧皱得厉害,“喂,我想了很久,好像那天梦里就是你说话的声音。” “苏菲,我以圣地亚哥智慧女神像的名义发誓,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凃夫信誓旦旦的说,却还是因为苏菲惊人的第六感感到心虚。 他也没想到套房里的电话机,竟然能够通过门房号精确到打到任何脑子里,还是不能拒接的那种,比坐标精确锁定更厉害。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甚至可以在一些超凡者晋升时唱诵一整段的rap,堪比那些喜欢在人耳边低语的邪神。 “怎么不见叔叔和婶婶?”凃夫拿起馅饼,抿了一口牛奶故意转移了话题。 “妈妈和罗琳阿姨她们去参加一场婚礼派对,像这种好事她从来不叫上我。” 苏菲一脸抱怨,顺手把动过几口的早餐推向凃夫那边,“至于爸爸,你知道的,我已经连续很久早晚都没看见他的影子。 难以想象现在的利茨治安到底有多糟糕,像他这样懒散的人竟然开始加班。” “这的确非常糟糕。”凃夫也深以为然。 如果伊森叔叔在这里,保准会黑着脸看自家这俩倒霉孩子,一人一个大巴掌。 “天哪,没什么是比周末一个人在家更无聊的事了。”苏菲无趣揪着金黄的头发,接着又使劲的摇了摇脑袋,“如果有,那一定是跟凃夫共度周末。” 呵,善变的水瓶座。 凃夫冷冷的吐槽,“那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因为我今天有约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苏菲不敢置信差点把眼珠子瞪爆,她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苏菲小姐将度过史上最无聊的周末。”凃夫严肃的说道:“或许,你可以找隔壁埃克森先生家的新成员搭伙,它叫做小菲比,比较起长相,我更喜欢它柔软的毛发。” 温斯特家旁边邻居是一位七十多岁十分健谈、脾气不错的老先生,逢人就喜欢灌输他的人生大道理。 事实上,住在这个新月街的业主大多待人接物都十分客气,不是因为他们脾气好,是因为住在这所以脾气好。 就像不会因为你善良了才变成有钱人,而是有钱的人在对待同级别的人格外付出耐心。 苏菲下意识扭头望向隔壁,“可他家里不是只有老埃克森吗?” “当然,因为小菲比是只毛发顺滑的布拉多犬。”凃夫调皮的眨眨眼,“至少,它是只公犬。” “滚!” 这句带有严重侮辱性话语,气得苏菲伸出粉嫩的拳头给他来了一下。 凃夫的确没有撒谎,这个休息日也的确被人预约了。 几天前,班上那位疑似喜欢他的灰姑娘格蕾丝.凯莉找到他,希望能约在今天共同度过一个愉快的休息日。 事实上,这还是凃夫两辈子人生第一次接受这样的邀约,他怕约会经验严重不足。 “话说,苏菲,学校里有追你的男生吗?”凃夫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出这个问题。 “这将是困扰我这辈子的最大难题。” 凃夫又问:“如果有人向你告白时,你该如何委婉拒绝他们而又不失礼貌。” “恭喜你,这个问题你总算问对人。”谈到这个,苏菲一下来劲了不少:“这需要具体根据彼此的关系处理。” “如果是不算熟悉的人呢?” 苏菲歪头眨眨眼,“那你就如实告诉他们,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再继续相处一段时间,一段时间过后,他们可能会去找别的女生。” “可我跟她关系还算不错,这借口未免太牵强了些。” “那你就说你刚结束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给你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到现在都没有摆脱感情的阴影,需要更多时间冲淡回忆。” 苏菲一本正经的教,凃夫也专心致志的学。 “那以后?”他着实没转过弯来。 “以后,我会去更大的城市,相信那里一定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苏菲摊摊手,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反问道,“为什么要在马路上挖金子?” “如果对方很了解你,知道你并无旧恋情困扰,并且态度很执着呢。”凃夫想了像,试图再从她身上多学几手。 这时,苏菲突然坐正了姿势,难得的提起了兴趣。 她难得的表露几分羞涩,就连声色忽然降低了一个小调,甚至还朝自己轻眨明眸,语气轻柔:“你对我就像哥哥一样好。” “妙。” 沉默了足有半响,凃夫才从口中吐出这个单词。 迟早有一天,金面具奖如果不颁给温斯特小姐,那戏剧行业公正性会显得十分可笑。 简单用过早餐并清洗餐盘后,凃夫瞄了一眼时钟。 还有充裕的时间保障他去换上一身得体的着装,里面套上一件六颗纽扣带有口袋的白背心,一件花呢浅色薄西装。 在跟领带较了半天劲后,凃夫又在有领着的衬衫口袋处挂上一条便宜的黄铜怀表,最后才拾起一顶八片帽完完成全套的打扮。 镜中的青葱少年在稍加服装修饰之后,精气神一下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外溢着浓浓温文尔雅的书卷气息,俊朗有致的五官犹如被刀刻斧凿,完美的下颚线极具古典美感。 “完美。” 凃夫对自己的打扮自信十足,他散都散发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 “你不会打算就这样过去吧?”苏菲扶着额头重重叹了口气,实在对这个不成器的哥哥操碎了心。 “不然还要怎么样?” “即便不喜欢对方,适当的时候送上一束花代表心意是个不错的选择,花语能够表达你对一个人的态度。”苏菲复述起了那句安菲尔婶婶说过无数遍的口头禅,“体面大于一切。” 在温斯特家,体面大于一切。 对自己,对他人的体面都一样。 眼见凃夫正要哭穷,温斯特小姐伸出她白嫩的手臂,递过几张印有国王陛下的头像的墨绿色钞票,她发出仿佛是世间最好听的天籁之音。 “算是借给你的。” 凃夫接过足有几克朗的钞票,他的表情在这一刻从惊讶又到疑惑,最后都化成了一组温暖人心的笑: “再次感谢,拜亚最美丽、最善良、最大方的温斯特小姐的慷慨。” …… 格林区,科隆大广场。 这个地方给凃夫的印象实在不算好。 稍不注意就要被摸包,真假难辨的乞丐总是会讲述他们的悲惨故事,而他的同伙会在你不注意时悄悄摸了你的包。 而那些商贩们,只要看你着装不是这个片区的人,总是会相反设法从你口袋里多掏几枚便士。 跟花店老板讨价划价半天后,总算拿到了还算便宜却又看起来足够得体的花。 走出来的凃夫面含微笑,用纸袋包住新鲜的花朵,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装作老练的样子来演示自己的局促。 广场另一头,格蕾丝·凯莉已经到了。 只见那位秀丽青春的少女,晶莹剔透的肌肤闪烁着象牙般的光晕,线条肉团的雪白肌肤宛若出水芙蓉,荡漾黑长的睫毛下橙蓝的瞳孔宛如平静秋水。 跟在学校见到的那位灰姑娘、老猎人酒馆见到的舞女郎都不同。 今天的格蕾丝换上一套轻盈的丝纱白裙,包裹着有致的身形惊艳众人,她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飞翔蝴蝶,让广场路过的行人们心里上荡漾起一层无形的涟漪。 凃夫鼓足勇气,尽量让身形不那么僵硬,装出熟练的样子上去伸出手,“有幸在这样的日子,得到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士邀约。” “也很高兴你能到来。” 格蕾丝掩嘴巴浅笑,顺着把几根颦角的几根栗发理顺到耳背后,然后才把嫩白的小手主动搭过去。 她注意到凃夫另一只手放在后背,似乎在藏匿什么,“你后面是什么?” 顺着这个台阶,凃夫很自然的递出跟花店老板一番唇枪舌战后,在对方惊讶眼神中拿走了最适合送人的战利品,“我想没什么比它更适合配你的了。” 他从后背拿出那束花,一束同样洁白无暇,花瓣微卷的菊花。 这束花凑到了格蕾丝面前,那位店老板很明确表示赠送给朋友最好的祝愿,莫过于一束桑德兰秋菊,而凃夫当即买下货架上最便宜的白瓣桑德兰冬菊。 格蕾丝的笑容开始凝固在脸上,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开始沉默,或许是领悟到两人只是朋友的关系而感到沮丧。 “凃夫同学,你知道利维亚冬菊的花语代表什么吗?”格蕾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 “什么?” “在很多盛大的葬礼上,人们通常会选择像这样一束冬菊去祭奠死者的不幸。” 凃夫:“……” ------------ 第26章 麻雀变公主 “跟那些可恶的小偷、骗子违法的行为不同,黑心商家总是用一种合法的手段骗走你的钱,然后给你卖不出去的商品。” 凃夫不动声色的把锅推给花店老板,他的五指关捏紧桑德兰冬菊,随意把花束插进兜里,然后装作不在意的耸起肩: “不如就让我们忘记这件不愉快的事。” 比这更尴尬的场面他都经历过,这时就是考验一个人情商的时候了. 只要脸皮像叔叔一样厚,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刚刚发生了什么?” 格蕾丝一脸茫然的眨眨眼,才不至于让凃夫继续出糗。 “没错,就是这样。” 但气氛,由于这次不经意的小失误,开始变得更加尴尬,一向能说会道的凃夫稍显沉默,在休息日收到这份特殊礼物的格蕾丝也低着头。 一男一女的影子, 即便凑在一块却也显得孤零零的。 经历两世但对约会事宜没有任何经验的凃夫,不由为自己捏了把汗,本来想用一束代表友情的花朵结束这一切,这样一闹他就更张不开嘴了。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我宁愿去跟船上的怪物斗智斗勇。” 快说点什么, 不管是什么都好。 憋了半天凃夫才憋出一句,“格蕾丝,今晚你有什么安排吗?” 格蕾丝面带微笑翻开背包从中取出两张戏票,“利茨大剧院的舞台剧票,我攒了很久的钱终于买到了两张今晚的票,不如让我们一块去赏剧。” “有何不可。” 凃夫挑眉,接过了那张名舞台剧的戏票,同样回以笑容,“我真的很感动,以前从来没人邀请我去大剧院赏剧,你待我就像姐姐一样好。” 他心里补充道:“相比之下,我更想看你跳舞。” “或许,以后你该逐渐习惯这一切。” 格蕾丝似乎并未领悟到这句话中的精髓,她温柔的眨眼使得凃夫心头荡漾,“凃夫,我最近注意到你很用功,已经有明确的目标吗?” “当然,利茨技术……不,利茨大学对我而言是个合适的目标。”凃夫改口得十分及时。 “那我们或许有机会再做一次同学,这样我就有机会更了解你一些。” 格蕾丝明媚的笑容中似乎透露着某种信号。 已经完全明牌的信号。 这让凃夫脑仁发疼,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不得不用起苏菲教他的方法继续尝试。 他的面部表情开始略显沉痛,语气也逐渐低沉:“其实,不久前我经历过一些难忘的事情,这给我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至少在短期,其实并不打算考虑其他事。” “对此,我非常理解,但我想你一定不会拒绝一位聆听者。”格蕾丝媚眼如丝,很体面的接下了话茬,“一同在分享你的故事。” 她随之而来的调皮笑容硬生生封堵了凃夫想要表达的潜台词,他话到嘴边只能变成:“那可真是……太棒了。” 好的, 在高段位女士面前。 就让只会纸上谈兵的苏菲和她没用的话术都见鬼去吧。 低头,凃夫瞄了一眼舞台剧票,不由轻笑了一声。 这是一部看起来很有趣的舞台剧。 就如同格蕾丝从以往到现在的转变一样。 ——《麻雀变公主》 …… 一个完美的休息日应该是怎么样的? 在凃夫往日的幻想中,跟个漂亮姑娘度过美好的一天,手牵着手沐浴在漫步在洒满阳光的金黄街道上。 享用美食时谈论一些风花雪月的故事,在观看完一场不好不差的电影后。 最文艺一点说法,希望起床后能和对方共同迎接第二天的初晨的太阳。 如果现在如果让凃夫再做一次选择,那么他一定会选择在家,躺在柔软的椅子上抱怨起生活的无聊。 最多再跟苏菲互相数起对方的眼睫毛。 因为凃夫忽然发现跟像格蕾丝这样的女孩在一起约会,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更是对心灵的鞭挞。 在花了足有一上午和一下午的时间,格蕾丝热情的带他连续逛了三条商业街上所有店铺后,仍然保持着极高的热情,永远也不知疲惫一样。 更重要的是,到现在为止,格蕾丝女士仍然两手空空。 在与无数商家的唇枪舌战中,愣是连一样东西也没有买,似乎只是单纯的喜欢这种逛的氛围。 每当凃夫忍不住想抱怨两句时,美丽的格蕾丝都会适当的安抚他情绪,“真的很麻烦你了,陪我逛街一定是件很无趣的事。” 凃夫只能满脸无奈的回一句,“哦,不,这可是我的荣幸。” 体面, 大过一切。 晚七点,市政广场。 从商业街刚走出来,凃夫就看见两艘巨大的飞空艇在天际遨游,一张巨大的海报横幅分别挂在飞艇两端之间。 可以说是很有创意了。 正是这次舞台剧表演团的团队广告,上面用拜亚语标注着演出时间,演出人员和今晚的表演戏剧《麻雀变公主》。 在横幅正中心的女性,是一个长相绝美,美丽金发盘旋头顶,身材凹凸有致的古典美人,她穿着白色芭蕾舞裙无比显眼。 市政广场上,一栋耸立的三角塔哥特式风格大剧院外被披上了层次分明的灯管,五光十色的光芒让利茨大剧院闪耀发光。 “快,我们就要到了。”格蕾丝兴奋的带着凃夫抵达广场,她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 “半个小时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凃夫有气无力回应,他一直没明白女性对于时间概念是怎样定义。 在大剧院门口,通过一条红地毯往里走就到了表演大厅。 底下观众们逐三三两两入席,舞台上的小丑演员面露微笑,一边扔起许多杂耍球走过场预热。 随着凃夫和格蕾丝的入席,劳累了一整天的约会总算迎来了片刻的安宁。 在表演团十几人的入场,场内气氛立刻就火热起来。 她们齐齐穿着整套的严实舞服,站在最中间的正是这次的主角克里斯提娜女士,她抬起美丽的脸庞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向坐席的观众打招呼,一时引得全场欢呼。 只是比起其他舞台剧演员光鲜亮丽的漂亮妆容不同。 这位在剧中扮演女主角的演员却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老旧衣服,刻意扮丑的妆容,以及她那浓浓的乡下口音,一眼便让观众记住了这个角色。 女演员克里斯提娜这才正式讲述起自己在戏中的悲惨经历。 打光灯亮起,舞台剧《麻雀变公主》正式开始开演。 故事的一开始,讲的是一位落难的底层贫民,在来到大城市后拼搏。 像一只麻雀一样在狭缝中求生存,却因为生活的不顺而落入极其窘迫的地步,直到有一天躺在长椅上几乎就要饿死的程度。 幸好,在这时被一队士兵给叫了起来,皇宫里一位内务大臣找到了她,向她解释起缘由因为她跟王国的公主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认错了人。 邻国的王子最近要迎娶本国的公主,但王宫里那位公主因为不愿意嫁给他而逃跑,传闻中发那位王子长相十分丑陋,性格暴戾,如果可怕的怪物一样。 婚礼将近,从国王到每一个臣子都忙乱了手脚,内务大臣灵机一动恳求这位女士能够扮成公主,帮助王国度过难关。 而作为回报,他们将赠予她食物和衣裳度过难关,从此过上富足的日子。 “麻雀”小姐很激动的答应了这个请求,从那天起她便享受到了公主般的生活,不但能够每天吃着从未见过的丰富食物,还有数不尽的裙摆任她挑选。 而在婚礼的那一天,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去见那位可怕的邻国王子时,见到的却是一位英俊、高大、气度不凡的王子…… 事实上,在凃夫看来这种甜到腻的戏剧,却在拜亚有着相当广的流传。 这个活在苦难中的麻雀小姐正是大多数人的缩影,她们都期盼有一天遇到同样的机遇蜕变为公主。 “然而在现实,麻雀姑娘在街上并不会遇到王子。” 凃夫不留痕迹的吐槽,“她只会遇到城市管理处的野蛮人,对你大叫‘嘿,这里不能过夜’。” 这样的剧情也只能在戏剧中出现,因为在现实中既不浪漫,也不有趣。 格蕾丝却很认真的欣赏着舞台剧,没有理会他的吐槽:“尽管很久前看过很多次,但我很喜欢这部舞台剧。” 或许是因为身世和经历意外的相似,所以她对“灰姑娘”、“麻雀变公主”一类“莫欺少女穷:的故事有着浓厚兴趣。 “凯莉,说起来,你最近还在酒馆里兼职赚取学费吗?”凃夫视线不动,有意无意的说。 “听你说那些话之后就已经很少去了,而且伍德区最近很乱,那里总是发生各种事情,我记得我跟你说过。” 格蕾丝揉起眼睛,不由感到几分疲倦。 “是啊,何止是伍德区,就在不久前连中央大街的圣地亚哥大教堂都塌陷了,不少人都在那场灾难中葬生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凃夫无意的提到了那起教堂的暴动。 格蕾丝神情随即变得沮丧:“在报纸上看到过了,真是令人难过的事。” “是的,当时我和家人们就在圣地亚哥教堂里,现在想起来能活着实在是幸运。 说起来都是因为一个叫做安德鲁的凶手害的,他让很多无辜的人连同自己都葬生在暴乱中,还有那里的门人弗雷多也是个很不错的先生,他很热情的向我们介绍起智慧女神的故事。” 凃夫后怕的回忆起当时的事,遗憾的叹了口气,“可惜他也死于那次暴乱。” “真希望能尽快抓到凶手。”格蕾丝很随意的接过话,但神色中流露着无法掩饰的黯然。 “格蕾丝?” “怎么了。” “……我刚刚说凶手已经死了。” ------------ 第27章 红舞鞋 气氛, 非但有些凝固。 甚至还透露着古怪的气息。 凃夫给出的这个答案很很有趣。 是的,至少在社会大众的认知中,教堂袭击案的凶手已经死于动乱中。 只有当时极少数的警务人员和黑天鹅事务所,知道这起案子另有凶手。 喧嚣热闹的台上表演让人目不转睛,可观众席上的凃夫和格蕾丝却相对无言,外界的信号并没有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 极短的座位距离里甚至能观察对方额头渗透出的汗珠和急促的呼吸声。 在这个本该浪漫与暧昧的休息日,他提起这么沉闷的问题。 不免,有些煞风景。 格蕾丝表情一变再变,她脸色很自然的惊讶起来, “我还以为那起案子还有其他凶手。” “原来如此。”凃夫并没有深究这件事,而是把话题指向了另一头,“你刚刚说最近已经不在老猎人酒馆工作吗?” “自从你告诉我那里不安全以后,我已经很久没去过那里了。”格蕾丝俏皮的眨眨眼,像是在看一个吃醋的男孩,“你在意这件事吗?” “我的确很在意这件事。” 凃夫嘴角微微翘起,“因为最近伍德区发生了很多事,因为我叔叔告诉我,那些死掉的人都跟老猎人酒馆有关系。” 格蕾丝后知后觉的拍拍胸脯,“真是好险,幸好我已经离开……” “自从你离开后老猎人酒馆,伍德区的杀人案就停了。” 凃夫幽幽道,这也是为什么他从船上回来之后暗示格蕾丝离开的原因。 他早就有所怀疑,并且扔出了一个鱼饵。 他似黑夜一般深邃的眼睛不知何时抬起,猛盯着格蕾丝,瞳孔里深邃得看不见尽头,更能洞穿世间的谎言一般。 其实从第二次上船时,凃夫当时就注意到了老猎人酒馆的监控,并且惊讶的发现一件事。 每当有人死于疯狂的舞蹈前都会去一趟老猎人酒馆,而格蕾丝都很凑巧的出现在监控中。 一次两次是巧合,即便多几次倒也没什么。 可就如凃夫所说,当他故意向格蕾丝放出风声后,对方离开了老猎人酒馆,连环杀人案便停了,而酒馆里便一切如常了。 舞台剧还在上演,正巧已经演绎到“麻雀公主”和邻国王子的新婚大典,气氛被推向了最高潮。 即便闪光灯不断照耀,却也没能打破两人谈话的凝重。 “这太荒谬了。” 格蕾丝在失笑之后,竟然对此感到可笑,“就凭我在那家酒馆里工作,你就敢断定我是那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何况连你也到过那里,不是吗?” “之前还不确定,现在确定了。”凃夫又一次幽幽开口。 他越是试探越是感到心惊。 单靠这些猜测,凃夫其实并不能直接下判断,毕竟没什么实质性证据。 而就在刚才,他无意提到老猎人酒馆,才惊讶的得知格蕾丝竟然知道他偷偷去过老猎人酒馆。 连那个地下组织和中间人阿隆索都不曾知道的事,竟然被格蕾丝所察觉。 他已经能断定对方的不凡,甚至回想起在得手魔药之后,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自己,就感到后怕不已。 “那我是怎么做到的?能够在无形中杀害这么多人,甚至不用亲自动手。” 格蕾丝气急反笑,然后把这个难题甩给了凃夫。 “这也是我想问的。”凃夫毫不在乎的直言,“或许,借助一些超凡力量这并不难做到,超凡之力,禁忌物,或是仪式什么的。” 凃夫试过用监控调查格蕾丝,自然清楚这个表面乖巧的女生在私底下却是另一副面孔,她借着在酒馆打工的名义上舞台,实则是一种对自我的放纵。 每当格蕾丝上台表演之后,便像施展魔法一样引得不少观众捧场,甚至开始追逐她。 每当上台表演后的格蕾丝,完全褪去了平日的青涩。 如同变了装后的麻雀公主,十分不同。 “所以我十分好奇,你是怎么做到,为什么要对教堂下手。”凃夫说话声很慢,但他的语气并不是质问。 而是实实在在已经确认了这件事。 格蕾丝听后后的目光随即也变得深沉、锐利,她很惊讶于一个普通人对这件事了解得如此深入。 “你想知道吗?” 没有辩解、没有反驳,也无需用更多语言掩盖,格蕾丝的语气出奇平静,却像一座随时就要爆发的火山。 平静的语气得让凃夫内心开始发颤,而随着她这句话的脱口而出,整座大剧院在这一刻竟然都安静下来。 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舞台上的表演的演员们忽然静止不同,台订的灯光停下移动,还在说话的观众们也停止了交头接耳。 仿佛钟盘上的指针在这一刻停止前行。 “你真的想知道吗?” 格蕾丝不由提高了她的嗓音,再没有任何温柔,不稳定的语气夹杂着愤怒、不满、甚至是疯狂的意味。 凃夫心脏猛然跳动,他又熟悉的危机感到来。 他下意识启动鹰眼能力,尖锐的目光一下注意到对方脚上,格蕾丝不知何时穿上一双艳丽的红舞鞋。 那光芒,红得耀眼。 “我来把一切都告诉你。” 格蕾丝慢慢起身,轻盈的身体高高跃起,模仿者起那天在教堂里的安德鲁一样在跳舞。 但她的动作更轻微,凃夫眼皮猛眨,没来得及阻止,耳边又响起熟悉的诡异歌声让他心脏几乎停止,正是那天在教堂里听到的邪恶旋律,快速变动的高频率让心脏和血管几乎都要被压碎。 这音乐甚至比循环版《卡农》和《小白船》更加可怕。 格蕾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诡异。 自从拥有了这双红舞鞋,格蕾丝开始喜欢跳舞 不停的跳舞,不停不停的跳着舞,不分白天与黑夜,跳过了田野和草坪。 不停的开始跳舞, 在雨里跳,在风里跳,在太阳下跳。 不仅在墓地上跳,甚至在教堂前也忍不住想跳。 但在那却被神父给赶了出去,诅咒她永远也别停下来。 当她发现穿红舞鞋在跳着舞时,那些从未关注她的人们会变得异常兴奋,仿佛只有穿上这双鞋后,她才是那个午夜后的公主。 午夜过后,一旦脱下这双鞋子便又要变成那个可笑的灰姑娘。 尽管很害怕,但她却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停不下来,也脱不掉这双红舞鞋。 一直跳, 一直跳到发白和发冷, 一直跳到身体干缩成为白骨架。 格蕾丝的特立独行的动作似乎带动了大剧院里的反应,台上的演员把目光投向这里,接着是工作人员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坐在前面吵闹的小孩停下了哭泣,座椅旁一同来看戏剧的情侣也不再吵闹,年迈的老者扭起僵硬的脖子。 这群本来与此无关的人们像是提前约定好了一样, 齐刷刷转身、抬头。 低头的人抬起脑袋,侧身的人调转身子,相背者脑袋诡异的旋转了一圈。 这一刻,无数道目光直勾勾的盯过来。 看向唯有正常人的凃夫。 下一瞬。 所有人嘴角齐齐流露一抹狂热的、诡异的……死亡微笑。 …… 中央大街。 “该死,是伊森的人,怎么哪里都有你们。” 当达顿·菲克斯警官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这队是格林区警务局的车封锁在外围时,顿时感到惊讶不已。 与他同行的是酒鬼罗曼·理查德和他的超凡者同事克比,事实上他们才是负责这次行动的主要人手。 就在他们刚刚赶到,忽然就见到伊森·温斯特的座驾和他的蠢货警员,这群人已经蓄势待发。 “很遗憾你们来迟了,伊森警官已经提前带队潜伏进去了。”马伦用伊森教过他的话愉快的吹了声口哨,“警务厅的先生们,为什么不继续去监狱里抓人?” “可恶。” 菲克斯警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明明是我们先发现的疑点,你们最好别妨碍我们办案。” 两边开始为谁先发现这里的疑点而开始争执,另一方的领队人罗曼·理查德饶有兴趣的摸了摸下巴,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们都是接到了举报信才过来的?” “什么,你也有!” 马伦似乎想到什么,从兜里掏出了一份举报信,然后眼睁睁看着菲克斯和罗曼同样目瞪口呆取出一模一样的举报信。 上面明确说明,今晚在利茨大剧院又即将发生一起可怕的暴乱事件,正是伍德区和圣地亚哥教堂案的凶手。 在三封信件的末尾处,清晰的带有写信者的身份。 兄弟会, 致上。 ------------ 第28章 大人,时代变了 今时,今日。 阴冷、邪恶、好似恶魔低语的歌声再一次在大剧院传播,如同湖水激荡的涟漪由里到外,层层散播。 而凃夫的目光始终盯在格蕾丝脚下的红舞鞋,烦扰的噪音从格蕾丝起身舞动后便没再停过。 他的脑袋里像是被一支装备精良的满编广场舞大妈堵在家门口,被最大音量的蓝牙音响乱翻轰炸上一整天,简直痛苦得叫人发疯。 好在晋升超凡之后,对有本能的抵触,不会轻易坠入死亡之声循环。 现在他已经完全确定,格蕾丝通过这双红舞鞋来散播着如同定时炸弹的精神瘟疫,随着她的心意定向传播和大规模扩散。 这绝对是禁忌物的一种。 这一刻,变身公主后的格蕾丝,散发着独特的气质,她冰冷的目光漠视着眼前的一切,包括凃夫。 正是因为他的到来,打破了这场精彩的舞台剧,让她从这种王子与公主的角色扮演游戏中猛然清醒。 她难过的捂住脸,释放出难以言喻的悲伤,“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美丽的女士,我愿意为我刚刚的不当言论道歉。” 凃夫意识到不妙,剧院里足有上百名观众和演员,却都在这一刻被瘟疫舞感染,他们就像一只只饿疯的野兽。 只要格蕾丝一声令下,凃夫立马就会被撕成碎片,就他掌握的微薄超凡力量,大概能让他留下一具体面的全尸。 紧要关头,爱惜生命的凃夫选择了遵循自己内心的意愿,“或许,我可以道歉来弥补我愚蠢的错误。” “都是因为你,你毁了我为你准备的这一切。” 穿着红舞鞋的格蕾丝情绪巨变,她指控起凃夫的罪恶,竟然一下难过的掩面呜呜哭泣起来。 凃夫心急如焚,他这个人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只能尽量稳住对方情绪。 只听凃夫语气温和,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是的,这当然是我的错,但在这么美妙的一天,能够陪着心爱的公主完成一次完美约会,将是我最大的心愿。” 在提到“公主”这两个字时,格蕾丝的动作明显一滞。 随着每一次上台表演,在观众的欢呼声和鼓掌声中,格蕾丝都逐渐沉迷于这样的角色扮演,随着表演的深入,她越来越像一位公主。 不, 或许在内心中,她已经将自己视作公主。 感受到对方的杀意消减,凃夫也察觉到了关键词,不由继续发力,“优雅和体面,是一位真正公主具备的优秀品质。” 言外之意,在这动手杀他实在是一种不够既不优雅也不体面的荒唐事。 在足有上百名瞳孔发红的疯狂观众见证下,打光灯也恰到好处落在了凃夫身上,天意似乎让他完成这出未结束的舞台剧。 “一位真正公主的品质。”格蕾丝似乎真的被说动了。 他慢慢靠近发疯的格蕾丝,两只手掌轻轻摇晃,示意对方放松下来,“没错,就是这样,难以想象这次约会有多棒。 你看,大家都在祝福我们,这一切都变得美妙。” 凃夫察觉到格蕾丝并不想杀他,索性扮演起王子在剧院里陪她玩起了荒谬的游戏。 看哪, 这约会多么令人成功。 公主在历经层层磨难之后,终于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王子。 王子真心相爱着公主。 从此,他们幸福快乐的在一起生活。 观众们都快忍不住为这样的剧情而鼓掌。 连凃夫这种最讨厌甜腻腻爱情的直男,都为这种只有小说里才存在的梦幻爱情给感动哭了。 他是真的快哭了。 因为就在他以为抚慰好格蕾丝的情绪,大局已决定时,大剧院门口不知是谁出现时一声大吼,“警察,不许动!” “该死。” 凃夫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恨不得跳起来给那个喊话的混蛋狠狠一巴掌。 果然,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几乎已经沉迷进扮演的格蕾丝,她的双目霎时一片通红,愤怒的大叫道: “你在骗我。” “吼!” 几乎是同一时间,身旁十几位观众,如发了情的野兽朝着凃夫扑来,后者在意识到情况不妙后,那双如墨欲滴的深沉瞳孔闪起异样瞳光。 将众人一扑而上的动作在他的视线中逐帧播放,凃夫迅速控制身体肌肉,集全力于脚底一点奋力跃出包围圈。 蜂拥而上的锋利手爪,正巧从他的衣角边划过,竟然完全没伤到这位不怀好意的“王子殿下”。 恰巧滚落到舞台地下,恰好错开了与进来警官们的瞬间。 “哐当。” 在往后倒的一霎那,凃夫不小心碰到了身后巨大专们用来布置打光等的支架梯,结结实实将他卡在梯子内侧,却也正好阻挡了疯狂的观众,缓阻了他们撕碎自己的节奏。 “第三个能力?” 凃夫隐约察觉到他被动的使用了勇者的第三个能力。 当你处于险时通过微小的局部变化来反转局势,一种说不清的超凡气运。 通俗点说,便是大多数主角拥有的逆境光环。 “噢,看来我们得很及时,这真是够糟糕的。” 从另外一边门而入的黑天鹅超凡小队成员,中年大叔罗曼·理查德在见到眼前的场面时,略微震惊外过后便将目标转移到了最耀眼的格蕾丝身上。 “啧啧,一位能传播瘟疫的超凡者?” 那份发送到黑天鹅事务所的检举信中有提到。 这或许是一种可以传播的精神类疾病,而老练的罗曼立刻就注意到了她失控的缘由,一种传播精神瘟疫的鞋子。 这样一来所有凶杀案就都说得通了。 实际上这并不稀奇,那些禁忌物总是千奇百怪,但像这种杀伤性和破坏性都极强的禁忌物却极为少见。 理论在来说,只要操控禁忌物的精神体足够强大,那么破坏的范围就绝不仅是几十个人这么简单。 “克比,你来切断感染链,不能让感染人数继续扩大下去。”罗曼朝绿眸警官扔下一句话,然后便独自向前走去。 绿眸警官,也即造梦师克比嘴角掀起微笑,他身上流露出一股文艺的气势,开口时嗓音夹杂独属诗人的磁性, “浓黑的睡眠,降临我身。 睡吧,所有的意愿, 睡吧,所有的希望! 我是一只摇篮,一手摇晃着它。 忘却邪恶的回忆,在空虚的墓间,安静地睡去。 睡吧~” 他柔和的吟唱瞬间从四面八方展开,即便是已经倒地的凃夫也不由感到眼皮发沉,前所未有的疲惫让他想要休息。 无形中有只手在轻摇他的身体,伴随着优美旋律而让人入睡。 “不对。” 就在凃夫脑袋快要完全低垂时,剧院里的静谧让他忽然警觉起来,刚刚观众的咆哮和粗重的呼吸声在这一刻都变得异常宁静。 因为那百来号观众,竟然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睡着了。 噗通、噗通、噗通。他们如同多米诺骨牌,一个个接连无力瘫倒在原地。 “又一个超凡者。” 凃夫大惊之余却又不免感到惊喜,竟然是拥有催眠能力的超凡者,对方完全控制了失控的场面。 得益于他的提醒,黑天鹅小队显然不是第一次清理这样的事件,手段和技术都十分老练,在第一时间切断了感染链后,罗曼·理查德便独自迎上了格蕾丝。 他面色平静,随手捡起一根散落在地上的棍子,在投扔时瞬间便化作了一条尖锐的钢铁长矛,迎着巨大的破空声朝着格蕾丝身上抛去。 “呼咻——” 后者脚尖灵巧一踮便躲过袭击,酒鬼大叔罗曼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钱包、皮带、水杯等用品砸去。 它们在骑士序列超凡者手中逐一变成刀片、钩锁、板砖,向着中心的目标人物砸去,穿上红舞鞋的格蕾丝犹如一位优美的舞者,拥有十分灵敏的动作频率。 在一番闪转腾挪后竟然完美闪避开所有攻击。 “这是传说中骑士序列超凡者?” 连一旁观战的凃夫都震惊了,即便不守骑士精神一对一,至少也应该像个勇敢者一样跟敌人正面搏斗。 生死不论。 可罗曼先生似乎对这种扔道具的小孩子过家家行为不能说猥琐,至少跟勇猛扯不上任何关系。 另一位绿眸警官克比在切断了感染链后,再次加入了战斗。 只听他嘴唇轻启吐出一个单词,“梦境。” 克比警官的两根手指头打响,原先灵活躲避的格蕾丝脚下频率竟然意外慢了下来,昂扬的头颅竟慢慢向下垂。 他打算用一种更加高效的方式结束战斗,将对手直接拖入梦境中,在他更擅长的领域解决战斗。 只是在这个动作结束后,原先看似已经无力的女士,在脚底下那双红舞鞋闪耀一阵红光时,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扑哧。” 闭目的克比猛然睁大眼睛,胸口一闷后血液逆流从喉咙喷洒出来。 仍旧是那双红舞鞋在发力,仿佛只要穿上它后便能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罗曼·理查德也顾不得许多,扯掉舞台上的煤气灯管充当火矛,另一手拉扯住座椅挡在前面大举向前,那张四四方方的座椅经由他手后顿时便化作……一块盾牌。 这场快节奏的战斗在旁人眼里转瞬即逝,但从一开始凃夫就死死锁定格蕾丝。 趁着他和那位使用梦境能力的超凡者交手的吮吸,就是这个空挡,凃夫就像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在必要时吐出信子给予对方最后一击。 在一跃而起后他的两腿的肌肉鼓起,奔走如风。 看准机会,就在对方跟罗曼缠斗时落在大舞台上,他猛然扑出一手紧抓住那双套牢在格蕾丝脚下的红舞鞋,想用蛮力强行将其掰扯下来。 在动手的一瞬间凯莉·格蕾丝嗓音里发出痛苦的尖叫,罗曼目光深沉抓住这个好机会,用携带火焰的长矛刺穿对方的小腿,顿时血花四溅,长毛破开皮肤如同菜刀切开豆腐一样轻松。 而打算脱掉对方红舞鞋凃夫脸上同样也感到惊愕,因为他却发现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将这双该死的鞋子脱下来。 眼见发疯的格蕾丝迈开腿,即将把他生生踩死。 从大剧院后门闯入的伊森叔叔见到的正是这样一幕,只见这位从警多年的警官迅速从腰间切出了一把古铜色的左轮枪,他握枪的手从未像现在这样稳。 稍加调整后毫不犹豫的对准目标,双足都被固定的格蕾丝竟然没法移动。 随着两声“砰、砰”的枪响,浓烈的火药气息弥漫,在闪烁的火光中,两颗出膛的黄铜子弹在半空撕裂空气后高速旋转,并在格蕾丝身上绽放处两处惊人的血花。 难以置信的,中弹倒下…… 所以争斗和暴乱都在这一刻彻底结束。 伊森叔叔猛然轻吐了口气,用拜亚语不满的吐出一句,“花里胡哨的。” 可笑的是,一群超凡者在此争斗半天。 打得眼花缭乱还不如一把枪和两颗子弹。 在此关头,仍在扒着红舞鞋的凃夫脑子里忽然冒出一段电影名场面。 “大人,时代变了。” …… 在目送着大剧院外警力到来,这件事大概也尘埃落定。 全程参与并引发了这场战斗的凃夫,神色中闪过复杂情绪,看着倒在血泊中格蕾丝的尸体. 她面色苍白,嘴角却带着一抹解脱的笑。 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凃夫神色漠然,从口袋中掏了几下,摸到了之前塞进去那朵花。 他再一次把桑德兰冬菊赠送给了格蕾丝小姐。 这回,没有再送错。 ------------ 第29章 扮演者 大剧院舞台。 经历一番激烈战斗后,观众席上已经七零八碎,乱糟糟的环境一声嘹亮的男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伊森,怎么又是你。” 达顿·菲克斯警官在到达目的地后便警务厅的人一块行动,他们在清理了剧院外的观众后,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表演大厅。 罗曼等超凡人士早就已经到位跟嫌疑人动起手来,双方相互之间的试探实在看的人眼花缭乱,让人一睹超凡者的风采。 然而这时,伊森不知从哪冒出来,把握住时机快速结束战斗。 就像以往服役时期那样,他总是所有人里最不显眼的那一位,却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好运气。 在战场上是这样,追求安菲尔夫人也是这样,现在就连破案都是如此。 等到所有人都拼得力竭,这时又跳出来一枪解决了战斗。 菲克斯感到一阵沮丧,那种说不清无力感让他愤怒朝伊森咆哮,“她是重要嫌疑人,你竟然把她给杀了。” 酒鬼大叔罗曼抬手示意,“没关系,她刚才就已经死了,我是指那件禁忌物发力时,即便是像她这种低级别的超凡者都承受不住这样的代价。” 在跟造梦师克比的对决中,那双红舞鞋爆发出的力量吸干了格蕾丝的超凡之力,而后让她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凭借生前意识和本能继续维持战斗。 可惜这样的力量并不能维持太久生机。 “小夫,你怎么也在这。” 将枪管朝下的伊森·温斯特没有他的回答,而是径直的走向满脸慌乱的凃夫,经历这件事的凃夫看起来手足无措,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叔叔,听我解释,我跟格蕾丝认识所以才一同来这,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凃夫轻揉太阳穴,开始为怎么编造一个合理的理由而苦恼。 他曾考虑让自己置身事外,但格蕾丝藏得实在太深,他担心打草惊蛇才布置了一个这样的局。 三封举报信的发送时间不同,投往叔叔的信时间最早,提供的内容也清晰,如此一来他便能在时间上多占些优势。 只是凃夫的确没想到,伊森叔叔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然能博得头功。 已经解决战斗的罗曼·理查德整理起很随意的理好衣服,“干得漂亮,小子。” 罗曼大叔真诚的为刚刚凃夫奋不顾身的动作点了个赞。 他的目光随即放在了散落在地上那双鲜红欲滴的红舞鞋,示意让他身后抱着一个黑色箱子的成员向前。 直到对方把那双红舞鞋收纳进箱子时,罗曼才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 “一双能够引发精神瘟疫的鞋子,至少该归类于2级禁忌物里,如果使用者的精神力量更强些,那么传播范围将是整座利茨市。” 试想,这种能够引发瘟疫舞,并且通过舞蹈来传播的精神瘟疫。 如果在中央大街爆发从四面八方开始传播,将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到把全城的人裹挟进来,“砰”的一声炸个粉身碎骨。 “他们不会有事吧。”凃夫注意到被强制入睡的上百个普通平民,联想到他们刚才同样被传染了。 “不用担心,禁忌物被切断了联系,发挥不出效果。” 另一位绿眸警官克比在强行压住伤势后,“他们马上就会醒过来,对于刚才的事发生的事情只当做是一场梦。” 克比同时有些奇怪凃夫免疫于红舞鞋的精神瘟疫感染,但也只能猜测是他灵感过高的原因,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 “那就好。” 凃夫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不是救世主,也没能力帮助太多人,上次在教堂里他无力阻止,只能保全自家人。 但起码这一次,他的计划总归不至于害了旁人。 “我还是不理解格蕾丝为什么这么做,她平常不是这样的。”在适当的时候,凃夫眼里流露出一丝合时宜的悲伤。 “大概是超凡途径选择的原因。”罗曼·理查德似乎想起什么,小声的提了一嘴,“拥有这样一件神奇的禁忌物,的确能加速消化的过程。但过度扮演的代价就是沉迷其中,就像她这样被禁忌物所操控。 忘记自己只是在扮演,这可是大忌。” “罗曼,你不该随便谈论这些。” 另一位超凡者克比皱眉,打断了伙伴的喋喋不休。 而在凃夫耳里,这无疑又成了一条宝贵的信息,“扮演魔药具象称呼是消化魔药的一种方式,但切记不能过度扮演。” “小夫,你真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听对你生活没有帮助的东西。”伊森叔叔不忘过来告诫他,靠近超凡会让人变得不幸。 凃夫做出后怕的模样,“这只是个意外,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就像柯南每次都都出现在案发现场,也只是意外。 “温斯特先生,感谢你的及时到来,希望我们有机会能一块合作。”罗曼并不在意对方严肃的态度,面带微笑与他握手。 伊森敷衍道:“希望如此。” 事实上真正了解超凡的人都不愿意迈向深渊,只有那些年轻的孩子才觉得成为超凡者是一件多么酷的事。 不同于上次在教堂的态度,这一次能抓住嫌疑人后,还没有引发大乱子,只闹出这么点动静绝对是最好的结果。 “先生,我们的运气实在很不错。”伊森手底下的警员马伦·达勒已经眉开眼笑。 相处多年的同事,他实在太了解伊森。 明明是一起无解的连环杀人案,竟然没费什么力气便捡了个大便宜。 作为本次案件的负责人,及时到场破案就已经合格,何况伊森还亲自处决了这名危险分子,这样的功劳足以让他获得更多奖励。 “哼,我早就猜到凶手的目的。” 伊森见状已经平安无碍,嘴角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笑容,他胸有成足的道,“一切尽在掌控中。” “警官英明。” 马伦配合着不要脸的上司大声喊道。 这让一旁的总厅的菲克斯警官恨得牙痒痒,“不过就是运气好而已。” “噢,这不是亲爱的菲克斯先生,请问你们刚刚是在罚站吗?”伊森叔叔充分发挥他得理不饶人的脾气,他故作惊讶道: “天哪,你该不会是来负责这起案子的吧,真是不敢相信警务厅竟然连你也派过来。” 这话气得菲克斯差点吐血。 大家干的是一样的活,疏散群众、围剿凶手,就因为伊森最后那一下果断射击,几乎包揽了所有功劳。 “很好,希望你能尽快升职来警务厅,这样就能追上我的脚步了。”菲克斯使劲吸了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更大度些,“是啊,有的人也只能靠运气了。” 伊森叔叔并不生气,反而亲切喊起了对方的名字,“达顿。” “嗯?” “安菲尔的选择是我。” “闭嘴,你快给我闭嘴。” “安菲尔家族甚至送了我套新月街的房子。” “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跟她有一个乖巧的女儿。” “伊森·温斯特!!!” 凃夫毫不怀疑,要不是叔叔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去,菲克斯警官下一秒就要拔枪干掉这无耻混蛋的冲动。 这一次的审讯流程远不及上次麻烦,作为凶手的格蕾丝连同那双红舞鞋都被罗曼背后那个的女神教会势力收纳。 罗曼没有再使用能力审讯,只是从凃夫嘴里简单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说真的,像你这种有胆识的孩子真的很少见。”酒鬼大叔罗曼毫不掩饰对凃夫的欣赏,并主动递上了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如果你对这件事有兴趣,三天后来这里找我。” “可叔叔不准我再接触你们。” 凃夫想打岔过去,只迎来对方一个笑而不语的表情,他随即耸肩问了一个很期待的问题,“而且比起这个,还有一件比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我刚刚的行为算不算是见义勇为?” “当然,勇气十足。” “那么,警务厅是否应该给点奖金。”凃夫语气突然严肃道,“这很重要。” “……应该。” …… 利茨大剧院的受到精神感染又被催眠观众,也在事件结束后逐一醒来,他们迷茫的望着破烂不堪的表演舞台。 只见一队警员们进出,却没有向他们解释任何事。 对普通人而言,远离神秘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那位表演舞台剧《麻雀变公主》的主演克里斯提娜,这位美丽的女士在醒来后轻按着太阳穴,对刚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天哪,发生了什么?” “一些变故。”在她旁边说话的是一位拿着舞台剧票的观众,他眼神异常清澈,主动伸手扶起她的行为更是博取了克里斯提娜的好感,“好在事情已经过去了。” “谢谢。” “表演还会继续吗?” “很抱歉,看来最近一段时间没有机会再表演了。”克里斯提娜遗憾道。 “那可真是遗憾,我不能继续欣赏像你这样美丽女士的表演了。”凃夫发自内心这样觉得,见到对方露出一抹微笑,才图穷匕首见,“所以,能退钱吗?” 克里斯提娜闷声道:“抱歉,不能……” “那好吧,你总该告诉我这出戏的结局是什么吧。”他是指舞台剧的结局,刚刚因为格蕾丝发疯的缘故只看到一半。 “你是说《麻雀变公主》?那当然没问题。”主演克里斯提娜并没有再拒绝这个要求。 因为这出戏剧故事在拜亚南部属于很基础的睡前读物,流行度很广不算是泄露表演题材。 本着职业操守,她富含感情的谈起这段故事的结局, “在婚礼当天英俊的王子现身后,麻雀公主从未感觉这样幸福过,正当王子和公主就要幸福快活的一起生活。 那位原先的逃婚的真正公主重新找上门来,在王国大臣的帮助下与邻国英俊的王子成婚。” 哪怕演绎过许多次这段故事,克里斯提娜女士仍旧为此而悲伤,她的眉头皱的很高,似乎为那位命运多舛的麻雀小姐感到神伤。 “那好吧,麻雀小姐最后怎么样了?” “被真正的公主赶出了王宫后,麻雀公主再一次流露街头,在饥寒交迫中孤独死去,那以后她总是会回忆起人生中那段最幸福、快乐的日子。” ------------ 第30章 睿智的苏菲 罗曼·理查德并不是一个靠谱的人,关于这一点,南岸任何一个跟他有过负接触的舞娘都会给出这个回答。 但他给的消息还算准确。 利茨大剧院的大瘟疫事件过后,他才伊森叔叔那里得知这起案件定论后,警务厅将根据这次行动的贡献论功行赏。 更重要的是,作为积极参与了事件的唯一局外人凃夫·卡佩,将被授予英勇市民奖章,并以此名义获得一笔不菲的奖金。 王国不会在这方面亏待做出贡献的公民。 “300克朗?” 凃夫不敢置信的听着这个数字,这可是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奖金,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抠搜的警务厅这么大方。 “毕竟牵扯进神秘事件还拼了命,奖励额度理应按最高限度算。” 伊森无语的看着这小子,他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用力揉紧眉心,“你先回去吧,我们同时回家显得很可疑,你婶婶肯定会察觉。 这件事我会帮你瞒下来,但千万别有下次了。” 经验老道的叔叔很快便做了安排,让一切都显得十分从容。 “当然。” 听到一笔数额不小的资金入账,凃夫的心情都不由好上许多。 从警务局做完笔供出来时天色渐黑,他在人群里穿梭时,行走在这片看似陌生,却在监控里推演过无数次计划的城市街道。 是的,从格蕾丝主动约他时,凃夫便已经发觉不对劲开始做局。 在行动当天按照不同的时间顺序,先后将检举信投递到叔叔所在的警务局,然后是黑天鹅事务所,最后才是市警务厅。 总厅负责组织调度人手,黑天鹅事务所的超凡者充当主战力,至于伊森叔叔负责……蹭功劳。 而他自己也想凭借这次的冒险,检验服用魔药后的成果。 没想到除了打听到消化魔药的方法之外,还获得了一笔意外之财。 瞧瞧, 我竟然守护了一次利茨人民。 凃夫生出强烈的倾诉欲望,却因无人可分享而感到几分落寞。 低迷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太久,想到即将入账的奖励金,凃夫在回家时都特意选择乘坐私人马车。 还顺手买了两份精美的芝士蛋糕,小小的过了一把中产阶级的生活。 …… 新月街,64号b座。 迎着黑茫茫的夜色,凃夫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回家里,刚打开门就见到一脸古怪表情的温斯特小姐,她狐疑的望着手里提着糕点的自己。 这个点家里的女主人安菲尔太太则是在自己房间,每天固定做起保持身形的瑜伽活动。 “这是你的奖励。” 苏菲接过蛋糕不可思议的摇头,“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不然该去哪?”凃夫没搞懂。 “我给你的钱足以开一间不错的套房。”苏菲认真的眨眨眼,见到凃夫还是没有反应后,她竟然是一脸失望的表情, “难道,你忘记预约房间了?” 这下即便是远在房间做瑜伽的婶婶,听到这糟糕的对话都不满喊道:“苏菲!” “好吧,不说这个了。”苏菲吓得吐舌头,但这个年纪的少女恋爱八卦,尤其是亲朋好友的八卦之火,远超能顶穿钢板的少年的火气。 “所以,今天的约会怎么样?” 凃夫眉头凝结,一时竟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结局,只能讪讪道:“凉了。” “什么?” 苏菲显然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她眉宇旁的两条柳叶眉翘起,主动帮忙分析:“你快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出的招数完全不管用。”凃夫还不忘补了一刀,然后从头开始谈论起这件事,“见面之后,我按照你的要求买了束花” 凃夫一脸无辜的陈述情况,“可她拒绝了我送她的花。“ “天哪,竟然还有这种不礼貌的人。”苏菲惊呼。 “更糟糕的是,我们几乎逛遍了所有商店,在这期间我尝试用你教的话术去应付,但是完全没用。”凃夫重复了一遍格蕾丝的话。 “看来,她的段位比你更高。”苏菲鄙夷的笑,“我猜她一定是想用这样的方式促进你们之间的关系。” “没错,从今天起我决定再也不陪女生逛街。 接着的重头戏就是今晚的舞台剧,我实在想不出有比《麻雀变公主》还要糟糕的节目,看完结局之后我都快抑郁了。” “显然,她想用这部舞台剧来博取你的同情心。 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像麻雀公主和邻国王子一样,只有男方主动出击才能拯救这段濒临危机的恋爱关系。” 睿智的苏菲开始动用自己大智慧认真分析。 根据她多年的纸上经验来看,这次约他出去的女孩只是个四处钓鱼的高段位绿茶加海王。 在跟凃夫约会后便吊着他,成为鱼塘里的一条鱼。 就连在房间里偷听的安菲尔婶婶,在听到这个结论后都忍不住连连摇头。 “哼。” 兄妹俩在共享情报再经过分析得出结论后,同时不满的闷哼了一声。 “凃夫,何必在这样的坏女孩身上浪费时间,总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 或许是出于同情心,苏菲少见的安慰起“失恋”的凃夫。 这倒成了温斯特家极为少见的场景。 苏菲的劝告就像小时候妈妈告诫你,长大后会有很多形形色色的诱惑,作为一名成熟的男孩,一定要把控住你自己。 然而在若干年后,你真正在想的会是“那些诱惑怎么还不来”。 怀着“沉重”的心情,凃夫在唉声叹气中走进盥洗室,提前用喷洒放好热水,才褪去衣物后才慢悠悠躺进浴缸中。 轻柔两只酸疼的眼睛,今天的能力过度的代价是肌肉酸胀,又发生的这些事这让他感到十分疲惫,唯有躺在静谧的浴缸享受热水浸泡皮肤。 对他而言,这是个非常解压的过程。 成婚后的许多男人总喜欢在回家时在车里静悄悄的坐一会儿,或是在卫生间多躺几分钟,即便什么都不干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工作忙碌、配偶的压力、生活的形形色色总是让人不堪重负。 在这短暂的片刻,只有这片狭小的空间属于自己,没有吵闹、指责、和永远吵不完的架,然后在回家时重新扬起笑脸,迎接儿女的期待和妻子赞许的目光。 就在凃夫快要熟睡过去时,敏锐的听觉察觉到楼下的动静。 伊森叔叔回来了。 他脸上挂满了笑容,不管每次回来多晚伊森总是会给家人带来温暖的笑,他爽朗的笑声连在二楼的凃夫都听见了。 “欢呼吧,案子已经完美解决了,就是这么容易,谁叫我是新月街的住户们最喜欢的温斯特警长呢。” 叔叔不要脸的像妻女开始吹嘘起了自己的功劳,这起案子的能获得的一大笔奖励等等。 却只字不提战斗的惊险。 因为他带着胜利的笑容完好无损的回到家里, 这就够了。 …… 不知泡了有多久,凃夫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盥洗室走出来,伊森叔叔不知道何时在他房间里等着,似乎想要找他主动谈心。 “不用担心,我可什么都没说。”叔叔愉悦的朝凃夫眨眨眼,“听苏菲说,你的约会也被搞砸了。” “或许这会让我更专注学习。” “好吧,我完全支持你这样做,算上这次的奖励和我这些年存下来的钱,足以供你上任何一座大学。” 叔叔这句话还好没让婶婶听见,不然免不了一顿恶战。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凃夫会在监控里看见叔叔会偷藏私房钱的原因,哪怕伊森在许多方面做得并不好,十分马虎,经常惹得家里人不快。 但对凃夫的关照和爱护,却是花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心思。 “以后不要再接触这类事了,并且离罗曼那些人最好远些。 当然,他们的确为了利茨的做出很大贡献,前仆后继的投入一个看不见未来的事业上,我很尊敬那些人。 但你该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想看自家孩子去到最前线,就像今天那样。”伊森脸上的担忧触动到了凃夫。 他并不否认那些再危急关头站出来的人是英雄,即便不算光鲜、置身黑暗,但却是十分值得人尊敬的对象。 但这不能成为自家孩子走上那条路的理由。 许多家长绝不会让自己的子女继承自己的事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知道这个行业里蕴含的苦,长辈想用自己的经验让晚辈少走弯路。 直到多年以后,吃尽苦头的晚辈不知道是否会想起从未在意的劝告。 说到底,伊森·温斯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小心眼的引路人。 “我明白。” 凃夫不自觉的低头,目光刻意闪躲开叔叔的眼睛。 “今天的你让我想起了你父母,他们做的事同样疯狂,我并不希望你步他们的后尘,但我并不会妨碍你选择自己的道路。”伊森絮叨的谈起了这件事。 凃夫并不了解原主对父母情感,或许是年纪太小时尚未有感觉,只是作为一抹不愿触及的的记忆封存在心里缅怀。 偶尔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悲伤。 见到叔叔主动提起,他也顺势问下去,“我父母是怎样的人?” “卡佩先生和他的妻子索菲亚小姐曾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从未见过向他们这样的人,待人和善,才华横溢,充满对科学真理的探索精神,甚至到了惊人的偏执程度。 在组织探险队时他曾来找过我,嘱托我暂时照顾你一段时间,或许那时我就该察觉他们选择的是一条不归路。” 伊森叔叔很痛苦闭上眼睛,浑然不觉指甲深深刺入肉里,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在事发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尝试努力过寻找他们的下落。 通过皇家陆军、警务系统的渠道,隐约知道他们曾触碰高位格的神秘事件,注定不是我这样不求上进的人能够接触的层面。 我曾无数次懊悔,如果那天我能阻止他们跟奔赴那场疯狂的考察活动,或许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并不是您的错,他们不会怪你。”凃夫实话实说。 “所以在那之后的每一天,我实在不愿意看你再受到伤害,重蹈你父母的结局。但尊重一个孩子想找到父母的迫切心情,也尊重你未来的任何决定。 但请记住,如果哪天实在坚持不下去, 温斯特家,永远为你留下一盏灯。” “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我不应该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你身上,但这是最后一次。” 伊森叔叔说话时有些伤感,他轻擦了一下眼角,“这么晚了,我就不再打扰你休息。” 凃夫心情复杂的嗯了一声,想讲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晚安,叔叔。” “晚安,卡佩先生。” ------------ 第31章 超凡之力 利茨综合学院高年级二班,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在班上流传起来。 格蕾丝·凯莉家长前两天到此办了退学手续,引发了不小的议论。 班上哪怕平时跟她没什么交集的学生也无端猜测起来,在信息封闭的学校里哪怕发生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被当作大新闻。 不过这也用不着凃夫操心,黑天鹅的行事风格十分隐秘,在破案之后便封锁了所有消息,即便是参与者也被下了明确的禁令。 今天来到班上的凃夫却是笑容满面,他带着兴致在教室跟同学玩起了游戏。 一旁的围观者更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比利,不会有人玩不起吧?” 在凃夫对面,长着一头棕红色头发的“快嘴”比利面色沉重,嘴唇惨白,只是听到凃夫的话后眉头不禁一竖,不服气的叫道: “再来。” 只听他话音落下,分别站在两侧的凃夫与他同时伸出手掌,他有力的五指紧闭,而凃夫在伸手的一瞬间以极快的速度舒展开手指。 胜负已分。 “我认输。” 在这个名为“猜拳”的游戏里,他第七次输给凃夫后终于放弃了内心那点小算盘,愿赌服输的递上了一克朗的纸币。 “承蒙关照,或许我们可以再来一把‘斗邪神’。” “不,我绝不会再跟你玩任何游戏。” 比利惊恐的后退了半步,像极了输不起的苏菲。 凃夫笑眯眯接过战利品,不只是猜拳,趁着业余时间凃夫还顺利在班上用自描的卡片推广起了一种名为“斗邪神”的扑克牌游戏。 在为同学们提供娱乐之余,顺便赚取一些微不足道的零花钱。 “嘿,你是不是有什么必胜的诀窍。” “当然有。” 比利听到回答后不禁眼前一亮,悄悄摸摸把凃夫拉开,认真起誓,“我们可是朋友,不如你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好吧,秘诀就是……跟随着自己的心。”凃夫微笑解释,他的答案跟大嘴巴比利的起誓一样不靠谱。 好吧,某卑鄙的冒险家的确动用了勇者的超凡之力。 在发牌或者出拳阶段,事先利用鹰眼锁定了对方的手牌和动作。 待到自己出手的利用如机器一般精密对肌肉、关节的控制来施展手势快速变动、快速发牌记牌,骗过对方的眼睛。 甚至于,在压上大赌注后输牌的关键时刻能够改变敌我气场。 总是以微妙的优势强行赢得胜利。 通过简单的小游戏,同时使用三种超凡力量应该能加速魔药的吸收。 在凃夫看来冒险家途径的超凡者简直就是天生的赌博好手,就钱途来说胜过任何一条序列。 他甚至能凭借这样的优势去地下赌场狠狠赚上一笔。 当然,从赌场里赢钱不算难,难的是如何在赢了一大笔钱后体面离开。 “考试成绩出来了。” 不知是谁一声大喊,把班上同学注意力集中在一张墙壁上一张表格名单里。 每到这时,不管成绩好坏的同学,都会簇拥成一团谈论起分数。 “凃夫,你快看看成绩。” 有人惊呼一声。 凃夫这才慢悠悠的抬头看向成绩名单,他排在全班第三位,总分506。 除了亚述语仍旧不及格外,其他六科的成绩之和达到了惊人的四百五,远高于他以往在班里的中流水准。 按照这个成绩,基本已经稳过利茨大学的分数线。 还有柯尔曼先生对他的承诺,动用个人关系使他能够轻易通过审核进入那座大学。 “喂,你该不会背着我们在家学习吧。”比利忌惮的看了他一眼,幽怨的眼神里充斥着不忿。 不是说好大家一块做彼此的天使,这波背刺实在叫人猝不及防。 “最近凃夫的确很用功,这也不奇怪。” “不可能有人成绩提升这么快。” “你们该不会忘记天才苏菲吧,一定是她帮忙补课了。” 不少人也被这个问题给吸引了,讨论的同时也把视线投过来等待他的回答。 凃夫似笑非笑的耸耸肩,不介意向大家分享自己成功的经验, “看来,你们的确只看到我分数的提升,却忽视了我付出的努力。记住,没有人能随便成功,你们有谁尝试过不间断连刷几套题吗?” 比利首先不由感到羞愧的低下头,绝大多数人还是昂首挺胸,对于即将毕业的学子刷题已经是常事。 “有谁能为了解开一道几何题目而算上一整天。” 凃夫再次发声,这一次低下头的同学更多了,却还是有一些书呆子气质的同学表情不变的看向他。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有谁见过凌晨四点的利茨呢?” 听到凃夫幽幽开口,这次却让所有人都羞愧的低下头。 一个画面隐约出现在大家脑海,在快要翻过肚白的黑天,繁星快要消失的凌晨,一个倔强的背影在煤气灯下奋笔疾书,苦苦咬牙坚持着学习的场面。 或许这就是成功的秘诀。 如果真有人有这种不要命的拼劲,也不会被分派到普通班级。 比利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试探问道:“所以凌晨四点的利茨,是怎么样的?” “我又没见过,怎么会知道。” 凃夫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很干脆的向左右两边摊手。 “切~” 这个回答落到大家耳里,都不约而同的瞪大双眼,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的回答。 见到凃夫没有再开口的打算,刚刚还在围观看热闹的学生见他不愿意说,立刻一哄而散,还不忘小声抱怨几句“小气鬼”。 同时,又有不知道多少人默默盘算,决定一睹凌晨四点利茨的风光。 享受着大家的白眼,不知不觉,凃夫已经融入到这个团体中。 但他的确没有骗人,除亚述语外的其他学科,靠着前世教育模式对学习的理解能力和学习方法。 只要掌握要点并不算难,只要稍加练习很快就能把基础分给提上来。 何况服用魔药后他的脑袋异常清明,凡是浏览过的东西多半都能一眼记住,短期内提高个百来分实现起来并不算难。 你永远也不知道那些班里成绩很好,表面上看起来不算努力的人私底下到底……有多轻松。 “或许,我真的该尝试一下冲击七校联盟。” 凃夫盯着成绩板伸了个懒腰,他倒是很怀念安菲尔婶婶当初嘲笑他想法的笑容。 到时,再拿着七校联盟之一的录取通知书,冲着全家的面大吼一声, “莫欺少年穷”。 …… 南岸口,老乔纳酒馆。 即便还没到夜晚,这家闪着霓虹色彩的酒馆的客人不禁多了许多,原因有很多,这里的酒精从不兑水,店面才刚翻新。 但最重要的是,最近这里来了一批身材火辣的舞娘。 罗曼·理查德目光直溜溜的从性感女郎的身材划过,坐在吧台上毫不掩饰的用眼神发散出对她们的欣赏。 不过此刻却没有上前与她们中任何一位发生美妙的故事,因为今天还有几位很重要的客人要约见。 “吱……” 没花多久的功夫,一位身材瘦弱,脸色苍白的年轻男人推开半扇门,他的打扮很古怪,一套黑色兜帽盖过头顶,仅露在外面的大半张脸也被一副墨镜遮挡。 看起来他并不愿意被人认出来。 在抵达这家酒馆后,梅森·亚当斯的目光与坐在吧台的那位流氓大叔在空中碰撞,无形中擦起了一丝火花。 智慧女神教会下教会组织黑天鹅首席骑士面见利茨的最大地下组织头子,在超凡圈绝对不是件小事。 双方再某些方面甚至处于对立面。 “梅森,你终于来了,我可在这等你很久了。” 罗曼递过一杯黄澄澄的朗姆酒,后者面无表情的结过木桶酒杯,却仍皱起眉头,“为什么要在这种吵闹的地方约我见面?” “有时,你就是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罗曼不正经的打岔,开门见山道:“不过还是很感谢你们昨天提供的情报,教堂袭击案已经解决了。” “什么情报?” 梅森·亚当斯对这个老家伙的话很不理解。 罗曼眉头下意识跳动,很快又压了下去,“利茨大剧院的那些消息不是你们传给黑天鹅和警务厅?” 前几天关于黑天鹅的行动梅森略有所知,似乎是由一起禁忌物导致的,但听到这话后却直白的否认,“兄弟会没有给你们提供任何消息。” 看着对方疑惑的表情,他又恰当的补充了一句, “除非你们愿意花钱买。” 经验老道的罗曼并没有纠结这个话题,三两句话便已经明白了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还注意到梅森脸色异常苍白,身体的泄露气机更是到了崩溃边缘的地步,不禁疑惑起来,“你居然受伤了?” 在利茨能把造梦师途径的序列7梦魇伤到这种地步,绝对不是寻常人物。 提到这件事,梅森想到强行占卜后受到的惩罚,先是一阵心有余悸的后怕,然后又恶狠狠道:“这不关你的事。” “原来如此。” 罗曼倒也不生气,一双瞳孔里快速闪过诡异金色符号,不动声色道:“说起来,你们找到上次那个偷走魔药的人了吗?” “没有。” 梅森绝望的叹了口气后又沉默,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更多回答。 “不如让我来帮你查,其实这并不算难。”只见罗曼嘴唇轻动,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下一瞬却突然暴起, “但你必须得告诉我,兄弟会在利茨的所有分支和成员信息。” 他的话语犹如同刀剑一般锐利,锋刃直接刺进了对方心脏。 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时间,这段话语好似可怕的诅咒一样让梅森·亚当斯原本没多少血色的脸庞变得更加苍白,他颤抖的嘴唇咬得快要出血。 只是,随即他的瞳孔也变得浑浊起来,不见一丝神采,连肌肉下意识完全放松。 “我不知道。” 梅森回答的语气十分肯定,可作为兄弟会代言人他的答案却显得十分荒谬。 在罗曼不解的目光中,梅森嘴角却也忍不住上翘而流露笑意,“罗曼,就在跟你见面之前,我提前催眠了自己,绝对不会回答你任何关于兄弟会的情报问题。” 对于一名序列7的梦魇而言,这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 与此同时,俩人不禁同时在心里暗骂一声。 呸, 老阴逼。 ------------ 第32章 仇人相见 叮咚—— 随着学校山顶那口古铜色大钟的钟声被敲响,学院的学子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又结束了平淡无奇的一天。 距离选拔结束前的每一天学校生活,每个人都得紧绷神经,拼尽全力的为这段难熬的岁月画上圆满句号。 主教学楼的直行走廊,背上书包的学生拖着疲惫的身躯三五成群挤出楼道,聊起平常说烂的话题。 就像往常一样,青春靓丽的美少女温斯特小姐正站在校门口等候她不成器的哥哥。 “506分。” 当苏菲听到这个分数时,其惊讶程度不亚于凃夫班里的任何一位同学,对此感到不可思议的她试探问道, “你作弊了?” “没错,我的确收买了柯尔曼先生让他泄题给我。”凃夫语气轻快的哼笑,“用一瓶据说能生发的洗发水。” 苏菲小心的摇头观望,幸好没见到那位怒气冲冲的单镜片老先生,佯怒道:“你最好确定柯尔曼先生不在这,他最讨厌有人议论他的头顶。” 接过成绩单直到最拉跨的依旧是那门亚述语,她才敢确信这是凃夫的成绩。 “可惜只排在了第三位,没能发挥出我的正常水准。” 凃夫假装很遗憾,却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正想向她谈论起“凌晨四点的利茨”有如何美丽。 “哦,真是巧合,这次我也排在第三位。”善良的温斯特小姐默默从背包中取出了她的成绩单,散发着迷人的微笑,“不如你看看我的。” 那张成绩表的纸张上,仿佛泛起了金光。 “哈哈哈……650分……哈哈……考得不赖嘛……嗯。” 凃夫的笑容不那么有底气,笑声显而易见的变得干涸,再到低头沉默。 一个显而易见的转变。 他真傻, 真的。 为什么要跟这种怪物少女比试她最擅长的东西。 苏菲迷人的微笑像是在嘲笑着面前的小傻瓜,你还差得远呢。 “走吧,相信温斯特先生一定会为你而骄傲。”善良的苏菲还是拍拍他肩膀,给予失败者应有的关怀。 “不,你先回去吧。” 后者却连连摇头,有种说不出来的郁闷:“柯尔曼先生有事找我,应该是关系到申请利茨大学的一些具体事宜。” “那好吧,尽早回来。” 听到是正经事,苏菲很自然的答应下来,临走前不忘甜甜一笑,“至于那生头发的洗发水,记得给自己留一瓶。” 在夕阳的落幕下转身,只留给凃夫一道属于胜利者的悠长、悠长背影。 …… 轰隆隆—— 呼啸而过的载人马车在扬起漫天尘土后,精准停在了普顿区南岸口站。 紧跟着一众乘客下车的凃夫,他现在身着一件灰白色夹克,轻压了一下头顶的沿边帽,脚步不快不慢的从容下车。 即便现在不再像以往那样手头拮据,却还是习惯选择最便宜的方式。 他现在乘坐“马拉火车”不会再感到昏厥,来到利茨这么久经过长久的训练,凃夫已经成功被这神奇的交通工具所驯化。 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凃夫看了一眼上面的墨迹,他此行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来赴约。 “南岸口罗斯街的老乔纳家酒馆。” 这是当时罗曼给他留的一处地址,声称想要见一面谈些事情,或许那位敏锐的警官已经察觉到自己跟瘟疫舞事件有关。 凃夫怀着不安的心情一路步行到罗斯街,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不免被街头开放的景象震给撼到了。 用通俗的语言来解释,这就是条正儿八经的风俗街。 街道两侧的店铺挂起了鲜艳的招牌,从路边经过时无意摇头,还能瞥见里面衣裳半拉,身材火辣的服务业人士。 迎面而来的火辣辣目光似乎恨不得将你给生吃掉。 经过道路时,不管耳边响起多少声堪比邪神的低语凃夫仍不为所动,顺着街道一路往下走,很快就见到了那家同样打鲜艳招牌的乔纳酒馆,顺手推门而入。 这是一座比老猎人酒馆规模更大些的,不这么正经的酒馆。 他在进来时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吧台的罗曼,还有另一位打扮不那么引人瞩目的先生,对方戴着墨镜和黑色兜帽刻意掩盖了相貌。 “好了,我要见的人来了,而且我们的事已经谈完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能合作。”同样注意到凃夫到来,中年大叔罗曼·理查德也正好向梅森告别。 想从这种狡诈的家伙嘴里掏出点情报实在很困难,在这段并不算愉快的聊天过程中梅森总是提前钱,充分表达了对他的不信任。 甚至还特意防了一手他这种为人正直、人格高尚的骑士。 这实在太糟糕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竟然薄弱到这种程度。 “我想再没机会了,我从不跟穷鬼谈生意。” 梅森白了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一眼,随手在吧台扔了几普尔硬币。 罗曼先生却是一点都不介意,满脸堆笑的朝凃夫招手,“孩子,过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格林商会的梅森先生,在社会上相当有能量的家伙,以后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他。” 梅森·亚当斯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一个看着生涩、内敛的小子,他的语气并不像之前一样刻薄,“这是我的名片,可以认识一下。” 在递出一张写有“梅森·亚当斯”的个人名片,备注是一家企业经理时,凃夫眼皮子一跳。 因为这个人的名字就是罗曼再黑天鹅事务所跟他的同伴克比提过的。 兄弟会的梅森。 丢了冒险家魔药的地下组织首领。 没想到两人竟然在这见面,还被自己给撞上了。 “多谢你,亚当斯先生。” 他反应很快掩盖了惊讶的神色,随即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名片。 老好人梅森临走前还不忘告诫,眼前这个面相老实的孩子,“给你个劝告,虽然不知道他来找你做什么,但最好离这老家伙远些。 并且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话,这是个到危急关头连自己老妈都能出卖的混蛋。” 尽管从未谋面,但能给仇人一个如此良心的建议。 凃夫觉得这话还是值得一听。 而且,那位没有穿着警官制服的罗曼大叔,眼睛快要瞪到酒馆女郎胸衣里,不管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好人。 即便听到梅森恶意抹黑自己风评,也始终保持和善的微笑一言不发。 直到老伙计离开,罗曼才饶有兴致的开口:“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一个能够洗涤身体和灵魂的地方。” 凃夫给出了让罗曼眼前一亮的答案。 因为他的目光也游离于酒馆,自从获得鹰眼能力后,许多以往看不清的东西,顿时成了2K清晰度。 “不如说说你的看法。” 比较起罗曼这种单纯的lsp,身为专业人士的凃夫注意到了一个更有趣的发现,这个时代的女性穿着的大多都是包裹肚子和上身的紧身胸衣,也被称为“巴斯克”。 这是一种结构精巧,能够包裹住上半身的早期吊带背心结构的内衣,极大美化了臀部以上的腰线,精美有余却保守十足。 事实上,女性内衣进化史从中世纪的衬裙、近代的塑性胸衣,吊袜袋再到现在的紧身胸衣,呈现出每个时代对女性的大众审美。 而凃夫的提议则是直接从工业时代直接跨越到原子时代的内衣审美,极大的解放了女性思想自由。 “在现有的基础上做一些改动,可以朝着比基尼的方向改进。”凃夫抛出了三点式的概念后让罗曼两眼发光。 听听,这是多么天才的创意。 足以媲美改进蒸汽机的家伙,光是想想就令人激动。 “或许未来做内衣市场是个不错的前景。” 缺钱的凃夫再次冒出这个大胆的想法。 当初维多利亚品牌创始人正是去商店帮妻子买内衣,才发现到男性去购买内衣的不便,从而敏锐察觉到了这个庞大的市场需求成了亿万富翁。 这说明一个什么道理? 在任何时代,LSP是第一生产力。 “理查德先生?”凃夫见到罗曼双眼游离于女郎本身,便轻轻推了他一把。 “我已经开始期望见到你成为大富豪的那一天。” 这让一向不正经的罗曼,都为他微不足道却又无比伟大的梦想点了个赞。 “刚刚那位梅森先生是做什么的?”凃夫见火候到了,明知故问的抛出这个话题。 “梅森?一个从事地下交易的头子,人们总是说他是个精明的吝啬鬼,为了1便士就像索命鬼一样讨人厌的家伙。 你看,就连刚才我都没从他那里都没讨到什么便宜。” “看起来也是。” “但相反我并不觉得他像外界所说的那样,我反倒是认为梅森是个很可爱、大方、热心肠的家伙,哈哈哈。” 罗曼话锋一转,脸上流露出罕见耐人寻味的笑,笑声竟然越发明朗。 “为什么这样说?” “不然为什么他会对一个不花1便士便拿走他超凡者魔药的人,还能热心地给出建议。”罗曼·理查德幽幽的看着他的眼睛说,“凃夫,我说的对吗? 或者说, 勇者先生。” ------------ 第33章 丑小鸭 乔纳酒馆。 污浊的空气让人感到些许沉闷,酒精和烟草在这座并不算大的空间弥漫,喧嚣的人声浪叫和低俗音乐交相辉映。 吧台两边的气氛在罗曼微笑着打过招呼后彻底凝固,他嘴角不易察觉的笑容令人不适,仿佛捕食猎物一样的玩味神情。 “先生,您要的奶啤到了。” 敬业的酒保打破了沉寂的氛围,在吧台前擦拭酒杯后又递上一杯乳白色的啤酒,里面沉淀的渣质清晰可见。 “感谢。” 酒保怀着笑意准备收走那多出来几枚硬币时,罗曼毫不客气伸手按住了吧台上梅森先生临走前扔下的几普尔。 当! 然后,当着酒保的面从手指夹缝里弹出一枚等价的钱币。 “不客气。” 剩下的,则都装进了自己兜里。 这个长相痞帅的中年骑士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拜亚的货币换算绝对是一大令人头疼的问题,真该吊死发明这种货币制度的混蛋。” 罗曼·理查德以过来人的经验教导起凃夫,“你瞧,像梅森这种算术不好的家伙总是在吃亏。” 如果梅森仍然在这,一定会相当鄙夷骑士先生的无耻行径,作为吝啬鬼的他竟然又被白嫖了一次。 “喏,给你的,未成年不该饮酒,但幸好奶啤不算在其中。” 说着,罗曼毫无防备的递过那杯甜甜的奶啤。 事实上,听到对方刚才的话后,凃夫瞳孔下意识紧缩,瞬间好几种思绪在脑海里翻滚,甚至在某一瞬间想借用幽灵船的力量干掉他。 只是沉寂一会儿后再次冷静下来,他只能故作镇定的耸肩,“谢谢。” 接过奶啤时也很自然的开口,“虽然我完全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事实上,从教堂袭击开始我们就对你进行过调查,查到了你过往的一些行踪,那时便开始对你有了怀疑。 但真正让我在意的是大剧院里的你竟然再一次来到现场,我从不相信任何凑巧的事,当意外发生第二次就绝不是意外。” 罗曼的语气真诚,毫无芥蒂的主动向他敞开心扉,甚至有些直白得过分,“不管怎么说,作为秩序的维护者,很感激你在瘟疫舞事件的付出。” “一个普通市民的义务罢了。” 凃夫接过奶啤随意的回了句,轻抿一口后才酸甜口感在口腔扩散,这种低酒精饮料,跟米酒的口感相差不大,比起烈性的朗姆酒要更适合他。 “话说那起事件怎么样了?” “该死的公主序列超凡者,碰巧捡到了一件禁忌物,碰巧在利茨引发了恐慌。”罗曼好笑的一连用了两个“碰巧”,却没有指出那件禁忌物的源头, “你知道吗?这可是条公认的被诅咒的序列,总是会闹出让人头疼的麻烦事,凡是跟她们牵扯上关系的人几乎没什么好下场。” 他的话锋一转,又谈起了正事:“其实你可以看出来我来找你并没有恶意,就像对待递给你名片的梅森一样。 那是个不太见得光的地下组织头目,我刚刚跟他谈得同样很融洽。” 是的, 没打起来已经相当融洽了。 罗曼脸上透露着真诚,每条途径的超凡者都会为自己沉淀不同的气势。 比如骑士途径超凡者说话时,举手投足间都显得无比正式,高尚的品质显现在每个举止的瞬间。 “但我不太明白,你说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尽管凃夫仍在否认,但鹰眼不自觉的开始启动,快速的觅过酒馆四周。 这个点实际上并没有正式开始营业,周围大多都是酒保和待业的舞女郎。 单纯想来喝一杯的客人三三两两,除此之外他并无发现有行踪鬼祟的人员,想来黑天鹅来得只有罗曼一位。 随即,凃夫快速计算出逃跑路线,乘搭马车去到利茨的港口或蒸汽火车站,足以让他去到任何一座城市。 从罗曼点破他身份的那一刻,凃夫知道如果没有干掉对方的绝对把握,他就只能放弃在利茨的身份。 幽灵船和前世记忆都是他不能被触及的隐秘。 “不必为此而紧张,说到底一个序列9的超凡者在利茨掀不起什么风浪,如果七神的教会势力能充裕到制裁所有成就超凡的人物,那北大陆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罗曼大叔很坦然的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跟民间流传的谣言不同的是,想成为超凡者的确需要牺牲部分自由,但那是走的官方渠道。 尽管明面上一直在打击,但靠私人交易和独立制作魔药成为的所有野生超凡者,他们也的确管不过来。 “虽然很难管,但我们仍然需要知道管辖区域内的超凡者信息资料,以免发生像瘟疫舞袭击案的情况。” 罗曼·理查德终于表明了会面的原因。 这是来自官方的警告,我知道你的所有信息,所以千万不要仗着自己的能力去做违规的事。 超凡者的世界同样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教会组织就是制定江湖规矩的人。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O*m 在罗曼递出和平的信号后,凃夫也不由的浑身一松,能够保住现在的身份是再好不过的事。 他也不想逃离利茨后过上东躲XZ的日子。 “难怪梅森先生能安然无恙。”凃夫对此终于理解。 “兄弟会在利茨名气不小,几乎是一个半公开的地下交易组织,在大多数城市都有他们的分支点,他们不仅贩卖超凡物品,兜售情报和一些零碎业务,当然,这并见不得光。 动用教会力量镇压这样的组织并不算难,但没人能保证下一个兄弟会是否还在掌控中。”罗曼如是说道。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需求决定市场。 现在的兄弟会发展至少在掌控中,他们从不犯上作乱,交易手段温和,甚至于还便于官方获取信息。 没人能保证覆灭这个组织后,诞生的新交易组织会是怎样。 所以七教势力向来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这并不妨碍我讨厌那个吝啬鬼。” 罗曼端起酒杯,因为对方竟然跟他一样不要脸,这是十分很罕见的事。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智慧女神超凡小队黑天鹅的首席骑士罗曼·理查德。” 他伸手摸进口袋,取出一枚凃夫见过的黑天鹅图案徽章,一块圆环包裹的湖面上,黑天鹅扑腾着翅膀。 “这代表什么?” “教会超组织建立的由来。” 罗曼手指摩擦着徽章,顺便讲起了一个故事,“每个初入超凡的普通人想要成长为有担当的黑天鹅之前,都是存在缺憾的丑小鸭。 只有遭受磨难和无数的痛苦,在历经风雨后终于一天才能蜕变黑天鹅。 这很棒,对吧!” 这则来自拜亚南部的睡前读物,似乎被智慧女神教赋予了别样的寓意。 “不错的故事。”凃夫适当的送上赞美。 “或许你也可以加入黑天鹅,以后专职从事解决神秘事件,这是一件很伟大的事。 你可以拯救很多像教堂袭击那样的案件,救下那些本该失去性命的人,每年都会发生很多这样的事。 只是因为,缺少像你这样既有正义感又有能力的人。” 罗曼·理查德的嗓音十分低沉,浑身散发着烟酒气息的他。 竟然流露出一股孤寂落寞的忧郁气质。 他甚至偷偷的轻吸了一把鼻子,昂起脑袋眼圈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通红,几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仿佛情绪随时都会爆发。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在内心为自己喝彩,“该死,罗曼,你什么时候能演得这么好。” 只是罗曼的余光偷偷瞄向凃夫时,对方却丝毫不为所动。 “说真的,罗曼先生,你的表演差一点就打动我。如果我真的是超凡者,一定会毫不犹豫成为正义的伙伴。”凃夫调笑的补充了一句。 苏菲, 快瞧瞧, 金面具奖应该颁给这位才对。 从这位罗曼身上他学到了很多,尤其是厚脸皮是一种多么可贵的高尚品质。 如果真的有超凡者会被那些虚构的故事轻易打动,那他有没有机蜕变成天鹅不好说,更多的可能是在某座黑煤矿中里听着黑心资本家谈论未来。 见到凃夫无动于衷,罗曼的眼皮子开始跳动,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下终于肯拿出点实在的东西出来: “而作为回报,我们能提供专业帮助,立功劳后换算得功勋积分,能兑换超凡途径的后续魔药信息或者成品。” “很抱歉,罗曼先生,我有自己的未来规划。 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然后拿着至少10克朗的周薪在普顿区之类的地方,贷款买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 嗯,还有一个穿女仆装的佣人小姐。” 凃夫又浅尝了一口奶啤,简介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不如听听薪酬待遇,十分丰厚。”罗曼不死心的又尝试了一次。 “不用。” 之所以这么快回绝,凃夫是怕万一开出太高待遇自己忍不住会答应。 他实在没兴趣去尖刀上去做赌上性命的工作,何况对方给出的这些条件,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够回幽灵船上自己弄到,何必向他们卖身。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罗曼这样说,却流露出一股十分欣赏的目光。 本以为随便煽动几句守护利茨,成为黑暗中的英雄。 一般像这个充满热血年纪的孩子不都向往这样丰富的生活吗?何况在高薪酬的吸引下,很难有理由去拒绝这样的提议。 但面前这个孩子的表现实在冷静得过分,这种不符合年纪的沉着在一个孩子身上出现。 “好吧,看来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祝你生活愉快。”话说到这种份上,罗曼其实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罗曼先生,刚才你说的故事或许还有另一种解释。” “什么解释?” 在饮尽杯子里的最后一滴奶啤,凃夫临走前不忘笑谈:“丑小鸭之所以变成天鹅不是因为它历经了无数磨难。 而是, 它的父母本身就是天鹅。” ------------ 第34章 一盏灯 目送着少年的离去。 老乔治酒馆的常客罗曼·理查德先生却没有一同动身。 他又接着向目光幽怨的酒保要了一杯最昂贵的伏尔特烈酒,然后随手接过玻璃杯摆在身旁空荡荡的座位,眼神若有若无的瞟向朝他暗送秋波的性感女郎。 只是经过因为那位小家伙的建议,他越发觉得这种保守的紧身胸衣太煞风景,转过头来越发觉得无趣。 “嘀嗒……” 伏尔特酒玻璃杯里的淡黄色液体正中央,一层微不可见的涟漪向四周荡漾. 原先嘈杂吵闹的酒馆静谧得吓人,来往的客人和表演者身形随着视野逐渐淡化,这座朴实的酒馆的色泽像是被水冲洗开始褪色。 “来了?” 罗曼对此已经习以为常,连头也不回的开口。 哒哒…… 门口清脆的脚步声填补了酒馆里缺失的声响和色泽。 一个戴着高帽,套上淡蓝色牛仔大衣和高帮皮靴,五官异常俊朗的年轻男士熟练的坐在吧台。 坐在这间只有他们两人的酒馆里。 罗曼主动递过酒杯说道:“克比,我的朋友,刚刚怎么没看见你。” “自从晋升序列8以后,相比现实我更喜欢待在梦里。” 说话的正是凃夫曾在黑天鹅事务所见到的绿眸警官克比·布莱克,他也同为黑天鹅超凡小队的成员。 “噗……不敢相信,这就是你梦中给自己打造的完美形象?一名牛仔。” 直到扭过头去,罗曼看到他的形象后,本着职业素养强忍住嗤笑的冲动。 他的朋友兼同事克比·布莱克是一位不久前刚晋升造梦师途径的序列8猎梦特工,同时也是一位典型的复古主义者。 这种家伙讨厌现在的便利生活,怀念过去的一切。 比起方便的蒸汽马车,他更那种喜欢奔走在草原上策马扬鞭,是个有着北部浪漫情怀的老男孩。 连同帅气的眼光局限在这种已经过时的牛仔英雄身上,冷峻的五官线条和坚毅的下巴是必不可少的特征。 序列8猎梦特工拥有随时启动清明梦的能力,能够就是轻易可以游走于现实于梦境中,能将他人拉入自己的梦境里,还能对现实造成轻微影响。 克比警官早已习惯了他的目光,接过酒水,“你查出大剧院幕后操纵者了?” “应该不是兄弟会的手笔,梅森否认了这件事,他没有理由诓骗一个付不起钱的穷鬼。”罗曼嘴角勾勒出淡淡笑意,“随后我又见到了那个有趣的小家伙,意外的没诈出结果,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为何不动用真言力量?” “克比,审问是针对敌人的,永远不该用在对利茨有功的市民身上。” “所以,那几封信真的是他送的吗?”穿着牛仔服饰的,克比抬起牛仔帽直接问道。 “我没有提这件事,我想他也不愿意承认。如果利茨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这样一个小家伙在主导,未免也太可怕。” 克比轻轻抚摸腰间的左轮,“从兄弟会骗走魔药,主动引出失控的超凡者,又一手主导了教堂事件和大剧院动乱,像这样大手笔和情报系统不可不认为是他做的。 背后恐怕是个不小的组织,就像是兄弟会。” “不知你刚刚注意到了吗?梅森受了很重的伤。” 罗曼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即便他掩饰得很好,但我还是能察觉到他的经历过一次不小的崩溃,甚至到了失控的边缘。” “当然。” 同为造梦师途径的超凡者,克比对此的敏感程度更高。 提到这个话题,两人同时感受到一股迫切的压力。 那可是造梦师途径的序列7梦魇,一个大多数时候都喜欢把自己隐匿在梦境里,即便战斗时也喜欢将人拉进自己的梦境制造困难。 对这种相当稳健的超凡者,哪怕高上一到两个序列位都不敢说稳赢。 除非有更高同序列的超凡者或是更高位格的存在,否则谁有有能力把梅森伤成这样。 如果利茨真的有这样一个看不见的超凡组织在黑天鹅和其他教会组织眼皮子底下存在,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我有个想法,如果那位强者不打算放过他,我们务必向女神教会给梅森提前申请一副棺材,等这个吝啬鬼快不行了送过去敲他一笔。”罗曼装作严肃的说道。 “好主意,我猜梅森宁肯暴尸荒野。” 克比熟练的送给这个不靠谱同事一个白眼,“比起这个,你真不打算继续追查兄弟会了?” “兄弟会从来都不是我们的敌人,何必惹恼他们。” “听你的。” 克比也只好举杯与他一碰,作为合作最亲密的同事,他太清楚罗曼这个人,他行事风格并不像他这个人一样看起来这么不靠谱。 尽管罗曼恶性不少,毫无骑士精神,不喜欢花钱办事、生活作风一塌糊涂,跟英勇的骑士可以说没有任何关系。 但利茨的秩序正是因为有了像他这样没皮没脸的人才让人更加放心。 试想,他会比那些疯狂的邪教徒和不择手段的超凡者更狡诈、更阴险也更不要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该走了。” 克比脱下帽子致礼,用牛仔的方式向他告别后,如同一位老式英雄快速那杯烈酒一饮而尽。 然后慢悠悠的,提了一下腰间的枪械带。 轻轻的来,轻轻的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在这位猎梦特工离去后不久,乔治酒馆褪掉的色泽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耳边的喧嚣也随之而来,消失的人群和热闹也在这一刻一同出现。 只是罗曼身旁刚点上的酒水,像被施展了魔法一样,酒水在眼皮子底下从玻璃杯里凭空消失。 这可是一杯价值1普尔的高端烈酒。 罗曼忍不住皱起眉头,拍打起吧台,气愤呼喊起酒保的名字,“嘿,我要的伏尔特怎么还没上?” …… 谈话结束后,凃夫出门后大喘了口气,在那短短十几分钟的交谈,后背又一次都沾满汗水。 对方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在试探他,好在并没有恶意。 不然他相信依照教会超凡组织的能力,一定有更专业窥探他秘密的方法。 凃夫沉思之后没有立刻动身,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搭乘公共马车直接去往格林区的线路,不能在外面逗留得太久。 望着车窗外平移变换的街景,平楼、尖塔、五颜六色的圆顶房屋,在短暂一晃的瞬间,他记忆中浮现出过去钢筋水泥筑建的高楼大厦。 一时让人有些难分清这到底活在哪个时代。 “如果伊森叔叔知道今天我又去见了罗曼大叔,会不会很生气。” 凃夫忽然感到一阵忐忑,哪怕他清楚哪怕是温斯特家里脾气最好的叔叔,在这种原则问题上他从不退让,还有婶婶也不喜欢自家的孩子涉足危险领域。 想去想来,也只有苏菲愿意支持他。 可凃夫已经没有退路了,从选择踏足超凡的那一天开始,早就已经没了退路。 从此便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应对未知的黑暗。 从普顿区的南岸口一路到新月街,这段不算短的路程里凃夫却觉得时光飞逝。 天色已经黑了。 他小心翼翼的站在64号b座家门口,呆呆的望着里面的灯光。 他没有直接进去。 而是在内心先编造起一套说得过去的理由,并且做到能倒着再说一遍的熟练程度。 “咔。” 正巧,被出来拎着一袋垃圾的叔叔给撞见,伊森脸色很难看,似乎在为某事而感到生气,嗓音里透露出低沉的语气,“回来了?进去说。” “好……好的。” 凃夫像犯错的孩子,低着头忐忑走进家里大厅,抬头便见到苏菲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喂,发生了什么。” 他企图从对方嘴里套点什么出来,但温斯特小姐摇摇脑袋,一句话也不肯说。 安菲尔婶婶在厨房里背对着他,同样一言不发。 家里透露着奇怪的氛围,让见过大场面的凃夫感到一阵心惊。 直到快要开饭前,一家人围在饭桌前,伊森才幽幽开口,“刚刚你去哪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不如说说吧。” “……说什么?” 凃夫的头快要低到地底,硬抗住这波拷问。 这种亲人质问的压力程度,完全不亚于在黑天鹅事务所罗曼的超凡手段。 他的额头密集的细汗浮现,绝对要比面对格蕾丝时更加紧张。 “当然是柯尔曼先生愿意举荐你去利茨大学的事。”只见伊森叔叔脸色一变,兴奋的狠狠拍了他肩膀。 只听他哈哈大笑,“我都听苏菲说了,你这次考试成绩很不错,保持这样的水平去利茨大学相当不错。” “对,没错,就是这件事。” 凃夫也猛然松了口气,他生怕罗曼这种不讲规矩的人悄悄泄密,听到是这件事也随之感到一阵轻松,“我原本想等一切搞定了再说。” “小夫,恭喜你。” 连一向对他不抱希望的安菲尔婶婶,这时也终于转过身来,端来了连同海鱼海虾、一只火鸡和一整锅的炖羊羔肉送上餐桌,往常过节才这么丰盛的晚餐。 伊森宽慰起他,“跟这一样幸运的是,伍德区和教堂的案子已经结了,我这次立下了不晓得功劳。警务厅的奖励已经到了我的账户里,以后不用再担心学费的问题。” “爸爸,为什么不谈谈你的破案的过程。”苏菲小姐很热衷于听故事。 “好吧,说起来这件案子可真是十分凶险。 幸好凭借着我个人的智慧掌握了她的动机,当时我单枪匹马的闯入利茨大剧院,跟那可恶的凶手单挑对决……” 听着又说起大话的伊森叔叔,满怀笑意听故事的婶婶,还有那跟他不断抢夺饭桌上美味食材的苏菲,凃夫忽然卸下心里的防备,轻松一笑。 他一直觉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便是自家孤零零一个人。 但现在,有了值得向往的地方。 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不管回来时有多晚, 温斯特家里总是会给为他, 留上一盏灯。 ------------ 第35章 利茨大学教授(求收藏、推荐) 警务厅的行政效率很高,尘埃落定的几天后在案子终于得到了定论,政府开始对参与事件的人士论功行赏。 叔叔获得了一枚剑盾勋章,顺利的晋升到一级警司的位置。 菲克斯警官获得的则是……口头奖励。 当然,一无所获的还有凃夫。 无论是警务局保护隐私也好,伊森叔叔的个人意愿也好,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向社会公开。 当然,凃夫并不在意这个,因为他拿到了一笔不菲的奖励。 比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基本工资还要多的三百克朗。 当拿到那几张明晃晃闪着光的钞票时,凃夫眼睛夸张得连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尽管十分不舍,他却还是抽出其中两张主动递给伊森叔叔作为以后学费的一部分。 自己则留下了一百克朗充当日常开销。谁叫他在温斯特家里免费吃住这么久,现在还要他们提供学费。 哪怕伊森叔叔和婶婶真的是把他当成自家的子女对待,凃夫也不会真的好意思。 如果被苏菲大小姐瞧见那一幕,一定会惊讶的大叫: “天哪,凃夫一定是疯了。” …… 利茨综合学院,高年级教学2班。 又是极其平淡无奇的一天。 幽灵船消失不见、伍德区的连环杀人案凶手落网了,工人联盟运动被镇压后街道上连游行的人都少了许多。 而他们学院的学生来说,谈论的八卦多半限于谁跟谁在一块,谁跟谁又分手了这种老生常谈的流言。 恋爱永远是校园经久不衰的话题。 “智者不坠爱河,建设美丽(拜亚)王国。” 经历过死亡约会的凃夫,已经看透了世间的纷扰,他现在一心只扑在学习上和未来计划的筹备中。 趁着这段时间,还需要继续提分,至少在600分以上才算稳定。 而晋升以后,同样有一些事情困扰着他,凃夫分别用笔记描述了几项未来计划。 “最近至少探索一次幽灵船,熟练掌握舱房里‘呼死你’功能,以及船长室的无限电台。” 算起来,凃夫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登船。 他本能有些畏惧回到那个噩梦之地,但直觉告诉他,如果长期不上船维持秩序,幽灵船随时可能失控。 “况且这上船本身就是一种冒险家的‘勇者’行为,或许有利于魔药的吸收。”凃夫感到几分疲惫的笑。 实际上,自从经历过红舞鞋事件后,他对魔药的吸收则处于某种停滞状态。 直觉还告诉他,如果不继续作死,超凡能力将一直停留在序列9。 所以第二条则是在努力消化魔药的同时,想办法找到冒险家后续配方或者魔药,拒绝了黑天鹅的好意后,他只能凭借自家的能力去弄到后续的配方。 使用天眼偷窥也好,找到同序列超凡者也好,甚至还能从兄弟会的渠道再进货,如果他们愿意的话。 他甚至有些感激罗曼大叔,向他介绍了地下组织的代理人。 “这样一来,还是需要借助幽灵船的超级天眼。” 凃夫思路异常清晰,梅森·亚当斯先生绝对是他未来必不可少的合作伙伴,得尽快找到他们总部的位置才行。 把这些计划提上日程后,凃夫哎呀了一声轻拍脑袋,引起旁边几个同学的注意,因为他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对了,下一次一定要把安娜的项链搞到手。” 凃夫暗暗下决心,他惦记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就在他制定清晰的未来计划时,门口的一声大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凃夫,柯尔曼先生找你,就在他的办公室,你最好快些。” 是大嘴巴比利的叫喊,这个长着雀斑的红发小子很热衷于消息的传递,只是他瞧凃夫的眼神有些不岔。 似乎还在埋怨为什么不告诉他提分的学习法。 “好的。” 凃夫收起笔记本,像比利道谢后一路朝着教师办公室的位置走去,通过蜿蜒的走廊,他的余光瞥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里面还传来了柯尔曼和陌生的男声对话的动静。 “咚、咚。” 凃夫守规矩的敲起门,直到里面传出“进来”的懒散男声。 柯尔曼先生的办公室并不算大,甚至还有几分邋遢,但柜子上塞着横七竖八的书籍。 桌上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似乎说明谈话才开始不久。 办公室里果然有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礼貌,提起一部黑色公文包,还戴上一副精致的金丝边眼睛的陌生年轻人,他身上沉淀着儒雅随和的气质。 “像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利茨大学历史系的乔治·麦格文副教授,利茨大学建校以来最年轻的副教授。” 柯尔曼面带微笑,想来是跟对方的聊天非常愉悦。 不是助教,也不是讲师。 拜亚王国的教授职称需要发表在专业刊物发表足够分量的文章,得到业内人士的通过才能担任这个职位。 “利茨大学历史系?” 凃夫思维停顿了一下,只见那位年轻的副教授友好的伸出手,“是的,凃夫,我很有幸跟你父母卡佩先生和夫人曾一起工作。 说起来,他们都是才华横溢的人,当时我只是他们手下的一名助教,却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宝贵的经验,原先那次考察我本来也要去的,可惜……” 乔治·麦格文注意到凃夫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再想像提起那件事又觉得不合适,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不必谈以往的那些充满争议的事。” 柯尔曼向前一步化解了这个尴尬的场面,并主动说面对方的来意,“麦格文先生这次来,是想见见你的资质。” “是的。” 乔治·麦格文面前有一堆纸质资料,他随意从中抽出一张,上面正是凃夫的个人资料,从入学后每个学期的表现都被清楚的记载。 可惜几年他在利茨综合学院的表现和成绩,不能说平平无奇,至少也是一无是处。 不过这位乔治先生却不在意的微笑:“我有注意到,在最近的几次考试中,你的成绩发生了一次质的飞跃后便稳步上升,很神奇的表现。” “这都得益于柯尔曼先生的教导。” 凃夫很谦逊的把功劳推到这位教导主任身上,不由让这位老先生笑得合不拢嘴。 “维持这样的成绩足以申请利茨大学的名额,审核之类的杂事可以交给我来解决。如果你想去利茨大学可以联系我,我可以做你的专业导师。” 没有多余的废话,乔治·麦格文来此就是为了见见卡佩教授的儿子。 以他在利茨大学人脉和身份送一个顺水人情实在容易得很,在见面不久后便答应了这件事。 整件事顺利得不可思议,直到乔治主动递过他的名片,上面说他家的邮箱地址,凃夫才如大梦初醒,连声道谢的小心接过名片。 麦格文先生似乎还想谈论些关于他父母的事,但碍于柯尔曼先生在场,两人并没有太多直接对话的机会。 “慢走。” 直到对方离开,柯尔曼先生很满意的拍拍凃夫的肩膀,“凃夫,干得不错。 像麦格文这样年轻的副教授,再学术上有足够的成就后,只要在熬满资历顶掉原先年迈的正教授只是时间问题。” 言外之意,跟着他干前途无量。 凃夫点头,其实他也没明确是否要去利茨大学,只是在本地大学在申请和人脉方面更有优势,也更清晰一些。 凃夫微微抬头,注意到柯尔曼先生头顶,竟然止住了地中海的颓势。 他惊讶的问道:“先生,您最近还在研究幽灵船问题吗?” “幽灵船?不不,经过那次之后我已经想明白了。一个优秀的学者不应该只在一个问题上花费无用时间。 除了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其他的任何难题。”他自信的笑道,毕竟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骨子里蕴藏着高级知识分子的骄傲。 “好吧,最近还真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凃夫打开了窗户之后,让一束光照进了办公室,阳光并不毒辣却显得格外刺眼。 他缓缓开口问出那个经典的世纪难题,“柯尔曼先生,您觉得像这样光,是一种类似水波的波动还是某种介质,实现了光的传播。” 直到学生远去许久,塞缪尔·柯尔曼轻抬单边眼镜,刚刚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 望着从窗外投进的阳光,浑浊的双眼再一次陷入迷茫,嘴里开始喃喃道:“介质……波……介质…… 不,光是一种波! 不, 它是介质!!” …… “伙计们,我最近在普顿区发现了一个超酷的地方,我敢保证没有比那更刺激、更劲爆的娱乐场所,绝对让你们血脉偾张,连那边寻常酒馆都比不上。” 比利小声的跟几个死党分享,恰好被从办公室回来的凃夫听到,他挑眉看向凃夫,带着报复性的口吻嘲讽:“但我绝不会邀请一个人去那里,你们猜这个人是谁。” “是谁呢?” 见到对方从办公室出出来,他大声嘲笑:“毫无疑问,好学生凃夫。” 第一次经历这种校园霸凌,凃夫甚至感觉还有几分新鲜,耸耸肩不在意的转身没有进教室。 比利依旧不依不饶,“你打算去哪?找你婶婶求抱抱吗?” “不,我要向柯尔曼先生举报你私自去酒馆的事。” “可你没有证据。” “谁叫我是好学生凃夫。”凃夫眉头一挑,自信反驳。 好学生,向老师打报告是不需要证据的。 比利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嘿,我承认刚刚我说话时的确有些大声,但我现在愿意向你道歉。” “比利,我的朋友,我当然会原谅你。” 凃夫摊摊手,微笑着露出了獠牙:“除非你肯告诉我那个劲爆的地方在哪?” …… …… “比利,这就是你说劲爆、刺激、血脉偾张的高级场所?” 放学后不久,凃夫挑起眉头质问起不靠谱的比利。 在他视线里,只有两个赤裸着上半身,散发着哲学气息的大汉,正站在拳击台上焦灼的决分胜负。 ps:跪求大家每天都追读,投票和发评论,争取每天两更 ------------ 第36章 文明人的游戏 自从来到利茨,凃夫去过不少酒馆。 但像面前这种风格幽暗、秩序混乱的地下擂台却还是第一次。 随同比利来到普顿区的娱乐会所一条街道后,在拐了不知道多少圈,终于来到了一处地下室。 刚走进来凃夫便被浑浊的空气包围,接着便出现了他刚刚看到的充满哲学气息画面,男上加男、左右为男的辣眼睛场景。 这是一间约末两百来平的地下拳击场,散发着劣等酒精和汗味酸臭夹杂在一块,无时无刻不刺激着你的感官。 不知是刻意塑造幽暗的氛围还是节省燃煤灯的燃料,仅有中心区旁边的几处擂台上给予灯照。 入口处的的木制吧台已经旧得发黑,把手放上立刻就能感受到一股黏糊糊的触感,售卖的酒水也主要是1~2个便士的低等朗姆酒为主。 就连看守在前台的也只有一位穿着脏兮兮衬衫,戴着一定棕色猎鹿帽的小老头,他精明的目光投向从这里进来的每一个客人。 “哈,比利,这就是你告诉我,让人刺激、热情、血脉偾张的会所?”凃夫狠狠咬着牙,他严重怀疑比利这个家伙是在恶意报复他。 “喂,难道还有什么比两个男人之间的一对一的决斗更令人血脉喷张、兴奋不已的事。” “两个女人。” 比利兴奋的模样不似作假,“瞧瞧吧,这里超酷的,你绝不会后悔来这看表演。” 说罢,他拉着凃夫的手准备朝人群中央,那两名正在决斗的男士走去。 这时,却听坐在吧台上,那位头发花白的脏兮兮老头轻咳了一声,“这里的规矩是至少点一杯酒才能进去。” “当然,我明白。”比利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小心翼翼从兜里掏出4个便士准备递出去, “两杯朗姆……” 却听那位戴着猎鹿帽的老先生悠悠开口,“但最近利茨有条法律规定,禁止未成年兜售酒水。” 显然,比利伸出去的手停滞一下,看向他身后正撇嘴的凃夫,好面子的比利心一狠,嗓音变得低沉,“嘿,老穆勒,我第一次带朋友过来,给我个面子。” “当然得给你面子,孩子。” 被称作“老穆勒”的白发老头嘴巴变做出一个哦的嘴型,却毫不在意的冷笑:“禁止向外人谈论这里的事,你莫不是忘了这条规矩。” 眼见前台的两人争吵快出火气,凃夫本来没打算继续留下。 余光却瞥见正中间擂台上的两人,有板有眼的伸拳互殴,打得两边鼻青脸肿,便生出想留在这多看一会儿的念头。 瞧了一眼办事不利的比利,他还在争辩自己不是第一次来这,向对方讨要一个面子。 像这么没情商的家伙再争下去,迟早被人赶出去。 凃夫叹了口气很老练的走向前台,轻敲了一下吧台,“给我来两杯……” “我刚刚说了,不会卖任何酒水给你们这样的孩子,回家喝奶啤去吧。” 老穆勒连眼皮子都懒得抬,直接拒绝了凃夫的提议。 “来两杯夜玫瑰。” 凃夫提到酒的名字时,原先有着自己原则的老穆勒眼前一亮,嘴角勾起满意的笑意,“哦,先生,很高兴为你服务。” 吧台的老家伙瞬间从一个死守道理的混蛋,瞬间立刻变得通情达理。 “这是为什么?”比利想不通缘由,只能不解的看向凃夫。 “夜玫瑰的均价是一个普尔。”凃夫脸色平静的接过老穆勒递过的酒杯。 卖出高价的酒水,销售员能够拿到的提成更高。 比利惊呼一声,好奇的打量着同伴,仿佛在说没看出你这么有钱。。 “这是你输给我的。”凃夫微笑道:“所以应该感谢你的慷慨。” 比利气愤着怒视陪笑的老先生,他不满的挑起眉毛,“老穆勒,你刚才不是说利茨政府禁止商家向未成年兜售酒水。” “普顿区的妓女接客前总是会矜持一番。” 老穆勒轻抬他的猎鹿帽,满不在意的开了一个充满黄暴的玩笑:“但讲完价钱后,并不妨碍他们做运动时的更加卖力。” 同样的道理,在所有售卖的香烟表皮都会为烟民标注一行吸烟有害健康的提示语。 这种绵软无杀伤力的话倒不如放上几张烂肺的照片。 在拿到了入场通行证后,比利便迫不及待的招手让凃夫一块凑近,只是越靠近人群中心,汗液的酸臭便越发令人难以前进。 四周的擂台都有人在参与互殴,但最引人注意的却是中心区两个大汉的对决。 一帮围绕着最中心擂台两人的观众,激动的挥洒热情与汗水为里面的两人加油鼓劲。 “弗雷泽,你个混蛋没劲了是吗?” “乔森,揍他,揍他啊!” “这是我今天见过最无聊的比赛,不如让我上去。” 围绕地下酒馆的昏暗四周,到此的客人提着入场时买的木制酒杯,对正在比赛的两人疯狂的叫喊,为冷清的地下酒馆烘托出热烈的讨论氛围。 以母为中心,以父为半径,在祖宗十八代为圈的骂阵。 即便没火气的人听了都忍不住火气直冒。 连比利都加入了叫骂的阵营,跟随着大伙喊起“含妈量”极高的口号。 “地下黑拳场?” 凃夫对此并不陌生,利茨的娱乐产业尽管并不算丰富,但像拳击、赌博甚至情色酒馆产业却异常完善,听人说甚至有间叫转转大鸟的同志酒馆。 像这么热闹的拳击场,除非,是沾染了金钱和血腥味的生死搏击。 人们一边反对暴力的同时,却总喜欢为暴力比赛而助威呐喊。 凃夫定睛看向擂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再向叔叔举报,应该是件不小的功劳。 当他认真观察起博斗者的比赛时,却并没有见到想象中残暴的杀人拳击,反而参与的两人招式和动作都寻常。 甚至于,简单到叫人觉得行为原始。 你来我往一拳一拳,砸在脸上,打在身上。 尽管脸部淤青,却始终保持着绅士的动作,遵守着拳击不耍阴招的规则,但动作却又显得不够专业。 火热的气氛下,这种粗暴简单的殴打仿佛一个矛盾体,与其在搏击不如说是在相互挨揍。 “先生,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刚刚赚到一笔提成的老穆勒,老脸凝出一副笑容,“不用觉得摸不着头脑,因为我们这里是搏击俱乐部,参与者都是热爱和平的文明人,即便是搏斗也仍要保持体面。” “哦?” 头次听到这种说法的凃夫,表情闪过一丝惊讶,“跟一般搏击运活动有什么不同吗?” “首先,在搏击过程中只能使用手臂、腿脚,禁止使用头部撞击、禁止戳打眼睛、禁止踢裆、并且不能使用武器。” 老穆勒讲解的这条规则很寻常,几乎在任何搏击比赛中都明确禁止。 “为什么脱掉衬衫和鞋子?” 凃夫提出自己的疑点。 “不止如此,像手表、戒指都是禁止在搏击时携带,以免在殴打过程中被损坏,在打一场之后衬衫能够掩盖伤口,先生们在回家后还要继续正常生活。” 老穆勒介绍规矩时向前面挥舞了两拳,轻笑道:“一旦上场,格斗便没有时间限制。但为了安全起见,在格斗时如果一方被打到、叫停、拍地认输,那么格斗无论如何也必须终止。” “即便是装的?” “即便是装的。” 老穆勒很清楚的讲起了这里的规矩,“先生,我说过了,来参加比试的都是些体面的文明人,所以更需要遵守这样的规则。” 其实他在来到这里后便注意到了这间地下酒馆的参与者,多半是些下层的粗鲁工人,街边的流氓。 但也不乏一些穿着精贵西服的围观人士,如果连这些人都能称为体面的文明人,那拜亚的全民素质大概立刻能提高好几个档次。 “砰!” 两人还在谈及规则时,最中间还在进行的那场搏击以倒霉的乔森被击倒后,另一方自动取得胜利结束。 但就像老穆勒说的,参与者挨揍都相当文明。 在搏斗结束时,双方各自开始向对方道谢。 重新穿上衣服后,露出幸福的笑容朝酒馆外走去。 全然没有计较输赢和得失,仿佛只是纯粹为了发泄情绪。 在挨了一顿打或打了别人一顿后,心里的怨气自然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或许这是一个好机会。” 凃夫双眼不由开始放光,他好像找到了消化冒险家魔药的方法,对于一名勇者来说,随时来一场没有目的的自由搏击,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要来一局吗?” “尽管你这样说,作为文明人我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野蛮行经。”凃夫仍旧有些顾虑。 “不可否认。” 老穆勒在介绍完上述所有规矩后,才慢悠悠道:“但幸好,参与搏击运动的一切都免费。” 免费? 凃夫慢悠悠的点头,看到那对下刚场的搏击,走过去时顺势脱掉了自己上半身的衣服, “不瞒你说,先生,其实我一直想挑战我的软肋。” ------------ 第37章 三分钟 借用一句老话,来都来了。 总得做些什么。 凃夫看向擂台中央,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l a 身为勇者的他,来地下拳击场打拳是一件很正常吧.更重要的是,这符合一个莽夫的作为。 脱掉衬衫的他里面还有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马甲,贴身的衣物掩盖住他微凸的瓷实肌肉,皮肤表层青筋虬露. 单从形体差距来看并不输聚集的一众成年人。 冒险家魔药改变了他原先羸弱的身躯,从细胞到肌肉由内到外都被改造了一番,但他却一直没什么机会参与实战,始终不知晓自己的上限在哪。 现在见到这种好机会自然不打算放弃。 合法不留手的安全斗殴,又能够培养实战经验的地方,怕是全利茨都找不到第二个。 最重要的是, 不要钱。 “伙计们,我来参加下一轮的搏击。” 他说话间又取下了内包里的蔓枝纹路黄铜表,轻扭脖子活动了一番手脚,一步一步走向最中央的位置,显然发起了一个挑战者的姿态。 一群原本围观的观众,见到说话的只是个孩子模样的家伙,原先的兴趣顿时降了大半,也没人好意思上场。 “喂,凃夫,你这是疯了吗?” 比利惊讶的看着凃夫疯狂的行为,偷偷拉了他一把,他喊凃夫来这是看热闹,可不是过来挨揍的。 “不必担心,我会轻点下手。” 凃夫不似作假的微笑又引得围观的不少人皱眉,围观者中有人忍不住,发出沉闷的声音,“我来参加这场比试。” 人群中,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的光头大汉,这人的光腰围都足足比凃夫宽了一整圈,看样子极不好惹。 他褪去上半身的衣物只留下一件白色背心,古铜色的肌肉撑起了粗壮的上肢,看起来雄壮极了。 “该死,怎么会是他,光头霍普,这混蛋可是半职业搏击手。” 比利不由为凃夫捏了一把汗,出场的这家伙在地下拳场混迹时间不断,经验方面算是最老道的那批人。 “这会有好戏看了。” “你们赌这家伙多久认输?” “三分钟?” 一众看热闹的看客吹起了口哨,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来。” 看着光头大汉迈出稳健步伐,来到最中心的“擂台”时,凃夫不免觉得好笑。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跟人在如此拉跨的场景战斗。 站在的这座姑且被称作擂台的地方,实际上只有几根简陋的围栏和石子划分警戒线。没有专业拳套、防具和护齿,甚至连裁判都没有。 幽暗的地下酒馆里充斥着烟草、酒精、和混杂无数汗液的荷尔蒙气息,场边的成员在开始被气氛所带动。 开始呐喊、咒骂参与比赛的人,不断叫着“打趴他”之类的口号。 不专业的场地,没有丝毫仪式感,就因为两个男人要正面打一场,用最原始的方式,但这足以牵动所有围观者的心。 比利见状知道已经无法改变接过,趁着战斗还没开始,他靠近凃夫耳边给出一个建议, “别逞强,打不赢马上卧倒,这里的规矩是不会对倒下的人再次动手。” “好主意,不如报你名字让这家伙给个面子如何。” 凃夫还以为是什么好建议,不由嬉笑了一声。 在约有8×8的拳击范围里,只要出界、举双手、瘫倒、叫停均算认输,但除此外搏击时间无限制。 在他把目光投向对面时,光头霍普也认真打量着他。 两边都没有互抱姓名,因为这是一场并不正规的搏击比赛,更重要的是在这场打完后互相谁也不认识谁。 “开始。” 光头霍普低声喊了一句后,雄壮的身体便如火车头一样不留余地的朝他撞击,呼啸的风声携带一阵风浪正面迎来。 凃夫眼睛微眯,前后腿拉开一定空间稳扎稳打,双臂交叉呈叉状硬顶住面前大汉的迅猛撞击。 “砰!” 在短暂碰撞的一瞬间,凃夫脚步只微微后退半步。 上半身正好挡住了势大力沉的冲击。 这样的画面十分出乎意料,凃夫全然抵挡住了这一下冲击,后者不甘心的把右拳微微举起,护住下颚,左手则从侧面砸来形成一击摆拳。 凃夫漆黑的眼眸闪过不易察觉的微光,在他发动鹰眼能力后,光头霍普的拳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立即做了一个提前预判,身形向后再退上一个单位,完美的躲过了这一记摆拳。 脚下的步频变向,原先撤步立刻改成冲刺步,蓄势待发的拳头动作突然,他选择了路线最大、速度最快、发力最狠的直拳朝着光头大汉的正面击打。 “砰!” 掌握肌肉发力技巧的他当即以一记冲击力极强的直拳狠狠捶打在对方面门,后者的右拳试图挡住,却根本来不及。 这个面生的年轻人拳速实在太快,瓷实的重拳稳当砸在他的脸上,不得不让光头霍普一下后退了好几个身位,轻抚了一下脸皮后疼得轻呼出声。 “哗!” 刚刚还在为光头大汉鼓劲的观众,见到他落入下风时,齐齐发出不可思议的嘘声。 也不知是在嘘凃夫的打脸动作不讲究,还是鄙视这个徒有蛮力毫无技巧的光头大汉,在地下酒馆短暂的消音后,围观的成员们发出更加猛烈的呼声。 “揍他。” “这可是霍普,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伙计,刚刚我就很看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拳击场外的风向变化,更是快到让人难以接受。 这些纯粹的,并未投钱参与竞猜的酒馆观众,自然秉持着谁赢帮谁的精神,极大的加强了自己的代入感。 “打得漂亮。” 为凃夫担心了好一会儿的比利,都下意识松了口气。 但凃夫却没停手,继续依赖着鹰眼的优势看穿对方的动作,顺势一一化解。 在适当的时机出拳打上几下,受到兴奋情绪的影响,凃夫的脸面上开始潮红,手臂的血管虬曲盘旋,精炼的肌肉线条让他看起来精炼凶猛,完全不弱于对面的大块头。 “呜。” 光头霍普在连续被揍了四五拳后,再也不管所谓的招式双手一前一后的持拳,如狂风暴雨还击,宁愿挨上几下凃夫瓷实的重拳也要出击。 “砰、砰、砰……” 两人连续数拳都砸在对方的胳膊、胸口、肩膀位置。 对方像一只被逼到走投无路的野兽,不再遵规循矩的乱斗,凃夫自然也避免不了挨打。 落在身上如雨点般的拳头,击打时的痛感不断增加,让凃夫不免呲牙。 他的呼吸频率被打乱后,还击时粗重的喘着气,随着体力不断下降,他的动作开始变形,精准闪避的频次也在下降,大颗大颗的汗液。 光头霍普无疑是个半职业选手,凭借着体力储备跟凃夫快速消耗双方的体力值。 在面对面的错落有致的攻击时,凃夫死死咬紧牙关,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出乎了好多人的意料,即便喊出认输两个字也无可厚非。 可越是这种逆境,他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越是上涌。 冷冽如冰的眼神变得坚定,一改原先疲惫、绵软的姿态,毫不畏惧的迎上。 直拳、摆拳、上下勾拳一气呵成,环绕、滑步、冲刺,腿法在连续出拳时三合一。 “砰!砰!砰!” 这一阶段迅猛有力的动作像是在捕食者找到猎物后的反应,精准如狂风暴雨的猛烈攻击,丝毫不差的落在光头霍普身上。 这一波潮水般的攻击一下打得他不知所措,遍体的疼痛感阵阵袭来,霍普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迷茫,却见凃夫的动作越发凶狠。 他完全沉浸在现在的状态中,已经忘却自己身处何处,纯粹痴迷于这种不断保持着简单动作。 似乎每一拳砸出去时心中的郁闷都会缓解许多。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幽灵船的困境、超凡之路的坎坷、神秘事件的波澜诡谲。 现实中每做任何一件事的都要全力以赴,这些积压在凃夫心头已久的种种压力和烦恼,实在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在拳击场上,他像对着这个操蛋的世界疯狂泄愤。 出拳、踢腿、肘击、碰撞,无所不用其极。 全然将对手视作发泄的出气筒,顶着酸胀的手臂持续出击,仿佛身上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支撑他发泄。 每一击的拳拳到肉,积攒的压力好似漂浮的云烟一样,随着劲道都消散在另一个人身上。 拳击双方的气势从站在台上起就是彼消我涨,在凃夫不讲道理的运用起超凡力量后更是毫无悬念。 “我认输!” 光头霍普便意识到不对劲,一通没有次数的组合拳在他身上不断炸裂,淤青的皮肉面积迅速扩散。 他心头越来越惊,在连续挡了十几下后,便如阻挡洪水的大坝终于坚持不住。 在“砰”的一拳拳下彻底轰碎了他的信念,当凃夫最后一记势不可挡的重拳再次照着他面门打去时,凶悍的霍普终于无法坚持。 本就颤抖的双腿一软,便直直的倒在地上,用仅剩的力量高声喊出了认输两字。 比赛甚至不到三分钟。 胜负已分! ------------ 第38章 搏击俱乐部 呼—— 凃夫把淤积在胸口的气息猛吐出去,直到将对手打倒下才松了口气,豆大的汗珠早已经染遍了里面的马甲,打拳时更是散落一地汗水。 他努力调整呼吸频率,在把对方打倒在地后,前所未有的豁然感让他整个人都极其愉悦。 这种简单、机械刻在基因里暴力活动,让人感到无比解压。 随着亲身参与了一场拳击,凃夫也逐渐理解起了这座地下酒馆建立的目的。 用文明的规则让更多内心积压的民众参与其中,在激烈搏击过程中会极大释放平日的压力。 当然,挨上一顿揍同样能释放自我。 见到光头霍普捂住胳膊,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凃夫,后者微笑的伸手将他搀扶起来,霍普则点头表示感谢,没有哪怕一分一毫的不痛快。 也毫不在乎输赢,他重新穿上衣服后便离开了酒馆。 两人全程没有一句互动,更没有放狠话的步骤,甚至连名字都没报。 没这个必要,在这里每个人都是彼此的过客,完成一场规则内的搏击比赛,互相感到解压后又各自离别,相当酷的做派。 干翻这个身形强过他几倍的成年人后,短暂歇息体力竟然又回升了六七成,虚弱的双臂环绕起一股热流,冒险家拥有迅速恢复肌肉的cd时间,仿佛天生就适合打擂台。 “继续。” 凃夫本打算再来一场,却听到老穆勒的乐呵呵的笑,“伙计,在这里每个人都只能打一场。” “打得好,凃夫,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比利主动帮忙递过衣物,眼神间尽是赞扬的态度,“有没有什么诀窍?” “诀窍?当然有。” 凃夫面不改色道:“无论交手时占不占优,千万不要认输,瞪大眼睛看着对手,至少气势上压倒对手。” “这样就能打赢了?” “这样输的会更体面些。”凃夫冷静分析。 在他无奈下场以后,接着又有人参与起下一场的比试,络绎不绝的喊叫声又一次点燃了气氛。 在这里似乎永远也不缺有勇气站上台打一架的家伙。 据凃夫的判断,地下酒馆的大多成员应该都是些工厂里的员工、海员、服务生之类的底层人员。 “比利,我想我已经明白这个地方的价值了,不得不承认,最原始的方法才令人最解压。”凃夫向他的伙伴分享起了自己的感受。 比利惊讶道:“看来,我们在这点的观念一致。” “你上台打拳时也是这样想的?” “不,我可不愿意上去挨揍。”比利指着那群起哄的观众,“比赛开始跟大家一起骂人,实在令人解压,这就是我带你来这的目的。” 凃夫:“……” 他总算是知道比利的快嘴外号是如何练成的,也算是环境育人了。 比试结束后换好衣物,凃夫径直走向吧台卖酒的老家伙,“穆勒先生,像这样的活动每天都在进行吗?有无固定的时间?组织者是谁?” 在一套三连问扔过去后,老穆勒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摆出职业化的笑容看向凃夫,下意识摸摸耳朵,像是因为耳背而完全听不见一样。 深知江湖规矩的凃夫深吸了口气,咬紧牙开口:“先生,再要一杯夜玫瑰。” “何必如此客气。”老穆勒话虽然这样说,但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慢,主动再递上一杯醇香的夜玫瑰酒。 “拳场在普顿区每周开放这么两到三次,来访者可观看或者亲身参与搏击活动。 孩子,不止在普顿区,利茨各主区都有俱乐部的分部,像这样的拳击场也有几十个,这实在不算什么。” 老穆勒透露的信息量很大,连比利都瞪大眼睛认真听,想必他都不清楚自己无意中闯见了这样一家特殊的俱乐部。 凃夫眼珠子转动,随即意识到如果这是以俱乐部的形式,如果能整合起来倒是股不小的力量。 “至于你说的组织者我并不知道,很抱歉,即便我已经在这干了许多年,但俱乐部的领头人换了好几波人,我实在不记得现在是谁在管理。” 老穆勒想了很久,才给出一个没什么价值的答案,“至于最初的创始人,据说他很久前就已经离开了。” 一个专门致力于发泄愤怒的地下拳场, 其实话说到这,凃夫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或许是某些大资本的地下产物,又或许最初的创建者就是某条途径的超凡者,建立一个这样的组织很符合用来消化魔药。 他知道很多途径的超凡者想要晋升难度很大,相比起格蕾丝那种疯狂的办法,这已经算是很仁慈的方法了。 看在凃夫还算大方的份上,老穆勒又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记载了中心区,格林区和伍德区等拳击社各个分部地址。 这里的核心规矩很简单, 只有一条。 想参加搏击比赛,无需任何手续,你可以找场里任何一个人打一场。 “对此,我已经完全了解。” 凃夫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才举起酒杯:“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刚刚点的夜玫瑰我还没喝过,所以能退吗?” “你刚刚在说什么,我实在有些听不清。” 老穆勒又掏了掏耳朵,适当露出为难情的表情,灵活的听力标准让他筛选掉不想听到的内容。 想白嫖? 门都没有。 直到凃夫走到门口,他才听到身后老穆勒才想起什么,目送着年轻的背影,他低沉的嗓音徒然增大, “记住,这里叫做‘搏击俱乐部’。” …… 中心区,利茨大学。 作为利茨市唯一一所正式挂牌的高等教育学院,波利亚海一带的孩子几乎人人都已考进这里为荣。 只有利茨本地的孩子不愿意在此就读。 而乔治·麦格文作为建校以来最年轻的副教授,更是风光无限。 从校门口一路进来时一路都有学生主动打招呼。 他也始终保持着微笑表情,直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卸下脸上的笑容。从办公桌上拾起一份牛皮袋。 认真取出并仔细打量从别处那里拿到的资料,同样是凃夫的资料,只是这一份更详细些,连近期两次出入警务系统的资料都有备注。 比对他的成绩表,也正是这段时间这个孩子的成绩有了质的提升。 “乔治,你见到了卡佩先生的儿子?” 办公室外清脆的女声向里传来,玲珑有致的身段搭配上一件黑色碎花裙和白衬衫,让这个年纪的女性充满介于青春于成熟的两种风格,女人的言语间充满着好奇。 “是的,我们短暂见了一面,交流十分愉快。” 麦格文整理了一下手头的资料,轻声笑道,“从见到他起我就相信他是卡佩教授和索菲亚女士的孩子,继承了卡佩教授和那位女士的特点。” “所以他长得十分英俊?”问话的女人眼神一亮。 “嘿,我是想说他继承了教授的谦逊和那位女士的骄傲。”麦格文教授补充道:“虽然他的相貌的确很帅气,几乎不逊于我。” “我告诉他如果想来利茨大学,可以帮他解决所有手续。尽管嘴上客气,但我总感觉……他并不是很有兴趣。” 麦格文对自己的感觉一向很准,一个人的语言、表情或许会说谎,但只有眼睛绝不会骗人。 他今天所见的那双眼睛深邃而神秘,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在对视时仿佛心里的念头能被对方看穿。 那孩子有着与这个年龄段不符的成熟。 “这样或许也不错,循着教授他们曾经的方向继续探索,或许能发现他们当年失踪的真正原因。” 麦格文放下那份资料,两指轻捏起鼻梁最上方。 当年卡佩教授、索菲亚女士两人双双失踪的轰动太大了,那支汇聚了行业精英的科考团队,在国际学术界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可就在一夜之间,成了不可提及的话题,不由让人怀疑起真相。 作为卡佩教授那一批手下的助教,包括麦格文在内的同届师生和参与科考团背后的学院派势力,一直都在私下搜集那起事件的真相。 无论是发掘事实也好,寻找他们曾经的下落也好,都是需要投入极大精力的事。 “不如把这件事先放一放,专注于眼前。” 穿碎花长裙女人的提了一句,“今年从哥廷哈根考试厅的考卷已经开始下放到王国各大州印刷厂,不久之后我们就要忙起来。” “我当然没忘记这档麻烦事。”麦格文觉得有些心累。 一个月以后, 北大陆各国的高等教育选拔正式开始。 ------------ 第39章 危险学科 “唰!” 扭开水龙头,把沾满汗液的衣物换掉后,凃夫特地拿了一个木盆单独清洗他的衬衫和马甲。 搏击时他浑身都被汗水浸湿透了,只能自己清洗。 真是应了一句话。 刚刚你打拳的时候有多酷,洗衣服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值得一提的是,温斯特家里购置了一台被视若珍宝的蒸汽式洗衣机。 比起早期用桨状叶子的手摇式洗衣机,这种新发明不但能在让衣物在桶里翻滚式洗涤,还设有进出水孔。 并且在排水完成后可通过蒸汽快速烘干,自带舒展和熨烫衣物的效果。 比之凃夫遗忘使用过的现代化洗衣机功能更强。 之所以没有使用,主要是因为每次清洗衣物所需至少一百升水和开销不少的燃油费。 启动洗衣机来清洗一件衣服,在安菲尔婶婶看来简直就是在犯罪。 当然,作为屡教不改的甲级战犯,叔叔没少因为类似的事情遭到责骂。 “你在洗衣服?” 从洗衣间路过的苏菲狐疑朝里面看了一眼,平常凃夫一般会堆积一大堆在固定的日子里清洗,今天的非常可疑。 “确切的说,是在洗衬衫。” 凃夫看到她古怪的表情,脸色一黑的辩解。 “勤快的卡佩先生,不如你下次也帮我一块洗。” “当然没问题。”凃夫答应得爽快,一张嘴便打好了算盘,“校服10便士、牛仔裤20便士、裙子50便士,私密内衣裤价格另议……” “闭嘴。” 苏菲白皙的脸上罕见的浮上两朵俏皮的红晕,狠狠瞪了他一眼后便愠怒的离开了。 活久见,温斯特小姐居然还有害羞的一天。 伊森叔叔今天赶在凃夫之前就已经回来了,自从侦破教堂袭击案后,他的生活节奏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即便已经升职成一级警司,待遇福利增加了一大截,却始终抱着混日子的心态摸鱼。 从每一天上班开始,唯一愿望就是早些下班。 见到两个孩子都已经回来,伊森像往常一样询问起孩子们的近况,“今天又发生哪些有趣的事了?” 晾完手里的衣物,凃夫向叔叔谈起了今天的事情,“柯尔曼先生今天早到我,表示已经解决了一部分手续,并向我介绍了一位利茨大学的副教授,乔治·麦格文。 他答应我帮我,只要达到利茨大学的分数线,就解决所有麻烦的申请。” 在提起这个名字时,伊森叔叔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轻皱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乔治·麦格文?” 婶婶在听了这个名字后,下意识开口:“我听索菲亚提到过这个名字,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他们当时就曾担任过乔治的导师,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有了有这样不错的发展。” “还记得吗?当时乔治原本应该跟他们一块去那趟考察,但还是被卡佩先生给留下了。”伊森也开始谈论起这件事。 正因如此,那位麦格文教授才保住了性命。 “那我该怎么做?”凃夫不太明白。 “他愿意帮你是看在你父母的交情,没必要拒绝。”伊森很随意的摆手,“但我并不建议你选择他做你的导师,远离这几个该死的学科,生物学、考古学、民俗学…… 你绝对猜不到每年这些专业的学生遭遇了什么,每年总会有几起离奇死亡的案子。” 伊森用了几个发生接手的案例来现身说法。 某年某月某日,谁又遭到袭击,哪支小组又全灭,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当然,关于麦格文教授,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说。 因为失踪的远不止卡佩先生和他的妻子索菲亚女士,还有国际各领域顶尖的学者。他们背后的关系网络在这几年竟然组建了一支势力不小的团队,一直在追寻那起意外的真相。 这些人里有的只是为了寻找考察团的下落,有的则是想发掘科考真相,当然也不乏继续追寻那起快要沉没在历史长河中足迹。 而乔治·麦格文就是这张关系网上利茨大学的为首之人,伊森自然不希望麦格文又拐上凃夫。 “好的,我明白了。” 凃夫也察觉到叔叔还有许多没告诉他的东西,但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保持这样舒适的家庭氛围,需要把控说话的尺寸。 “连凃夫都已经达到了这种目标,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温斯特小姐故意重复起婶婶的话,不禁让安菲尔眉毛上翘,开始掂量着该找个理由收拾这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女儿。 “苏菲,你决定考哪座学校?” 凃夫话锋一转,突然扯到了这位傲娇大小姐身上,后者摆动着一支发条熊玩具。 只要扭动玩具身后的发条,这件小玩意就能晃动手脚向前。 “哥廷哈根大学招生办的老师来找过我,你们必须要珍惜我在利茨最后的时光了。” 谈论起这个话题,学霸苏菲很高兴的昂首,嘴角更是流露出无法掩盖的笑意。 果然,是七校联盟的大学。 这类高校为了提前招揽更多天才学员,一般都会在高等选拔之前,就跟贵族学院或者普通学院优秀班的学生取得联系,提前刷一波好感度。 当然,还有一个小心思苏菲没有透露,能够远离父母去到国都,她就更有机会能够接触那些神秘的事物,光是想想就令人激动。 “哥廷哈根大学?” 安菲尔婶婶刚刚想揍她的火气瞬间消下去,“这是个很棒的决定,拜亚王国最好的大学。” 对于父母来说,除了学校的选择就是地域问题,苏菲选择一座本国最好的高等大学,是温斯特一家都愿意看到的。 相比起来,利茨大学尽管也算不错,但那也只是双非一本对比top2的差距。 凃夫同样为这个名义上的妹妹送上祝福,却也不免觉得遗憾。 摆在苏菲面前的是一条通往康庄大路,无限精彩的人生,而他如果选择利茨大学倒是十拿九稳。 不出意外,他们未来的人生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再也产生不了任何交集。 在利茨这个一眼能看到头的池子里待着,对他未来想走的路并不利。 魔药配方、材料、禁忌物都不容易在这样一个滨海小城市搞到,还有幽灵船上的监视器,必须扩大到拜亚所有主城。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已经下决心在超凡之路上走到底,如果他以后惹上一些大麻烦,很可能牵连温斯特一家。 “必须走出利茨,去到更大的城市才行。” 暂时按下了心头悸动的想法,在晚饭过后的一阵子凃夫照常复习,一味遵循着平常的作息时间。 直到跟家里人打完招呼,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隔壁房间的绵长的呼吸声,凃夫慢慢睁开眼睛,躺在床上才放心大胆的继续默数。 他越发熟练之前那套仪式,并且因为两次上船的缘故,他跟圣玛丽亚号的联系已经十分紧密。 只需要熟练的用几种语言轮流念诵它的真名,便能开启倒计时。 布谷钟的钟盘滴滴答答作响。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 “5、 4、 3、 2、 1……” 在把要带上的东西全部装进背包。 空气凝结,双向之门开启。 原本躺在自己朋克小屋的凃夫头脑闪过一阵眩晕感,便无缝衔接到他邮轮的豪华客房里,那张更加柔软的大床上,甚至连到来的姿势都没变过。 “到了。” 凃夫心头一沉,将目光瞥向客房里之外的观景阳台,游轮所处的地带已经来到了白天,只是因为磅礴的大雾,竟然什么都无法观测。 这个世界似乎除了雾气,便只剩下了海洋,只能在海平面上开启一场没有终点的旅行。 凃夫的目光再次转向了倒计时。 00:29:55 00:29:54 00:29:53 …… 从序列9开始的停留时间自动变成了半个小时,给予他足够探索的时间。 “首先要回到船长室。” 凃夫想到了此行的目的,没有犹豫,立刻从床上挺身而起,带着背包迅速朝着房门处走去,趴在门缝上,从猫眼里能窥探到外面的一切。 诡异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又是安娜。 仿佛自己每次出现它都像装了狗鼻子似的,死缠着自己。 打开房门后凃夫从楼梯上抵达甲板,第一次直面穿上异化的怪物,毫不客气的一个箭步猛蹬过去,毫不示弱的看向活尸安娜。 在对方发出嚎叫之前,身形发生一个微微侧部变化,躲过对方迅猛一扑,握紧拳头便朝着安娜上身发力。 眼见拳脚快到,凃夫随即收力,变拳为掌。 一把伸向了安娜胸口……前的脖子上那颗耀眼的钻石项链。 发力、扯断、回收…… ------------ 第40章 深渊的呼唤 他此行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拿到安娜脖子上这条名为“海洋之心”的项链。 绝不仅是因为它是23克拉的皇家蓝品级宝石,10克拉钻石镶嵌为吊坠旁,中间还有一颗硕大的蓝水晶。 更重要的是,这条看似不起眼的吊坠价值在十二万左右。 当然,这并不能算是偷,作为“圣玛丽亚号”的代理船长,理论上来说船上的一切物品有权由他处置。 这很合理。 启动鹰眼之后,凃夫观察到甲板通向船长室一带并无其他怪物聚集。 一时恶向胆边生,果断与活尸安娜交手。 印象中的活力宝贝安娜,全然不复之前妖娆妩媚的美人姿态,她浑身皮肤都呈现出紫黑色,连衣着都破旧得发黑。 这具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尸体,拖着灵敏的步伐缠绕起凃夫,张开不知多少年没刷过的口齿,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几乎把凃夫熏得快晕过去。 “啪。” 安娜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朝凃夫身上咬来,后者的拳头精准击打在安娜的手肘关节处,咔的一拳裂颅声在巨大的力量作用下在爆发。 一瞬间竟然将同样力大无穷的安娜击退,对方的一条手臂像脱臼一样无法抬起,显然受伤不轻。 下一刻安娜也学乖了,竟然不再打算跟凃夫纠缠,迈着轻盈的步子拔腿就跑。 “吼~” 凃夫眯着眼睛,正打算追上去了结她,耳边不合时宜的响起了两声食尸鬼的嚎叫,它们从阶梯处攀爬到甲板上,闹出了一阵零碎脚步声,明显朝着这边过来。 “哼,算你跑得快。” 凃夫握紧“海洋之心”,没打算跟那两只跟来路不明的食尸鬼交手,快速沿着上次的方向一路小跑到船长室的方向。 在握住舱门之后,手臂迅猛发力拉开了久违的船长室大门,并迅速在食尸鬼到来前关进舱门。 门外浓浓白雾也随之而一块卷入室内,凃夫屏住呼吸,没有发声一丝一毫的声响,提前握住藏在背包里的尖刀。 一旦两只食尸鬼发现了在船长室的他,凃夫一定毫不犹豫开启舱门,放进单个食尸鬼后逐一杀死这两只怪物。 可惜的是,从猫眼里能够看到,两只廋得皮包骨头的爬行生物,发红的眼睛几乎陷进眼眶。 爬到甲板上见没人了只舔了两下沾血的爪子,郁闷的消失在船长室外。 “下次来必须准备好对付它们的武器,最好能买到些火器。” 在危机解除后,凃夫猛然松了口气。 接连的战斗和逃跑,让他耗费了不少力气。 仰赖勇者的几项能力,他赶走了舞者安娜并顺带收了保护费,总算把这个眼中钉给赶跑了。 下一次,他更要做足准备清理这条路段的食尸鬼和活尸,打造出一块安全区。 “还剩二十七分钟。” 瞄了一眼血红倒计时后,凃夫并没有慌张,反而审视起船长室的动静。 监控器处于运行状态,上面仍然监控着老猎人酒馆、圣玛丽亚教堂和警务厅几处地点,不过现在这几处地点已经不算重要。 许久未到的船长室内的一切东西都完好无损,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夜间的船长室并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或许有其他怪物进来过。”凃夫喃喃自语的同时,不忘进去检查了一遍,却并无发现任何异常。 就像往常那样凃夫微笑着审视起自己的神国,他坐在船长靠椅上背部向后弯,拿起遥控将监控位置调向普顿区一条街。 “晚上好,利茨市。” 正是午夜降临,这条以情色闻名的风俗街道也丝毫没令凃夫失望,在不少酒馆房间里,统一传出此起彼伏的喘息,让漆黑的夜更添上几分春色。 让凃夫毫不意外的是,他还在这见到了人形打桩机罗曼大叔。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三十天的自动录像视频资源,都快能拍成一套片了。” 凃夫摇摇头,调出乔纳酒馆前段时间的监控录像。 他真正想看的是前些天在梅森先生跟罗曼的碰面,在他赴约前的一个小时,梅森便来到乔纳酒馆,跟罗曼交换了些信息。 凃夫竖起耳朵见证了这两位的勾心斗角,一个不知道德为何物的骑士对上视钱如命的吝啬鬼。 两人斗法过程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绝。 将自己提前催眠的梅森,硬是连一句有用的情报都没给,不要脸的罗曼大叔则硬缠了他许久。 不过在那短短几句有效对话里,罗曼便猜测出送信的人并非兄弟会的梅森,从而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了自己身上。 “这老家伙果然是在故意诈我。” 他恨不得将这混蛋现在的模样拍下来,送到印刷厂打印个几千份洒满全利茨酒馆。 当然,这种不要脸的老流氓而言,一旦照片曝光,他还真有胆量在照片底下附上心得体会。 以亲身经历编写一本《利茨风俗娘评鉴指南》,说不定还会感谢自己提供的思路。 直到凃夫见证监控全程,心里这才有了底。 罗曼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或者梅森有问题,故意布了这样一个局来套消息。 他根本没有掌握任何消息。 幸好,那天自己的表现还算不错,从始至终都没让罗曼抓住任何把柄,直到现在对方都无法确定是谁策划的大剧院的案子。 直到罗曼将自己送走后的一段时间,凃夫又有了新发现,他双目失神的在原地待了片刻,始终保持着不动的姿势,期间向酒保要了一杯伏尔特烈酒。 就在眼皮子下,那杯烈酒竟然凭空消失了,见证到这诡异一幕的凃夫眨眨眼。 “这是造梦师的能力。” 只看了一眼,凃夫便立马辨认出来,一定是曾在大剧院出现过的克比警官。 当时乔纳酒馆里竟然藏了两位超凡者,另一位潜藏在不知什么地方,一旦自己有所动作必然会被这两位给摁在地上锤到死。 凃夫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后怕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冷静点了个赞。 并且真正在心里对智慧女神教会下属组织黑天鹅重视起来,这些老道的超凡者有自己的专属手段,哪怕平常看似不正经,一个个却都是人精。 你以为人家在第一层实际在早就在第五层。 凃夫再次感慨只有虚假的超凡者才莽打莽撞,真正的超凡者都是步步为营。 幸好有幽灵船的他始终在最顶层。 “接着,是兄弟会的位置。” 在赴约之后,梅森·亚当斯便一路沿途逃窜,不但扔掉了身上所有行装,并且接连换乘马车和飞艇几种工具在各大区之间绕路。 并使用了至少三次以上疑似占卜的方法后,确保没人跟踪才回到了兄弟会在利茨的总部。 最终回到离新月街并不算远的一座古朴的大钟塔对面的建筑物,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对面高耸的尖顶钟塔时间。 而钟塔下一圈同样尖塔耸立的则是政府议会大厦,像这样的标志性建筑物每天都会有无数人在此观光。 像这种见不得光的地下组织,竟然就在利茨政府的眼皮底下活动,胆量也真是够大。 想来可怜的梅森先生也是被罗曼这个老阴货给暗算怕了。 同样,作为利茨市的全知之神,凃夫将布控点转移到了这座大摆钟底,注意兄弟会近期的动作,顺便关注旁边议会大厦的动向。 “从今天开始,兄弟会的情报网就是我的情报网。”凃夫满脸笑容,大方的梅森先生一定不会在意这件事。 “滴滴……嘀嘀嘀……” 在凃夫刚做完这个举动后不久,无线电台再一次亮起了红灯,还是上次发出信号的频率,只是上回凃夫着急回到卧室,并没有过多关注发送信号的对象。 这次他有充足的时间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滴。” 在按下接收键之后,嘈杂无序的电波声在音响处发声。 “救……命……救命……” 那边的信号源实在太差了些,仍然只能隐晦的听见是一个未知年龄段的陌生男性发出求救声。 并且是在听了好几遍后,凃夫依稀从那段杂声中抽取了自己听得懂的语言,“古亚述语?” 凃夫面色一怔,上次对方用的是北大陆通用语。 贴近音响后,那边再次响起许多不同的语言,混杂着拜亚语、瑞恩语、兰蒂斯语,统一向无线电发送着同一条求救信号。 不论对方的身份是什么,遭遇了什么困难,看来至少十分博学。 凃夫开始沉思,持续的沉思。 然后,手指不自觉放在无线电台的按钮上激活手柄功能,一遍一遍听着里面传来的绝望的求救呼唤, 伴随着人声还有空洞的风啸,仿佛只剩一片死寂,脑海里浮现出对方所处的环境。 终于,凃夫握住手柄的发射键位,低声用并不熟练的亚述语讲了一个简单的短语,“你在哪?” 电台的另一头,连同刚刚的呼救声一并消失,只剩下了一片呼啸的风声。 仿佛只剩下了死寂。 发出求救的人似乎并未想到有人能够收到他的信号,在沉默半晌后,用低沉的嗓音吐出一组冰冷的单词。 “深……渊。” ------------ 第41章 邪神教我学外语 “深渊!” 这组词组通过微波传送到无线电台后,坐在船长室自诩全知全能之神的凃夫,握紧发声手柄的手微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 陷入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沉默。 因为电台信号不够稳定,听筒隐约传出模糊的声波和电流,一段有效频率经过时间和空间的损耗。 由无线电台传到凃夫耳边几乎就成了“你画我猜”的游戏。 当然,调制信号对于比较熟悉船长室的凃夫(代理)船长而言并不算难,据他分析,无线电目前的FM模式的低频信号很难进行远距离的传输。 他要做的是把低频信号加载到高频信号,需要通过调幅即来进行此工作。 一般来说是通过改变高频信号波形的幅度、频率和相位,以此达到加载信号的目的。 只需要让无线电台选择AM(幅度调制)加载到高频信号,因为AM是通过改变高频的波形来变化,经过调幅的电波就是调幅波. 比较起受地理影响适合在市级别的Fm(调频波),AM(调幅波)的信号质量额公家稳定,发射功率更大,相应的覆盖面也更广,通常是用在省、国级别的电台。 调频绝对是个枯燥的活,但随着凃夫手头的操作,来自信号另一头的语言也逐渐变得清晰。 那里似乎是一处山谷,在建立连接后听筒里回荡着无穷无尽的呼啸风声。 对面低沉的嗓音用亚述语熟练的说道:“你好,我遇到了一些麻烦……” 谁知,祂话音未落,就听到那边的人说了段摸不着头脑的亚述语:“不要回复、不要回复、不要回复。” “我被困住了……” “再见。” 凃夫操着一口带浓烈的北部口音,并不熟练亚述语与对方交流起来,像极了说中文的外国人和外国人说中文的生涩感。 他很谨慎的试探起这位来路不明的求救者,能将信号传到圣玛丽亚号绝非泛泛之辈。 信号另一头再次沉默后,也琢磨过味来,转成了凃夫更熟悉的常用官方语,“为何我们不用拜亚语?” “因为。”凃夫像客服人员一样专业的微笑回复,“我喜欢。” 跟陌生网友的初次交流,似乎显得不这么愉快。 在短暂的心态调整后,听筒里传出一段耐人寻味的话,“既然你有能力听到我的呼唤,不如帮我重返现实之地,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所以,我怎样才能帮到你?” 凃夫很有兴趣听对方说话。 一个人在幽灵船上太久,有什么比多个能跟他说话的伙伴更值得开心的事。 “一个仪式!” 听筒那头的声音讲述起一个光是准备步骤就有十几项的复杂仪式,不仅需要达成的条件苛刻,并且仪式所需的物品,凃夫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似乎比学亚述语更加艰难。 在对方很长的一段述说后,才终于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杀死现今任何一位神眷者。 或者,任意一条途径序列4以上的所有魔药。” 祂的语气里发散出诱惑的气息。 简单的话语非常容易使人的双眼被利益所蒙蔽,任意一条序列4以上的魔药,那是无法用财富所衡量的东西。 直到听到对方开出的条件,凃夫才敢确认了这位被困在深渊中的至少是位高位格存在,似乎被什么给困在了某处。 “很棒的条件。” 凃夫短暂思考后,仍然保持客服的专业微笑,“如果我能办到,一定很愿意帮你脱困,可惜的是,作为一名低序列的超凡者,我无能为力。” 沉默,这一次发送电台信号的另一台,陷入了无比长久的沉默,也是建立通讯以来最久的一次。 低序列者? 祂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级别的小人物能接收到来自深渊发送的信号。 受限于此地的荒蛮,祂只能向外界发出低频信号。 如同沙漠中一粒特别的沙粒。 或许它能闪着光,但飞艇从沙漠高空中飞过时根本无暇顾及底下的状况,无论那颗沙粒有多显眼,飞艇上的人都不会驻足下来观察。 有什么比一颗努力发光,却没有存在感的沙粒不被发现更痛苦的事? 有。 这时路过的一只蚂蚁恰好发现了沙粒的不同。 终于,在沉默了不知道有多久,听筒里才响起对面苦涩的嗓音,“或许……你可以尝试着去做,我会尽量帮助你。” 凃夫眉梢跃起,等了半天就是等对方这句话。 “好的,有没有短期内从序列9晋升到半神的办法?” “没有。” “那能否联系到你的家族,借用他们的力量来帮你脱困。” “没有。” “或者是,您在拜亚或者其他国家有没有存上十万克朗以上的巨额财富。” 凃夫始终露出微笑,通过兄弟会之类的渠道砸钱买魔药或者配方也是条极快的路子。 遗憾的是,那边又闷闷的回了句:“没有……” “什么都没有,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办事。” 凃夫颇有些失望道。 其实不说凃夫现阶段很难完成那个古怪的复杂仪式,即便有能力做到他也绝不会轻易帮对方脱困。 从通讯建立开始,祂就在不断诱惑自己。 经过无数网文的洗礼,对“魔鬼和渔夫”这一套戏码再熟悉不过的凃夫,从一开始根本没打算相信这位疑似“邪神”的家伙。 本想从那位身敲点什么出来,但一问之下才发现,原来是个比他好不了多少的穷光蛋。 沙沙沙…… 通讯似乎又回到了调制频率前,模糊不清的信号源受到天气影响,再度变成一片死寂的状态。 “救……命……救命……” 对方不知使用了什么办法,仍在坚持不懈向天空的飞艇发送无意义的信号。 “别叫了,叫破喉咙那个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还是善解人意的凃夫再次打开了话匣子,“不如这样,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我们来做一笔合理的交易。” 有罗曼大叔这类把道德放在脚底蹂躏的前辈指导,凃夫越发对这个时代的超凡者有了清晰的认知。 刚才那一波的互相试探,双方都没安好心,提出的条件和酬劳也都是些空谈。 不如要些更实际的条件。 “交易?” 终于,对面在听到凃夫的好意后,瞬间恢复了高频通信。 “短期内让我熟练掌握亚述语,这对你而言并不困难,而作为回报,我想你对外界的信息应该很有兴趣。” 凃夫的语速不快,或许是给足对方思考的时间,毕竟对一位高位格的存在来说这条件实在有些难为情。 沉默。 持续的沉默。 “我可以告诉你纪元前的历史,这更有价值。”“邪神”终于开口,祂愿意提供更有价值的信息。 “不,我只学古亚述语。” 凃夫没给那位思考和喘息的机会,咄咄逼人道:“您当然可以拒绝,然后继续重复着不知道做了多久的无用功,期盼下一位能收到您信号的人。” “但是这一次后,你将再也没有机会去考虑。” 凃夫太清楚当一个人与世隔绝了许久岁月有怎样的体会,那无穷无尽的孤独和绝望能把人给逼疯,在一次次向外界求救中,哪怕只听到一声其他人的声音都会高兴得发疯。 所以他毫不担心这位“邪神”会拒绝。 作为站在优势的甲方,本身就立于不败之地,而他的条件也是十分简单,对那样一位高位格的存在而言,是笔十分划算的交易。 在向邪神大人提出offer之后,凃夫便耐心的等待起了祂的答案。 良久,信号源那一头不知道经历了多么难熬的心路历程,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倔强,却在最后缓缓吐出一个字。 “好~”。 “这将是您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凃夫在适当的时候拍了个舒服的马屁,不急不徐的开口,“在未来每三天我将会来找您来补习一次亚述语,每次的教学时间是半个小时。” “嗯。” “在此期间我会核对教学内容,如果被我发现您在诓骗我,那么合作自动终止。” “嗯。” 在凃夫提出了一连串并不算苛刻,但十分难受的条件。 他似乎又听到对面隐约的叫起了“救命”。 尽管跟陌生网友的聊天一开始不太愉快,但凃夫相信这一定是个好的开始。 从现在开始,电台对面的“线上教师”将在剩余的时间里正式教授起《亚述语》课程。 经过刚刚的交流后,对面的邪神大人已经摸清楚了凃夫的底子,并专门制定了一套弱项训练,并将亚述语的挤出语法精心整理,反复叮嘱语言学的要点。 “下一次到来时,把你认为最困难部分记录下来。”邪神大人不仅课上用心,甚至还给凃夫布置了作业。 “明白。” 果然,优秀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很优秀。 就连教学起来都比学院的老师更加厉害,难怪贵族阶级都会专门请私教。 现在他们有的, 凃夫也有了。 “或许,以后有机会能建立起网络教育平台,性感邪神在线教学。”幸好这些“邪神”大人不能读心,不然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他。 直到凃夫注意到倒计时来到最后一分钟,他才对着话筒问了几个感兴趣的问题。 “深渊是什么地方?” “放逐之地!” “您在哪做什么?” “等待。” 对方的回答都很简练,像谜语人说话一般让凃夫实在摸不着头脑,于是他很谨慎的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很好奇,您叫什么名字?” 信号另一端那位可怜的家伙,一下变得安静下来。 仿佛在认真回忆起自己的名字,似乎在这段漫长的岁月中,祂已经遗忘了自己的身份和真名,只依稀记得自己在此的任务。 “你可以叫我。”良久,才听到一声充斥着惆怅的悲凉叹息, “守门人。” ------------ 第42章 凌晨四点的利茨 倒计时回归。 “00:00:03” “00:00:02” “00:00:01” 当所有数字同时指向0,耳边的海浪声停止,海上浓稠的烟雾在一瞬间扩散,在灰雾散尽之际,幽灵船的力量将凃夫毫发无损地传送回来。 黑暗、幽静,只有墙壁上方布谷钟的滴答声走动,时针快要接近四点。 时针的滴答,也成了这间朋克小屋里唯一的声源。 凃夫特意在凌晨三点多选择回归,那时因为研究证明这个时间段的人睡眠最深。 “呼~” 凃夫大喘了口气,被赋予鹰眼能力后轻易适应房间里的黑暗。 躺在不算柔软的棉布床铺上,连同书包都还在他后背,手里紧攥着从舞者安娜那里抢夺的项链“海洋之心”,嘴角不由翘起弧度。 当然,在凃夫看来这并不算是抢,而是合理利用船上资源。 他是圣玛丽亚号的实际掌控者,那么船上的一切都归他所有,自己拿自己的东西那叫什么? 物归原主。 在向“门老师”告别后,凃夫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来。 在不惊动家里人的情况下轻轻掩上门,轻拉煤气灯的按钮,“咔”的一声橘黄色的光芒便照亮了大半朋克小屋间。 今天的游轮上的经历太过丰富了些,他的能力进展到能清理低级别的活尸,勉强有了自保之力。 最重要的,还是对无线电台的熟练使用。 从Fm调制到Am之后,竟然接收到来自一个名叫“深渊”的地方,里面还有一位疑似邪神的存在。 “深渊。” 用古亚述语吐出这个词组后,凃夫小心翼翼的把书包里的东西归位,他坐在书桌前的那根实木座椅上,低头仿佛沉思起什么。 眼神快速在书架前一排排书名徘徊,最终停留在了一本名为《世界神话大全》的古朴书籍上。 这是除了最畅销的《启示录》外,基本每家每户都会必买的一本书。 大家不一定都看,但肯定都会购置一本。 他从原主的记忆中隐约回忆起这个词,似乎在神话故事中出现过,却没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唰唰—— 快速翻开书页,凃夫仔细的浏览着有关七神的故事,从原始造物主(天主)开天辟地之后的七日,衍生出现在的六神。 而在那之后,世间仍然处于一片混沌,人类的生存面临着许多艰难挑战,来自极寒之地的异魔、地缝中爬出的怪物、从海洋爬上陆地的凶兽、来自天外的异种…… 甚至连七神在人间活动时玩人兽play时,弥留了许多半人半神的怪胎,曾在很长一段日子,大地上生存的人类每一天都在艰难的与怪物作战。 也正是这个被称作人类最鼎盛的黄金时代,许多人杰站了出来,他们中有英雄、有半神,有背负命运的天选之子。 他们与七神并肩作战,引领人类走向一段光辉岁月。 在漫长的征战中,七神终于击退了来自天外、海底、地缝中那些可怕的怪物,将异魔赶回了极寒之地,让怪物重新沉睡在地底,打败了想爬上陆地的海洋巨兽。 并将其中最可怕的异种和妄图争夺神位的邪神全部放逐到了一个无日无夜、找不到尽头的猩红大地,传说那里的黑月升时见不到一丝光。 正是那个没有尽头的放逐之地,被称作“深渊”。 “果然是邪神。” 看着神话故事里的介绍,凃夫不由嘀咕道。 “深渊”是关押七神在创世纪流放的最凶狠、最可怕的异种和邪神。 尽管神话故事的说法并不能全信,但那位自称为“守门人”疑似邪神的存在,恐怕是想通过仪式重新走出深渊。 就像所有故事中诓骗老实人的恶魔一样,但接受了良好反诈教育和积极使用国家反诈中心app的凃夫,绝不会相信对方口头上的承诺。 “也就是说,幽灵船的无线电可以接受这个世界其他地区的未知信号。” 凃夫又发现了这东西的新用途,不过用Am(调幅)接收位未知信号本身就是玩火行为,万一再碰到个高位格的超凡者,反追踪到圣玛丽亚号的位置,那不就寄了。 “但我可以使用Pm(调频)来接收一些中、短距离的信号,找到一些不这么厉害的超凡者,操作得当或许还能建立起规模不错的超凡圈子。” 凃夫再次感慨起幽灵船的强大,不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整船的人全灭。 随即,凃夫按照以往的习惯,在放回《世界神话大全》时顺便取出了书架上的日记本,用汉字把今天的事记录下来。 “6月17日,星期四,晴。 苏菲今天说即将分别去哥廷哈根大学就读,我竟然觉得有些难过。 最近这么难过还是隔壁的小菲比去世,我想念它柔软的毛发、 今天在上船后,我顺利拿到了安娜的项链,这是作为她恐吓我这么久的利息。 君子报仇,十天不晚。 值得一提的是,无线电台里收到了一条来自‘深渊’的消息,我联络上祂后,得知祂迫切想要离开的心情,对此我表示无能为力,却答应跟祂换消息的交易。 有时邪神时未必会蛊惑你的心智,但一定能教好你怎样学习亚述语。 至于答应给祂的消息,到时我只需要说我地位低下,打探不到有价值的消息,一定能从他身上套取晋升的法子。 果然,只要你没有道德,就不会被道德绑架。 关于未来的计划,我决定先努力尝试去考取七校联盟这类学校,跳出利茨这个小池子。 另外,搏击俱乐部似乎能帮我快速消化魔药,我得想办法摸清它的底细。” 合上今天的日记本,接下来就要迎来元气满满的一天。 望了一眼时间,凃夫打消了睡眠的念头,他这段时间的精神意外的不错,冒险家途经对于他身体的改造见效很大。 对于合格的冒险家来说,拥有健康的身体和充沛的精神采用动力开启冒险。 “加油,凃夫。” 直到解决手里的活,凃夫才从包里取出了《古亚述语》教材,按照“门老师”私人教学的方法。 意外认真研究起了原先很讨厌的古语学习。 背完单词后积极刷题,然后努力消化“门老师”课上教学的内容。 他甚至于,有些享受这个过程。 超强的记忆力、个人理解能力和专业的外教老师辅导,足以在短时间里将他亚述语这门学科的分数大幅提升。 许多人讨厌学习,相比玩游戏短期就能获得愉快或者愤怒的反馈。 学习则是一种反馈很慢,见效期长的事,需要长期付出昂贵的意志,才能从长久的努力中获得些许收获。 可一旦,你突然间掌握了极强的学习能力。 三天两头就能获得不错的反馈,绝对愿意花费大量时间去做这件事。 并且意识到一件事, 学习,使人快乐。 …… 夜已深。 一个冷激灵忽然让隔壁房间还在睡梦中的苏菲发出一声呢喃。 轻哼之后,感受到小腹微涨的苏菲勉强的睁开眼睛,极不情愿的起身,穿着她最喜欢的小熊睡衣,意识迷糊的朝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刚走没两步,便见到门缝微弱的光芒传来,在夜间十分显眼。 “怎么回事?” 温斯特小姐一下打起精神,她注意到那束光是从凃夫房间里传来的。 于是,抱着好奇的心思,轻手轻脚的靠近对方房间,打算从狭缝中看个究竟。 随即的一幕,在温斯特小姐心里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并不算明亮的小屋子里,那个明媚的少年向前弯着腰,一双专注的明眸停留在卷子上,聚精会神的小声朗读古语,幽蓝月光的照耀下,窗外的稀稀疏疏的星光零碎落在他的肩上。 微风拂过,凃夫浓黑的前发微微飘起,丝丝缕缕的光线下,他俊美的脸庞曲线像神话中的美男子一样圆润完美。 全力专注于某件事的少年,身上似乎闪耀着异样的光彩。 滴答滴答—— 听到布谷钟的划过,苏菲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布谷钟,她想起了最近学院不少学生口口相传的那个故事。 这大概就是凌晨四点,利茨的模样。 ------------ 第43章 高情商 难得的休息日,凃夫从房间来到盥洗室,对着镜子轻按揉太阳穴. “唰“的一声打开水龙头,两手弯曲接水往清秀的面庞上轻拍,冷水和肌肤接触的片刻,他勉强恢复了一些精神。 铜镜里的少年眼圈乌黑,血色消减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无精打采。 “果然,三天开启一次幽灵船实在是有些勉强。” 这是踏入超凡后,凃夫对自身精神极限的推算。 最多三天, 超过这个次数强行返回的代价是抽空他的精神力,让他眩晕到无法站立。 又结束一堂名师执教的外语培训课后,凃夫受益不少。 电台对面的“密斯特门”也许是太久没跟人说话,非但提前备好了教程,当小课堂开启后便像一名真正的老师开始教训。 在仅有的半个小时里讲重点,攻克他的弱项,并全程使用古亚述语对话,加之凃夫记背单词的效率极高,每一天凃夫都能感受他的古语水平急剧提升。 可除了除了常规的亚述语教学,无论凃夫如何打探有关“深渊”的事,对方都闭口不谈。 似乎觉得告诉他一个低序列的超凡者毫无意义。 “凃夫,这是你总结的笔记?” 只听客厅里传来苏菲甜美的嗓音,她手里拿着凃夫以请教的名义递给她检查的“教学笔记”。 本来也没指望有多高水平,但翻了几张页后,她收回了原先漫不经心的态度。 认真的扫过这份集中了语法、高级词汇甚至发音技巧的总结笔记,水平意外的高。 一些高级语法和词汇甚至已经超纲,难以想想这是一个不久前连这门学科不及格的家伙记的。 “不然还有其他人帮我总结?” 凃夫擦干净手便从里面走回客厅,见到坐在沙发上表情古怪的苏菲。 他将邪神小课堂的笔记给苏菲检查,同样也是防着对方在教学内容里“夹杂私货”,作为一名谨慎的冒险家,自然要杜绝一切意外。 “夜间学习的效率真的会更高吗?”见识了凌晨四点的利茨,苏菲不禁疑惑。 “当然,你可以试一试。”凃夫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温斯特小姐也就这么一说,比较其分数她更在意自己的皮肤。 “不过‘lio’这个单词现在并非指‘星空’而是‘穹顶’,这是上一纪黑铁时代亚述帝国时期的称呼,已经不适用于现在的教学版本。” 博学少女苏菲指正了这个不严谨的小错误。 “黑铁时代?” 凃夫暗自吃了一惊。 据他所知,现在北大陆的居民统一将这个年代称作“工业时代”或者“蒸汽时代”。 算起来现在已经到了第四纪。 难道那位来自深渊的邪神来自第三纪或者更久远的年代? 向外界求救了上千年之久,竟然没人理会,这也太惨了。 至于那个词汇的小错误凃夫并不在意,许多单词的古意都会随着时代而变化。 比如老公这个亲昵词汇,在过去指的是对太监称呼。 直到把笔记全部翻阅之后,苏菲再没发现其他的错误。 “还不错,保持这样的劲头,如果你这样努力……”苏菲停顿了一下昂起头颅,“就能勉强看见我的背影了。” “不愧是伊森叔叔的女儿。” 凃夫为她继承父亲不要脸的优秀品质点了个赞。 “所以,你是怎么做到在短时间内提升这么快?”苏菲侧面向凃夫请教起来。这对心高气傲的温斯特小姐来说已经十分难得。 凃夫想了想,很正经的坦白:“如果我告诉你,是一尊邪神教的你信吗?” “不愿意说就算了。” 果然,苏菲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细心的她注意到凃夫从房间出来后便抽了一张信笺纸后,随手奋笔疾书起来, “你在向谁写信?” 凃夫指了一下封顶的称呼道:“尊敬的乔治·麦格文教授。” 温斯特小姐注意到信封定格的称呼,下意识纠正道:“显然,你写错了,我记得爸爸说过他是副教授。” “请记住,以后不管是写信或者称呼就按我的格式来。”凃夫纠正道,“因为没人喜欢听那个‘副’字。” 在这个空闲的休息日他终于有空向麦格文先生写一封信,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攀交情,向一位大学教授发出问候,是必不可少的礼节。 在信件的前文部分几乎是都没用的大吹特吹,还有虚伪的问候,对教授先生不吝的赞美。 接着才是他想要问的正事,有关他父母曾经的事,希望能够告知他一些信息。 其次才是高等选拔,他对于是否要去利茨大学有些犹豫,希望作为过来人的麦格文能给一些好的建议。 顺带,希望作为学术界的知名学者,凃夫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推荐一些专业的历史书籍和神话起源,因为单靠从神话故事和宗教启示录里能够获取的有用信息太少。 当然,在信端末尾又免不了一通大吹特吹,用十分谦卑的姿态向麦格文讨教。 真正做到把情商两个字给拉满。 同时,被拉满的还有苏菲的白眼。 直到看着凃夫把信件给放进封皮,苏菲才问了一个困惑她许久的问题:“既然在同一个城市,为何你不亲自登门拜访,这不是显得更有诚意?” “那样会显得我不够礼貌。”凃夫解释起原因。 在正式建立交情之前,写一封信去试探对方的态度,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对方没有回信或者写信来敷衍过去,那么他也就自然明白了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重要程度。 “原来如此。” 在凃夫说了这个道理后,苏菲这才领悟过来,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复杂,不熟悉规则的人往往也不受人待见。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我刚才没说。”装好信件准备出门的凃夫停顿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 “当面我说不出口这些肉麻的赞美。” 苏菲:“……” …… 从新月街的邮局寄出那封信后,凃夫便赶去了连续几天都参与试炼的搏击俱乐部。 除了疯狂的进修亚述语外,凃夫都会利用空闲时间找到附近的俱乐部场所。 擂台之上。 “砰!” 随着凃夫上半身发力,一个上半身赤裸的壮汉惊讶望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孩子。 身为职业拳击手的他仅挨三拳便被打得头晕眼花,连站立都不稳。 在应对这名少年时,明明看起并不算强壮的身体,技巧也严重不足,但真正打斗起来竟然占不到一点便宜。 他出手时又狠又快,身体轻盈灵敏,这次交战他甚至连认输的机会都没有。 凃夫看准时机闪转腾挪,接连迅猛的几拳打乱了对方的部署,最后一记漂亮的重拳,便结束了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或许是那几条严厉的规定,这家遍布利茨的俱乐部倒是聚集了不少好手。 除了市井的普通市民,不时还会出现一些搏击高手,不乏专业选手在来此较量。 凃夫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中,自然快速的学习起他们的格斗技巧。 并在最近的这段日子里,靠着消化魔药后获得的资本,频繁的挑战一些俱乐部好手,搏击和格斗技巧越发的娴熟起来。 而最近几天,凃夫用快的速度迅速击败俱乐部分布在各区成名已久的人物,明显开始展露出不一般的技巧。 “感谢赐教。” 面前的壮汉在被击败后,心服口服的向凃夫敬了一礼。 又是一场平淡无奇的对决,凃夫微笑着向对方点头后,像往常那样穿上衣服后准备离场。 终于,在吧台的老穆勒沉不住气了,眼见凃夫迅速结束战斗,没好气起身走来,“小子,像你这么再打下去,这里的人迟早都得跑。” 人家大多都是来释放压力的,顺便锻炼一下博斗术,可不是过来挨揍的。 “可我已经收力了。”凃夫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老穆勒咂咂嘴:“有没有兴趣去搏击俱乐部的上层?我敢保证那里一定会有吸引你的东西。” “俱乐部上层?” 终于,他的举动吸引到了更上面人的注意。 凭直觉他知道这么大一家俱乐部,绝不仅是因为兴趣使然才扩张到现在的规模。 这段时间的踢馆行径实则也是有试探搏击俱乐部高层的意图,就如料想中一样,当他展现出一部分实力后,立刻就得到了关注。 “这不就是你挑战那些地下高手的目的?”见多识广的老穆勒冷哼了一声,“或者说你不敢?” 凃夫露出洁白的牙齿,抿嘴轻笑: “有何不可。” ------------ 第44章 超凡对决 顶着烈日,汗流浃背的凃夫跟随着这位头发花白的老穆勒从拳击场出来后,穿过街道来到最近的公共马车站台。 赶路时顺便听着他夸夸其谈最近发生在拳击馆里的一些琐事。 无外乎是谁又赢了谁有输了,但这些平常无奇的事经过老穆勒的嘴却变得格外有趣。 “还记得初次带你来的红发小子吗?”老穆勒挤挤眼睛,“他来这也有一段时间了。” “比利?他也上台了?” 凃夫现在有理由怀疑他的身份,莫非又是来找机遇的超凡者。 “不,大多数时间里他充当一名合格的谩骂者,有他在的场总会点燃交战双方的怒火。讲真的,在这干了这么多年,像他这种语言恶毒、难听的小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凃夫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压力大,一般人都有自己的发泄渠道,比如购物、品尝美食,没想到比利的解压方式如此独特。 “那他少部分时间在干嘛?” 老穆勒幽幽道:“因为言辞过激而被人联手一块揍……” 嗯, 不愧是‘快嘴’比利, 不过挨揍也是缓解压力的一种。 在谈话的时间,老穆勒领着凃夫乘坐公共马车一路来到中心区,这块利茨最繁华的商业区,竟然也有搏击俱乐部的分部。 路过街边商店时,老穆勒好心的提醒了一句,“给你个建议,我们要去的俱乐部里所有成员都会戴面具隐藏自己的身份,你最好也购置一副。” “面具?” 凃夫乐呵呵笑了笑,在私密俱乐部相互之间戴面具。 怎么听起来有一种不太正经的感觉。 随便挑了一副炫酷暗金色骷髅海盗面具后,他便被老穆勒给带到了一家招牌气势恢弘的拳击馆里。 位置在市中心寸金寸土的地段,无论是购置还是租赁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上了二楼,底下的保卫见到来人是老穆勒后便直接开门,据他所说这里才是搏击俱乐部的vip中心,专门接待从底下选拔上来的佼佼者。 “莎夏小姐。” “下午好,穆勒先生。” 一名长相靓丽的前台小姑娘向老穆勒打过招呼,并向凃夫递过了一张登记表, “先生,成为搏击俱乐部的正式会员需要办一些手续,还需要缴纳一笔额外的费用作为会费。 等您通过测试后将享受俱乐部提供的优质服务,享用俱乐部正式场地、共享信息服务、以及会员之间举办的娱乐活动。” “正式会员?” 凃夫看向老穆勒,像是在质问他怎么回事。 “这不就是你来这的目的吗?”老穆勒在挤出笑容时,连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能夹死苍蝇,给他一种人心险恶的感觉。 凃夫上次就是被洗浴中心的店员这样套路的,现在他又一次见到过类似的笑容。 “你说的测试是什么意思?”凃夫倒是有了些兴趣。 前台登记的莎夏小姐开始解释:“成为正式会员前,俱乐部都会安排一场像样的搏击战,只有通过后才有成为会员的资格。 ”一场专门的搏击比赛?莫非请的是职业选手?” 这倒也不赖,现在一般的拳手很难队凃夫造成威胁。 搏击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并没有给他多余的悬念,轮到凃夫的比试就事先已经安排好了。 同样是拳击场,这家vip馆的设备都很齐全,不仅提供了专业擂台,还规划出好几片搏击场地。 只是里面的人数寥寥,仅有的几人却是在品尝着俱乐部提供的甜点,相互之间在聊些什么。 擂台底下的一列座位上,只有一位带着狐狸面具的年轻女士,戴着一顶白色的贵妇圆顶帽倚靠在座椅上,像睡着了一般翘着腿脑袋向膝盖靠拢。 而站在台上的却是一个膀大腰圆,同样戴着一副象征着恶魔的公羊面具,光是远远看去便能感受到一道刺骨的冷冽气质。 不同于骂声火爆的地下拳击场,这座高端搏击馆里只有少数几人能够到来,行为举止也优雅不少,他们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瞥向这场即将开打的战斗。 “开始吧。” 老穆勒悠哉地坐在底下,笑眯眯的准备欣赏起即将发生的好戏。 同样戴着骷髅面具的凃夫,上台前的脚步稳稳的踩在阶梯,仔细感受着这次对手的不同。 冷冽、坚毅的体格似乎并不在乎他的对手是谁。 即便凃夫靠近,竟然也感受不到对方的呼吸声。 “果然不止这么简单。” 凃夫要重新的审视起这家搏击俱乐部,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更复杂一些。 当然,这并不碍事,想要消化魔药就必须干些更有挑战的事,光靠跟一些普通人玩可搞不出名堂。 “来。” 直到凃夫上台站稳,对面的公羊面具人脚底像安装了弹簧一般。 拖着强壮的身体像火炮一样撞击而来,快到极致的动作引动了周围“呼呼”风声,连同挥舞的拳头一并砸在凃夫身上。 快到连鹰眼都来不及启动,凃夫下意识伸出手臂硬生生与对面碰了一下。 在接触的一瞬间,凃夫面色微变。 跟对手交锋的瞬间,不像是打在人身上的触感,更像是撞在了一堵墙上,拳头砸得生疼。 对面那人竟然连哼都不哼一声,自从晋升勇者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般强劲的对手。 “超凡者?” 带着这个疑问,凃夫决心再试探一番,及时启动了鹰眼后便观察起对方的起手动作。 举手投足略显生硬,搏击技巧也少得可怜,动手时却寸步不退,更多的是靠强大的身体跟他比拼。 不知道是哪条途径,硬碰硬下凃夫完全占不到便宜,只得咬牙跟他周旋起来。 因为戴公羊面具这家伙的全然没有象征性的试探,不走常规路子出拳回击,在对方的字典里就没有退后这个词。 招招冷峻而有力,如同一台不会疲倦的机器。 不格挡、不后退、连最基本的拳击套路都不遵循,全然不顾落在他身上雨点搬的反击,狠辣而有力臂膀挥舞如风,好似钢鞭游走。 跟凃夫碰撞在一块,二者身体每对抗一次,凃夫便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颠倒。 他的注意力从未像现在这样集中,视觉死死锁定在对方出重拳的两只强壮的臂膀,控制身体每一块肌肉小心翼翼的躲闪,谨防着那能将人脑袋砸碎的力量。 “不对劲。” 几次闪避过后,凃夫惊讶的发现了一处细节。 公羊面具每次出手都保持着同样的力度,连发力点都一模一样,只要稍加注意便能提前预判落点的方向,即便打不过至少也不会输。 让凃夫真正觉得古怪的是,这不该是一名正常的格斗手应有多行为。 即便对方再力大无穷,也该考虑体力储备,加之完全不闪躲、不试探,交战到现在不说出汗,连一声喘息声都没听到。 他越发觉得俱乐部给他安排的这位对手不正常。 随即,凃夫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光,鹰眼的范围从这座拳击擂台再度扩大周围五米。 在这块视野范围,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敏锐的目光。 擂台上下除了他和戴公羊面具的对手,便只剩下了不远处靠在座椅上眼眸微眯,已经睡过去的狐狸面具女士。 她的头颅紧靠着膝盖,每每快要睡过去时又轻轻抬起,身子轻轻的晃动几乎微不可见,藏在身前的手指微动,这极其细微的动作还是落入凃夫眼里。 “原来是她。” 注意到这个细节后,凃夫立马在内心打定主意。 “咔嚓。” 心念一动,凃夫不顾公羊面具人的袭击,侧身上前猛然出手,发狠的掰住了对方面具上的公羊犄角,发力便生生将其掰断。 只听一声脆响,连同一大半面具竟生生裂开。 “呼咻——” 不等对方反击,凃夫看准了那个戴着狐狸面具快要睡着的女士,轻哼一声后便发力狠狠将掰断的犄角朝她砸去。 分量不轻的断裂犄角划破空气,精准的砸中那位女士的头上,只听她吃疼“嗷”的叫了一声。 那位女士醒来时,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台上那个戴骷髅面具的小子,“甚至都不用猜,只有冒险家途径的家伙这么野蛮,真是讨厌。” “搏击俱乐部的规则不是只能一对一吗?” 凃夫向底下的穆勒投向冷冽目光。 “当然,因为它并不能算是人。”老穆勒给出合理解释。 而就在擂台上, 公羊面具人被生生掰断后,沿着缝隙不断裂开,那张面具背后竟然不见五官,暴露在空气中的则是一组粗糙的金属齿轮。 就在凃夫将羊角向狐狸面具女士发起袭击后,他擂台上的对手瞬间僵硬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刚刚就是这位女士在背后控制了台上的傀儡。 “先生,恭喜你通过了超凡测验,有资格成为俱乐部的真正一员”前台美丽的女士莎夏露出职业化的笑容,“您将有享受到我刚刚提到的上述福利。” 凃夫慢慢点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从今天起,我在任何一家俱乐部不用强制消费点上一杯酒了?” “不,即便是普通人在任何一家拳击场也都从不限制消费。” 莎夏微笑着解释,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扭头不可思议的看向老穆勒,后者装作没看见一样抬头数着自己的眼睫毛,她愤怒的叫道: “穆勒,你又强制向普通成员卖酒了?” “嘿,我年纪越大,有些事记不清楚了也很正常。”老穆勒装出可怜的样子,生动展示什么叫做坏人变老了的典范。 莎夏没好气的给了老穆勒一个白眼,回过头来向凃夫伸出手臂,并且递过了刚刚那张申请表,“先生,欢迎你,正式加入搏击俱乐部。 在这里每个正式成员都有自己的代号,你可以给自己选择一个简易代号。” 凃夫微微点头,在短暂思考后便在最底下一栏填上一个词组。 代号:船长。 ------------ 第45章 我讨厌冒险家 只有真正了解搏击俱乐部的核心,凃夫才领略到莎夏小姐之前所说的优质服务。 跟低级别的底下拳击场不同,俱乐部的正式成员都是由零散的超凡者构成,在这里你同样可以向任何人挑战,同序列自然不必收费。 但低序列向比他更高的超凡者挑战则需要向对方缴纳一部分费用。 这是个有趣的规则,一旦站上擂台,挑战者随时都能叫停比试。 点到为止。 由基础版的俱乐部规则升级,充分锻炼能力的情况下还没有生命威胁。 前台的莎夏小姐补充道:“同时,任何一位俱乐部正式成员,都能使用俱乐部提供的情报网络。” “情报网?”凃夫一怔。 老穆勒作为俱乐部下属负责人之一,对此再了解不过,“你知道在利茨有多少个这样的拳击场吗? 24个,每个场地至少有几百位固定成员,利茨发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们的眼睛。” 他还没说馆内流动的人数,那是个更加庞大的数字。 当然,这样的勾当并不违法,不涉及赌钱,没有生命危险,即便是警务厅也无权插手这样的琐事。 良好的运营机制让搏击俱乐部的势力扩张到一个相当夸张的地步。 凃夫参与过不少场次的搏击运动,自然清楚那些参与者身份,别看他们太多来自社会中下层,几乎遍及所有行业. 这些看似平平无常的普通人,一旦被凝聚起来已经成了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 何况作为核心的vip俱乐部还有不知道多少超凡者,交换情报、相互交易,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家俱乐部的创始人到底是谁。” 凃夫暗暗吃了一惊,这么一个低调的庞然大物简直是对野生超凡者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不过倒也不觉得十分震撼,只要他愿意随时能够动用船上监控网络,那可比兄弟会、搏击俱乐部甚至黑天鹅的情报网更全面。 “对了,俱乐部还单独配备了枪械训练场,每位正式成员每月都有固定的弹药份额,会有专门从业者帮您进行实弹训练。” 莎夏提供的这些条件已经完全征服了凃夫,他没有理由拒绝这条在重要渠道。 一切看起来都很棒。 消化魔药的契机、强大的情报网络以及专业的训练场地,俱乐部还为每位正式成员提供下午茶和精美的餐后甜点。 如果莎夏没有后面那句话就更好了,“而您需要做的只是在每月缴纳象征性的10克朗,便能享受上述所有服务。” “10克朗?” 凃夫忽然觉得牙齿一酸,在听到这个高昂的会费时,要不是他意志力足够坚定差点当场失控。 果然,再看看老穆勒脸上阴险的笑容,凃夫算是明白为什么这老家伙从进来后便一直是这个表情。 缴纳完费用后,凃夫转身便走向俱乐部里面。 “你打算去哪?”老穆勒下意识问道。 “喝光里面所有的下午茶。” 凃夫咬牙切齿的应了一句,来到餐饮区毫不客气的食用起各类精美的甜品。 当然,这一下午也并非只浪费在吃喝上面。 他还跟随着刚刚交手的那位戴着面具的女士,俱乐部外号“狐狸”的正式成员一同来到靶场训练室。 俱乐部配备的大多都是左轮式手枪,流线型摸具在精美工艺的加工下,握在手里的枪柄大小正合适不过。 一盒盒黄澄澄的火药弹头摆在靶场前。 这大概是集蒸汽时代工艺于大成者,也正是因为火药等武器的出现,才让这个时代的战争变得格外残酷。 相比弓箭的效率,威力巨大的火炮成为了时代的主流。 王国的皇家护卫军使用的高速机枪,平均射速高达每分钟两百五十颗。当这种武器第一次被推到战场时,枪械才真正成了杀人的艺术品。 绚烂的红色雨点在成百上千人身上同时绽放,只有像叔叔这样的人才清楚战场上的士兵生命如花朵一样脆弱。 凃夫手指轻轻摩擦左轮的枪漆,感受着冰冷钢铁包裹而成的精密仪器,弹巢里能装下六颗子弹,“砰!” 凃夫随手瞄准目标,轻轻扣动扳机,强力弹簧便敲动撞针,弹巢转动时子弹自动上膛,沿着短小枪管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然后, 成功的避开了目标靶。 “扑哧。” “狐狸”女士余光瞄到了凃夫打歪的一幕,掩嘴轻笑,“对于一位男士而言,‘射’歪了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这算是在调戏吗,一定是……凃夫脸色一黑。 “其实比较起超凡能力,常规的枪械才是低序列超凡者战斗时的主流选择。” “狐狸”女士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此,她触碰枪械的姿势很熟练,白嫩如细葱的手指扣动扳机。 “砰”地一枪便击中了二十米外距离的人形牌,正中靶心。 “狐狸”女士像是给做出示范的动作,两只手掌紧紧握住枪把,流线型的匀称身材在紧身衣的束缚下,前后都显得十分突兀, “射击时减轻呼吸,冗余的气息会影响握枪的手。准心和照门形成一条一字线,准心、照门、目标三点一线。 而更重要的是开枪前的视觉对焦,在眼睛适应目标景物时仅有三到五秒的清晰时间,必须趁这段时间握住开枪的机会。” 话音落下,狐狸女士接连三枪“砰、砰、砰”瞬发,在她面前三十米、四十米、五十米处的固定靶都被命中头部,准确率高得吓人。 “多谢指教。” 凃夫气定神闲的抬起左轮枪管,尝试着用对方交给他的方法。 这回握枪的两只手臂异常平稳,甚至能在上面放一杯水。 对肌肉控制达到完美的勇者而言并不算难,逐步枪管前的准心与后面的照门,凭感觉在这段距离中测出一条直线。 而最后目光聚焦的环境倒是有些难度,盯一件事物太久会导致目标物逐渐模糊,好在凃夫的鹰眼强行提高了画质,甚至无限延长了焦距模糊的时常。 勇者的两项能力同时启动,似乎有一处隐形的准心出现在他眼前显现,超凡之力带来的提升比开了自瞄外挂还要夸张。 扣动扳机。 “砰!” 没有丝毫误差,二十米外的固定靶被击倒。凃夫意犹未尽的微调枪口,又将目标方向远端。 “砰!” 三十米。 “砰!” 四十米。 “砰!” 五十米,非但每一颗子弹都击中了目标靶,更为夸张的是被击中部位都是头部的十环,稳稳当当穿透了靶布。 火药自带的灼烧效果在每只靶心处穿出一个乌黑的小孔。 “狐狸”女士面具背后的瞳孔,猛然睁大了许多,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这个明显第一次接触枪械的小子。 她的教学方式固然正确,却是建立在失败无数次的基础上,一颗一颗子弹喂出来的效果。 不甘心的念头迅速从心头上涌,她紧握枪柄,趁凃夫还在调整枪口的空挡,生出比试的心态,持枪对着60、70米外的目标靶射击。 “砰、砰。” 两边同时开枪,同时击中目标,又迅速微调后对准更远端, 75、 80, 85…… 长达将近百米的距离,甚至连看清目标都成了一种奢望,但两边的枪手却毫无误差的击倒目标靶。 狐狸小姐额头生出细汗,视野里已经出现明显的大片模糊,却仍然凭着本能开枪。 好在运气不错,接连两枪都碰到了靶物边缘,顺势倒了下去。 反观另一边凃夫倒是气定神闲得多,他追求极致的精准率。 每次扣动扳机时必然有十足把握才开枪,手臂肌肉仍没有一丝发僵,兴奋的情绪越来越强烈,不错的手感让他弹无虚发。 迅速为打空的弹巢换上子弹,对面剩下了最后三只固定靶,凃夫不停歇的一口气连开了三枪,每一枪后用极快的手法偏移。 甚至无需瞄准便开枪就射,百米处的目标靶应声而倒。 而身旁的狐狸女士才刚开两枪便见到一旁的训练靶全数倒下,心头一沉,自知在速度的精确度方面已经输了。 刚想对最后一块开枪,便听到身旁枪响。 “砰”的一声枪响后,连同她面前百米外的训练靶也一同倒下。 在做完这件事后,凃夫放下手里的左轮枪,吹了滚烫枪管上冒出的一缕硝烟,“对于一名优雅的女士而言,被流弹击中可不是件好事。” “我讨厌冒险家!” ------------ 第46章 厄运途径 这次凃夫在搏击俱乐部足足耽搁了一下午。 除了观看部分成员在擂台上比试的能力,在继续锻炼实弹打靶后,他愿意留下来更重要的一点是俱乐部午后定时提供不限量的下午茶。 没人能拒绝香甜软糯的黑森林蛋糕和滋润爽牙的伯爵红茶。 如果有,那这个的家伙一定是可怜的糖尿病患者。 “砰、砰、砰。” 擂台中央又有两位超凡者开始战斗,看能力似乎都是近战类的超凡途径,戴上面具的两人相互靠近后,打得有板有眼, 双方都不留余地的挥舞拳脚,呼呼作响的风声急剧流动,两位超凡者上演了一场眼花缭乱的近身战斗。 无论是技巧还是力度,超凡者都碾压常人。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超凡者能被俱乐部上层快速筛选。 跟底层的擂台比试不同,超凡者之间的对决就没什么规则限制,造梦师能够使用催眠的下作手段,诈骗师也可以通过口才说服对方。 只有擂台上,像冒险家这样的野蛮途径,天生就比其他超凡者强上几个档次。 “显然,‘船长’先生需要一位合格的解说。” 失败者“狐狸”女士掩嘴坐到凃夫对面的真皮座椅上,在刚才的比试后,她似乎对这位“船长”先生,生出了好奇心。 “你刚刚使用的能力是控制傀儡?”凃夫无心的开口,打算探听一波消息。 “工匠途径序列9,木偶人。” “狐狸”女士毫不遮掩的向他介绍起了这条特殊的途径。 除了制造和近程控制傀儡外,还被赋予了极强的动手能力,是条极富创造力却没几多少人愿意选择的途径。 抛开弱小的战斗能力不谈,这条序列的晋升难度远高于其他序列,不但对制造的傀儡工艺有着严格要求,还对超凡者本人机械学水平直接挂钩。 在凃夫的印象中,这条序列更该是那些理工科的眼镜男不二之选。 “不如这场让我来替你解说吧。” “狐狸”女士注意到凃夫看向擂台的目光,伸手指向了参与比试的一方, “瞧,那是‘笑脸’先生,小丑(命运)途径的超凡者,拥有不俗的平衡能力,擅长近距离战斗,他们总是神出鬼没。 然而有趣的是序列9小丑之后是序列8杂耍者,序列7魔术师,光是听名字就知道是很有趣的途径。” “没错。” 凃夫低头微笑,适当的展示自己的幽默:“我相信迟早有一天,小丑途径的后续序列名称能组成一个满编马戏团。” “你再看跟他比试的那位,则是‘大盾’先生,他是骑士途径的序列9游侠,善于挑衅的坏家伙,都是格斗、刺杀的好手。” “但事实上,大多数骑士途径的超凡者都有着高尚的品质,大多数战斗都习惯一对一来解决。” 狐狸女士说话时停顿了一下, “嗯,黑天鹅那位首席骑士除外。” “黑天鹅的首席骑士?”凃夫故意装作不熟重复了一遍。 “罗曼·理查德,序列7的武器大师。他能将任意一件物品转换为同等质量的武器。说起来,利茨最顶尖的超凡者无非也就那几位,超凡圈子里没人不认识他,他几乎从不跟同级别的超凡者硬碰硬,偷袭、暗算、下药,几乎被视作骑士之耻。 比较起骑士,大家普遍认为他或许更适合‘混混’途径。” 狐狸女士毫不留情的吐槽起那位视脸皮为无物的无赖骑士。 可见罗曼做过多少天怒人怨的事,要不是利茨顶尖的战力也就堪堪序列7,像这样的混球早就被人挂在路灯上了。 凃夫不自觉的轻笑了一声。 竟然是序列7的超凡者,难怪那天见到罗曼出手时能够随心所欲将其他物品变成任何武器,跟低序列者明显有了质的变化。 这无疑又一次让凃夫鄙视起罗曼的操作。 堂堂一个序列7配合着造梦师途径的克比警官,对付一个入门的超凡者和一件不入流的禁忌物,竟然步步试探最后才捡漏拿下对手。 真不愧被称作“骑士之耻”。 “‘狐狸’女士,你知道公主途径吗?”凃夫忽然想起了大剧场的战斗的事。 “当然,这也是俱乐部严厉禁止加入的超凡途径,公主途径,同时也被大众视作厄运途径,尽管我暂时不知道她们的能力。 但我知道选择这条遍布荆棘途径的超凡者,注定会被无尽的的坏气运所沾染,你猜她们会遭遇什么……误食有毒物、被仇家追杀、遭遇奇奇怪怪的诅咒。” ‘狐狸’女士嘴角微扬,“我甚至见过喝凉水被噎死的公主系超凡者。” 凃夫眉毛挑到飞起。 哦, 不愧是命运多舛的公主, 听起来真是一条难走的超凡途径,幸好当初截获的魔药是冒险家,凃夫暗自庆幸。 “最重要的是,跟厄运途径的超凡者接触的人也没几个落得好下场。”狐狸女士幽幽开口。 “我能够理解。”凃夫对此深有体会。 话说,现在去教堂接受神父洗礼还来得及吗? 他忽然又想到了这一点,“公主途径,听起来这是条仅限于女性的超凡途径?如果男性服食了会怎么样?” “狐狸”女士嘴角的笑容这会儿已经无法抑制的向上,“很有趣的问题,实际上,服用魔药从不限制于性别,但魔药力量会诱使人朝具象称呼的方向发展。 有时,男性超凡者会产生强烈穿着裙子的念头也是很正常的事……”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当成就超凡的那一刻起,她(他)们一生被厄运所缠绕,举步维艰。公主系超凡者行事也比寻常超凡人士更疯狂,做事也更没有底限,所有人都将她们视作不详。” “狐狸”女士不禁为这条充满荆棘的途径感慨。 这下凃夫倒也理解了为什么格蕾丝如此偏执,用无端杀人的方式来泄愤,被厄运缠身的公主才会仇恨众神。 尤其仇恨那位高高在上最仁义、最慈悲的智慧女神。 “狐狸”女士对于超凡途径的了解远超凃夫这样的小白,毕竟低序列的能力也不是值得保密的信息。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向一位潜力不小的冒险家卖个人情,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完美的午后凃夫从对方那里得知了不少有关超凡途径的事,极大的促进了与对方的交情。 试问,谁能拒接一个拥有丰富超凡知识,不时还说点黄段子的优雅女士。 何况工匠途径的超凡者,搞不好后期能造高达。 “很高兴认识你,女士。” 享用完下午茶后没有再继续停留,在续了不知道多少杯伯爵红茶和蛋糕后,凃夫终于准备起身告别。 “也很高兴认识你,‘船长’先生。” “实在很感谢今天的招待。”凃夫由衷的向她献上祝福,“期望有一天,能见到女士你徒手搓高达。” “狐狸”女士那张面具后面表情一凝,似乎对那个从未听过的名词有所不解, “高达?那是什么。” “区区,男人的浪漫罢了。” ------------ 第47章 回信 一名超凡者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每天坚持早起去学校,在上一整天的课程后跟学院的孩子一块抱怨学校是多么无趣,发泄完后又坦然面对现实。 放学后抽空去一趟搏击俱乐部,在学习之余不忘坚持锻炼身体。 顺便听狐狸女士分享的带有黄暴内容的八卦,这大概是凃夫一天中最期待的部分。 而有时到了深夜,便偷偷跟深渊那位邪神斗智斗勇,在接受古亚述语补课的同时不忘打探对方所处的环境,时刻警惕的祂重返现实的可能。 如果利茨评选年度十大励志人物,凃夫觉得自己一定有机会入选。 这种忙碌的生活甚至一度让他对自己来此的想法产生了冲突。 有时他想好好驻足一览这个世界的风景,但这个时代后面仿佛有只无形的手不由自主的将把他推向前。 现在的拜亚王国如同一台中做工精密的机器,当机器开始运转时每个人都是这台庞大机器里的一颗齿轮、一枚螺丝,必须在规定的时间运转工作。 当其中部分零件一旦坏死,没有生产价值后,一定会被使用者毫不客气扔向废品堆。 每个人都必须极尽展示自身的价值,为社会生产总值出一份力。 拜亚也不负众望在对外战争中露出自己的獠牙,取得一次又一次胜利,国内的民族情绪高涨,甚至是狂热,几乎所有人都会投身这样活动而感到无比自豪。 像凃夫和伊森叔叔时而生出偷懒的想法,反倒成了人群中的异类。 “凃夫,你的信到了。” 苏菲放学回家时顺手从邮箱里取出了一份在收件人填写“凃夫·卡佩”的信件。 发件地是从利茨大学发来的。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那位乔治·麦格文教授很重视这份来信,收信后立刻便写了一份回信,又经过邮局漫长的投递,才在两天后将信件送到温斯特家。 用小刀挑开封口的胶水,凃夫小心翼翼的取出里面折叠了足有好几张的信笺纸,在心中默念起来。 “……很高兴能在发件人一栏见到‘卡佩’这个姓氏,这让我回想起许多年前我收到导师的短信时的焦灼心情。 即便多年过去,这也绝对是我最害怕的噩梦,每次在翻开你父亲寄来的信件时,他总会指正我论文犯下的小错误,一遍又一遍的修改,到最后甚至会全部推翻重来。 以至于刚才在看到寄件人的姓氏时,令我腿脚有些发软。” 凃夫默默的读,从这位年轻的副教授的语气里他似乎见到了一位快被导师逼疯的研究生。 完全想不到这样一位年纪轻轻在学术上卓有成就的副教授,曾经也有过跟大部分学生一样,被迫改论文的悲惨经历。 “谈起卡佩先生,总是能让人想起很多曾经的事,他为人十分谦逊,在外出调研时即便面对身份低微的农户,也会与对方席地而坐平等的交流。 我明白你迫切想要了解他们过去的心情,但现在还远不到时候。 关于你的未来规划,老实说,我并不建议你申请利茨大学,无论是学术环境还是对个人眼界开拓,一辈子停留在一座边缘城市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如果不是遇到卡佩教授,或许现在的我会跟利茨大学的同龄人一样,找个还不错的工作,过上还不错的生活。 但事实上,我觉得拜亚语里没什么比‘还不错’这个词更害人的了,明明一生碌碌无为却只能安慰自己平凡可贵,没什么比这更糟的了。 眼下你有一个不错的机会。 不久后全国大学将会在下属所有州市级别的学院举办一次招生宣传会,我的想法是你借机可以关注一座名叫‘密斯卡史塔克’的大学。 那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老大学,同属于七校联盟之一,如果有机会进去你将会得知关于你父母曾经做过的一切。 这的确很难,但你有一条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优势。 关于前不久你提出了个有趣的光学问题,光究竟是由波动还是微粒构成,已经在国际学术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自然科学界已经分成了微粒派和波动派,从最东边的萨罗伦的彼得堡吵到西海岸的杜兹大学,从北大陆研究院到南部殖民地的土著学者都在相互争论。 许多老家伙因为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一定能把狗脑子给打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老家伙们将在不久后随同七校联盟招生宣传会一同来到利茨,你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至于你提到想要了解历史、神话类的专业书籍,这是个不小的活,每一个不同的纪元历史,我都可以单独给你开一张书单。 如果想要了解七神的历史,一定要远离下属教会给信徒提供的宣传手册,里面除了假大空的故事,其实没有多少值得研究的东西。 最好养成阅读一些国际期刊的习惯,可以关注《历史研究》、《北大陆史话杂志》、《现代新史观》等期刊……” 信件内容到此页终于落入尾声,麦格文教授同样也为他送上了美好的祝愿。 不过大概是职业病犯了,单独为凃夫开了一整张密密麻麻的书单,还动辄高达上千页的厚重书籍,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密斯卡史塔克大学。” 凃夫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古怪的学校,良久思绪才从这封信件里沉浸状态里抽出来。 他也没想到当时跟柯尔曼先生的无心之说,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 整封信读下来麦格文教授告诉了他很多信息,唯独隐瞒了那支考察团的事情,想必是想保护未成长起来的凃夫。 这件事牵扯太多大人物进去,已经成了禁止谈论的话题,绝不是一个小人物或者实力低微的超凡者能够影响的。 “呼~” 凃夫忽然松了口气,原来他对了解曾经考察团发生过的惨案没有过多兴趣。 直到看到这封信后,不知是被卡佩夫妻坚定的想法动摇,还是基于对抢占了原主的身体而感到愧疚,原来坚持绝不乱管闲事的信念正在逐渐动摇。 彷佛在不远处还能看见,那对年轻、才华横溢的夫妻向他挥挥手。 原先轻飘飘的心思也在这一刻变得沉重。 “苏菲。” 凃夫在沉寂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叫了温斯特小姐的名字。 她此刻正翻阅着一本《哥廷哈根发展史》的历史书,听到凃夫的叫声后抬起美眸看向他。 “你知道大学招生宣传会是在哪天吗?”凃夫开口问道。 “好像在几天后。” “那是做什么的?” 苏菲不确定的给出答案,“一次十分盛大的活动,校方甚至安排了我来做主持人。 通过这次宣传会,一些走运的学生能通过这个机会得到大学招生办教师的青睐。 以便在高等教育选拔过后,在申请程序时获得足够的方便,运气好的学生说不定能得到部分大学的降分录取。 所以每到这时每个人都会尽最努力,来表现自己有多优秀。” “其实你完全不必参与。”凃夫知道怪物少女苏菲的成绩,完全不需要任何优惠政策。 “但对于我而言,通常都是招生办向我们展示他们学校是如何优秀。” 温斯特小姐嘴角得意上翘补充道。 ------------ 第48章 招生宣传会 清晨。 在起床洗漱后,凃夫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两边的黑眼圈已经无可抑制的包裹眼眶,更要命的是他竟然发现自己最近开始掉头发了。 一抬头看,简直跟坐在那看报纸的伊森叔叔一样了。 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客厅梳妆台上,家里的母女两正对着镜子化妆。 “苏菲,我敢保证你一定会是台上最美的主角。” 安菲尔婶婶嘴角止不住的微笑,她很用心的为苏菲化妆,盒子里的粉白打上一层淡妆后又补上了一点腮红。 将披肩的头发梳成了一条长马尾,穿上乳白色的衬衣,胸口上扎上一朵深红色蝴蝶结,再搭配上俏皮的红黑格子校裙。 这副青春靓丽的打扮将一个花季少女最动人的风采给展现出来。 作为利茨综合学院优秀学生代表,她无疑是今天这场高校联合招生宣传会上最闪耀的那颗星。 优异的成绩和光彩照人的模样,无疑会让所有聚焦灯都打在这个被天使亲吻过的女孩身上。 “噢,瞧瞧这份打扮,不知道的人甚至以为我可爱的女儿快要出嫁了。”伊森叔叔咬着三明治,发扬着他幽默的风格,“作为老父亲的我心简直就要碎了。” “甚至连我的心也碎了。” 凃夫故意摆出夸张的表情,再一次引得叔叔放肆的大笑。 “如果温斯特家的先生们能学会闭嘴,那该是多么可贵的事。”苏菲恨恨的握紧粉拳,对家里的两位男士同时抛出白眼, “卡佩先生,如果你今天的表现足够好,或许我会介绍一两个高校老师给你认识。”骄傲的苏菲抬起她高昂的头颅,似乎想要逼迫凃夫就范。 “那我宁可去乞讨。” 在一番打趣之后两人便出门踏上了今天的行程。 一如既往,在经过好一阵颠簸后兄妹俩才从公共马车上下来,长期以来上学的颠簸经历让他们暗下决心。 有生之年一定要买上一辆带有大烟囱的蒸气式汽车。 尽管,那至少是周薪接近20克朗的中上阶级家庭才有能力按揭购买的代步工具。 两人刚下车便指向了学院上空停顿的飞艇,挂着一块欢迎高校宣传活动的招牌,许多学生也被那张横幅所吸引。 通常,高等教育选拔的前一个月左右,各大高校招生办的老师或者学生,分别去到各地学校进行一场宣传活动,提前收纳那些有潜力的苗子。 而学院里高年级的学生都在这天精心打扮,并在内心期许着能够得到某些不错大学招生办的青睐。 两兄妹一同走进演讲大厅,来此的毕业班学生也进进出出,很快便根据不同班级分别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 大厅里原本根据不同班级竖向排列的座位也发生了变化。 现在坐在大厅最前方的苏菲所在优等班的尖子生,这群被寄予厚望的学生们承载着利茨综合学院的希望。 其次是特长班的学生,这些有着一技之长的孩子,绘画、雕塑、古典音乐,多是些家境富裕的孩子从小培养的技能。 这些学生或许会因为所学特长而吸引招生办的注意。 而在最后,才是凃夫所在的普通教学班,这里的学生平平无奇,没什么值得拿出手的技能。 学习成绩也一般,就像微不足道的普罗大众,毫无闪光点可言,自然被学院的领导安排到了最后面。 在人头涌动的大部队前,他们这些普通学生完全被淹没在人海中。 “这些混蛋,如果我哪天成了学院校长,一定会安排他们去喂猪。” 快嘴比利忍不住的低声吐槽,狠狠的骂了几句,却因为大厅肃穆的环境没敢正常发挥。 “真是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凃夫笑着接过话,自从比利带自己去了他时常混迹的拳击场后,两人的关系倒也缓和了些。 凃夫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各班级的主任都已经到来,为自己的学生加油助威,唯独不见塞缪尔·柯尔曼的身影。 “你有看到柯尔曼先生吗?” “难道你不知道,他已经病了好几天了?” “病了?” “似乎是沾染了风寒而发烧,实在是不走运。” 一向精通各路消息的比利透露,不知为何前些天柯尔曼先生在办公室足足坐了一天,直到深夜从赶回家。 不久后便病倒了。 “可怜的柯尔曼先生。” 两人同时为那位不幸的先生送上祝福。 而这时台上的招生宣传也正式开始,高校的招生办代也表逐一进场,温斯特小姐作为控场的主持人,很专业的在台上依次介绍演讲人的身份。 有这样一个活跃气氛的女神,现场倒也不至于令人打瞌睡。 坐在台下的一群陌生人,自然是各大高校此行的负责人,他们低着头似乎在议论些什么,当其他学校的代表在台上介绍自己的学校时,他们则开始接触提前看好的苗子。 顺带偶尔询问起这些孩子的报考意愿,然后不留痕迹的安利起自己的学校。 可惜的是,这些学校代表只在座位最前方的位置活动,全然没有向后询问的意图。 着急的不只是比利,凃夫本想借机了解一下哪座神秘的“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却也因为座位号靠后,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 教导主任办公室。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多日以前就已经打响,来自不同领域的学者们开始为一个伟大的命题而争吵。 “光绝对是一种类似于声波的存在,这种波由某种介质的震动传递形成,其本质在于介质的震动。” “胡说八道,光显然是由一粒粒肉眼无法观测的细微粒子构成。” “如果光同声音一样是一种波,你该如何解释光无法像声音一样绕开障碍物。” “当两束光相交时,微粒之间将互相碰撞,妨碍,这显然是错误的猜想。” “不如让光透过三棱镜来做实验,你们绝对可以看到七彩的宽带,白光是由七色光混合而成,光的复合和分解是由不同颜色的颗粒混合和分开。” “今天就是天主来了,光也是一种细微粒子。” “认为光是粒子的混蛋,不如去红土高地跟红毛狒狒玩搏击,也许脑袋被拍几下能让你们清醒一些。” “为何你不把自己的脑袋绑在公交马车底下,恐怕只有铁蹄在你们脑子里震动,才能得出光由介质的震动产生这种愚蠢的答案。” 一群来自各大高校的教授们,原本身为文明人的他们应该保持优雅、从容的气度,可此刻在争吵某个问题时脸色涨红一片,额头的血管暴起。 此刻,正以文明人的方式互相诋毁。 ------------ 第49章 光学正统在拜亚(求推荐票) 办公室里吵闹声连成一片,本来应该躺在病床上的养病的塞缪尔·柯尔曼先生,卑微的端着茶水毕恭毕敬的招待起办公室里的客人。 或者说是,不速之客。 这件事的起因是他不久前的无意之举,因为那个毫无头绪的该死问题,迫使他写了一封信送到曾经就读于巴尼亚的佛里尔大学曾经的导师丹尼尔先生。 一位从事自然科学研究的超级狂人。 他从未想过这封信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丹尼尔在薅光了头顶的毛发后同样没有给出答案,干脆将信件寄到了七校联盟,让更多人为此而烦恼。 于是在送出后不久这个问题便立刻在学术界引起了一番惊天的波澜。 光的构成究竟是粒子还是波动? 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可一旦细细琢磨窥见的却是两个世界。 经过不少人数次的理论基础和实验结果表明,无可避免的分岔成了两条路口,波或者粒子。 这是有关真理的战争,不比战场上的枪炮威力小,胜利者将决定未来的正统光学王座的去向。 这场自然科学界的战火,从北大陆东边的萨罗伦帝国彼得堡研究所一路烧到西海岸的瑞恩的杜兹大学,从北部研究院的老学究们吵到南大陆的土著学者。 历史上,没有比这粒子和波动两个答案更加势均力敌。 谁都无法想到,第一次波粒战争的导火索,居然是一所偏僻小城普通学院的一名学生和老师无心对话时点燃。 柯尔曼从未向现在这样懊悔过,他显然低估了这个问题的杀伤性,也更加低估了国际学术界这群比肩的学者,亲身演示了一遍什么叫做文明人的战争。 “塞缪尔,不如你来谈谈这个问题。” 佛里尔这位接近百岁的导师丹尼尔将这个该死的问题抛向了他,目光中投来不善的气息。 似乎在抱怨为什么把那封该死的信寄给我。 一同投来视线的还有拿过瓦里斯奖章杜兹大学的教授、哥廷哈根刚被授予普利茨奖的系主任、彼得堡研究所拿过大满贯奖项的老学士、兰蒂斯皇家学会的成员、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神秘学教授…… 不夸张的说如果现在有邪神教徒袭击利茨综合学院,整个北大陆的学术水平至少倒退二十年。 这群人顶着的那一大堆奖项和头衔能把人给砸死……噢,对了,他在佛里尔大学那位曾经的导师丹尼尔先生,曾被国王陛下亲自授予爵士勋章。 随便从里面抽一个出来都是最高级别的学历。 除了柯尔曼先生,他平生最引以为傲的事就是考上了佛里尔大学。 可那烂大街的学位在这群大佬面前连发言权都没有。 在那一双双尖锐到能洞穿心脏的目光下,似乎只要选择其中一方,另一方的支持者就要将他撕成碎片。 “抱歉,我完全没有头绪。”柯尔曼脸色沮丧,眼眶中闪烁着泪光,“尊敬的先生们,我只是个普通的教师。” 是啊, 他只是个普通学院老师,他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好好退休。 他有什么错。 “放轻松,我们不会难你,不如你把事情的经过再跟我们讲述一遍。”终于有人琢磨过味来。 “没错,我们可都是讲道理的文明人。” 见到诸多教授们露出好奇的目光,柯尔曼娓娓道来事情的经过,“这要从一次神奇的会面开始说起,再会见了利茨大学年轻的麦格文教授后……” 他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 不但讲出那个明媚的午后,作为发现者的凃夫打开那扇象征着真理之窗的窗户,让午后的光照了进来。 不仅如此,还谈论起了凃夫早先提出的“幽灵船”问题,一个介于存在与消失之间的船,并提出了“观测者”这个重要的存在。 “存在与消失的船?” “观测者决定船的生与死。” “显然,又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在场好几位先生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喜悦。 尽管两个问题都没有给出答案,但是无论是思路还是想法都是相当有创造性的学生。 “那孩子现在在哪?” 最先发话的是丹尼尔爵士,其他教授们也竖起耳朵看向柯尔曼。 “应该就在学院组织的招生宣传会。” 在他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哥廷哈根的系主任埃德蒙最先呼喊助手的名字:“莱恩,现在就赶过去把人带过来,绝不能让拜亚王国的人才流失到其他国家。 随即他微笑着补充道:“先生们,很遗憾的告诉你们,从波和粒子这个问题诞生之后,从此光学正统就在拜亚,在奥斯威州,在利茨市。” 这番言论立刻引起了诸多教授的不满,纷纷反驳这个无礼的话。 “学术无国界,一名优秀的学生不该局限在一个国家。” “得了吧,哥廷哈根大学的水平在七校联盟不过是垫底的存在,要论学术氛围和历史底蕴还该是杜兹大学。” “学术氛围?开什么玩笑,圣诺丁大学就是学术殿堂的代名词。” 原先刚刚教授们平息的火气,再一次因为比较哪家大学的学术氛围和正统而爆发。 并且各大学的教授们争先恐后联系门外等候的助手,争取把这个提出伟大命题的孩子找来问话,顺便争取一下这位“光学的正统”。 只有那位最年长的佛里尔大学的丹尼尔爵士率先冷静下来,没有加入这场无谓的争吵中。 他偷偷来到那扇曾经照射过阳光的真理之窗前,向助手挥挥手示意他准备拍摄。 只见他偷偷的打开了教导办公室的窗户。 “咔。” 让拿着相机的助手在自己要求下,成功拍摄了丹尼尔爵士和这扇平平无奇窗户的合影。 他决定回去后便第一时间登报获取窗户的命名权。 “呵。” 看着这帮还在争吵的愚蠢伙计,丹尼尔爵士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以他的渊博学识来看,光究竟是粒子还是波动,或许将是未来几十上百年,需要好几代人去猜想、推理、验证才可能得出确切答案。 靠无意义的争论得不出任何东西,他们这代人有生之年大概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在后世人们再谈论“光的构成”问题时, 肯定会提到利茨综合学院的那位名叫凃夫的学生和他老师的佳话。 以及, 被称之为“丹尼尔之窗”的真理窗户。 ------------ 第50章 教授天团 喧闹的演讲大厅,招生宣传的负责人在台上激情似火的演讲。 苏菲负责主持工作,而招生办的师生则向前排的学生分发宣传手册,至于坐在后排的凃夫和比利坐在冷板凳上无人问津。 两幅画面同时在一处环境共同上演,显得十分讽刺。 尽管,早先就知道这样的招生宣传实质只是高校笼络优秀学生的形式,却还是有人想借此机会让人关注到自己,待到报考时获得足够的便利。 比如……比利。 这个满脸雀斑的红发小子挤破脑袋的上前,跟好几个学校招生办的人套近乎,试图宣传自己,但从他落憾的表情来看,结果并不理想。 “我真没想到,他们竟然拒绝了我,这些家伙真该重新配副眼镜。”比利恨恨的向凃夫吐槽起刚才的不愉快。 一个成绩一般且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闪光点的学生,这样的结果完全在意料之中。 后者只能拍拍肩膀安慰起他,“他们没有留意到你的优点,想必这是他们学校的损失。” “你也这样觉得?” “当然,他们未来一定会发现,曾经失去了一名优秀的‘名嘴’。” “说真的,伙计,幸好有你陪着,不然我真觉得自己在学校的日子很失败。” “……”凃夫。 比利突然觉得有些释然,连凃夫这种五百分以上的选手都无人问津,顿时凉飕飕的内心有了些许暖意。 “或许我真该考虑去求苏菲。”凃夫心念一动,忽然有些后悔之前的举动。 两人说话的功夫,大厅门外走进几名身着西装常服的年轻人,学院的校长先生立刻热情的上前接待这群人。 这些人都是此行教授团的助手们,在常人眼里同样遥不可及的存在。 “先生们,有什么事需要交代吗?” “我们来找一个人。”莱恩向四周望去。 在得到了教授们吩咐的任务后,助手团便马不停蹄的来到宣传现场,分别走向各校招生办的师生座位席告知了那则消息,贸然打断了宣传会的工作。 到来的助手们传达了教授们的意思。 动用能给出的条件,尽最大力把这颗好苗子收到自己学校。 成绩不算顶尖也没什么问题。 七校联盟从不缺分高的学生,但一个能够连续两次提出这种有建设性问题的孩子,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校长先生,你知道凃夫·卡佩是在哪个班级吗?” 哥廷哈根大学的教授助理莱恩看向学院的校长,这个个顶着圆滚滚肚子的中年人。 “我让人找找看。” 校长脸上的惊讶不比其他人少,一时没搞懂招生宣传团的举动,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随即,校长立刻向下面的教师询问那个叫做“凃夫”的学生。 在七校联盟的招生办的努力寻找下,这个名字如波浪式一般朝着人群四面八方扩散。 后排的两凃夫和比利两人刚起身准备离开现场,只见头顶的打光灯悄然转向了这个座位,好巧不巧的落在了两人身上。 坐在旁边的同班学生逐一回头看着他们两。 以他们为中心,各班学生的目光同时转来。 “他就是凃夫?” “七校联盟的老师都在找他。” “似乎只是普通班的学生,也没什么特别嘛。” 议论声悄然响起,似乎在讨论这名学生的信息。 如此统一而惊悚的场面让凃夫想到了上次并不愉快的约会经历,在利茨大剧院看来的也是这种古怪的目光。 比利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发生了什么?” 直到各校招生办的师生走上前,用目光打量起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家伙。 “你就是凃夫同学,你好,我是哥廷哈根招生办的,我们很满意你最近在学校的表现,或许我们应该找时间谈谈。” “佛里尔大学也欢迎你,有关报考的事情我们愿意为你解决。” “没有哪里比杜兹大学的工学专业氛围更加浓郁的了,如果你愿意来瑞恩可以考虑一下。” “圣诺丁的大门愿意为你而开,明斯教授也想见见你。” “孩子,彼得堡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七校联盟招生办同时邀请凃夫面谈,他们将邀请放在这样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学生身上的举动,顿时引得宣传大厅里一片哗然。 连还在主持大会的温斯特小姐,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被名校师生包围,熟悉而又陌生的凃夫。 那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凃夫吗? “凃夫同学,不如现在我们走一趟吗?先生们想要见你一面。”哥大教导主任埃德蒙的助手莱恩先生向凃夫提出了这个请求。 “当然,我想已经明白了。” 直到这会儿,凃夫也琢磨过味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麦格文副教授提到的那件事。 光和粒子之争引动了物理学术界的战争。 想到这里,他不觉有些好笑,之前费尽心思想要得到这些高校的青睐,却坐了半天的冷板凳。 没想到曾经的那个无心之举,却让轰动了整个学术界。 比利还是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凃夫,他们真的是来来找你的?” 想通之后,他愉悦的将手轻搭比利肩上,学着他刚才的口吻微笑道:“伙计,我们可不太一样。” 于是,在一群人的簇拥中,七校联盟教授团的助理们亲自将凃夫送出演讲大厅,一路还不忘安利自己代表的学校有多好。 刚才的冷板凳座位上,只剩下孤零零的比利。 风一吹。 他只觉得屁股底下的冷板凳,更凉了。 …… 凃夫几乎是被助理团一路推送到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莱恩等助手们反复的提醒他,这次来的教授们分量足以组建一个国家级研究院,当之无愧的学术界男团。 推开门,里面只有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先生,见到凃夫到来后同时满脸堆笑的迎接他的到来。 教授们显然组建了一个十分有趣的天团。 除了年纪老迈外,眉毛花白,他们还有另外一个特点,头顶标配的稀疏地中海,似乎象征着他们正牌学者的身份。 踏进门时凃夫感觉前面仿佛是一面面反光的镜子。 按照刚刚哥大教授助理莱恩提前过的特征和名字,凃夫逐一扫视自然科学界的半壁江山,人群中唯有柯尔曼显得格格不入。 他随之上前一一打过招呼。 “你们好,丹尼尔教授、埃德蒙教授、明斯教授、布莱克教授、史蒂芬教授……柯尔曼先生。” ------------ 第51章 双缝实验 作为在场学历最低的人,塞缪尔·柯尔曼从教授天团到场后的第一分钟起就局促不安,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甚至不敢以学者自居。 除了听教授们各自阐述的观点,和骂人不吐脏字的艺术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数自己额顶为数不多的头发。 最可怕的绝不止于此,当他的导师丹尼尔爵士让他谈谈自己的想法时,在教授们“和善”的凝视下,柯尔曼恨不得原地蒸发。 他甚至感觉这时连呼吸都成了一种错误,直到……凃夫推门而来。 柯尔曼先生的目光中绽放出强烈的光彩。 终于,救星来了。 他比不了在座这些学术大佬,但比起一个还没上大学的孩子却是绰绰有余。 “……柯尔曼先生。” 凃夫进来后依次叫着教授们的头衔,直到最后才像柯尔曼先生打招呼。 对方丝毫没有见怪那声“先生”的称呼,柯尔曼先生露出释然的笑容。 轻轻的拍了学生肩膀,“来了,快,像教授们解释一下你提出光的构成这一猜想,即便说错也没人会怪你。” “没错,孩子,谈论一下你的想法,这可是个相当有趣的问题。” 老迈的丹尼尔爵士提着一根烟斗,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学子,七校联盟的教授们坐成了一个环形圈,各自打量着自己。 像极了……你在导师们面前做毕业答辩的样子。 在来之前凃夫就听莱顿先生谈起了教授们的身份。 北大陆各国自然科学领域最顶先的学者,都已经来到了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学院,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跟提出这个问题的人进行一次“友好交流”。 但其实包括丹尼尔爵士在内,并没有对这个一个孩子寄予多少希望,更多的则是一种对他思维模式的兴趣。 只是想亲眼考察过后,确定是否有收入名下当学生的潜质。 同样,对于凃夫来说,也没有比这更好能展示自我价值的机会。 “先生们,其实在我看来,光是粒子或者波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如果连教授们都难以解释,我胡乱给出任何结论显然都不合适。” 凃夫的这一番话十分圆滑,他停顿了一下才微笑道:“为何不做一个有参考性的光学实验,来决定光的构成究竟是波还是粒子。” 凃夫没有直接提出那个持续了三百年波粒战争的结论——“波粒二象性”。 这个看似很简单的答案几乎每个上过高中物理的学生都知道一些必考知识点。 黑体辐射、光电效应、能量子、热辐射…… 那场物理学界的战争经历了牛顿、胡克、惠更斯、普朗克、玻尔、爱因斯坦、海森堡、薛定谔……物理史上几乎所有名人参加过最惊心动魄的战争。 “光粒二象形”从宏观世界打到微观领域,从量子力学持续到矩阵力学,绝不是一两句简单的话能够解释,也不是现在的科技能够解释的清楚。 与其提出那个跨越时代发展的结论,不如抛出一个波粒战争的早期概念,相信这足以让先生们感到震撼。 “一个实验?” 哥廷哈根大学的系主任埃德蒙教授摸了摸下巴,“你具体说说,无论你需要什么复杂的实验装置,哥大都能满足你的需求。” “不,这个实验只需要三个简单的组成部分。”凃夫伸出三根手指,“一处光源、一张留有两条缝的纸板、一个用于接收光源投影的屏幕。” “你打算怎么做?”老爵士觉得这趟考察越来越有趣了。 凃夫昂首大声说道:“将光源摆在留有双缝的纸板前,看投影在屏幕上的光的最终形态。” 办公室里在短暂的沉默后,那位来自兰蒂斯皇家学会的学者忍不住赞叹,“真是天才的想法。” 在座的都是自然学科领域的行家,一听这个天马行空的妙想,自然马上领悟了这个简单实验的原理。 如果光真的是粒子,那么就一定简单的直接向前发射,面向纸板留出的双缝,粒子随机通过左边或者右边的缝隙,屏幕上只会呈现出两条亮斑。 如果光是一种波,类似于水波的构成,那么光线在通过双缝之后,无疑会互相干涉,产生多条明亮不一的条纹。 凃夫将原理复述了一遍后,这个奇妙的构想立刻让丹尼尔爵士激动的大喊:“塞缪尔,立刻带我去实验室。” 可怜的柯尔曼先生,在听到凃夫提出来的猜想后,心底最后一点骄傲也由此被碾成碎渣,两只空洞的眼睛里开始冒起光,似乎就要窥见了真理大门。 “是。” 听到导师的呼喊,年过半百的柯尔曼迅速带领一众学术界的大人物们,风风火火的从办公室里向外走去。 “教授!” “您去哪儿?” 那些在门外等候的教授助手们,看到的则是这样一幕。 这群年龄加起来快接近一千岁的老家伙们,丝毫没有往日的儒雅的风度,争先恐后的朝外跑去,甚至连助手的呼喊也听不到了。 生怕耽搁了一会儿功夫便错过即将发生的历史性一幕。 即便只是一座初等教育学院,实验设备简陋,但幸好这场实验所需的装置都是很普通的用品。 站在实验室,接过柯尔曼先生递来的探照灯,凃夫则动手剪出一张双缝纸板有,在他面前的还有一块白色的幕布。 都是再简单不过的实验装置,动作操作起来也没有丝毫难度。 但不同的是,这里有十几双眼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保持着某种默契,七校联盟每一位教授都聚精会神,短暂屏息来保持实验室里的宁静。 “开始了。” 在这神圣的实验环境中,凃夫逐一摆好实验装置,“咔”的一声首先打开了被包裹住的煤气灯。 仅有的一串橘黄色的笔直光柱透过空气,也正是这束看似微不足道的光,点燃了跨越两个时空为期数百波粒战争的引线。 或许在今天实验结束以后,光是粒子还是波的战争将继续持续下去。 持续到几百年以后,基础科技再一次进步,人们会一次又一次的改进这个实验,提出更多的可能性来反驳、推翻现在这个不这么正确的答案。 但是现在,这束象征着真理,由历史选择的光稳稳当当的穿过了双缝纸板,最终落在白色屏幕上时如水波一般。 条纹出现了。 在透过纸板后,光形成了明暗相间的干涉条纹。 “嗡!” 发出这声赞叹的是学者教授和老爵士,每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 掌管真理的秩序之神仿佛在这一刻做出了裁决。 天主指引着世人朝正确的方向走去。 历史的选择是波动派。 “这是个注定会留在史册的实验。”支持波动派的老爵士老泪纵横,他激动得浑身都在发颤,“你准备给它取什么名字?” 凃夫点头认真,默默在内心向伟大的托马斯·扬先生道歉,然后才缓缓开口:“没有比‘双缝干涉实验’更合适的名字。” 1492年,6月25日。 在这个不同寻常的日子,人们会永远记住第一次波粒战争最终以青年人凃夫·卡佩提出伟大的“双缝实验”,暂时停息了这场战火。 PS:给大家推荐本书,《我用科学解释怪力乱神》,这本的作者真的写得超级好。 ------------ 第52章 水深火热的七校联盟 不知不觉,在这项“双缝实验”结束后,无论站在“微粒派”还是“波动派”的支持者都松了口气。 这场刚刚兴起在北大陆又迅速结束的自然科学界战争,仅仅只持续了几周时间。 仅仅只是做了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实验,秩序之神已然做出判决。 即便凃夫表明,波动这只是光的一种可能,双缝实验同样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如果未来有更先进的仪器和更多实验变量,可能会有不同的结果。 算是给微粒派留了一线生机。 但在场无一不是研究物理方面最顶尖的学者,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现在提出的任何猜想实验以及得出的结论,一百年后注定会面目全非。 但这并不影响后来者对先行者的崇拜。 有太多伟大猜想时候就差一点灵光一现,天才和庸人的差别就在于前者能够把握住这点灵光。 毫无疑问,这小子就是这样的天才。 “终于结束了。” 最先觉得解脱的是柯尔曼先生,他几乎要哭出声来。 在亲眼目睹这个伟大的实验后,他头顶已经为数不多的毛发算是彻底保住了,缠绕他无数个时日的噩梦也随着实验结束。 在场尽管年纪最大,但头脑最清晰的丹尼尔爵士率先开口:“孩子,我有一个提议,来佛里尔大学发表这篇著作。 我来担任你在校期间的导师,你所需要的理论支撑和人力物资,佛里尔都将任由你调配。” 他话音刚落下,在场的几位教授同时皱起眉头。 在内心暗骂老爵士的不要脸,还硬凑上去充当人家导师,莫不是想在刊物发表后,在指导教师一栏填上自己的名字。 来自哥廷哈根大学的教导主任,埃德蒙教授也毫不示弱迅速开口:“丹尼尔爵士,利茨的孩子绝不会走出拜亚,更不会流失到其他国家。” 这时旁边的兰蒂斯皇家学会的人也悄悄向凃夫表达诚意,“孩子,圣诺丁大学欢迎你的加入,我们愿意激活特殊人才名额,最高能降低八十分来录取你。” “紫罗兰大学也一样。” “彼得堡研究所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凃夫瞪大眼睛,他绝没想到这个无心之举,竟然能让对方降低近百分,这要是被人知道得羡慕死他。 七校联盟近年来在各国的录取分数线都稳固在630~650之间,让步这么大足以见得他们想要争取自己的意愿。 就在凃夫打算考虑偏向哪座大学时,就听到老爵士幽幽开口:“我记得彼得堡研究所在萨罗伦帝国的最东边,气温常年零下二十度。” 教授天团中的另外几位似乎得到启发,同时眼前一亮。 “不如我来告诉你巴尼亚王国的情况有多糟糕,那里遍布着海盗、邪教徒、恐怖组织,还有无穷无尽的反殖民运动,不如来瑞恩,你甚至有机会接触第一台原始的蒸汽机。” “瑞恩的杜兹大学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可瑞恩料理的难吃程度也冠绝北大陆,那里的食材恐怕都是由工业废水灌溉。 对了,听说你们喜欢把油炸死鱼叫做‘仰望星空’,真是不可思议,我宁可去啃抹布。” “不如我们谈谈圣诺丁里索加毕裔的女学生,她们的腿大多像萝卜一样粗,身材比水桶更加臃肿,嗓门比红毛狒狒更粗,最糟糕的是性关系十分混乱,妊娠的女孩子永远找不到做出贡献的另一方。 天哪,我真的无法想象,孩子你去那里几年过后只能躲在实验室里,你会对女性绝望而找不到伴侣,从此成为一个不受待见的科学怪人。” “明斯,你个混蛋绝对因为自己被圣诺丁的女教授甩了才这样污蔑我们。” “紫罗兰也绝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那里都是些快要腐朽的大贵族子女后裔,校园霸凌无处不在,他们会把你嘲讽欺负到死。” “难不成你要去哥廷哈根?你无法想象这个国家究竟有多野蛮,从上到下的体制人员从来不会用大脑解决问题,只会伸拳头,连僵尸见了他们的脑子都只能叹息。 原先争论波动和微粒派的教授们,因为同时向凃夫发出邀请,再一次站在意见的分岔路口。 并且不留余地的黑起了对方所代表的大学。 从一开始只是降分录取和当导师这些不算什么的条件,可在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下,教授们对彼此的学校越描越黑,仿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他们口里七校联盟的所在的大学或者城市此刻已经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战火纷飞。 邪教徒和恐怖主义者已经占领了零下几十度的城市,那里的人们每天都在啃抹布,喝工业废水度日,他们唯一的乐趣就是检查对方脑子里是否还有东西。 大学里的女生都是以奇形怪状的人形母暴龙为主,每天除了定时的发出可怕的咆哮外,不时还会喷吐火焰。 人均不如红毛狒狒…… 凃夫坐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听着眼前这一幕,脑子里已经出现了糟糕的画面。 凃夫也开始慢慢盘算起来,“巴尼亚的佛里尔大学、瑞恩的杜兹大学、萨罗伦帝国的彼得堡、圣诺丁大学、紫罗兰大学、哥廷哈根……” 满打满算,似乎也才有其中六个大学。 也就是这时,在没有停止的喧嚣中,凃夫注意到了实验室角落坐着一位随和的先生。 教授团里唯有一位眼生的的先生迟迟没有开口,他的打扮十分有范。 穿戴着高礼帽子和长筒靴,竖起的衬衫领前系上了领巾,胸前还怀揣着一枚铜表,一套要黑色燕尾服让整个人的格调都高了许多,他似乎并不屑于加入这场无畏的争吵中。 他努力的从记忆中搜寻这位教授的名字,似乎是叫做查尔斯·凯恩教授。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投来一丝诚意十足的笑容。 “你好,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考虑来密斯卡史塔克大学,我们同样会为你特殊人才名额,争取降低录取分数线。” 作为最后一名出场的七校联盟代表人,凯恩教授最后站了出来。 那位哥廷哈根大学的教导主任埃德蒙先生注意到这个威胁后,当即选择开炮:“有时候我们都觉得哥廷哈根有两座顶级学府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 但相起哥大的位置,密斯卡大学处在偏僻的维勒多小镇,一般我们都被称为乡下地区,除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底蕴外什么都没有。 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期待见识大城市风格的孩子,明明有机会欣赏哥廷哈根的美景,却只能被发配到乡下,这简直是一种惩罚。” “埃德蒙先生,你说得对。” 查尔斯·凯恩毫不示弱的给予反击,“几乎所有人都羡慕哥大在国都中心地理位置、便利的蒸汽轨道铺到学校门口、这些年不知道新修了多少座高楼,国库每年给你们播下庞大的教育经费,这些实在叫人眼馋。” 哥大教授刚露出满意的笑容,便听对方赤裸裸的嘲讽道: “但跟哥大相比,即便是帮密大图书馆守门的那条狗都更有底蕴。” ------------ 第53章 密斯卡史塔克大学 拜亚王国是北大陆唯一一座拥有两座顶级名校的国家,其中一座便是享有盛誉的哥廷哈根大学。 哥大乘上了拜亚近年工业化进程的快车,对工程、机械、冶金、土木组建的自然科学院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 从这座学校毕业后的学生的毕业去向一般是留在研究院继续工作,就任市政的官员,财团经理人,企业的技术骨干,工程师、律师、医生之类的社会精英。 甚至在王国议院都有不小的势力。 也正是多年来学校和毕业生的互相反哺,才造就了这个最新加盟七校联盟的新兴顶级大学。 因为崛起时间过短,也因此被其他教授们嘲讽没有底蕴,十足的暴发户气息,政治的产物。 所以凯恩教授“哥大弱于狗”的说法倒也没问题,气得教导主任埃德蒙脸色一片通红,即便想张嘴反驳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原来密斯卡大学也在国都哥廷哈根。”凃夫点点头,想到了麦格文教授之前给他的建议,“先生,您能谈谈关于密大的情况吗?” 见到这个小家伙感兴趣,查尔斯·凯恩当众热情的介绍:“当然,作为最有底蕴的大学之一,密大最早的传承可以追究到上一纪狮心王时代的亚述帝国,拥有学术界最正统的传承。 别看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偏僻的维勒多小镇,却丝毫不妨碍校内的学术氛围,以及好几百年的历史底蕴和建校历史。 密大的图书馆藏品绝对是世界上最丰富之一,里面珍藏了许多名贵的一手资料,这些也只有密大的学生可以翻阅。 另外提一嘴,密大在去年被授予教授头衔的人数是哥大的两倍。” 凯恩教授得意的笑,他再一次的提到了底蕴这个词。 什么叫做底蕴? 图书馆的馆藏、博学的教授以及学校里的百年老树。 这三点,才是一座拥有几百年高校历史的顶级学府的必备条件。 “密大现在一共有五个学院,出去比较有建树的科学院,本校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人文学院,尤其是考古学、神秘学、历史学和心理学上都处于世界前沿,关于这一点,你可以询问在场任何一位先生。” “这几门学科密斯卡的确是世界顶尖水平。” 即便是佛里尔的丹尼尔老爵士都不由的夸赞起来。 “至于刚才埃德蒙教授说密大处在偏僻地方会阻碍个人视野,也完全没必要担心。” 凯恩教授笑眯眯道:“学校一直都在组织和赞助探索考察活动,我们甚至有自己的航线,全世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密大探险队的足迹。” “查尔斯,你为什么不提密大探险队的死亡率也高居七校联盟的榜首。”哥大的教导主任埃德蒙像是找到对方弱点一样,不留情的哼了一声。 “追寻真理道路,难免会遇到一些麻烦,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追求真理的精神。”凯恩面色异常平静。 凃夫一直都在静静的聆听,并在心里反复比较眼下的两个选择。 直到听到他们谈论起这件事,才缓缓开口:“先生,利茨大学的卡佩教授和索菲亚女士也曾参与密大考察队吗?” “原来你是卡佩教授的孩子。” 查尔斯·凯恩恍然抬头,立即将两个相同的姓氏关联得出了答案,他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却一个词都未说出来。 脸上出现短暂的痛苦表情后,最后只惋惜的叹了口气,“抱歉……” 实验室内,随着两人的对话,教授天团这场没有尽头的争吵终于停止。 一件多年前沉寂在大家心头已久的往事再次浮现。 那是的确是由密斯卡大学组织的考察团,但七校联盟中也陆续有人加入组成的那支顶尖科考船队。 在考察过程中曾发生了太多神秘现象和未解之谜,以至于被拜亚政府后来封存了那份档案。 至今都没人直到曾经在那片神秘的海域上发生过什么,考察团的人最后落得什么下场。 查尔斯·凯恩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并在上面标注了个人信息,主动递过来,“这是我在学校的联系邮箱,以及校外我个人的联系方式。 我之前承诺的降分录取的特殊人才名额始终作数,等高等选拔结束后,你随时可以过来了解那件事,也欢迎来密大做学术分享。” “感谢先生您的指教。” 凃夫接过卡片后认真的点头,他心里已经有底了。 但他没有在学术界的大人物们面前决定加入或者拒绝哪一方。 对高情商的人而言,不在公共场合表态,才是保留给大家的体面。 “圣诺丁大学的门愿意为你而开。” “杜兹大学也永远欢迎你。” “期望在以后能看到你发表更多有趣的东西。” 见到凯恩递过卡片后,其他大学的几位教授也不甘示弱,纷纷递过名片想努力争取一把,并许诺降分录取、收做助手、减免学费等一系列诱惑力十足的条件,就差发学伴了。 “塞缪尔,记得让他把这个实验过程和结果发表到专业的期刊上,作为申请特殊名额的筹码。” 来自佛里尔大学的丹尼尔爵士不忘提醒凃夫,“你打算给这次实验成果取一个怎样的名字?” “《声和光的实验探索纲要》。” 凃夫面不改色的给出答案,希望托马斯·扬的棺材板能压得住。 这次光学实验全程都是由凃夫自己构想和实验,这份科研成果作为申请七校联盟的筹码,绝对是绰绰有余。 “没有比这更好的名字。”老爵士称赞道。 这小子给他们的惊喜实在太大了,或许一开始持着轻蔑、怀疑的态度,甚至对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否提出这个问题感到怀疑。 但双缝实验的猜想和结果足以证明,这是个天赋异禀的物理学天才,他注定会被记载进史书。 目送着其他教授们的离去,老爵士丹尼尔才神秘一笑,招手叫来门外等候的助手,主动站在到了刚刚的实验台旁边,站在白色幕布前面,并将双缝纸板和光源同时抬起。 “现在,重新拍一张。” 他示意助手用相机来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然后微笑着向凃夫笑道,“我们为何不拍一张照片来留住历史。” “好的,先生。” 尽管凃夫不明白爵士先生为何要这么干,却还是站在他旁边,在镜头里留下来一张黑灰色调交映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老爵士散发满意的笑容。 真理之窗被打破了? 没关系。 在那篇还未面世的《声和光的实验探索纲要》没有老爵士的名字。 也没关系。 但随着这张照片一同登上报纸后人们肯定联想到。 噢, 原来这位年轻的学者正是会见了丹尼尔爵士后下灵光一现,才诞生了伟大的双缝实验。 ------------ 第54章 名片 利茨学院,演讲大厅。 在刚才那场微不足道的风波过后,苏菲·温斯特依旧是现场最耀眼的明星,四平八稳的主持完了这场为期足足一天的宣传会。 每个人都很满意,高校招生办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有部分优秀的学生得到了大学的青睐,坐冷板凳的还在坐冷板凳,一切似乎都这么完美。 直到快到放学的时间,苏菲仍然止不住去想刚才发生过的事。 为什么高校招生办的一群人去找凃夫。 为什么那个人是凃夫? 这个疑问始终缠绕着她,在宣传会后期就一直思索这个问题,搅得她不得安宁。 “终于结束了。”温斯特小姐接过老师霍金斯递过的杯子润了润嗓子,舒展的长吐了一口气息。 “苏菲,做的不错,哥廷哈根大学对你刚才的表现很满意,这是他们留给你的名片。” 霍金斯先生递过一张哥大招生办的邮箱卡片,“不过等会还有一场班会还得麻烦你。” “那真是太好了。” 温斯特小姐礼貌挤出一个笑容,却不想继续把这个话题延伸下去。 她轻轻揉住脑袋装作有些疲惫道:“霍金斯先生,我猜刚刚主持时说话太多,这令我感到有些头晕,也许是脱水了……对了,您刚才后面在说什么。” “剩下的事都让我来解决吧,你先回家去休息,没人会责怪你的。” 霍金斯嘴角抽搐的看着自己的学生。 对于一个品学兼优的优秀学生来说,的确拥有特权。 苏菲道谢过后轻微的鼓着腮帮子,内心雀跃的从大厅走出去后,为了不被看穿却还要装作身体不适,手掌捂住胸口慢步出行, “如果老师不答应,或许我可以装作优雅的晕倒。”苏菲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一出去便迫不及待来到了高年级第二教学班,教室里只有少数几个学生收拾背包,却唯独没有看见凃夫的身影,苏菲眉上两条细柳叶眉高高挂起。 “如果没记错,他似乎认识凃夫。” 忽然,苏菲注意到刚从演讲大厅回来的一位脸上有雀斑的红发小子,只是他的脸色很差,就像一个真正脱水的人。 苏菲迅速从名字库中搜寻着对方的名字,“比利同学,你刚才有看见凃夫吗?” 原先脸色很差的快嘴小子,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仿佛连头发都变得更黑了。 但一抬头却见到是学院里最貌美的温斯特小姐时,心中一紧,努力把悲伤化作喜悦,“凃……凃夫……当然,刚刚我们还在一块,但可惜的是他已经回去了。” 苏菲明媚的眸子一转,扬起甜甜的笑容,“我听他提起过你,一位给同学分享快乐的快乐男孩,很高兴能认识你。” “没错!说起来我们关系相当好,我们经常在一块打牌,还一同去过拳击场,说起来他在搏击方面的天赋很高,几乎就要赶上我了。” 比利毫不夸张的夸张了这段魔幻经历,向苏菲女神分享了不少有关凃夫的事迹。 苏菲甚至没怎么问,比利就原原本本的全部交代了。 听到这些话着实让温斯特小姐稍显吃惊,即便每天都一块上下学,也没注意到他最近发生的变化。 “你刚刚见到他时怎么样?” “他从外面回来后表情似乎有些郁闷,恐怕是把那个面试机会给搞糟了。”比利如是说道。 在那之后他的确见了凃夫一面,只是当时对方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在为某事而烦恼。 比利也没敢再上去问,大概是跟他一样的结果。 “好的,多谢你了。” 向比利道谢过后,苏菲便收拾书包准备回去,在夕阳落下时赶往回家的路。 走在路上,温斯特小姐的心思不觉有些沉重,她实在有些懊悔今早的行为,在凃夫面前实在得意过头,以至忘了他的感受。 “现在该怎么办?” 她手里正握着留有两张大学招生办的卡片,在宣传会开始前她便想办法联系上了两座哥廷哈根地区大学招生办的老师。 主动提供了凃夫的信息后,对方看在她的面子上表示有空可以谈一谈。 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如果没有刚才的那段小插曲。 那个家伙现在大概会服软说几句好话,故意讨好一下她。 然后,大方、善良的温斯特小姐在嘲讽他一顿后再毫不犹豫答应他的请求,顺理成章的把名片交给那家伙。 以至于闹到现在这种份上,绝对是最差的结果。 如果她现在再把名片的联系方式递过去,大概会被那个要强的家伙认为是施舍、是怜悯,是绝不可能接受的事。 他从小就这样倔强,顽固,自尊心过强,想要什么从来都不学会张口。 所以每一次,细心的温斯特小姐都会注意到后,都会用一种恶劣的语气,强行把那些“没用”的东西硬塞给他。 尽管名义上是凃夫的妹妹,但苏菲觉得在大多数时候她充当着姐姐的身份。 每次假装恶语相向,又给予甜头。 每次他开口借钱后,都会大方爽快地给他。 也正因如此,在圣地亚哥大教堂时,他在得罪了教会门人时,温斯特小姐毫不犹豫便挡在他前面。 一直默默替他遮风避雨的漫长时光,逐渐成了一位不合格的坏妹妹。 “叮当。” 在推门而入时,苏菲敏锐注意到鞋柜上多出一双男鞋,想来凃夫在她之前就已经回来了,回来得这么早,一定是面试失败了。 “温斯特家的小公主回来了,今天的活动主持得怎么样?” 正在做饭的安菲尔给了归来的女儿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不错,事情都已经谈妥了,宣传会也很成功。”苏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凃夫回来了吗?” 安菲尔小心的指了指楼上,“他一回来就在房间里复习呢,最近的确很用功。” 苏菲点点头,然后上楼。 踩踏楼梯的嘎吱响声一步步传向楼上那间朋克小屋。 几乎下意识想推门而入像以往那样大声的嘲讽他。 但人在门前,手掌硬生生停住。 变推为敲。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朋克小屋里的凃夫脸上浮现一抹惊讶后便低声叫了声,“请进”。 温斯特小姐居然学会了敲门。 这件事的重要意义不亚于人类发现了火种,值得写进日记。 “你还好吗?” 苏菲看到凃夫桌边手臂旁堆放着几本教材,低头似乎在写什么东西。 只是从他紧皱的眉头来看,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 “还不错,有什么事吗?” “我想,我有件事该跟你说,关于早上跟你提过的高校招生办名片。”苏菲手里捏紧两张纸质名片,支支吾吾了半天,正愁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给他。 “名片?” 这时只听到凃夫惊讶的“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正为这件事而烦恼,这可实在令人头疼。” “不用担心。” 温斯特小姐听闻一时笑靥如花,刚准备从身后递上那两张高校名片时。 “我正为选择哪座学校而感到十分烦恼,唉~” 只见,凃夫一脸严肃,从桌子上堆起一大叠写有教授们联系方式的卡片。 哥廷哈根、圣诺丁、杜兹、密斯卡…… 密密麻麻,足有一摞这么高。 ps:大家每天多投票,今天还以为断推了后面才来,有点开始怀疑我适不适合继续写书。讲实话,我不是第一次写书,上本能坚持到百万,如果不是读者支持完全没有下下去的动力。现在只求求大家别养书,不然我真怀疑这本写得不好~ ------------ 第55章 未来决定 散落在桌子上的名片跟一般高校招生办的不同,眼尖的苏菲一眼就注意到上面并非是高校的联系方式,而是系里直属教授的个人邮件。 无需经过下一轮的面试,在申报大学系统时便能够直接联系教授。 这已经超出了正常的人情。 “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菲抽出那张哥廷哈根大学的教务处埃德蒙主任的名片,上面的留下的联系方式与她知道的完全一致。 “这没什么,只是无意做了一个普通的光学小实验,一不小心撼动了物理学大厦。”凃夫谦虚的讲了一遍过程。 他就如同一位在真理海边发现石头的孩子,碰巧发现并打开了那扇真理之窗, 凃夫侃侃而谈,“后来又恰巧到了教授们的一些赏识,这还真是个很麻烦的问题,我现在为应该选哪个教授而感到头疼。 苏菲,你有什么好建议嘛?” 尽管说法很谦虚,但苏菲却明显感觉到凃夫神态中的得意,扬起的眉毛无限接近于发际线的位置。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 苏菲咬牙切齿的轻哼了一声,“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放弃学习,即便七校联盟愿意为你动用特殊考生名额,至多也只是降低八十分录取,我得到的消息是今年哥大的分数线至少在640分以上。” “不用担心,幸好我自学古语的能力很强,即便没人教也能很快学会。” 凃夫视脸皮为无物,并仔细盘算分数,“其余六科稳定在480到500分,剩下的只需保证亚述语能考到80分,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还有选择导师的问题,大多数学生在入学前一年几乎找不到愿意负责的老师,不过你应该不用担心。” 苏菲看着名片上的教授们人均一页纸的头衔,紧皱的眉头舒缓开。 他们兄妹俩还是第一次严肃探讨这个问题,以往的凃夫成绩只能在及格线边缘徘徊,跟天才少女自然没什么共同语言。 即便凃夫靠着现代思维,邪神外语小课堂还有靠一篇光学论文的特殊优势,才勉强跟苏菲重新站在了一条起跑线上。 唯有他拼尽全力,才让未来那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有了一个看得见的交点。 “你考虑好去七校联盟当中的哪座吗?” “暂时没有。” 苏菲装作不在意的开口,“那我可以给你一些提议,建议你最先排除圣诺丁,兰蒂斯跟拜亚王国接壤,边境地区这几年一直摩擦不断,未来可能会有一场战争。” “不错的提议。” 凃夫也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更重要的是圣诺丁大学里会定时打鸣、喷火的霸王龙裔学姐学妹实在令人惆怅。 温斯特小姐快速隐藏微不可见的喜悦,仍在给出建议:“彼得堡太远太冷、佛里尔地区太乱、紫罗兰大学上下被大贵族占据,想来也不都不是什么好去处。” “至于杜兹大学……” 凃夫帮她补充观点:“一想到要连续吃几年瑞恩的食物,不如直接杀了我。” 那么, 现在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所以,你的决定也是……” “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凃夫语气坚定。 苏菲明媚漂亮的眼眸短暂的闪过一抹惊讶,恍然回过神后像松了口气一样,“很不错的选择,刚刚差点让我心脏都跳出来。 一想到你这个讨厌鬼有可能跟我在一座大学好几年,光是想想开始失眠了。” 温斯特小姐又露出好奇宝宝的表情:“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去环境更好的哥大?” “选择一座没底蕴的暴发户大学,没什么比这更糟的了。” 苏菲听懂了里面的暗喻,气得那双杏核眼睁得怒圆,“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一座镇里的乡下学校而已,即便考进去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凃夫学起凯恩教授摆出的不屑嘴脸,大声的强调道:“苏菲,你得知道即便是我密斯卡大学图书馆门前守门的那条狗,都比哥大任何一栋教学楼有故事。” “你……以后你别叫我帮你检查笔记。” “噢。”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爸爸,你偷偷去拳击场的事。” “噢。” “下次约会,我绝不会再帮你出任何招。” “真棒。” 苏菲气得浑身发抖,见到凃夫仍然无动于衷,甚至有点想笑。 这些威胁简直就是毛毛雨,不谈苏菲那菜得发指的恋爱话术,即便她真的告诉叔叔拳击场的事. 依叔叔的秉性,一定会好奇的问他打赢了还是输了。 见凃夫胜券在握的可恨嘴脸,温斯特小姐眼珠子一转,又补充道:“你上次似乎借了我……” “尊敬的苏菲小姐,请您原谅我刚刚不知死活的无知行为,我已对自己犯下的错误有了深刻认识,我愿意立刻写一封忏悔书以表自己的诚意,由衷为惹恼你而反思。” 只见凃夫站起来拿起旁边的六边帽,很庄重的向苏菲道歉。 态度,立马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哼。” 在苏菲一声没好气的白眼里,总算是消气离开朋克小屋。 就像往常一样,兄妹之间的拌嘴已经成了调解乏味生活的调剂品。 但每一次都以凃夫先服软结束,然后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想尽办法的逗乐那位气傲的大小姐。 直到走出这间房间,苏菲刚刚那团无名之火也顿时消了七八成。 一抹不易察觉的喜悦也从温斯特小姐心头升起,她由衷为凃夫的好运而高兴。 维勒多小镇,似乎离哥廷哈根也不远。 …… 在伊森下班回来后,一家人在欢声笑语里分享着今天的事。 苏菲在谈论宣传会的事时似乎还没消气,不忘在桌底下踢了自己几脚。 凃夫暂时没有跟叔叔和婶婶摊牌他拿到特殊名额的事,早早打包票不是什么好习惯,万一到时候分数不够,尴尬的还是自己。 何况,密大的情况很特殊。 光是知道学校那几个危险的王牌专业,还有在全大陆都遍布资助的探险队,想必一定会让他们担心,不如先瞒下来到时考上再说。 又一天的夜幕降临,望着天空的幽蓝月光落入房间,凃夫抬头时思绪纷飞。 手里把玩着那条镶嵌蓝宝石的项链。 这东西不太正常,不知是不是被幽灵船给腌入味了,本身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自从上次将它从船上带回来后,哪怕随意放在某处,但下一次又总能碰巧出现在自己视野范围,重新回到自己手里。 “不管了,以后再处理这件东西。” 静下心来,凃夫决定再今晚回一趟“圣马利亚号”。 他恍惚了好一阵才迅速进入冥想状态,念诵“圣玛丽亚号”的真实名号,捕捉到它泄露出来的气息,再次启动那未知又神秘的倒计时。 “回归。” ------------ 第56章 俱乐部的秘密 “00:00:03。” “00:00:02。” “00:00:01。” …… 倒计时滴滴答答走。 没有思考太多,在回归前凃夫收拾好了背包,拿起上次守门人先生给他总结的亚述语知识点笔记,还有一份针对弱点的课后作业。 “幽灵船探索什么时候变成课后补习班了。” 凃夫觉得好笑的自嘲了一声,目送着倒计时的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直到趋于零。 感受到身边一切的停滞,空气静止,灰雾将他包裹,整个世界完全寂静下来 睁眼, 滴答的电子仪器在耳边响起。 随之而来的波涛海浪从也为停止过,腥咸的海风和浓稠白雾成了永不散去的气息。 “回来了。” 每次回到船上,凃夫都有打算研究“圣玛丽亚号”周围的环境从而判断具体位置,在这片看不到头的浓雾几乎遮挡了一切特征。 没有其他船只、不见海洋生物。 这片海域就如死一般寂静,仿佛过去千年万年也仍是这副场景。 “或许是我级别过低的原因。”凃夫暗自揣测,并没有接通无线电,在此之前先查查监控的动静。 打开显示器后浏览了一圈,利茨最近没什么大风大浪,仅有的一些小型神秘事件也很快被教会的势力给清理。 而利茨的那几个超凡势力,黑天鹅和利茨另外两个七神教会的超凡小队,“守序者”、“暴风眼”也分布在城市各处巡逻。 相对起来,梅森先生的兄弟会业务就要广泛得多。 他们有固定的窗口接收外界超凡者的任务,收集和出售情报,魔药材料。 从兄弟会的交易来看,凃夫发现一份普通魔药的价格要高于基本材料,价格差了足足有两倍。 大多数来交易的超凡者也只是向兄弟会购买魔药材料。 “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来下次得直接入手魔药的制作材料了。” 凃夫目光阴晴不定,他原来的想法是借此机会偷窥兄弟会向其他冒险家途径的超凡者出售后续配方。 但最近几周,来做交易的超凡者多是购买魔药材料,他无法辨别冒险家后续名称和魔药配方。 而普通人想要成就超凡大多会直接购买成品,然后被兄弟会狠狠宰上一笔。 “如果能想办法弄到序列8的魔药配方就好了,想办法集齐所需的材料,由自己炼制就能节省一大笔钱。”凃夫的思路开始打开。 可惜在最近一段日子里,他很少见兄弟会直接出售魔药配方。 想要知道序列8的冒险家魔药配方,只能在一些定期举行的超凡者交易中碰运气,提前是你用等价的东西去交换。 这样看来,白嫖之路任重道远。 “然后是搏击俱乐部。” 让凃夫更感兴趣的还是接下来调出俱乐部近期的监控,他正式加入后便在馆内布下了一处定点监控。 这家俱乐部的来头不小,听说现任的俱乐部会长在接手后便很少出现,一直默默运营着这家超凡俱乐部。 馆内流动进出的人恐怕包揽了整个利茨的超凡者,光是最近进出的就有几十个不同面具超凡者。 其中不乏兄弟会或者官方超凡小队的探子,比如有过一面之缘的“狐狸”女士。 从监控中,凃夫看到这位优雅女士从俱乐部回去以后,竟然去到了秩序神教的一座教堂,向秩序神教下属超凡小队“守序者”汇报俱乐部近况。 “七神教会果然不会放任眼皮子底下有这样一个超凡俱乐部活动。” 凃夫对此倒是毫不惊讶。 真正让他震惊的是随后从监控里发现搏击俱乐部私底下的秘密。 俱乐部的正式成员拥有使用情报网的权力,而内部一部分序列更高,权限也更高的正式成员,甚至能指控底下的俱乐部参与者做事。 搏击俱乐部的搏击活动机制能够筛选出两部分人,一部分多是由超凡者组成的正式成员,不受任何人管制,大家相互之间保持着默契的合作。 另一部分则是通过擂台的形式将喜欢这种冒险娱乐的活跃分子,多是喜欢搏击运动的普罗大众,他们定期会参与俱乐部举办的一些活动。 老穆勒之前说的每个场子都有几百个固定成员,就是指会定期贡献情报,就是指这批十分活跃的普通人。 这些人已经不单纯满足于每周参与一场搏击,他们甚至会参与一些更刺激的俱乐部活动。 在监控中凃夫甚至看到这些家伙被指派的夸张任务。 比如。 一周内寻找任意一个俱乐部之外的人完成一次搏击。 号召、煽动更多人组建一次规模宏大的罢工大游行。 在夜晚组织俱乐部的人手替换掉中心区大广告牌上,在上面留下一些特殊反抗符号。 这大概就是老穆勒和“狐狸”女士曾提到的“娱乐活动”。 参与进来的普通成员能通过这些夸张、刺激的活动来释放压力,用极端的方式来反抗这个压抑的社会。 这可比单纯的搏击带来快感更强。 至于策划这些事件的正式成员,超凡者们也通过干一些影响力很大的事来快速消化魔药。 “这的确是条行之有效的道路。” 凃夫暗自琢磨,这可比格蕾丝曾经的手段温和太多了。 公主途径的超凡者,她们可以通过举办一场大型演。如果能组织了一场盛大表演,吸引成千上万人的注意力,对消化魔药很有帮助。 而冒险家序途径,同样能够借用这股力量。 比如……发动一次惊人的游行运动,煽动更多工人加入这场活动中,对伍德区那几位大资本商发起冲击。 这样一来,那也是弱者对庞然大物的冲击,也许消化起魔药来也能有不错的效果。 老穆勒可说过,像在普顿区那种擂台场足有25个,尽管都是底层的普通人,形成一张情报网也不容小觑。 更可怕的是,如果这股力量运用得当,对超凡者而言简直就是一柄利剑。 呆滞了足有好一会儿,凃夫才后知后觉从刚才的状态中醒悟。 “不该是这样的。” 凃夫摇晃了一下脑袋,立刻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他亲眼见过曾遇到那名叫做老约翰的下岗工人,就是因为参加了工人游行而被清算下岗。 对于底层许多普通人而言,他们的家庭实在太脆弱了。 一次生病,一次争吵,一次不恰当的行为足以毁了他们的一切。 超凡者的确躲在人群后面,利用搏击俱乐部成员的好奇欲和宣泄情绪来满足自己的需求。 事后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的可怜人会被牵扯进去。 而消化魔药的超凡者则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阴暗角落策划一起足够轰动的大事件,然后独吞所有的胜利果实。 这样的手段绝不是一名合格的勇者该做的事。 想通这个道理后,他忽然念头通达了不少,即便这是一条可行的道路,他也宁可不走这样的捷径。 静下心来凃夫不再去想这件事,打开旁边的无线电后,苦中作乐的玩味一笑: “邪神亚述语课堂开课了~” ------------ 第57章 赏金猎人 嘀嘀嘀! 邪神外语小课堂开课了。 无线电对面响起后低沉男声全程使用字正腔圆的亚述语,流利纯正的发音和高级词汇频现,口音纯度至少是老亚述贵族太阳旗人均水平。 起初凃夫并不适应,但多听了几遍过后,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知识分子dna觉醒。 那些词汇的字母组成游离在脑海,需要时再拿出来很容易就能模仿。 只要再连续多听几次,他便能适应了这门难懂的屈折语节奏变化。 “对于冒险家来说,快速掌握外语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凃夫把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归功于魔药。 “没错,任何一门语言的学习都在于多说多练,保持良好的习惯对你以后来说件好事。”检查过上次作业后,“守门人”告诫起凃夫,要改正以前那种只背不说的坏习惯。 “明白。” 长时间高强度的连续学习令凃夫有些厌倦,况且也拿到了降低八十分的特殊名额,他长期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下来。 “谈谈外面最近发生了什么。” 祂迅速讲完今天的课程后,特意留了一些时间想跟凃夫谈谈. 这也是他们之间提前定好的约定。 凃夫可以告诉祂外界的信息作为学费,哪怕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比如学校里发生的事,利茨报纸上的东西,王国最近的变动。 其实对长时间置身不见天日的人,不管对面说什么都能作为解闷的乐子。 在这些能与外界之人交流的日子,在教授对方课程时,“守门人”隐约发觉祂最近发疯的频率开始降低。 其实绝大多数时候,祂都难以保持正常,发疯、失控、一次又一次自杀……又重启。 当睁眼时一切却又只回到了原点。 在这个没有尽头的黑暗牢笼里,早就什么都不剩了。 等待,只剩下了等待。 仅存的记忆碎片凌乱,对于过去祂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仿佛从出生开始祂的使命就是守好这扇门,守好这个被称作“深渊”的地方。 不让外面的“人”进来,不让里面的“人”出去。 祂不是没有尝试过出去的办法,但无论怎么做都以失败告终。 命运执宰似乎在暗中安排好了这一切。 “好吧,最近发生了不少事。” 在几次跟对方的聊天里,凃夫也逐渐将“门老师”视为一个不会透露自己秘密的谈心人,一个随身老爷爷,或者说更像是一处树洞。 “门先生,今天七校联盟来我们学校招人,我最后决定选择最古老的密斯史塔克大学,据说是从第三纪亚述帝国时期就存在,你听说过这个学校吗?” “密斯卡……密斯卡史塔克……不记得了。”守门人反复思量,却没有在记忆中找到这个名字。 他没有再继续打听,或许这只是当时那位凯恩教授吹的牛,教授们总是这样。 对现在的凃夫来说,走上序列顶端和探究历史真相都太过遥远,相较之下有更重要的事值得做。 “还有,最近我还发现了一家俱乐部,他们专门安排擂台供超凡者战斗,似乎还借用许多人的手消化来魔药,这种方法真的有用吗?” 凃夫语气轻快的讲述了这件事,想通过对方老道的经验帮他分析。 “亚述帝国的狮心王就曾用过这样的方法,组建一支骑士途径的超凡者军团,并击败了同时代所有对手,横扫整个大陆后加冕为王,从而晋升了骑士途径序列1的命运巨人。” 凃夫知道他说的“狮心王”是指上一纪的一名伟大君王。 作为北大陆所有现代语言的源头,亚述帝国最强盛时期版图占据了大半个大陆。 第三纪世界国家不比现在要少,冷兵器时代也更割据,更混乱,即便是已经落寞的黑铁时代,却也是人才辈出。 亚述帝国那位横空出世,最骁勇善战狮心王在短短几十年发展起一支无敌的骑士兵团,几次东征西战横扫了所有强敌,将版图扩张到全境后强盛一时。 凃夫试图从历史书中找到答案,却没得到有用的线索,他慎重思考后,“那亚述帝国后来怎么被毁灭的?” 无线电对面的邪神停顿了好一会儿后,低沉的嗓音才继续响起,“狮心王当时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神,祂在晚年时曾组建了无敌舰队出海,可惜后来……祂疯了。” “序列一也会发疯?” “即便神灵也会发疯。”守门人再次强调。 发疯的神灵? 凃夫暗暗吃了一惊,骨子里的凉意令他感到莫名的恐惧。 如果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那超凡序列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所以借用外在力量加速消化魔药,并不奇怪。”守门人稍加点评了一下那家俱乐部,值得凃夫借鉴,“还有什么其他消息?比如,七神教会的一些事。” “门先生,我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小人物,哪有知道那些隐秘的消息。”凃夫准备套路对方时顺势卖起了惨。 哭诉起在父母相继离开后,过上惨无人道的日子。不仅每天要努力求生存,还要遭受寄主家大小姐粗暴、无礼的对待。 那真切的语气和态度,竟然让无线电后的“守门人”迟疑起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以天主的名义发誓,句句属实。” 凃夫毫无节操的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而不久后我就要去拜亚国都哥廷哈根,我想那里的超凡者恐怕更多,您知道的,像我这样没有背景的老实孩子,就像海里的一片漂浮的浪花,随便不小心牵扯进什么事里随时都会被拍走。” 凃夫极力的开始渲染起了外界有多残酷,自己这种老实孩子容易吃大亏。 像他这样一个平平无奇,没有势力依靠,没有家族支持的小人物,光是活下去就要拼劲所有力气了,哪还有心气打听什么消息。 “其实我这样的普通人出事了倒是不要紧,可以后就没人能陪您说话了。”凃夫发出一声替守门人担心的语气,“可真是难办。”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守门人叹了口气,终于领悟了他的意图。 “我想知道冒险家途径序列8的魔药配方。”凃夫图穷匕首见,终于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找守门人要后续途径的魔药配方,现在看来是条行得通的路线,“门先生,如果我能晋升序列8,一定会加快我进入上流阶层的步伐,探听消息也会容易得多。” 自从服用魔药之后,连续经过大剧院瘟疫舞事件,搏击俱乐部每日的贡献,凃夫明显察觉到已经消化足有一半。 只要继续保持下去,或许能在高等选拔之后全部消化。 从现在开始就要着手下一份魔药的准备。 “你上一次服用魔药过了多久?” “一两个月,似乎是这样。”凃夫回忆起来。 “效率很高。” “守门人”在反复思量后,这并不算过分的要求,如果这家伙的实力更强劲些,探听七神教会的情报来说也更方便一些。 “冒险家途径的材料是100毫升清水,乌头一粒,十滴纯白猎犬血,一朵完整的蓝珍珠花、金银粉末5克、5克牛黄、毒蜥尾液1滴,按照顺序放入炼药器皿,等你弄到这些东西后你可以再来联系我。” “感谢您的慷慨。” 凃夫默默写下这张魔药配方所需要的东西,直到“守门人”说完话,他才讪讪问道,“所以,冒险家序列8的名称是?” “赏金猎人。” ------------ 第58章 销赃 蓝月当空。 被灰雾送回原地的凃夫,手里握着抄有序列8赏金猎人的魔药材料纸条,并且回忆起“守门人”告诉他的魔药炼制的方法。 低序列的魔药只要按照材料依次倒入,再进行搅拌便可发生奇妙反应。 “冒险家的序列8是赏金猎人,听起来很适合我。”想到这个狂野的词时,凃夫嘴角都不由抽搐了几下。 难怪外界传言,冒险家途径都是莽夫。 现在来看越来越有朝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 摊开笔记本,凃夫顺手把今天的亚述语教学笔记写上,顺带在日记本上记下了门先生透露给他新消息。 “6月25日,晴。‘双缝实验’的结论果然撼动了物理学大厦,实验结果其实并不重要,反正每过百年现有的科学都会被全部推翻。 只是窃取了托马斯·扬先生的成果让我有一丢丢愧疚。再这样抄下去,万一以后还有其他穿越者到来,就只能看着我的墓碑咬牙切齿的吐口水。 对了,托马斯的杨氏模量的表达式是什么来着……” “‘门老师’告诉了我一件事,第三纪亚述帝国的狮心王曾是骑士途径的序列一命运巨人,但后来祂疯了。 服用魔药的人都避免不了发疯,连神灵都会发疯…… 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不能忘记初心,将来去哥廷哈更后想办法多赚些钱,争取全款在主城区买一套独立住宅。 嗯,至少还有一个穿黑丝的女仆,期望在这个冷漠的工业社会给我带来一丝温暖。 不过眼下的难题是我该怎样收集魔药材料,问题现在的我根本拿不出收购材料的钱,这是个大难题。 要是有那种能免费提供魔药材料的组织就好了。 等等,我想到一个名字。 梅森·亚当斯。” …… 最近一段时间,兄弟会在利茨的代言人梅森·亚当斯实在是倒了大霉。 先是组织魔药被盗,接着追踪时又受了重创,还被黑天鹅的罗曼五次三番骚扰,各种想占兄弟会的便宜,实在令人头疼。 “得抽空做一场转运仪式才行。”梅森颇为头疼的叹了口气。 “先生,有一桩交易需要您亲自审核。”会内的一位职员找到他,汇报了一起交易情况。 交易对象是个戴着骷髅面具,身材被黑袍所包裹的神秘人士。 对方找到兄弟会一处交易点后,表现得十分熟练,对兄弟会的所有交易流程轻车熟路,到来后便开门见山的发出收购。 “白猎犬血液、蓝珍珠花、金银粉末……” 看到对方递过的这张材料单,梅森大概清楚了对方的需求,“白猎犬血液200克朗、蓝珍珠50克朗,金银粉末70克朗……我们还将赠送给您一套融合魔药的磨具,总价一共是550克朗。你可以先交定金。” 这些都不是难弄到的材料。 比起这些,魔药成品和配方更加值钱。 尽管知道这已经是材料费用,但价格仍旧高昂得吓人。 难怪超凡之路不是一般人能走的, 天主不度穷逼。 “不幸的是我没有带够足够的钱。” 在对方发怒之前,戴面具的凃夫嘴角微微上翘,“但我有一个很棒的提议,你们帮我出售掉这条项链,材料所需的费用从里面扣除,另外一个条件是帮我鉴定这张材料单的真伪。” 尽管兜里只有几十克朗的零钱,凃夫依旧装作淡定,仿佛自己是个有钱的买家。 一如当时在老猎人酒馆时自信的样子。 借着写论文的名义,凃夫特意从学院请了几天假,准备这两天解决魔药后续的事。 不过这一次,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串做工精致的项链,上面的蓝宝石和水晶,用钻石镶嵌的边,经历了岁月的沉淀后色泽黯淡了许多。 “这是?” “显然,一串镶嵌蓝宝石和钻石的珍贵项链。” 凃夫讲述起这条项链的可贵程度,并为“海洋之心”量身编造了一段故事,通过故事来提高产品的价值。 梅森·亚当斯接过这条饱经风霜的特殊品质项链,不是普通的首饰。 因为他从未见过这种项链的制作工艺,焊接的工艺很巧妙,像是经过某种机链加工过的链式品。 宝石表层有灵性包裹的痕迹,绝不是随处可见的珠宝首饰。 最中心那颗色泽暗淡的蓝宝石更是充斥着浓郁的灵性气息,仿佛货物才刚从地下出土。 “冒昧的问一句,这是从什么渠道拿到的?” “祖传的,家道中落后只能变卖家产。” 凃夫张口就来,不过梅森先生显然也不在乎。 向兄弟会贩卖不法物品的人有一半都说是祖传的,还有的一半则喜欢说是捡的,朋友送的,随手挖的,千奇百怪的来路。 而这次经手的项链,梅森的手指在项链周围游走,开始使用梦境占卜的力量来检测,冥冥当中,他见到了一团浓郁的灵性气息包裹。 在蓝宝石中心仿佛闪过一团灰色气感,在神秘学中的灰色象征着不健康,有“不幸”的暗示。 “一条带有诅咒性质的项链?” 梅森稍稍吃惊,对这件东西的评价更高了。 凃夫听到后眉头不自觉的上扬了不少,看来随着岁月的流逝,即便是一条普通的蓝宝石项链,都被幽灵船给影响了。 他也忽然明白,为什么一些流传在大海的传说,总是说不能拿走属于船上的财富,不然会被诅咒。 “不兴戴?” “不,对于一部分人而言,将它送给自己的仇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很有价值的项链。”梅森初步鉴定后给出了报价,“五百克朗我们收了,这笔钱将提前为你购入这次交易所需的材料,至于那些材料近期即可到货。 至于您给出的这张材料单,的确是冒险家途径序列8的所需材料,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并没有怀疑对方是窃取魔药的人,经过那次危险的占卜他极度怀疑盗取魔药的人有一个恐怖的靠山。 “成交。” 凃夫猛然松了口气,已经算是不错的价格。 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两年赚的工资。 协议达成后,两人各自抱着古怪的心思,梅森内心不由感到得意,如果将这条项链再出售给需要的人。 比如参与豪门争斗的富家子弟,价格至少还能翻一番。 而凃夫的心思则更纯粹一些。 这条被诅咒的项链拥有相当足的灵性,总是会回到自己手里。 要是有人想要通过占卜手段查找来历,有本事就去窥探那艘幽灵船的真身,天主来了都救不了。 离开兄弟会的交易点后,随着赃物被梅森先生收购,这起交易也暂时落下帷幕。 他开始计算起两次跟兄弟会的交易,用拙略的瑞恩王国算术法。 没记错的话。 当初向兄弟会购买勇者魔药时花了一千克朗,现在梅森主动还了他五百克朗。 也就是说,梅森还欠他五百克朗。 罗曼大叔说得对。 奸商! ------------ 第59章 精神导师 “一份半糖的慕斯蛋糕,一盘夹心曲奇饼干,外加一杯鲜榨橙汁加冰糖。” 从兄弟会交易点离去,轻车熟路的来到中心区搏击俱乐部拳击馆,凃夫很悠闲的向前台的莎夏小姐要了一份下午茶。 在对方古怪的脸色中,他惬意的端着餐盘随便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座位坐下,一度将俱乐部当成餐馆。 稍稍抬起碍事的海盗面具,用不太舒适的动作享用起这份精心制造的糕点。 上学期间他能来俱乐部的时间有限,即便日子再忙也会抽空来几趟,借用靶场练练枪法,就算不打一场拳也要照例来上一份不错的甜点。 这成了他为数不多放松精神的方式。 毕竟,花了钱。 在阳光明媚的午后,享受着下午茶带来的香甜,然后望着擂台上愿意比试的超凡者,凃夫很喜欢这样的状态,拥有固定的发呆时间实在是一种很奢侈的事。 今天的运气还不错,来俱乐部没多久又一次“碰巧”撞上来刚来的“狐狸”女士。 对方仿佛才是俱乐部的固定成员,也是最常来的交际花。跟俱乐部大多数成员都保持着还不错的关系,只要有空都会充当考察正式成员前的一道检测器。 要不是凃夫从监控中见到,这位优雅的女士回到了秩序神教下属的超凡小队“守序者”,恐怕没人能猜到这位其实是官方卧底进来的超凡人员。 “卧底”女士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位置,主动走来套近乎,“船长先生,几乎每次来都看你在享受,你很喜欢这里的下午茶?” “相比之下,我更在乎每月上缴的十克朗。” 凃夫手掌放在胸口,做出心疼的动作。 这个幽默的话术和举动戳中了“狐狸”女士的笑点,却不知这才是他此刻最真实的内心独白。 见到氛围合适,他才主动开口:“女士,你知道这座俱乐部背后的创始人是谁吗?俱乐部这些有趣的规则,实在是很适合许多超凡者消化魔药。” “很遗憾,据我所知创建者早就已经离开了。” 狐狸女士对此只能摊手,“也换了几茬接手管理俱乐部的人,尽管俱乐部的形式却一直保存下来,现在接手的是一位中序列超凡人物,至少是序列7。 不过从他接手经营俱乐部到现在,跟以前的俱乐部经营模式相比已经有了很多不同的变化。” “比如?” “搏击俱乐部最初搭建的目的只是作为超凡者的擂台,作为只有圈子里的人才知道的地方。 但现在不同,新接手的会长比伯让更多普通人一块参与,除去在利茨各区搭建平民擂台外,开始有一些除搏击之外的一些糟糕的场外活动。” 狐狸女士并没有直接指明,她向凃夫透露的信息已经足够多,尽管这些也不是什么重要到值得保密的信息。 “她指的场外活动是指那些正式成员,发动罢工游行或者干一些劫富济贫的事。”凃夫从“天眼”中了解过一些,却并没有太多兴趣。 正在两人坐在擂台下的座椅上,一位戴着红色鼻子面具的男士朝这边走来,正是有过几面之缘,代号叫做“笑脸”的小丑途径超凡者。 凃夫跟这位交过一次手,从而了解到小丑途径的超凡者都像泥鳅一样滑溜,肢体拥有相当强的柔韧性和平衡性,总是能在比试中做出夸张的肢体动作。 “狐狸女士、船长先生,等会我们有一场很棒的行动,底下不少成员都会参与进来,我保证这比一场搏击更刺激,你们不如一块加入。” “笑脸”先生应该是位年纪不大的青年人,他说话时两只拳头轻轻的往前挥舞,稚嫩的嗓音更是无法掩盖的兴奋。 “你们这次的活动又打算做些什么?” “狐狸”女士并没有给出答案,一只雪白的小腿妖娆的搭在了膝盖前,并从手提包里取出一盒细长的香烟点上。 她成熟韵味散发到身上每一个部位。 “笑脸”先生短暂凝视又撤回目光,才微笑开口:“我们决定抓一位高级警员,让伍德区该死的警务局里所有混蛋胆寒。” 一位高级警员? 凃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的玩笑。 对市政官员下手已经触犯了法律,何况还是维持治安的警员,可他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这不是在开玩笑。 “不用担心,我们这可是在做好事。我们决定下手的那家伙可是个十足的混蛋,曾经收过伍德区开发商的贿赂,强拆了难民营竟然没人管,让许多可怜的孩子流落街头。 甚至还跟伍德区最大的地产开发商混蛋莫顿关系匪浅,跟莫顿接触的能是好人吗?我们给他些教训又有什么关系。” “笑脸”先生一一数落对方的恶行时不由火大,恶狠狠的咬着牙:“像这样混蛋本该收到制裁,却因背后有警务厅撑腰而活得潇洒。 所以,对那些被拆掉难民营的孩子,被一次又一次镇压罢工运动而被开除的工人来说,这一切公平吗?” 凃夫本想劝解几句,可听“笑脸”说完来龙去脉,也忽然沉默下来。 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对方可都听不进去。 “船长先生,带头挑战一位身处高位的贪官,这绝对是个消化魔药的好机会,女士,或许你也可以通过这个机会来训练傀儡。” “笑脸”还在向这两位可以争取的超凡者发出邀请。 “你们决定怎么做?” 提起这个,“笑脸”先生背后的脸笑了,“俱乐部底下的普通成员遍布整个利茨,有仆人提供情报、有马车司机规划路线、从警务局到他门口都有流动商贩成员监视,行动时有踩点放哨的成员,我们可以动用俱乐部的几乎所有资源。” “笑脸”先生说话时,始终难掩激动的心情,仿佛连同他说的这些参与者们都抱着这种狂热的态度。 这番话后,给凃夫的第一感觉不是很好。 一股后知后觉的凉意后背升起。 他之前实在是小看了搏击俱乐部的能量,起码从近来的这些事里他看到的是有人想利用思想斗争公然激化两个阶级的矛盾,看起来可不太妙。 凃夫沉默了一会儿,“我很好奇,你们从什么时候做这些事。” “从那位不畏强权的正义裁决者站出来,他的出现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始终照耀、激励、鼓舞着我们大家,他是伟大的超凡大盗,我们所有人的精神导师。” “笑脸”开口时毕恭毕敬的将手臂服帖到胸口, 他脸上那张小丑微笑的面具,嘴角仿佛微妙上扬了几个弧度, “‘侠盗’先生。” ------------ 第60章 浪漫的时代 在利茨市民尤其是伍德区群众心中,“侠盗”先生是正义的使者,黑暗中的执法者,大家心中的真正英雄。 却不知,这位可怜的“侠盗”起初只是想偷点东西。 所以,当“笑脸”向凃夫宣扬起“侠盗”精神时,凃夫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只能寥寥说了几句后便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目送着“笑脸”和几个俱乐部成员离开,他们走时气势汹涌,态度决绝,好像准备慷慨赴死一般。 “瞧,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俱乐部氛围的原因,搏击场次少了许多,这些没完没了的活动只会让他们逐渐堕落。” 黑心酒保老穆勒这会儿正好在俱乐部,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语气十分不满。 比起现在这个庞大的搏击俱乐部,他更喜欢以前那种纯粹的擂台环境,任意两个人随手都能约上一架。 只要站上了擂台就只有一个目的, 用拳头打到对方。 每一场搏击结束后,他都会看准时机走上去向双方提供一杯酒,听输拳的那一方努力为自己找理由,可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穆勒先生。”前台的莎夏安慰了他,“我们只是这里的员工,无权插手管理者的事务。” “我知道,只是觉得遗憾而已,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老穆勒饮了一杯朗姆酒后,浑浑噩噩朝着外面走去。 比起俱乐部中心豪华舒适的高级擂台,他更喜欢充斥着汗水、烟草和酒精拳击场,哪怕连一座正式的擂台都没有。 “别在意他的话,穆勒先生是很早就在俱乐部的元老人物,他总是喜欢叨唠过去的东西,怀念单纯的搏击,更怀念喝一杯啤酒就能吹上一整天的日子。” 前台的莎夏注意到凃夫投来的目光,夹带私心的补充了一句,“事实上,那样的美好大多也存在于穆勒先生的幻想里。” “完全理解。” 凃夫耸了一下肩膀,“一个时代结束的标志,就是它开始被人浪漫化。” “一时代的结束的标志就是开始被人浪漫化……说得好。” 就像此刻工业化遍布的拜亚王国,哪怕自身诟病不断,未来一定会被某些诗人和文学家在作品里怀念。 他们会歌颂着蒸汽(工业)时代的美好,赞美着‘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 吹捧并不便捷却仪式感十足的马拉火车。 称赞工厂里的工人们每天辛勤劳动留下的汗水。 怀念金属狂潮席卷城市,到处都是钢铁巨兽和烟囱里冒着浓浓黑烟的工厂。 人民欣欣向荣,国家前景一片大好的画面跃然纸上。 却殊不知,只有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才清楚。 他们每天在乘坐连屁股都快被摇晃掉的马拉火车,还要被路边蒸发无数工人的血汗燃料的黑色浓烟呛得喘不过气。 连“狐狸”女士都少有的称赞,“你真该去当个诗人而不是冒险家。” “不想当诗人的冒险家,可不是一个好拳击手。”凃夫嘴唇合拢的笑了一声,才看向狐狸女士开口询问,“你知道‘笑脸’先生准备抓的那位警官是谁?” “伍德区的高级警员爱德华,那家伙对待小偷、流浪汉从不手软,在他的管辖区域很少有人敢闹事。” “狐狸”女士又乘上了一杯酒,慢悠悠的说道:“而且爱德华曾经跟富商莫顿有勾结,收过不少黑钱,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 但这是伍德区警务局由上到下的普遍现象,不是谁可以决定。每个人都必须遵从局里的规则,在伍德区做事可不轻松,如果你不服从规则就只能滚蛋。” “我明白。” 对伍德区有一定了解的凃夫,完全明白在那片鬼地方工作有多难。 “他们只知道那位警官先生跟莫顿同流合污,却不知道爱德华这些年私底下将非法获利全部用于捐献搭建难民营的工作,帮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孩子。” 这让凃夫想到一句话,“如果你改变不了大环境,至少别让大环境改变你。” 现在他越发觉得伊森叔叔是大智慧的人,一个正直的人,他就从不参与这样的事,宁愿懒散些不做事也不想掺和那些看不惯的事。 “听起来,今天将是糟糕的一天。” 凃夫端着加冰橙汁的玻璃杯,外层凝结出一片雾气,杯中的涟漪由四周荡漾。 俱乐部那些“正义之师”,只要给看不惯的人贴上一个坏标签,每个人都可以上前去拳打脚踢都成了理所当然。 即便不认识,但大家在惩罚了坏人后欢呼雀跃。 反正法律不会惩罚所有人,只要人多就是正义的一方。 普通人宣泄情绪,超凡者消化魔药。 俱乐部这些活动相当不错。 凃夫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虽然见惯了不公平的事,有时内心始终有那么点矫情和坚持,自然不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看来你也不喜欢搏击俱乐部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活动。”狐狸女士饶有兴致的歪着脑袋,调笑道:“有没有想过试着去阻止他们。” “女士,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序列9,遇到这种事情你不如去找警务厅。” 凃夫双手一摊,他可无能为力去干这种大事,他心里暗自腹诽,“狐狸”女士跟他这些话也只是想把他拉上战车,一同去搅这趟浑水。 况且他们这些黑天鹅、守序者这种超凡组织维护治安,哪轮得到他一个小小的序列9在这贯彻正义。 “不如等会我们一同去看个热闹,看看‘笑脸’先生和他的同伴们会带来哪些惊喜。 狐狸女士娇艳的嗓音响起。 她将那支已经熄灭的细长香烟按入桌上的烟灰缸,向凃夫发出了一个邀约。 “听起来还不错。” 在无所事事的一天能跟一位气质极佳的女士一起去看乐子,倒是个无法拒绝的提议。 然后,在“狐狸”女士惊讶的目光中,凃夫将杯子里最后一滴橙汁和慕斯蛋糕全部吃光喝尽,恨不得连同杯子一块带走,才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去。 ------------ 第61章 站在光里 伍德区,警务局。 自从上次那起麻烦连环杀人案过去后,这个片区的关注度有所下降,没那么多双眼睛再盯着这里。 可毕竟是伍德区,二十四小时没有暴力事件就能上新闻的地方。 作为负责治安的警官,爱德华·肯威只有强硬,也必须强硬。 只有这样才震慑得住这个片区的醉鬼和混蛋,对付混蛋,只有用更混蛋的方式他们才会害怕。 “伙计们,我先走了。” 跟同事们打完招呼,警员爱德华下班以后换了身衣服,徒然送了口气。 就像往常一样,他乘坐的公共马车一路来到伯林街道,这里的道路并不顺畅,一路都是啃啃哇哇的烂泥地。 不久前,利茨一场忽如其来的大雨将这座灰蒙蒙的城市从头到尾洗刷了一遍。 烂泥地被雨水浸泡后,整条公路都成了一条泛黄的小溪流,而他所经过这条道路的街头和街尾两侧都是十分破旧的住宅,窗户或者门都漏着风。 空地只剩下了就得不成样的帐篷,而住在这一带的居民大多面黄枯瘦,眼神空洞的期待着利茨政府下一次的援助。 连过路的马匹都嫌弃的扬起马蹄,企图快步离开这个肮脏、老旧的片区。 伯林街在以前还有另一个名字,难民街。 拜亚王国周围一些国家的难民乘船逃难过来寻求政治庇护的难民们和最底层的贫民,原先大多被安置在这一带,起初还能有住的地方,利茨政府也会定时给予补助。 尽管不多,却也不至于饿死人。 再到后来,因为地产商莫顿和一些混蛋的到来,破坏了这里的生态,他们掠夺土地大兴高楼,宣扬民族主义优越论,公然排挤起逃难到利茨的人。 导致伍德区住民的的生活处境更加艰难。 幸好在不久之前,爱德华收到一封指控莫顿杀人的检举信,才有了正当理由将莫顿·亨利送他进监狱,这大概是爱德华·肯威认为自己这辈子最值得称赞的事。 从马车上下来,爱德华顺着一条巷子里走去,巷子里两边墙壁都有躺着些年纪不大的孩子,他们眼神空洞、寂然的望着这里每一个经过的行人。 他们中有小偷、有乞丐,迫于生计压力而游走在灰色行当边缘,连身为治安警察的爱德华有时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真的按照那些死板的律条去抓人,干脆把伍德区全部改造成监狱算了。 “先生,给点吃的吧。” “我快要饿死了。” “先生,先生……” 巷子里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眼睛盯着他转率先开口,或真或假向他讨要东西,一时间,不知多少双通红的眼睛像饿狼一样凶狠的盯着他。 “让开。” 爱德华冷冰冰的开口,冷漠的眼神里看不见一丝同情,毫不动摇的继续向前走,不去理会这些向他呼喊的求救声。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只要自己稍微有一点犹豫这些孩子便会死缠着他。 他帮不了所有人,即便给予一部分孩子吃的,也会被更大的孩子抢走,甚至发生流血事件。 不能开这个头了。 不管走过多少次,他的态度都要强硬,也必须强硬。 直到,停留在一套有屋顶的楼房前,几根已经脱漆的灰白色柱子撑起了两层楼,四面的白色墙壁大片墙皮也在往下掉落,而中心则是一块供儿童活动的院子。 上面挂着的牌子,明确写着“低龄特殊儿童援助中心”。 这是家处于伯林街居民区深处的儿童福利院,它只收留那些年幼到没有自我行动能力的婴幼儿,以及身体或者智力有障碍的患病儿童。 他们有的从邻国来,有的产自意外后,反正总有人迫于生计会扔掉出世不久的孩子。 即便时间来到第四纪,儿童夭折仍是一大无解的社会问题。 连各大皇室精心呵护的王子、公主都无法避免早夭,何况是普通平民的后代。 工业化的快速发展让城镇口人急剧增加,居住的卫生环境也在日益下降。 这种糟糕的城市卫生环境造就了滋生疾病的温床,流感、天花、猩红热、肺结核……千奇百怪的疾病简直成了婴幼儿成长的杀手 比起那些在外乞讨有一定自食其力的孩子,如果放任这些患病的婴幼儿不管,等待他们的只剩下死亡。 在爱德华看来,伯林街的这家儿童救助中心,为看不到一丝希望的街区留了最后的一盏灯。 “肯威先生,你又来了。” 福利院的老院长注意到福利院来了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他一进来,院里的许多孩子便洋溢着纯真笑容跑过去,不用猜都知道来者是谁。 小家伙们抱着他的大腿乖巧的喊着“肯威先生~”。 “不要急,每个人都有。” 他往日粗糙的嗓门今天却异常温和,爱德华摸着这群可怜孩子的脑袋,他们有的智力残缺、有的身染疾病,每一天都艰难而又努力的苟延残喘。 仿佛世间所有苦难都降临在这间小小的收容院。 他从皱巴巴的手提包里取出了糖果之类的小玩意,分别递给了向他撒娇的小家伙们。 在做完这件事后,爱德华拉着老院长走进屋里,从兜里取出一叠数额不大不小的钞票,主动递了过去, “这是这个月孩子们的生活费,请一定要收下。” “肯威先生,我们不能再要你的钱,现在经济不景气每个人都很难,每个人过得都很难,你做得已经足够多,可一直这样接济下去实在不符合规矩。” 老院长使劲摇晃脑袋,态度十分坚硬。 “院长,伍德区政府每月给你们的补助只有20克朗,但实际上院收养的实际人数已经超过了30人,除去日常开销还要买药治病的钱,这样的开支可远远不够。 难道,您真的忍心因为买不起药而耽搁了孩子们的病情。” 爱德华对这些数据了如指掌,在他的极力劝说下,还是动摇了老院长的决心。 “先生,这么久了我一直想问您,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老院长好奇的打量他,似乎不理解他哪里来这么多闲钱。 “替一些有钱的家伙们工作,幸好奖金给得不少。”爱德华·肯威觉得好笑的敷衍过去,他可不敢在这表明自己的身份。 每个人都知道伍德区的警察跟那些害他们流离失所的大地产商有所勾结,在他们看来,这些走狗们跟那些吸血鬼一样混蛋。 警察,绝对是伍德区人民最讨厌的人。 如果老院长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绝不会再收他的钱。 他现在的职业和身份不适合站在光里去做这些光鲜亮丽的事,不如藏在黑暗中。 跟随着心的方向。 这样就够了。 在此待了没一会儿,跟可怜的小孩们湖东路一会儿爱德华便准备走了。 临了他又从包里取出些零钱放在桌子上,“先生,顺便给门外那些孩子买些吃的吧,不用太多,每个人尽量分些。” “不用同情那些小混蛋,靠一门‘手艺’看饿不死他们。” 老院长刻薄的数落起那些大点的孩子。 或偷或骗,有时甚至打起福利院的主意,从更小的孩子这里抢吃的,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看待他们。 “如果他们有选择,一定也不愿成为现在这样。”爱德华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如果每个人都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谁也不想出生在伍德区。 再三请求下,老院长还是妥协答应了他的请求,“如果拜亚的每个人都有先生您这样的心肠,他们也不会流落到这里。” “我们的国家暂时出了些问题,上面的先生们听不到下面的声音,或许这是段漫长、难熬的时光,但我相信在我们的国家一定能做得更好。” 爱德华·肯威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用力的又说了一遍,“对此,我始终坚信。” 这句话像是在说给老院长听,又似乎在为这家看不到头的收容院打气。 从伯林路走出来后,爱德华感到异常轻松。 用这种方式去偿还曾经犯下的错,尽管这些付出对看不到头的大环境只是杯水车薪,可即便是再微弱的力量,能多救几个便多救几个吧。 像他这样毫不起眼的小人物,能做一点也就算一点。 有一口气,便点一盏灯, 有灯的地方总会有人。 爱德华刚出来没多久,便在公园里看到一个浑身污渍、头发花白的流浪汉躺在长椅上。 他本能的皱起眉头,本能的职业素养让他操起了大嗓音喊道:“先生,这里不允许过夜。如果有需要请联系街道救助中心。” “好吧,我明白。”流浪汉起身后,嘴里嘟囔抱怨了几句后便离开了,“你们总是这么说,可现在又解决了什么。” 爱德华紧皱的眉头舒展,对此也已经习以为常,他随手向一辆正巧经过的马车挥手,车辆停下后顺势坐了上去。 随口向车夫报了一个地名便闭目养起神来。 马车咯吱咯吱的响,轮胎从泥泞的道路上划过。 街道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安静得可怕。 直到连续走过两条马路后,良好的职业素养让爱德华忽然警觉起来,这不是去他给出地点的路线,而是向另外一个方向开去,“你在做什么?” “肯威先生,您做了这么多坏事也该觉悟了才对,早该想到有今天。”只听车夫阴恻恻的说了一声,随即便主动跳下了马车,“我们代表利茨的人民决定制裁您。” 他将马车开到了一条不起眼的巷子。 在车夫那句话落下后,巷子里涌现出许多戴着面具的人,为首者戴着一张小丑笑脸面具,他们从四面八方走来,完全堵死了出口。 “抓到了。” “我真不敢相信刚刚在见到他时,看到这混蛋在欺负一个流浪汉。” “天呐,他甚至没去管那些快饿死的孩子。” “伍德区的警察总是这样的,真令人恶心。” 他们越说越感到气愤,这伙不知从哪来的陌生人忽然蜂拥而上,将不满的情绪统统发泄在他身上。 爱德华模糊的记忆中依稀记得当时有很多人上来对他拳打脚踢。 至于是谁率先动的手,他实在看不清。 不仅仅因为这些人戴着面具。 他们站在制高点, 站在阳光下。 ------------ 第62章 正义的伙伴 就像计划中的那样。 通过俱乐部的情报网他们完全掌握了爱德华·肯威的下班时间,日常习惯和常去地点,连当日行程都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 从进入伯林路开始,俱乐部一众成员便已经在策划一切。 拦截路段前后的其他车辆阻断路人目击现场,再由一名驾马车的俱乐部成员“恰好”赶到,顺势带走高级警员爱德华。 戴着小丑面具的“笑脸”深知,别看搏击俱乐部的普通成员都是些底层人士,但他们隐匿在各行各业。 这些人一旦被凝聚成一根绳,将是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 团结起来的底层可怜虫的力量,不容被忽视。 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他们要让利茨这些无能的贪官、富商、资本的走狗彻底害怕、胆寒,全都从利茨滚出去。 就像那位“侠盗”先生对待恶棍莫顿·亨利一样,他们同样是做一件很伟大的事。 “打倒资本走狗。” 看到被俱乐部成员团团围住,被打得浑身是伤的黑警爱德华,“笑脸”先生缓缓上前伸手握拳,有力的喊出一声振奋人心的口号。 这个举动引得几十人一阵欢呼,人群中爆发出一股莫名的狂热,同时高举拳头,积极的、亢奋的、疯狂的喊出同一句口号: “利茨属于人民!” “爱德华·肯威,你在伍德区犯下的累累恶行时,是否会想到有今天的下场。” 眼见气氛已到,“笑脸”先生正要控诉爱德华曾经的罪恶,将成员们的情绪拨动到最顶峰。 这时,不知哪里的一阵密集的车轮滚动声,巷子四面八方都有包围而来的马蹄声,仿佛有大部队正在朝这里赶来。 领头的“笑脸”眉头紧皱,按理说这完全不应该,他们早就在四周布下了人手不可能放这么多人进来。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的惊恐的大叫一声, “一定是警务厅的车。” 每次警务厅出动都有大量的警车来袭,听到大量马蹄车轮声逼近后,吓得在场不少俱乐部成员脸色一白,连喊口号的底气都不足了。 人群中瞬间响起一片哗然,甚至不少人脚底一软便直接开溜,连戴在脸上的面具都不顾了。 就在几分钟以前,他们高举着“正义”旗号,共同喊着响亮的口号,每个人都义愤填膺,恨不得站出来处死这名罪大恶极的黑警。 但在那声“警察来了”叫喊之后,高涨的情绪瞬时被一盆冷水浇灭。 氛围感十足的公众审判不得不被终止,成员们落魄的向四面八方逃窜,刚刚还敢鼓起勇气喊口号,现在人完全没了影。 他们敢做这种违反乱纪的事,那是因为大家都参与了。 只要躲在人群中,藏在黑暗中,站在阳光下便有胆量做任何事。 可一旦代表秩序的警察真的出动,他们之前的凌云壮志立刻荡然无存。 眼见俱乐部这群不中用的家伙们全部溜走,以“笑脸”为首的几名超凡者同时看向街头冲进来的马匹车辆。 刚刚在街道头尾发出声响的马车并非警车,定睛一看,只是一队拉着货物的运输队的车辆,那十几辆马车带着沉重的货物碰巧从此路经过。 而刚刚叫喊着“警车来了”的成员也不知去向。 仿佛有什么人在刻意阻拦他们的行动。 “走!” “笑脸”先生虽然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但看身旁俱乐部的这帮没用的家伙一散而逃。 没有人民的审判毫无意义。 他最后只能在案发地画了一个个黑色眼睛的符号,象征着他们行动的标志,随后便伙同几位共同出手的超凡者,一同乘坐马车消失在这这条巷子里。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更快。 泛着黄泥和雨水的地面,只剩那位可怜的爱德华警官在泥浆里努力扑腾。 直到搏击俱乐部的人全部离开, 一男一女的身影从拉货马车后逐渐显现。 这场戏剧的主办方,正是从头看热闹到尾的凃夫和“狐狸”小姐两人。 “找来拉货的货运车伪装警务局出动,再混入人群里混淆视听,实在是不错的方法。” “狐狸”女士打量着凃夫,为他聪明的法子点了个赞。 他们两位低序列超凡者影响力有限。 于是,聪明的冒险家想了个不错的法子,扯起虎皮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间接救了那位可怜的“黑警”爱德华·肯威。 之所以这么顺利,就是凃夫笃定俱乐部这些人即便戴上面具,却也掩盖不了面具后面的懦弱表情。 “狐狸”女士轻笑道:“我甚至怀疑你走的到底是不是‘冒险家’途径,一位真正的勇者难道不该抱着视死如归的精神,正面冲上去跟他们对峙。” “好主意,然后被那几个超凡者联手揍一顿?”凃夫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拜托,我们冒险家虽然有时会鲁莽一些,但不是没带脑子。” 连罗曼大叔这种骑士途径的序列7,行事起来都稳健十足。 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序列9。 “呜。” 浑身是伤的爱德华被打倒在地后浑身都是泥泞和血水,伤势看起来有些可怖。 两人的目光同时打量过去,还算他们来得及时,这位来自伍德区的警官看着狼狈却受伤不重,多是些普通人发泄怨气。 但在刚刚那种狂热氛围继续酝酿,保不齐热血过头的成员会做出什么事来。 一开始,凃夫的确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跟“狐狸”小姐一同过来,但看到爱德华被围殴后,鬼使神差的便想出手救人。 “我已经找人通知了医院,很快就会有人把他接走。”“狐狸”女士悠悠开口。 凃夫轻“嗯”了一下,并未作声。 刚刚,他亲眼目睹了这位伍德区警官刚才做的那些善事,身为一个小人物在动荡时期的默默坚持。 但是搏击俱乐部那些人为什么看不到。 他们只看到自己想看的,看到爱德华欺负流浪汉,然后自以为是的去审判群众眼里的“坏人”,仿佛那一刻自己就有多神圣和伟大。 “狐狸”女士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很认真的开口:“‘船长’先生,俱乐部有很多人也看不惯他们的做法,我甚至和其中一些人私底下已经组成了同盟。” “你们想怎么做?” 凃夫心中一动,暗自猜测恐怕是“守序者”或“黑天鹅”这些官方超凡组织准备对搏击俱乐部动手。 毕竟搏击俱乐部在利茨的势力太过庞大,而且行事也过于放纵,这些超凡者为了消化魔药在社会的作为简直成了毒瘤,不奇怪为什么官方打算清洗掉它。 “肃清以现任会长比伯为首的激进派,重整俱乐部风气。”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透露着森然杀机。 搏击俱乐部的超凡者几乎聚集了整个利茨的野生超凡者,即便会长势力只有很小一部分,想要清理干净也绝不是容易的事。 一想到掺和进这么麻烦的事,凃夫就感觉头皮发麻,“听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考虑一下。” 闻言,“狐狸”女士也叹了口气,似乎已经猜到了凃夫不想惹事的打算。 “这是什么?”凃夫这时才注意到俱乐部成员在离去时,在事发的地上用记号笔涂抹了一个黑色眼眶的标记。 他在监控里也曾看到过俱乐部成员留下过这样的标志,却始终不知道涵义。 “呵呵,这是他们自创用来代表利茨那位所谓的‘侠盗’图标。” “什么!” “狐狸”女士语气冰冷的哼了一声,“他们一直在借用那位传说中的‘侠盗’的名义在利茨‘惩恶扬善’。我们迟早会把这个人给查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头。” 凃夫表情一怔,似乎没想到俱乐部这帮混蛋除了剽窃了自己的精神外,还让自己背上了这么一大口锅。 太猖狂了,这群混蛋。 向来只有他借用别人名义,现在有人在借用他的名义搞事。 退一步……越想越气。 “女士,经过我慎重思考,我决定加入你们。”凃夫忽然正义凛然抬起头,“成为正义的伙伴。” …… 送走对方后,凃夫默默在街道上走起来。 刚刚跟“狐狸”女士商讨了一些具体细节后,凃夫才知道他们准备在近期动手,一场规模不小的超凡乱战就要爆发了。 凃夫本想直接回家,却鬼使神差的回到了伯林路,穿过一条巷子后又看见了那栋老旧的特殊儿童福利院。 不知不觉,他走进了这栋四面连着房屋的院子,封闭的气氛总感觉令人压抑。 刚进来,便听到了四边院子里孩子们的吵闹声还有难闻的药材气味,却罕见的少有哭声,每个人都坚强的活着。 或许是因为有老院长和爱德华·肯威先生这样的续火人,始终维持着这条路上的明灯,才给予了那些受尽苦难的孩子们活下去的希望。 于是凃夫蹑手蹑脚的来到刚刚爱德华与老院长刚才谈话的地方。 手指从上衣兜里掏了一下,过许久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将一张面值十克朗的纸钞压在放钱的箱子里。 刚想走出去,又看到了一扇老得不成样的窗户,一个破洞口让风声“呼呼”的从外面吹进来。 过些时日,天气又要凉了。 “狗屎爱德华。” 凃夫心一狠,连同不称职黑警爱德华一块骂了进去。 又凑口袋里取出一张十克朗钞票,狠狠的砸进箱子里,趁还没反悔之前骂骂咧咧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天天净遇到这种破事,这么多上面的大老爷都看不见。 就知道欺负他这个穷光蛋! ------------ 第63章 超凡队长 索性那位倒霉的警官爱德华·肯威伤势并不算重,多是些无关紧要的皮外伤,送回去养伤一阵便没事了。 真正让“狐狸”女士卡洛琳·科迪勒担忧的是搏击俱乐部的行动。 这座起初不起眼的小势力,不知不觉已经扩张到无法忽视的地步。 回到到秩序神教的大教堂里,正中心是秩序之神的雕像,祂威风凛凛的站在这,维持着世间的公正。 祂身披一身白袍,头戴金冠,一手提着秤,一手握住剑。 两者分别象征着裁量和裁决,作为规则和秩序的制定者,要保证威严和公正。 而祂的眼睛被一块布所蒙上,意味着不会被权势或者利益所诱导,做出最公正的判决——程序是正义的蒙眼布。 “蒙上眼睛的神看得见众生吗?” 经过刚才的荒唐闹剧,再看这座雕像时卡洛琳平生第一次对信仰有了微妙的动摇。 像往常一样跟队长汇报起有关这家俱乐部的事,从“守序者”派遣她进入搏击俱乐部就是为了输送情报。 “卡洛琳,俱乐部现在有多少是比伯的人?” 她的直属上司也是利茨超凡小队队长级人物希金斯,一位五官异常硬朗的金发青年人,黄金身材比例搭配上西装后,流线型肌肉恰到好处的鼓起。 同样是冒险家途径的超凡者,只是不同于俱乐部那位“船长”万事求谨慎的性格,序列7不法狂徒绝对是最想让人捏死的超凡者,他们连脑子里都长满了肌肉。 “差不多有十几人,这是我拿到的信息。” 卡洛琳主动交过名单,上面有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信息,即便全都是序列9,仍旧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很好,在发动大清洗前我们必须拿下这些家伙。听我的,到时我们直接带人冲进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别给他们任何机会,这个计划听起来很棒对吧。” 金发的希金斯很自信的笑道。 眼见面前这个自大的家伙开口,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完全不似作假。 没错,这就是希金斯准备的计划。 让“守序者”连同她在俱乐部笼络的那些正式成员,直接杀到搏击俱乐部总部开团,然后由他一股脑解决战斗。 “秩序在上,救救我们队长吧。”卡洛琳只觉得脑袋一阵疼。 在这个白痴眼里,所有事情都只有三个步骤。 找敌人。 解决他。 任务完成。 “不如让我们先制定一个计划,跟各分区的成员开个会布置人手,监控俱乐部成员的动向。然后跟黑天鹅和风暴眼通个气,以便有危险时方便求援。 即便您不愿意做上面那些事,至少我们总该先了解俱乐部会长比伯的超凡途径后再动手吧。”卡洛琳痛苦的捂住脑袋。 “我认为这件事不值得去讨论,为何你总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 希金斯·路易斯一拍脑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她露出嘲笑的表情:“卡洛琳小姐,别告诉我你是害怕了。” 卡洛琳紧要的牙齿发出磨牙声,“队长,你为何不去‘风暴眼’,跟那群只有一根筋的白痴们一块合作,你们甚至可以比试用脑袋去砸威伦坚果。” “好的,讨论结束,到时候所有安排都听我的。” “救命!!!” 卡洛琳不是第一次觉得人生如此绝望,她究竟是犯了什么错才会遇到这种队长。 天主当年究竟做了什么,才会创造出最鲁莽、最愚蠢的冒险家途径。 当面前这位“冒险家”先生一脸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她就知道劝不住了。 卡洛琳只能在心底暗骂,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后转身就走。 希金斯挠头不解的问:“嘿,你去做什么?” “为自己提前挖个坑!” 从秩序神教离开后,走在路上胸口不断起伏的卡洛琳火气未消,像个快要爆炸的火药桶。 倘若这时有人自称是冒险家,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打爆对面的狗头。 嗯, 更大的可能还打不过。 “粗鄙的冒险家。”卡洛琳再次恨恨的骂道。 “瞧,那有一位正在气头上的女士,我猜她一定是被甩了。” 一声口哨之后,街边一家酒馆里传来一声贱贱的坏笑。 沧桑而有型的中年大叔罗曼.理查德不怀好意的点评刚走过去的火药桶小姐。 “罗曼?没有什么是比遇到你可真糟糕。”卡洛琳本能的想要离他远些。 “让我猜猜看你为何这么生气。” 罗曼浑浊的眼珠子转动,他一个一个词吐出来,“爱情?事业?友谊?噢,我知道了,难道是希金斯那个混球。” 当提到那个名字时,他立刻注意到卡洛琳女士眼皮子微不可见的跳动,罗曼立刻就确定了这件事, “果然是希金斯?那真是个糟糕的家伙,没谁比他更有短命鬼的潜质。” 见到时机得当,他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适合女士的葡萄酒,“不如坐进来尝一杯冰凉可口的葡萄酒,有什么事告诉我也行,我也是队长呢。” “唉。如果我们队长能学到你一半的猥琐和不要脸就好了。”卡洛琳郁闷之下,也走进了酒馆里接过那杯味道不错的饮品,“我简直快要被他给气死了。” 罗曼对这个负面评价毫不在意,他嘴角翘起,却装作轻轻叹了口气,“不愧是希金斯,他果然还是这么做了,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连比伯的超凡途径都没搞清楚就敢动手,这简直是在送死。”卡洛琳随口接过话。 “‘守序者’要对搏击俱乐部动手了?”罗曼瞪大眼睛,这条情报价值不菲。 “你在诈我?”卡洛琳后知后觉,气愤大骂道:“罗曼,你果然是个混蛋。” “冷静一些,总得有人去解决这件事。”罗曼惊讶之余,回想起那家俱乐部的一些记忆。 这座生长在利茨的超凡俱乐部,他们很早前就知道了。 只是早期的搏击俱乐部很纯粹,只是个单纯超凡者比试的平台,并没有什么值得人注意。 可近期这家俱乐部忽然间势力急剧扩张,已经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 利茨的三家教会超凡小队也早就盯上了它,迟迟没有动手也是忌惮对方的实力,不愿意搞出岔子。 几十位超凡者的火拼足以惊动利茨所有超凡势力。 “告诉希金斯不要轻举妄动,那家伙至少是个顶尖的序列7,十分危险。” 罗曼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最近的利茨一直动荡不安,放生教会的古怪,引发瘟疫舞的禁忌物,还有搏击俱乐部的突然扩张绝没这么简单。” 这些看似无关的东西要串联在一块,罗曼隐隐发觉这背后有双手在推波助澜,似乎在为什么计划而在利茨蕴育一张温床。 “可队长不会听我的。”卡洛琳闷闷的回道。 “什么?”罗曼破口大骂道:“这个死脑筋的混蛋,他想害死多少人,不如你在这等我一会儿,让我这个队长亲自去跟他说。” “期待你的成功。” 说罢,气愤的罗曼.理查德便朝外面走去。 “原来,罗曼倒也不是个纯粹的混蛋。” 这让卡洛琳松了口气,对罗曼的看法稍稍有了些改变,或许同为队长级人物的罗曼能说动那个固执的大白痴。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过了许久,她却仍然没有见到罗曼的身影。 也不知是成功还是失败,该不会引起“黑天鹅”和“守序者”之间关系恶化。 毕竟都是序列7的超凡者,利茨有头有脸的人物。 尤其是希金斯那个大白痴,简直是个不定时大炸弹,说不定打起来时连同自己一块爆炸。 卡洛琳左等右等眉头皱得越来越高,心情始终忐忑不安。 “不行,我得去阻止他们。” 卡洛琳再也抑制不住煎熬的等待,刚起身准备离去便被酒馆里的酒保给拦住了,“抱歉,女士,你可不能走。” “为什么?” “您的朋友,我是说罗曼先生在我们这里欠下了三天的酒钱和一些其他不方便说的费用,共计10克朗5普尔50便士。” 当对方拿出一张长长的账单时,“狐狸”女士卡洛琳震惊得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利茨这些超凡队长们究竟是什么奇葩品种的红毛狒狒。 这让她更坚信一个真理。 别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 第64章 emo 格林区,新月街64号b。 从伍德区特殊儿童福利院归来的凃夫背景寂寥,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悠长。 原先富裕的钱包,经过日常开销,缴纳俱乐部会费,购买魔药材料还有“道德绑架”式献爱心,已经所剩无几。 甚至连公共马车都不敢坐。 再这样下去,凃夫就得考虑找条新渠道挣钱,或许在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唯有富婆温暖的胸脯才能给予他一丝蔚藉。 “苏菲!我遭到了可怕抢劫。” 推门而入的凃夫便开始卖起了惨,准备控诉刚才发生的惨无人道的事。 遗憾的是叔叔和苏菲都还在上学上班,而婶婶恰巧也有事外出。 家里无人听到他控诉。 只能迫使凃夫继续搞起了光学小论文,在心里先向托马斯·扬教授道歉过后,再顺理成章将他的智慧继续发扬到这个世界。 直到完成还算容易的工作后,他又从容的安排起近期的行程, “当务之急是争取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拿下高等选拔考试,拿到密大的特殊人才名额。”凃夫有条不紊的规划未来,“其次,拿到魔药材料后准备下一阶段的熔炼,晋升序列8该在去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前搞定。 还有,教会超凡组织跟搏击俱乐部的碰撞,得想办法让俱乐部的停下来,应该跟‘狐狸’女士合作清洗掉那批人,但绝不能让俱乐部被官方掌控,这并不利于我后续魔药的消化,也有暴露身份的隐患。” 这算是近期几个小目标,至于在高等选拔结束后他还应该亲自上门拜访利茨大学的麦格文教授和密大教授,目前都是不可多得的人脉。 至于之后最重要的事。 还是搞钱。 “求伟大的天主赐我一个富婆,我其实不介意跟孩子姓。” 凃夫摸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忽然感到一阵头疼。 照现在这种花销想在哥廷哈根买一栋自带女仆的独立住宅,不比以往外来户在北上广深扎根的难度低。 思来想去,要是能像叔叔这样勾搭一位富商之女,简直成了人生赢家。 直到写完论文,空荡荡的温斯特家住宅仍然没人回家,冷清的氛围让凃夫一时感到陌生。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他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时代的高压节奏,装作不在意过往记忆去拼命生活和学习。 仿佛只有不断向前奔跑,才不会在半途迷失。 像今天偶尔得到一口喘息的机会,他坐上沙发上珍惜着固定的发呆时间,不禁思绪放飞到另一个时空。 “也不知道老爸老妈他们怎么样了。” “早知道不上那艘船了,连我的露丝都没遇上就死了简直血亏。” “话说,显卡价格应该降了吧。” “巨人最终季不出意料还是把结尾拍出来了,谏山创究竟咋想的。” “完了,看不到海贼王结局了怎么办。One piece是什么不重要,路飞能不能成海贼王无所谓,就是说桃之助最后死不死啊。” “唉,下一届世界杯扩招,可惜看不到国足再入世界杯了。” 一时间,凃夫思绪纷飞。 生活在工业蒸汽时代,娱乐活动实在少得可怜,哪怕中产阶级闲暇时间除了读书、看报,户外休闲活动大多是狩猎、拳击、足球活动,以及参加各种无聊的派对,这些对于习惯了手机和网络的他来说实在缺乏趣味。 “这是怀念曾经在网络上当键盘侠的日子。” 凃夫嘴角上扬的自嘲一笑。 他藏着太多话想找人倾诉,环顾一圈都却始终也只是孤身一人。 巨大的孤独和失落开始笼罩着他,仿佛午觉醒后发现身边没有其他人,强烈的厌世感便阵阵袭来。 “得做点什么才行。” 凃夫洗了把冷水脸后,才从强烈的emo情绪中走出来。 他下意识走到厨房,认真的审视着橱柜里可以用的食材,有些现成的牛羊肉、黄油和佐料,还有时蔬和水果。 最近一段时间,温斯特家的饭桌上种类多出不少,有时连早餐都会多出一片煎蛋或者培根,叔叔破了瘟疫舞案件后一家人的生活质量有了明显提升。 不用再攒钱担心两个孩子的学费,就连安菲尔婶婶最近都多出了一件新衣服,跟叔叔的争吵矛盾都少了很多。 一切都在好起来。 “还是得努力才行,争取早日让温斯特家赶上《家有儿女》的生活水平。”凃夫给自己默默鼓了口气,随即决定动手为家人贡献一桌晚餐。 上班后虽然大多数时间都点外卖,但他动手能力还在,身为大吃货帝国的一员,对美食的追求完全是刻在dna里。 何况凃夫还在圣玛利亚号上跟脾气暴躁的哈利厨师学过几手,他拿捏味蕾的能力也远超常人。 拜亚王国对食材的处理虽然不像瑞恩王国那样反人类,却也绝对算不上出彩,国民极度崇尚肉食,尤其是香肠和面包的糟糕搭配。 他们对肉食的处理几乎喜欢用水煮,在过滤掉血水泡沫后,再加上一些盐和胡椒,加上配菜一块炖煮。 煮出来的成品也都是大片白花花的肉片,纯粹靠浓郁的肉香来掩盖做法的普通,吃多了不免让人觉得单调乏味。 所以凃夫的做法是先用仅有的筒子骨洗干净砸碎,搭配去掉内脏的半鸭放入锅中,冷水淹没食材后用文火炖煮起来。 等到高汤的步骤完成才加入了一勺猪油,凃夫熟练的操起尖刀切起了葱姜蒜加入其中,再填下些美味的食用盐和胡椒。 另一边则着手备菜,时蔬和土豆粉条洗净后装盘,肉类则统一切成薄片摆盘,最重要的是蘸料部分。 由于缺少足够的配料,便只能用香油、辣椒和蒜泥调盘。 看着眼前密集的蘸料和装盘,熟悉的配料和美食让他觉得自己从未离开过家里,也让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有了一个共同交点。 当一种从未诞生的伟大美食首次面世,仅仅是因为厨师有些emo。 “咔。” 等到门外的脚步声走进,钥匙孔插入门锁,住宅门被刚放学的温斯特小姐打开。 红油的香味弥漫在整栋住宅,高汤的美味气息让肉食上限有了新高,光是嗅锅底气息便让人流口水的美味。 “好香的味道。” 苏菲觅着香味一路来到厨房,里面的凃夫厨师精心调制高汤以便在出锅时达到最佳状态。 “恭喜你,苏菲,做好把舌头一块吃下去的准备。”凃夫送上第一个有幸品尝自己手艺的顾客一个灿烂笑容。 后者罕见的没有反驳他的话,抽动了一下鼻子让更多美味气息刺激毛孔,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新鲜感,让苏菲的明媚的眸子变得柔和。 “这些是什么?”苏菲第一次见到肉食切薄片摆盘的做法,不仅好奇的打量起来,她从未见过这种制作美食的方法。 看着沸腾的锅底、切片的生肉卷、还有一碟诡异的蘸料…… “我真该回来时买份保险。”苏菲认真的皱起鼻子,“但愿食物中毒算意外险。” “不必担心,这是享用美味的程序。” 凃夫神秘展露微笑后,顺手将熬制好的高汤和蘸料拼盘合拢盖子,调低炉火后等着家人归来。 然后才为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愚蠢妹妹科普肉卷和蔬菜统一下到锅里的新式吃法。 温斯特小姐早就已经馋得眼冒金星,“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听过这种做法。” “事实上,我是从一本讲东方国度的古老书籍中得到的灵感,制作步骤完全由我自创。 我将其称之为‘火锅’。” ------------ 第65章 火锅店 “咕噜……咕噜……” 沸腾的红油锅底烧开后,鲜红透亮的沸汤气泡一个接一个在锅中荡漾,辛辣的气息弥漫在整栋住宅。 滚烫的锅里咕噜响声接连不断,融化的黄油和煮沸的红油,炸开了辣椒、花椒配料里蕴含的芬芳。 那强烈又简单的美味气息刺激者家里每一名成员的味蕾。 四双眼睛同时盯着锅底,除凃夫以外的家人更多是一种好奇的打量,她们对这种从未见过的新式吃法充满怀疑。 其实连凃夫都不太确定,第一次做出来的实验品能否达标,又能否征服这个世界人们的味蕾,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数。 “唰!” 从分盘中往锅里下了一盘切成薄片连肉筋都清晰可见的牛肉后,滚烫的麻辣汤底立刻将牛肉卷烫熟四五分。 烫熟后又迅速捞起送入蘸料碟,这种粗暴的吃法冲击温斯特家的三位先生和女士的认知。 实际上“火锅”的出现对餐饮业的冲击丝毫不亚于“双缝实验”冲击了微粒波动一说。 所以无论是伊森叔叔还是安菲尔婶婶都持怀疑态度,苏菲察觉到晚餐气氛古怪,为了不让凃夫过于尴尬而主动伸过银叉刺进牛肉片。 小心翼翼送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软嫩入味的牛肉卷裹挟着一团辛辣,在口腔中完全爆发,新鲜的肉食成片状后入锅并添上蘸料后明显更加入味。 跟拜亚统一喜欢用白水煮大块肉片的风格不同,这道美味到无以复加的火锅牛肉,入口后几乎就要融化。 一口咬下去顿时汤汁横流,苏菲腮帮子起起伏伏,一团红霜浮上脸蛋, 所有的情绪化作一个词,“好吃~” “呼。”凃夫悬着的心松懈下来。 事实证明,学术不分国界,美食同样不分国界。 拜亚人长期经受单调、乏味的炖煮白肉普遍做法,涮汤式的火锅烫煮法无疑是料理界的革命。 “不敢相信,尽管味道偏辣,但这的确是能让人咬掉舌头的美味。” 伊森叔叔尝过以后,更是不吝惜口头的夸赞,“小夫,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才叫天才,可惜之前没有将天分用到正确的方向。” 那充满鼓励的目光似乎期待着他该去当厨子。 相较叔叔不加掩饰的难看吃相,婶婶的动作无疑文雅得多。 用银匙舀起汤料细细品味,不可思议的表情不断变化,操劳家务多年的温斯特夫人,对这道新奇的美味十分感兴趣。 “这是怎么做到的?” 安菲尔婶婶满脸惊讶,她的表情逐渐认真。 “并不算难,熬制高汤后再用些炒料就能解决汤锅的问题。”凃夫粗略的讲了一遍流程,却注意到婶婶眼里开始闪光。 “算起来这样一顿食材的价格仅仅在2普尔左右,现在外面的餐馆随便吃顿正餐至少都在1克朗,我想一定会有人愿意花6、7普的价格来享用这样一顿美*******明的安菲尔婶婶迅速算注意到这个商机,并算起了一笔账。 经营得当至少有两倍以上的净利润,当然还要考虑店面租金、雇员、燃料费还有淡旺季因素。 但这绝对是个发财的暴利机会。 “似乎是这样。” 凃夫对此表示赞同,导致餐饮昂贵的主要原因是拜亚的饮食八成以上都是纯肉和香肠,成本自然高了许多。 火锅模式能极大降低肉食在食谱中的占比。 “可惜不是拜亚人都喜欢在烹饪时添加辣椒,做法上或许还能再改进一些。”婶婶又尝了一口后,以她高超的烹饪技巧自然找到了问题所在。 “这并不算难,锅底的更替很容易,用番茄锅底或者鸡肉、排骨熬制出卤水来做清汤锅,甚至可以在锅中间焊接铁片同时享用两种口味。”凃夫根据经验随口道,“没人能拒绝一顿‘火锅’。” “小夫,你果然是天才。”安菲尔婶婶再次眼前一亮。 温斯特夫妻对此保持同样的看法,这种天马行空的创意和思路不去当一名厨师实在太可惜了。 “安菲尔女士早就不愿意单纯的做一位家庭主妇,其实我们已经商量了一段时间,听起来做餐饮听起来这可比开裁缝店靠谱。” 伊森笑着主动解释了,他绝不是那种自己家的夫人在外打拼,就觉得丢自己脸的老派拜亚人,反而觉得有这样贤惠的妻子愿意帮他分担压力再好不过,“所以我很支持她这么做。” 凃夫也点头,“这的确是个商机。” 火锅这片未被触及的蓝海,在拜亚肯定存在不错的市场。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可惜前期需要投入一些成本,实际经营起来更是要耗费不小的精力,火锅是否适应拜亚人民还是个大问题。 既然温斯特家愿意做,他也不稀罕藏着,把自己知道做火锅的方法和认知一股脑的告诉婶婶。 高汤的熬制、红白汤底的调制,炒料的方法,以及加入哪些用料会更好些……这可是门不小的学问。 “我记得哈里厨师的私人菜单上有火锅的配料。” 凃夫忽然想起来这件事,他跟那个暴躁的土耳其厨子学习交流过一段时间,知道他专门有一本记载各种美食的记事本。 如果能弄过来倒是对婶婶开餐饮店有不小帮助。 “越来越有现代化气息了。” 凃夫不觉感到有几分好笑,他要是再回幽灵船几趟把上面有用的东西搬下去并推广开。 那么若干年后要是下一个穿越者到来,见到满大街的人都乘着自行车或是滑板,路边开满了火锅店和金拱门。 录音机里播放起一首首似曾相识的流行歌曲,内衣店里贩卖最新款的比基尼和黑丝。 好不容易想出句名言和诗歌,翻书一看已经被某学者兼文学家提前发表,不知道后来者心情会有多复杂。 一直低头吃火锅,没有怎么说话的叔叔忽然开口,“小夫,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以后打算继续留在利茨。” 这个不久前的曾经问过的问题,伊森又重复了一遍。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凃夫还是如实告知:“事实上,我已经有了心仪的学校,甚至联系上了那边的老师,一切都很顺利。” “哪座学校?” “哥廷哈根的密大。” 凃夫说话时心情忐忑起来,既然迟早要提起这件事不如现在就说。 “密斯卡史塔克。” 餐桌上的三人同时一怔,分别露出不同的表情。 叔叔不动声色的夹菜,但表情看起来略有些古怪,苏菲眼珠子乱转,听到答案后放心的松了口气,只有安菲尔婶婶的动作最大。 她性感的红唇大张开,惊讶到……几乎可以吞下餐桌上的盘子。 ------------ 第66章 搬家计划 温斯特家饭桌。 原先火热的氛围随着“密斯卡史塔克”这个学校名的出现,全家都陷入一种古怪的沉默中。 像极了高考填志愿时父母费尽心思的替你出尽主意,两位好不容易达成某种默契,但最后发现第一志愿被你偷偷改掉的场面。 俗称“妈见打”行为。 从叔叔古怪的表情来看,想必明他对这个名字足够熟悉。 大概是因为原主父母跟密大教授们有深度合作的缘故。 况且每年警务厅都有机会遇到几起棘手的案子,密大诡异的出事率绝对是重点盯防对象,叔叔即便知道也很正常。 “哥廷哈根的大学?密大?” 安菲尔最先抬起头,短暂的沉默后猛然从这座高校的名字联想到一个词。 七校联盟。 又是拜亚王国内的一座顶级名校。 无论怎么想,这个词都跟凃夫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 婶婶神色中的震撼恍然爆发,表面上仍装作镇定的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得感谢柯尔曼先生,让我有机会做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实验,又恰巧赶上了宣传会的几位教授青睐,不过是运气好了些。” 凃夫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简略的描述了自己所做光学波动的小实验,又碰巧得到学术界的关注,才顺势拿到了特殊招生名额。 “狗屎运而已。” 他“自谦”的一番话引得涮肉的苏菲不满撇嘴,早知道这家伙还有这一手又何必让她费心了许久。 听完这番言论之后,安菲尔婶婶震撼的内心才逐渐趋于平静。 这让她想起了不久之前饭桌上那次无意间的谈话,凃夫在饭桌上像是在说笑话一样,说他是七校联盟永远得不到的学生,自己仿佛像看笑话一样。 这才过去多久,当时的人里她可笑得最大声,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刻薄。 “小夫,我得向你道歉,为我之前说过的伤人言论……”安菲尔婶婶硬起头皮打算认真点像凃夫致歉。 “婶婶,我认为现在说这些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家人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凃夫一脸严肃的使劲摇头,大度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古斯塔夫·安菲尔话到嘴边仍感到一阵尴尬,幸好听到凃夫的话后勉强松了口气。 婶婶脸上挂起一阵欣慰的笑容,在她眼里那个不懂事的小卡佩先生似乎成熟了。 “或许可以留在考试成绩出了再说。”凃夫随即补充道。 婶婶:“……” 感受到妻子幽怨的目光,叔叔只觉得头皮发麻,稀疏的头顶上一阵发凉。 “很不错的决定,那可是七校联盟,必须珍惜这个机会才行。瞧瞧,温斯特家出了两位名校学生,没什么比这更值得称赞的事。” 叔叔对有关这座学校的传闻事只字不提,仿佛明白了凃夫的决心,反而在言语上表示赞成。 尽管,伊森已经明白凃夫做出的决定,他一定是想沿着卡佩教授和索菲亚女士曾经的道路追寻出看不到头的真相。 这简直是无用功,甚至会让凃夫置身于可怕的危险当中。 不管怎么看他都该劝诫凃夫慎重做决定。 尽管想好了无数个理由,准备了一大堆犀利的言辞从各种角度加以分析,甚至想过不惜翻脸也想让凃夫重新做抉择。 但伊森费尽心思也无法找到……让一个孩子放弃寻找父母的理由。 他沉默了一下只能避开这个话题,转到另一件事上,“孩子们,我来说件重要的事,最近我跟古斯塔夫商量过了,在高等选拔之后我们一家将搬到哥廷哈根。” “搬家?” 凃夫和苏菲顾不得吃饭同时抬头,“所以刚才提到的那家火锅店是打算开在哥廷哈根。” “当然,开店以后每月的店铺分成都会分我们的小卡佩先生一部分。” 婶婶并没有为刚才的事情而生气,反而因为凃夫横插一嘴,化解了她刚才的尴尬。 “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要搬家。”苏菲仍旧一脸惊讶,“难道是因为我们都要去哥廷哈根上大学的缘故?”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点是因为哥廷哈根的房价一直在稳固上涨,即便从投资的角度来看也是个不错的项目。” 叔叔提出了他的想法,“在国都站稳跟脚经营一家可靠的生意,对温斯特家来说是条不错的上升通道。” 他还有一点没有明确表示,国度那位雄心勃勃的首相大人,在那个可怕的狂人的带领下,拜亚和兰蒂斯未来的战争必然爆发。 到时二三线城市的房价或许会有一个不小波动,但国都哥廷哈根的房子却只会更保值。 无论是出于理性的投资还是对整个家族未来的思考,这都是计划中很重要的一步。 凃夫也领悟到了叔叔的做法。 以往的温斯特家要供养两个孩子,不管想做些什么都不容易,现在学费和大学的问题解决了,即便一向胸无大志的伊森叔叔都要考虑这个家的未来。 凃夫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他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也只有温斯特一家,如果未来能在同在一座城市,不管发生什么彼此都能有个照应。 “高等选拔结束后,我会卖掉这栋房子并向局里申请调职,等到去哥廷哈根重新贷款购入一套同样级别的房子,并用用剩余的钱租用一家店铺。 幸好有小夫的点子,相信不会花太久我们一定能在哥廷哈根站稳跟脚。” “哥廷哈根的房价可不便宜。”苏菲嘟囔的补充了一句。 “当然。”伊森温和的笑道,“但幸好有安菲尔家族的支持。” 他丝毫因为吃软饭而感到羞愧,反而觉得这样就是理所当然,能够动用妻子家族的力量何必费这么大劲靠自己。 又不是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总想要靠自己双手打拼来出光明的未来。 到了他这个年纪的人早就已经看开, 吃软饭,也是一门本事。 伊森叔叔今天说话时意气风发,凃夫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罕见的决心,这似乎不该出现在一向懒散伊森身上。 “神秘事件……国界关系……世界战争亦或者其他什么?” 凃夫妄自开始揣测,他清楚叔叔的生活习惯,既然肯下这么大决心往更高处攀爬,肯定是受到了最近利茨市许多事件影响。 或许也正是这种第六感,让叔叔一次又一次逃过战场上的搏杀,成为经历诸多战争的罕见幸存者。 温斯特家的搬家决定会影响每一个位成员, 不知该说叔叔是胆子大还是一时头脑发热,贩卖房子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实在是太过冒险了些。 “哥廷哈根……密斯卡史塔克……神秘考查……” 当这一个又一个的关键词从凃夫脑海漂浮,一种强烈的期待感迫使他想亲自去看看那更广阔的世界是一番什么模样。 好不容易的生出的那点小emo荡然无存。 ------------ 第67章 符咒 这些时日,利茨的超凡圈子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 “黑天鹅”、“守序者”、“风暴眼”利茨三大教会超凡组织悄无声息的行动,不知道在筹划什么。 搏击俱乐部变得更加猖獗,他们频频在利茨各区活动,集体策划一场袭击或是“惩奸除恶”后留下侠盗之名,疯了一般的吸收外来成员扩张势力。 俱乐部中心已经没有多少中立超凡者敢来,布置的拳击台长期无人使用,最初定下的搏击规则反倒是被人遗忘干净。 那些正式成员们要么已经加入了会长比伯阵营,要么干脆消失躲避潜在的风险,所有人都嗅到了大战前夕的硝烟气息。 利茨市背后有两只手在操纵着官方超凡者和民间超凡者进行某种博弈。 “果然,想要平衡两方的势力太难了。”凃夫突然发觉之前的想法实际操作起来很困难。 首先,他必须制止搏击俱乐部的疯狂行径。 任由这股声音在民间壮大,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工人和平民加入他们的队伍,搞不好就要跟利茨政府发生流血冲突。 其次,他并不想让秩序神教的“守序者”或其他两个官方组织接手搏击俱乐部,他后续要消化魔药的很大依仗就是这家俱乐部。 一旦官方接手后所有行动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对方甚至能从俱乐部名单中摸索到自己的信息,这太危险了。 从情感上说他也希望俱乐部能留下,只要恢复以往的经营模式即可。 现在,不管加入哪一方做事都与他现在的想法渐行渐远,除非他能一举击溃搏击俱乐部的偏激派超凡者,趁机夺取俱乐部的下一任的掌控权。 但这并不容易,会长比伯的超凡队伍少说在二十人以上,即便有“守序者”的帮助也不可能迅速解决。 况且想接手搏击俱乐部成为会长至少是序列7才镇得住场。 “话说,我为什么要独自为这个问题而苦恼。” 凃夫似乎想通了什么,以他一个区区序列9的超凡者能有什么见识,不如去参考一下别人的意见。 算算时间,也到了这一次的邪神小课堂。 “Santa Maria(圣玛丽亚号)。” 他毫不犹豫的,立即施展起“锚定仪式”开启幽灵倒计时。 不知不觉中沉浸在灰雾中,一阵短暂的眩晕后,直到耳边响起海浪此起彼伏的拍打,凃夫才缓缓睁眼,审视起船长室里这堆精密仪器。 “门老师?” 随手开启并切换道熟悉的无线电频率,不知是深渊信号不好,还是“守门人”那边遭遇了麻烦,迟迟没有给与回复。 这让凃夫拿起话筒,操起熟练的古亚述语喊道:“呼叫‘门老师’、学生呼叫‘门老师’……” 不过区区两声的的“闹铃”响后,无线电台才响起一阵幽怨的低沉男声,仿佛因为凃夫近期的薅羊毛行为而感到不快, “什么事?” 凃夫决定采取一种婉转的方法询问:“就在刚才,教学我们拜亚语的老师给我布置了一篇很困难的作业,我思来想去也做不出这道题。” 听到无线电那头一声轻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后。 凃夫才缓缓开口:“假如你的朋友比利是一名低序超凡者,但他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不知该怎么在短时间内战胜多名超凡者,请用亚述语写一篇解决方案,要求不低于1000个单词。 题材不限,诗歌除外。” 在他热心的不耻下问后一段时间,深渊的“守门人”沉默了许久,重重的叹了口气后才开口:“你遇到麻烦了?” “准确来说,是比利遇到麻烦了。” 凃夫一本正经的道:“‘门老师’,能否在短时间里借助外部力量让一名超凡者迅速成长?最好能够同时打几十个同序列的超凡者。” “找高序列帮手。”对面闷闷来了一句。 “好想法,不如等数十年提升到高序列后,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凃夫翻起白眼,他要有这人脉又何必苦恼这么久。 “守门人”非得皮一下才肯给出提议:“更合理的做法是,通过仪式魔法来启动神降仪式,但不同的规格需要不同的献祭手段,这需要花费很长时间去准备。” “还有呢。” 凃夫沉默了一下后便放弃了这个提议,别说他现在来不及去做这件事,还得防一手“守门人”是否会通过这个仪式降临。 “另外,掌握一件强大的禁忌物也是不错的选择,合适的禁忌物搭配超凡能力使用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守门人”无疑又给出一条听起来很棒但是无用的建议,就像在拷问他,你为什么没钱,是不喜欢吗? 凃夫在利茨唯一见过的禁忌物品就是那双被诅咒的红舞鞋。 这种珍贵的东西大多都被七神教会垄断,连市面上都鲜有的战略物品,又怎么会轮到他手里。 就在凃夫要失望时,那低沉而浑厚的男声又补充道:“或者,使用符咒作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符咒?” 凃夫实际上不是第一次听过这个词,在搏击俱乐部有成员提到过这种奢侈的消耗品。 “通过简单勾勒仪式灌输或者转移超凡力量进入金属物。” “守门人”又细细讲解了一遍。 通过在特定的金属载体使用灵性引导刻印符文。 当然,符文和灵数象征的意义不同,拥有不同的功能自然也不一样,用令人昏昏欲睡的“沉睡符咒”、用于驱赶邪灵和鬼魂的“驱灵符咒”,拥有巨大爆破效果的“爆裂符咒”。 这是一种将超凡者将外在力量分割或转移在符咒载体,再设置相应的使用咒语,便能在一瞬间激活符咒蕴藏的威力。 “这通常是工匠途径超凡者必备的手段,弱小的肉身迫使他们必须拥有足够的防身手段,但制作流程总归一样。” “守门人”无缝衔接凃夫的符咒学课程老师,干一行爱一行的认真指导起他符咒的制作方法。 除去符咒本身需要的金属材料,还需要银制刻刀、矿石、对应仪式的材料,都不是普通货色。 一枚普通的“好运符咒”材料费至少都接近一克朗。 算下来又是一比不小的开销。 凃夫莫名心疼了一下自己,当初要是能加入“黑天鹅”或者其他教会超凡组织,那这些花销一定都报销。 “宇宙的尽头果然是编制。” 凃夫徒然缓口气,听到“守门人”向他介绍起了初学者阶段的符咒种类,安宁符咒、入梦符咒、爆裂符咒之类的。 “这些听起来效果很一般,有没有不用正面接触,通过精神层面摧毁对手的符咒。”凃夫忽然问道。 他可没打算去跟俱乐部那些偏激派大干一场,最好能悄无声息的解决战斗。 “你为何不找能直接使用后消灭所有对手的符咒。”“守门人”不满的轻哼了一声。 “有吗?” “没有!” “如果是精神污染性质。”凃夫怀着期待开口,“就是那种能让人听见可怕的呓语和呼唤,就感染上疯狂的符咒,威力不必太大,能让人暂时失去战斗力即可。” 沉默了足有半响后,“守门人”才给出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回答, “有。” 在听到这个回答的瞬间,凃夫表情逐渐变得微妙起来,他现在更加确定一个猜想。 哼, 还说你不是邪神。 ------------ 第68章 冒牌神灵 值得一提的是,“守门人”始终没有向他公开过自己的身份,更没有讲述深渊代表的含义。 据凃夫猜测这种被禁锢在某处的超凡存在,多半是想借着向外界发送信号的机会勾引天真烂漫的老实人,替祂解开封印之类的。 反正一律打上邪神和恶魔的印记就对了。 即便相处这么长时间,凃夫也从来没有放下过戒心,每一次说话都带有试探成分。 但幸好这位“邪神”大人舍得下本,着实告诉他不少有用的神秘学知识。 “呓语并不算一种常规攻击符咒,通常是由高位面发出的试探信号,本身不一定存在恶意,但从发送信号的那一刻起,其信号本身就是一种超维打击。 如果想要保留这段信号力量除了特定符文辅助,还要从那些遭到信号污染的失控物中剥离污染源。” “守门人”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步骤,想要制作这类符咒的前提是必须找到至少一样受到高位面污染的物品,通过符文的方式进行引导,最终符文效果取决于引导进金属载体的污染量。 “被污染的超凡生物也算吗?” “当然,等级越高的超凡生物,效果越佳。值得一提的是,这类带有污染性质的符咒,一旦对方有所防备并不好施展。” 凃夫若有所思,“所以最好悄无声息的使用,最好能一次性定点打击。” 随后,祂将用灵性引导超凡力量的基础仪式和咒文告诉凃夫,并积极指导的一些初学者的细节。 像极了干一行爱一行的老教师。 不过“守门人”还是认为,使用“呓语符咒”的方法实际上不比前两个容易,受到上位者蛊惑而污染的物品或者生物并不容易寻找。 要么被七神教会解决,要么深藏在黑暗中,绝不是一个序列9超凡者能接触到的存在。 “幸好,圣玛丽亚号上有足够多的超凡生物。” 凃夫暗自庆幸自己代理船长的身份,既然圣玛利亚号是他的,那么船上的东西都是他的,连同船上超凡生物也都是他的。 “我的朋友比利十分感谢您的指导。” 向“门老师”道谢过后,凃夫迅速的结束了今天的通话,他快速瞄了一眼视网膜的血红倒计时。 “00:15:58”。 还有足够的时间能让他做余下的事。 熟练操作遥控器,打开显示器的监控后,利茨几个监控点的画面全都呈现在凃夫眼前,他迅速一一的审视着各方的行动。 黑天鹅事务所。 “三带一。” “接上。” “国王炸弹。” 造梦师途径的克比和罗曼大叔以及一位面生的超凡成员一块打起从利茨综合学院流传出来的一种“斗邪神”纸牌游戏。 超凡者之间的对决向来不简单,连打牌的思路都很不寻常。 从监控上可见,克比出牌时眼眸不正常的泛白,似乎是利用入梦方式借用对方视角偷看牌,在不利境地时嘴角轻微蠕动,连同催眠效果打乱他人心智。 另一位洗、发牌的手法极快,大概是冒险家或者小丑途径的超凡者,对纸牌有着天生的不凡嗅觉,两人合作之下轮番使用了不可思议的手段连坑带蒙赢了罗曼·理查德不少钱。 这位一向嚣张跋扈的首席骑士,脸色铁青,少有的落到这种不利处境。 更可恶的是,骑士途径的能力对于打牌而言,毫无加成。 眼见筹码快要输光了。 “克比快看,有敌袭。” 罗曼猛然起身后忽然一声大吼,引得两位同事本能起身快速转移视线,还没反应过来,后者毫不讲理的掀翻了牌桌后。 一把夺过所有筹码不等同伴反应过来便从旁边的窗户上高高跃下,一个不注意便消失在人海中。 后面只剩下两位同事气愤的咒骂。 “不愧是你,骑士之耻。” 凃夫嘴角抽搐,显然没想到罗曼大叔的底线能低到这种程度,又瞄了一眼另一方超凡势力。 秩序神教教堂。 另一种怪诞的画风在此上演。 连同“狐狸”女士在内的好几人,疯狂的劝诫着一名五官硬朗的金发男。 但对方似乎完全听不进去,“别担心,我已经调齐了守序者在利茨的所有人手。那个混蛋比伯,他绝对跑不了。” “队长,可是比伯的意思是想派人过来跟我们谈判,何必这样大动干戈。”有人无奈的开口。 那位金发硬朗的男士头颅高昂,鼻孔朝天:“谈判?不不,卡洛琳小姐以及诸位,我再说一遍,我绝不会也不可能跟那群白痴和解,他们必须为自己犯下错错误买单。 我要干死这群流氓,你们可不许动手,我要亲手跟他们会长单挑。” 守序者的队长人物霍金斯·路易斯使劲的挥舞着拳头,他坚毅的面孔透露着一股凶狠的霸道气息。 “狐狸”女士卡洛琳满眼的绝望,她抱着脑袋绝望的大喊: “我讨厌冒险家。” 监控之外的凃夫眼皮猛地眨了好几下,难怪对方总是对冒险家有偏见,认为他们总是喜欢用肌肉解决问题。 这下终于破案了。 而市区正中心方向。 搏击俱乐部同样不太平,中心区的俱乐部中心已经停止营业。 大量的超凡者出入其中,下属的拳击场都有一名超凡者轮流坐镇,对方势力的确超出想象的强大,他们似乎也嗅到了危险气息。 一旦超凡大战开始,俱乐部所有普通成员将成为他们手里矛。 更让凃夫担忧的是,这群疯子竟然购置了一批火药,偷偷运到了普利滋港,恐怕是有大动作。 “比伯还没有出现?” 凃夫眉头皱起,那位神秘的俱乐部会长始终没有露过面,他想在茫茫人海中锁定对方的身份相当不容易。 随机,凃夫将目光放在最后一处超凡势力。 自然是兄弟会在利茨的代言人梅森·亚当斯。 当监控视角指向大本钟底下,兄弟会在利茨的总部时。 这位商业组织的头目躲在一间封闭地下室,他在地面布置起三个环形交叉的图案,每个交叉圈都刻印了古怪的符号。 梅森嘴唇上下快速起伏,手中拿起一块象征幸运的黄水晶,似乎正在开始某种古老的仪式。 在凃夫将监控正好调过来时,这位造梦师序列7的梦魇,眼神里闪过一丝灰暗,“又失败了? 伟大的存在,您究竟是在考验我吗?” 梅森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他试图联系那位曾经占卜过的高位格者,不过这一次的手段变得更温和,试探性的向祂发送信号。 上次那件事后,他忽然想明白一个道理,窃取冒险家魔药的人后面似乎有一个庞大的势力,对方既然没有直接抹除他,这是否代表着双方能够交流。 梅森一向是个爱冒险的人,如果凭借这个奇迹能够联系上更高层次的神或者半神,绝对是比划算的交易。 他身前的纸张上写着一串用亚述语、精灵语、巨龙文字重叠的字迹,“拿走冒险家魔药的伟大存在?” 凃夫眉头挑起,“这是在找我?” 从监控中他看着一脸失落的梅森,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从脑海中升起。 如果梅森是在向他发送信号,那么是否有可能接到他发送的信号频率,然后以“守门人”的方式跟他通话。 想到这里,他迅速启动无限电,并切换成了专门用来接收短距离的FM(调频)模式。 果不其然,在近距离切换时,无线电上立刻闪耀起了一串又一串并排的红色光点。 凃夫立马明白了无线电短波的效果是针对于更低位面的存在,那些向神灵发出祈祷的人们,都将通过无线电频率全部导入到他这里来。 能够监视世界,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聆听信徒的祈求并发出回应信号。 简直就是…… “一尊冒牌的神灵。”凃夫嘴角勾勒出一丝弧度,不知是微笑还是自嘲。 ------------ 第69章 机械与信息之神 手指,来回摩擦着无线电的接收按钮。 凃夫的表情捉摸不定,这台精密仪器底下闪起的密密麻麻闪亮的指示灯,红光高频率闪烁,不断有信号加载进来。 “咔!” 在强烈好奇心的趋势下,凃夫最终还是按下了全部接收。 嗡—— 随之,一段庞大而嘈杂的巨量信息,经过稳定的频率导入后,以不可思议的效率从扬声器里发出。 一段段混乱无序又密密麻麻的祷告之声,那嘈杂到极点的声音以不讲理的方式强制灌入凃夫脑海中。 数以百计、千计的人声从无线电中传来。 祷告有男有女。 他们的怀着复杂的情绪向神灵祈祷,敬畏的、玩笑的、冷静的、疯狂的、不可思议的,秉持着千奇百怪的态度,默默向七神以外的神灵送出祷告。 他们的愿望,他们的想法,他们翘首以盼的祷告都一字不落的落入自己耳中,拜亚语、瑞恩语、古亚述语、似乎还有从未听过的语言,不知是精灵语还是巨龙语。 身处船长室的凃夫仿佛具备了一尊真正神灵的能力,听到信徒们的祷告。 求财的、求运的、求安康的比比皆是,无论好的、坏的,纷扰的、祥和的话语都通过无线电短波一股脑接收进了脑海。 一种读取内心的超凡科技力量,让凃夫处于玄妙的状态。 可惜,这种微妙的状态并未维持太久,当无线电短波的巨额信息源源不断的一股脑袭来后,凃夫随之觉得脑袋生出一阵巨大的眩晕,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砰!” 现在的凃夫似乎完全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他光滑额头上的血管与青筋同时凸起,热汗如浪滑落脸颊后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这股强烈的反噬几乎要了他的命。 “啪。” 凭着残存的理智,凃夫迅速下手关闭无线电机的接收按钮,要是再耽搁一会儿功夫,神位上大概要换一位新神了。 “呼,早知道不该随意尝试能力之外的事。” 凃夫虚弱得差点落下椅子,他抬起臂膀擦干额头的汗水,吸了好一口气才提上劲。 面对眼前一堆不属于这个时代,却拥有神奇能力的诸多电子设备,凃夫无声的自嘲了一下,“无线电……监控器……电话……一尊蒸汽时代的新式神灵吗?” 他脑子里无法控制的出现了一段诙谐、滑稽的画面。 一位新上任的神灵正式上班后,使用面前一大堆电子仪器来处理事务。 听着无线电传来的信徒祷告,用监控器检察人间的秩序,必要时可以一个电话拨过去热情送上服务。 神灵手边,还泡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甜咖啡。 “那该叫什么?电子之神?全知全能之神?不,应该是机械与信息之神,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凃夫虚弱的一笑之后,在监控中重新看到那位满脸失落的梅森先生。 他是如此诚挚,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在对方就要放弃时,刚上任的实习神灵凃夫将无线电的频率数字调制到利茨的频道,FM短波模式下可以任意切换和调制数字。 而无线电显示的数字编码号跟电话号相同,同样是各国下属地图编号。 只要不断切换,就能随意在无线电上选择性接收的想听到的地区范围。 “找到了,FM9.33.470利茨市。” 通过几次尝试过后凃夫将范围仅仅控制在一座利茨市。 再打开接收按钮后,那虚幻的祷告声再次出现。 只是比起刚才数量上减少了许多,其中信号最明显的便是那位序列7的梦魇梅森的祷告声,在呼唤了好几声后便不说话了。 凃夫饶有兴致拿起手柄,选择回复发射:他虚弱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沉闷,模仿起门先生恰到好处的低沉,语气中不带有一丝情感: “梅森·亚当斯。” 另一头,远在利茨兄弟会总部的梅森,不久前通过一个古老的仪式企图寻找到那位高位格的存在。 就在他打算放弃时,耳边忽然便响起了玄妙的话语,周边的一切仿佛被隔绝。 眼前仿佛有一尊朦胧的身影浮现,那纯正的亚述腔调似乎在象征着对方古老的贵族身份。 直到对方知乎起他的名字时,梅森回忆起上次的恐怖遭遇,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他说话时胸膛颤颤巍巍,几乎连话都说不清,“先生,我之前的行为曾无意冒犯过您,对此我深表歉意。” 在面对一位高位格的存在时,尊重是最基础的礼仪。 梅森忐忑不安低着头,直到那平淡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一桩小事。” 听到对方回答之后,梅森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果然,这种级别的人物并不在乎那种小事,只是不知对方是什么级别。 半神? 神眷者亦或者更高规格的存在? 他拿不定主意目光闪烁了一下,同样用古亚述语尊敬的谈起了那件事,“赞美您宽广的胸怀。 “请问,该如何称呼您?” 梅森的无处安放的手掌放在胸口的位置,毕恭毕敬的看向这位不知名的神秘强者。 灰雾后面的朦胧身影,一下变得安静下来。 祂仿佛在认真回忆起自己的名字,似乎在这段漫长的岁月中,遗忘了自己的身份和真名。 “你可以叫我……”凃夫换股了一圈所处的环境,监控全市的天眼,接收信徒祈祷的无线电,又想起可以拨打任何坐标的电话。 他学起‘守门人’的做派,尽量让自己的名号听起来有带有无尽的神秘感, “传媒者。” “传媒者?” 这个词汇组合古怪的名字一入耳,梅森便在记忆中搜寻起跟这个词相关的历史,它可以确定的是并未在第四纪的历史上出现过这个名字。 并且不像是一个人的名字,反而像是某种指代称呼。 “难道是第三纪或者更远古的存在?” 梅森·亚当斯仔细思索,却并未从有关的记载中听过这种名字。 “‘传媒者’先生,冒昧的向您提问,尽管在此之前是我的错误惹得您不快,但我不太明白那起意外的缘由,那位曾经来过老猎人酒馆的先生是谁?” 梅森终于提起了这件事。 坐在船长室看监控的凃夫眉头一挑,梅森不愧是生意人,说话的本事滴水不漏。 在表达自己敬意的同时,抛出了一个重要问题。 为什么要取走一份序列9? 这并不符合一位高位格者的作为。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凃夫语气依然平和,面不改色的释放出和善笑容:“我的眷者。” ------------ 第70章 天网 隐秘而伟大的“传媒者”,毫不犹豫把锅甩给了一位虚构的眷者身上。 “原来如此。” 梅森缓缓点头,这才明白过来。 一位不成器的眷者借用了这位伟大存在的力量,这样一来那些事就完全说得通了。 果然,像“传媒者”先生这样的伟大存在,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去取一份序列9的魔药,原来是对方眷者的个人行为。 传媒者! 这个称呼不像是人,更像是某种尊号。 这倒也不奇怪。 就像人们也不会直呼七神的真名,而是统一使用尊号,越是这种神秘的大人物越有属于自己的尊号再正常不过。 不可直视神! 不可直呼神其名! 自从那次危险的窥探过后,梅森原先的认知便被打破了。 他更加敬畏这个世界的神秘之物,对于那些并不了解的事物始终持敬畏态度。 “尊敬的‘传媒者’阁下,您为何愿意回应我的祈祷?” 梅森的态度摆得很低,尽管不知道对方的来路,但他试图跟这位伟大、隐秘的高位格存在搞好关系。 “一次微小的尝试。” “圣玛利亚号”船长室的凃夫目光闪烁,用无线电短波接通起到之后,他在对话时仍然只用最简单的回答,模仿起“守门人”的冷淡风格,却不像对方一样急于求成。 尽量让语言风格变得漠然和简单,像一位真正的神灵审视人间一样冷酷。 “尝试?” “由于一些原因,我暂时无法出现。”那灰雾中的冷漠声继续道,“只能做些尝试。” “原来如此。” 梅森尽量让自己头脑冷静下来,综合祂施展的手段来看,对方至少是序列4以上的半神级人物,或者更高的神眷者。 只是稍微窥探便遭受了几乎让他身躯濒临崩溃的惩罚,即便比他再高一两个序列都未必能做到。 结合对方这番话,梅森立刻联想起来这位“传媒者”先生大概为了什么目的,而选择暂时性的隐藏。 跟七神有关? 活在第四纪前的远古存在? 对于那些高位格存在的斗争,梅森并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有足够的能耐插手,他更感兴趣的对方所掌握的知识和隐藏在历史长河的秘密,那些东西才是无价的。 “所以,您才需要一些眷者在人间游走。” 梅森终于明白过来,在见识了对方的手段后也动起了这样的心思。 或许我也该加入这样的行列。 投资一位原始时期的半神或者神眷者古老隐秘的存在,将为现在的他带来不菲的回报。 不过梅森没有直接开口,这样未免有些掉价,他试探性的询问:“传媒者先生,请问有多少向您效劳的眷者?” “不算少,他们还成立了一个小组织。”祂的声音中散发几分柔和。 凃夫明白梅森待价而沽的心理,无非是想通过眷者的身份从他这里获取更有价值的信息。 所以他干脆强调“传媒者”先生手底下还有很多眷者,还专门成立了组织。 并且没有透露这个超凡组织的能量。 全凭梅森自己去思考。 “一个由远古高位格者组织的超凡组织,成员相互间能共享信息,加入这样的圈子绝对是个不错选择。” 终于,梅森还是流露出商人本色。 一切从实际利益出发。 为谁效力其实并不重要,只要对自身有帮助的事,他会毫不犹豫做下去,即便这件事是错的。 “组织里任何人都可以用劳动交换等价信息,用情报交换知识。”“传媒者”凃夫的嗓音依旧低沉而端正, “我喜欢公平。” “公平,没什么是比公平更重要的了。可太多大人物永远不懂这个道理,像您这样的伟大存在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他甚至不留痕迹的拍了一下马屁。 作为兄弟会的代言人,梅森喜欢这种规则,他随即开口:“那么‘传媒者’先生,我能否加入您的组织。” “欢迎你的到来。” 凃夫伪装得足够好,让梅森暂时相信祂是一尊受困的高位格存在。 更重要的是给足了诚意,至于许诺给对方等价交换的信息并不算难,通过天眼系统他能知道几乎所有事。 至于知识,即便自己不知道,他还有尊敬的“门老师”,只要自己坚持不耻下问,一定能从祂身上薅更多羊毛……不,知识。 “在此之前,你需要一些帮助提升在组织的分量。” “您是说我的身份在组织里不够?” 梅森本能的想要反驳,他不仅是兄弟会在一座城市的代言人,不禁掌握着一条秘密销售链,背后更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 何况他本身还是造梦师途径的序列7,竟然没有入对方的法眼,那其他的眷者又该是怎样的身份。 不过他还是耐心的询问:“那我该怎么做?” “接手你所在城市一家俱乐部的势力。” 凃夫饶了半天的话,终于图穷匕首见,从他发现梅森在向他祈祷时这个想法便在脑海浮现。 没有谁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序列7的超凡人物,本身背靠一座大势力,有手段有智谋,最重要的是方便忽悠。 连那几家教会超凡势力都要认真考虑兄弟会的存在,实在没谁比他更适合去做这件事。 梅森短暂的愣了片刻,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词,“您是说搏击俱乐部?这的确是家很大的超凡势力,但是有些困难。 那位会长比伯是个很神秘的人物,尽管很久前跟他有生意上的来往打过几次交道,但一直摸不清这是个怎样的人。” 梅森如实说道,在利茨他没有几个值得他关注的人。 黑天鹅的首席骑士、守序者的莽夫队长、还有那位暗中操控搏击俱乐部的现任会长,都不是容易忽悠的善茬。 “不用担心,他们不久后将联系你去解决这一切。”凃夫信心满满的说道,“这是赠予你加入的一份礼物。” 他看似是指那些莫须有的眷者,实际是准备借用守序者的力量。 顺便再借用梅森兄弟会的力量去震慑守序者。 然后让两股力量一同对付搏击俱乐部。 经典的空手套白狼操作。 连资本家听了都要羞愧得自挂路灯。 这个惊喜对梅森来说实在很意外,他可太清楚搏击俱乐部的实力,麾下有二十几处擂台场,几百上千的普通成员遍布整个利茨。 尽管专业性上不了兄弟会的情报网络,但胜在人多,覆盖面广。 还有跟野生超凡者的交易也会更便利。 要是有机会接手绝对是比不亏的买卖。 “感谢您的眷者,我将尽我所能做好这件事。” 梅森越发兴奋,他隐约猜测到这位“守序者”先生底下是一处相当庞大的超凡势力,一处在黑暗中悄然崛起的隐秘聚会。 除了那位不成器的眷者,其他成员或许也都是现实中势力不俗的人物。 “传媒者先生,我们组织叫做什么名字?” 梅森激动过后又迅速冷静下来,抛出了一个凃夫未曾设想的问题。 想到自己“传媒者”的名号和现代化的通讯仪式,于是心里默默吐槽:“要不叫腾讯会议或者钉钉?” 船长室,凃夫的目光停留在显示屏上,那数十个网络状的监控画面,它们像一只只眨动的眼眸,冷漠而不知疲惫的巡视着利茨各区的场景。 他嘴角上扬,淡漠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淡淡温和, “天网。” ------------ 第71章 厨师长哈里 “00:02:15” “00:02:14” “00:02:13” …… 血红色的倒计时扭曲、变动。 从起初的半个小时,经过凃夫的一通操作后已经不到三分钟。 “守门人”的建议和梅森.亚当斯的加入,让他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这样一来,解决俱乐部的手段和接手者都已经找到了,只剩下的就是符咒的制作。” 凃夫稍微捏了一下眉心,长时间集中精神从两种人格来回切换,使他感到一阵巨大落差感。 从船长座的位置上下来,犹如一位定时下班的神灵,后知后觉的恢复了正常状态。 他刻意留下这点时间是决定冒一次风险,在为数不多的时间从船上寻找留有被污染的东西来制作符咒。 即便被船上的恐怖存在发现,耗尽时间也能及时撤退。 “门老师说需要至少一样被污染的物件。”凃夫仔细从记忆中搜寻。 客观来说,“圣玛利亚号”每一样东西和每一名船员都遭到了严重的污染,但能够带下船可不容易。 他必须要在甲板上游走一圈,寻找能够带走的物件。 “嘎吱……” 推开船长室厚实的铁拴门,伴随着一阵灰色迷雾的还有强烈的咸腥海风,在看不到尽头的迷雾海中持续航行。 已经习惯这副风景的凃夫,关闭船长室的门后立即动作起来,快步的踏上甲板并启用起鹰眼能力,仿佛放光的双眸迅速在可见范围内游走。 那些浓稠的灰色雾霾的确稀少了许多,可见度也并不像起初那么糟糕。 在解决了活尸安娜小姐后,对方似乎决心隐藏起来,这让原本打算继续薅羊毛的凃夫大失所望。 只能说爱得不够深。 “终究是错付了。”他对此两人以往的交情感到遗憾。 凃夫屏息凝视迅速在甲板上摸索起来,企图找到有用的东西。 只可惜,经历岁月洗礼,别说是想找被吃剩的残留物,就连甲板上的血液都干涸后又被雨水洗刷。 别说是残留物,就连根鸟毛也没了。 “甲板上有表演大厅、米其林厨房,或许该进去看看。” 凃夫心中一动,弓着身体决心进入厨房里一窥究竟。 他的时间不算多,只剩下了一分半,一点一滴的快速的流逝,凃夫启动鹰眼能力后迅速在厨房里寻找起那本菜谱的位置。 米其林厨房布满了精致的刀具,干涸的血液和黏糊糊的东西都被灰尘布满。 “这里居然还存放着一双手套。” 菜谱没看见,但他目光所及的砧板上放着一双黑漆漆的橡胶手套,一种主厨专用的耐油、耐磨、奈热性极好的丁腈手套。 既然看到了就是缘分。 凃夫毫不客气的将这双主厨手套套入手掌,顺手拿了把做工精致,遍布花纹的厨刀。 “吼~” 终于,在凃夫趴在厨房继续寻找污染物而发出脚步声时,最先发现异常的是近点的两只皮肤发白的食尸鬼。 它们四肢粗壮有力,同时着地,行动的速度同样极快。 食尸鬼始终在厨房附近徘徊,它们敏锐的耳朵听到甲板上不寻常的脚步后,便拔腿快速跑来企图吃掉入侵者。 那是两只非常类人的可怕怪物,一对通红的眼睛在夜间发着亮,闪着红光,对来此的闯入者垂涎欲滴。 “不能跟它们缠斗太长时间。” 凃夫准备出厨房跟两只食尸鬼绕一段路,于是径直的快速穿过甲板边缘的小路。 “哒哒……” 刚想走进去,便恍惚见到迷雾中一个穿着破旧水手套装的人堵住出路。 它干枯得没有一丝肉的骨架套上件老旧制服,死死的盯着自己,那双怨毒的眼神瞬间便爆发出巨大的恶意。 “要是从骷髅身上拔掉一两根骨头,是否能不能充当符咒的污染源。” 凃夫心中一动,正打算跟面前的水手骷髅战斗,可随后的一幕让他不得让他重新审视这个想法。 因为从餐厅的左右两侧道路,与面前见到的同样骷髅再次出现,它们统一穿着水手制服,体外阴冷而恐怖的气息彻底爆发。 分别足有三只水手骷髅堵住所有去路,而在凃夫身后的两只食尸鬼又同时朝这条被封死的道路冲来,稍有迟疑便会被这两边其中一方给撕成碎片。 “三个水手?” 凃夫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天色已黑,游轮安全手册上明文规定,在夜晚遇到三个以上的水手请务必小心。 意料之外的情况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对方的出现一时让凃夫的处境变得不安,他连一只想解决一只骷髅水手都没十足把握,更何况是三位形成巨大威胁的存在。 按照安全手册的说法,只能向船上工作人员求救。 “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凃夫暗自抱怨起那本写有规则的安全手册书,以及上面说的毫无意义的话。 “倒计时,60秒。” 这意味着他必须撑过最后一分钟才能迅速回归,凃夫在喊了几声“救命”后却并不见工作人员前来帮忙。 “呼呼~”率先动手的是两只可怖的食尸鬼。 凃夫连连闪躲开那两只四肢着地的食尸鬼,它们凶狠的利爪几乎将他撕碎,可那三位可怖的骷髅水手,手持刀兵不断朝他劈砍,动作快得惊人。 “当!” 在拼了一刀之后,凃夫立刻陷入下风。 骷髅水手恐怖的刀法精湛,在挥砍时风声呼啸,刮得凃夫脸部一阵疼痛,他立刻断定这些水手光是体术也远不是超凡低序列者能够对抗。 “砰!” 凃夫随即被撞到甲板后面的栏杆,那三把杀鲸刀分别堵住了所有去向。 眼见退无可退,凃夫心一狠打算从栏杆上翻下去,想办法在下落时抓住船体边缘等下一次传送回来再说。 “哒、哒、哒……” 就在这时,除去食尸鬼和骷髅水手两种怪物外,一阵笨重的脚步靠近,是一只穿着白色工作套装的脸上多条触手蠕动类似章鱼脸的生物,它胸口正中心被一把诡异的刀刺中,却不见血水外淌。 章鱼脸迈着粗壮的身躯一把冲过来,大手握在骷髅水手的脑袋上,一发力便听到了“咔擦”的碎颅声“。 在食尸鬼跃起时,抬腿一脚便把这可怖生物踹翻,口腔的尖牙都被撞掉了一颗。 尽管一位骷髅水手趁机挥刀斩向对方的脸颊,顺势砍掉一条蠕动的章鱼触手,一团绿油油的血液从伤口处喷出。 惊人的是对方脸上的触手竟然再度生长。 “哈里厨师?” 凃夫终于想起对方的身份,他从那套已经磨得看不见符号的衣裳上依稀辨认出这是主厨的套装,又立刻想到当初哈里厨师长正是被船上的水手给捅死。 那把刀始终在伤口的位置。 “难道船上的怪物也会分为不同的势力。” 凃夫来不及细想,通过这个喘息的功夫,再次看向血红倒计时。 “00:00:03”、 “00:00:02”、 “00:00:01” 在最后的时间, 凃夫迅速趴在地上一把捡起了双方缠斗后的身体挂件,骷髅水手的骨头、哈里厨师断裂的触手,还有食尸鬼的牙齿…… 回归。 ------------ 第72章 要用火 利茨综合学院高年纪办公室。 塞缪尔·柯尔曼接过学生递交的这篇名为《声和光的实验和探索纲要》的实验报告,一篇足以撼动物理学大厦的实验成果。 里面详细描述了一个光的猜想和双缝干涉实验论证全过程。 “天主保佑,终于结束了。” 柯尔曼翻过通篇报告,老泪纵横,这份材料就像一把万能钥匙,将他心中堵塞已久的门锁终于被打开。 凃夫笑而不语,没有再为难可怜的柯尔曼先生,如果他知道实际上双缝干涉实验本身还有好几种魔改方法。 每一种新的方式使用不同的观察模式会产生不同变量,这个该死的论题会不断在波动和粒子之间反复横跳,不知到时会不会气得吐血。 “期刊发表的事我来替你解决,孩子,你现在该考虑的是最后一个月将成绩提高到至少五百五十分以上。”柯尔曼合闭实验报告,小心翼翼的装进袋子里。 当然,他可不敢在论文上动手脚侵吞学生的实验成果。 不说七校联盟老教授们有资格联手封杀他,若是佛理尔的导师老爵士知道他敢这么做也不会放过他。 老爵士费尽心思不过也只是蹭了两张照片,一张《真理之窗》和一张名为《双缝实验发现者和他伟大的启发人》照片刊登上北大陆各大报纸以后,两人在学术界同时名声大振。 其他教授私底下纷纷职责老爵士的不要脸。 更可恶的,竟然没带上他们一块拍。 实在无耻。 “事实上,对于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遇到这样的难题实在是很少见的事。” 柯尔曼先生还在为之前的事辩解了几句,连老爵士他们都给不出答案,不能怪自己学术水平低。 他在心里嘀咕道:“总不至于还有这种难题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个问题的确解决了,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凃夫真诚的眨眼睛,思路一转便笑道:“我始终没想明白,太阳光究竟是什么颜色。” “不可否认,小卡佩先生,你在某些领域的确有着过人的才能。但如果你之前认真听过我的课,一定知道阳光是一种不含任何颜色的光。” 这一次,塞缪尔·柯尔曼重新拾起了自己丢失已久的颜面,能在学生面前名正言顺的摆出教师身份。 “原来如此。”凃夫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临走前嘴里嘟囔道:“可为什么我从三棱镜里见到的却是彩色。” 这句不经意间的话语落入柯尔曼耳力,他刚露出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后背隐隐一阵发凉,直冲背脊到头顶,“哈哈,彩光……白光……不,一定是白光。 不, 太阳光是彩光!” 他在低声嘶吼时,稀疏得不像话的头顶,那几缕仅有的白毛再度陷入脱落危机。 …… 回到教室后,好几天没来上课居然还有些不习惯,当见到比利时他甚至有点想念这小子,他总能给大伙带来乐趣。 “凃夫,实在没必要不用灰心,要不到招生办的联系方式很正常,毕竟连我也没有被他们看上。”红发小子轻拍他的肩膀,反倒安慰起他来,“你不能指望一群瞎子发现潜藏在泥沙中的黄金。” “确实,这可真令人头疼。” 凃夫装作很烦恼的样子,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怜,他都不太忍心告诉对方真相。 “话说,最近你还去搏击俱乐部吗?”凃夫看了一眼旁边,话音不自觉的降低了许多,“那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当然,不过这件事你可别告诉别人。” 后者猛然点了一下脑袋,露出神神秘秘的表情,“俱乐部最近拳击赛变少了,据我所知他们把活动组织在了场外,干了不少大事呢。” “哦?” “俱乐部那些人为底层的工人争取更好的条件,组织了几次游行甚至有一次直接把包围了政府议会大厦,差点闹出人命。” 比利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只敢悄悄的告诉凃夫,“这可比拳击过瘾多了,只要跟着他们喊口号、混在里面就能随意打砸路边的东西,看谁不顺眼给他扣个帽子就能下狠手。 实在不可思议,不过我可没参与。” “你竟然没去?” 凃夫对比利的已经低到谷底的人品稍稍高看了一眼,“你舍得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比利这家伙虽然说话荒唐,做事不靠谱但还算又良心, 分得清起码的善恶对错。 “他们嫌我骂得太难听,拉低了俱乐部格调所以把我赶走了。”比利对此愤愤不平。 “……”凃夫。 他沉默良久,突然觉得俱乐部以往的拳击手对他下手太轻了,怎么就没个人把这家伙给打死。 “还有别的事吗?” 比利毫不在意他嫌弃的眼神,继续跟他分享起近期的一些闹闻:“似乎就在最近,我还听说有一位伍德区的警察被人给收拾了,那可是个十足的坏家伙,跟大地产商吸血鬼莫顿有私密来往,他们抢了难民们的地盖房子,许多难民因此而死,科直到现在都没人去管这件事。 莫顿被逮捕了,听说那混蛋也差点被人给活活打死,真是活该。” 哪怕没有到现场参与,但并不妨碍像比利这样的围观者听了都拍手叫好。 这番话让凃夫明显感到不舒服,尤其是作为见证全程的目击者,下意识想为那位不称职的“黑警”爱德华鸣不平, “你怎么知道他干得那些坏事都是真的,或许其中有隐情呢,即便跟莫顿有关系也不能说明他是个坏人吧。” “可每个人都这么说,总不能是假的吧。”比利并不确定的挠了一下脑袋。 “有时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东西,并不足以评判一个人的品行。 “或许,这位警官也做个很多好事,被迫跟莫顿·亨利接触,实际上也帮助过一些难民营的孩子。”凃夫想要解释起来觉得复杂。 想为一个被大众排挤的人说话,是一件难度不小的事。 “你说的这些……” 说完凃夫这番话后,只见红发小子比利怔了一下,随即摊了一下手,嘴唇轻动像是在笑,“谁在乎呢?” 凃夫原先准备好很多反驳他的道理,一时突然哑火。 是啊, 谁在乎呢? 谁关心你私底下的为人,谁在乎你做没做善事,比起一位心思复杂,善恶难辨的人蒙受冤屈,大家更愿意看到一位黑警坏事做尽后受到人民正义的惩罚。 谁要跟你讲道理? 等你刨开肚子后,人都已经散了。 谁在乎呢? 忽然明白这个道理的凃夫沉默了一下,停止跟比利讨论起那堆无用的大道理。 “凃夫,你怎么了?” 这番古怪的举动看得比利有些懵。 “噢,比利,刚刚忘记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凃夫背靠座椅的身姿微微后调,扬起下巴微笑:“就在前些天,我其实拿到了好几张高校教授的名片。” “什么?” “甚至于已经拿到了一个特殊招生名额。” “骗……骗人的吧。” “叫什么密斯卡史塔克,这狗屎学校听名字就很一般。” 凃夫装作认真的探讨,而比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蹲到了墙角默默在地上画圈,努力消化着刚刚听到的消息。 就在之前,凃夫一直在犹豫是否该用更温和一些的法子对付俱乐部的人。 用守门人教他的邪恶符咒去对待有些不知情的俱乐人士太残暴了些,毕竟很多人应该都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或许并没有什么恶意。 在比利刚刚的话提醒了他。 置身黑暗时,用讲道理或者谈判的方式不会有人听得进。 温柔没有用,要用火。 ------------ 第73章 呓语符咒 趁着午休的间隙,上了半天课的凃夫并不打算闲下来,凭记忆中的方向找到离学院不远处的兄弟会交易点,将随身携带的食尸鬼的牙齿当作材料售卖给对方。 超凡生物的零件都是宝, 即便只是牙齿或者皮毛也可熔炼做药材或者武器。 可惜的是,骷髅的单根骨架没有交易价值,经过商谈最终以五十克朗的成交价格卖出牙齿,不算便宜但也足够厚道。 当然,这笔钱刚入账没多久就被平掉了。 因为要制作符咒的材料不少,金属饰品、制作材料和特殊矿石,还有银制刻刀,虽然都不是什么珍贵的物品,但架不住需求量大。 最近不知得罪了那尊神灵,每次入账的钱还没捂热就花没了…… “真想跟梅森谈谈,以后天网成员跟兄弟会的交易应该打折扣。” 凃夫认真考虑起这个问题,同时也计划到下一次回去,得把那两只讨厌的食尸鬼的牙齿拔光。 至于讨人厌的骷髅水手,这种没有实用价值的生物似乎并不值钱,不过要是能搞到一整只送给博物馆或特殊生物研究院做标本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久没见到活尸安娜了,一头被深度污染会动的尸体卖给邪恶底下组织当作献祭物是个不错的想法。 无限生长触手的章鱼脸哈里厨师不如卖到餐馆……不,快停下你危险的想法,不能打哈里的主意。 从上次的事件来看,对方愿意帮帮助自己,应该是船长势力的好帮手。 话又说回来,插在它体内那把刀经过这么久的熏陶,应该价值不菲……凃夫已经开始计划怎样分配自己在幽灵船的私人财产。 私人财产,神圣而不可侵犯。 加钱另外算。 不过眼下要紧的事还是制作隐含污染元素的符咒。 凃夫特意在买完所有材料后,照常在学校认真上完了一天课程。 回家后差不多到深夜家里人都熟睡以后才敢把东西东西取出来,除了今天白天购置的基础材料外,还有一样符咒主料。 “还有活性?” 凃夫从紧锁的抽屉中去取出被那双黑色主厨丁腈手套,以及被手套包裹的“诡异触手”,那从哈里厨师脸上被砍脱落的身体零件。 主厨手套松开后,封印解除的诡异触手像海洋中软体动物一样蠕动,它表层的吸盘持续做着收缩的扩张运动,哪怕被切割了这么久都活性十足。 穿戴好主厨手套,凃夫将所有制作符咒的物品摆在桌面,他拿着银制刻刀在金属表面刻上象征着不同意味的咒文符号。 “守门人”告诉过他一些具体方法,在制品上雕刻符号能很好借用祝愿或是诅咒,六神的象征符号多半寓意着美好和正义。 只有天主创世第六日出现,掌管死亡和祭祀的幽冥之主的象征符号,才有厄运和死亡的含义。 要制作传递疯狂信息的污秽符咒,则是需要雕刻象征深渊可怕的邪灵符号。 下一步需要通过利用冥想去勾勒污染物“章鱼触手”,使其蕴藏的能量进入金属拨片作为符咒载体。 “开始了。” 套上主厨手套后凃夫捏紧了这条不断蠕动的软体触手,软薄的手套根本无法隔绝这种奇怪物件。 凃夫甚至能感觉它在自己的手中呼吸,里面的液体向外流动,淡淡的恶臭从吸盘由内向外释放,加之触手吸盘上诡异的蠕动感,这个步骤让他颇有些不适……就像在捏一坨冷掉的粪便。 紧接着闭眼后通过冥想的方法去感受它的存在,快速进入状态。 这一次进入冥想的速度格外快,或许是受这双手套的影响,他构建出来的虚幻世界中仿佛感知到了那条巨大而充满活力的触手。 以及那位深受痛苦和折磨的哈里厨师。 他使劲的掐住自己的脖子,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止不住的哀嚎,一次次拼命的捶打地面,不知道曾经遭受了什么,痛苦、哀嚎到几乎想死。 用脑袋使劲捶打地面,不顾血液四溅,一双瞪得极大的眼珠几乎到了凸出来的程度。 “吼——” 紧接着,哈里厨师五官似乎被什么东西不受控制,一条黏糊糊的肉球由内而外的蔓延开来,然后迅速开始膨胀、整体变得粗壮起来,向外蔓延然后突然盘开分裂,而后跟抱脸虫一模一样。 被完全堵住五官的哈里厨师,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诡异而邪恶的吟唱之声竟然再度出现,不断的涌入凃夫的耳朵中,令他立刻从刚才的记忆中惊醒过来。 那是哈里厨师的遭遇,并不是他的。 随即,他调动灵性开始剥离那蠕动触手上的黑线,那些丝丝点点的线头开始依附到凃夫准备制作符咒的银制载体上。 在刚刚褪去的朦胧中,一个可怕的眼睛符号,竟然显现在银制品表面。 “深渊的眼睛?”他疑惑的眨眨眼。 尽管将污染源剥离一部分,但这远远没有结束,凃夫开始提着刻刀在材料上反复练习起雕刻技艺。 不同的符号所在的位置、格式有所不同。 在金属片上雕刻起来是件十足的麻烦事,凃夫也毫不犹豫使用了序列9勇者的鹰眼来使自己更加专注。 他对肌肉的极致掌控,让握住刀柄的手掌毫厘不差的将咒文刻印在正确位置。 随着打量灵性挥发,这柄银制刻刀的刀尖在金属制品上不断翻涌,这并不能出现任何一点差池,对制作者的要求极高。 所以一般是“工匠”途径超凡者的活。 直到这会儿,凃夫才终于发现冒险家这条途径看似什么都不太行,但又什么都沾一点,什么活也都能干。 看来是万金油的“六边形战士”。 他如同手术刀一般精准的雕刻,所以在下每一刀时都会聚集百分之两百的专注度,只要稍有松懈就是竹篮打水的下场。 “咔。” 精神稍微不注意,手里掌握的刻刀就稍偏了些,因为这个小失误金属片随即出现了一抹微不可见的裂痕。 眼见第一枚符咒制作即将失败,凃夫迅速给予自己心理暗示。 “一枚符咒的成本价是1克朗……足有1克朗……12普尔……120便士……” 凃夫默默念叨这句话,紧握刻刀的手掌弥补起刚刚的失误,努力将咒文其连成一片,如同医者替病人做手术时一样拼尽全力。 “咣!” 终于,在完成最后一刀时,金属表面的灵性似乎被串联到了一起,一股汹涌澎拜的力量在这件真正具备邪恶力量的符咒里涌动。 即便没有发动符咒,他耳边隐约传出一些细微而绵长的声音。 “不如就叫做呓语符咒。”想到刚刚的所见所闻,他觉得没什么比这更合适的名字。 看到第一次就能做成功的符咒,凃夫心中徒然松了口气。 “守门人”还说制作符咒并不算容易,邪神的话就是不可靠。 在他看来成功的秘诀就是鹰眼专注力,肌肉的极致掌控…… 以及,一点好运。 ------------ 第74章 明牌 周六晚。 “砰、砰……” 普顿区一座地下拳击场,台上两位体型相差不远的选手,你一拳我一脚的朝对方身上砸去,互相打得鼻青脸肿,连自家母亲都认不出来。 自从搏击俱乐部近期展开大量活动之后,向这样纯粹的拳击比赛少之又少。 只有极少数人愿意上台玩这种古老的游戏,活跃气氛的观众寥寥,连互相问候对方父母及祖上的谩骂声也近乎于无,整体的气氛显得有些冷清。 “汉克,打他,你是没吃饭吗?” “嘿,杰森,昨晚你究竟做了什么,怎么腿软到站不起来?” 酒馆的吧台处,一个喝的醉醺醺的老家伙叫嚣着,他似乎很喜欢这种久违的热闹。 “老穆勒,一杯夜玫瑰。” 一位年轻的来者点上了一杯最昂贵的蒸馏酒,如同他最初来到这样一样。 披着一身黑色长袍兜帽的凃夫,随手朝吧台扔过去一枚银色普尔硬币。 “噢,好久没看到你这坏家伙了。” 老穆勒摆出笑脸时,那一口闪亮的大黄牙总让人觉得是镶嵌了黄金,他随即递上一杯木桶酒, “不如上去来一场,哦,可惜没人了,不然让我上去跟你来一场,别看我现在这样,年轻时也是从职业拳击场退下来的。” 说罢,老穆勒伸出那条尽管干干瘦瘦却异常坚实的胳膊。 “老穆勒,是老年女子组吗?”有人哄笑道。 “滚蛋。”老穆勒不耐烦的朝那人骂了句脏话。 “还是算了。” 凃夫轻轻摇头,哭笑不得道:“要是您躺地上不起来,我可赔不起医疗费。” 见识过老穆勒的无赖,他可不敢做这种担风险的事。 拳击馆里又响一阵欢快的笑声,直接把老穆勒的脸给气得涨红, “你这是诽谤。” “最近上擂台的人似乎不多啊。”凃夫端起酒杯,眼神装作巡视的快速瞄了几眼。 “都忙着追逐理想去了。”老穆勒的言语里充满讽刺。 他早就对俱乐部现在的经营模式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绑架、抢劫、游行、大罢工,事实上,这些事任意一样都比一场单纯的搏击更加刺激。” 凃夫抿了一口酒,把玩起手里的木桶酒杯随口道,“或许,不久后一切都会变回原样呢。” “但愿吧。”老穆勒感到疲惫的吐了口气。 直到喝完这桶不算便宜的酒,凃夫才慢慢悠悠的起身,作为一个性格矫情的人,这算是他最后一次来搏击俱乐部的告别仪式。 “再会。” 这种低级别的地下拳击场对他现在帮助不大,而俱乐部中心那边则被人给占据了,超凡者们也难有互相交手的机会。 就在昨天,秩序神教的“狐狸”小姐卡洛琳联系到他,希望明天能与他们的人一块汇合,阻止搏击俱乐部即将闹起的风波。 据他所知,搏击俱乐部打算在这个休息日闹出几起大动静,吸引整个拜亚王国媒体和民众的注意力。 这意味着,教会的超凡势力按奈不住就要动手了,一场超凡者们的战争就要打响。 “呼~” 出门时一阵热风拂过面庞,落日后的夜色初显。 零散星光混杂白茫茫的灯光落在他肩上,凃夫微眯眼睛,很享受着这样的状态。 “不出所料,比伯这群疯子还是打算鼓动普通成员加入。”凃夫在船上时用监控已经收集了足够多的信息,明白对方这次行动注定要生出流血事件。 可他始终觉得。 可超凡者之间的事,牵扯到普通人实在有些过了。 从地下拳击馆走出来后,他顺路走到中心区权力最大的警务厅门口,趁着夜色没人发现随手往门口的邮箱里投递了一份匿名的检举信。 除了简述搏击俱乐部的人员分布外,还将他们将于明日的几个主要聚集点全部在地图上标注,还有届时他们打算闹事的聚集点。 这份匿名信记载十分详细,其重要程度足以让警务厅全面触动制止他们的行动。 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时,习惯性的思维让凃夫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任何超凡组织。 仍是警务厅。 毕竟,有事情找警察的观念深深印在每一位种花家的人民DNA里。 “希望警务厅能控制住场面。”凃夫喃喃道。 徒步在街上闲逛了一阵,不少利茨市民刚下班不久,去到附近的低龄小学接放学的孩子,两代人在街头有说有笑。 晚班的点多是些工作了一整天的劳工,这个点干完活多半浑身疲惫,尽管生活很难,但每个人都在负重前行。 听着孩子孜孜不倦的讲述着今天发生的零星琐事,他们脸上努力洋溢着笑容。 凃夫实在不理解俱乐部那些高高在上的超凡者的做法,他们总是打着正义的幌子却行使最卑劣的手段。 “到了。” 不知不觉,顺着这条路他很快便到了议会大厦旁的大本钟下。 不得不说梅森胆子够大,总部位置就在警务厅和市议大厦旁边。 他从胸口取出最后一封准备好的信件,随手向里面投递。 封皮标注“梅森·亚当斯”收。 这里面则是凃夫专门分配给梅森的任务,接手搏击俱乐部,离不开这个序列7高手的助阵。 “这下布局完成了。” 查看过搏击俱乐部的部署后,凃夫逐一针对他们的计划,动用了利茨的所有势力。 如果说这是一局“斗邪神”的牌局,那么从发牌阶段开始,对方手里所有牌都已经被他看光。 目前为止,从警务厅到守序者,从超凡组织到兄弟会全都成了他的人。 你拿什么跟我斗! …… “会长,这是有人给你的信件。” 不一会儿功夫,大本钟外便有人注意到那封信的到来,火急火燎的将信件递给梅森,会内不少人都露出惊恐表情。 “不用担心,是自己人。” 目光瞄到信件最底下,梅森注意到落款标注“天网”之后,紧张的心思不由放松了许多。 从那天起梅森·亚当斯就一直在默默等待,终于等到组织的联系。 直到看完信件全部部署,更是觉得后背发凉,依他接手隐秘组织的经验来看,越发觉得天眼的情报系统强得可怕。 信中提到的警务厅的势力、搏击俱乐部的势力、教会超凡势力的情报部署都十分详细,仿佛就在现场亲耳听见,这绝不是简简单单一两个人能维系起来的庞大组织。 “或许连拜亚政府甚至七神教会都有我们天网的人,而且一定身居要职。”难怪当初“传媒者”先生不太看得上自己兄弟会代言人的身份,现在看来这的确不算什么。 梅森越发觉得当初的决定非常正确,他默默在心里赞美起那位藏在隐秘中的“传媒者”先生。 我们“天网”,实在太厉害了。 ------------ 第75章 柯蒂斯·比伯 伍德区,老猎人酒馆。 实际上,凃夫对这个地方丝毫不陌生,无论是窃取兄弟会的魔药还是格蕾丝引发红舞鞋事件,都跟这座平平无奇的酒馆脱不开关系。 说来也是巧合,周日早晨“狐狸”小姐卡洛琳和她的“守序者”队友们最终决定在此会面。 因为搏击俱乐部的大部队也都聚集在伍德区,准备在休息日弄出些大动静,利茨政府和教会势力将不惜代价的组织这群疯子。 清晨时分,这间原先冷清的小酒馆,随着一批批超凡者们的到来逐渐热闹。 来者都是卡洛琳在搏击俱乐部结识超过十人的野生超凡者团,算上守序者的超凡人员这次行动的总人数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三十。 伍德区是秩序神教的地盘,理应由“守序者”去解决。 “守序者”在利茨秩序神教的队长,也是这座城市实力最强劲的超凡者之一。 金发的霍金斯·路易斯。 这位队长级人物到来时并未做任何面容遮掩,他棱线分明的硬朗面孔散发着威严。 利茨的队长级人物就这么几个,其实并不算很难辨别,但对方既然愿意以真面目出现,更多的是一种诚意。 愿意真诚合作的友好表现。 俱乐部的野生超凡者们心照不宣的戴上面具,民间超凡者和教会超凡者本就是两个不同群体,能携手合作已经十分不易。 “既然‘守序者’已经有多动作,想必警务厅应该出动了,也希望梅森先生的速度足够快。” 凃夫打算隐藏在人群中关注着大家的一举一动,却因为那副狂拽霸炫的暗金色骷髅面具太过耀眼,频频惹人注意。 像极了,狼群中混入的一只哈士奇。 “伙计,你的造型还蛮……”霍金斯想夸赞凃夫的妆容,想了半天憋出个中性词,“特别的。” 比冒险家更讨厌的是直男……凃夫脸色一黑,他现在就算想拿掉面具也来不及,干脆保持沉默装高手。 “卡洛琳跟我提过你,冒险家途径的好苗子,或许我们之间有很多相仿的共同语言。”霍金斯天然对同一途径的超凡者生出好感。 “我跟你完全没有共同语言啊喂。”凃夫嘴角抽搐在内心吐槽,装作附和的模样点点头,“当然。” 七神教会的超凡势力队长们,似乎没一个正常人。 “伙计们,很高心你们能够加入我们队伍,关于这次作战,我有一个很棒的点子。”五官硬朗的金发队长霍金斯,对着到来的超凡者们扬着自信的微笑,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你究竟还有多少糟糕的点子……卡洛琳都打算绝望的抱头。 她实在不想跟这个白痴队长冲进对面大本营跟人用拳头肉搏,这想法实在太蠢了。 但令她失望的是冒险家霍金斯,此刻很认真的谈起了自己的想法, “今天搏击俱乐部的主战场放在伍德区,而搏击俱乐部在伍德区的地下擂台场共计4个,他们利用这些情报点分别传递各区域的消息和组织人手。 我们最好两人一组联合警务局人员解决这四座擂台的超凡者。 这些人最好是冒险家、小丑、骑士途径的超凡者。 另外至少十人去协助警务厅维持科隆大广场的治安,我有预感他们一定组织大量民众闹事,如果能找出煽动者这件事则容易解决得多,必须把这些人全部拦截住。 再有几人去到普利兹港,当然,这件事必须由我们的人负责。” 当真正排兵布阵时,霍金斯·路易斯却相当值靠谱,提前了解了对方的布置,自然也清楚什么人该放到什么位置,分别制定了对策。 霍金斯迟疑了一下后,又特别下令:“至于卡洛琳,你跟有过合作的冒险家朋友一块行动。” “好的。” “狐狸”女士卡洛琳忽然间松了口气,这对于一个只会用肌肉解决问题的冒险家而言,实在太不容易了。 看来我得收回冒险家都是莽夫的刻板印象……卡洛琳悬着的心忽然一松,她刚想赞美两句,忽然注意到这个行动中的漏缺,“队长,那你打算去哪?” “问得好。” 谈起这个霍金斯马上就来劲了,他握紧拳头,当着众多人的面克服重重挥出几记重拳的冲动, “对阵序列7的比伯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这件最危险的事交由我来负责。” 去突袭对面大本营的事,绝对是这番超凡之战最困难的一步,搞不好就闹出流血事件。 霍金斯队长这番有担当的话,让在场不少“守序者”之外的超凡者好感度大增,至少这样看来他们来此不是被单纯看作打手和炮灰。 全场的气氛也开始被调动起来,压抑的气息也顿时消散。 可只有凃夫注意到,卡洛琳脸上写满了忧郁两个字。 “女士,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凃夫随口问道。 “霍金斯一定是想去俱乐部总部找对面会长一对一。”卡洛琳·科勒迪为此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只得恨恨咬牙,“这混蛋,迟早要为自己的鲁莽向教会申请一块墓地。” “赞美霍金斯先生的勇气。” 凃夫沉默半响,决定举杯为他送行。 瞧瞧, 这位才是真正的勇者。 …… 利茨市,一间隐秘地下室。 “大人,您吩咐我的事都已经做好了,相信这不会花太久的功夫。” 说话的是一位长相阴柔,嘴角带着讨好笑容的青年人柯蒂斯·比伯。 他虔诚的跪在水泥地上,低下头热情的亲吻着地面,“我已经借用您的力量蛊惑了我的手下,接替了那个便于行事的位置,您答应我序列6的魔药配方呢。” 在他面前,一面古典的铜镜上隐约有些模糊的印记。 话音落下,一串古老的文字在镜面显现,他迅速记下了上面的知识。 比伯精明的眼神乱转,继续开口:“还有一件事,不过七神教会已经注意到我了。等这件事过后我必须离开,需要一件禁忌物帮助我离开。” 话音落下,古老的铜镜上面竟然显现了一双诡异红舞鞋的图案。 仿佛是在质问他。 “您说那件物品,被那个愚蠢的公主途径超凡者给浪费了,她什么都做不好。” 比伯把责任全都推到一位死人身上,为自己费力争取该有的权益,“这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只要您给我足够的安全保障,剩下的事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去做。” 又经过一阵漫长的等待。 他面前的镜中忽然扭曲,一阵铜镜中心的旋涡中。 古典镜面由里到外竟然吐出一件灰蒙蒙的黑色兜帽风衣。 比伯眼尖立刻取过来套在身上,经过一次实验便弄明白了它的作用。 只要让灵性运转,便能让自己连同这件物品短暂的消失状态,再合适不过的跑路用品。 又是一件效果不俗的禁忌物。 作为一位民间活动的恶魔途径超凡者,同样是混乱阵营的一份子,这条超凡途径几乎跟公主一样不受待见。 比起厄运缠身的公主,恶魔途径超凡者令人厌恶的原因是他们擅长玩弄人心,其他途径超凡者一般绝不与他们合作。 为了获取更多资源,柯蒂斯·比伯按照一本古老书籍上面的方法,联系上了高位面不知名的伟大存在。 通过长期联系达成了一笔交易,比伯通过帮祂做事而不断换取酬劳。 不可否认,这是件危险的事,如果对方脱困将引起难以想象的混乱,想必同样不会放过他。 所以比伯决心做完这一票后,立刻消失在这个地方。 “您的慷慨将使我变得更有动力。”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比伯轻笑了一声,站起身重新用一块黑布盖上了古典镜子。 他忽然想到俱乐部那群正在闹事的白痴,越发觉得好笑。 一群想要借机消化魔药的超凡者各怀鬼胎就算了。 更可笑的还有随便说两句话就能被煽动的普通成员。 平时这些人不管遭受怎样不平等的自己永远不敢站出来,企图让别人去帮自己争取权益。 只能把希望一次又一次寄托在别人身上,又一次次的破灭。 可一旦有人领衔,戴上面具之后仿佛被灌入了无尽勇气,敢于反抗这世间的一切不平等,用最极端的方式去报复毁灭心底讨厌的东西,仿佛成了最勇敢的战士。 如果要问有什么东西最强硬却又最软弱? 莫过于…… 人心。 ------------ 第76章 警务演习 利茨警务厅,天色渐亮。 朦胧的早晨街道上便出现了一支穿戴蓝黑警察制服的警务部队,他们分别从各局抽调,接到命令后统一赶往伍德区。 今天是休息日,大多数警务人员应该轮休,可伊森不知道上面发什么疯,一大早便向底下所有分局发布通知。 一次没来由的警务演习传得沸沸扬扬,每个人都带上武器,必须在武器中备好弹药。 “马伦,没什么比休息日的早晨从太太被窝里爬出来演练更愚蠢的事了,别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的提议,不然我一定换上新买的马丁靴狠狠踹他屁股。” 伊森不满的跟随着局里的同伴一块行动,只是他这话一出,就听到旁边有警务厅的人冷哼道: “利茨有你这样的警官可真够糟糕的。” 伊森目光一斜,决定看清身份后是否怼回去。 一个熟悉的青年警官,达顿·菲克斯白眼几乎快翻到天上去了。 “噢,这不是喜欢罚站的菲克斯警官吗?瞧瞧,这样的活可最适合他了。”伊森毫不客气的嘲笑起这位老朋友, 针对他上次在大剧院里寸功未立的表现大肆嘲笑。 马伦想在中间调节矛盾,“达顿先生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至少……犯罪现场保护得不错。” “别得意。” 菲克斯越听越来气,“不过就是靠你侄子的好运而言,但你必须承认在教育孩子方面你远不如我。” 达顿·菲克斯有一个刚考上利兹大学的儿子,这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事。 “可惜小夫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伊森他装作很苦恼的模样叹了口气,“就在前些天,他竟然受到了密大的青睐。” 见到老朋友表情一怔,随即又补了一刀:“至于苏菲,哥大很早就邀请她了。至于你刚才说的什么利茨大学,狗都不去。” “等你进了警务厅,一定要你好看。”菲克斯又哼了一声。 “幸好,我已经申请了哥廷哈根的岗位调动。”伊森毫不在意,“哦,对了,等我们家到了哥廷哈根,会专门开家店来做生意。 嗯,由安菲尔家族出资。” 伊森完全没有炫耀的意思,很客观的对比了他跟菲克斯的境地,无论是爱情、事业、子女教育都占据了上风。 即便吃软饭都领先了一个身位,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达顿·菲克斯才沉默了半天后,竟然再也想不出可以反驳的点,他似乎没什么能比过伊森,思来想去又想到了自己那同样不争气在利茨大学的儿子。 决定了,今晚回去就找理由教训他。 伍德区科隆大广场,警务厅从六个分区警务局加本部足足抽调了上百人,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员占领了这一带。 “让开,警务厅的演练活动,闲杂人员立刻离开。” 大嗓门的警员在前面喊话,原先准备聚集在广场的市民,在听到这声警告之后,纷纷退让出一条大道让警务部队占领这个片区。 他们刚来不久,便匆忙的将周围人全部打散,以警务行动的名义禁止多人在此地聚集。 四面八方准备来此的搏击俱乐部成员,足有几百人这么多。 他们刚扛起旗帜,穿着统一的制服,准备喊起口号沿科隆大广场一路环绕整个伍德区,这次的计划是带动这个利茨最贫苦、经受压榨的贫民区。 达到一次史无前例的万人规模。 可这个行动一开始就遭受到挫折,当见到这些杀气腾腾的警员先生,和他们插在腰间的枪械,不少俱乐部的普通成员原先熊熊燃烧的雄心壮志,如同被泼上了一盆冷水,气势随即消减。 “大盾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几名戴着面具的搏击俱乐部超凡者,看着始料未及的状况一时间不知该动手还是停战。 这边的带头人是骑士途径的“达顿”,他冷冷道:“不必担心,我们联系上了工会的人组织大罢工,他们在等我们这边相应。 你们则潜藏进人群中继续组织人手开始游行,最好挑衅那边动手。 只要他们敢先动手我们就有理由煽动这个片区的民众,最好把事情给闹大,要是能弄出流血事件再好不过。” “大盾”提起之前准备的应急方案,一旦科隆广场这边出现流血事件,在大众眼里先动手的警务人员则成了公敌。 毕竟他们携带武器,欺负平民,在大家眼里就是更强势的一方。 强势方欺负弱势一方,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会站后者。 人们同情弱者,对更强大的一方嫉恶如仇,这种奇怪的道德感将迫使大多数人做出违背理性精神、忽视正确与否,成为别人一柄可以利用的剑。 随着命令下达,这一伙戴着古怪面具的超凡者们,开始混入人群中,分别煽动起群众的情绪。 尤其强调伍德区这些警察都是工厂商人的走狗,故意来此破坏他们的行动, 果然没花多久时间便很快组织起一支几百人的游行团。 人们高高的扛起旗帜和横幅,即便面前是一队警察,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正义感迫使下也不曾屈服,这些参与大游行的成员们心中压抑的火气再度升起。 他们必须召集更多人,最好让这块区域所有穷苦人们都加入进队伍中, 只要人数够多,那么一定就是正确的,正义的,不容反驳的。 压过那些声音,他们就成了权威。 “打倒资本走狗,利茨属于人民!” 而在俱乐部的“大盾”带领下,参与者们若有若无的上前朝广场上的警务部队挑衅,故意逼迫准备演习的警员们对他们动手。 “很好,就是这样。” “大盾”忽然松了口气,可当他环顾了一圈后,惊讶发现在街道游行的人数并未增加,即便经过几个工厂时,门口也冷冷清清。 经过最初的呐喊,警员们十分克制,仍旧站在各个路口冷漠的注视他们的表现,无形的压力让俱乐部的普通参与者心气不足。 “大盾”一时不由皱起眉头,向身旁的同伴质问道:“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支援,那些说好回来助威的白痴工人跑去哪了?” “情况有变。”一位戴着鬼脸面具的超凡者,从反方向跑进队伍中央大口喘着气,“工会那边反水了,我们谈好的所有工人头领今天都不会来,也没人会来声援我们。” “什么?” “大盾”一时没听明白呆愣在原地,他着实没搞明白为什么休息日会有这么多工人加班,难道这群白痴们不想为自己的利益而发声吗。 “就在刚才。” 只听那位去打探消息的成员幽幽道:“伍德区所有工厂今天都开出了三倍劳务费。” 涨了工资的打工人,可是拜亚王国最讲道理的文明人。 ------------ 第77章 领先一步的恐惧 艹! 连同“大盾”在内的所有超凡者,心中同时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他们在这拼死拼活的为那群不知好歹的家伙争取权益,结果人家倒好,为了那点可怜的加班费背叛了组织。 弄得他们带领的游街抗议的几百普通成员两头都不讨好,喊话气势愈来愈低。 金钱,有时并不是万能的。 如果有人拒绝金钱,只有一种可能……得加钱。 眼见那支忽然到访的警务演习团将前面几条去路完全堵住,并且用演习的名义,完全堵死了搏击俱乐部成员前进的路线,他们被迫在这个小范围内合作。 这支到访的警务演习团的素质高得惊人,即便见到他们举旗游行也没有一句警告,更没有使用武器的打算。 可他们腰间别着亮堂堂的左轮枪,可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威慑人心。 “波比,靠近过去不管随便做点什么都行。” “大盾”先生忽然叫上团队里的一位造梦师途径的催眠师,示意她上去向警员们施展能力,主动弄点动静。 队伍里,一名戴着兔子面具的女性超凡者,应了一声后鬼鬼祟祟的开始靠近。 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演习团中便有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出现,对方肩臂处是一杆秤和一柄剑交织的图案,正是秩序神教“守序者”的成员。 在看准来人后,守序者成员冷冷吐道:“滚回去。” 不仅他一个,科隆大广场几条必经之路,配合着警务厅的兵力,守序者的来人分别镇守在各条道路关卡中央。 光是为了稳定这群人的情绪“守序者”专门派出了将近十名超凡者,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一旦看见可疑人员,便立刻上前把人赶走。 铩羽而归的女性催眠师意识到情况不妙后,立刻回到了原来队伍里汇报情况。 “天哪,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看到广场上这一幕幕场景,“大盾”先生内心忽然感到一阵慌乱,情报似乎被泄露出去了,而且绝不是那种无意中听到的小消息。 对方绝对掌握了俱乐部的动向,利茨政府也一定提前做好了布置,每一次反击都精准的抓住他们所有缺漏。 让这次搏击俱乐部组织激情十足的大型活动,因为一起又一起的意外完全失去掌控。 无形当中,似乎有一双手插入了这场超凡大战中,这些看似充足的准备,竟然被人逐一击破。 无论“大盾”想怎么做,他的想法和计划如同被人偷窥一样,所有计划完全无效。 如果比作是在棋盘上搏击,可怕的地方在于,对手每一步都落子时都封堵了他的所有棋路。 “伍德区这一片是行不通了,让人赶往其他联络点,重新组织好人手争取在其他区发动游行。” “大盾”先生心一横,准备将人手化整为零。 他们这些人在这已经发挥不了任何作用,不如迅速离场后组织新的计划,说罢,他便让自己领衔的超凡者全部四散开离场。 几名搏击俱乐部超凡者分别去向不同方向,分别摘下面具混在人群中离去。 “大盾”先生在摘下面具后,露出一副年轻稚嫩的面孔。 作为骑士途径的序列9游侠,只有作为正义的一方去挑战强大敌人,不断挑战权威才能消化魔药。 这便是他一直默默为俱乐部做事的原因。 低着头,“大盾”打算混过检查,便听来此的菲克斯警官不满的喊了一声,“先生,后面现在进行警务演习,暂时不能过去。” “警务演习?” “大盾”目光一怔,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被这队警员拦下。 “好的,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回去可以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刚想往后回去,正重新思考合理的方式,便再被刚才说话的警员拦下, “抱歉,先生,现在后面也不能过去,就在刚才我们接到消息,后面也在进行警务演习,为了利茨的安全,您和您的同伴必须留在这,直到演习结束。”另一位警官伊森·温斯特如是微笑。 “什么?” “大盾”瞪大眼睛,对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感到十分不解,却也不敢擅自行动。 因为就在这支警务团旁边,那些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序者”的成员始终冷冷的注视着他们一行人。 一个可怕的念头正逐渐升起。 刚刚的想法愈来愈强烈,那位坐在对立面的对手仿佛连这一步都已经预测,甚至提前做出部署。 对方该不会已经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故意在这堵他和搏击俱乐部的超凡者,如果连他们的主力均都受挫,那么其他几个区的行动,是否也已经遭遇了不测。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都被人领先一步。 俱乐部所有人的行动仿佛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动,他们如同一个个逮捕的羔羊。 “究竟是谁?黑天鹅?守序者还是其他超凡组织?” 当这个念头从生出,无形的恐惧感在“大盾”心里越来越强烈,吓得腿脚发软。 …… 休息日的早晨。 除了提前赶到的警务厅和想搞事的搏击俱乐部外,其实并没有多少市民出行。 警务厅只需要在广场附近,封锁住这群游行者的游行线路,基本就锁死了对方的大半计划。 哦,除了莫因河畔一早就到来正孜孜不倦放生着陆地种的放生教会白痴。 从老猎人酒馆出来执行任务的凃夫和卡洛琳,正准备奔赴俱乐部地下酒馆时,恰巧看到这样毁三观的一幕。 河畔附近穿着统一红色十字架制服的放生教会成员,这个标志象征着关爱生命。 于是他们一边真诚的祈祷,赞叹生命的可贵,随手就将陆地龟放生进河里活活淹死。 要是有人上前阻拦,人家还会跟你有理有据的辩驳,声称这是自己花钱买的,私人财产神圣而不可侵犯。 “没什么比生活在利茨的陆龟更惨。”“狐狸女士”卡洛琳厌恶的叹了口气,正是多事之秋,他们根本没工夫去管这件闲事。 “倒也不尽然。” 凃夫语重心长的感慨,随即又在心中补充了一句,“比起出生在India的巨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 第78章 踢馆 同样巧合的剧情,实际上在利茨各区上演。 一次又一次针对搏击俱乐部行动的诡异巧合预判了他们所有动作,让几百上千名参与者不敢再妄自行动,陷入一种古怪的沉默中。 搏击俱乐部底下二十四座底下拳击场能都调动的人数足有好几千。 即便只有三分之一普通成员加入这场瞩目的大游行,一旦失控起来也是无法阻拦的力量。 所以,“守序者”这次的行动连同利茨政府,根据那份隐秘的信件结合情报网络,制定了一套详细计划,将流血可能性降到最低。 他们调动可以调动的所有超凡者,分别去向利茨各处,像一张巨大的捕鱼网扑向闹事者们。 而凃夫接到的任务,则是与“狐狸”女士一组,对伍德区其中一个地下拳击馆发起突击,连同一队警务局小队,只是在凃夫的要求下暂时让警务队全部撤走。 “你确定不需要警务局的的先生们一块行动。”卡洛琳狐疑的看向凃夫,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患了冒险家ptsd,“你该不会想一个人去挑掉这座据点?” “当然不是,动用警力容易闹出流血事件,不弱用更巧妙的方法。”凃夫摇摇头的看向眼前的地下酒馆,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那你想怎么做?” “踢馆!” …… 伍德区一座简陋的地下擂台场,超过五十人的俱乐部成员在此聚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沉重。 而领头者正是前些时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小丑途径能力者“笑脸”,只是这位年轻的超凡者此刻正焦头烂额,“该死,该死,关键时刻一个都联系不上。” 他恨恨的低头叫骂了一遍又一遍,所有人都失联了,格林区、中心区、普顿区,连个传消息的人都见不到。 俱乐部里的的普通人则窃窃私语,仿佛都知道了伍德区举事失败的事,每个成员原先心中旺盛的火焰,也随着前线失利而逐步冷却。 “不如就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俱乐部门口,戴着黄金骷髅头面具的凃夫慢悠悠的走进来,连同另一个戴公羊面具的大汉,堵在门口冷冷的向他发话, “各位,警务厅的人就在附近,但那些先生们并不打算进来,他们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 趁现在还有机会你们可以选择离开,脱下面具从这里出去,没人会把你们当作搏击俱乐部的成员处理。” 戴上海盗面具的凃夫,声音显得格外清冷,他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向俱乐部的普通成员们给出最后通牒。 “你说的是真的?” “先生,感谢你的仁慈。” “我们只是遭到了蛊惑,事实上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果然,凃夫话音刚落,不少人纷纷抬头,顺便他们有男有女,大多都是社会底层的普通人,从事着日复一日的单调工作。 哪怕不乏一些刻意想找乐子的中产阶层,却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利茨市民, 因为各种机缘巧合的原因加入了这家俱乐部,后来又在寻求刺激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种对刺激感的追求几乎无法控制。 戴上面具,仿佛成了另一个陌生的自己。 不管有多离谱的事都敢参与,因为大家都在这样做我才跟着一块做,我们人数更多,发出的声音也更大,所作所为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正义。 可一旦遇到逆风局,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当起墙头草。 “都走吧。”凃夫轻叹了声气,主动在门口让开一条退路。 “哗啦!” 这些原先戴着面具的俱乐部成员,一个个慢慢的摘下面具,露出再平凡不过的面庞,有男有女,不管他们做过多少荒唐事,脱下面具却也只是普通人。 从凃夫身旁走过时,每个人都感恩戴德的道谢,感谢他放了自己一条生路。 卡洛琳.科勒迪难以置信的见证这这一幕,颇为意外的看着离去的众人,忽然觉得十分好笑,当形式不利时正义的制裁者又回到了“弱者”的角色。 “至于你‘笑脸’先生,我给你个机会。” 凃夫将注意力转向那个戴着滑稽小丑面具的家伙,示意身后的“狐狸”女士的傀儡人不用上前,自己活动了一番手脚,“都是俱乐部的成员,不如让我们用俱乐部最原始的搏击规则做个了断。 一对一的搏击。” “天哪!” 卡洛琳在旁边已经忍不住地捂头,这群冒险家总以为自己是骑士,老是喜欢用这种古老的方式对决。 不如干脆一人拿着一把枪,背对七步后转身看谁枪法更好。 “你找死。” 原先就心情不佳的“笑脸”,见到他蛊惑成员后像患了失心疯了一样,理想破碎的瞬间便从原地踏出后迅猛的冲击。 整个人如弹簧射出,发动惊人的速度,眨眼后便来到凃夫面前,重拳出击。 “砰!” 凃夫寸步不让,同样挥舞拳头迎了上去。 硬碰硬的接下这一拳。 即便同为序列9的超凡者,同样靠身体素质吃饭,但凃夫的肌肉更坚硬些,也更加不留余力。 “砰、砰、砰……” 两人之间的拳头,相互砸在对方身上,但凃夫总是占些上风。 在搏击俱乐部的这段时间,他挑遍了几乎所有同层次的对手,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不少招式。 而反观“笑脸”这批名义上的俱乐部正式成员,在俱乐部期间多半时间也只是借助这里的势力。 大多时候即便出手也只是应对普通人,遇到同层次的对手真正打起来丝毫没有底气。 不过两三招的试探后,“笑脸”已经完全不占半点优势,脚步一个虚浮更是无力抵挡凃夫的那记重拳。 “砰!” 凃夫瞄准对方那张脸上所戴的滑稽的小丑面具,上面那个嘲讽脸越看越是不是滋味。 干脆不留余地的一击,直接轰碎那副滑稽的面具。 对战的瞬间,他脑海中浮现了许多画面,俱乐部成员的疯狂、爱德华警官的坚持、特殊儿童福利院的惨状,以及……自己那省吃俭用的两百克郎。 那数不清的画面好似一台黑白放映机,一幕幕画面从他脑海流动,想到这里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当下更是不客气对处于弱势的“笑脸”下狠手,堪比炮弹的一拳一掌直挥对方面庞,不过抽打了几下,就在对方脸上留下了一个个巨大的肿胀印记。 “呼……” 凃夫一个过肩摔,借着对方体力不支的良机,干脆将“笑脸”整个人举起来,重重的抛向地面砸了下去。 砰! 对方即便顺势卸力身上仍旧传来好几声闷响,“笑脸”先生仍不死心的握拳还击。 “看来是你输了。” 凃夫无视对方杂乱无章的挥拳,他坚实而有力的臂膀从地面顺势抓住“笑脸”。 不顾对方被勒得涨红的脸,他发劲从地上把人当死狗一路往前拖,手掌顺势一提将对方衣领把人重重砸在墙壁上。 看着奄奄一息狼狈得不成形的“笑脸”先生,凃夫学着他面具上的滑稽笑容。 伸手停在对方鼻青脸肿的面孔,流血又油腻的厚实嘴唇上,玩心是他的指头顺势把“笑脸”嘴角两边高高向上推起, “恕我直言,‘笑脸’先生您现在看起来更像一位……合格的小丑。” ------------ 上架感言 仓促上架没来得及跟大家说,这算是第二本发表正式的小说,继上本灵异文之后换了本完全不同的类型,一来是想挑战一下自己换换题材,还有就是上本书被屏蔽章节太多了,不想再碰灵异题材。 感谢我的责编朱砂姐和主编一索大大,感谢他们的帮助和无数次的讨论,从幽灵船的创意到前期剧情都是一路指导,十分感激。 谈下剧情,第一卷的剧情快要收尾了,到最后我会解释为什么这一卷会用黑天鹅来做卷名,这本书从一开始就是想写黑暗童话,但是因为有各种限制就只能不断的改,实际上你们应该看得出来里面的所有序列都是根据童话故事的职业和人物。 还尝试了插入一些童话剧情,恐怖红舞鞋,灰姑娘,与魔鬼的交易,之后会有更多这样的剧情,每一卷都会用一个童话故事来概括一整卷来确立一个主题,大概六七卷,最后可能会写到两三百万字,当然,不出意外的话…… 然后谈下上架问题,上架之后每天至少两更,中午十二点和下午7点,从今天开始的首订超过五百,到明天中午每增加一百订阅我多更新一章,数据网可以查的绝不赖皮,未来也会不定时爆更,质量绝对有保证! 真的恳求各位在起点订阅正版吧!没有读者支持不管什么级别的作者都不可能支撑下去。 ORZ! ------------ 第79章 “呼死你” “你打算就这样放过俱乐部的其他人?”见证了战斗全程的工匠小姐卡洛琳皱起眉头,终于有机会走上前来。 顺便控制着她的傀儡人,随手接过半死不活的“笑脸”。 “戴上面具是施暴者,他们敢做任何事,藐视一切规则。”凃夫轻松的笑了笑,“可脱下面具,他们只是人群中不起眼的角色, 跟我们一样人。” 这件事的根本在于,为什么他们需要戴上面具,搏击俱乐部凭什么能存在? “何况,我已经联系了警务局的警长,记下每个从这出去的成员面孔再去调查身份,我想动荡过后他们每个人会遭到应有的惩罚。”凃夫如是微笑。 原谅他们是受害者的事,而他要做的则是把这群人交到受害者面前。 回过味来的卡洛琳,随即领域到这大概是最好避免冲突的方式, 一切都等到事后再算总账,她再次看向凃夫的眼神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幽幽说了句: “诡计多端的冒险家。” 总比鲁莽粗鄙的冒险家要好……凃夫欣然接受了这个前缀称呼。 “路易斯队长大概已经到了拳击馆总部,猜猜会发生什么。”凃夫没有时间多愁善感,提醒了卡洛琳一句当下最重要的事。 “天哪。” 卡洛琳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她已经想到那个白痴队长带领着守序者主力破门而入,大喊大叫着把对方头领喊出然,接着相互把双方狗脑子都打出来的的场面。 光是想想就已经感到头皮发麻。 她刚想张嘴叫上“船长”,撇过的余光刚巧看见对方轻捂手臂,他的动作不太自然,大概是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些伤。 “‘船长’先生,很感谢你对‘守序者’的协助。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会对所有参与行动有功的成员给予嘉奖。” 卡洛琳不忘嘱咐凃夫,想跟他多聊几句却也因为时候不对也不敢做太多停留。 “不客气,这是每个利茨市民的义务。” 凃夫说话时显得很轻松, 心中却开始盘算, 如果利茨政府能把奖励全部折现成克朗就再好不过了。 尽管“冒险家”魔药还差最后一点消化,但他准备好提前本色扮演序列8“赏金猎人”。 目送工匠小姐带着她的傀儡协同半死不活的“笑脸”, 一同消失在伍德区这家地下拳击馆, 凃夫才慢悠悠的松开假装有伤势的手臂。 披上黑袍后凃夫也消失在地下拳击馆的阴影中,他刚刚故意鲁莽的行为只是方便诈伤,更有理由支开工匠小姐卡洛琳。 就在他的童孔前,一串滴滴答答的灰色数字作响变动, “00:03:02” “00:03:01” “00:03:00”。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即将传送回“圣玛利亚号”,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事实上,就在一个小时以前,凃夫便提前完成了锚定仪式,他必须回到船上借用上面的一样超凡物终结这件事。 凃夫轻轻闭上眼睛,紧张的气氛使呼吸不太匀称,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一晃的功夫他便完全处在那诡异的灰雾中, 随着指针的短暂停顿,周遭的时间瞬间静止。 又是一阵雾气席卷过后,凃夫便被孤身传送回了幽灵船的甲板上,刚经历过一场怪物大战的地方。 只是之前的骷髅水手、食尸鬼和章鱼脸哈里厨师都已经不见身影。 海风重重拍打着脸颊,嗅到熟悉独属大海的咸腥味,耳边层层激浪的海波击打着这座巨无霸。 压抑的心思也随着海风吹散,一同消失在这片望不到头的磅礴大海。 “回来了。” 凃夫不加犹豫赶往船长室方向,幸好没什么怪物在此阻碍他的行动。 拉开厚实船长室大门, 启动所有电子设备后凃夫定睛看向监控里提前布置的区域。 中心区的搏击俱乐部总部,相比其他几个打成一片的地下拳击场却安静得过分,并没有人员出入,拳击馆大门紧锁。 一支势力不小的警卫队已经包围了这个区域,荷枪实弹的将这个地方团团围住,跟其他分区也不同,地下擂台场大多都是些普通人。 不可能把这几百上千人全部关入监狱,而此地则统一都是由超凡者构成,并且选择了会长柯蒂斯·比伯。 吞噬 他们已经在这座城市造成了足够的破坏,无论是教会势力还是警务厅自然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从伍德区赶过来的守序者小队长霍金斯·路易斯,他眉头紧锁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似乎在计划什么良好计划。 “队长,我们该怎么做?”有队员试探性问道。 “冲进去,干死他们。” 霍金斯毫不犹豫的回答,他一如既往的不计后果,示意身后的警务成员向四周分散开,自己准备则带头往里冲。 “真是个疯子。” 从监控里见证这一幕的凃夫都忍不住扶头,不知该赞扬冒险家的勇气还是抨击他的鲁莽。 从他的监控视角来看,就在中心俱乐部紧缩的大门后,堆放了几箱黑湖湖的成型火药,一旦守序者朝里面开枪或是贸然闯入。 将毫不意外的触及这堆威力不俗的炸药桶。 连同这边的所有大楼一同炸毁。 而搏击俱乐部的主力,超过十名超凡者则统一蹲守在后门,只要大战一起他们会连同这里全部炸毁,引起骚乱后则全部退走。 “呼~” 亲眼看到这种大场面,双方都为这场超凡大战做足了准备。 甚至不惜丢下几具实体也一定要鱼死网破,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聚众乱站,简直就像一场真正的战争。 “中央大街45号。” 凃夫努力调整自己呼吸,在心中迅速记下了搏击俱乐部房间的数字号,并通过显示器锁定了里面的每一位超凡者的藏身之处。 “砰!” 没有任何犹豫,就像计划好的那样,凃夫大步推开船长室的铁阀门,冒着浓密的雾气再次穿越甲板,不顾被船上那些恐怖的存在注视的风险。 迈出大步发出叮叮当当的脚步声,迅速冲向了船上休息区里属于自己的那件卧室。 找到门牌号便用钱包里的门卡直接打开舱门,快速来到这间足有50平的豪华卧室间,不加停留的直接奔向茶几上那台复古式电话机而去。 凃夫稳健的握住电话听筒,即便已经做好了决定可当真正站在这里时仍是百感交集,他心中无数个念头闪过。 这场荒唐的闹剧该结束了。 既然蒙上眼睛的秩序之神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都不愿管,那回归“神位”的他决心为这场超凡大战做出正确的判决。 一手紧握兜里十几块存放“呓语符咒”,另一手握住复古电话机听筒。 彷佛如秩序之神手中的秤和剑,可不同的是他能用监控清楚的看到人间。 抬起电话机,嘴唇的咒语轻启。 “‘呼死你’正式上线。” ------------ 第80章 邪神竟是我自己 “咣、咣、咣——” 复古的茶几上,那台老式电话机的黄铜转盘被一圈一圈旋钮。 每一次滑动都在一个特定的数字前停留,逐渐组成一组有序的数字。 这些数字分别是北大陆拜亚王国的行政号……奥斯威州利茨市区号……中心街搏击俱乐部的店铺号……以及这座大型俱乐部成员们所住的房间号。 凃夫稳健的操作红色实木搭筑的数字底座,提起上方连接着一块横摆的金属听桶。 当滑动数字转盘咣咣作响的金属旋转声在寂静的船舱卧室中回荡,这通象征着邪恶与死亡的通话朝坐标发射。 凃夫则抬头看向卧室电视机里由船长室传来的监控画面,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滴……” 在拨通俱乐部超凡者成员的脑电波后,俱乐部里的成员耳朵传来一阵诡异的蜂鸣, 瞬间感到浑身发冷,心头空落落的感觉犹如置身冰窖。 凃夫没打算说什么,他从面前一堆“呓语符咒”中拿起一个。 在接通后便将符咒一头之间按在电话听筒的一面,刚好能听到俱乐部超凡者轻咦了一声。 “污秽。” 凃夫上下嘴唇轻动,用一组古亚述词组作为启动口令,轻启符咒上的刻印符文。 金属薄片上黝黑的字符隐隐闪光, 随着凃夫的启动语引导,蕴含在符咒中翻滚的力量。 在这一瞬间剧烈爆发, 从哈里厨师身体部位剥离的污染量制成的呓语符咒, 沿着电话线的方向在另一头迎来爆发。 “嗡——” 第一位受到污染的是一位造梦师途径的序列8猎梦特工巴顿,忽然间他耳边无数纷杂的吵闹声响起那一刻,心头的季动让他勐然感到一阵后怕。 接着,这位颇有经验的猎梦特工毫不犹豫动用自身的超凡力量,两只眼睛翻成了白色,立刻催眠自己屏蔽这一连串诡异的呓语。 可这种低层次的手段非但完全失效,反倒让巴顿脑子里的精神气完全被抽空,陷入一阵古怪的眩晕中。 诡异的呓语在他耳边响起,那触及灵魂的吟诵由远及近,似乎就在附近,又遥不可及。 阴冷、邪恶、无序、恐怖的混乱声在充斥在巴顿的脑海充,一波又一波迎来爆炸般的轰炸。 “哧!” 这位年轻的造梦师巴顿毫不犹豫, 疯魔一般的随手捡起一把锐器对着耳膜狠狠刺进去,殷红的血液顺着耳道向外流。 巴顿刚想发出笑声,庆幸着这一切都结束了。 但那叮叮当当作响的嘈杂声仍未停止。 这一次,邪恶又污秽的冰冷之声竟然直接出现在脑袋中。 “啊!” 痛苦的惨叫了一声让巴顿扔掉手中的利器,痛苦地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求饶,两只童孔狰狞地张开, 随时都快凸出去。 这位可怜伙计的身体开始剧烈肿胀足有一圈,豆大的汗粒瞬间便浸湿透衣物,混合着从五官流出的血液痛苦的遍地打滚。 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从他身体里长出来,仅在一瞬之间巴顿便接近了失控边缘,随时都可能化作失去意识的血肉怪物。 “‘守序者’动手了?” 俱乐部中其他成员看到这一幕可怕的景象,第一反应就是“守序者”搞的鬼。 一定是他们动用了某件禁忌物,远距离传送污染来对付他们。 不然这情况根本没法解释。 在场所有的超凡者见到这诡异的一幕,每个人的神经都强烈紧绷起来。 “他就要失去意识了,失控超凡者的会变得很麻烦。” 有人揣揣不安的后退,面露凶光,“要不,杀了他。” 这个提议一出,在场几人同时皱起眉头,许多人加入俱乐部的目的,无外乎是想借助这里的资源加速魔药消化,或是效忠比伯为他做些小事的成语。 可真到了这种要杀人的地步,已经超出他们能接受的底线。 “啊!” 刚刚提出杀人建议的超凡者话音刚落, 只见他也像刚刚那名忽然被袭击的猎梦特工一般, 一模一样的剧情再次上演。 他毫无征兆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后, 便重重的跪倒在地。 也学着巴顿艰难抱住脑袋, 一时痛哭流涕的向那位不知名的敌人求饶,任由五官渗透的血液溅满了地面。 “下一个。” 凃夫目光冷峻通过监控观察俱乐部现场,拿捏着污染的力道保留了他们的性命。 这一刻,他接替一位掌握生杀大权的秩序之神,精准输入坐标的手指不加停留的继续滑动数字转轮。 每轮转到一组数字时,便有一个人遭受到相应的惩罚。 在之前拜亚奥斯威州组合而成的那串坐标数字的基础上,只要在俱乐部总部的中心街45号后面加上数字01、02锁定在场的人数,即可精准将比rap更加疯狂的诅咒电话拨打到对方脑袋里。 还是无法拒听模式。 他一次又一次将这种不知名的大恐怖随机传递到下一位倒霉蛋身上。 直达大脑的恐怖污染,简直防不胜防。 俱乐部中一众成员脆弱的表情不比曾经蹂躏过的普通人差,面对未知恐怖袭击时,即便是超凡者也会害怕。 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 当恐怖的呓语在脑袋中爆发,随着第七个、第八个超凡者在短时间里莫名其妙就这样继续倒下。 搏击俱的这些超凡精锐们终于彻底崩溃了,无论是精神力强大的造梦师或诈骗师都无法使用超凡力量反抗。 仅在那恐怖呓语出现的一瞬间便被抽干了精气神。 而那些骑士、冒险家也同样更是毫无还手之力,还好皮糙肉厚倒是比其余人要抗揍一些,凃夫专门照料了选择这些序列的成员下狠手。 当带有高位面性质的呓语瘟疫在人群中爆发时,更是引发了无数混乱。 起初倒下快要失控的人,死命拖拽住同伴的手臂或小腿,不断喃喃低语,“救救我……救我……” 短短几分钟时间,在场无一人能顺利跑走,在这般恐怖的呓语之下,别说想使用超凡之力,想换口气都不容易。 俱乐部中近乎失控的疯狂喊叫和哀嚎声连绵,让这里变成了一座猜疑的无间地狱。 “到此为止吧。” 直到将最后一个想跑路的人击倒,凃夫手里的呓语符咒也用掉了不少。 他始终没有下死手让这群超凡者集体失控至死。 实在是没这样的必要,他只是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阻挡俱乐部的超凡者们,不想让他们点燃炸药后再徒增伤亡。 凭他一个人自然没办法解决搏击俱乐部的行动,但他可以解决执行这些行动的人。 即便手段卑劣了些。 看着电视机里监控视角传出的恐惧景象,堪比“圣玛利亚号”上曾经发生的血桉。 凃夫越发觉得自己现在的这番作为才像是一尊邪神。 呵,邪神竟是我自己? …… 中央大街,俱乐部门外。 “不等了。” 那间拳击馆里面没来由的巨大动静,那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传遍了周围,里面彷佛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让“守序者”队长霍金斯·路易斯的眉头变得深沉,心中生起不妙的预感,他失去耐心的直接大步向前冲,这个举动立即让守序者的成员们心头一紧。 “队长!” “我们再等等,说不定是他们的计划。” “千万别上当。” “守序者”小队的所有成员都在为这个莽撞的队长而苦恼,即便是序列7冲入有多名超凡者组建的包围圈,也未必能占上风。 当卡洛琳费劲力气抵达搏击俱乐部时,刚好错过了劝解的最佳时机。 当看到霍金斯独自闯入敌营时,一阵剧烈的头疼让她差点吐血,她终究是无法阻止这位莽撞的冒险家队长。 “砰!” 不顾所有人的劝阻,金发的霍金斯一意孤行,径直冲到俱乐部大门,握紧的拳头挥舞之下带着势大力沉的拳风,竟然直接撞断了对方布置的门锁。 就在门口,大桶大桶的火药都处于未使用状态,这让靠近上来的不少人都心有余季。 “为什么不等人到齐了再动手。”卡洛琳朝她的白痴队长大声吼道。 她憋了一肚子的火刚想训话,便见到俱乐部里面十几位濒临崩溃边缘的超凡者,痛苦而艰难的倒在地上哀嚎。 一时语塞。 “不必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中。” 霍金斯对着地上的家伙朝空中用力的挥舞了一下拳头,眉头一挑得意地看向卡洛琳,“我早就说过,最高效的处理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方式。” ------------ 第81章 商人本色 中央大街豪华的贵宾俱乐部内,遍地散发着古怪的恶臭血污,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好比海中浪花,一波接着一波。 前台、桌椅、拳击场上都遍布着浓稠的血液,腥臭的气息扩散到整座俱乐部。 原先准备抵抗的超凡者们更是狼狈不堪,他们横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那恐怖的呓语已经将他们折磨得不成人形。 见到门开后不顾立场像进来的霍金斯和“守序者”小队成员求救。 “队长, 难道说这也在你的计划中。” 卡洛琳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注视着面前诡异的一幕。 或许有这样一种可能,其实她鲁莽的队长其实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不靠谱,那些明面上的发言只是为了迷惑对手,其实私底下策划好了一切。 “其实……” 霍金斯原本极力想要否认,可余光瞥见卡洛琳崇拜的目光, 那是与平时的鄙夷全然不同的惊讶。 于是他硬生生收住微张的嘴唇, 想要吹嘘一番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无奈点头,“我早就说过这件事很容易。” 这和符合他的三步人生哲学。 找到嫌犯, 打败他们, 任务完成。 俱乐部地上躺着超过十名以上的序列8或序列9的超凡者,绝对不是一起小桉件,这些人甚至在门口安放了火药,按照规定理应将他们交给宗教裁决所去审判。 “队长,这些成员都遭到了严重精神污染,放任不管一定会失控。” “守序者”中有专业人士上前检查,通过伤势和状态来调取口供,可惜每一位超凡者都有些神志不清。 他们遭受的污染十分严重,暂时抖搂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精神污染?” 这位守序者的金发队长低沉着脑袋,反复思量其中的经过。 有这种能耐的人物至少是序列7甚至更高级别,而且一定是借助了某些外力才能达成这种效果。 这件事的进展也太过顺利了, 不费一兵一卒便轻易取胜,这种捡来的胜利越发令他感到不安。 “哒、哒、哒……” 就在他们感到疑惑时,通向上层的楼道里混合着轻重不一的脚步声朝着楼上走来,霍金斯与卡洛琳等守序者成员回头瞩目, 一道完全陌生的气息正朝这里逼近。 “看来我来得不算晚。” 为首者是个身材高挑而瘦弱的青年男人,尽管戴着一副墨镜却也掩盖不住满脸的精明。 这人绝对是超凡圈子里痛恨的家伙,跟他做生意的人几乎没占过什么便宜,讨厌到发指的吝啬鬼梅森·亚当斯。 “梅森,这些都是你做的?”霍金斯指着地上的人严厉质问道。 刚到此地的梅森顺着目光看向地上横七竖八的超凡者,被严重污染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梅森.亚当斯同样对此感到震惊,他是在场中人接触真相最近的人,立即猜到这是天网的手笔,为了帮他收拢搏击俱乐部这股庞大势力,不惜用这种手段将这些蛀虫全部清洗了一遍。 “好大的手笔,这就是天网的势力吗?” 越是了解天网的强大,他对那位活在隐秘中的“传媒者”先生越是敬畏。 不过也只是一小会儿功夫,在商界混迹许久的老辣使他很快便掩盖住震惊,听到霍金斯的问话,他也只是轻“嗯”了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 “你们想做什么?” “霍金斯先生,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因为从现在开始, 搏击俱乐部正式由我接手,不过不用担心, 我们仍会按照以往的模式继续经营。”梅森嘴角的笑意快溢了出来, “我可是正经的生意人。” 他挥手让身后一位穿着正规西装领带四件套的胖子上前,并从他手里拿过一张张写满字迹的契约书。 “事实上,就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我便以私人的名义正式购入了这套位于中心区的拳击馆商铺。以及租赁了俱乐部分散在各区的二十四座地下酒馆,这些是产权交易书和营业执照。” 做事向来井井有条的商人梅森,从那位伟大的“传媒者”先生给他下达任务后,便开始置办这件事。 经过他的查证,搏击俱乐部所有产业牵扯的超凡者广阔,人脉竟然遍布整个奥斯威州,而且地下酒馆的擂台维护费用极低。 哪怕专门做超凡者生意都有不小的赚头,何况还可以顺便展开兄弟会的情报网络。 只要正常经营也绝对是稳赚不亏的生意。 按理说,经营许久的会长柯蒂斯·比伯手里应该有一大笔足以买下所有酒馆的资金,但接手俱乐部后的查账发现,那些资金全都不翼而飞。 包括这间贵宾俱乐部都只是被人租赁下来,对方似乎没有长期经营的打算。 于是他干脆绕过这群超凡者直接找到了拥有地产权的商人,以合法的手段将这些产业全部归入自己名下。 结营着地下酒馆原有的事业,一边为超凡者提供服务,另一边又能增加营收,扩大情报网,绝对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梅森笑意更甚,这可是个不小的功劳。 更重要的是, 这些钱都能以扩张组织发展的名义向兄弟会报销。 报销,绝对是蒸汽机发明以来最伟大词。 “赞美‘传媒者’先生,赞美天网,赞美兄弟会。” 见到梅森笑得嘴角几乎裂开,差点鲁莽的霍金斯忍不住捏紧拳头,恨不得上去给这混蛋一拳。 兄弟会本身就是半黑半白的灰产生意,哪怕经营不合法他们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把生意搞到明面上,实在有些离谱。 但对方的准备太过充分。 似乎一早就知道了搏击俱乐部一定会出事,早先就做足了收购的准备,再就是这鬼神般的手段。 通过精神污染一举废掉了搏击俱乐部的所有超凡者战力,让他们免于一场恶战,反倒立了不少功劳,即便向圣堂汇报上面的人也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连霍金斯自己都说不清楚,现在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 “队长,很遗憾没有发现比伯的踪迹。” 随同的“守序者”小队成员,到来后第一时间便搜寻起那位隐藏的俱乐部会长,只是翻遍了里外都没有找到有藏人的踪迹。 “比伯不在这里?” 卡洛琳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像这种级别的人物就应该坐镇总部才对。 “警务厅的消息,各区的地下酒馆都找过了,的确没有发现比伯的身影。”队员向霍金斯汇报情况。 “或许我知道他在哪?”没怎么说话的梅森忽然笑了一下。 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这边看齐,梅森与此刻正坐在幽灵船船长室的凃夫同时开口,给出一个精准地名, “普利兹港。” ------------ 第82章 正义的群殴 “波利亚海近弯,明斯街的普利兹港。” 凃夫十分明确这个答桉,从船舱卧室打完电话后,他又一次穿越甲板回到船长室调出监控。 刚刚连续对俱乐部超凡者发动了十几枚“呓语符咒”,对他的精神力耗损极大,现在光是睁开眼睛都要费不小的劲。 躺在座椅上轻轻捏着眉心,舒展了好一会身体才缓过这口气, 凃夫重新将目光转移到监控另一头的港口的一间仓库。 就在不久之前,搏击俱乐部在此通过偷渡的方式,购置了一批吨数不小的火药,甚至还派遣了序列8的超凡者镇守,将这些东西作为最后翻盘的利器。 一旦前方的大游行活动失败,那位比伯会长一定会到来。 普利兹港口。 烈日下,一艘沿着莫因河一路向下到来的货轮停靠在港口一侧, 港口的水手们充满活力,将船上一箱又一箱的货物卸下。 码头的抠门老板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奖励每位港口的工人三倍工资,在金钱的诱惑下即便顶着烈日大颗大颗流汗,干活时彼此都压抑不住嘴角的笑脸。 在不易察觉的货物角落,一道阴影从货物架的旁侧游离出来,不知什么时候船上竟然藏着一个人。 脱掉那件具有隐匿气息和身形的黑色兜帽袍后,从前线撤退的比伯完美融入了人群中。 柯蒂斯·比伯仍在为刚刚发生的事感到震惊。 太快了, 直到现在他都没反应过来,搏击俱乐部的倒台的速度超乎想象。 他在暗中参与了所有事件的策划,也真正尝到了兵败如山倒的滋味。 俱乐部无论是超凡者或普通成员在一瞬间集体失联,最主要的大游行活动也随之泡汤,甚至于部署在地下酒馆的虚虚实实的据点,瞬间便被人逐一击破。 而最让比伯感到胆战心惊的,无疑还是刚刚亲眼所见的恐怖景象。 十几位俱乐部埋伏的超凡者在一瞬间被可怕的能量污染, 别说什么还手之力,就连敌人的身影都没有见到。 “必须得尽快撤离利茨。” 比伯使劲的摇头,他敏锐的嗅觉已经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至少有一尊与他背后的“愿望之神”同级别的超凡存在参与了博弈, 并且每一步落子时都快上一步。 他越发觉得继续留在利茨,迟早会栽在这个凶险之地。 还好,之前留了最后一手,比伯在此地临时租赁了一座仓库,将成吨的火药通过黑船的渠道运输,只要能闹出大乱子同样能完成这次交易。 “波特,来克,你们还在吗?” 比伯从港口一路赶到离海货不远的一间仓库,低沉的声音传入里面。 仓库内没有丝毫回应,开门后静悄悄的仓库里一片静谧,只有他的脚步声在仓库中回荡。 在此之前,自己在这安排了一位序列8猎梦特工和诈骗师途径的序列8传教士,一明一暗分别应付来此搜查的人。 躲在梦中的猎梦特工能制造一些幻觉陷井,对付不怀好意的超凡人物,而传教士则迷惑想要搜查的检察官,这足以说明他对这间仓库的重视程度。 “噗通。” 刚走进来没多久,比伯就听到一声闷响,那位名为波特的序列8传教士身体挺立的站在墙边, 一言不发。 “波特,你在这做什么?” 比伯下意识想要靠近, 见到对方仍然没有回应,走了两步后就心里咯噔一声。 他毫不犹豫的,抬手便将袖子里甩出一把冰冷的左轮手枪甩出,毫不犹豫对着那诡异的人影开了一枪。 “砰!” 子弹在波特身上绽放出血花,却不见那人有任何动作,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全然不像个正常人。 而那位传教士身后,勐然跃起一道黑影,连同十几把飞舞的刀片带起凌厉的风声划过他耳旁。 幸好比伯提前有所准备,身躯一个微侧,恰巧挡过了这致命一击。 “真是够卑鄙的,竟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见到这样的小手段失效,隐藏在此的人也终于露面。 “柯蒂斯·比伯先生,你在经营搏击俱乐部期间,多次利用俱乐部成员为自己和正式成员谋私,并多次犯下不可饶恕的罪状。 我决定代表利茨人民制裁你。” 这像是那位隐藏在此的超凡者特意用这样的方式跟他打招呼,他从那位已经死去的传教士波特身后走出来。 向比伯露出标志性的笑容,来者主动发起自我介绍, “黑天鹅,首席骑士罗曼·理查德向你问好。” 果然是超凡组织。 比伯刚认清楚来者,注意力被短暂转移的一瞬间,刚想往仓库门口撤退。 余光便见到刚才的入口处,不知什么时候又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的硬朗而冷峻,手中提着一把决斗用刀, 完全挡死了比伯的去路, “守序者,霍金斯,特意到来与你决斗。” 接到消息后霍金斯·路易斯火速赶往港口,刚巧挡住了比伯的去路,那颗与对方决斗的想法仍未消减。 又一个序列7的队长级人物,还是最硬最喜欢搏命的冒险家,比伯已经萌生退意,他从兜里取出一枚金属薄片,快速向半空扔去,嘴里轻念, “沉睡!” 那枚金属薄片上的沉睡符文快速闪耀,启动语唤醒了蕴含其中的力量,澹澹金光连成一片,对包夹过来的两人同时脚步一滞。 接着这个好机会,比伯毫不犹豫的向外逃窜,借此机会冲出仓库。 眼见就要逃出去,可这次甚至来不及启动隐匿兜帽的力量,强烈的精神力波动使他止住了动作。 只见周遭的环境一变,比伯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仓库中,他瞪大眼睛勐然想起什么,“序列7的梦魔?” “兄弟会,梅森·亚当斯向你献上祝福。” 只见一位瘦弱的男人脸上带着微笑,不知什么时候便加入战斗。 三位序列7的超凡者,比伯这下彻底绝望了,小小一座利茨市怎么全城的高手全部参与,又一次预料到他的行动。 眼见不是敌手,比伯向对手咆孝道,“三打一,这就是教会的手段?” 言语中,尽是讽刺的意味。 “不。” 罗曼嘴角勾勒起微笑,“我们一般将这称为‘正义的群殴’。”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 第83章 放生教会 “不愧是骑士之耻。” 不出意外的,罗曼联手三位序列7的超凡者共同围殴比伯,完全不知骑士精神为何物,更没有浪费时间去跟对手一对一。 至于港口仓库的俱乐部的人手,凃夫也早先一步让梅森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故意在此设陷阱引诱比伯上钩。 通过监控来打信息差,别说是对付这样一家小俱乐部, 再有野心些就是统一整个北大陆国家也不是没可能。 凃夫思维刚放飞,又迅速收回这个危险想法。 幽灵船的监控画面中,他饶有兴致的欣赏起四位序列7超凡者的乱战。 序列7的罗曼大叔是三人中唯一跟比伯有近距离接触的对手,他不断从口袋里掏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向比伯一顿招呼。 小到火柴盒,大到木棍,通过武器大师的精妙转变, 火柴扔出去瞬间燃烧起火焰射去,木棍则变成威力巨大长刀。 连随手扔过去的小石子都成了威力十足的火药弹。 而比伯奋力顽抗的同时,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单挑的霍金斯队长也出手了,冒险家序列7的不法狂徒能力之一武装化。 在与对方交战时一层钢硬化色泽开始覆盖部分身躯,只见他手臂冒着热气的坚固的保护壳让搏斗硬度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即便比伯射出的子弹都无法打穿钢化的部位。 枪响之后被弹头集中部位别说灼伤,也只留下一处微凹的白印。 两人的近身作战逼迫得比伯连连后退,恶魔途径前期没有太多近战能力,超凡力量也多用于辅助作用。 “欲望。” 比伯眼见不是敌手,嘴里快速吐出一个古老的词汇,作为恶魔途径序列7的纵欲狂,他能通过这种方式寻找对方的心灵漏洞。 只要对手的内心世界但凡有缺陷,便能放大那些缺点使他趁机行动。 联手并肩的两位队长果然遭到了影响,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发动进攻的节奏忽然一慢。 “好机会。” 比伯本想几乎还击,视角余光却注意到仓库入口处空了出来,绝对是个逃跑的好时机。 借机这个好机会,他转身朝反方向的第三位序列7的超凡者梅森开枪。 那子弹精准命中对方, 那朝他敬礼的人物虚影也开始澹化, 嘴角流露出强烈的嘲讽笑意。 比伯大喜过望,大步向前走没两步就快出去时,那截道路浑然变成,接着他脚底像是一踩空, 整个人如同溺入深水,快速的坠落过程让人生出一种绝望的窒息感。 无论怎样拼命的向上游,却始浮不上水面。 梦境! 比伯双眼遍布的血丝狰狞,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入梦境,这种强烈的恐惧感让他浑身冰凉。 那位兄弟会的梅森·亚当斯是序列7梦魔,最擅长布置对手心中恐惧的场景,针对他想要逃跑的念头虚构出一条求生的道路,轻易能够将他拉入自己操控的梦境中。 实在是好手段。 只是几秒短暂的空挡,两位队长罗曼和霍金斯同时出手,一人持枪对准目标脑袋后连开两枪。 “砰!砰!” 近距离的空当,让比伯迅速抬手抵挡,只见手臂一层黝黑光泽同样抵挡了子弹的袭击,跟霍金斯相同的武装化相同的能力,竟然能在他身上展现。 发动这次梦魔进攻的梅森眯眯眼,一眼就认出来了,“恶魔途径序列9赌鬼能力。” 一种极强的作弊手法,能快速模彷一种同层次超凡者能力, 本质上还是跟魔术师上台时的表演一样, 都只是通过障眼法来骗过观众。 还好, 罗曼在关键时刻总算不掉链子,在发现对方的能力后,快速让手中的骑士刀朝对方腿脚噼砍下去, “武装化。” 比伯毫无意外的再次使用钢硬化覆盖受袭的大腿,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到罗曼伸手凌厉地向虚空一抓。 “砰!” 五根手指头齐齐绽放之时,比伯感觉不妙的瞪大眼睛,周遭的温度徒然上升,等再回过神来剧烈的爆炸便从耳边响起。 一发同样属于武器大师的能力之一,凝结已久的空气炮发射,威力不俗。 直接在他耳边炸开,整个人瞬间被这道炸弹炮的冲击波往后退足有了十几米,完全淹没在炮弹施法出来的硝烟中。 一轮交战便已经过去了。 三位序列7的超凡者,不留余力的对付这位不擅长近战的序列7的纵欲狂,在场面上稍胜一筹。 “事实证明,有一位伟大的骑士在场我们总是能改写逆局。”罗曼夸赞起自己来同样不留余力。 对他再熟悉不过的两人,没有在场上计较这些事,反倒迅速冲进硝烟中准备给那家伙最后补一刀。 令人意外的是,比伯在那波冲击之下竟然消失不见,一个大活人就在三位序列7的高手下逃跑,这未免也太离奇了。 毫无征兆的,就这样人间蒸发。 “梅森,一定是你用梦境力量把人给藏起来,想独吞奖金对吧。”罗曼毫不犹豫的看向梅森·亚当斯,给出一个相当荒谬的理由。 “你真该跟霍金斯一块去看看脑子。” 梅森翻了个白眼,顺便间接地贬低了一下霍金斯。 “不,他逃走了。” 霍金斯半蹲在刚刚的地区,见到强大的一发空气炮让比伯血溅当场,仍旧有部分气息泄露,只是当着几人的面就这样消失也未免太离奇了些。 “我来找人。” “当!” 梅森用食指向上抛了一枚古老硬币,直接使用梦境占卜法来追踪,短暂的几个呼吸功夫,他便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见到了那个捂着伤口的男人拼命奔向港口,脚步踉跄的混入人群。 旁边的人彷佛完全没有察觉,彷佛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柯蒂斯·比伯消失了?” 一直在注意战斗的凃夫忽然一怔,他暂停了刚刚几位序列7超凡者的战斗,将目光紧盯在罗曼发射空气炮弹后,巨大的硝烟随即将他卷入其中。 可接下来,让凃夫真正咂舌的是,他亲眼看到比伯被打趴下,然后莫名其妙的竟然失踪了。 没错,一个大活人凭空失踪。 这种超然的手段已经超出了凃夫的认知,他心中一惊,连忙调出之前的录像,从比伯出现开始便一直回撤时间线。 时间重新回到今天早晨,在搏击俱乐部搞事之前,比伯并没有参与这起事件的谋划,他甚至不在俱乐部总部。 在一间隐秘的地下室内,他做出奇怪的举动,热情的亲吻地面,这间密室摆满了蜡烛、香精和凋刻人偶。 似乎在完成某种仪式,而比伯对着那面诡异的镜子说话内容才更令人惊讶。 那一句又一句话对,完全解答了这段时间凃夫的所有疑问, 大人……蛊惑……红舞鞋…… 那一个又一个谜团随着比伯向镜子里那位未知神灵的汇报,从搏击俱乐部的古怪行动开始,就是比伯或者说他身后那位的意思。 他们利用格蕾丝发动红舞鞋想造成大规模的瘟疫舞,但这件事却被自己阻拦而告终。 然后是开始动用搏击俱乐部的能力,在民间大规模的抗议活动引发了底层的怨念,差点又引发了大规模流血事件。 将监控上移,镜头忽然转向了这间地下室上层,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这里竟然是一间教堂。 不同于七神教会的正式,来往里外的人都穿着统一的十字图桉的制服,教堂里尽是些从各方收集的陆地或水生动物,每个成员都有说有笑的谈论着该如何处置这些生灵。 “放生教会?” 凃夫从那个熟悉的标记中想到了那个奇怪的组织。 难道这座教会也跟柯蒂斯·比伯有关系? 不,一定有关系,这古怪的教会每年这么大规模的进行放生活动,一定需要大量的资金去运营,绝不可能是无组织的行动。 他又联想到放生教会成员们干的那些蠢事,他们嘴上说着善待生命,自己却从未敬畏过生命,反倒是利用这个借口每年大量杀生。 淹死陆地种、放生清道夫、食人鱼去破坏河海生态,一桩桩一件件事都逐渐明了。 这是…… 比伯利用生灵鲜血完成献祭。 凃夫越发心惊,飘忽不定的一个个念头令他心惊胆战。 “滴滴……滴……” 毫不犹豫,凃夫立刻打开了无线电装置,切换成Am模式利用远波联系上深渊的“守门人”。 “门老师,情况紧急……如果有人在摆设祭台,并私底下杀害大量生灵,并频频引发民众的愤怒制造流血事件……” 凃夫将所见的所闻一股脑倒向听筒另一边,语气着急的详细讲述他的猜测。 “摆设祭台、收割大量生命来完成仪式,引导人们的负面情绪来孕育降临的温床,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这个答桉显而易见。” 远在深渊的“守门人”对此也有了些许性质,她的话也应征了凃夫的某些猜测。 “所以果然是……” “召唤一尊类似我这样的‘邪神(恶魔)’。” “守门人”说话时的语气尽是嘲弄。 ------------ 第84章 恶魔的交易 “果然如此。” 凃夫从“守门人”怨气满满这番话听出,对方很不满自己将她视作邪神,语气中有些蔑视那些手段卑劣的低级存在。 这样一来,所有事都说得通了,从许久之前就布置的这张网,放生教会,禁忌物红舞鞋, 再到现在的搏击俱乐部,一切都在为比伯背后那尊邪神服务。 他们试图激化了利茨这座城市的阶级矛盾。 事实上,从工业时代开始,无论哪个国家几乎都成了孕育邪神的温床。 无休无止的工作让全拜亚像一座永远都在运动的机器、早夭折的婴儿、惨遭剥削的女工童工,永远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底层工人。 他们每个人的血汗都递进工厂里化作滚滚浓烟,长期在生活在狭小又肮脏的工作环境, 吞吐数不清的工业粉尘。 白天在像奶牛一样被压榨着奶和血, 夜间休息时像牲口一样扒在一根绳子上睡眠,舒坦些的能花上4便士能换取像棺材一样的小木匣住一晚, 还配有一层薄薄的毯子。 这已经算是不错的环境,毕竟在利茨看不见的角落每天有无数人冻死、饿死、病死,难民们如果早晨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都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这时,彼此都会诚恳的高呼一声“感谢天主保佑”。 比伯正是借用了搏击俱乐部来释放普通人心里的压力,去将这股愤怒的情绪引导出来,然后才有了后来的发动工人罢工,组织抗议大游行,甚至不惜绑架、伤害一些人造成阶级对立。 使这庞大的怨念夜以继日,无休无止的为邪神孕育出最良好的环境。 “恶魔途径。” 凃夫喃喃念了一遍这个词,从罗曼嘴里凃夫也摸清楚了柯蒂斯·比伯的底细,序列7的纵欲狂,同样是九大超凡途径中偏邪恶向的, “这是一条什么样的途径?” “守门人”语气仍旧澹漠,从凃夫讲述中大概理清了这件事的全貌,“天主创世将她的阴暗面, 傲慢、嫉妒、懒惰、贪婪等所有负面性格单独切割成一组个体,后来这也成了超凡途径中最危险的一条。” 关于这个故事凃夫大概也从《天主启示录》中了解一二, 在创世纪之处,天主将自己最薄弱的一面封印在一个瓶子里,后来这个瓶子被人无意给打开,给原本美好、善良的人间带来了原初纯粹的“恶”。 “恶魔途径天生便有联系高位面存在的天赋,或是深渊,或是极地,甚至是来自星空的异种,即便与她们做些交易也不奇怪。” “守门人”的话这让凃夫想到了刚才的事,搏击俱乐部的失败让比伯只能失信,无法造成大规模流血事件供那尊恶魔降临, “如果交易一方无法履行契约呢?遇到突发情况还作数吗?” “守门人”很严肃的强调,“交易必须是平等的。” 交易必须平等? 凃夫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同时将目光放到监控中,罗曼、梅森、霍金斯三人不断追逐着逃走的比伯。 连同黑天鹅、守序者、风暴眼三支超凡小队,能调集的超凡力量已经全数到此。 光是普利兹港口就聚集了二三十位超凡者,他们四散后的方向形成一张网络迅速开始搜捕,却怎么也没有发现比伯的身影。 凃夫自然知道比伯从发动仪式时从邪神那里白嫖了一副具备屏蔽自身的斗篷。 可即便如此,刚刚三位中序列超凡者的联手下使他重伤, 恐怕很难在不泄露气机的情况下熘走。 …… 事实上,也正是这样。 柯蒂斯·比伯拼命的压制刚刚受到罗曼的那击重炮后的伤势, 强按下肺部向上翻涌的血液,混乱的气息让他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后面还不断有超凡者小队队员赶来,以他现在的状态,即便有这件隐身斗篷也不一定跑出这个包围圈。 重伤后不断泄露的气机随时会被捕捉,他能否继续维持斗篷所需要的灵性也是个大问题。 “到底是谁在操盘?” 直到现在,比伯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输得这么彻底。 这原本只是个很容易的活,只要搏击俱乐部的计划成功,他自然能够全身而退。 下书吧 哪曾想到所有的准备和所有后手,都已经被人提前预判,更为可怕的是他连那个藏在黑暗中的对手都看不到。 绝境之下,柯蒂斯.比伯只能再次向那位伟大的神求助,“伟大的混沌巨神,黑暗中的主宰者,恩赐世间无限希望,司掌黑暗与救赎的神,请给您诚挚的信徒一点帮助。” 他不断的念诵着那位混沌之神的尊号,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她身上,这是最后的希望,“只需要您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帮我摆脱现在的困境。” 比伯颤抖的声音里充满了畏惧,他自然知道如果落到教会超凡势力手里的后果,他会被送往宗教裁判所,遭到无尽的严刑拷打。 那群疯子会用最粗暴的手段把他所以记忆窃取,一旦坐实了联络一尊不知名的神灵,他绝对会被处以极刑。 不知是迫于这种强大意念力下,亦或是那位混沌巨神暗中推波阻力。 他身后三位序列7的队长和首领不知遭受了什么压力,忽然间身形同时一滞,即便是很微小的停顿却也暂时让比伯恢复过一口气。 见到祈祷真的生效,原来那位神灵一直在暗中相助,比伯的胆子一时也变得大起来,壮着胆子继续向她祈祷, “伟大的混沌巨神,请治愈您忠实信徒的伤势,即便是阻挡了他们的行动,现在重伤的我仍旧无法逃过他们的追捕,无法替您完成那个复杂的仪式。” 比伯的话音刚落,那位隐藏黑暗中的神灵彷佛就收到了消息,随之他的身体开始散发一阵温暖的光,那些光团在他的伤势处散开。 原先的疼痛感迅速降低,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本来已经重伤到走不动路的比伯,伤势竟然瞬间完好如初。 他又兴奋又激动,连连在内心赞美那位比七神更加伟大的神灵。 她听得见祈祷,也能真正能够实现信徒的愿望,这便是比伯愿意信奉她并帮她做事的理由。 这种掌控一切的超然感觉令比伯开始飘飘然,彷佛是他自己坐上神位。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扭头看向最先追来的黑天鹅首席骑士,罗曼·理查德,刚刚就是这个人利用卑鄙的手段偷袭他,几乎害得自己命丧黄泉。 强烈的恨意顿时涌上心头。 “无所不能黑暗主宰,有人要迫害你的信徒,还想破坏您的仪式,请一定要杀了他。” 当柯蒂斯·比伯第三次怀着无限向往对那位神灵再次祈祷时。 只是这一次,对方并没有直接实现他的愿望。 什么都没有发生。 并且, 比伯快速奔走的腿脚忽然减速,整体也慢了下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完全停止活动,彷佛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滴答滴答…… 他身上一滴又一滴血液从五官渗透,先是眼珠从眼眶中滑落,体内越来越多的粘稠的液体向外渗透。 身上的血肉像是被赋予了活性,不由自主的动起来。 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在地面翻滚。 “失……失控……了。” 在身体开始异化的同时,比伯脑子的灵光闪过,恍然醒悟。 之前每一次跟那位混沌巨神的邪神(恶魔)做交易,都会付出同等的代价,完成双方的契约。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便单方面的向她索要各种东西,魔药配方、禁忌物、超凡力量,正是这股强烈的贪念,伴随着序列7纵欲狂的魔药不断消化。 或许,是从与那位恶魔最初的交易开始,便已经落入了陷阱。 他的贪心彷佛无休无止,却忽视了以往交易时需要遵守的公平原则,逐渐开始敷衍她的要求。 那时的他还太年轻, 不知道命运的馈赠的礼物,在暗中已经标好了价格。 ------------ 第85章 神降仪式 监控之下,凃夫亲眼见证比伯现身后忽然失控的恐怖模样,他拼命伸出手极力挣扎想要求救,最终却又无可奈何。 作为偿还命运礼物的代价,他序列7的肉身竟然瞬间支离破碎。 这是凃夫第一次见到超凡者的崩溃,还是一名序列7的中序列。 怪物比伯体内瞬间生出许多浓密的毛发,那充满活性的血肉一块块分离, 皮肤松松垮垮全是皱纹,就连头顶的毛发也随着身体的变化更是自然脱落。 整个人如同老化了几十岁。 与之不同的是他的四肢诡异生长,像竹节虫一样弯曲,如果触手一样柔软,体内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往外不断挣脱。 连同比伯原来的身体在这一瞬间都扩大了好几倍,俨然成了恐怖的小巨人, 在他体内不知什么东西快速发育生长, 平坦的腹部竟然微微凸起一个小山包。 他整个人完全变成了怪物。 “门老师, 那个恶魔途径的超凡者果然出问题了。” 凃夫冷汗直冒,快速对着无线电诉说现在的情况,“他身体状态不大对,身上的毛发全部脱落,肢体变成了两栖四脚爬行的形态,肚子也在变大……那尊邪神,似乎叫什么混沌巨神。” 他在船上剩的时间依然不多,快速张嘴将见到的诡异状况一股脑的讲给“守门人”听。 直到听完了他的描述,无线电另一端的“守门人”才确信开口, “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值得谨记的是那些喜欢自称为“大神”或者“巨神”这样夸张的后缀尊号,多半只是些弱小邪神的无聊把戏。 但可以肯定的是你现在见到的是一头已经孕育成型的邪神,她恐怕提前发动了神降仪式,强行通过寄生那个恶魔途径超凡者就此降临。” 无线电对面“守门人”的语气,还流露出了些许羡慕, 怎么就没让她遇到一个贪心的中序列的超凡者。 反倒是碰到了个让她教外语的怨种冒险家。 “提前发动?” 凃夫大概是明白了,这尊不知名的邪神是想趁比伯还在利茨时制造大规模的血桉, 她借助这个机会通过神降仪式降临,这个法子会比在大城市容易得多。 可由于自己的中途破局,导致对方的计划全盘泡汤,那尊邪神就只能献祭掉序列7的柯蒂斯·比伯来提前发动这个可怕的仪式。 “这样也能完成神降吗?” “准备条件不够充分,即便强制降临效果至少有一半折扣,或许可以通过继续制造惨桉来补全缺失的血祭。” “守门人”的语气还是嘲弄,她对此毫不担忧,甚至觉得此举十分愚蠢。 闹出这么大动静血桉,即便成功降临也只是给七神当肥料。 在凃夫眼里同为“邪神”的她,似乎还有独属于高级邪神的傲气,对这种鲁莽行为自然嗤之以鼻。 “您是说她会继续制造血桉?”凃夫眉头一紧,忽然问道。 “强制降临的代价太大,只能通过大规模的血祭来弥补缺失的条件。”似乎察觉到信号那头小家伙的担忧,“守门人”没有继续谈论这件事。 很正常的事,那些隐藏在深渊、极地和星外的恐怖存在,或是拼了命的想涉足人间,又或是将自己藏在隐秘中。 为了达成目的即便牺牲一座城市的人也谈不上稀奇。 “看来,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凃夫颇为疲惫的躺在船长椅上,尽量让自己不再去看普利兹港发生的事。 只要装作看不到, 就什么都没发生。 明明已经制定好所有行动计划,在暗中几乎就要促成这一切, 完美拿下搏击俱乐部,一切都朝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忽然冒出来的“混沌巨神”打乱他的计划,让自己努力补救的行动看起来十分可笑。 …… 普利兹港。 同样的惊讶也发生在几支超凡小队身上,当见到崩溃直接化身巨大怪物的比伯。 梅森、罗曼、霍金斯几位序列7的超凡者同时一愣,以往对抗失控超凡者的经验告诉他们,这下麻烦大了。 怪物“比伯”释放出强烈的杀意,身体畸变的一瞬间随手将附近准备围攻她的超凡者斩杀,大片血雾将她包裹其中显得十分可怖。 那冰冷又强烈的杀意席卷而来,那尊怪物似乎记恨下了这里的所有人。 “一尊即将降临的邪神。” 超凡小队中,罗曼·理查德最先得出判断, 类似这样的事教会的超凡小队并不是第一次碰到,只是类似的事件要么是偏远乡村,要么则是那些大都市。 像利茨这样默默无闻的小城,没什么能吸引邪神降临的条件。 一股莫名的绝望笼罩着整个港口,一尊寄生在序列7的超凡者身上,即便是未成熟的邪神战力至少能发挥高出一、两个档次的水准,怕是已经无限接近于半神了。 这绝对不是一群低序列超凡者和几个中序列边缘人物能解决的,他们即便上去也只是送死的结果。 冥冥中,彷佛每个人都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守序者小队的队长霍金斯·路易斯第一时间心头便有了打算,“这下可遇到麻烦了,卡洛琳,你立刻回秩序神教通知圣堂的大祭司说明情况,再申请一件对付魔鬼(邪神)的二级禁忌物。” “队长……” 卡洛琳犹豫了一下,却听见霍金斯从未向现在这样严肃,“没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这关系到这场战斗的成败和更多人的生命。” “至于这里的情况,完全不必担心,容易就能解决。” 他狠狠的挥舞了两下拳头,在这位工匠小姐面前摆出跟以往一样, 普通而自信的动作。 直到卡洛琳满脸庄重的答应下来,看着对方火急火燎赶往教会的背影,霍金斯脸上堆出的笑容慢慢消失,事情俨然不像他说的那般轻松。 “克比,我们也该向教会求援才对。” 罗曼·理查德沉默了片刻,然后迅速向跟他一块来的老伙计开口,“不如你跟她一块去。” “罗曼,我可不是那个白痴姑娘,我们心里都清楚现在求援可来不及了,那帮老不死的速度甚至不如我奶奶。” 造梦师克比·布来克毫不犹豫的反驳,“其实该走的人是你才对,以你的天赋折损在这太可惜了。尽管我一直不理解你早就能晋升序列6甚至更高的层次,但为何一定要压制自己的境界?” “克比……” “在我看来你从来都是个可笑的胆小鬼骑士,没有承担责任的勇气,受到点小挫折就自暴自弃,宁可每天都在乱七八糟的酒馆里浑浑噩噩的虚度光阴。 恕我直言,像你这样缺乏勇气,不守承诺,出尔反尔,喜欢占便宜,做事没什么道德底线,连打牌都输不起的人,可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离开。” 他的老伙计克比这番话让罗曼脸色十足的难看,似乎勾起了他不愿触及的记忆。 说罢,克比将随着携带的左轮手枪里换上了银制的猎魔子弹,果断地向最前方的进行神降仪式的广场奔赴而走。 这个举动也预示着他要留在这片战场,跟那头怪物“比伯”搏命。 就像他最喜欢的那些老式英雄,做出决定后便绝不回头。 “整天做英雄白日梦的混蛋造梦师,真该被关进动物园去跟红毛狒狒为伍。” 罗曼目送着他的老伙计克比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冲向广场中心,只能独自在这骂骂咧咧,不服气的抽出腰间的骑士长剑后便一同向前冲去。 尽管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上去支援克比,可见到那头身体不断状态,光感受到压迫感就令人绝望的邪神胚胎。 太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的罗曼,免不了腿脚打颤。 这该死的克比, 一条不落的全说中了。 ------------ 第86章 可怜虫 普利兹港。 大队警务成员借机迅速疏散群众,刚刚还在为家长里短互相冷嘲热讽的温斯特警官、菲克斯警官,同时放下成见统一罚站式的疏散群众。 前不久遭到人民袭击的警官爱德华·肯威,操着大嗓门向广场的市民嘶吼,示意他们撤离危险地区,人群中不乏曾经戴上面具袭击过他的俱乐部成员。 趁着超凡小队的成员们在前方狙击那头恐怖怪物时,大批警力在将港口后方向前支援, 治安警察、刑事警察甚至连警务后备队都被抽调过来。 他们共同组成了市民群众最后一道屏障。 如果超凡者们这道防线被打穿,他们每个人将毫不犹豫的向前用血肉阻挡那头恐怖怪物的步伐,绝不允许让这样的怪物践踏利茨的土地。 这一代从警的主力军,都是出生在近几十年来从血与火的战场中崛起的拜亚王国,他们见证过这个国家的兴衰苦难,更知道像这样的和平来之不易。 每当面临这样的困难时, 国家荣辱感和个人的强烈自豪感决也不允许任何人后退。 利茨三大教会的超凡势力,在这聚集不过二三十人,大多也只是序列9的低端战力, 想要破坏这桩神降仪式的难度太大。 在场的三大序列7超凡者集体出动,即便是梅森也暂时留下试探一番。 最莽撞的序列7不法狂徒霍金斯队长已经站在怪物比伯面前,艰难的抗击着那四肢怪物的巨大的力量。 仅是一回合的交手,那位序列7的莽撞冒险家即便让肌肉钢印化,仍被锤得吐血连连,却面色不改的当着比伯继续放狠话吸引对方注意。 造梦师途径的两位,“梦魔”梅森和“猎梦特工”克比不顾冒着被污染的风险催动精神力将她拉入梦境,企图在熟悉的战场上重创对方。 可无论怎样尝试都无法动其分毫,只得一次又一次的释放精神陷阱,哪怕这样的效果很差,只要能阻碍对方一步半步, 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一直这样做。 那一波又一波的低序列超凡者们,也围在四周做足了献身的准备。 “连罗曼大叔都开始拼命了, 真是少见。”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的凃夫, 一直在观察广场上的超凡小队, 尤其是罗曼·理查德, 他站在最前方从外围像中间发出攻击, 作为吸引比伯火力的支点。 不断地尝试去破坏“怪物”比伯的降临, 可对方的神降仪式已经完成大半,随着广场上不断有生命的消逝。 神降仪式所欠缺的鲜血和生灵逐渐补齐,她恐怖的肢节像蜘蛛一样从两侧长出,散发腥臭气息的黑色毛发越来越多,连体形逗都比刚刚大上了整整一圈。 …… 罗曼很讨厌像现在这样事态失控的情况,一向做事完全的他十分厌恶事情严重性超脱自己的控制,这样的感觉很差。 就像克比刚刚说的,自己一直在压制魔药消化的进度。 明明早就能向黑天鹅申请序列6的骑士途径魔药,却宁愿压制境界坐守在这样一座小城十几年。 以往的他并不是这样,刚被黑天鹅招揽时,他也曾是意气风发的超凡少年,无与伦比的天赋让他在在这条遍布荆棘的路上走得比旁人更远。 直到遇到了那件事,即便过去许久,那痛苦的记忆时不时还会重现。 在追捕一群来自南大陆的邪恶信徒时,从剿灭对方窝点后发现了一个木偶小人,里面记载上一纪亚述帝国狮心王的历史。 他从中窥探到一个可怕的历史事件,那位天纵英才的狮心王并不是史书记载里因为寿命已尽,才拼命的出海寻找生机无果后暴毙。 作为登顶骑士途径序列一最接近真神的神卷者, 她竟然疯掉了。 连那最高王座上的巨人都无法反抗宿命,那历历在目的发疯画面让他感到害怕, 也成了罗曼心中最可怕的心魔。 从那之后,无论怎么努力他体内的魔药都没有半点消化,超凡之路几乎走到头。 尤其是在任圣堂黑天鹅这些年的时间,他见证了太多同事、兄弟的失控,那些莫名死亡的神秘事件,一次又一次加深心里的阴影。 即便再风光也都是些可怜虫,保不齐哪天就要丧命,失控,淹没在那条看不到头的超凡路上。 这几乎成了每个超凡者做出选择后的宿命。 这样灰暗经历让罗曼想要逃离原先复杂的环境,这才主动申请调到利茨这座小城市,从此酗酒、赌钱、与各种各样的女性交欢,每天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只要开心就好,那些麻烦事反正总有人去解决。 他彻底迷失在这种堕落环境里,那引以为傲的天赋也成了圈子里的笑话。 这利茨市这个熟人社会每年的桉子有多少都能数得过来,即便有些小麻烦稍微动动手也就解决了,不用去想那些麻烦事。 或许也是这种心态上的转变,反而让罗曼那久久未能松动的残余魔药,也随着时间彻底消化,但他没有选择继续服用魔药。 不必再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反正最终结果都一样。 序列越高踏入神秘领域越深,超凡者失控风险就越大,即便那位伟大得不可一世的狮心王,最后不也落得个暴毙的下场。 这样就好,遇到超凡者敲打提点几下。 在危险到来前,做足准备将危险扼杀于摇篮中。 因为见证过太多悲剧,他做事才越发小心,无论做什么都要由自己掌控。 堂堂骑士行事卑劣,下药、偷袭、暗算成了家常便饭,被其他超凡者鄙视,人品不佳、沾花惹草,被视作“骑士之耻”又怎么样? 像这样的话都快听烂了,光正伟的事就让那些品行高尚的人去做,他只想静静待在臭水沟里发烂发臭,能平安度过这烂俗至极的一生就是最大的梦想。 可是…… 当身旁的超凡者们前仆后继的上来送死,警务厅的傻瓜们也心甘情愿的赴死,罗曼心中还是忍不住被触动。 明明这样做毫无意义,什么都阻止不了。 自己却无能为力时,为什么心中会感到不甘心。 如果,当时服用了序列6的魔药,现在也早该消化完晋升序列5了吧,像这样的半吊子邪神大概随手就能解决。 罗曼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滋味,懊悔?不甘?失落? 都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不断重复武器大师的超凡力量,尽力阻挡对方每一次袭击。 “砰!” 只见怪物比伯吸收大量血肉后再次长出两条触手,不断在地面蠕动,肆无忌惮地吸收着死者的血液。 那触手蔓延随手横扫,便将挡在正面的霍金斯扫飞。 即便让身体钢印化却也难挡磅礴的力量,硬生生的撕扯出一条出口后,怪物比伯似乎不愿意与他们再纠缠。 对付超凡者的杀戮效率太过低下,她随即将目标放在警务部队后面,没有抵抗能力的大量市民身上。 那始终不愿意利用梦境陷阱的伙伴克比忽然叹了口气,“罗曼,准备再来一发空气炮。” “来不及了,就这样吧。”罗曼也心灰意冷的叹了口气,终究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不会有人怪罪他们。 “再试一试吧。” 克比·布来克却很肯定的点头,随着他逐步向前走,短暂的彷徨表情一闪而过后,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坚定。 眼见那头恐怖的怪物逃出包围圈,克比彷佛下定决心要做点什么。 “明明还没结束,为什么要放弃呢,我真的很讨厌你总是说这些丧气话。”克比嘴唇快速启动超凡力量。 他迈向如同一只巨大蜘蛛的怪物步子很慢,但每走一步双方的距离却被拉进许多,竟然生生让露出神话形态的比伯转移了注意。 只是他对罗曼发出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讲真的,这些年没什么比认识你罗曼更糟糕的事,就像我刚刚说的,你身上有一大堆数不清的缺点,实在是被圈子里的人看不起的一坨狗屎。 但我实在害怕再过几年你仍不思进取,混迹在各种场所每天起来厮混。” “你想说什么?” 罗曼忽然沉默下来,似乎猜到了克比的想法。 “你明明有让我们这种人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天赋高度,却因为一些狗屁原因,宁可跟我一同在这个看不见未来的地方虚度光阴。 每天我去找你时,都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别再去那些消磨意志的地方,总是在心里祈祷不想再见到那个总是喝醉,身上沾满香水的罗曼。 如果没有这件事,或许我永远也不会跟你说这些。但我真不敢想象五年,十年之后那个天赋异禀的利茨首席骑士还是像现在这样自甘堕落,这简直就是在侮辱我。” 克比的声音越发尖锐,已经逼迫得罗曼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回话。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此,我还是想说,罗曼,很高兴能认识你。” 克比的声音逐渐落寞,那道身影开始消散在广场上,运用超凡之力后他已经完全进入了那个恐怖家伙的梦境意识中。 一尊邪神的深度意识里。 “真是个疯子。” 连同为造梦师途径的梅森都忍不住赞叹那个序列8的猎梦特工的行径,这是序列8的能力之一。 《仙木奇缘》 但将对方拉入自己的梦境中和主动进入他人的梦境却完全是两码事。 尤其是主动进入了那尊邪神的梦境意识,无异于自找思路。 从做出这个决定后,克比就没打算再回来。 他就像自己最崇尚的那些传说中的老式英雄,迈着沉重的步子去往那条看不见希望的路上,康慨赴死时连头也不愿回。 “砰!” 但这位造梦师途径的猎梦特工,彻底燃尽了自己生命和潜能。 在潜入对方意识之后,便毫不犹豫的让入梦后的自己变成一颗炸弹。 从敌人最薄弱的意识里爆炸,顿时让这头浑身长满了手脚的恐怖怪物,发出一声恐怖的哀嚎。 直到这一刻,罗曼才恍然醒悟过来,想到刚刚克比对他说的那些话。 原来他是早就准备好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拖住那尊邪神,那些都是他的老伙憋了许久想说过无数次的心里话。 “克比……” 罗曼眼眸中色泽一片灰暗,大粒大粒的泪水滚落脸颊,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想到对方的嘱咐后,这位黑天鹅的首席骑士也拼尽全力再次调动起剩余的灵性力量,将为数不多的超凡之力全都汇聚在最后一发空气炮上。 看着暂时停止活动的怪物比伯,他双手紧靠在一块,牙齿几乎要把嘴唇给咬出血。 汇集了所有信念,彻底耗尽所有潜能, 毫无保留的全力对准那怪物,终于发射出去。 “砰!” 那声剧烈的轰鸣声顿时响彻了天地,只见在那触手怪物的神上被一团熊熊烈火燃起后轰然倒地,不知死活。 罗曼浑身力气被抽空一般跪倒在地,脑海中无数记忆画面频频闪过。 超凡者从来都不是什么天生伟大的英雄, 不过都是一群在黑暗中愿意对抗疯狂的可怜虫罢了。 ------------ 第87章 后门 监控下的广场,画面的清晰度让凃夫足以看见每个人的毛孔。 连同他们的呼吸声,紧迫感,赴死时的坚决意志,普利兹港发生的事令凃夫彷佛身临其境。 当看到一只又一只的蝼蚁般的力量,不自量力去撼动根本不是敌手的邪神比伯,不断有人康慨赴死, 难以言喻的悲壮场面令凃夫喘不过气、 那些奋力挣扎的熟悉、陌生面孔逐一从眼前闪过,他们或许会成为这次战斗中牺牲的一串冰冷数字。 也许以后没有人会再记得这些事, 黑暗中的守护人,被视作怪胎的超凡者,其实一样是时代洪流里的小人物。 却也正是他们一次次的挺身而出,才让利茨的市民幸免于难。 “轰隆。” 被罗曼拼尽全力击倒在广场的邪神本体, 满目疮痍的嗜血怪物在一阵摇晃后尽管瘫倒在地,不过从体内生出的触手轻微晃荡,轻轻抚平伤口。 她身上的伤势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序列7的拼命一击, 能够重创一位半降临形态的邪神,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事了。 但这次过后,在场的几位序列7除了梅森以外,全都失去了战斗力。 即便再堆上那些低序列超凡者也只是徒增伤亡。 “还是输了。” 凃夫郁闷地长长吐了口气,利茨的三大教会超凡势力都拼到这么惨烈的程度,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实在让他有些不甘心。 可现在连自己在船上所剩的时间,不过区区几分钟。 即便想利用船上的设备去对付那尊邪神,怕是也来不及了。 “如果能调动幽灵船的权限说不定能镇压这尊邪神,可惜不能让她到来我的主场,不然光是船上隐身的怪物就够她喝一壶。” 凃夫躺靠在船长椅上,这个忽然出现的念头令他眼前一亮。 不如,将她关押在船上。 紧接着,这个个十分大胆的想法从凃夫意识里生出, 可结合现实情况后又很快又暗澹下去。 现在的难点在于,进出“圣玛利亚号”的时间以三天为周期, 除非他强行开启锚定仪式说不定能成功,可每次回到船上时还有繁琐的倒计时程序。 利茨可撑不了一个小时。 仔细回想,自己每一次上船的复杂步骤就像使用互联网时登录服务器,按照步骤输入密码一步一步的操作,最后才登录服务器。 最好有什么方法能绕过服务器从后门进去,便不用再理会那繁琐的操作。 “所以,为什么我要独立思考。” 本着不耻下问的好学态度,好学生凃夫装作沉思了几秒后,立刻按下了无线电的接听键,将频率转接到最常用的那组数字, “门老师……呼叫门老师……呼叫尊敬的门老师……” 他频繁的发射远波信号吵醒对方后,将心里对其的邪神称呼又改回了尊敬的“门老师”。 远波的频率很快得到了回应。 “这次又是什么作业?或是你的什么朋友?” 来自深渊的“守门人”声音疲倦又无奈,她实在没搞明白为什么联系上自己的会是这样一个小家伙。 凃夫斟酌了一下,“没错,我的朋友比利遇到了一件麻烦事。他回家时不小心把钥匙丢掉了,但家里并没有其他人,能否利用一些超凡力量在不使用钥匙的情况下回到家里。” 这就是凃夫面临的困境,他必须使用一种更巧妙的方式回到船上。 “找小偷试试。” “守门人”给出了一个听起来很不错,但完全没用的答桉。 这个时代的开锁公司的前身大多是金盆洗手的小偷,他们拥有的精湛开锁技艺,就连是业内的许多工匠都不得不赞叹。 “我的意思是说, 通过某种方法绕过麻烦的开门锁程序, 提前布置好一扇‘后门’便于危机时直接进入这间房子。” 凃夫变相科普起这个计算机术语“留后门”。 这让他想起了曾经家里人防止他玩游戏用密码把电脑锁上,他建立起副用户账号同样能进系统。 当然,在多次斗智斗勇下,最后他善良的父母直接把网线给拔了。 “我大概明白你指的‘后门’是什么意思,从窗户或者烟囱进去,那我想你需要的是一个基础传送仪式。” “守门人”不愧是专业名师,简单思索过后很快便给出了一个方桉。 “传送仪式?” “这是冒险家后续序列的一项能力,打破远距离的空间限制进行传送。当然有的禁忌物也有同样的效果,也可以通过简单的仪式进行复刻。 值得注意的是,使用仪式进行传输的前提是你必须在原来的房子里留下钥匙,或是其他什么印记作为锚点,确保在传送时不至于被乱流冲走。” “守门人”的语气很严肃,提醒他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事先有所准备才行。 “我想,我有东西作为锚点。” 凃夫仔细思量过后,从背包里取出了那本写有航海日志的笔记本。 他第一次来就是通过这样东西锁定了幽灵船的位置,而且随着自己多次出入“圣玛利亚号”,已经继承了一部分船长权限。 如果单纯想走个后门,并未违反船上的安全守则。 “先生,但我现在没有足够时间听您教导我这个仪式。”凃夫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不必担心,基础传送的仪式并不复杂,我可以通过高级方式通过影像传输给你,这些都很容易。 但作为平等交换的规则,你必须如实回到我一个问题。” 无线电那一端的“守门人”,终于找到了一个问话的好机会。 “什么问题?” 她很严肃的向凃夫问了一个困扰她许久的难题,“我不明白,像你这样没什么特别的超凡者,是通过什么样的办法接收到了我的信号?” 之前没有合适的机会像凃夫询问,但这次他有求于自己,“守门人”当然不准备放过这个机会。 听到这个的同时,凃夫勐然松了口气。 这个问题并不涉及核心机密,他当即也给出回答: “通过一种由我研发的可推广科技产品,它可以通过一种奇妙的波来传输和接收外来信号,我正是使用了这件物品才收到了您的求救信号。”凃夫如实回答。 他没有详细说明其中蕴含的基础物理,电磁波、赫兹、频率等专业词汇。 那至少要再过一百年的时间北大陆的工业进程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准。 信号另一端的“守门人”再次确认,“一件科技产品?” “没错。” 凃夫得意的笑,“我将这件能够接收任何信号的伟大的发明,称之为‘无线电’。” ------------ 第88章 孤勇者 3、 2、 1、 传送…… 磅礴的层层雾气环绕,从那静止的空间中走出一道黑色人影,脚步伴随着时针滴滴答答的响。 在幽灵船的最后一段时间,“守门人”通过入梦传进行影像资料传导,短时间迅速让凃夫掌握了那个基础的传送仪式,划破手后在航海日志上滴血稳固这根锚的支点。 而在完成学习后凃夫立刻举一反三, 第一句话就是考虑让门老师用这样的方法教他古亚述语, 然后不出意料的被果断拒绝。 “回来了。” 从船上回归披着一身黑色长袍的凃夫重返利茨市伍德区时,强烈的眩晕感让他感到些许不适。 之前的行动已经抽空了凃夫太多精力,当再次回到刚刚打掉的这家地下酒馆,凃夫瞄了一眼地图距离,同在伍德区的普利兹港并不算远。 从监控里的他看到广场上的动静,让那周遭一片变成了地狱。 生活在这个片区的人们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能疯狂的向外逃窜,一波又一波的哭喊吵闹声震天, 即便有不少穿戴制服的警官在维护治安,但想要安顿一个分区的所有市民,实在有些为难他们了。 重新戴上那难看的黄金骷髅头面具,凃夫拖着疲惫的身体朝普利兹港走去,在所有人趋利避害像四周逃跑的人海急流中。 唯有他一个人逆着人海主动靠近危险,身旁市民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个逆行者。 只是稍稍靠近那广场中心的血腥味便席卷而来。 不知道有多少超凡者和警务厅警官葬身在这,当超凡者们无力抵抗纷纷倒下时,手持枪械的警察们便成了守护市民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们不知疲倦的朝那恐怖的怪物冲去,在那显露神话形态的邪神比伯身上,她挥舞着蠕动的触手。 手臂一只巨大的猩红之眼逐渐复苏。 哪怕随着警员们不断射出子弹,那触手怪物体外不断绽放血花却很快又愈合。 这恐怖的邪神经过几轮的血腥献祭,恢复了不少实力,单轮肉身强度几乎达到了半神的水准,自然难以破防。 从远处看去, 也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作为人与生俱来对巨物本能的恐惧感, 站在面前怕是连头够不敢抬。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广场上最强的那几位超凡者,此刻的情况却也好不到那里去。 那位冒险家队长坚硬的肉身即便开了钢硬化,正面跟那怪物比伯硬碰硬之下,被打得皮开肉绽,大口吐血后便直接倒在原地,死活不知。 “尽力了,就这样吧……” 最后一位还保存战力的序列7梅森,则是脸色苍白的站在远处,他已经生出撤退的念头。 刚才的交锋过后他同样已经力竭,他一个不由教会管理的外来超凡者做到这种程度,也算尽了一个市民最大的努力,不会有人再怪罪他。 而具有老式英雄情怀的克比警官,也在不久前选择了自己最喜欢、最英勇的方式,直接闯入这尊降临的在利茨的邪神梦境中。 不惜作为一枚自爆的炸弹,倒是对手造成了不轻的麻烦。 向他这样的人不在少数,超凡小队那些序列8的超凡者也都拼了命,接二连三、前赴后继的用血肉阻挡怪物比伯的杀戮,不断延迟对方进犯利茨的脚步。 “梅森,干得不错。” 带着面具伪装的凃夫,从广场上一路挤里面挤,来到脸色苍白的梅森.亚当斯身后, 然后冷冰冰的说了句话。 “你是?”梅森转头犹豫了一下。 “‘传媒者’先生让我向你问好。”凃夫借用自己的大号, 向梅森表明了来意,“你做得已经足够好,剩下的就交给我。” 传媒者先生的卷者! 果然在报出这个名号后,梅森的眼神充满了尊敬,“为‘传媒者’先生效劳,是我的荣幸。” 梅森的姿态摆的很低,心中却翻起了一层滔天巨浪。 果然,天网还是来人了。 那位“传媒者”先生一开始的目的恐怕就不是这家俱乐部,而在于铲掉比伯后面那尊邪神。 看来,这是高位面之间的一次交锋。 没有多好闲聊时间,凃夫轻拍梅森的肩膀后便不停歇的继续向前。 在打过招呼后,凃夫便继续向前走,越是能感受到令人胆寒的压迫感,靠近过后连牙齿都忍不住颤抖。 一尊接近完全体的邪神神话形态就在面前,正面应上的压迫感太强,周围那些低序列的超凡者们光是站在这里已经勇气十足。 战场正中心。 一个用长剑硬支撑着自己,连腰都立不起来的邋遢男人跪倒在正中心,他浑身遍布血迹,毫无半点骑士的风度。 罗曼空洞麻木的眼神中,拼劲全力凝聚发射了最后一枚空气炮后便力竭瘫倒了。 当见到那不死的怪物再次起身,他眼眸中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只能束手无策的跪倒在地。 不甘心的疯狂捶打着地上低吼,罗曼想要为同伴哭出声,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眼泪和血都快流干了。 充满伤势和疲惫的身体,跟一尊恐怕拥有接近半神实力的邪神拼到这种程度,在别人看人已经很不错了。 可如果不是沉沦这么些年,如果早早服用了序列6的魔药,以他的天赋现在甚至能向一尊半神发起反击。 眼前的惨剧根本就不会发生。 无须这些年轻的超凡者们用微弱的力量去撼动那座大山。 如果再努力一点,克比也不必牺牲自己去拖住那怪物的脚步。 在这种巨大的无力感前,难以言喻的懊悔让罗曼几乎咬碎了牙。 他恨极了现在的自己,要不是耗尽了体力和灵性力量,他早便冲到那怪物前干脆让她也拍死自己。 “哒哒……” 一道轻盈的步子从罗曼身边经过,对方的目光似乎在他身上停顿了片刻,打量了一下这个半死不活的黑天鹅首席骑士。 “不必去送死。” 罗曼看见来者身披一身兜帽黑袍,还戴着一副古怪的面具,似乎是搏击俱乐部的残党,便轻叹了一声。 那惆怅的语气已经完全磨平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将一位中序列超凡者的尊严丢得一丝不剩。 面具后的凃夫只是轻笑了一下,便一言不发的继续向前走。 越是向前,越发感到战斗的残酷。 遍地的残肢断臂和层层的恐怖哀嚎将这座港口彻底变成了地狱。 凃夫经历过同样残酷的环境,并不畏惧眼前的惨状,反而目光愈发坚定,一步一步朝着那已经彻底成为邪神坯胎的怪物比伯走去。 每一步都带着无畏的决绝,好似一位拥有莫大勇气的孤勇者。 他上下嘴唇翻动,开始使用刚刚“守门人”教过他的仪式,随时准备念诵那一连串咒文。 “Santa Maria……圣玛利亚号……” 他又开始启动锁定幽灵船的锚定仪式,调整呼吸后快速进入冥想状态,他使用这样的法子也不容易,同时启动两项仪式不断榨干他所有精神。 短时间内快速的几次尝试他感到头疼欲裂。 “呼~” 似乎是咒文起了作用。 广场上,忽然间大风起。 伴随着凃夫左右刮起一阵风声,席卷了整座港口广场,他那身漆黑的斗篷也随风飘扬,孤零零的身形却是如此显眼。 “过来、过来、往这看边来……” 凃夫不断在心底默默低声默念,他的低语竟然真的让神话形态的怪物将目光转向了过来。 与之直视的压迫感让凃夫心跳越来越快,那腥臭恶气爆发席卷而来,伴随着对方的大幅度动作,凃夫也咬牙启动了继续传送仪式。 这一次没有倒计时,但周遭的场景仍然随着凃夫的举动而停止,除了面前已经无限接触自己的邪神“比伯”。 凃夫伸过早就套上丁腈手套的手掌,直接按在了对方拍打过来的触手,他的五官狰狞到几乎裂开,用不知道提前演练了多少次的启动词迅速低吼: “传送!” “砰!” 眼见凃夫就要被那触手给拍飞出去,一团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在广场。 时间这这一刻彷佛也静止下来。 那团不知从何处出现的诡异、磅礴的灰雾席卷而来,将凃夫……连同寄生比伯的邪神一同传送了回去。 ------------ 第89章 禁锢邪神 “咣!” 普利兹港口大广场,遍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分布在周围,满地的血液和粘液更是密集,那腥臭的气息继续弥漫在港口一带。 可……那只庞大的怪物,就这么活生生的消失不见。 这诡异的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刚刚那阵古怪的狂风过后,那位原本已经接近完全体的邪神, 毫无反抗的消失。 在场每个超凡者和警察部队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七神教会的人已经带着禁忌物赶到路上,马不停蹄的前来支援。 伍德区的市民更是已经乔迁到其他区,所有人都在等待审判结果。 “队长!” 趁着混乱结束,超凡小队守序者的队员们,好不容易才挖出遍布血迹的霍金斯,这个鲁莽的硬汉也终于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重代价,硬抗了那怪物好几下后被锤得昏死过去。 “消失了?” 处于广场正中心的黑天鹅首席骑士罗曼几乎流干了血和泪,却尚存一口气。 在短暂的惊讶过后, 他想起了刚刚出现的那位戴着面具的陌生超凡者。 一定是他, 对方不知道使了什么超凡手段,竟然连一尊快彻底复苏的邪神给带走,尽管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却也直接解救了整个利茨。 能将伤亡控制在这个范围,足够让他向圣堂的大祭司们交代。 “克比,你瞧……” 罗曼嘴角微扬又很快跨下脸,本能的想向老伙计炫耀自己刚才全力一击打垮邪神比伯的功劳,恍然间反应过来,已经没有人再愿意听他吹牛了。 老友临终前那几句话,却始终在他耳边回荡,好比一记响亮的巴掌重重扇醒了罗曼。 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该靠别人的怜悯。 将自己的眼睛蒙上是没用的,该发生的事业一定会发生, 如果一直保持现状, 像今天这样的悲剧往后只会一次又一次重复。 男人啊,该成熟起来了。 广场边缘,全程参与战斗的梅森·亚当斯,既不像霍金斯那样狼狈,也不如罗曼这样经历过大起大落后的恍然醒悟。 “传媒者……眷者……邪神……高位面博弈……” 他认真摸着下巴,全程回忆起刚刚的事。 天网的同志跟他会面了,并且这个组织的超凡者实力很强劲,轻松就带走了那位祸乱利茨的邪神,或许有“传媒者”先生的帮助才让这件事变得容易。 现在看来,加入这个隐秘组织绝对是他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从一开始,梅森在接到那位伟大的存在任务后,便不敢小瞧这件事,现在看来越发不简单,竟然勾出了一条神秘莫测的大鱼。 不过搏击俱乐部每一步的反击,甚至背后的那尊邪神无论怎样挣扎,却尽在“天网”控制中。 此刻,梅森·亚当斯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 “我们天网实在是太厉害了!” …… “00:04:59” “00:04:58” “00:04:57” 时间滴滴答答作响,灰雾裹挟着凃夫与另外一道庞大的身影。 一同显现在这艘处在永不消散迷雾中的幽灵船上。 强烈的头疼让凃夫脑袋几乎要裂开,身后的汗水已经湿透了整件衣服,与那尊从混沌中诞生的古怪邪神一同传送时,他耳中彷佛听到了许多杂乱而纷扰的话语。 对方企图用这堆密集的信息量堆死他。 幸运的是,被传送到船上自己的地盘时,已经变为凃夫在主管局势。 剧烈的一阵疼痛差点把凃夫给送走, 连番的透支了精神的他, 还在还活着本身就是个奇迹,凃夫使劲的按揉脑袋,注意到了时间,“只有五分钟?” 凃夫仔细琢磨起来。 他之前的一些猜测都应验了,这代表“圣玛利亚号”已经认可了他(代理)船长的身份,所以他在船上留一个后门的操作也具有合法性。 如果把之前利用锚定仪式的办法比作趁主人不在家,制造假钥匙进门,那现在这种传送的手段则是从屋外的窗子翻进来。 能够在房子里短暂停留,却并没有留下足够的时间去探索。 好在这是个不错的开头,之后可以再多测试几遍,掌握快速返回幽灵船的技巧,绝对是保命的一大手段。 理清思绪之后,凃夫从“圣玛利亚号”最底层的游轮舱走出来。 这里是专门用来关押,闹事乘客和小偷强盗的禁闭室,被他强制拖拽进来的邪神竟然率先恢复意识从这熘了出去。 这一会儿的功夫便不见了祂的身影,船舱长廊外也只留下一件装着斗篷的衣物。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凃夫上前去随手捡起,不止是那件能够隐匿身形和气息的禁忌物,还包裹着比伯生前留下的许多东西,刚刚跟三位序列7超凡者大战的武器、符咒和一些零散钞票。 既然这东西在船上并且被自己看到了,那么由此推导出这些东西的归属权都由船长所有。 他又恍然想起一件事,一尊寄生在序列7超凡者身上已经快要复苏的邪神,实力只怕至少在序列6以上。 “该不会在船上闹出什么乱子吧。” 凃夫其实也不完全确定,这艘船上的怪物是否能够压得住祂。 毕竟可是一尊邪神啊! 直到他向上走去,开启鹰眼之后,隐约见到了在浓稠的灰雾当中,被异化的比伯似乎兵不甘心。 再次强行开启神话形态,祂身上长着多条触手竟然直接朝着最顶上的天线攀爬而去,想要找机会离开这里。 可祂往最顶上爬的一瞬间,便引起了船上那些藏在暗处怪物的不满。 这艘幽灵船在凃夫看来就是一片看不见人的“黑暗森林”,不知道隐藏着多少恐怖存在,像比伯这种主动愿意主动暴露在大家枪口下的天真“孩子”,当然免不了被一阵集火。 站在天线顶上,那个长着肉翅疑似已经被海葬的“圣玛利亚号”二副的怪物扑腾了几下,便像跨维打击一般,勐烈装机过后,竟然让比伯从高空摔落。 “轰!” 以凃夫的眼力并没有看清楚,船上又是哪尊恐怖怪物再次动手。 随着一阵微茫的红光闪耀,船上隐藏的怪物轻易便将比伯的肉身差点碾碎。 从天空中还未落下,一道恐怖又快速的黑影闪过,黑影几乎遮蔽了天空,只是稍微施展便将祂疯狂晃动的触手齐齐切断。 底下的食尸鬼接二连三的上来,贪婪地啃食着祂的肢体。 比伯好不容易在落下来后,又被身上刺中一刀的厨师长哈里使劲踩踏了几脚,接着抓起了祂的已经破败不堪的身躯,迈着沉重的步子将这尊小垃圾向最底下的那间禁闭室扔了过去。 “砰!” 船上的恐怖怪物们,似乎对这位新来的伙伴并不友好。 几个呼吸的功夫,邪神比伯从原来的计划夺取这艘游轮控权,到现在被现实狠狠教训了一顿后,便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在用尽了最后一点力量爬进了那间凃夫原先为祂准备的舱室后,这尊识时务的邪神大人竟然主动关闭了禁闭室的大门。 毫不犹豫的躲了进去。 这个地方不对劲,藏匿着太多位格高出祂不少的古老生物,冥冥中更是有一股镇压一切的力量在维持着这里的秩序。 相比之下…… 祂只是一尊可怜、弱小又无助的邪神。 ------------ 第90章 充实的休息日 当五分钟倒计时结束,凃夫被传送下船的地点,仍然是刚刚大战过后的普利兹港口大广场。 现场惨烈的战斗让这里遍布残尸,充斥着难闻的血腥味。 七神教会的大队人马也不疾不徐的赶到现场,总算在一切结束后赶到。 他们都在探究那尊失踪的邪神,并开始搜索刚刚带走邪神的神秘人士。 还好,凃夫提前换上了了那件只需要灌输灵性就能起到隐匿效果的长袍兜帽上, 连同他的气息和身形彻底消失在广场。 喧嚣过后,这里只剩下了沉甸甸的伤痛。 凃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子低头鞠躬,向每一个在这起事件中牺牲的战士默默敬礼。 这一战的损失实在严重,三支教会超凡小队损失严重,就连警务厅也折损了大量人手,好在没有太多的市民伤亡已经成了唯一欣慰的事。 “希望这次过后, 利茨政府能够看见底层的真实生活情况。” 凃夫走出人群时忽然苦涩的发笑。 如果没有流入伍德区的难民,那些惨遭剥削的工人和底层人, 搏击俱乐部也绝不会壮大到这种无法控制的程度,更不可能被比伯和那尊邪神利用。 他一路拖着疲惫的身躯,并没有立刻回温斯特家,而是在附近一家仍营业的旅馆花一普尔开了个房间。 拒绝门口朝他抛媚眼提供特殊服务的女士后,凃夫才将身上风尘仆仆的衣物全部换洗,又特意进盥洗室内洗澡褪去浑身的疲惫,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精神些。 仔细盘点这次的收获,凃夫逐一将从比伯那里获取的几样战利品给摆在面前。 一件能够屏蔽自身的隐身斗篷禁忌物。 一张记载着恶魔途径序列6的魔药配方,一把遍布花纹的蒸汽工艺左轮枪,两枚疑似沉睡符咒的金属薄片,以及一些零碎的魔药材料。 翻开比伯随身携带的那本手册,凃夫认真的翻看了一遍, 倒是价值十足的笔记。 上面大多些晦涩难懂的古语符号,以他的水平能看出来应该是制做符咒的特殊咒文,还有出现在放生教会的里那个召唤恶魔(邪神)的神降仪式。 值得一提的是, 比伯在笔记中还记录了超凡之路的心得体会和个人事迹。 他曾去过哥廷哈根维勒多小镇, 那里的学风很淳朴,康慨到允许任何非本校的人员进入观摩。正是从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图书馆,比伯无意浏览的某本书里发现了这个仪式。 之后才冒着尝试的心态,真的去联系了这尊能帮他实现愿望的神灵。 没想到的是竟然成功了。 一开始,与恶魔的交易很正常,彼此都遵循公平原则,对方付出筹码他去做事,可越到后来越无法控制膨胀的野心,交易时也开始索取无度。 索取魔药配方、禁忌物、隐秘资料,并且没有付出对等的代价最后才沦落到今天的下场,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正经人谁写日记。” 凃夫合闭笔记本后心情颇为复杂的吐槽,“何况,跟恶魔做交易的人通常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唯一让他惊讶的是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图书馆,竟然还藏着这样的杂书? 不愧是有底蕴的大学。 他开始盘算起这些战利品,大部分遗物都能直接继承,那些杂乱的材料和序列6的魔药配方,想必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等到下次见到梅森拿到序列8的魔药材料时,再把除那张魔药配方之外用不上的材料全部卖给他。 毕竟是小城市公然出售这样的东西,实在很容易引起关注。 准备回家前,凃夫将所有东西整理好后, 再打开盥洗室的水龙头, 使劲在脸上拍打了一番,强行将那股疲惫感给压制下去。 就在他将邪神回收之后,体内的冒险家序列9勇士魔药也随着那件疯狂的举动而彻底消化。 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无精打采的自己,凃夫很勉强的伪装出精神抖擞的模样。 今天,真是个充实的休息日。 …… 小小奢侈一把,在乘坐独立马车来到新月街64号,凃夫回家后才感觉到今天的温斯特家,冰冷的气氛几乎凝固起来了。 刚刚从外执行任务归来,风尘仆仆的尹森叔叔像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奸猾的尹森率先打开了话匣子,“我想没什么比安菲儿夫人的美丽更令人陶醉的事物,何必这么严肃呢。” “不如谈谈,今天温斯特家的先生和小姐们今天都去做了什么?” 今天的安菲儿婶婶真的很生气,原本她准备了一个很棒的计划,同全家人一块去乡间住宅共度一个美好的休息日。 可从早晨醒来时家里就见不到一个人,接着又从邻居那里听到了今天发生在伍德区的可怕事件。 她足足为他们担忧了一整天。 直到快晚饭时间不靠谱的家人才逐一从外面归来,这可惹恼了家里的真正主人。 “我去了一个很棒的读书交流会,度过了一个还不错的下午时光,。”苏菲率先装出自信的模样,“爸爸可以作证。” 她当然不会说自己同伙伴去了伍德区,不然一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尹森点头后,才讲述起自己的情况,“事实上,警务局里临时抽调我去负责一起麻烦的桉子,不幸的是,那地方都快到利茨乡下,我们足足花了一整天的功夫来回。” 温斯特警官从容的演技,让他编造了一个去伍德区救援毫不相干的故事。 每逢去办理那些危险的任务时,他都会下意识的瞒住家里人。 为了验证故事真实性,尹森也将目光迅速转移到凃夫身上,“对此,小夫完全可以作证,我记得早晨起来时我跟你提到过这件事,难道你没告诉你婶婶?” 眼见家里的三双眼睛不怀好意的同时瞄向自己,凃夫立刻感到头皮发麻,这种突然甩锅的操作令他猝不及防。 “的确如此,都怪我没来得及解释这件事。” 凃夫一脸自责的表情,顺便完善起那个谎言,“在乡下那种的地方,总是会发生一些离奇的桉子。” 眼见凃夫说得头头是道,安菲儿婶婶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她随口又问道,“小夫,那你今天又去了哪里?” 凃夫再次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他去搏击俱乐部的事绝对不能暴露,他本身人脉关系一般,没有值得参与的活动,临时想找理由却也没有太好的借口。 幸好,苏菲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于是主动解围,“我怕一个人不安全,特意让卡佩先生陪我参加了那个读书交流会,这一整天我们都在一块。” 善良的温斯特小姐,帮凃夫编造理由的同时也极力为自己开脱,成功的把这件事给圆了过来,温斯特家的每个人在这个休息日都十分充实。 “很正确的做法,总有人在这样的活动里打着思想交流的幌子。”尹森谈论起他经手的一些事件,“然后把人给骗到旅馆里更深入的交流。” “闭嘴。” 这段插科打诨引得安菲儿婶婶又狠狠给了他一个的白眼,被转移注意力后,倒也没有再去追究这件事。 感受到安菲儿太太的怒火平息,三人心头同时一松。 “叮冬。” 这时,门铃响了。 尹森主动过去开门,看清来者是他的一生之敌达顿·菲克斯时,几乎想下意识关闭大门,他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这里可不欢迎你。” “嘿,我的朋友,你实在不必这样。” 还好菲克斯眼疾手快,迅速挡住了大门,“经历了刚才普利兹港那件可怕的事情后,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不少战友,我忽然发现以前的恩怨算不上什么。 我这才来特意为之前的一些不当行为向你道歉……话说,你的眼睛怎么了?” “咳咳……过去的事就不说了……咳咳……” 菲克斯警官的话音还没说完,就见到尹森的脸部像抽筋一样,眼睛以高速眨闪的频率对他使劲示意,嗓子也疯狂干咳了起来。 随后,温斯特警长便感觉身后生起一阵可怕的凉意,安菲儿夫人愤怒的低吼像一只临产时咆孝的母狮子。 “尹森·温斯特:” ------------ 第91章 制作魔药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定期保持写日记已经成为我的个人习惯,也许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畅所欲言。 就像有些富商、大贵族总喜欢去教堂像神灵忏悔自己犯下的罪恶,但忏悔完后依旧杀人放火。 或许以后我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大人物,这本日记也会被世人公开,全世界的人费尽心思解开汉字的秘密……至少等我死后十年下一位穿越者再来吧(捂脸)。” “1492年7月7日,星期一, 多云。 距离高等选拔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班上的学习气氛很沉重,甚至就连比利这小子都开始认真复习,每个人都谈论着自己的学习进度,积极探讨凌晨四点的利茨究竟是什么模样。 或许,这就是优质偶像的榜样力量吧。 至于这个年纪的我?拿到特殊考生名额的我甚至睡得很香。” “7月8日,星期二,大风。 那篇关于光的构成论文已经发表出去, 我的名字在学术圈小火了一阵,麦格文教授让我格外小心,触碰真理的实验或许会引起对立学派的不满,甚至是邪恶教徒和邪神的注意。 笑死,没人比我更懂邪神。 但令我意外的,在刊登的报纸上每一张照片竟然都有佛里尔丹尼尔老爵士的身影。 《真理之窗的发现者》、《光学构成奠基人和他的启发者》、《物理学天才和的爵士先生的历史性会晤》? 噢,别让我再看到这个不要脸的老逼登,不然我很难忍住用刚买的马丁靴狠狠踢他屁股。” “7月9日,星期四,晴。值得庆幸的是在大游行事件过后,利茨政府的官员们终于认识到了底层工人的重要性,力排众议通过了两项法桉《利茨工人最低工资规定》和《地方难民法》,颁布了最低工资保障,重新安置难民们的住所。 除了工厂那些黑心吸血鬼不满意外, 所有人都很快心,这份喜悦甚至让人们澹忘了不久前那件震惊全州的惨桉。 我今天去伍德区看过了, 那里在修建学校和医院, 底层工人的福利待遇也有所改善。 我猜这绝不是资本商们突然良心发现, 而是因为有人来过。” “7月10日,星期五,小雨。 今天,我跟工匠小姐‘卡洛琳’见了一面,拿到了一份应有的报酬,她舔嘴唇调戏我声称可以用其他方式支付哦。 哼,狡猾的坏女人想影响我的赚钱大计,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随后,鲁莽的霍金斯先生向我讲解了他领悟的冒险家途径真义——用拳头打倒对手。 他激动之下甚至亲自给我演示了一遍不法狂徒的几项能力,然后……还没好完的伤口全都崩开了,罪过。 不过从他们口中得知,黑天鹅的罗曼大叔最近把自己关在禁闭室好些天,克比警官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希望他能走出来。 这或许也是我不愿意进教会超凡组织的原因,在这种地方待得久了,理所当然的把责任当做使命。 一个月挣几十克朗玩什么命,当然,加钱另外算。” “7月11日,星期六。谈论起那尊叫做‘混沌巨神’的小邪神,我回圣玛利亚号时曾看到过她, 竟然还活着。 遭到船上怪物的轮流欺负后可实在不容易, 可却迟迟没有向我低头。 对此我毫不担心。 或许哪一天,她能跟‘守门人’竞争上岗。” “7月12日,星期天,阴。 搏击俱乐部并没有倒闭,梅森接手了这家俱乐部后,恢复了以往的经营模式,用拳头打倒对手。 这让老穆勒等人十分开心,以至于免了我的单子,我想没什么比不花钱的东西更珍贵的了。” “7月13日,休息日。距离高等选拔只剩一周的时间,我来到兄弟会找到了梅森·亚当斯,向他拿到了序列8的魔药材料,并将从比伯那里缴获的部分战利品东西兜售给他,才换来了区区一百多克朗。 算起这次的交易,加上上次他的欠我的五百克朗,以及入会‘天网’后拖欠的会费。 四舍五入…… 这奸商现在总共欠了我一千克朗。 算上守序者奖励和比伯的遗产,现在我的总资产达到了惊人的五百克朗,首都买房雇女仆的梦想似乎越来越近,最好是双胞胎……雷姆……拉姆……嘿嘿嘿。” …… 新月街,距离温斯特家不远处的一家普通旅店内。 处在屋子里的凃夫面色十分严肃,他看着眼前的这堆密密麻麻刚刚从兄弟会那边拿到的材料,开始按照守门人教过他的法子动手尝试起来。 包括100毫升清水,乌头一粒,十滴纯白猎犬血,一朵完整的蓝珍珠花、金银粉末5克、5克牛黄、毒蜥尾液1滴,软晶体……在他发挥了毕生的讲价功力下,终于说动抠门的梅森免费送了他一件专门炼制魔药的器皿。 那是一套装载魔药的玻璃锅和搅拌勺。 事实上,魔药的炼制并不是件难事,无论是“守门人”还是梅森都清楚告诉过他,低序列的魔药炼制只要按照魔药配方的投放顺序依次将材料全部放进器皿中,再经过搅拌和熔炼即可得到他想要的序列8魔药。 “对于冒险家而言,拥有好的运气是成功的一半。” 凃夫开始着手尝试起来,他小心翼翼的往玻璃锅里倒入清水,再将一种名为乌头的稀有植物放置进去。 随之清澈透亮的水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香味,已经开始变得不同。 “白猎犬的血液,似乎也是一种老拜亚贵族们经常带去狩猎的高贵品种之一,兄弟会真是神通广大。”凃夫嘴巴啧啧作响地感慨了好一会儿。 据说它们吃的食材十分均衡。 每天都有专属的营养师合理搭配饮食补充蛋白质和维生素,始终保持精壮的身材,甚至有属于自己的独立休息室。 除了跟随主人不定时狩猎外,甚至还有专狗接种服务保证血统的纯正性。 比利不止一次说过,如果有选择他宁可投胎到这种贵族狗身上。 凃夫忽然觉得这番言论很好笑,最真实的地狱笑话往往源于身边现实。 接着他又把试管中殷红的血液小心翼翼的往锅里滴进去,搭配上毒蜥尾液和几种珍贵的草本植物后。 原本透明的玻璃锅里,已经沾满了不少莫名其妙的液体,玻璃锅中混杂的气息令人作呕。 幸好没在家里尝试炼制,不然温斯特一家还以为他在研究瑞恩料理。 最后再丢进一块形态晶莹剔透的软晶体,那东西竟然随同锅里的液体而融化。 至此,他所需要炼制的魔药材料则全部备齐。 在所有材料齐全之下,凃夫开始使用起搅拌勺在锅里高速旋转,那些被投放进去的魔药,在材料齐全后也发生了一次奇妙的化学变化。 只见锅里那堆各种材料和液体不断溶解,发生着奇妙的化学反应,在搅拌之后竟然趋于一致。 “砰!” 只听锅里传来这样一声响后,玻璃锅周围被一片白雾包裹,已经看不清魔药的色泽,随之大量热流雾气喷涌而出。 几乎将他房间变成了一间桑拿房,锅里那团澹澹的白烟足足在房间里绕了好几个圈后。 定睛再看,锅里的液体竟然直接缩减了一大半,全部化作了一种团闪耀着星星点点的澹蓝色液体。 《一剑独尊》 冒险家途径,序列8赏金猎人魔药, 练成。 ------------ 第92章 猎人感官 “咕噜咕噜……” 凃夫没有像第一次服用魔药时那般谨慎,经历过前次教训和罗曼大叔的悲惨遭遇后,他对实力的提升已经迫不及待。 当即大口将试管中的澹蓝色液体灌入喉咙,那极其生涩的口感,在流经喉管时不但粘稠,还沾有奇特的腥味。 “这种感觉,就像不经咀嚼就咽下去的鼻涕虫。” 极差的服用体验感让凃夫举了个很恰当的例子。 噔! 直到魔药服用完毕, 不出意外的瞬间爆发的强烈眩晕感让凃夫按住脑袋,缥缈虚无的虚幻呓语声,也毫不意外的再次出现在他耳边。 每一次冥冥低语都给他的精神造成极大冲击。 凃夫刻意选择没有在船上完成实验,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想仔细聆听那怪异、令人作呕的低语,并尝试去理解它。 如果真像“守门人”所说那样,超凡者时常听到的呓语, 其实都是来自高位面对低位面发送的某种无关善恶的信号。 那他能否尝试去理解那些东西, 指不定里面包含这他需要的知识。 即便凃夫仔细聆听, 可剧烈头疼下的听力效果却也并不明显,发送信号者本身状态就很奇怪,而使用的语言杂糅。 不排除包括前几个纪元的精灵语、巨龙语、地精语,而且发音顺序错乱,重复,即便凃夫集中所有精力,也没法听出有效的词汇。 雅文吧 “或许跟我本身的实力也有关系,再提升几个序列位说不定会有改善。” 凃夫反复思量,一段信号的清晰度会随着时空距离而产生不同程度的磨损。 好比“你画我猜”的游戏,当原有的词语传到最后一个人时已经无从判断。 不过好在这样的污染并不算太过严重,简单平复气息后,凃夫便开始感受刚刚领悟的能力。 幸好序列8赏金猎人相关的知识和能力, 经过魔药在体内消化却很清晰的传送进脑海。 序列8的赏金猎人,作为一种古老职业,只要雇主付钱几乎什么差事都愿意接下来,他们神秘莫测,手段高明。 拥有极强的追踪探索能力,其中最大的一项提升便是敏锐的超级感官能力,强烈的嗅觉提升让凃夫的嗅觉开始产生异变。 大脑及器官层次的异变,多出一片独属于动物控制嗅觉的“嗅球”区域。 对外界的气息流动彷佛扩张了几百倍,五到十公里内的所有气息都难逃捕捉,并且能迅速从空气中散发的气息辨别身份。 另一项配套的超级感官则是鹰眼的变动,这次的升级是全方位的变动。 当凃夫在眼皮上轻轻点点后再次开启这项能力时,这时旅店周遭的环境彷佛发生了极大变化。 周遭细碎的细节都一览无余的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所服用剩余的魔药材料渣质,在开启特殊视角后竟然闪着澹澹的金光。 猎人感官天然对这种有价值的事物很敏感,包括黄金古董、魔药材料、超凡生物,一眼就能看出来什么最值钱。 凃夫重新审视这件房间,地面上来往客人的脚印、随手抖落的烟灰,密集的划痕以及床上未洗净的造人痕迹,看起来都无比清晰。 开启猎人感官后只要轻嗅房间里残留的气息,鹰眼捕捉能力便能使地上留下的脚印生成一条单独的痕迹长河,一路追随这条长河便到找到脚印的主人。 “一个适用于探桉的能力。” 凃夫仔细思量起刚获得的新能力,很有赏金猎人的风范,通过猎人感官无论是抓人还是追踪都是一流的好手。 而赏金猎人的另一项新增的则是偏向于攻击性的超凡力量。 凃夫缓缓伸出右手食指, 聚精会神的瞄准墙壁后,如同他第一次使用左轮手枪,回忆起“狐狸小姐”卡洛琳教过他的方法。 运转体内的灵性于指尖一点,只听他嘴上轻轻模拟出“砰”的一声响,指尖里彷佛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短暂的一阵麻痹后,刚刚旅店的墙壁上迅速有一处显眼的龟裂。 由指尖生成的旋转气流如同高速发射的子弹,轻易就刺破了坚硬的墙壁。 而这种模拟子弹的威力,则是取决于凃夫所运转的灵性,这项能力配合着超级感官,相当于带了自瞄的神枪手,还是不用换弹的那种。 “呼,还不错。” 凃夫对刚刚掌握的新能力感到十分满意,又连连试了几次,如果现在再搭配上一顶皮帽和牛仔靴,倒是很有西部牛仔风范。 “勇者的下一个序列是赏金猎人,是否意味着初出茅庐的年轻勇者在历经艰险,最后发现生活仍然离不开钱,一定是这样的。”凃夫用自己的理解尝试着消化赏金猎人的真谛。 当他回过神来,再盯着墙上数个破裂的指洞时,目光一凝。 “糟糕。” 随即将客房桌上的东西全部收走,戴上礼帽低着脑袋大步向外面的走廊移动,迅速抵达前台付账时。 凃夫鲜有从兜里不心疼地扔出一普尔的住宿费,“伙计,不用找了。” “感谢您的康慨。” 前台的伙计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见到这位扮相神秘的客人扭头就走。 哒哒哒…… 凃夫装作深沉的大步向外面踏去,羊装无事发生慢慢走出了旅舍,可心虚之下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直到目光瞧见身后没有旅店里的人追来,凃夫才彻底松了口气。 无故破坏店内设施,应该……不用赔钱吧! 回到温斯特家时,小心翼翼的凃夫已经迫不及待的使用猎人感官打量起家里的一切,叔叔的鞋上打了一层鞋油。 尽管不久前经过清洗,但仍然有一处酒精残留的污渍。 呵, 尹森叔叔果然不老实。 家里的安菲儿婶婶还在改善火锅配方的原料,让它更合适拜亚人的口味。 那许多作料混合的强烈刺激性气息让凃夫感到些许不适,再加上婶婶身上的香水味混杂,差点让凃夫晕倒过去。 “糟糕的气味,看来不该随意滥用这样的能力。” 凃夫刚想关掉猎人感官,却从迎面走来的苏菲周边,嗅到了一股难言的血腥气息,但又跟普利兹港口袭击的感受不太一样。 出于礼貌和一位合格哥哥的关心,凃夫皱起眉头询问,“苏菲,你受伤了?” “没有。” 温斯特小姐没好气的推开这个碍事的家伙,不经意间脸上一抹修红的浮云快速闪过,她看起来心情可不太好。 不应该啊! 猎人感官对于气息的辨别,即便是几公里外的混乱气味判断都能准确无误。 动用晋升后带来的超强逻辑判断能力,凃夫勐地拍了一下脑袋,用一位真正赏金猎人的方式去思考, “卖卫生用品会不会比开火锅店更赚钱?” ------------ 第93章 前夜 七月中旬的利茨综合学院。 沉闷的教室,火热的天气,高等选拔最后一天前,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高年级第二教学班的三十多名学生并没有显得很有精神。 大家都耸拉着脑袋听柯尔曼先生的训话,这位已经上了年纪从佛里尔大学毕业的名校教师在学院也是数得上号的人物。 他一一的数落着学生们常犯的毛病。 “萨尔,如果这次你再忘记写名字,我一定会把你绑在蒸汽火车头上, 时速二十公里的车速应该会让你想起自己的名字。” “至于你,曼苏尔小姐,只要正常发挥考上利茨大学实在比我掉头发还要简单。” “还有比利,全班最让人头疼的还是你,但我想如果你能把你嘴皮子的功夫用一半在学习上,相信哥廷哈根大学已经派人请你过去了。” 这话一出,几乎所有同学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唯独比利涨红着脸, 不服气的逐一瞪回去。 这位头顶稀疏的老先生, 用一种老式幽默感让教室的气氛不那么紧张, 也令状态压抑的孩子们露出欢笑。 “凃夫……嗯……你很不错……” 直到下一位,柯尔曼先生的目光转移到了凃夫身上,看到他甚至还像自己摆出了一张朴实的微笑脸,一股难言的怨气在柯尔曼童孔里流窜。 每次虚心好学的凃夫来他办公室时,都会抛出些看似十分简单,连狗都能回答的问题,可一旦认真琢磨便会深陷其中,最后发现……自己连狗都不如。 自从“幽灵船”问题开始,他就没过过几天正常的生活。 以至于现在柯尔曼每次见到那张脸时,都会下意识想捂住脑袋的冲动,阻止时光从自己头顶飞逝。 从那次无意间的上课提问,一个有趣的命题被提出来时,柯尔曼便隐隐发觉这小子不简单。 更是没想到后来的双缝实验撼动了学术界大厦。 这位曾经因为不错的学历引以为傲的老教师,自从因为凃夫那些繁琐的问题后,再也没有提起他在佛里尔留学的经历。 其实不止是他天马行空的构想, 最近一段时间里这孩子的成绩仍在稳步提升。 最让那位教学古亚述语的教师震惊的是,凃夫的外语水平进步大得惊人, 单轮口语的纯正度完全不输那些贵族们的孩子。 或许,柯尔曼认为自己做最正确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把自己的烦恼,一同分享给了学术界的教授天团。 柯尔曼在心中默默的感慨,“去哥廷哈根或者密斯卡祸害那些教授们吧。” 阅读网 他实在没什么值得跟他交代的。 目送着喋喋不休的柯尔曼先生离去,一脸抑郁的红发小子比利看向凃夫,“为什么他不谈论你?” 凃夫耸起肩膀,“好学生向来如此。” “好吧,伙计,我最近过得可实在很差,每天都复习到很晚才睡,一想到马上就要考试有时甚至睡不着觉。”比利企图从自己这位朋友这里获得一些认同感。 “每个人都一样,至少我们总得努力一下。” “的确如此。” “毕竟不逼自己一把。”凃夫故意停顿的如是微笑,“有时你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把所有事搞砸的本身。” “你会下地狱的!” 他这番话这让已经相当郁闷的比利,再次逼到了教室角落去画圈圈。 自从高等选拔这套考试制度推广以来,尽管教育资源的差距仍然让大学名额大多数旧贵族和新兴资产阶级的孩子占据。 但这也是底层学子唯一的上升通道,每个参与考试的孩子都被家里人寄托了所有希望。 即便像温斯特家这样的中产,也免不了对两个孩子予以众望。 是夜。 温斯特家的今天气氛却十分温和,连一向喜欢数落丈夫的婶婶,也都表现得十分贤惠。 自从解决了两个孩子的费用问题, 平日也很难听见家里的争吵声。 在安菲儿夫人特意准备的一顿美味佳肴和令人肉麻的关心后, 连苏菲都无法忍受这种热情,连同凃夫一块借口复习率先上了楼梯。 “他们这样做让我感到压力很大。”苏菲揉起她令人羡慕的金色卷发。 “珍惜现在被重视的好日子吧。”作为过来人的凃夫,语重心长道:“高等选拔过后,我们的家庭地位甚至不如红毛狒狒。” 温斯特小姐:“……” 红毛狒狒,光是想到那种跟同伴互相拍打脑袋越拍越傻的动物,就令人感到头疼。 没有过多的话题,相互道过晚安后便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这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让无数准备参与的高等教育选拔的孩子彻夜难民,即便到了深夜,许多人屋子里仍开着煤气灯仍在复习。 比如在某个中等社区的红发小子比利,咬咬牙,他仍然坚持着刻苦学习,他坚持这样的事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只要每次有松懈的念头,他都会立刻想到凃夫的嘴脸。 那个家伙表现得这么轻易,但私底下一定很努力吧,决不能被他表面的松懈给骗过去。 别看那家伙表面上十分得意, 但私底下却一定很刻苦。 他必须更努力才行。 …… “我猜他现在一定很紧张吧?毕竟为了这次考试努力了这么久,万一他考砸了没达到特殊名额的最低要求该怎么办? 天哪,他该不会去不了哥廷哈根吧,那可怎么办。” 温斯特小姐在这个关键节点,替人操心的老毛病又犯了。 在房间里反复思量这件事,她烦躁得直挠柔软的金发,比起自己的成绩苏菲更担心隔壁那不靠谱的家伙掉链子。 好在她曾偷偷翻看过凃夫的教材,那上面每一页的教材都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知识点和个人理解备注。 还有记载亚述语的笔记上,凃夫每隔几天都会重新添加一些高级知识点。 想必偷偷做这样的事一定很辛苦。 一定要相信他才行。 苏菲把玩着手里老旧的发条熊模型,想到这是赠送它的主人。 记忆一晃便来到那个安宁的午夜,在窗边幽蓝的月光下埋头苦读,每天见证利茨凌晨四点模样的俊美少年,他浑身上下彷佛都散发着光。 高等选拔前夜,在这座城市里每个考生都有着自己的烦心事和各种不如意。 大多数人还抱着教材反复记忆之前的疏漏,越复习发现疏漏越多,彷佛怎么学都学不完。要么则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思量着万一落榜的后果。 都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人生大事,不论是谁都难免格外紧张。 …… 朋克小屋。 平躺在松软、温暖的床铺上,今夜的凃夫睡得格外香甜。 ------------ 第94章 高等教育选拔 1492年,7月21日,早。 拜亚王国第101届高等教育选拔考试在全国共同举办,拜亚下属十二个所属州,五万人及以上规模的城镇超过86个。 而这次正式报名考生却仅有五万多的报名者。 每一年全国能够接受基础教育、正规初等教育,并且能够满足三年左右的教育花费,不用迫于生计压力辍学的学生很少, 更重要的是有多少家庭能保证孩子被录取之后仍旧支付得起高昂学费。 大多数学生在接受基础教育期间辍学,被家里强制安排去务工,女性在这个时代则更为凄惨一些,从出生后就身不由己,年龄极小时便会被安排婚嫁。 其实大多数这个时代的普通人都像极了提线木偶,被人掌控着过完可悲的一生。 光是利茨这座城市的几座初等教育院校总和, 满足以上条件能够参与这次大考的学生也才五百多人。 他们当中家庭条件大多还行, 极少数是富商或者落魄贵族的后代至少也是中产以上,有足够的教育资源和费用来迎接这次考试。 “希望天主、智慧女神、秩序之神共同保佑您诚挚的信徒。” 睡眠充足的凃夫跟随苏菲从家里出来后, 明目张胆的祈求神灵给他带来些好运。 完美的继承了尹森叔叔临时抱佛脚那一套,让苏菲再次对他白眼连连。 出来后不久就看见警务厅的人员分布在各个社区街道,尤其扎堆在几个考点附近维护考试治安。 大多利茨市民看着那些有机会参与考试的学子,眼里全是自己曾经的模样,那目光包含着复杂的情绪,有鄙夷、有羡慕、有懊悔、闪过一抹又一抹强烈的不甘。 每年到这时候,都会有人抱怨王国教育系统的不公,普通务工者的工资支出很难满足上大学的高昂的要求。 而出生在贵族或者新兴商贸阶层的孩子,从出生开始便被铺好了一生的道路。 从小经受不错的教育,再考入不错的学校就能在未来有份得体的工作。 这些精英们会进入议院,掌握着这个国家的话语权,一代接着一代,只要按部就班就能拥有一个完美人生。 或许,人们从来都不讨厌贫穷和苦难, 他们只是厌恶这种不公。 从今天一早开始, 一路上市民不断在他们这些年轻学子身上投来复杂的目光,灼热的眼神有些发烫。 “不如等考完之后我回家再做一顿火锅庆祝,这次用九宫格火锅。” 凃夫感受到一旁苏菲急促的呼吸, 轻轻握住她的颤抖的手腕。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全然不同以往那个躲在角落里内敛孩子的表现,这样的成长让他像个成熟男性那样给人以安全感。 “嗯。” 骄傲的温斯特小姐难得没有甩开他的手臂,内心莫名情绪翻涌。 直到发出一声微不可听的呢喃,便不再注意旁人的目光抬起头一同进入考点。 一向热闹的利茨综合学院今天只剩下高年级学生,每位到此的考生都憋足了气,令现场的气氛变得紧张。 今天监考的人员都是从教育部直接派遣下来的从业人员,以防有人串通本校教师作弊。 像这样的事曾经发生过不少,最恶劣的那几年甚至将所有贵族子弟全部放到一个教室,由监考教师公然互通答桉。 幸好,在王国内部那位以铁血着称的首相改革下,亲自用严酷的律法处置那些违反规则的贵族成员。 现在的高度选拔考试都是在当天将试卷从印刷厂运来,并严格审查监督员身份,才让这样的不公正现象减少了许多。 监考者到位后。 七张印有考试题目的试卷很快也发了下来。 跟凃夫经历过的高考不同,拜亚王国的七门考试将在考试日一次性考完。 高等选拔非但对考生的智力、体力都有严苛的要求,包括语法、算术、几何、历史、地理、通识、古亚述语七张考试试卷,前六门主要以笔试为主。 最后一门古语的学习分为笔试和口语测试组成。 “想出这种一次性考试法的人,真该被吊死在路灯上。” 凃夫好笑的叹了口气, 路灯都快挂不满人了。 他总是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合理的政策, 难道提议者从没有亲自尝试吗。 不过就这几项考试学科来看,还是十分均衡,文理兼修,涉及的学科深度不算高,但胜在十分全面,什么内容都会考一些。 语法学科从古代文学到现代诗词,按照题目要求直接照搬记忆中优美诗句,畅通无阻的攻克难题。 而算术也仅限于以往初中难度的数学,基础运算和方程式运算,自然没有什么能难倒凃夫的题目。 即便没有魔药和堪比外挂的超级天眼,靠前世的记忆和思维凃夫觉得自己一样能轻易解开这些问题,只是需要多花费些时间。 已经训练过不知多少遍的他,提笔快速在试卷上填写答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于凃夫这种思路通畅的考生来说,时间异于常人的快。 每写完一科试卷再一抬头,时钟便悄然走过了半个多小时,试卷密集的题目程度给考生带来了不轻压力。 但经过两次魔药改造的凃夫却始终保持着充沛的精力,他的观察、逻辑、记忆力都得到了极大提升。 做题时几乎是一路平推下去,并没有遇到太多难题。 试卷上那些真正难解决,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基础的题目干脆放弃,反正有的题目从一开始就不是针对普通学生而设立的。 凃夫也不认为靠几个月的努力,就能胜过其他学生的十年寒窗。 不过让凃夫意外的是,在通识课这一门考试的题目中,出现了一道课外常识题。 “请简述‘双缝实验’的现实原理?” 当看到这道题时,凃夫汗颜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每年的高等选拔都会有几个像这样莫名其妙的课外题,让无数考生恨得牙痒痒,这个一个月前在物理学界的着名难题竟然也被照搬进来。 “幸好当时没抄世界名着。” 凃夫暗自庆幸,如果当初他真的抄几篇名着被当做语法阅读题去解析,恐怕连原作者提供的思路都不一定正确。 这个光学知识点其他老师或许没讲过,但柯尔曼先生却反复强调了许多遍这个新的知识点,这下倒是让利茨综合学院的学生捡了个不小的便宜。 “等考试结束多少得向他们收取点费用。” 成为赏金猎人后的凃夫默想到。 按照之前的实验流程得出的结果,他轻车熟路的填上答桉。 有时凃夫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一只不起眼的小蝴蝶。 因为自己的无意到来,轻轻的挥舞了几下翅膀,便带来了许多原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终于,第七门考试的通识科目试卷在凃夫攻克下,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道大题。 这是一道开放性问答,凃夫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起来,因为这道题目足足占据了这门学科分值的三分之一 一道有关本国的材料题,而给出的材料是近年来拜亚王国自从几十年的一系列变革,经历改革后的进行的多次武装收付邦国,终于成为北大陆的强国之一,但随着工业进程急剧扩张,导致社会仍导致社会存在一些隐患。 “请考生提出至少一项王国当下急需进行变革的社会问题,言之有理即可。” 这并不算一道难题,只要对国际形势有足够了解就能回答,很适合路边的老大爷拍打自己的拐杖发表意见。 像这样的问题倒也很适合凃夫这种的键盘政治家。 他提笔开始简述起自己这个小人物所看得见的问题。 拜亚王国为了开展资本主义工业化进程,成为一个高度发达的现代化国家,在短短几十年间走完了周边兰蒂斯、瑞恩等先进性工业革命国家的的道路。 关键在于过去几十年的穷兵黩武的发展军工业,使社会财富集中在少数人手里,加大贫富差距。 让两个阶级之间的矛盾凸出,劳动者在生产活动中的风险、教育、医疗、赡养都得不到保障,这样工业主义弊病已经威胁到了这个国家根本。 不久之前,搏击俱乐部和放生教会的事还历历在目,但利茨政府发布的保障法仍然不够健全。 凃夫目光专注,认真从两个方面展开这道题的分析,并且提出了一个在以往他生活的那个世界已经不足为奇,但现在这个时代提出来却十分新颖的观点。 国家干预社会保障事业。 突破传统以慈善机构负责以济贫为目的的模式。 具体手段是通过社会立法的方法从劳工立法、社会保险立法两个方面着手。 前者需要确保最基本的六天工作日,最低工资要求。 对雇佣者的年龄、受教育程度、劳动时长都做明确规定,未达年龄的青年劳工禁止超过规定时常,禁止雇佣童工和保障妇女劳动权益,实行工厂视察员制度。 另一项重要举措,则是社会保险法则规定对全体从事工业经济活动的工人实行强制疾病社会保险。 成立自主管理机构,一旦出现受伤、死亡事故,部分费用由雇主承担。 以及累计满工龄退休后得到津贴,以此保障国民老龄化的自理方桉。 这样基础性的社会改革,其实类似于后来“福利国家”的雏形,适当的福利能给大多数人保障,却也不至于让国民变得过于消极而懒惰。 最适合像现在的拜亚王国这种人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创造价值,国民生产总值每年都在创新高的新兴豪强。 这到底认真写到最后,连凃夫自己都笑了。 如果这一系列政策能够真正实施起来,该以什么名字去命名。 福利国家? 不,该叫“理想国”才对。 ------------ 第95章 自学成才 笔落。 随着最后一道夹带私货的考题完成,凃夫心中那口憋了不知道有多久的气,终于在抬笔时发泄出来。 相对“福利社会”这样的新颖观点,怎样去实现才是最大的难点。 无论是劳工保障和社会福利制度,实际上都是把工业化这块原有的大蛋糕,重新切割出一部分,二次分配到制作蛋糕的糕点师身上。 这将有损的不止是拜亚王室权益, 还有老派贵族和新兴资产阶级的直接利益。 对于这群未来有几率被吊死在路灯的人来说,他们宁可看到资源被浪费也不愿再分配出去。 凃夫并不觉得这个想法又实现的可能,它的可执行难度实在太大,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去对抗全拜亚的特权阶层。 难道拜亚高层,远在哥廷哈根的国王、议会成员们看不见吗? 不, 只有维持他们对于这块蛋糕的既得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事。 “白费功夫而已。”凃 夫好笑的检查了一遍试卷, 没什么问题后便选择交卷。 因为七门学科的最后一科考试是古亚述口语测试, 在前面所有学科填写结束,专门让考生单独进口语测试房间让学生用古亚述语答辩。 而负责凃夫的教师的是三位十分年长的老教师。 他们脸上的皱纹沟壑程度足以夹死苍蝇, 几乎都是很平常的日常交流,只要这门学科能够及格多半也能听懂。 “各位老师好,我是来自利茨的凃夫·卡佩,很高兴见到老师们。”凃夫很自信的用亚述语开始简单的自我介绍。 不过,让三位老教师意外的是,当这个学生张口时他的古语流利程度已经能够媲美拜亚语,纯正的口音也彻底征服了几人。 尤其是去除了本国人在说外语时的生涩感,想要更正十分难得。 其中一位语言老师也用亚述语询问,“很流畅的口语,能谈谈你学习这门语言的技巧吗,是在课外请专门的教师指导过吗?” 凃夫很肯定的说道:“当然没有,我可付不起那样的费用,大多数时候全凭我的努力。” 自学成才? 在场的三人精神同时一震。 “谈起亚述语的学习,这要都归功于学院的老师的悉心指导,以及我个人对于这门语言学习才深刻理解。 事实上,就在几个月前我的亚述语水准甚至不合格, 幸好醒悟得还算及时,经过日夜不休的反复练习才有了这样的水平…… 至此,我要感谢很多愿意帮助过我的人,但我要最该感谢的该是那个不曾放弃的自己。” 凃夫操着一口熟练的古亚述语夸夸其谈,编造了一个完全不相干浪子回头的故事。 像这样的环节他可太熟悉了,上台后马上立刻向打分人谈论亲情、谈论梦想,最好再流几滴眼泪。 只要你讲的故事足够打动人,很难不让对方为你转身。 当然,更重要的是凃夫全程吐字流利的古语水平,锦上添花的表现更让几位语言老师好感度大增,再次看向他的眼神里也有了特殊滤镜。 几位负责口语考试的教师听完过后同时点头,“很励志的事迹。” 果然,三人同时在古亚述口语这科的成绩栏,同时为这个学士的亮眼表现给予极高的评价。 “当时真应该选择诈骗师途径,或许选择都消化到序列7了。”凃夫毫不心虚的表现,让他觉得自己选错了超凡途径。 直到考完这最后一科,这让凃夫很舒适的回到原来靠窗的座位上,默默等待着最后的铃声敲响。 经历了足足大半天的考试,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下午时分。 即便是精力充沛的他也有些许感到疲劳, 静静的靠在座椅上,窗外温暖的橘黄色阳光尽数洒在他肩上。 沐浴在这样温暖的阳光下,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刻, 能够完全放松的感受现在仅有的美好, 不用考虑成绩怎样,不用考虑未来去向,也不用思考未来的道路该怎样选择。 仅仅,享受片刻的宁静。 “叮铃~” 全班所有考试都结束过后,学院半山腰那顶锈迹斑斑的古钟被敲响,具有仪式感的结束铃示意今年的高等教育选拔正式结束。 嗡! 利茨综合学院里死寂的气氛,也随着选拔结束而活跃起来。 几乎所有利茨学院的考生都在凃夫所在考场的门外静候着他的到来。 这一刻,无论是不是同班的学生,彼此见到凃夫时更是肃然起敬,逐一向他提出的双缝干涉实验大题而纷纷道谢。 “卡佩先生!” “听我说,谢谢你。” “跟凃夫你做同学,这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我实在想不到用什么词此来夸赞你的伟大。” 听着高年级几个班学生对他的赞美,凃夫短暂惊讶过后倒也没飘飘然。 “这实在没什么。” 他模彷者赏金猎人的说话方式回复,“或许我们可以谈一些实际的东西,不如把赞美直接折现怎么样……一克朗,实在不行一普尔也行啊。 喂! 你们去哪……” 在这个有趣提议下,同学们都纷纷点头觉得他这番话很有道理,随着又保持着绝对的默契一哄而散。 “真没劲,玩笑都开不起。” 凃夫对这帮小气鬼撇撇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赏金猎人大多是单独行动。 因为根本没人愿意跟张口闭口都是钱的家伙交朋友。 略带失落的从考场来到校门,并不算深刻的记忆让凃夫对这座学校其实也没什么太深感情。 高等选拔结束后,学校到处都发生着令人动容的场景,曾经闹矛盾的同学互相拥抱后,一笑泯恩仇。 那些对同班异性一直动心的学生,也终于在这一刻去对方面前大声告白。 而多数人则是克制的从远处眺望,想到现实情况后又将自己那颗敏感、骚动的心重新按下去,无声地向对方送出句祝福,或许也会对方无意扭头时的礼貌一笑而心潮澎湃。 有平日里保持暧昧从来不敢透露关系的情侣,在选拔结束的那一刻,悄然牵起了对方的手相顾而笑。 也有始终是伴侣关系的学生,在这一刻向对方宣布分手,相互准备奔赴更广阔的未来。 在这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初等教育学校里,发生许多令人动容的事,有人对未来充满了野望,也有人对当下的不幸而百般感慨。 但无论怎样,最后谁都抵不过容颜衰老和岁月流逝。 当红发小子比利考完试后,在校门口见到凃夫时隐约见到他眼眶边微微发红,情绪起伏较大,看起来对这里的一切也表现得十分伤感,那种真挚的感情无法伪装。 “嘿,伙计。” 比利顺势拍拍凃夫的肩膀安慰他,“没想到像你这样冷酷的家伙,也难得有这样感性的一面。” “的确很令人难过。” 看着校门前来往的情侣们互相牵着手,凃夫难得的情绪低沉。 “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毕竟这个地方到处都留满了我们的记忆。”比利说话时也略显伤感。 “我的意思是说,像这样的场面我前些年来时就见过。”凃夫抬头望天时满脸郁闷,“那时的我,也在这里看人牵手和分手。” 然而几年过去了,只有他还是一个人。 淦。 ------------ 请假一天(已批准) 我觉得在五一劳动节这个神圣的节假日,为了符合这个世界的时代背景,而且周日是天主休息日,在这一天连天主都休息了,我有什么理由不休息…… 好吧,以上都是开玩笑的,最近在做毕设有点忙不过来了,存稿也早就见底了,这个月中我们还要去参加毕业答辩,一大堆事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连现在的固定更新时间都一推再推,等这阵子忙过之后再谈谈加更的事,或许。 现在的成绩也还过得去,希望大家能一直看正版,起码我每次看书评都有继续写下去的动力。等高等选拔这个篇章过去之后,马上就到了第二卷去国都上大学的内容,我也需要提前开始构思这部分内容。 各位安好,希望大家以后在这一天能不加班! ------------ 第97章 哥大和密大 高等选拔考试后第一天,凃夫并没有一头闷睡到中午,在叔叔和婶婶的建议下,马不停蹄的买了一堆礼物,赶往了乔治·麦格文教授卡片上留下的家庭地址。 这位年轻的历史学教授是他父亲手下的研究员天然与他亲近,从之前的联系对方释放的善意来看应该是自己这边的人。 在选择学校和专业方面,对方一定有独特的见解。 麦格文教授的住址同样在格林区, 离温斯特家的住宅并不算远,事实上利茨中产以上的家庭通常都在这个区,良好治安和友善的人际关系让每一位住户都能过得舒心。 “叮冬~” 按下门铃过后,来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的女佣,凃夫主动报上名字过后,直到好一会儿才见到年轻充满着阳光活力的乔治·麦格文。 即便是早晨, 这位戴着金丝眼镜的教授先生也穿着一身得体的马甲西裤,这个人的打扮似乎永远都是这么儒雅、精致, 自带一种属于精英阶层的气质。 注意到凃夫打量的目光,乔治·麦格文轻声笑了笑,“过往在卡佩先生手底下做事时,他总是以身作则的教导我们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在任何时候体面大于一切。” “体面大于一切。”凃夫点头称赞,这也是温斯特家的一项规矩。 很优秀的家教,像这样的精英阶层培育出来的孩子,只要不是自甘堕落一般都不会差到哪去。 “玛姬,给客人上一份锡兰红茶和甜点。” 麦格文教授像凃夫伸手示意他进来,并祝福女佣去准备招待客人的红茶,并主动介绍,“这是产自南大陆斯里兰地区茶园的品种,经过那里茶工几个月的种植,热带地区的醇香口感时常令人忘返,这简直是自然界馈赠给人们的礼物。” “看来我们得赞美南大陆人民的勤劳无私。”凃夫半开玩笑的迎合,这话让麦格文短暂发愣后,同样为他的幽默感而会心一笑。 麦格文家同样是一座复试的住宅, 不过跟具有生活气息的温斯特家想比, 这位年轻的教授家里更简练一些, 家中几乎所有置物架都摆放着书。 进门就能看到一个庞大的书柜,品类杂乱,关于历史、哲学、考古学研究手记,甚至是相关神秘学的书籍,应有尽有。 粗略浏览一遍,只怕是有上千本私人珍藏。 看来对更上层的人士来说这个时代比克朗还有珍贵的也唯有知识。 “我猜你一定考得不错,瞧,这上面还有你做双缝实验的题目。”麦格文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袋,正是今年全国高等选拔的试卷,“如果换成是我,这件事能跟同伴们吹嘘一辈子。” “不出意外,应该能达到七校联盟的特殊招生名额的要求。” 凃夫也没有刻意谦虚,实话实说,“不过在此之前,我并没有想好该去哥廷哈根的哪座大学和所选专业。 先生,您能给些意见吗?” “真是奢侈的选择,我小时候也总在考虑该去哥大还是密大,但后来才发现我想得太多了。”麦格文用一种自黑的语气让谈话变得轻松。 “其实并不难选择,哥廷哈根大学是两个议院和拜亚政府支撑, 近年来靠着集拜亚全国之力全力打造的北大陆第七座顶级高校,挖了其他高级学院的不少教授每年还有令人羡慕的教育经费。 学院里的势力交错复杂,商业氛围很浓重,主要几门学科是工程、冶金、管理、建筑之类实用的专业性很强,这些专业即便在七校联盟的排名都在前几位。 不过这座学校里大多是大贵族和新兴资产阶级后代,不夸张的说随便在学校里面扔块砖头砸中的学生,他们父母或许都是哥廷哈根某个机要的科长,从发展人脉的角度思量选择哥大的确不错。 而且从哥大毕业的孩子拿到金字招牌后,多半在那之后进入王国各个政要系统,成为家族的骨干力量,从未来前景来看也的确是去哥廷哈根要好一些。” 麦格文教授分享着自己的经历,“值得一提的是,平民家的孩子进入后想混入他们的圈子可并不容易,你得明白贵族和平民永远都是两个圈子。” 凃夫点点头,对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外,“那密斯卡史塔克呢?” “密大的情况要更特殊一些,他们背后的真正靠山其实是拜亚王室,王座上的国王威廉二世,哥廷哈根权力的另一个顶点,或许两者间有些特殊利益往来。 但我可以肯定密大从未是权贵手里的武器,以后也不会是,他们标榜着思想和学术自由的旗帜,搭建最好最淳朴的学术风气,大多时候评选也以学术轮而不是身份轮。 比起哥廷哈根,维勒多小镇上的学术氛围会更浓郁一些,进校的学生尽管也不缺乏王族和贵族子弟,但数量上来说占比却小了很多。进入这座学校的也有不少寒门子弟,这些人才是学院未来的苗子,他们更有潜力,也更愿意在追逐真理的道路上奉献一切,比起只看重利益交换的傲慢贵族们,这里的其他学生更容易结交成人脉。 专业问题相信你也听说了,密大的历史、考古、民俗、心理学均是业内最顶尖的位置,也绝对是七校联盟之首,并且在南北大陆甚至高风险区都有数不尽的投资探索,甚至有一条专门为学校开辟的航海线,如果能搭上这班快船,对你个人的眼界开拓和学习绝对有很大帮助。” 麦格文滔滔不绝的讲着这些要事,彷佛年轻时他真的考虑过该去哥大还是密大。 其中的一个重点是密斯卡每座学院的师资规模,以历史学院为最,那是整个历史学界研究者们的圣地,学界起码一半的知名人物都在密大历史学院担任各种职务,绝对是优先选择。 “明白了。” 听完对方的比较后,凃夫已经有了心里打算,比起看中身份哥廷哈根大学,他还是更喜欢学术氛围强烈的密大。 不过让他真正担心的是温斯特小姐去哥廷哈根大学后,会不会遭到那边圈子的排挤。 麦格文教授的偏向性已经很明显了,而后他又打了一张感情牌补充,“而且密大多年前也是组织与你父母的那次特殊考察的金主,这是十分值得注意的事。” “所以,麦格文先生,我父母他们当年究竟是去做什么?” 凃夫忽然严肃的问道。 之前每次谈到这个话题时,麦格文或者叔叔他们总是推三阻四的,关于那件事的相关资料也根本无从查起,彷佛是涉及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现在该是时候该告诉你这件事了,即便是你叔叔也不能永远把这件事隐瞒下去。” 但那是之前,现在高等选拔结束,麦格文自然也没有顾虑了,“1480年的9月2日,我永远记得那个日期,是那支联合了许多学术界的知名教授,生物学科、物理学科、气象科学和古生物学的行业大拿,组织的考察团共同从拜亚的汉伯格港口出发,沿海岸线一路南下,穿越北威尔洋,他们最终的目地是位于禁区的极地。” “极地?” 凃夫对这个地名也有些熟悉,从北威尔大洋向下顺着南大陆的位置继续往底下走,直到过了德克萨海峡就能抵达那个由冰雪组成的大陆。 据说那里零下几十度,海拔极高,无论春夏秋冬永远都是冰天雪地,也很少有生物存活,绝对是这个世界环境最恶劣的地区之一。 而神话和七神教会的宣传是,极地曾经是七神镇压着异魔的地区,她们将那些恐怖的怪物都放逐在了这样一个苦寒之地。 同时也列为禁止人类进入的死亡禁区,凡是擅自闯入者都会受到神灵的诅咒。 所以在史书记载中, 无论是谁贸然闯入极地最终都难逃暴毙的下场。 “既然冒这么大风险跟七神教会立下的规矩相悖,我不明白他们去到哪里打算做什么?”凃夫对此十分不解。 “还记得历史学科一个知识点,关于第三纪亚述帝国的统一吗?”麦格文忽然提到这个问题。 “因为狮心王的横空出世,跟周边国家合纵连横,又创立了最强悍的骑士军团,正是因为这位雄才大略的伟大帝王在国家各方面的改革,创立了最强大的军队,又经历几十年的东征西战后才使得北大陆统一。” 刚经过高等选拔的凃夫,自然不会被这个简单的知识点难倒。 “你说得不错,可实际上亚述帝国在那之前并没有那般强盛,甚至在诸国家中头谈不上强国。 在史学界有一个有趣的观点。据说狮心王在接受亚述王位之后,不顾教会势力的诅咒,曾经派遣过船只去往极地然后又回来了,但那件事并未被记载过或者可能被抹去了。 从那之后亚述帝国才正式崛起,也就有了后来一统北大陆的事。”麦格文侃侃而谈。 嗡! 听到这个新奇的说法,凃夫脑子里忽然宕机,他忽然领悟了麦格文的话,狮心王曾独自去过禁区,或许是窃取了极地的力量。 七神教会严厉禁止人们过去,彷佛想掩盖什么。 结合“守门人”告诉他的秘密,也就全对应上了。 正因如此,那位雄才伟略的王才遭到了七神的诅咒,在晚年发疯后落得暴毙下场。 ------------ 第97章 动荡的王国(大章求订阅、月票) ps:这才是97章。 …… 追逐真理是每一位学者毕生的梦想,尤其是发掘一个世纪王朝最大的隐秘,任何史学界的学者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凃夫完全能够理解自己那对便宜父母的做法。 朝闻道,夕死可矣, 或许在真理道路上去追逐那疯狂的真相直到死亡,才是这些探秘学者们的宿命。 “自从那次事故之后,人们总是说那是来自神的诅咒, 北大陆各国政府也压下了这件事。直到现在,在密斯卡、佛里尔、圣诺丁、杜兹等七校联盟各大学派仍有不少人关心这件事,说不定再过些年还会有转机。当然,我也这样认为。” 麦格文轻咬嘴唇,眼眸中流露出罕见的决心,“你去密大也能更近的接触真相, 过些年等羽翼丰满后兴许有机会推动这件事。” 凃夫点点头答应下来, “我会试着去做。” “其实无论你打算去哥廷哈根还是密斯卡,最后的目的地都是国都, 值得注意的是未来几年那座城市或许会很乱。” “怎么说?” 麦格文刚刚压抑的心情释放了少许,他端起锡兰红茶微笑,“从近期的一些政策苗头来看,这个个国家或许会迎来一次大变革,身处权力中心的人总归小心些没错。” 凃夫忽然瞪大眼睛,“您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吗?” 麦格文教授从茶几上拿起那张今年的考试试卷,他指向了通识学科的最后一道大题, “有时你可以通过报纸上的一些新闻去判断这个国家的动向,比如你在做这道题时有没有察觉到什么?我是说透过这个题目去看它的本质。” “这道题是让考生给王国提供一项政策性提议。” 凃夫定睛细细看过去,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猜测,却没敢大胆去设想,听闻这番话后他不确定的开口: “难道是有人通过高等选拔的方式广征民智?” “啪。” 麦格文打了个响指,他的话语中带着赞许,“我猜也是这样,我曾有幸参与过前些年的改卷, 他们会根据答题者的身份将试卷划分开来改,贵族那边的尺度会宽松一些。 当然,如果用来征求各阶层的办法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法子。” “就像上议院和下议院那样。”麦格文又用一个简单易懂的例子。 “您是说抽样调差。” 凃夫给出了一个更很恰当的说法。 国家议会组成的上议院都是贵族的后代, 由国王直接任免的特权阶层。 而下议院则是由人民投票选举,下议院的代表人也是按照个人缴纳的税率分成了三个档次。 《基因大时代》 而参与高等教育选拔的有贵族后代,有新兴资产阶级、有中产阶级,按照比例从三方选出相对人数所代表的势力。 尽管每一届的考生不少都出自贵族和新兴阶级,但起码还有一半人来自中产或低收入家庭,高等教育选拔的方式,能将各阶层掌握一定知识文化的意见领袖筛选出来。 不同阶层的考生背后自然也代表着不同的势力,他们的答桉自然也会带着偏差。 贵族大资产阶级的孩子会偏向于维持现状,对外发动战争来转移阶级矛盾。新兴资产阶级一定是想继续通过工业化来做大蛋糕。 “而对那些向七校联盟这样的顶尖学校申请者,他们的试卷答桉也更有价值偏向,一定会被人关注,以便一些政治团体根据他们的政治倾向,提前收纳这样的潜力股。” 乔治·麦戈文用自己曾经批改试卷的经验向凃夫述说这个道理。 凃夫脸色越发白净,尤其是听完麦格文说的这些话后,哪里想到一次普通的选拔考试还藏着这么多弯弯绕绕。 “该不会……有人关注到我试卷上的答桉吧。” 凃夫心头一惊。 “如果你考上七校联盟那么答桉是必然的,如果没有考上,即靠着你‘光学奠基人’的特殊身份, 我想仍然有许多人愿意关注你的观点。” 麦格文笑起来时两只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隙, 幸灾乐祸的语气简直让凃夫想一拳招呼上去。 “好在上次丹尼尔爵士帮你分担了一部分压力,以他的身份能挡住许多不必要的事。”麦格文提到的这件事倒是让凃夫意外,他还以为那位受人尊敬的老爵士会干这种没品蹭照片的事。 “所以,你做这道题的选题切入点是什么?” “没什么,一点小建议而已……真的,只是很小很小微不足道的提议。” 凃夫“咕噜”的咽下了口水,中气不足的解释了一遍“福利社会”这个概念,并将两个切入点“劳工立法”和“社会保障立法”两个角度去诠释自己的概念。 详细讲述了一个没有996,工人有工作时长,超过时长有加班费,退休后还有相关的福利待遇那样的一个美好设想国都。 麦格文从期初的漫不经心,在听到这个方桉后,两根眉毛持续向上扬起,连血液循环都加速了不少,随着凃夫对这个概念蓝景的描绘,他的呼吸声越发粗重。 因为这是一个从国家角度上来看堪比光学里的双缝实验,它是北大陆所有国家都没有做过的尝试。 劳工保障从来都不是容易解决的事,如果通过立法的方式来保障他们的基本权益,绝对会掀起一波底层运动的浪潮。 而让麦格文真正感兴趣的还是凃夫提出来的“福利社会”制度,使得人人退休后有所保障,并在工龄期更加拼命,通过国家直接干预和社会再分配。 这绝对是缓和阶级矛盾的最好方法。 “可能这个想法太过幼稚,想要执行起来的力度很大。” 凃夫借鉴的思路是欧洲十九世纪某个资本主义强国的社会改革,从那之后也正是开展了全欧社会立法的风潮。 “或许有人真的喜欢你的提议,这绝对是跨时代的伟大想法,即便失败了也值得去尝试。” 麦格文像看怪物的眼神一样看着凃夫。 卡佩先生和索菲亚小姐到底生了个什么样的怪物,短短几个月把成绩拉高了一截就已经很难得了,说明是个可造之材。 为什么能有人能提出令物理学界闻风丧胆的光构造实验,而且他的创造力十足。 而前几项根本比不了他现在提出的这个福利性质的社会保障立法,如果真的能够实行绝对会对这个时代产生天翻地覆的影响。 说不定,连未来那场跟兰蒂斯或瑞恩的大战都有可能避免。 凃夫仍然惴惴不安地问,“先生,不会真有人会来找我吧。” “暂时不用担心,你现在也仍是小人物,没有足够的社会影响里。即便是王室各党派的战争也没谁会拿你来开刀,前提是只要不站队的话。” 麦格文的语气轻松,他却没敢提远在国都的铁血首相,近来似乎一直在着手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桉。 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如果见到了这项提桉,绝对有这样的魄力大刀阔斧地改革。 直到谈话结束,两人都怀揣着各自的心思,现在的凃夫一旦拥有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生的身份,自然也有了入麦格文法眼的资格,拥有血缘关系的他在以后推动这件事上也更值得信任。 谈话结束,凃夫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麦格文教授的书架前来回徘回,眼眸中闪耀着渴望的模样。 来都来了, 就这样光熘熘地走似乎有些可惜了。 “麦格文先生,上次你给我推荐的那些书我去找过了,您不愧是利茨大学最好的历史教授,您提过的那些也都是很好的资料书,可惜它们的价格实在高昂,暂时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承担的。” 凃夫眼睛不断眨巴眨巴,露出了贫穷的眼神,“这可真是让人苦恼的事。” “书?这当然不是问题。”麦格文眼皮子勐跳了几下,嘴角都在颤抖,“你看上了哪本尽管去取,不必客气。” “感谢您的康慨。” 在凃夫渴望知识的眼神下,这位年轻的教授心疼地随手从自己珍藏的书柜里取出了之前推荐给凃夫的书籍。 每赠予到贵重的书籍感到犹豫时,凃夫便开始喃喃自语地描绘自己可怜的身世、惨遭妹妹欺负的恶劣环境,当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 这让麦格文眼神茫然,的确感到这孩子很可怜,出手便更阔绰了些…… 一本、 又一本、 再一本…… 上次他开的那张书单统统落入了凃夫手里,一本不落地放在了他到来前用来装礼物的袋子里, 满载而归。 ------------ 第98章 放榜日 这段日子,凃夫终于迎来了一段难得的休息日。 不用考虑学院的琐事,搏击俱乐部的事,甚至连着手天网的工作在那件事过后放慢下来,他必须挑选一些信得过的成员加入。 没有作业、没有压力的好日子,就连记日记都不知该写什么样的题材,大多都是今日无事。 赏舞, 赏舞,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振作起来! ……今日无事,赏舞。 这段时间也是凃夫来到这个世界后,少有能提升自我的修养的时间。 除了每天对亚述语的定期学习,就是翻看那些从教授先生那里白拿的资料书。 从麦格文教授家薅来的那堆书籍去市面上换算下来的价值,少说也在上百克朗,尤其是一些教授们的个人手记更是有市无价。 里面有关于各国风土人情和历史发展的详细编写,但是狮心王去往极地的事的确没有任何一本史书或者资料有过明确记载。 但现代的史学家从一些原始的记载中,找到了一艘接受神秘任务的船只,狮心王接管王位后,也的确消失了一段时间将政事全部交给王国大臣去管理。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位纵横北大陆的王者极有可能窃取了极地的力量来壮大自身。 而且让凃夫觉得很重要的一点是,晚年不详的狮心王曾在暮年再度出海,似乎是寻找什么打破途径的出路。 “难道祂想二次踏入极地,是因为超凡道路走到尽头想再从禁地中窃取力量来突破序列1,或许是极地藏着成神的秘密?不然七神为何不允许人类踏入。”凃夫轻轻敲打着桌面的一堆资料,他也陷入了一个几乎所有史学家面临的难题。 就在这时,门口一声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喂,为什么你还不准备出发?” 已经提前化了十分精致妆容的苏菲,不厌其烦地催促起不靠谱的凃夫,“今天可是教育部公布成绩的日子,我们还要处理后续志愿填报的麻烦事,你确定都考虑好了吗?” 这一天利茨市教育部门会将全城报考人的分数全部登记在教育部门口,以供考生了解分数方便填报大学志愿。 不过在蒸汽朋克的年代,一切程序都显得十分原始化。 为了保留一点悬念,凃夫并未从船上的天眼窥探过自己的成绩,就是为了这一天揭晓答案。 “当然。” 凃夫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他揉了揉下头上乱糟糟的头发,对这件事并没有感到有多着急。 自从用那篇光学论文换取了一个七校联盟的特殊招生名额,他粗略估计过自己七门考试的成绩,至少在580分上下。 这还是排除了古亚述学科口语满分的情况,这样的分数足以让他稳上七校联盟任何一座大学。 正是这样的底气他打消了早期想通过超级天眼提前看考卷的做法,如果一个成绩普通的学生靠作弊的手段拿了前几名的排位,恐怕会引起太多有心人的注意。 何况他现在的名气都已经招惹了不少人注意。 “自从序列9勇士晋升之后,甚至连我的想法也稳健了很多,继续努力。”凃夫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 在苏菲的催促下他赶紧换上了一套正式的服装,里面仍然是白衬衫和小马甲打底,又披上一件立领衬衫,对着镜子打量过后又穿上人手一套的小西裤和黑皮靴。 在胸口处别上一枚装饰胸针,起身后随手拿起褐色沿边帽戴上。 以前北大陆的人总说戴上礼帽是为了区分南北大陆文明人和野蛮人的区别。 现在看来,带帽的习惯兴许是为了遮掩发量的完美理由。 “为何只有你在?” 凃夫简单收拾过后看家里的叔叔婶婶都不在。 “遗憾的是,他们都说今天工作要处理。”苏菲赌气的说,“为什么总是这样。” 叔叔和婶婶今天同时有事? 原来如此。 凃夫以成年人的思维去理解这件事,短暂思考后猛然反应过来。 温斯特家的两位父母并未打算陪两个孩子揭晓结果,或许是处于不给孩子压力目的,即便考差了也没什么。 另外很重要的一点是,同时也是不干涉他们后续填报专业,尤其是凃夫想要报考密大的专业,这几乎就是在暗示他可以报考任何自己想要的专业。 “叔叔真是用心了。”凃夫一时有种说不清的感动。 “吁!” 一辆已经提前预约的两人座马车精准地停在门口时,惹得周围尘土飞扬,毕竟是个大日子总不能再乘坐公共马车过去。 “教育部正门。” 向车夫报出地名后,凃夫便随同苏菲一块在摇晃当中,伴随着并不陡峭的道路,身体随着节奏变换而慢慢悠悠的赶往目的地。 “我发誓,如果等以后有钱了成了大人物后,第一件事就是换一辆蒸汽车。” 凃夫伴随着车身摇晃的程度,很认真的谈起这件事。 “而遗憾的是,一般这样说的人大概成不了大人物。”苏菲尖酸的话让凃夫翻过白眼,这话刻薄程度非常温斯特。 “好吧,不妨让就这次的考试分数打个赌,关于你倒是没什么好猜的,不如你猜我的成绩能不能超过580分,就赌十个克朗如何?” 凃夫见到她犹豫不定的美丽瞳孔接连打转,再次激起温斯特小姐从不服输的精神,“不会吧,难道会有胆小鬼不敢玩这个游戏?” “那我猜你这次一定能超过580,说不定运气好能过600分。” 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可让凃夫完全猝不及防。 “喂!难道你不该讥讽我一番,然后用尖酸刻薄的语气讥讽我‘哈?为什么会有人在白天做梦呢’。” 以凃夫对苏菲的了解竟然翻了车,这是他以往从未经历过的事,之前的哪次赌约和游戏他都从这位小姐身上赢了不少钱,“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不告诉你。” 骄傲的温斯特小姐得意地挺起没什么规模的小胸脯。 她扭头的眼神闪过一丝狡黠,苏菲才不会把自己偷偷看到某人努力的场景告诉他,不给他得意的机会呢。 “天主保佑。” 本来这趟行程毫无压力的凃夫,因为这个赌约快郁闷死了,他只能默默祈祷自己的分数超过最低要求就行,可千万别超过六百分。 马车抵达一座恢弘的大楼前,苏菲主动付过钱后两人从车上下来。 而这时利茨教育部已经在门口的公告板上公布了此次利茨考生高等教育选拔的分数。 此地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光是考生的父母都占据了教育部门口的大半位置,铆足了劲占据前排位置寻找自己孩子的考试成绩。 纷乱的嘈杂声盖过了一切,每个人都认真谈论着自己和他人的成绩,也彻底让教育部大门口乱成了一锅粥。 除了学生和家长外,还有一些穿着高档西装外套,打扮得体的人提着公文包进出办公大楼。 他们并不关注公告板上贴出来的成绩,眼神游离地在人群中反复找人,一副焦急的模样。 “这些大概是七校联盟招生办的人。”凃夫在高校宣传会时曾经见过里面几人,不过他跟这些人也没什么交情。 “天哪,即便动物园里的红毛狒狒逃出来也不该这么多人围观才对。” 苏菲想靠近公告板,却碍于一位有礼貌和家教的女士身份,不好意思挤进人群中去看成绩。 她两边的颦角高高挂起,对此十分苦恼。 “确实很严重,这是能把人挤到新生命诞生的程度。” 在她身旁的凃夫点头,表情严肃的点评了一番,这番大胆的言语也让苏菲闪过不解后恍然大悟,然后毫不客气“啪”的一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不过玩笑归玩笑,照这样等下去想让人群散开,少说也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凃夫沉思过后忽然眼前一亮,有个鬼点子涌上心头,他语气严肃道: “苏菲,我想我有个绝妙的好点子,但这样做待会可能被人打,所以等会你一定要挡在我面前保护我,他们应该不忍心对一位女士动手。” 听到凃夫令人汗颜的话,苏菲气得快晕过去,“你先说办法。” “瞧好吧。” 凃夫自信一笑,他稍稍集挤进人群边缘,但仍然离最中心的位置很远,也瞧不到具体面板上的分数。 只见凃夫压低头顶的帽子,尽量挡住了脸,然后才使劲吸了一口气,中气十足的当着众人大叫了一声, “天哪!谁的一百克朗掉在地上了。” 轰! 一百克朗! 果然,这句杀伤性十足的话,好比一科深水炸弹在围观分数的人潮中炸开。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几乎所有人都迅速散开,纷纷朝着自己脚底下看去,准备让那张钞票认主。 就是趁着这个空档,凃夫在她耳边叫了一声“快”,然后轻拉了一把捂住嘴轻笑的温斯特小姐手臂向前。 两人趁着这个间隙大步冲到了最前排的位置,用最好的角度看到了排在最前列成绩的考生。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刚想抓住那个刚刚胡乱开口的小子,就见到他旁边一位长相温柔、甜美的女士正好挡在了他旁边,这下就算有人再不满也只能含恨咽下这口气。 凃夫对着众人微微点头表示歉意,然后才收回得意的表情看向成绩面板。 最显眼的莫过于利茨综合学院这边天才少女“苏菲·温斯特”,以恐怖的663分的总成绩位列全校第一。 “天哪!”苏菲的绝美的五官展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 “喂,大可不必为自己丢失的37分而苦恼吧?”凃夫打趣的扫过成绩一栏,并没有在六百分上下一栏看到自己的名字。 “你看第十位。”苏菲惊讶的指去。 总分第十位? 凃夫皱了一下眉头,却还是向最前排看了过去。 第十名:凃夫·卡佩, 总分617分。 在看到那几个字眼一瞬间的凃夫,心脏骤停。 7017k ------------ 第99章 抬价 榜首温斯特小姐可怕的663分其实并不意外。 天才少女苏菲的分数在这几年持续稳定在650分上下,这种长时间、持续性的发挥简直跟国足的近二十年来世界杯预选赛成绩一样稳定,关键大考稍有提升也很正常。 倒是自己那惊人发挥的617分,已经算是爆种发挥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黑幕!” 凃夫内心抓狂的程度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同时攀爬。 他迅速看过自己后面那几栏的成绩,从语法到算术、几何、历史、地理不出意料都在85-90分这个区间,前五科的分数之和是445。 而古亚述语的笔试成绩50分和口语的30分满分,一并相加达到了惊人的80分。 靠着短期补习能有这样的分数,已经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而真正出意外的还是通识课程竟然达到了惊人的92分,这样的成绩恐怕除了后面一两个大题的必减分外,其他的全都拿到了满分。 这更意味着通识试卷最后那个30分的开放性大题极有可能拿了满分,他的答案极受改卷人的喜爱。 “该不会真被什么大人物给盯上了吧。” 尽管考得不赖,可凃夫心中始终惴惴不安,瞧着旁边苏菲得意的眼神,他的内心已经不止是隐隐发疼这么简单,简直就是在流血, “……那种事情不要啊。” “给钱。” 苏菲早就学乖了,毫不客气地摊开五根白嫩的手指。 凃夫颤颤巍巍的从钱包的夹缝间抽出10克朗,还想再挣扎一番,“其实……我得了一种打赌输掉就会死的病。” “哼。” 可心狠的温斯特小姐全然不在意他的死活,狠心地拿走凃夫省吃俭用的10克朗后,露出只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啊!” 就在这时人群中最惊讶的一声尖叫,不是拿了全市第一的苏菲,也不是因为心疼这笔巨款损失的凃夫,而是一位脸上长满雀斑的红发小子。 比利当然也来到了现场,在见到写有自己名字的成绩后,足有超出平常水准的500分,这个好成绩让比利兴奋得差点发疯,这是足以去上利茨大学的水准。 他高高蹦起来使劲踩踏地面,前气不接后气地大喊着,“我考上了,考上了……嘿嘿嘿……凃夫,你看到没有……呜呜呜。” 比利大喜过后,竟然捂住脸又哭出声来,他极力的宣泄压抑在内心已久的情绪。 “又疯了一个,拉走。” 身位旁观者的凃夫摇摇头。 像他这样失态的样子其实在前来的学子里并不罕见,有人因为考得不错的成绩而兴奋得大吼大叫,有人发挥得不算好的只能默默叹息。 最可怜的当数家境一般,全家省吃俭用供出来又考砸了的孩子。 在看到成绩的一瞬间,当即便哭出声来几乎要晕了过去。 教育部大门口此时成了最残酷的天堂和地狱,胜利者使劲地挥舞手臂尽情呐喊,失败者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两种全然不同的心情当在同一个场所交织时,给凃夫带来一种强烈的反差感。 这可比是高考更家残酷的制度,输家从此只能去工厂或者临时岗位为生活而奔波,在今后每一次时代浪潮中苦苦挣扎。 人生走到此也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平民出生的孩子,在考场从来都没有第二次机会。 而考得不错的自然能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至于贵族子弟的成绩总体偏高,除了改分时稍有偏差外,他们本就占据了大量教育资源,即便考砸了也有无数次重来的机会。 世界的参差,正在于此。 “我们走吧。” 苏菲不自觉地握紧小拳头,她觉得现场乌泱泱的啼哭声,和旁边考生欣喜若狂的大笑对比之下使得气氛太过压抑,令人感到不舒服。 身处其中她完全能感受那样的悲凉与绝望,可又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赶紧示意凃夫一同进教育部大楼。 得到分数之后再填报志愿便简单了很多,无论今年七校联盟的分数线卡在什么位置,他们兄妹两这种逆天发挥,足以为自己挣来一个入校名额。 二楼的一间考生指导室。 七校联盟的招生办人员已经到位,联合教育部的工作人员一同核对并指导起报考学生意意愿。 “嘎吱。” 见到一对帅气靓丽的一男一女先后进来,这两人无论身高相貌还是气质打扮,都相得益彰的般配。 无论是在场的教师还是学生,都艳羡的瞧着两人。 还是哥廷哈根的教师反应最快,快速认出人后往前递过一张志愿申报书,“温斯特小姐,你好,我就相信我们的眼光从不会看错人。 恭喜你取得这个好成绩,按照之前我们提过的要求,你入学后的学杂费用减半,并且直接入选到哥大任一一位系主任的名下学生,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资格。 只要达到我们的成绩要求,今后的评优活动都会提前考虑你,包括你想参与本校学生组织和组建社团,我们都会帮助你解决一些琐事。” 听到哥大招生办的负责人开出这样的要求,不但在场的学生懵了,就连利茨的教育工作者也一并傻眼。 这样的条件实在过于高昂,简直比一些贵族子弟到来的身份更高。 可毕竟是一州之内表现最佳的学生,既然能开出这样的条件说明哥大内部有人十分看好这位小姐。 这个从以往就名满学院的女孩注定有着无限精彩的未来。 “去到哥廷哈根大学,也将是我的荣幸。” 苏菲客套的接下话后开始填写起自己的申报信息,嘴角扬起的小酒窝然她看起来笑得很甜腻。 注意到的温斯特小姐的余光瞟向自己,调皮的眼神里藏着意料之中的炫耀。 像她这样的女孩不管到哪可都是最耀眼的那颗星,苏菲用这样的方式让凃夫感受到些许压力。 “好吧,我不装了。” 这样的挑衅也让凃夫长舒了一口气,他终于舍得拿开挡在头顶的沿边帽,向众人打了招呼,“各位老师好。” 露出了半张脸,原先那些没怎么关注他的招生办教师,注意到这个男生的样貌后,仿佛想起什么。 “你是凃夫同学?” “凃夫·卡佩!” “那个做‘双缝实验’的光学奠基人?” 在场不知是谁最先喊出这个名字,接着整个报考处的招生办教师全都无法冷静。 他们绝不会忘记在来到利茨之前,自家被视若珍宝的老教授告诉他们的话,决不能放过这种能在教材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的天才。 他们只有一个要求。 “务必让这个学生报考他们大学,动用最高级别的特殊招生名额。” 别说凃夫考了将近620分,即便发挥失常考了520分,七校联盟的老教授们也会用尽一切手段将他招揽过来。 直接一步登天从教授助理开始做起也不是没可能。 “事实上,其实我并没有考虑好去哪,这可真是个难题。”凃夫故作犹豫,向他这样的内向的老实孩子没有主见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当这个为光学领域做出巨大贡献大活人出现在各校招生办面前时,他们仅有一瞬间的冷静后,便像是拍卖一样大声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明明还在跟苏菲谈判的哥大招生办人员率先喊道: “刚刚我们承诺的所有条件一律对卡佩先生你有效,不如跟温斯特小姐一块过来吧,在哥大留下一段美好的佳话。” “没底蕴的暴发户学校,只会耽误了像卡佩先生这样的天才,来圣诺丁吧,我们甚至可以免除你在这几年学期期间的所有学杂费用。” 兰蒂斯诺丁大学招生办背后不愧是财大气粗的大国,一出手就全免了他的学费。 “杜兹大学也是一样的条件,在杜兹境内所有旅店食宿产业,本年度一律对半打折。” “彼得堡研究所,在此条件上加送一套最新的熊皮防寒服。” “紫罗兰大学承诺配学伴……唔……” 那位紫罗兰大学的负责人条件还没说出口,就被同行人赶紧捂住嘴给拖下去了,这实在不该是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事。 顿时让凃夫眼里闪过好一阵失望,也让其余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向紫罗兰大学的人。 呸! 真不要脸。 不愧是被高人一等的贵族们所占据的学校,连这样无理条件都敢开。 在激烈的火药味中,这座普通的小城教育部指导中心。 再次上演了教授天团们激烈的抢人大战,他们面红耳赤激动得几乎快要打起来。 在一番混乱中,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向教育部领导开始报信,拜亚绝不能让这样的学生流失到其他国家。 “喂,大家都别争了,不要争了,这样争下去是没有结果的……” 凃夫装作受宠若惊的惊讶表情,趁着这个机会他赶紧走上前,先开口让七校联盟招生办的各位先生先冷静下来。 直到招生办的各位都冷静下来,同仇视的眼神看着彼此,凃夫才幽幽补充道: “大家一个一个来,别喊乱了。” 7017k ------------ 第100章 考古学 抬高自身的名气和身价是作为一名赏金猎人基本的自我修养。 幸好,凃夫在这方面做得还不错。 经过七校招生办负责人赌气式的反复开出高额条件,等到时机成熟价格给的差不多了,凃夫仍旧选择了早位于哥廷哈根的密斯卡史塔克大学。 无论从地域、前景、学术氛围还是各方面比较,密大绝对是拜亚王国中产阶层人士的最优选择,在这里只要有能力和足够的学术贡献便可获得尊重。 经过其他六校轮番疯狂的报价过后,密斯卡招生办负责人为了提高本校竞争力也杀红了眼,不知不觉扔出了一大堆筹码。 为凃夫换来了包括以下条件。 1、在校期间的四年学杂费、住宿费减半,每年专业奖学金优先考虑。 2、提供至少一位系主任级别的教授成为导师。 3、图书馆高年级学生的申请借阅权限。 4、竞选学生干部职位将等同高年级学生的竞选级别。 5、学校所属维勒多小镇下属经营旅馆、餐厅、娱乐场所等实业资产本年度的打折眷。 6、乡镇去往城区蒸汽列车的交通年卡。 7、节假日正常放假…… 那一条条一列列的触目惊心的许诺条件,再一次让指导中心的削尖脑袋挤进名校的考生们感受到了什么叫世界的参差。 “希望这样学院都能报销。” 密斯卡招生办负责人长长的舒了口气,如果当时不这样做,他们对比其他学校开出的天价想比根本没有优势,最后也只能咬着牙硬喊下来了, “凃夫同学,这是本校的志愿填报书,除了填写个人身份信息,特殊考生名额申报书,还要填上申请专业意愿。” 密大负责人揉着脑袋,心疼地将那张填报书递给了凃夫,搭配着一本详细的宣传手册,里面含着密大的学院和专业介绍,大院校方面分成了人文社科学院,自然科学院、生物科学院、技术工程学院和医学部。 凃夫翻看宣传手册时,第一反应就是浏览凯恩教授曾提过的人文和社科学院。 同时这是密斯卡第一大院系,包括文学、宗教学、经济学、哲学、法学、历史学、考古学、社会学……中世纪语言学习部,几乎所有能想到的专业里面都有。 关于专业问题,麦格文教授倒是也给了他一些提议,如果未来想一同探究极地的秘密,可以选择古生物、神秘学、地质学。 当然,麦格文个人比较推荐的是历史学和考古学这两门专业,在思维深度和广度方面一定能帮助到他。 前者是依据古代遗留的文献资料研究过去人类的的学科,揭示人类历史发展规律。 而后者则是依据人们活动遗留下来的实物资料,以此来探索人类社会发展的过程。 简单来说,尽管两门学科大体相似但宗旨完全不同,一个是探究历史发展的规律,另一个则是发掘历史真相。 “填好了。” 凃夫反复思量后,最终还是将志愿专业一栏写上了“考古学”专业。 相对比历史学科,考古学接受相同的知识,好处是有更多机会接触起历史实物,依靠密斯卡这样的大平台他也更有机会去拓展视野。 “考古学?”见到凃夫填写的专业后,密大负责人主动劝道,“像凃夫同学你在光学领域充满了天赋的天才,何不选择物理或者偏实验性质的理工学科。” “比较起因为在理工类学科找不到对象,从此被迫在不见天日的物理实验室变成一个科学怪人,我更喜欢去户外探索岁月下历史车轮留下的痕迹,谁又能拒绝去发掘历史呢。” 凃夫用合乎情理的借口给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 不过有心人一定能猜到他是想借着这个大平台,继续追查他父母和密大教授们当年一同去极地的原因。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由,你竟然说服我了。” 让刚刚还想劝诫他的招生办成员,实在觉得像这样的人才流失到人文社科学院实在可惜了,却还是尊重他的意愿。 毕竟密大的校园里吹满了自由之风,更不可能擅自去修改他的志愿填报。 不过听到理由后该负责人嘴角还是不由扬起,顺口补充:“其实比较起物理学的学生交往率,考古学专业会更低一些。” 毕竟,谁会喜欢那些整天抱着古器物件摩擦,用放大镜探索上面花纹的细节的呆子。 凃夫:“……” 直到做完提填报志愿的一切工作后,无论是凃夫还会密大招生办负责人,这下子都同时松了口气。 “密斯卡史塔克大学计划在九月初正式开学,通知书和刚才承诺的实物都会一并寄来。我们会特意等候卡佩先生你的到来。” 密大招生办的老师对他说话十分客气,没有那种看待普通学生时高高在上的表情,向来密斯卡以学术轮的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 “同样感谢密斯卡及……各位老师对我的帮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份厚爱。”凃夫毫不吝啬对于其他六校的夸赞。 这会儿其他留校招生办的负责人也终于缓过神来,才恍然意识自己竟然成了抬价的工具。 如果没有他们莫名其妙的相互抬价格,这份主动权就掌握在七校联盟这边,他也不可能从密斯卡这里拿到了不少好处。 不过在场的也都是人精,也没什么损失便都一个个乐呵呵地祝福凃夫的选择。 等志愿填报的工作结束出了教育部大楼,凃夫注意到苏菲从刚才惊讶已经恢复到平静的表情,不过她的嘴角仍是不服气的撇了撇, “卡佩先生,真是恭喜你。” “如果你愿意把那10克朗退给我,可比任何赞美更令让人高兴。” 凃夫现实的话语又苏菲想起刚刚的打赌,又得意地昂起脑袋瞧着他,故意从口袋中取出那张墨绿色的钞票就是不给某人,一蹦一跳地从楼里蹦跶出去。 看着这个骄傲小姐的背影,凃夫内心除去喜悦更多是一种庆幸。 庆幸自己的努力,庆幸自己从不放弃。 本来像他跟苏菲这样不管到哪都会发光发亮的人,像天上看得见摸不着的星星, 尽管在同一个家庭却像两条同一个方向平行线,尽管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未来却注定不是一路人。 可从现在开始,彼此的人生方向似乎有了一处触手可及的交点。 …… 噔! 圆盘餐桌上点着一根红色蜡烛,而另一旁则是沸腾的火锅,在来自兰蒂斯的香槟被打开后,一股柑橘、苹果、杏仁混杂的水果气息的气泡酒在杯中弥漫在温斯特家的客厅。 “干杯!” 伊森叔叔和安菲儿夫人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无论在任何国家,家里的子女被七校联盟录取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一门两个名校大学生,看来我得找菲克斯好好聊聊这件事。”伊森恨不得现在就去敲菲克斯警官家的门,正好报了上次那个混蛋暗算自己的仇。 “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得谈谈搬家的事。” 安菲儿婶婶忽然提到了这件事。 “这么快?”凃夫感觉高等选拔的考试还没过几天,才刚刚填报完志愿便轮到了搬家的事。 事实上他才刚习惯在利茨的生活,连酒馆里的舞娘们都没认全,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动身前往国都。 “天哪,可我完全没什么准备。” 苏菲想起许多要带上的东西,还有需要告别的好友,高等选拔结束后的一系列愿望单,都还仍在计划中。 “孩子们,请记住一句话。”伊森耸起肩膀,脱口而出一句哲理性十足的话,“出门从不用去刻意准备任何东西,因为我们在路上时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不错的借口,等你掉落什么重要东西时,妈妈可不会听你解释。”苏菲犀利的点评让伊森刚刚的意气风发的模样,瞬间像花儿一样焉巴。 作为真正一家之主的安菲儿夫人,她有条不紊的做起了未来的计划, “伊森你必须记得尽快去办理调职申请手续,这很重要。因为今天过后我就把房子挂在交易市场,尽快换取一大笔资金去重新去哥廷哈根看房子,然后向家族里申请一笔额外资金用来解决店面租金。 当然,这些不用你们来操心。 孩子们,你们的任务是在学校里充实自己,那里的教学资源足以让任何人眼馋。 更重要的是记得顺便结交一下那里的教授和同学们,这些将是你们未来宝贵的财富。” 安菲儿婶婶用过来人的身份谈论这件事。 她总是在强调这样的事却从没有过期待,不过家里的三位,古板固执的伊森,心高气傲的苏菲还有老实巴交的凃夫,都不是那种会轻易放下自己身段的人。 所以安菲儿夫人总是絮絮叨叨,却从来没有人愿意听。 “真的快要走了。” 听着餐桌上家人们对于未来的计划安排,凃夫用餐时显得心不在焉。 他总觉得这几个月的异世界经历就像一个虚幻的梦,他沉浸在这个角色的扮演中。 勤勤勉勉过着一个平凡学生的生活,会因为好奇而触碰超凡,会因为获得好成绩而喜悦,对好看的漂亮女士充满好感,遇到那些不平等的事,也会跟他人感同身受的愤慨。 以至于, 有时都忘了他其实并不是这里的人。 ------题外话------ ps:更新晚了,大家多体谅,因为最近都是3000字的章节需要花点时间 7017k ------------ 第101章 凃夫的一天 清晨。 扒拉餐盘里的土豆和蔬菜沙拉,凃夫第101次吐槽起拜亚甚至整个北大陆食物的贫乏,这也是他穿越过来的天数。 因为在蒸汽时代,不管多精美的食材无论怎么改良都无法逃离煎、烹、炸、炒的宿命。 值得一提的是安菲儿夫人最近反复改善的火锅底料,已经在新月街的妇女小圈子进行试点,在许多人的品尝下收获了一致好评。 这更坚定了婶婶想在哥廷哈根开火锅店的想法。 这位忙碌的家庭主妇趁着这几天的功夫把这栋住宅挂在交易所跟人谈判的间隙,还写了一份商业计划书寄回家族里要一笔资金。 总是喜欢唠叨的婶婶,其实一直都有一颗向上的心。 正是因为自己的事业心无法实现,只能将精力转移到指点家里人的小毛病。 实际上对于这个时代的中年女性,外出工作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称道的事。 尤其被同为中产以上的同伴知道了难免会被的人们嘲讽,他们总以自己家的全职太太为荣,从来也不考虑对方是否愿意。 “叔叔似乎也去上班了。” 凃夫的目光转移到门口衣架上的一件警服,他忽然想到伊森叔叔这两天忙着向警务厅申请调职手续。 成为一级警司过后有权利平调到哥廷哈根继续做他的小警长,只是一旦搬到哥廷哈根开展起工作可不像利茨这么顺利。 那个随便扔块砖都能砸中某个机要科长、部长的大城市,警官的身份可不好使。 何况像叔叔这种情商极度低下的人,从不送礼、不走动,从来不喜跟人结交,不会讨好上司,更不会建立自己的人脉网络,这样的人想在体制内往上爬简直寸步难行。 好在温斯特警官从来都没什么进取心,他曾谈及过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不再接到大案子,世界和平是他这样人的梦想。 “苏菲。” 凃夫吃完早点后,又洗刷了盘子,下意识朝楼上喊了几声却没得到回应,看来并不在睡觉。 准备搬家前夕,苏菲也在忙着跟闺蜜告别。 实际上像温斯特小姐这样骄傲的人,尽管没几个真正玩得过去的伙伴,认识的人大多都是塑料姐妹花情。 但好在继承了安菲儿夫人一流的情商和手腕,也让她结交了许多圈子的朋友。 女生那边因为差距太大根本嫉妒不起来,男士更是如此,像苏菲这样有礼貌的女士即便是拒绝告白都会给人留下几分颜面,实在让人恨不起来。 “或许向她那样的性格去到哥大,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凃夫轻笑了一声,想到自己这一家人,每个人实际上都不完美,也正是这种不完美才造就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 “美好的一天,从被家里人遗忘开始。” 凃夫在客厅环顾一圈之后,也决定出门去在利茨的认识的老朋友们说声再见。 对着镜子粗略打扮过后,凃夫从家中一路去到路边的公交站台,在还算不错的天气里默默等待很原始的马拉火车到来。 其实他现在几百克朗的身价,倒是可以小小奢侈一把乘坐单人马车,只是为了仪式感才再一次乘坐马拉火车。 没错,绝不是因为抠门! 中央区。 搏击俱乐部。 “砰!砰!砰!” 人还未进来,就听见这间俱乐部中频繁的响起超凡者用拳头对轰的巨响,拳拳到肉的搏击才是男人的浪漫。 戴上那张炫酷的金色骷髅面具走来时,俱乐部里的目光都统统转向这里。 “‘船长’先生,上午好。”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坐在台下的“狐狸”小姐卡洛琳热情的向他打招呼,正如第一次自己来此经过她的检测超凡者身份时一模一样的动作。 “女士,我有理由怀疑你在跟踪我。”凃夫故作严肃道,“不然为什么你总是在这。” “请相信你的直觉。”卡洛琳微甜一笑,倒是让他不知道该怎样反驳,这女人似乎摸准了他的脾气,端起了一杯红茶主动解释,“我没事时总喜欢来这坐坐,毕竟,谁又能拒绝免费的甜点和下午茶呢。” “我以为只有我是这样。” 凃夫也不客气的坐在她身旁,随手从甜品区拿了红茶和黑森林蛋糕,借此机会正好填报肚子,“这最近这里怎么样了。” “梅森先生接手了这里,却还跟以前的经营模式一样,俱乐部也成为‘兄弟会’明面上的一个联络点,倒是让兄弟会的情报网真正遍布了奥斯维州。 那位梦魇先生上次在那件事的功劳不小,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 卡洛琳看向擂台上的几个超凡者,非但这里恢复成了以前的经营模式,连俱乐部那二十四个地下酒馆也都重新开张,一切朝着正规化的方向发展。 “这样最好不过了。” 凃夫随意的耸起肩膀,跟他一开始预料中的差不多,看着台上的人员互相鄙视,他不为所动地狼吞虎咽,将第三份甜茶和甜品塞入嘴中。 这样粗鲁的举动一时让他旁边的女士看得汗颜,“俱乐部收你10克朗真是收少了。” “天哪,别提10克朗。” 她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凃夫就更郁闷了,心疼得几乎在流血,足足有10克朗啊,“幸好我以后不会再交这笔费用。” “你打算离开俱乐部,等等,难道说你的魔药消化完成了?” “狐狸”女士卡洛琳顿时一惊,对方才来这里多久进度竟然这么神速,实在让同为序列9的她感到惭愧。 “对于一位励志做冒险家的人而言,从来都不困难。” 凃夫嘴角上咧开一条弧线,用轻松的语气谈到自己不具备参考价值的经验,不是在哪都能遇上邪神。 只是他刚想张嘴大谈特谈自己的天赋时,忽然之间在他一旁的卡洛琳、前台的莎夏,台上的几个超凡者,以及视野中所有人的身影竟然开始淡化后瞬间消失。 “咦?” 当凃夫与卡洛琳在板凳上交谈时,正巧从后台一个皮肤白皙,身材高瘦的男人从里面出来,正是俱乐部现在的经营者梅森·亚当斯。 他出来时抬头的一瞬间,便注意到那个戴着暗金色骷髅头面具的人,这个浮夸的面具看起来很熟悉。 梅森似乎回想起什么,猛然一惊。 刚想上去跟对方谈话,却没有当即上前去跟组织里的同志交接,关于他们的身份在现实这样见面,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于是机智的梅森悄悄咪咪发动了梦魇的能力,眼珠子里闪过金色符文,周围的人逐渐被淡化。 “冒昧的打扰您,先生,普利兹港的那件事是您的手笔吗?” 他旁若无人的朝那个戴着金色骷髅面具的男人走去,低头很恭敬的问道。 凃夫注意到旁侧的人被淡化后,还以为有人暗算他,差点使用起传送仪式逃跑,直到梅森·亚当斯现身这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戴上面具都被他给认出来了……凃夫如是想着,语气淡漠地开口,“那是‘传媒者’先生的指示。” “原来如此。”梅森连连点头,果然跟他猜测中差不多,是一尊大人物在背后下这盘棋。 注意到对方恍然大悟的目光,凃夫灵机一动忽然想出个点子,他将手掌握拳放在胸口,毕恭毕敬地低声道, “‘传媒者’先生与我们同在。” 梅森被这个举动和话语吓了一跳,他内心立刻开始分析这句话的成分。 “一尊接近半神的邪神被解决了,那祂应该处于什么位格?与我们同在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那位‘传媒者’时刻都在窥探人间的一切? 天哪!那简直就是神灵一般的存在。 全知全能之神!” 他越发觉得那个“传媒者”和“天网”神秘莫测。 只见梅森也做出同样的举动,将手掌恭敬地放在胸口处,诚恳向祂发出问候, “赞美‘传媒者’先生。” …… 又一次忽悠了梅森之后,坚定他加入这个前途无量组织的信心后,凃夫很自然的从搏击俱乐部中心离开。 时间也不知不觉来到下午,凃夫的下一站同样位处中心区的中央大街。 利茨大剧院离这条商业街并不算远,这边似乎也竣工不久。 “瘟疫舞”事件过后,大剧院经过了一次翻修后。 终于让许久没来看舞台剧的观众享受到这项具有仪式感的活动。 “你好,一个人,《麻雀变公主》那个场次。” 凃夫去往剧院前台,付钱接过审查员的票据后轻车熟路的来到座位席,要了一份爆米花后继续观赏起台上已经表演了一段时期的舞台剧《麻雀变公主》。 上次因为格蕾丝的事耽搁了他看剧的心思,这部戏还剩一小截结尾没能看完,简直成了他的心结。 抓紧这个好时机,凃夫安静地坐在观众席上,一边抓着爆米花一边静静继续看上次没讲完的这出灰暗的童话剧。 前面的剧情他已然熟知,倒霉的“麻雀”小姐从乡下来到大城市后,因为一个机缘巧合成为了本国的公主。 她享受着过去从来没有的幸福,并与邻国英俊的王子成婚。 这跟之前看过的剧情完全相同。 从王子和公主大婚这段剧情便有了明显的偏转。 尽管还是本国那位逃婚的原公主跳出来捣乱,但邻国王子知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后,心中对这位假公主生出好感,尽管因为王室的不满让两位相爱之人经历了重重困难。 可那位王子却最终仍然选择与“麻雀”公主结了婚,两人从此幸福快乐的一起生活。 “嗯?难道是我记错了。” 观众席上的凃夫高高皱起眉头,对看到的剧情感到不解。 因为这跟当时女主演告诉他的剧情可不太一样,整体剧情温和了许多,哪怕在看完了全场仍然感觉不太对劲。 随着舞台剧《麻雀变公主》的表演结束, 大剧院散场。 观众们零零散散的走出了演出大厅,只有怀揣着疑惑的凃夫主动朝着表演舞台后方走去,通过猎人感官看向地上的脚印,很容易便找到了准备卸妆的女主演克里斯提娜女士。 “找到了。” 顺着脚印湿漉漉的痕迹凃夫停在一扇半掩的门前,他很有礼貌的敲起了门。 “咚、咚、咚……” 休息室的克里斯提娜看见门外陌生人到来,吓得差点大叫起来,但良好的素养使她克制住自己的紧张的情绪。。 “你是?” 直到见到来者,一张面容十分俊俏而立体的年轻男性,克里斯提娜觉得像他这样好看的人可不像是什么坏人。 于是放弃了叫保安的举动。 “美丽的女士,我想我们之前见过一面,当时这里的场景有些混乱,所以后来整座大剧院又重新翻修了一遍。” 凃夫绘声绘色的描述起当时的事情,终于让这位饰演“麻雀公主”的扮演者想起了什么。 她本能的装作柔弱的模样捂住胸口,“哦,当然,那是件很糟糕的事,但好在都已经过去了。” “事实上,就在刚才我才看完了这部剧的结尾,‘麻雀’公主跟王子幸福的在一起生活了,这个结局似乎跟女士你之前说得不太一样。” 凃夫很认真的抛出这个问题,“于是困惑指引着我找到了一位美丽的女士,相信她一定愿意为我解惑。” 他颇为幽默的话语让克里斯提娜好感度上升不少, “那是《麻雀变公主》舞台剧之前的版本,可就在最近总有人投诉这样的结局太过灰暗,理由是给他们的孩子造成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迫于这样的压力我们只能将结尾改成了现在你看到的这样。” “原来如此。”得到答案的凃夫忽然觉得困惑他这么久的问题很好笑。 见到那位容貌帅气的男士听到回答沉思的模样,他棱角分明的俊逸面庞仿佛像故事里走出来的英俊王子,总是这样令人着迷。 女主演克里斯提娜好奇的再次开口,“先生你觉得这个结局怎么样?” “比起那些令人伤感、郁闷、难过、引人深思的东西,其实我更喜欢像这样老土的结局。” 在利茨生活许久, 见惯了各种负能量和不公正待遇的凃夫发自内心说道。 ------题外话------ ps:又晚了点,四千字,快收尾了 7017k ------------ 第102章 黑天鹅 普顿区,老乔治酒馆。 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空荡荡的一排排座位上,仅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在吧台互相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事。 金钱和女人成了他们嘴里永远离不开的话题。 闲来无事的酒保盯着玻璃杯子一遍又一遍仔细的擦拭,直到擦拭到反光的程度才放下来。 已经临近下班时间,按理说平常这个时候这里该坐满气质颓废的客人,用一杯接一杯的廉价酒精麻醉自己的神经。 emo? 早就不存在了,底层人的懒惰大多是努力过后没得到相应回报的失望。 可现在已经没人再这样干,经过不久普利兹港口的那次袭击事件,地方法出台以后,利茨地区的工人团体的工资和生活保障得到了明显提升。 甚至不少工厂直接给予普通工人平常两倍工资,所有人都抱着壮志去赚钱。 即便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至少眼下看得到希望。 “伙计,一杯奶啤。” 坐在吧台处的一个穿戴皮质夹克衫、一条纹路状的紧身裤加打上铆钉皮靴的年轻男人,他腰间还别着空荡荡的枪套。 衬衣底下的微鼓让流线型的完美身材一览无余,无论从着装还是造型都是相当硬朗的优质男性。 朝酒保要了一杯白花花的啤酒后,只见这这人轻轻的抬了脑袋上的牛仔帽,这样让自己的身材看起来足够挺拔。 闲暇之余,他的眼神时不时的瞟向舞台中央的几位待业的舞娘。 “为什么还是没人来委托我? 难道正确的做法是现在该再点上一根大烟,操着粗重的嗓音对酒保或者舞娘大声骂脏话,可这完全不符合我的气质。” 在这坐了一下午的凃夫,眼神疑惑的向四周看去。 酒馆里的客人显然都已经注意到他,眼神有意无意的飘过来,却只是捂住嘴轻笑,仿佛看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 目前的情况跟他想象中赏金猎人接活可不太一样,据凃夫之前从搏击俱乐部的了解,如果超凡者手头拮据,想要接私活可以去一些酒馆碰碰运气。 比如位于伍德区的老猎人酒馆或者普顿区的老乔治酒馆,原来这些酒馆就是许多超凡者接头的地方。 一些本地豪强或外来的超凡者有求于人时,除了去找兄弟会就是来知名度较高的几座酒馆里碰运气。 可一连好几天,凃夫想借着去往哥廷哈根前的这段时间在酒馆里转悠, 想找雇主接一些委托任务,以便消化赏金猎人的魔药的同时,顺便赚一点微不足道的克朗。 这很难吗? “难道是我这身打扮出了问题?” 凃夫再次打量了自己的身材一眼,皮夹克、紧身裤、铆钉靴和一顶从农场以10普尔淘来的牛仔帽。 很威猛的男士四件套,称之为“猛男”也毫不过分。 可奇怪的是,怎么也不见人来找他。 “或许是大家太过腼腆的原因,我得表现得再强硬些。”凃夫不解的端起了面前刚点的那杯乳白色的奶啤,思量着等会该怎么找酒保的茬更合理。 奶啤的口感酸中带甜,还有淡淡的乳味十分爽口。 他喜欢这味道,每次来酒馆都喜欢点上一杯这种价钱便宜的儿童饮品。 试问谁能拒绝酸中带甜的气泡酒。 老乔治酒馆的玻璃窗正对着吧台中心,从外面刚好看清里面的情况。 凃夫刚端起酒杯,门外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途经这条熟悉的路线时,他下意识在这座酒馆前停留了一下,却不准备进去。 似乎在缅怀一些过去的事。 中年男人怀旧的目光短暂停留了一下,很快又变得坚定起来。 他收回目光正准备离开,余光就见到了里面那位穿着猛男套装,喝着奶啤的人。 他真的很难让人不注意,这样的特殊打扮让凃夫在酒馆的人群中仿佛发光一般耀眼。 “凃夫。” “罗曼。” 说来也是巧合,两人在酒馆内外视线无意的一次对焦,片刻惊讶过后又同时喊起了对方的名字。 既然碰上了熟人,这样有趣的契机使罗曼.理查德下意识迈着稳重步伐从外面走进来,“上次我们见面似乎也是在这。” “没记错的话的确是这样。” 这位凃夫熟知的老熟人今天浑身上下都很干净,精神状态很不错。 他刮掉了所有下巴的所有胡子,又做了一个还不错的头型,最重要的是罗曼身上也嗅不到半点香水和酒精的气息。 也许经历了上次的事后,让他有所感悟。 当时听守序者的霍金斯先生说,这位黑天鹅的首席骑士在事后将自己关在禁闭室里许久不吃不喝,几乎将自己给折磨死。 看起来他现在这样的精神气,应该从那件事的阴霾中走出来了。 罗曼·理查德在他身上的服装上停顿了半刻,才悠悠开口,“好久不见,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超凡者凃夫?光学奠基人?还是小卡佩教授? 伙计,或许在以后你将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学者,也许你不愿听这句话,可这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要比狗屎超凡路容易走得多。” 想来罗曼已经知道自己做双缝实验和被密大录取的事了,才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劝诫他。 “要点什么,朗姆酒?伏尔特?或是一杯甜甜的奶啤。”凃夫轻松的摘下帽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微笑着打量对方。 “不,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喝这种东西了。这的确是个好东西,它让我的脑子麻木,短暂忘记一些痛苦,可每次醒来还是要重新面对。” “你变化看起来的确很大。”凃夫赞许道。 “总得成熟起来。” 罗曼说话时身子舒展开来,挺拔直立的后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高大,这位经历坎坷的首席骑士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所以你在这做什么?让我猜猜,赏舞、喝酒、等人……不,都不对。 哦,难道是你晋升了?难怪会来老乔尔酒馆,我猜你现在一定是在扮演一位准备接委托的赏金猎人?” 胡乱结合现有的几个线索拼凑在一起,这位曾经的天才超凡者已经将情况猜得八九不离十。 罗曼在说话时不断盯着对方的眼睛,连续排除几个错误答案后,敏锐的眼神一眼就看懂了凃夫的打算, “年轻可真好,潜力无穷,对未来充满向往,那时的我也跟你差不多,坦白说,每次见到你就像在照镜子一样,总是能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 “完全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凃夫摇摇脑袋,尽管现在的他并不在乎被查出超凡者的身份,却仍不想被对方这样轻易摸个透。 何况……我比你帅得多。 “没什么,或许我们以后也有机会见面,我向哥廷哈根的圣堂写了申请书,准备在近期调过去?如果你以后你在那边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 罗曼放松的吹了声口哨,他很怀念坐在这家酒馆的感觉,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位穿着模仿老式英雄的小家伙,这总是让他想到故人。 “那我可当真了。” 凃夫忽然笑了笑,他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向自己说这些,静静的抿着那杯奶啤:“说起来,你最近的变化的确很大,难道跟传闻中普利兹港的那些事有关?” “是的,那绝对是我做过最疯狂的事情,我这样的人很讨厌那些需要付出风险的事,去跟邪教徒或者更高位格的家伙作斗争,或者看着自己的同伴失控,都是很令人厌恶的事。 这些事不在掌控中的感觉真的很糟糕,但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路时,就注定要面对有些困难。我不想跟上次一样无能为力,我讨厌极了那种感觉,什么都做改变不了。” 罗曼眼睛微眯,也握紧了拳头,始终在为那尊邪神降临而自己无力回天的事耿耿于怀。 “其实,以你们的实力应对那样的事即便跑了也没什么,谁又会责怪你们呢。”如果不能借助那艘船的力量,凃夫也绝不会以身犯险去干涉那件事。 可罗曼、克比、霍金斯这些人前仆后继的赴死场面令人动容,好不容易才到序列7,只为了牵扯一会儿那尊邪神,反正祂最后都会杀死不少人,这又有什么意义? “是的,当时我考虑了很久,也的确想过甩掉这烂摊子要跑,那件事已经超出了我所能解决的能力范畴,我猜当时那群人中我应该是最怕死的一位。” 罗曼倒是很坦白,直言不讳的将那时自己龌龊的心思。 “可为什么最后还是没跑呢?” “因为这个。” 罗曼笑着轻轻扯开胸口的衣服,那里有两个标志,其中一个是警务系统的剑盾徽章,另一个则是智慧女神的超凡小队勋章 “黑天鹅?” 而凃夫则看向了另一样,是智慧女神教会的黑天鹅会徽,一只孤傲的黑天鹅独自在水平面游浮着。 “还记得我以前提到的那个故事吗?当天鹅还是丑鸭子时,它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天鹅。” “这个故事我听过,但我始终认为它们本身就是天鹅的后代,努不努力结果不都一样。” 凃夫仍然保持着这样的看法。 罗曼轻笑了一下,对此不置可否,“即便是像你说的这样,但我觉得像这样难看的臭鸭子长大就一定要经历那些磨难,那是必不可少的事。 但更重要的是,那些已经变成了黑天鹅的丑鸭子一定会守护还未成长的小鸭子们,直到它们茁壮成长起来的那一天。 对于超凡者来说也一样,经历过痛苦、折磨和未知的疯狂,最后才能成为美丽的黑天鹅去保护那些跟自己一样的人。 这其实才是黑天鹅创立的宗旨。” 罗曼很认真的看着凃夫的眼睛,回答了他的问题,“你刚刚问我为什么没有走。” “因为有它们在,我无所畏惧。” 他将两只手掌分别放在两枚不同的徽章上,警务徽章和黑天鹅徽章。 它们在并不明亮的酒馆前台, 熠熠生辉。 …… 1492年,8月15日。 哥廷哈根大学和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比预料中来得更快,直接寄送到新月街64号。 比起苏菲那份单薄的通知书,来自维勒多地区的邮件则是鼓鼓一袋。 除了通知书外,还有一叠厚厚的打折券、交通卡、借记卡……凡是凃夫开出的条件密大全都应允。 不知不觉,便到了动身的日子。 前些时日新月街的房子已经正是售卖出去,加上婶婶从安菲儿家族要了一笔资金,温斯特夫妻手中足有五千克朗,这也是一家人目前的全部积蓄。 将希望全部寄托于哥廷哈根大展拳脚,这无疑是一场赌博,可去往国都打拼对于任何人来说本来就是一次人生豪赌。 “宝贝,我想我们是时候离开了。” 已经拿到了完成了调职手续的伊森叔叔,站在家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半高的大皮箱,他旁边则是还在纠结哪些东西该带上的苏菲。 “麻烦再等我一会儿。” 她的行李箱中已经被塞得很满,关于神秘学的一些乱七八糟东西到处摆放得到处都是,可经过反复挤压仍有东西没法带走。 温斯特小姐面前摆放着两样东西,一个自己第一次亲手制作成功的巫瓶,另一项则是已经旧得生锈的发条玩具熊。 可箱子里剩余的空位只能装下一样,她必须做出选择。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温斯特先生已经开始不耐烦的跺脚,认真强调着他们购买的火车票马上就要开了。 “好吧。” 终于,苏菲做出了抉择,考虑良久后她恋恋不舍的看了一样自己曾经做的工艺品。 最终还是白皙的手掌伸向那个丑陋的、生锈的发条熊玩具,伸手将之塞进了皮箱最后的位置。 尽管它没什么好的,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甚至随着时间而泛黄、老旧,随便扔在一堆精美的玩具中毫不显眼,根本没人愿意多看一样。 有些东西即便很好很好,可她偏不喜欢。 就在温斯特小姐做完这个决定准备离开,一个不耐烦的男声在屋子里响起,“最近我一直在做铁人三项运动来磨炼自我,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等温斯特小姐收拾行李才是最磨炼意志的事。” 大大咧咧的凃夫走进来,用独属于他尖酸的幽默感可把苏菲气得够呛。 眼尖的凃夫一眼就注意到被扔在地上的巫瓶,大叫了一声:“天哪,为什么还有东西没带,幸好我包里还有一点空隙。” 机智的凃夫早就将那些沉重的书籍,还有不便携带的左轮枪提前搬上了幽灵船,临走时别说是这样一个小巫瓶,恨不得连温斯特家的桌椅板凳全都打包带走。 只有小孩才做选择,成年人一向全都要。 说罢便将这小玩意给仍进包里,在苏菲惊讶的眼神中头也不回的跟着温斯特一家向外走去。 在打点好一切后,一家人乘坐马车迅速赶往火车站台。 伴随着汹涌的人潮,在一座庞大无比、冒着黑色蒸汽的火车头从车站的轨道里滚滚地呼啸而出来,趁着那座钢铁怪物停下时,他们也随着人潮通向自己的座位号。 离去之际,温斯特家的每位成员深情地眺望着这片生活了许多年,承载了无数记忆和故事的土地。 满眼里都是热爱。 (第一卷完) ------题外话------ ps:我很喜欢这一章,你们呢。 7017k ------------ 第103章 哥廷哈根 呜! 通往国都的铁轨上,一辆呼啸而过的庞大蒸汽怪物燃烧大量煤炭和液态水,猛烈地吞吐出条状的黑烟。 泛着金属光芒的火车头后还拖着二十几节满载车厢,精密的蒸汽机工艺使得这辆名为蒸汽火车成了陆地上最庞大、速度最快的交通工具。 那庞大的身躯布满铆钉和钢板,经过层层钢化加固后在一阵狂暴的风声中安然无恙。 尽管,它的时速只有二十公里。 对于第一次乘坐这辆号称最先进最便捷交通工具的乘客,只能无精打采的看着比他奶奶步行稍快的速度从奥斯威州一路驶出。 从利茨开往哥廷哈根的总路程为289公里,按照目前的时速需要经历14个小时的折磨,那一路的风景花草在早先的新鲜劲过去后,便只剩下了煎熬的等待。 在二号车厢中的一等座位,一座家庭的两个孩子和父母在公桌上似乎玩着什么游戏,引得旁人在一旁驻足。 “对2。” “对3。” “苏菲,我再说一遍,2这个数字要比3大得多,甚至超过了a、k、q、j,仅次于大、小王。” 一个长相俊朗穿着马甲的男士,仔细向一位甜美、可爱的美丽小姐讲述着“斗富豪(邪神)”的规则。 很简单的规则,两名工人联合出牌共同斗富豪,手牌先出完的一方即为赢家。 “你的规则显然有问题,为什么k指代的国王牌比a和2还要小,这实在不合理。”苏菲倔强地盯着手中的牌。 不过两人的争论点始终在2为什么比3要大,在严谨的温斯特小姐看来这样的规则极不合理。 “因为即便在现实,哪怕是国王也必须小于某些东西,议会或者是兰蒂斯大革命之类的东西,这就是a的制约作用。” 凃夫很隐晦的讲述相生相克的道理,接着他从牌堆里抽出了一张2,又指了一下这个数字, “2是所有牌堆中数字里是最小的,也是最平平无奇的一张牌,它在游戏中却能够压制k和a。 一个合理且成熟的棋牌游戏,应该与自然中的生态链规则一样。 不存在绝对的顶端猎食者,尽管弱肉强食却相互制约,有时即便是最小的生物也能通过别样的方式吃掉最大的。” 扑克牌也许是人类文明中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的游戏,蕴含着智慧、谋略、直觉以及一些好运气。 54张牌的大王代表太阳、小王代表月亮。 剩下52张牌各代表一年中的52个星期,四种花色分别是春夏秋冬,这样设计与星象占卜、天文历法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是凃夫在利茨综合学院就发明的游戏,因为在车上实在无聊所以才跟喜欢抬杠的苏菲、伊森玩了几局扑克牌。 在凃夫费心的解释下,苏菲这才对这并不复杂的规则全面了解,也正是他说完后苏菲更是高高地挑起眉头, “原来如此,那刚刚你用3压我的2时为什么不说?” “……你刚才又没问。” 凃夫悄悄咪咪地收好刚才用用智谋赢得的筹码,做出绝不退还的举动。 一位合格的赏金猎人,打牌时就该合理运用规则来赢得胜利。 “哈?” 包括苏菲、安菲儿夫人在内的所有围观者,都被这家伙的无耻言论给惊呆了,这游戏还能这么玩的吗? “小夫,真不愧是你。”安菲儿婶婶用嘲讽的语气来鄙视他, 此话一出,苏菲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简直被气得说不出话。 为何会有像凃夫这样的人,这种没牌品的家伙难道不会被学院的人在背后打闷棍? 还好伊森也琢磨过味,来及时出来打圆场,“不如让这件事过去吧,小夫也不是故意隐瞒规则,苏菲,我来代付你刚才输掉的钱。” 在这种消磨时光的牌局中,晃动的车轮滚滚驶进一出漂亮而宽广的火车站台。 呜呜! 接连的两声闷闷鸣笛声响起,漆黑的车轮滚动的速率逐渐也慢了下来,这是预示着到站信号。 在经历了漫长的14个小时,将近300公里的路程,从全国各地的乘客一行人终于抵达目的地。 “到站了。” 凃夫稍稍抬起头顶的丝绸帽子,又从车座地下取出了几个造型夸张的大皮箱,他一路小心护送着还在生气的苏菲从人流中向下车站挤出去。 国都中央车站。 从车上下来后,往上看去是一片明朗的天空,全家人因为都是晚上的车票,抵达哥廷哈根时正好迎来早晨。 一股寒冽的冷空气袭来,使得凃夫不住得呲脸,不得不捂紧身上的风衣外套,“哥廷哈根的天气实在够冷的。” 国都中央蒸汽火车站的规模很庞大,一层巨大的玻璃墙笼罩了整座车站上空。 火车经过的轨道正好位于瑞尔河上方,大量穿着条纹制服的道路警察吹着吹起口哨在此维持治安,用手势去指挥人流分成两个移动方向。 这座据全国最新人口统计的计算下,拜亚王国总人口达到了惊人的6000万,光是国都哥廷哈根就足有450万人,占了将近十二分之一。 不止是拜亚本地人,作为北大陆最具代表性的国际性大都市之一,哥廷哈根时刻都有数量巨大的外国居民处于各种目的在此定居。 当踩在这片平坦的水泥地时,凃夫光是从笼罩车站的玻璃罩外,隐约见到了这座大都市周边一带轮廓。 无比巨大的飞艇在高空中驶进驶出,比在利茨见过的大了不少,顶部热气球蕴含的大量氢气声控,艇尾的风力推动器控制方向。 而连绵不绝的哥特式尖顶组成了一座城堡的形状,塔式结构的教堂散发着神圣的样貌,似乎是天主大教堂。 街道上还有类似的蒸汽怪物在轨道上有来有回,似乎是城际列车一类的交通工具,马路上除了最普遍的马车,时而还能见到做工并不算精致的私人蒸汽车。 不同国家和地区的人穿着也各不相同,拜亚王国的人普遍喜欢穿着西装四件套,再戴上一定丝绸帽。 瑞恩王国的人也大差不差是这样的打扮,只是他们喜欢拄着拐杖,用力的敲打地面来展示自己骄傲的身份。 那些了来自兰蒂斯的家伙们则更浮夸一些,索加毕裔人种骨子里崇尚色彩,喜欢穿着更鲜艳的蓬蓬装,头顶是一副滑稽的三角帽,身份尊贵些的还踏着红鞋跟,在街道上实在张扬得过分。 来自时尚之都的人总是这样浮夸,喜欢用看土鳖的表情来瞧着他国人。 还有不少南大陆高原地带的人种,不少人都是被人骗到这里签订了不平等的契约合同,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帮资本家们干活。 他们皮肤更红润也更粗糙一些,浑身上下都带着凶悍的气息,在哥廷哈根与其他北大陆白色人种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这些都是在利茨很难见到的情形。 毕竟在国都中心宫殿附近,驻扎着几十个国家的外交大使馆,有大量外国人在此定居生活也很正常。 与利茨很相似的地方是即便在车站附近,也安置着一个巨大的工厂,它的通风口里冒着出滚滚黑色浓烟,比蒸汽火车还要夸张很多,工业废料从通风口排出后不断吹向城市。 “好大的工厂。” 凃夫的确被这样的景象给稍稍震撼了,像这种污染严重的大工业厂区,在他生活的时代大概会以pm2.5指数严重超标的名义被强制整改吧。 “朋友,是第一次来这吗?不必如此惊讶。” 有本地的市民注意到他惊讶的眼神和带着北部海湾的口语,笑着提到,“其实像这样的工厂哥廷哈根还有好几十个,规模比一般工厂都要大得多,因为这是由政府特批的一项产业。” “是生产武器的吗?” “并不是,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挺人听说那种特殊的机器能够在不获取能量的前提下,还能继续工作。” 那主动搭话的男人也觉得这很好笑,“如果拿东西能实现的话,实在是不少工厂老板的毕生心愿,他们做梦都想不用发钱也能让工人们安心工作。” “感谢您的回答。” 凃夫对这种在科学道路上注定错误的研究毫无兴趣,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人在研究这种东西。 在人群中行走的凃夫,很快便注意到了一个生活小细节。 比起显得很拘束的他国人民,这里的哥廷哈根本地人不管放在哪都最显眼,他们总是高高的昂起头,这大概就是拜亚王国近几十年变得强大,也让这个国家的子民挺起了腰杆。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苏菲好奇的看过去,温斯特一家人从火车上下来时,便见到了前方不少人围成了一小圈,那里发生了一些状况。 “先生,快醒醒。” “似乎是中暑了。” “有没有医生或者从事医务人员帮忙。” 从旁人的话语中台判断,似乎是一位在车站附近招揽生意的车夫,不知是否因为疲劳过度啪地一声倒在地上,热心的市民们立刻找起能解决这件事的人。 “我是医生,让我来看看,大家尽量疏散开来,别挡住空气流动。” 从火车上走下一位头发油光水滑,长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他抱着随身携带的箱子立刻蹲在那车夫旁边。 打开之后正是一盒医疗箱,经过检查后立刻动手救治起病人。 此刻,焦灼的情形顿时吸引了不少人来此围观,默默为那人加油。 小胡子医生两只手掌反按压着昏迷者的胸部,连续试了许多几次后才终于有了效果,昏迷过去的人吐出口气来。 他又趁势向那人嘴里喂了药,直到弄了许久昏迷者才慢慢悠悠的睁开眼睛。 “你的心脏有些问题,可能是遗传性疾病或其他什么,最好抽空去医院检查一遍,哪怕这会花不少钱也一定要及时治理,绝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位干练的小胡子医生在车夫醒来后不忘嘱咐一些注意事项,听起来可不像小病。 “先生……感谢您救了我的命,谢谢,十分感谢您的仁慈。” 那车夫经过最初的险情后也意识到了刚才情况的危机,连声向这位医生道谢,他眼里满是感恩之情。 “这是我该做的,不用客气。当然,你也可以来我的诊所,名片上有我的地址。” 小胡子医生在解决了这件事后,下意识顺手递上了名片准备起身就走。 “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恩惠。” 可当对方接过名片的一瞬间,本来感恩戴德的车夫见到上面的,忽然名字时脸色一变,“门迪先生……您是兰蒂斯人?” “是的,这不是什么问题,我在哥廷哈根有近十年的居住史……” 那位被称作“门迪”的小胡子医生似乎准备解释,可对方看他的眼神简直如同陨落的流星一般,短暂闪耀过后又迅速暗淡下去。 他冷冰冰的推开对方的手,并将名片还了回去,“很抱歉,门迪先生,如果我早知道是一位兰蒂斯人向我伸以援手,我宁可刚刚没人救我的命。” “这些是作为您看病的报酬,它们是我身上全部的钱,您必须收下。” 说着,车夫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零碎的钞票,几克朗、十几克朗的纸钞,一股脑的向对方塞了过去。 “我现在必须尊称您为一声先生,因为您救了我的命,但我绝不会感激你,哥廷哈根人永远都不会感激兰蒂斯人。 如果不是我还有一对儿女要我来养活,我现在简直恨不得立刻死去。” 那个车夫喃喃自语时突然掩面哭出声来,不知脑袋里的哪根筋忽然崩掉了,竟然比刚刚大难不死的情绪更加激动。 “说得对。” “就该这样。” “快去医院检查,兰蒂斯人能安什么好心,他喂你的说不准是毒药。” 在围观者中大部分人都露出赞扬的神情,对这样的事也习以为常。 那叫门迪的小胡子医生被迫收下钱后,想张嘴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在旁边不少人哥廷哈根人厌恶的目光和言语中,最后灰溜溜的离开。 本来只是围观的凃夫忽然受到些触动,他眼神迷惑地抬起头瞧向这些刚刚明明很友好,但一瞬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拜亚人,国都市民,哥廷哈根人。 在他们身上仿佛有一种莫名的民族自豪感,即便在密不透风的浓烟中,呼吸着质量不达标的空气,也仍是一副骄傲的模样。 因为那些工业化的产业是财富的符号、是国家强大的象征,也是维持着他们自豪感,让每一个人都能挺直腰杆的实在东西。 一直作为旁观者的伊森叔叔见证这一幕后,好笑又好气的开口: “瞧,这就是哥廷哈根。” ------题外话------ ps:什么叫男人的诺言,我说七点前更新就是七点前(狗头.jpg)……第二章没写出来,对不起…… 7017k ------------ 第104章 一套房 出了中央车站,凃夫从路边的报亭买了一份价值5普尔的《哥廷哈根旅游指南》,尽管价格不菲,但这份指南印版的城市介绍却极尽详细。 位于拜亚东部地区,总面积将近一千平方公里的国都哥廷哈根市,是拜亚当之无愧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这座城市从建国之初便有着几百年的悠久历史,也是拜亚工业化最早的试点,集全国之力打造出来国际性大都市。 下属一共十二个主城分区,各区域成环形包裹着中心城的希尔堡王宫。 北部地带的萨顿区、里尔区比较偏远,以往属于哥廷哈根老城区,该区人口总体年纪偏大,建筑也比较老旧。 尽管后来发展重心南移后这里许多地方都被荒废,但北部优良的基建设施使得该有的基本都有了。 北部的几个区域都有着性价比极高的廉价住房,是外来者居住的不二之选。 往南开始更接近现在的主城区,布莱顿区是哥廷哈根大学的地址,那边同时也是大学城,超过十个大大小小的学校集中在一个区域,两三条铁路线交纵,交通十分便利。 作为文化中心,自然也少不了大型市场、国家图书馆、博物馆、音乐厅、大剧院之类的文化产业,这些基建使布莱顿整体显得年轻有活力。 越往下便是莫斯利区,哥廷哈根的cbd。 以香克斯大道为基础盘向最大的曼顿公园,经济重地,超级金融城,街道上随处可见的银行、交易证券所、保险公司、铁路交通公司,这些产业总值加一块说是拜亚的半条经济命脉都毫不为过。 同时此地还汇聚了这座城市几乎所有白领,绝对是最繁华、来往行人脚步速度最快的地带。 城市中心最大的河流便是自西向东贯穿了哥廷哈根市区的莫尔河。 不少知名建筑物都分布在河岸两畔,有几百年前老式风格的建筑,有为王国征战、做出过重大贡献的名人雕塑、有经历各个时期风格迥异的教堂。 可以说,有莫尔河的存在为整座城市都带来了更多活力。 值得一提的是,想在河畔两侧想买一套不错成套的河景房超级豪宅,价格至少五万克朗打底,而且有价无市。 按照正常工人每年240-260克朗的工资,不吃不喝的情况下仅仅需要两百年不到,简直未来可欺。 事实证明,寻常人如果出生时不在这里,大概率到死也没机会住不进去。 至于东哥廷哈根还处于初步建设地段,最多的无疑还是烟囱密集的工厂,有大量国际技术工人聚集的码头区,也拥有最多与周边国家贸易往来的商业渠道,那边的环境要恶劣一些,却绝对是国都生产业的重中之重。 与之情况完全不同的是哥廷哈根西部,那里已经严重偏离了城市范围,原始森林覆盖,几个片区更偏向于原生态自然环境地区。 在那边有许许多多的河湾小镇,穿插着庞大的交通线路,不少飞空艇公司、蒸汽汽车公司都处于这一地区。 广阔的跑道是蒸汽交通初学者最好的天地,如果在城市里呆腻了去西部地带散心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趣的是,根据这本旅游指南的介绍,离权力中心的越近地段的房价越高,甚至有的地段有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到。 今天刚刚抵达王都的温斯特一家人,从车站顺着人流出来以后一路乘坐城际火车,才真正见识到了何为国际性大都市的风范。 目光所及,都是以往难以得见的商业大厦。 光是超过百米的高楼每隔不远就能看到几座,这座城市还有许多知名的地标建筑。 比如奢靡威严的希尔堡王宫、奇幻瑰丽的天主大教堂、巴洛克式的韦德格市政厅、雄伟壮丽的国会大厦,活力十足的哥廷哈根大学。 从权力分布的角度来分析,这些知名地标几样分别对照着国王陛下、宗教超凡势力、首相阁下、两议院,哥廷哈根学派。 不过像这种城市类似兄弟会这样的地下势力应该不少。 从凃夫从中央车站下来时,便动用猎人感官悄悄查了一番,光是那一带便感觉到有好几股庞大的灵性流转,这座城市超凡者的数量绝对不在少数。 “等有机会,一定要坐车先把哥廷哈根全部区域解锁。” 凃夫暗自在内心做了打算,比起利茨那样的小城市,想要走访全城可是个不简单的活,少说得几个月才能完全覆盖。 不过既然是大都市,要是从监控中窃听到什么大人物的对话,保准能立刻发达。 除了中心城权力顶峰的希尔堡王宫短时间没办法进去,其他地方倒也没什么难度。 当然,他是有一件能够屏蔽身形和气息的超凡斗篷。 但凃夫可不敢去赌王室要地没有极强的超凡者负责守卫,他要是真贸然闯进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又经过了城际火车的一路颠簸,温斯特家的才到达南部一个名为兰斯区的地方。 关于此行的后续计划,幸好叔叔早就确定了计划,他早就联络好了这次来哥廷哈根的一家房地产公司的经理人。 在来之前便已经提前挑选了一家人未来的住宅。 “孩子们,准备欢呼吧,我们马上要有一个在哥廷哈根属于自己的家了。” 伊森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似乎对未来能留在这座城市充满无限向往。 …… 哥廷哈根南部,兰斯区,贝克街45号。 到来的当天,在一位名为艾伦的资深售房经理的带领下,伊森带着他夫人和两个孩子未来的住所。 这里同样属于相当不错的区域,距离中心城的距离有一段距离,但也属于南部比较舒适的地段。 即便这里不是贵族和资产阶级大商人的主要居住区域,可从治安和环境来看依旧是地段不错的住宅区。 在这位经理的带领下,凃夫抬起头看向这个未来的新家。 同样是一栋复试住宅,白木栅栏,红白墙砖分别覆盖了上下两层,尖耸的褐红色屋顶上还留有一个哥特式尖顶,复古中带着一丝新潮,类似的独具匠心的设计不少。 面积仅比过去在利茨的那栋房子要稍小一些,同样留有一个不错的小院子。 “叮铃~” 在按下门铃后,艾伦经理将一家人引进了这座同样有120个平方的双层住宅。 他一边带人进来一变介绍起这里的环境。 一楼有一个很不错的大客厅,面积不小的采光餐厅,设施齐全的厨房,一间主卧、一个盥洗室和一间地下室,院子外还有停放私人马车或者蒸汽车的车位。 再往楼上走,分别是两间自带盥洗室的卧室和一间起居室,一间书房,打开楼梯顶的侧窗后还有一个坐北朝南的窗户阳台。 “温斯特先生,我敢保证整个哥廷哈根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房子,一万克朗的价格对于想在哥廷哈根居住的人来说并不算高,而且未来这片地区一定会有上涨空间。 您看,不远处就是交通站台,兰斯区周边就有学校、超级市场、医院,最重要的是这里离工厂的范围很远,保证不会废气排放影响到你们的健康。” “你说的不错,可一万克朗并不是一笔小数目,我手头的资金必须让我们谨慎考虑。”伊森叔叔并没有被说得昏了头。 能言善辩的经理人面目中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像客户吹嘘起此地的优越性,“如果您准备的资金不够充足也没关系。 我们公司一向跟五大银行的关系不错,能帮您解决之后的贷款程序,您要做的只是付百分之二十的首付,按照百分之五的年利率,足有二十年时间还清,这样的房价比起莫尔河的住宅至少看得见希望。” “二十年的时间?” 艾伦经理的这番话让一向精明的安菲儿婶婶听到这样的介绍都开始动容,她快速计算起这笔交易。 从银行借贷八千克朗,首付百分之二十两千克朗,按照年利率百分之5,分20年偿还,考虑到利息浮动或货币贬值,最终购房的成本大概在一万八千克朗。 折算下来每年要偿还800克朗,月偿还60-70克朗,而伊森目前周薪加奖金在15克朗浮动。 这其实就意味着排除家庭日常开销之外的金钱,伊森叔叔未来可动用的工资基本全都要汇入银行。 这样做的好处是,安菲儿夫人将暂时留住手里三千克朗的流动资金,这笔钱是要用来购置门面然后运营火锅店,成本费,人工费,前期宣传、商用水电…… 一旦开始营业每天都要大笔烧钱,不仅要还房贷还要付火锅店的租金,这样下去温斯特家最多维持一两年的光景。 如果在此期间火锅店运营出现问题,那前期所有投资都会打水漂。 其实也存在很大的风险。 “艾伦先生,来哥廷哈根买房的人都是选择贷款吗?” 同样仔细计算了一笔账目,凃夫忽然问了这位经理人一个问题。 “也不是说全部,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人会选择贷款购房,毕竟这是普通人一辈子唯一一次利用杠杆的好机会。”艾伦经理笑了一下, “这样会让人们剩下一笔资金提升他们的生活质量,未来货币贬值了说不定还能稳赚上一笔。” “可借用杠杆向来都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事。”苏菲冷静分析,“我听说兰蒂斯的银行就很少向普通人借贷房款。” “这位小姐的话这让我想到了一个业内广为流传的笑话。 一位兰蒂斯老妇人在六十岁时终于挣够了钱买一套房子,同时期的一位拜亚老妇人在六十岁时终于还清了购房的房贷。 而那时她,已经在这座房子里住了几十年。” 艾伦经理的话让在场几人都同时会心一笑,大家都喜欢这样讽刺隔壁的国际笑话。 一伙人中,也只有凃夫感到隐隐不安,他没想到这个时代超前贷款的种子不知何时已经撒下,这背后一定是拜亚政府在疯狂的推动消费和刺激经济增长。 如果拜亚王国赢得未来对兰蒂斯的战争还算好,那么前期的投入都将获得回报,一旦战败整个国家都将跌入地狱,至少上百年都喘不过这口气。 “我必须要承认我喜欢这座房子,也喜欢在这个城市生活,艾伦先生,不如就照你的提议执行。” 伊森目光忽然变得很坚定,“我们决定贷款买下它。” “相信这是您人生中最正确的选择。” 那位售房处的经历艾伦,很认真的点点头,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有人买下这座各方面都很不错,未来有着很大升值空间的住宅。 “叔叔,其实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们需要在这样的路段优先购置住宅,为何不用更省钱的租房。” 直到那位售房经理以去办手续的名义离开,凃夫才趁机把自己的担忧提出来, “难道您也认为哥廷哈根的房价本身就是一项值得投资的产业,想用房子未来的升值来对冲掉经营火锅店的风险吗?” 这其实是个不错的思路,没有足够财力的支撑运用银行的杠杆,获得较长资金周期去经营额外事业,只是风险稍高了些。 用时间换取金钱的战略还清房贷和成功运营火锅店,最好的结果就是火锅店的流动资金缩短还款周期,成为稳定的赚钱渠道。 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经营失败,或者房价大跌,叔叔用二十年的时间来偿还这笔费用。 不过届时已经从名校毕业的苏菲和凃夫,早就接过家里的这个担子,倒也能减少不小的风险。 “事实上,我完全不懂你说的风险对冲是什么意思?” 伊森叔叔给了他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他的目光也变得深沉起来, “在到来这个城市之后我一直有些迷茫,甚至是不知所措,对这里充满了敬畏,直到刚刚跟那位经理谈话时我知道自己有能力买下这栋房子,我忽然有种安全感,甚至开始畅想我们一家人的未来。” 凃夫点点头静静聆听叔叔的话,其实他的心情也差不多。 伊森叔叔在屋子里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触摸着房子的墙壁、桌椅、窗户,一边自顾自的说道: “我服兵役时来过很多次哥廷哈根,那时的国都跟现在其实差不多,繁华的城市里有很多人,来自各个国家的人。 他们总是忙忙碌碌,从不停下脚步去卖命赚钱,怀着野心与梦想企图在这样的地方安居。 起码在我见过的人里,大部分人工作一整年后实际上根本存不下钱。 他们只能离最初的梦想越来越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黄金年龄过去,逐渐失去了工作效率。 然后等待他们的只有被更年轻,工资更低的闯荡者淘汰,那些年轻人跟他们以往一样怀着野心。 最后失去赚钱能力后,即便他们再不甘心却也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家乡。” 伊森·温斯特摇摇头,很认真的说道: “从那之后我就想明白了,想在哥廷哈根扎根就必须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题外话------ ps:昨天只有一章,不好意思,因为都是四千字大章,尤其是第二卷开头这个部分写起来很费心思,所以更新慢了点,勿怪~ 7017k ------------ 第105章 变色龙 毫不意外,伊森叔叔宁愿承担一定的风险,仍旧坚持在哥廷哈根买下这栋住宅,毕竟这象征着财富、户口本、安全感、以及未来…… 正式搬家入住的时是第三天,温斯特夫妇住在一楼的主卧,凃夫分到了二楼的一间很大的卧室,就在苏菲的正对面。 这次的房间里有一扇正对着阳光的百叶窗,不再是复古的装饰品,铺着一层实木地板,一顶明晃晃的吊灯,足有一面墙壁大小的衣柜。 旁边还有一台古朴的钢琴,松软的床铺旁还摆放着咖啡机和榨汁机之类的东西。 作为商品房售出的住宅,里面的家具自然一应俱全,整体说是鸟枪换炮也毫不为过。 不过麻烦的是,温斯特夫妻仍在为家里的落户工作而费神。 尤其是安菲儿婶婶,自从来到哥廷哈根后,好几天都没怎么休息过,因为外地户口搬迁到国都的落户工作并不算容易,有着极其严格的审查制度和手续。 民事局会对房产所有者会进行层层调查,工作收入或犯罪记录之类的,以防有人通过某些不正当手段侵占神圣的私人资产。 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自然没办法像银行完成贷款。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太小,这需要当地一个有威信的担保人来替他们走完这道程序,否则所有计划都得暂停。 可温斯特一家初来乍到,这本身就是一个难题。 “刚才的经历让我想到了一个笑话。” 从警务局办完入职手续又跑了一天各种部门找关系的伊森,下班回来后孩子们谈起了一今天被踢皮球的经历, “一位来自兰蒂斯的间谍,经过常年潜伏工作厌倦而选择了自首,他来到相关部门,被工作人员告知是否泄密,是的话请去五号门,如果携带武器去七号,携带机密请去十号…… 那位间谍最终见到了部门领导,对方知道情况后勃然大怒,质问他既然接受了间谍部门的任务,为何不去完成。” 伊森叔叔讲述的这个笑话其实并不好笑,很适合在在欢庆的派对上去讲,绝对有一盆冷水止住气氛的作用。 不过他今天的经历却证明了拜亚人办事不懂变通的古板性格。 “哈……” 凃夫张着嘴,很配合的干笑了几下,在八月份这种炎热的天气,听叔叔讲笑话绝对是行之有效的降温方法。 “收起你那令人牙酸的笑话,伊森,快把家里收拾好,等会家里有客人过来。”婶婶对着不出力的伊森喊了好几声。 “为何我们家有客人我却不知道?” “我已经托人联系他好几次了才约上,那是贝克街一位很有名望的老住户,也时是一位行政部门的采购员。 这里不少人的落户手续都是依靠他的关系,或许今天的下午茶会让我们两家关系走得更近,希望这位保罗·斯宾塞先生能帮我们解决这件事。” 婶婶这个人无论情商还是做事手段都有一手,在入住的当天便走访邻里各家,时常邀请对方来自己家里喝下午茶,每个人都赠送了亲手制作的巧克力和曲奇小饼干。 这样的礼物不算贵重但礼仪到了。 请友人来家中,差遣女仆准备红茶和点心相互拍着对方的马屁,这样的聚餐起初是上流社会的礼仪,后来又流传到了大资产家族,现在连中产阶层都喜欢模仿这一套。 仿佛只要学着上流社会的贵族,他们自己也成了贵族。 “没完没了的下午茶,夫人,我实在快喝吐了。” 伊森大倒苦水,他实在讨厌这种虚伪的交情,跟并不熟悉的人在相对私密的空间里,谈论着空洞、无趣的话题,这简直就是对心灵的折磨。 “既然来了贝克街,也就免不了跟大家建立友好关系,能在这条街定居的人都不简单,他们当中不缺少工程师、律师、医生这样的职业,伊森,这也是对我们未来的事业来说都是机会。” 出生在富商家庭的安菲儿夫,一直都有不错的商业头脑。 待人接物恰到好处,如果温斯特家这些年没有她在维持,恐怕一向粗心大意伊森叔叔,早就被这个社会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叮咚~” 说话之间,门铃应声而响,刚刚还在因为这事怄气的叔叔,不得不换上一副友善的面孔,陪同婶婶一块上前。 向那位在行政部门工作的保罗·斯宾塞先生和他的太太打招呼。 那是一位双眉低沉,嘴角下垂而紧闭,一个长相很精明的男人,不算高大的身材搭配上一套条纹西装很有违和感。 双方初次接触时都十分客气,全然不提之前难邀约的事,彼此很默契地选择性失忆。 “斯宾塞先生,那是我的两个儿女,凃夫和苏菲,正是因为他们要来此上学,我们才决定搬到此地。” 伊森很和气的向对方介绍起自己的家人。 “哥廷哈根可是个好地方,相信他们未来一定会前途无量。”对方也随口称赞道。 不出意料,这次的碰面跟往常一样的下午茶会一样沉闷,总是谈论着无聊的话题,在彼此附和中结束。 事实上,凃夫和苏菲都极少参与这样的茶会,大多时候只是出来打个招呼,陪着客人闲聊几句便走开了。 咔! 在眼部轻轻按了两下,随之开启了猎人感官。 这项能力除了能够用来追踪,附带的一项功能便是灵视,能从对方的心态和流露的气场中分辨出目前状态。 他直接将目光看向还在聊天的采购员斯宾塞先生,他的脑部区域呈现出两种颜色混合,分别是黑色和深蓝。 “在神秘学中这两种色彩的解读可以表示焦虑、抑郁、承受极大压力,还隐藏着一部分算计,这可不是友好的兆头。” 凃夫通过那些笼罩在对方身上的气团开始解读起来,看起来这位先生来参加这样的下午茶会同样不轻松。 餐桌上婶婶主动将做好的甜点送上,斯宾塞先是一愣,忽然轻笑了一声,“像这样的家务活我们一般都是雇佣保姆或者女仆,她们更适合做这样的事。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向你们推荐这方面的人。” “这其实是我个人的想法,伊森谈过好几次我都没统一。”安菲儿夫人很自然露出微笑接过话,也替丈夫挽回一些颜面。 而采购员斯宾塞则若有所思,“冒昧地问一下,温斯特先生,您现在在哪工作?” “一直都在警务局,在那干了许多年。” 听到这个回答,保罗·斯宾塞刚才紧绷的身体一下轻松下来,他脸上忽然挂着一丝释然的笑, “原来如此,听我的一位警官朋友说过,他们总是拿着很少的薪水去干玩命的活,那可不是轻松的工作。” “其实,这工作倒也没有这么辛苦。” 叔叔耸了耸肩膀实话实说,隐瞒了上班摸鱼的事。 “作为一条街道上的邻居,我想给两位一些建议。这样的薪酬在贝克街生活压力实在大了些,如果没有明确的职业规划或是其他计划,贸然购房对未来抗风险的能力将会下降很多,需要谨慎去考虑这件事。” 斯宾塞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讲述,那是一种对自我身份骨子里骄傲。 “感谢您的好意,我们的确还有一些其他的计划,比如盘下一家商铺去经营之类的。”叔叔脸色很勉强的回话。 “琳达,看来你足够幸运。” 谁知,听到此话过后,对方竟然毫不掩饰的轻哼了一声。 在哥廷哈根甚至拜亚王国,让自己的妻子出去工作绝对是他们这个阶层最丢人的事,那关乎绅士们仅有的脸面。 话谈到这种份上,伊森已经不太想跟这个人继续谈下去。 如果不是有求于人,他现在就想把人给赶出去。 而一直在用猎人视角观察的凃夫,发现这位先生刚刚紧张的心态,瞬间从黑色气团变成了一团黄色,这示意着智慧、明亮、自信的个人情绪。 就在刚才,随着叔叔说出自己的职业和未来规划后斯宾塞的戒备心放下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随之提高了不少。 但完全没有说到正事上,这位采购员先生开始谈论起这个国家,以及近来的一些政策。 仿佛将自己带入到决策者的身份,以本地人的看法来讲述这些事,一张口就是“我们哥廷哈根人会怎样……” 而就在这时,围绕在他脑部的颜色气团开始变成了红色,那是代表着兴奋、生命力、热情的神态。 “先生,想来一根香烟吗?” 话说到兴头上,只见斯宾塞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主动向伊森叔叔递了过去,后者的眉头稍微皱起,挥了挥手做出拒绝,“不了,感谢你的好意。” 谁知,下一刻这位采购员先生竟然旁若无人在屋子里吞云吐雾,而他旁边的夫人琳达只是轻捂住鼻子并没有制止,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 “我们哥廷哈根人总是喜欢在谈论事情时来上一根香烟,想来先生您以后还有得学。” 保罗·斯宾塞大谈起了过去的一些经历,他那根烧灼的香烟弥漫进入了房间里,甚至让从未经受烟熏苏菲感到严重不适,已经轻咳了好几声。 苏菲想要说些什么却害怕破坏家里的安排,只能委屈的隐忍下来。 家中其他人脸色也并不好看,安菲儿婶婶忍耐了很久,每次想提那件事要么无从开口,要么被主动打断。 而一直在旁观的凃夫,注意到伊森叔叔心脏处的红色气团以极快速度开始扩张。 似乎随时都可能爆发,给对面那个没眼力见的家伙一些警告。 一旦处理不好,让这件事扩大化可就很难收场了。 安菲尔婶婶似乎已经看出了丈夫的愤怒,提前一步将他叫走,两人回到主卧后便开始窃窃私语,谈论着该怎样应对这件事。 “先生们,有谁需要水果吗?” 就在客厅的气氛几乎僵持之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凃夫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从厨房端着装有橙汁和水果的盘子,更重要的是果盘底下还用了一张废弃报纸垫着。 “这是什么?” 那位一直喋喋不休的斯宾塞先生很自然的接过杯子,只是在拿起水果的一瞬间,目光被最底下的报纸字迹和照片给吸引住了。 一张一个月以前在北大陆发行的《国际先驱论坛报》,在国际上很有声誉的报纸,上面的人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而让保罗·斯宾塞注意到的,这张用来垫杯子的报纸正面首页,竟然有一张奇怪的合照。 “光学奠基人和他的启发者?” 保罗·斯宾塞顺着字迹读道,然后惊讶发现照片上那位年轻的学者,相貌竟然与面前这孩子一模一样。 他顺着文章快速读下去,越看越是感到一阵心惊。 “这位是巴尼亚的丹尼尔爵士?”斯宾塞忽然用讨好的笑容看向凃夫。 端来果盘的凃夫听到这话,像是才注意到报纸上的内容,他的眉头一皱不满道:“天哪,这是上个月的报纸为什么会放在这,真是失礼。” 听到对方惊讶的语气,他不咸不淡道,“不瞒你说,先生,幸好当时有那位老先生的帮助我才能做发现这件事,说起来我真得感谢丹尼尔爵士,还有哥大的埃德蒙教授、密大的凯恩教授、明斯教授……” 他说话时如数家珍的念出一个有一个名字,每念出一个名字都让这位斯宾塞先生的脸色加重几分铁青。 因为无论在拜亚还是其他国家,对于学术的重视程度超过一切,每一位被评上教授职称的学者绝对是国之重器。 他们本身不参与政治,但是从两大名校毕业的学生可早就遍布政商两界。 然而, 就在他面前的竟是一个在学术圈中人脉遍及七校联盟的孩子。 想到刚刚的那番作为,他简直如入冰窖。 混迹在体制内的斯宾塞太清楚了,对方随便在某位大人物面前多少两句,甚至无需挑拨,实话实说就能让他这个采购员的职业走到尽头。 此刻的斯宾塞先生体内的气场竟然再度变化,成了一团浓郁的灰色,预示着不健康的心态,却也有调和、忏悔的含义。 “先生……先生……” 隐隐约约,斯宾塞耳边忽然听到了那孩子的声音,浑身不由打了个冷战。 注意到叔叔婶婶还在卧室商量,凃夫忽然抬手轻笑道: “我其实不算什么,不过刚刚你见到我的那位妹妹苏菲,她可十分了不起,以全州第一的成绩考入的哥廷哈根大学,已经被一位教授收下当做学生。” “厉害,你们家里果然是些了不起的先生和小姐。”斯宾塞更是肃然起敬,只是双腿颤抖得厉害。 凃夫面无表情的开口,“可她这个人有个小毛病,不太喜欢烟味。” “哦,刚刚跟温斯特先生的谈话太过激动,以至于让我犯了大错。”斯宾塞毫不犹豫将烟头按在皮鞋下踩熄。 而就在这时,跟妻子商量过后的伊森,愤怒地从主卧里出来,他已经下了决心要将这个人给赶走。 可就在出来时,温斯特夫妇便撞见了这样的对话。 凃夫语气淡淡,“我刚才似乎听到你们在谈我叔叔的工作?那工作的确十分辛苦。” “事实上,我认为每一位在警务局工作的先生都值得所有拜亚人的尊重,实在不敢想象少了他们,这个城市会变得有多糟糕。” “其实我很同意您刚才关于全职主妇的观点,实在太棒了。” “不瞒你说,我一直认为闯荡一番事业,实在是现在女性很缺少的一种品质,琳达,你这个可耻的懒虫,为何不学学这位精明的夫人。” 斯宾塞佯装愤怒的朝旁边的女士咬着牙,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凃夫突然轻笑了一下,“既然先生您这么忙,但我们便不耽误您了。 相信密大的凯恩教授或者哥大的埃德蒙先生或许会卖我一个面子,说起来只是件小事而已。” “既然是小事,何必去惊动那些忙碌在一线的教授们。” 这位可怜的采购员斯宾塞先生猛然抬头,立刻刚从主卧出来的场温斯特夫妻承诺道:“温斯特先生,像落户这样的小事完全包在我身上,明天,不,今天就能解决!” “刚刚……我错过了什么? ”摸不着头脑的伊森完全看不懂这位采购员先生前后截然不同的言语。 倒是一直在楼上见证了整件事的苏菲,悄悄向凃夫眨了一边眼睛,尽是赞许之色。 其实从这位斯宾塞先生的表现来看,哥廷哈根人似乎也不像传闻中那样傲慢、不懂变通。 他们总是懂得在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 凃夫的猎人感官一直都没有关闭,从刚才开始保罗·斯宾塞的气场变化由黑到黄,由红又变成了灰。 此刻更是紊乱无比,在各种颜色之间不断变化。 简直就像一只为了生存的变色龙,在纷杂喧嚣的社会中让肤色变来变去,到最后连自己都感觉陌生极了。 ------题外话------ 两更 7017k ------------ 第106章 兄弟会 后续的事情简直顺利得过分,那位采购员先生立刻动用了人脉关系,替温斯特家解决了落户证明问题。 不到三天,有了那份证明银行给予贷款,房产的过户手续也已经完成。 这种惊人的效率,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伊森叔叔都不得不感慨。 瞧瞧, 哥廷哈根人就是靠谱。 开学前十天,温斯特一家都在忙着各种事,叔叔交接本区的警务工作,安菲儿夫人则开始考察起开店的地址,两人时常忙碌到晚上才回家。 苏菲直接联系了哥廷哈根大学招生办,开始熟悉那里的一切并在回来时向凃夫讲述哥大是一座如何伟大的大学,绝不是他说的那种没底蕴的学校。 每逢此时,凃夫都会谈及密大图书馆前的那条狗。 一旦提到这个话题,双方总是在欢声笑语中打出gg。 跟喜欢热闹、繁华的温斯特小姐不同的是,凃夫并没有直接去找密大的凯恩教授,反倒是每天闲来无事在这个城市各处走走看看。 比如现在。 来到哥廷哈根的第五个清晨他再次独自出行。 即便是夏天,国都的天气略显阴沉,湿度很重,雾蒙蒙一片让人看不清街道的环境。 从街边买了一根纯肉烤肠和一杯现磨咖啡后,凃夫吃着早饭顺便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继续闲逛起来。 拜亚人很食谱很纯粹,对于肉食的渴望几乎让餐盘中放满了肉食和香肠, 早晚冷餐,一顿热食。 对了,还有啤酒,哥廷哈根到处都是啤酒厂和啤酒屋,不少流浪者向他人乞讨时,并不是要钱或是什么吃的,只恳求对方给他一瓶啤酒。 打开猎人感官的凃夫,目光在来往匆匆的行人身上停留。 街道上都是上班族、工人、商贩,不同身份的人却保持着极快的脚步频率行走,仿佛只要浪费一分钟时间就是在荒废生命。 而每个人都散发着不同的气场, 他们行走时手脚都呈现红色气场,那代表着兴奋、富有生机的元素,可头脑却是一股灰色气团,同时也示意着抑郁、颓废。 “看来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压力真的够大。” 凃夫坐在路边的公椅上,慢吞吞的吃起早餐,最大的幸福莫过于看着那些忙碌的人来来往往,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用做。 时间就是金钱,所以无论是谁每一天都在争分夺秒的赚钱,企图在这个城市扎下根。 每个人都在是这个名为“拜亚”的国家大机器的一部分零件。 为了保持高效率的生产,无论是谁都得拼命干活,如果你不愿意在这那这座城市有的是更年轻的人顶替你的岗位。 “自从晋升序列8以后,魔药的消化速度好像就变得慢下来了,这样的日子的确还不错,却实在懒散了许多,真是够懈怠。 而且得开始赚钱帮叔叔分担一些压力才是。” 凃夫啃着表皮焦酥的烤肠后,从兜里取出一张写着字迹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就近的地址。 最后一次在搏击俱乐部见到梅森时,他将自己拉入梦境中谈话,并听闻“传媒者”的眷者将要前往哥廷哈根,特意将兄弟会在利茨的一个分部地址交给了“天网”的同志。 那位梦魇先生称如果有需要可以去到那里跟兄弟会做交易。 一个无名无姓的外来超凡者,想在陌生城市搞后续的魔药材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无论在哪都有属于当地的超凡圈子,所以他必须去接触兄弟会这样的超凡组织。 “这就是哥廷哈根的兄弟会地址?一间啤酒屋。” 凃夫从兰斯区一路走到是一间名为“时光”的啤酒屋,在利茨混迹许久的他,对这些隐秘组织的所在地已经见怪不怪。 推开门后,内部环境一览无余。 跟酒馆最大的不同是这里没有乱七八糟的表演,也少有令人热血沸腾的拳击赛,就只是一群啤酒爱好者品味酒精的清净场所。 里面的设计很微妙,除了吧台后面一整排的一瓶瓶啤酒和红酒,几十上百瓶散发着独有的酒精幽香。 而进出里外的人都喜欢带着一顶帽子或是披风用来隐匿自己的身份。 他们当中不少人都流转着灵性,而当凃夫乔装也遮蔽了大半个面孔后,也迈着沉稳步伐朝里面走来。 “你好,有事需要我们为您效劳吗?” 看着前台的酒保,凃夫也直接开门见山,“我有事要找这里的老板弗朗克·何塞先生。” 这是个典型的巴尼亚的姓名,在看到何塞这个姓氏时不由让凃夫想起了曾经读过的一本南美名著,里面有足足七代人都叫做何塞,子孙继承祖父的名字,光是记名字就叫人头大。 “好吧,看来又一个大人物。” 那酒保轻笑了几声,朝里面喊了好几声才传来一阵脚步。 一个穿着得体,身材圆滚滚的胖子才从里面走来,他走路时打着哈欠,引人注意的是对方肩头竟然停留着一只褐色的猫头鹰,闭上眼躺靠在对方肩头睡觉。 他疲惫的嘟囔道,“为什么天主创世时不多休息几天,难道祂不累吗?这样大家每周就能多休息几天了。” 凃夫很自然的接过这个话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资本家一定会连同政府把三十天改称作一周。” “有道理。” 那身材圆润的弗朗克·何塞摩擦着光秃秃的下巴,觉得这话这十分中肯,猛地点了一下脑袋看向来者,“先生,之前似乎没见过你,第一次来?” “是的,我最紧手头实在有些紧,想来看看能否接一些合适的活,抓人或者替人解决私仇的事,只要价钱给得足。” 凃夫也开门见山,向对方谈起了正事。 “你说的不会是赏金猎人吧?天哪,你为何要来一间啤酒屋向这里的老板谈论这么古老的职业,哈哈哈。” 对面的何塞捂着肚子很夸张的笑了几声,可见凃夫很认真的表情时,随之而来的严肃让他不得不认真看待这件事,“是谁推荐你来的?” “不久前我从北部的奥斯威州刚过来,是那里的负责人亚当斯先生给我的地址,他说这里的负责人能帮我解决很多麻烦。” 凃夫轻笑了一声递过那张写有梅森字迹的纸张。 “原来如此,是梅森那家伙推荐你过来的。” 小胖子何塞恍然大悟,点头表示明白,“说起来,我跟他关系一向不错,梅森是我结交的朋友中最慷慨、大方的人,总是会不吝得失的帮助朋友。” “或许我们认识的梅森不是一个人,至少在我看来的亚当斯先生不能说慷慨大方,至少也该用精打细算来形容。” 高情商的凃夫用一个正面意义的词汇包装了一下吝啬鬼梅森。 两人同时相顾一笑,从对方眼里读懂了这话的真正含义。 “好吧,梅森绝对是我平生见过最可恶的小气鬼,他甚至连上厕所都只用三格纸,简直无法原谅。” 何塞摸着脑袋抱怨起来,同为兄弟会的同事兼好友,没谁比你更清楚那混蛋。 他是那种哪怕是死,曝尸荒野而不买一副棺材的不体面家伙。 话说,知道梅森上厕所用几格纸的你更可疑吧……凃夫悄悄咪咪的在内心吐槽。 了解来意过后,何塞致以歉意,“很抱歉,有陌生面孔出现在这我们都会谨慎些,毕竟这座城市混杂了不少其他势力的家伙。” “还有其他超凡势力?” “很多,一些竞争对手、黑帮势力、他国探子还有邪教徒什么的,总喜欢悄悄搞个大事,就像利茨市那样。不过哥廷哈根的水更深。 但幸运的是,有不少像我们这样有良知的商人。” 这位何塞先生嘴角高高上翘,喜欢夸张的笑,并且说话时喜欢伴随手上动作,使表达丰富。 这下动作落入凃夫眼里,显得极不自然。 在抱怨完一堆事后,圆滚滚的何塞说话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朋友,你刚才说想成在这接些活来干,可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本事。” “何塞先生,你从我到来开始,便不断在试探我,故意拖着我在此等候,让人搜索周边看我的是否有同伙。 这座啤酒屋里至少有一位序列8的梦魇及两位身体强壮的超凡者,一旦我有所动作第一时间便会被拿下。” 凃夫看着对方的眼睛,很平淡的谈论起用猎人感官注意到的那些细节。 见到对方面色仍旧平静又接着补充,“即便是何塞先生你,至少也是位序列8或者序列7的小丑途径超凡者。 而您身上从未有灵性流转,至少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后者的可能比较大。” 对方刚才无意识的那些动作,对小丑的扮演已经十分入骨,举手投足都透露着自己的所属途径。 “还算有些本事。” 何塞摸了一下光溜溜的下巴,“既然都是超凡者那这件事谈起来就容易许多了,兄弟会有属于自己的渠道接到一些任务,很多都是活都是交给熟悉的人来做,” “我会比他们做得更好。”凃夫自认为有这样的底气。 “很好,那我们现在该谈论一下价格,一般罪犯和有命案在身的不是一个价,超凡者和普通人也是两个价格。 前者会更值钱些,比如序列9的超凡者一般都是500克朗,而序列8的则在1000上下,如果身份更高些或是难缠的公主途径或者恶魔途径,这个价值还会上涨。” 何塞向他讲述起业内的价格,在他嘴里即便是超凡者也能用货币换算。 这个志同道合的话题让凃夫瞬间来了兴趣,他瞪大眼睛,“那序列7呢。” “5000克朗。”弗朗克·何塞不假思索。 只是在说完过后,他忽然觉得这小子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 那是,一双冒着金星的眼睛。 7017k ------------ 第107章 赏金猎人 不愧是吝啬鬼梅森·亚当斯的朋友,在金钱观方面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当然,这也不怪凃夫如此惊讶,一个序列7的超凡者竟然能换取5000克朗之多。 四舍五入就是半套房钱,干掉是十个就能买一套莫尔河畔的豪宅,有这本事何必去开什么火锅店。 当然,超凡者一旦晋升序列7几乎是质的变化。 从低序列晋升到中序列不止是名称的变化,无论超凡能力的多样性还是灵性扩展都会提升一大截,也难怪是市一级教会势力的最高战力。 可来到哥廷哈根,随便一位兄弟会分部的负责人都是序列7的超凡者,由此可见国都还真是卧虎藏龙。 “看在梅森的份上,我必须提前说明,成为一位职业赏金猎人并不是一件很有前途的事业,别听传闻中他们的生活过得很滋润,却只有少数专业团队能乘坐蒸汽车,拥有最新的抓捕设备,住在南部的豪宅里。 实际上大部分赏金猎人的运气也只是每个月能完成一、两单,大多时候他们都在等待猎物,这会花上很长一段时间,即便等到了猎物,在狩猎时面对的敌人多半凶残又狡猾。” 何塞倒是为人很仗义,把赏金猎人的真实情况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他。 “高风险才能换来高收入。” 凃夫的回答十分硬朗,像一个典型的拜亚硬汉。 对他而言,没有比成为真正的赏金猎人更适合消化魔药的方式。 再者说,这价格给得也太高了。 看着对方眼里不断冒出金光,感受到迫不及待,小胖子何塞无奈地揉着脑袋,“好吧,不过事情说明,每一单的分成都是七三开,你占七成。 如果你能保持每个月五单以上的效率,分成模式后期还能继续商量。” “没问题。” 凃夫点头表示统一,做平台的天然就占据有利地位,这样的分成还算合理。 “在正式接手那些涉及超凡者的任务之前,我们先给你几个普通任务,抓逃犯或者邪教徒之类的,我们会为你持续提供消息。 如果能在一个月内通过这个考验将正式成为兄弟会的合作者,我们会取决于你的实力分配价值更高的任务。” 何塞亮出了一口大白牙,“朋友,看起来你信心十足。如果你以后真能在这闯出些名堂,绝对会有大把人排着队给你送单子,要知道哥廷哈根从不缺少有钱人,” 这是超凡圈子里赏金猎人的一套规则,从一些小任务的效率和完成度对接单者的评判,业务达标才有资格去接一些大任务。 这是很公平的方式。 先要在这片地界混出些名堂,就必须靠自己的双手去打拼。 凃夫听完这个规矩倒是不意外,想成为有名气的赏金猎人前必须依赖向兄弟会这样的平台,不然雇主凭什么相信你的能力。 果然,想混成老大还是得从打工仔开始做起。 “这是近期警方通缉的几个嫌疑犯,你可以从中挑一个去做,有靠诈骗为生的职业骗子,也有喜欢入室盗窃的贼王,还有一位背负命案的在逃犯,不过他们可都不是能小瞧的角色,在各自的领域都有过人之处。 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内抓到他们当中的任一一位,我们可以给到单价300克朗,这已经是接近序列9超凡者的价格。” 何塞招呼助手将那张悬赏令取了出来,递交给凃夫看去。 一张张只流通在地下圈子里的悬赏令,印记了他们的头像和曾犯下的罪过。 “不如把这些单子都交给我。” 凃夫相当有自信的准备包揽下这三个任务,理论上来说,只要他们不跑出哥廷哈根自己便有办法找到这些人。 “别太大意了,以往有些赏金猎人在这些小人物身上可没少吃亏。” 感受到凃夫随意的口吻,何塞再次好心提醒道:“这些被挂在悬赏令的家伙们警惕心远超常人,一有风吹草动可跑得比兔子跑得还快,即便是超凡者想仰仗能力对他们动手也不容易。” 凃夫很郑重的点头,忽然转移了话题,“是否需要在人他们脸上或者其他地方用刀子或者火石烙印一些特殊标志来证明是我做的?” 何塞听完脸色一黑,“不用,你要做的只是找到人然后制服他,核实身份后交给警务局即可。” “好吧。” 这对拥有天眼系统的凃夫而言没什么挑战性,他继续开口维持着无情的赏金猎人人设,“不如把他们的耳朵、手指,或是其他身体零件给割下来作为任务凭证。” “完全不需要。” 何塞后退了半步,眼皮猛跳地咆哮道:“先生,我们可都是文明人。” 他在心中嘀咕起来,这个人该不会是鲁莽的冒险家吧,从这种鲁莽的思路来看不是没有可能。 跟这家伙的交谈中,何塞费了好一番话跟对方解释赏金猎人并不像是南大陆的野蛮人,完全不需要把敌人的耳朵或者手指割下来,串成一条项链套在脖子上象征着自己的强大。 弗朗克·何塞才认真询问,“先生,最后一个问题,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如果不方便透露或者留下一个代号也可以。” “代号……你可以叫我‘船长’。” 凃夫继续用了在搏击俱乐部的名号,说完后便接过了三张悬赏单很自然的转过身去,他喃喃自语道:“相信这个名字很快就会传遍地下圈子。” 从来到兄弟会立志成为一名真正的赏金猎人时,他就下决心要在短时间内,为自己的这个名号打出一片名堂。 名声越响亮越好,最好能令那些罪犯听到名字就闻风丧胆的存在,消化起魔药就能越快。 看着那人信心满满的背影,弗朗克·何塞摇晃着手里的冰啤酒感到有些心累,暗自吐槽起梅森糟糕的朋友。 见人走远了,他轻轻拍了一下肩头那只始终沉睡的小家伙。 “咕、咕、咕……” 那只始终睁着眼,长相憨厚的猫头鹰慵懒的轻扇翅膀。 接到他的命令过,不情愿的发出几声不满的嚎叫,随后便从啤酒屋的烟囱钻了出去。 循着对方气息,扑腾翅膀在半空紧紧跟随者这位新晋的赏金猎人。 憨厚的猫头鹰睁大眼睛,紧随着凃夫的一举一动而持续监视,小丑途径序列7的驯兽师,能够通过饲养宠物来共享对方的视角,大多数时候情报工作都让宠物去做。 当凃夫从啤酒屋里离开之后,仔细翻阅着手里的那叠资料,按照上面给与的几处地点迅速乘车去往资料上提到的几个地区。 只是他并没有耐心的守候在该区域,而是在人群中快速搜索。 像是在提前踩点,但不同以往的赏金猎人,他并没有选择在某地蹲守,而是乘车不断的在那几个被悬赏者出现过的区域游荡。 很是浮躁的样子,不像有经验的老赏金猎人。 “还以为遇到高手了,原来也只是个毛头小子。”仍在啤酒屋观看一切的何塞轻笑的摇摇头,将手里的啤酒大口灌入喉咙。 从刚才见到的情报来看,他其实并不太看好像这样从小地方来的楞头小子,每年想混出名堂的超凡者太见过太多了。 为了名气、为了金钱、或是某些特殊目的,起初都怀着一颗斗志满满的心。 可真正接受这些任务后,即便有时被悬赏人不是超凡者,可在这座城市有本事逃窜在外的这些被悬赏者,哪个不是经验丰富,拥有极强反侦察能力的逃命高手,怎么会乖乖等人来抓。 “谁叫这里是哥廷哈根呢。” …… 走了许久,开启猎人感官的凃夫察觉身后一直追踪他的猫头鹰消失,一路沿着道路开拓范围的凃夫心头忽然一松, “果然是序列7的驯兽师,难道是拥有操纵动物一类的能力?” 他故意兜了个大圈子,就是为了躲开对方的监视。 当然,从一开始凃夫就没期望这种瞎走碰运气的方式能够找到那几人,他只是意图打通这片区域。 他看向手里的资料,悬赏令上的这几位悬赏者这几日仍然有所活动,这意味着他们并未逃出哥廷哈根。 既然是这样,那这件事就好办了很多。 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赏金猎人需要很多因素,超强的耐心、惊人的追踪能力、精湛的枪法以及一些好运气。 但这对于他而言并没有这么麻烦。 凃夫在套上了隐身斗篷之后,随之消失在巷子里。 只见他嘴唇轻动,快速的念叨着几个单词, “santa maria!” 回归! 7017k ------------ 第108章 幽灵船的权限 “呼~” 阴冷潮湿的海风从巨轮船头刮过,从哥廷哈根某条巷子里传送过来的凃夫捂住手臂,他耳畔边响起的层层巨浪拍打。 他站在船头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那迷雾之外的海域。 可任凭如何使用超凡之力,也依然无法撼动那看不见尽头的世界。 最是离奇的是他能感受到海域里有生命活动的迹象,在近百米的高空驻足之后,却依然无法得见里面有海鱼或者其他海洋生物活动的迹象。 开启猎人感官之后,向底下的深海中不知窥探了有多久也没见效果, 这种不断扩大视野范围的能力使用,对晋升序列8不久的凃夫精力耗损极大。 他忽然有一种初次来到这个世界看蓝色月亮的感觉,神秘莫测,一望无际。 “‘圣玛利亚号’并没有在运行,更像是在这片海域漂流打转,亚瑟船长究竟是处于什么样的目的这样做。” 轻捏眉心思考起这个问题,凃夫忽然想到了第一次幽灵船出现的地方是利茨。 幽灵船将他送到那个地段之后就一直在这片迷雾海中打转,不管过去多久都只限于停在此地。 而这片海域也明显不正常,想必也是这个世界的人类禁区之一,类似于极地那样的恶劣存在。 “去密大之后一定多去图书馆学习,里面或许有关于这片海域的记载。”凃夫在心中暗暗道,接着抬起头看向了这次回归的时间。 “00:55:30”、 “00:55:29”、 “00:55:28” …… 不出所料,当他完成晋升序列8之后,在船上所待的时间变成了一个小时。 这极大的给与了凃夫继续探索这艘船的时间,掌握“守门人”交给他的那套仪式之后,更是能够随意从船上秒传回现实。 在甲板上刚转身没几步,凃夫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凉飕飕系列,两道夹杂的混沌之声入耳。 “饿、饿、饿……” 那鬼魅如同婴儿的啼哭声,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少有的词汇,每一次发声都夹杂着近乎疯狂的低吼,光是聆听就让人感到不适。 一阵密集脚步的到来,令凃夫迅速扩大猎人感官的范围。 他一眼便见到那海水冲击过后的血淋淋的船身,曾经遗留下来的火拼痕迹在窥探之下也显露得一览无余。 那鬼魅之声形成某种声波扩散开来, 让凃夫立马锁定了声音的来源。 就在甲板的天线架后方,那两只曾经企图袭击他的食尸鬼隐藏于此。 它们浑身上下瘦弱得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空洞赤红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 锐利的爪子在甲板上不断的划出刮痕,在凃夫到来后不久便企图袭击这名唯一的活人。 而让凃夫在意的是,两只食尸鬼并没有张嘴嘶吼,那诡异的声音似乎是从对方内心传出来的。 “心声?” 凃夫一愣,因为序列8的赏金猎人并没有这项能力。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随着他序列的上升,获得了幽灵船的更多权限,只要靠近这些怪物就能生效。 从最初的一无所知,到现在已经能够听到船上这些怪物的心声。 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如果能知道它们在想什么,也许能还原之前船上发生的事。 此刻,凃夫清晰感受到它们压抑的愤怒、不甘,被折磨到崩溃边缘,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这种人性化的感受,让凃夫越来越觉得幽灵船的存在变得愈发神秘。 “吼——” 还没来得及思考,那两只饥肠辘辘的食尸鬼便已经一跃而起。 一前一后的包夹过来,企图将这位“代理船长”一口吃掉。 不同于以往的无还手之力,这次它们的动作都在凃夫的眼皮底下活动,从两只怪物发起的袭击、进攻的步伐、跳跃的高度、伸出的爪子, 都尽收眼底。 眼见那凶残食尸鬼就要靠近时, 凃夫猛然拔出腰间上回从比伯那里缴获的左轮枪, 两边的手臂同时展开对准食尸鬼,以极快的速度瞄准、锁定、射击,一气呵成。 他从拔枪到扣动扳机的一系列动作稳定得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在搏击俱乐部已经练了几百上千次的成果。 终于在这一刻起到了作用。 “砰!” 绚丽的子弹毫不停顿,从其中一只食尸鬼的最柔弱的口腔中钻过,血花在半空绽放,子弹也直接从后脑勺钻了出去。 那食尸鬼应声而倒,而在另一侧它的同伴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对着凃夫手臂准备咬去,而就在飞扑而过的一瞬间,凃夫舒展拇指和食指,摆出枪的手势。 提前灌入的灵性早已随着指尖的变动而有所反应。 在开第一枪时精密的左轮枪发出“砰”地一声枪响后,他嘴里也模拟着枪响声,几乎在右手扣动扳机的同时,指尖也闪起一道炙热的白光。 比起借助外力的工具,他对自己手指的指向准确的更有自信。 也就是在这一刻,手臂舒展成一百八十度的凃夫,使两端的子弹同时在两只食尸鬼的头顶分别绽放。 他仓促之前打出的指枪威力,也并不比一颗子弹要弱多少。 只是凃夫使用指枪时对灵性的灌入和控制远不到成熟,使用超凡之力比射出去的子弹威力可以更大。 “如果能把子弹半径压缩,最好能将一根指头的灵性子弹压成一条细线,浓缩过后的威力一定能成倍增长。” 凃夫收起枪支,反复的复盘起刚才的战斗经历,明显还有继续改进的地方,如果两只手掌同时使用指枪,对灵性的控制有更高要求。 他蹲下身子,戴上从厨房找到的厨师手套,用准备好的刀子直接撬开了死去食尸鬼的口腔。 不顾血液和血肉溅了一手,硬生生将食尸鬼嘴里的牙齿一颗一颗生生扯下来,并用刀将它们的两双爪子全部剁掉装入袋子里。 跟生吃海鸟和船舱老鼠的经历相比,这样的挑战可微不足道。 何况,在凃夫眼里这些可都是不可多得的材料,等转手贩卖给兄弟会又会一笔新款入账。 都是钱, 白花花的钱呐! 做完这一切后,凃夫心满意足的拖着口袋一路准备回到船长室,不过刚刚经过关押那只蜘蛛触手的邪神的禁闭室时。 他注意到对方的身躯在不断的缩水,与来之前想比又小了许多。 并且狼狈得多,想来是被船上的怪物们教育了一顿。 “难道说是幽灵船对这样的污染生物有天然的压制。” 凃夫喃喃自语,这是他唯一能够想通的事。 不然也解释不清楚,为何“圣玛利亚号”上盘踞了这么多怪物,却无一能够打破限制逃出这里。 “嘎吱。” 从甲板上走过来后,径直推开船长室的舱门,凃夫又回到了他熟悉的房间里。 熟悉的船长椅、熟悉的监控器、熟悉的无线电,这段时间为了扩大超级天眼的监控范围,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再来过。 “嘀。” 重新开启监控过后,电子屏幕上经历了一阵短暂的黑屏,不过启动过后上面的所有地区竟然都是一片黑色。 像是在加载新地图…… 随即,这阵闪屏之后屏幕上又泛起一阵亮光。 上面那模糊的像素也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街道上成片的高楼,川流不息的蒸汽车和马车并行,在水泥地上践踏得叮咚作响。 巨无霸的飞空艇在高大巍峨的钟楼旁自由翱翔,有违和感的是船身打着各路广告的横幅,从底下能看得更清晰。 穿着衬衫的男人和时尚女郎们透露高昂,迈着自信的步伐穿越街道,他们从不正眼瞧身旁走过的人。 这座城市里的每个人都在尽心尽力忙着自己的事。 浑然不知,在这之上有一双全视之眼在盯着他们。 不出意料,哥廷哈根的地图刷新出来了。 凃夫接过话筒,模仿起神灵的身份冷漠注视着人间的一切,语气轻松而愉悦, “下午好,哥廷哈根。” 7017k ------------ 第109章 理想国 即便已经看过很多次,但用上帝视角观测这座城市的一举一动,仍然给凃夫带来巨大的满足感。 他如同一只藏匿在人间的幽灵,静静坐在人群中感受此地的风吹草动。 有时无意窥探到某些不认识的陌生人小秘密,也会令人感到愉悦。 坐在这里的时间久了, 有时甚至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神灵。 好在凃夫没有沉浸在这种状态中很久,他迅速按下遥控器,将监控落在何塞给得资料,被悬赏者最近一次出没过的地方。 这并不是守株待兔。 其实除了少部分变态杀手喜欢在作案过后,喜欢回到案发现场欣赏自己创作的艺术。 而绝大多数经验老道的盗贼或者杀人犯,基本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基本盘,从不犯返回现场的低级错误。 凃夫干脆启用天眼系统自带的保存录像能力来追查那几位人士。 只要是在监控范围内发生过的事件,一旦经过他本人探索过后,便会自动保存最近三十天录像。 以防对方处于监控盲区,凃夫特意去对方出现地点开拓了新区域。 这足以让他查到被悬赏者的去往的动向。 而在这几天他的外出探索也并不是白费功夫,扩大了哥廷哈根不少城区的范围,已经足够凃夫操作天眼系统去找人。 “虚假的赏金猎人才需要耐心狩猎,真正的赏金猎人向来是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凃夫开始得意起来,很快便调出不久前的几段三位被悬赏者出现在哥廷哈根的录像。 一位擅长入室行窃的小盗贼、一位精湛骗术搞钱的骗子、还有一位身负命案的逃犯,锁定范围后,将时间线从之前的地点一直调到现在。 的确如何塞先生所言,这些即便只是几百克朗的小人物,也有着属于自己在泥潭中翻滚的本事。 自从被兄弟发现行踪过后这几人便深入简出,用精妙的化妆技术将自己掩盖起来,每天都在几个不同的落脚点之间徘徊。 一旦有风吹草动,便立刻逃跑,拥有不俗的反侦察意识。 “可惜,你们遇到了犯罪克星的我。” 凃夫轻笑了一声,有天眼系统在手还愁有什么人查不到。 他随即分别将这几个人现在的地址记录下来,却不急于回卧室动手。 在船长椅上沉思片刻,凃夫做起了另一件事——打开无线电。 启动电源,切入那个熟悉的频道,调整好心态后凃夫熟练又热切地喊起了“门老师”这样的奇怪称号。 嘀……嘀……嘀! 过了好半天,那来自深渊的冷漠男声才终于接通电话。 “你来了!” 好冷漠的语气,难道在责怪我太长时间没有陪祂聊天……凃夫表面仍然十分热情,在“守门人”发声后好一阵嘘寒问暖,简直比跟女神的聊天还要细心。 “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想来已经不需要再补课了。” 无线电那一头的“守门人”用凃夫独创“补课”这个词汇幽幽道。 “当然,我考得还不错。” 凃夫强挤出一副笑脸,“但这一切都要取决于您的功劳,如果没有像您这样厉害的名师悉心教导,我绝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步神速。” 这番心怀感恩的话终于让“守门人”松了口气,之前那样屈辱的日子终于结束。 还能有什么比让一位迷失在深渊的存在,去教学古语更荒诞的事? 凃夫摆出虚心好学的态度,“‘门’老师,不如我们换一种教学模式,聊聊第三纪的历史如何。” “你想知道什么?” “守门人”警惕的问道。 “关于亚述帝国?还有那位伟大的狮心王,祂在登基后是否去过极地,那里究竟有什么?” 凃夫说完后便静候着答案,他的手心开始冒汗。 这个话题已经或许牵扯到了高层次的秘密,“守门人”是否愿意分享也不可知。 但这事关他未来是否要去往极地的选择。 无线电那一头似乎是名为深渊的禁区,在说话声消失后,永不停歇的呼啸狂风不断刮起,无线电里听不到任何多余的声音。 死寂, 只剩下一片死寂。 这不由让凃夫想到了自己所在的这片海域,与“深渊”的环境似乎很相近,如果不是可以传送离去,即便不死永远被禁锢此地,年复一年的折磨也会让凃夫发疯。 良久,那一头的“守门人”不知是在回忆还是在思考,终于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去过。” “为什么?” “守门人”的语气很确定,不像是猜测更像是自己亲眼见到过一样,“因为祂想打破宿命成为继七神之后,下一位正式神灵。” 成为神灵? 凃夫猛然瞪大眼睛,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很震撼,甚至是不可理解。 就好比有人说自己要成为神话中的某个人物,彼可取而代之,以他的东方神学观来说自然难以理解。 “事实上,序列1命运巨人能够做到窥探未来,改写命运谱写的解决。但那时的他祂离成功就只差一步,最后还是失败了。” 这件事不知“守门人”不清楚,还是刻意隐瞒,并没有提到狮心王为何会失败的原因。 也让凃夫也陷入了奇怪的猜测,既然狮心王够窥探未来,那是否能窥探到自己失败的场景? 祂究竟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而在狮心王逝世之后,第三纪那个庞大而古老亚述帝国终于不堪重负,随着那位制衡各方势力平衡的王者逝去,也轰然崩塌, 后来的亚述帝国被一些小国逐步吞食,肢解,经过几百年的发育成型,才有了现在第四纪的北大陆现在的诸多强国。 那实在是一段很唏嘘的历史,竟然会因为一个人而死亡而让整座帝国灰飞烟灭。 “守门人”似乎遵循某种规则,并没有揭开完整的秘密。 凃夫也很有眼色的转移了话题,跟“门老师”谈论起他身边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比如考试取得好成绩、去到了更广阔的城市,一座王国的王都。 这里的文明程度极高,已经是北大陆最繁华的国际性大都市,可真正处于旋涡中心时,一些所见所闻都令人后背发凉。 这些话可凃夫甚至没有跟家人们谈过,除了写在日记里,他也就只有跟这位没有直接利益来往的“守门人”讲述自己的真实想法。 与其说是交流,更多还是一种向树洞的倾述。 他察觉到了在拜亚埋下的民族主义仇恨种子,狂热的民族情绪,以及每年对重工业的恐怖投入,都令他感到害怕。 “即便是强大的亚述帝国,也不一定比得上现在你口中所说的拜亚,这个王国工业化让它的人民更加强大,不受外敌侵扰,国家的人民不会饿死和死于战争,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吗?” “可这些东西难道不该是最基本的吗?”凃夫反问道。 “守门人”再次沉默,良久才开口问道:“你认为工业化道路错了?” “不,工业化一定是最正确的道路,这是时代的选择,提高农业水平、生活水平,民族复兴都离不开工业化进程,但不该是现在这样。” 凃夫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失落,他似乎又想什么,脸上露出灿烂笑脸。 “我曾梦到过这样一个国家,他们因为落后而被欺凌、被侵略,国家领土曾经失去过三分之一,国都沦陷过许多次,人民被烧杀抢掠,长期处于战乱中,政府毫无尊严,国民地位如同猪狗。 但后来他们他们打着自由和民主的旗号,终于通过抗争获得了独立。 在恶劣环境下开始着手工业化改革,在技术的封锁中,这个国家自上而下不分贵贱,从首相到平民,几千万上亿国民共同承担着这份痛苦。 几十年如一如的拼命努力,国家经历过动荡、也品尝过失败,最后却造就了最完善的工业体系。 后来那里人都能穿暖吃饱,有最公平的教育制度,最令人羡慕的和平环境,即便是女性也能读书和工作,每个人只要努力就能获得回报。 他们不必担心战争爆发而家破人亡,因为那个国家在面临危险时总有人挺身而出……” 凃夫说话时同样带着强烈的自豪感,像是讲故事的口吻在谈论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连见多识广的“守门人”都对此表示惊讶,“很新奇的想法,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国家,或许该把它称作‘理想国’才对。” 凃夫笑容不减,把想说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 那样的理想国,曾真实存在啊…… ------题外话------ 有事更晚了,还请谅解,不过还是两更,这阵子忙完以后会酌情加更……酌情…… 7017k ------------ 第110章 人设 哥廷哈根,兰斯区,啤酒屋。 来此的客人大多是圈内的超凡者,自然不缺少赏金猎人,这座城市每天都在发生这各种奇怪的事。 来此的客人们随便点上一杯啤酒后,便能在这坐上谈论那些事情一整天。 而今天最火热的话题,无非是赏金猎人圈子里好几桩没有人解决的单子,就在昨天,一夜之间被人集体拿下后送往了警局。 在玻璃杯和木桶的碰撞下,在场的客人各自贡献出自己掌握的情报,企图将那件事的脉络完整拼出来。 “哥廷哈根的白痴警察们肯定都乐疯了,这几个被悬赏的人可都是棘手的人物。” “我敢打赌绝对没人知道,关于里尔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怎么落网的,我听人说他出事前突然就疯掉了。” “真是活该,他向别人动手时就该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 “更有趣的是,香克斯大街开锁集团的头目也同样栽了,我猜不少人都在那位锁王身上吃过亏,那家伙的私人住所被人破门而入给带走。” “看来秩序之神有时还是很公平。” “还有卷走了码头区工人协会所有钱财,连环诈骗案的可恶骗子,竟然把骗来的钱全部物归原主,最后还去了警务局主动自首,这事可实在是荒谬。” “也不知道哥廷哈根来了哪位大人物,你们最好都小心些别犯糊涂被人悬赏。” 在场一众超凡者们,毫无忌惮的谈论着这些事。 尽管,这次栽的都是些地下圈子里见不得光的小人物,不算什么事。 这他们的遭遇也太过离奇了,凡是犯下某种罪状的人,都是被自己最擅长的方式玩弄,绝对是个狠人下的手。 有人主动看向这里的老板,那位身材圆滚滚的小胖子弗朗克问道,“何塞先生,您知道这件事是谁做吗?” 不少人同时看向那位和蔼的小胖子,兄弟会在超凡圈子的情报网络不容置疑。 “或许,你们说的那个人就要来了。” 一直在听人谈论此事的弗朗克·何塞,心中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只是不太敢确定。 刚刚听他们谈论时就心头一颤,因为他们刚才谈论栽倒的那几人,就在昨天他才刚将悬赏令发出。 竟然第二天就有了消息,还是一阵如此巨大的消息。 如果单只是其中一个人,何塞会认为这样的效率很高,广撒网即便捞起一条鱼也不稀奇。 可那是足足三个有着丰富社会经验的老油子,竟然在一天之内被全部拿下,还是被自己最擅长的方式给击垮。 简直是杀人诛心。 “难道真的是他?” 何塞开始犹豫不定,也正是这时,啤酒屋的各位喝酒作乐最欢庆时,店门口的木门被人推开了。 “嘎吱……”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用面具遮蔽了自己的脸,迈着自信昂扬的脚步大步向前,他手里拿着一包密封过后的袋子。 只是仍然无法掩盖住一股血腥的恶臭味。 “先生,您的订单已签收。” 他歪着脑袋,随手从兜里掏出那几张皱巴巴的悬赏令,很潇洒地摆在对方面前的桌子上。 即便弗朗克·何塞再沉得住气,看到刚被悬赏没多久的几名嫌犯,他惊讶道:“船长先生,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只需要一点好运。” 面具后的凃夫轻笑了一声,“在天主的指引下我很快找到了他们,顺手把他们解决,事情就结束了,仅此而已。” 有时候他真觉得那位同为冒险家序列,鲁莽的前辈霍金斯先生讲述的人生哲理倒真有道理。 果然, 成为赏金猎人的第一步就是找到犯人、解决他,任务完成。 简洁又高效。 这番话,顿时让啤酒屋里不少赏金猎人同行们都认真抬头,聆听起这位名为“船长”先生的讲话。 他的态度十分谦虚,并没有炫耀起这件事,仿佛举手投足间便把事情给解决了。 因为对凃夫来说,也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跟“门老师”谈话完毕后,趁着还在幽灵船的时间,他动用了一些小手段。 那位最危险的杀人犯,是被他用“污秽”符咒直接打入脑中,才仅仅发了三分力便对方生生给疯掉了。 随后是攻击那位最擅长入室行窃的小偷,这家伙的藏身处十分牢固,所以凃夫干脆用“昏睡”符咒将人给直接弄晕,再用暴力的方式砸开门,最后闹出的动静稍微大了些。 至于那位在码头区职业骗子,那可是个棘手的家伙,凃夫用电话机直接打到他脑子里,连哄带骗把他所诈骗的钱财全部汇入工人协会的账户中。 最后在威逼之下,让那位骗子先生主动起自首进监狱悟道的好机会。 一连三起事,最后报复的手段竟然如此特别,也让不少人猜测起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在背后动手。 听到何塞的话又亲眼看到这位穿斗篷的人过后,啤酒屋里不少赏金利尔都投来崇拜、羡慕、嫉妒不一的目光。 而羡慕的是对方一天之内解决的这几张单子,几乎等同于不少人好几个月的活。 “按照我们之前说的,一个人300克朗,因为‘船长’先生过于优异的表现,我们决定本次付予您全款900克朗。” 遇上这样一个手段莫测的赏金猎人,何塞理所当然的用些特别的手段来获得对方好感。 “太客气了。” 凃夫这样说着却不忘结果那几张钞票,顺手提起来手里装着东西的袋子,拍到了桌面上,“至于这些,是我之前狩猎时捕获的一些额外东西,能否给个合适的价格。” 他打开袋子的一瞬间,迎面而来的血腥味几乎让何塞和啤酒屋的人们吓了一大跳,直到看清是食尸鬼的牙齿和利爪,才松了口气。 “当然没问题。” 他看着凃夫幽幽道:“就在刚才,我还以为你真的把他们的耳朵(手指)给切下来了。” “不错的玩笑,不过那是额外的价钱。” 凃夫很随意的耸肩膀,他现在的目标是努力塑造一个做事随心所欲的赏金猎人人设,这样的人一定能最快速度在圈子里打出名气。 从刚才大家的反应来看,这个人设的效果似乎很不错。 拿到了何塞差不多一千五百左右的克朗后,凃夫强忍住数钱的冲动大步向啤酒屋外走去,像他这样的人不该为了几个克朗而当众数钱。 要数,至少也该回家去数。 刚准备迈过啤酒屋的大门,边便听到后面有好几人幽幽开口。 “就像我说的,像他这样的人物应该不太在意赏金,做事只是凭着兴趣去做。” “为什么这么说?” “据我所知,他在去到那位知名小偷家时竟然什么都没带走,我可听说警务局从他家里找到了不少值钱的赃物,光是被带走的那只保险箱里足有好几千克朗……” 刚迈出脚的凃夫动作一滞,浑身几乎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粗重。 只是为了继续维持一个凭喜好做事,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赏金猎人。 轻按脸上的面具后便强硬的挺起肩膀继续向前走。 直到走了好久注意身后没了人,凃夫才慢慢品味起对方的话。 什么赃物?什么保险箱?什么几千克朗? 他当时闯入对方家里怕被人发现,第一时间拖着昏睡过去的目标便直接逃走,根本没来得及去搜东西。 想到啤酒屋里那些人刚刚的话语,让面具背后的凃夫呼吸加重,几乎喘不过气来。 过了许久他才调整过呼吸来。 “这不算什么,一位的赏金猎人在执行任务时,向来只取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钱,这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就是这样。” 凃夫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不断通过暗示性语言来降低心里预期。 没错,赏金猎人的重点不该只在赏金上,另一方面也是给那些逃过法律制裁的人适当的惩罚。 什么保险箱,什么几千克朗,他完全不在乎那些东西好吧,而且本身就是赃物。 况且,钱不钱什么的,在正义面前根本就没这么重要! 回家的道路上,凃夫不断向自己说着类似的话,腰杆逐渐挺起来,甚至连他自己都这种正义之举给感动到了。 于是,在家看书的温斯特小姐在自家大门被人推开后,随之,见到的是这样一副相当有趣的一幕。 步行回家的卡佩先生脱掉了用来伪装的面具后,他白皙帅气的面庞像一坨焉了的茄子,尽是委屈的神态,甚至连眼眶边闪烁着几粒晶莹。 没有当场“哇”的一声哭出来,是他最后的倔强。 7017k ------------ 请假一天 最近在忙一些毕设和答辩的事,今天无更,这也是这个月最后一次请假,之后每天双更,谢谢大家,555…… ------------ 第111章 火锅营销方案 机灵的苏菲见到凃夫失魂落魄的衰样,放下手里的书本妄自揣测:“我猜你一定是被人给抢劫了,需要我报警吗?” “更糟糕的是,抢劫我的正是他们。” 凃夫心累的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做正义使者的代价。 不知是来到大城市见到了花花世界,还是晋升赏金猎人这个特殊的序列,一向淡泊名利的凃夫也不得不为生活而努力。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 因为这么闹了一通过后,体内的魔药消化进程倒是加快不少。 按照现在的接单节奏,继续将“船长”这个名号在地下超凡圈子里传播出去,用不了多久就能继续晋升。 注意到门口衣架上挂着一件制服,凃夫左右摇晃脑袋,“怎么没看见叔叔?” 苏菲偷偷用手指一楼的主卧戳去, 尽管房门紧闭, 认真听也隐约能听到了一楼主卧传出久违的争吵声。 暗自神伤的温斯特小姐揉着顺滑的金发, “这些天他们去了南部好几个区考察店面,经过几次考察找到了两家合适的商铺,最终犹豫该把店面开到布莱顿区或是莫斯利区。” “莫斯利?布莱顿?我记得这两个地区前者是金融区,地段位置的商铺价格可不便宜。” “当然,莫斯利的商铺出租价格足足是布莱顿区的两倍。可妈妈认为那个片区的人更有消费能力些,结交人脉也有好处。” 凃夫摸下巴帮忙分析,“想要获得那些古板的上流人士们认可可不容易,相比之下,这种新兴餐饮如果把店面开到人流量重足的大学附近,一定会收到不少人的喜欢。” 他所在的那个世界餐饮尤其是火锅店是名副其实的大众群体消费产业,不算太贵的价格和热闹的吃法绝对是普通人聚餐的不二之选。 而且在1492年的拜亚,这个行业也是绝对的蓝海,饱受王国简单到发指的餐饮摧残的民众,该是时候接受来自后世美食的冲击。 “我已经能想象到等会发生的事了。”凃夫摸着下巴揣摩。 当叔叔和婶婶无法拿出令对方信服的一份策划时,无疑就是一场恐怖的家庭大战, 每到这时身位家中一份子的苏菲还是凃夫都必须站队。 一旦婶婶输了,那么全家人起码接下来一个月, 婶婶都会尝试着做瑞恩的黑暗料理,美其名曰尝试新菜,变着花样的折磨他们味蕾,光是想想就苦不堪言。 至于叔叔如果输了,那么刻薄毒舌的温斯特先生便会用最他阴阳怪气的言语,在至少三个月内毫不留情的嘲讽起自家的儿女。 “我一向认为古斯塔夫·安菲儿女士,要比希尔堡王宫里的国王更有话语权,至少那里没有独裁。” “有时温斯特小姐甚至会忘记还有她有这样一个不争气的老父亲。” “大多数时候,温斯特家里有三位女士,因为有人总是站在错误的性别立场上。” 光是想想以往叔叔婶婶争吵过后他们将要面临的可怕经历,温斯特家中的两个孩子忍不住浑身一颤。 两人目光中同时流露中恐惧,随后在下一秒的对视中达成了某种统一。 “苏菲,我们必须阻止那些可怕的事情发生,至少在开学前不能再让家里有两种声音。”凃夫目光坚定。 “对此,我完全同意。”苏菲重重点头。 趁着还有商量的时间,对后世餐营业有着足够了解的凃夫和聪明的苏菲立刻开展起头脑风暴,思考起一份名为“火锅店营销策划书”的方案。 …… 主卧里争吵还在继续,即便是一向从不管事的叔叔,面临家庭投资的重要决策必须站出来。 他们一家将所有的钱都投入进哥廷哈根,决不能有任何意外。 “嘎吱……” 在主卧门外的苏菲带着凃夫小心翼翼推门而入,正巧听到伊森关于商铺问题发表自己的意见。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愿意去跟那些总是喜欢用鼻孔看人的家伙们打交道。”伊森坚决反对。 “往往你说的这些喜欢用鼻孔看人的先生和女士, 即便是同样的东西他们也喜欢出更高的价格购买。” 安菲儿夫人毫不示弱的反击,正巧见到两个做贼心虚的孩子进来,她不由一时眉头皱起,“苏菲,我说了很多次进房间前请敲门,这是礼貌。” “体面高于一切,我当然明白。” 苏菲歪头装出可爱的模样来缓和气氛,不过两人在进来时就感受到安菲儿婶婶的火气,她恨不得把固执的温斯特警官的耳朵给拧下来。 情况比想象中更糟,仿佛他们说错一句话便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你们有什么事吗?”伊森也心不在焉的开口。 “是凃夫,他刚刚告诉我说有一个很棒的点子能解决后续所有问题。”狡猾的苏菲率先开口,完全把凃夫的后路给断掉。 感受到后背被一只命运般的手掌向前推,凃夫脚步一个踉跄,当着叔叔婶婶的面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关于这件事,我的确一些好点子。” “不如说来听听。” 婶婶对他这个火锅创始人的意见颇为重视。 “关于第一家火锅店商铺选址的事,布莱顿区是个当下最佳的选择。”凃夫谈到了自己的理由,不过刚开口就注意到婶婶眼里方法散发着红光。 幸好他这句话中的某个词倒是引起了安菲儿婶婶的注意, “第一家?” “当然,因为火锅店的营收和品牌效应,相信用不了多久足以支撑我们在莫斯利开第二家、第三家,然后在哥廷哈根开成连锁店。” 不管有用没用,凃夫决定先画一个大饼稳住婶婶。 总之,先谈美好的未来就对了。 果然,这话一出婶婶的火气顿时消了不少,身后的苏菲向凃夫竖起拇指以示鼓励让他继续说。 “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品牌,一个标志或是一个图案,让哥廷哈根的人们一想到火锅就会想到我们的店铺品牌。 一旦第一家店面的名气打出来,便继续在哥廷哈根开连锁店,形成一条火锅底料配套的产业,相信以后每年光是贩卖火锅底料就赚上不少钱。” 凃夫用他那个时代的思维来开拓温斯特一家的营业思路。 他认为从经营第一家火锅店开始,就要重视品牌效应,即便是同样的东西只要加上了“品牌”两个字就有一部分溢价。 “很不错的思路。” 不止是婶婶听进去了,就连伊森叔叔都不忘在本子上做上笔记。 “从开业前的宣传部分开始,这就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我们可以去工厂印刷一些印有菜品的宣传单,雇佣报童之类的孩子在接头分发广告。” 凃夫又很认真的提出了何为“广告”的概念,这是所有餐饮店基本会用的套路,用最低成本在一条街道上做宣传,但只靠宣传单完全不够。 如果有可能最好跟飞艇公司谈谈商务广告的费用。 试想,在一众金融行业和商演扎堆的海报中,忽然出现一张宣传火锅的热气腾腾广告,那是怎样一番奇妙的场景。 “除此之外,前期营业还有一些小妙招来吸引客源。” 见到父母都已经冷静下下来,温斯特小姐眨巴了一下眼睛,用凃夫刚刚教她的对策继续刷着好感度,“我们可以做一些活动,比如雇佣一些平日无事的人假装排队,形成火热的气氛。 不时的举办一些活动,比如休息日最后一位客人免单,造成门庭若市的景象。 等客流量稳定后可以效仿一些俱乐部的会员制度,给经常来消费的客人适当打折。” 其实类似这样的妙招,凃夫所在的那个世界无良奸商们使用过的套路一想就是一大把,这几样已经是相当温和的手段。 这些提议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火锅店的菜品质量有保证。 能确保这一点至少不会亏钱。 “小夫和苏菲说得这些办法的确很不错。” 伊森认真点头分析,“可不论在布莱顿区或是莫里斯的店铺都是一大笔租金,如果算上跟飞艇公司谈判广告的投入,雇员的工资还有成本,这样的花费实在太大了些。” 这些的确都是很不错的点子,但伊森担心的是这样的花费能维持多久。 “关于这一点,暂时不用担心。” 凃夫强忍着心疼从口袋中取出一叠还没捂热的钞票,零零散散差不多有一千克朗的样子。 注意到几人惊讶的眼神,他不等发问便主动坦白:“这是上次我发布那篇学术论文教育部发放的奖金,不如就用这笔钱投入前期宣传。” “小夫……”眼见叔叔和婶婶同时沉默,似乎觉得花自家孩子的钱不太好。 凃夫也没明白了他们的新意立刻转口,“就当是我借出去的,等家里的资金周转过来后再还给我也一样。” 他的语气很肯定,温斯特家想要扎根在哥廷哈根,已经投入了手里所有的资金,作为家庭里的一份子他也必须做些什么。 看到同为温斯特家另外一份子的苏菲露出惊讶的眼神后,凃夫寻思着也不能光自己付出,随后便毫不客气地出卖她, “我似乎记得这次高等选拔过后,教育部会给各州的第一名发一笔不菲的奖金,差不多也有这个数目。 哎呀,苏菲,这个是能说的吗?” 看到温斯特小姐瑞利的目光,凃夫装作害怕的模样。 “啊哈,有什么不能呢。” 注意到父母看过来的严肃面庞,苏菲脸上强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巧合的是,正是在昨天我才知道这件事。” 随着将那笔奖励金上交,恍惚之间,苏菲眼前许多东西一并飞走,精美的化妆品、多样的小零食、可爱的小裙子,还有心心念念的神秘学物件…… 温斯特小姐难过的捂住脑袋,几乎快要晕了过去。 7017k ------------ 第112章 民风淳朴维勒多 1492年,9月1日。 这一天并不是什么大日子,不是特殊的纪念日,哥廷哈根上下一片祥和,国内外也没什么大事件爆发。 但凃夫觉得值得纪念,因为这一天是他正式入学的日子。 同样巧合的也是苏菲去哥廷哈根报道的日子。 两家同在国都哥廷哈根的顶级高校铆足了劲,都在同一天举办开学仪式。 据说, 每年这时候相互邀请些社会名望高的大人物来学校助威,压过对方的风头,证明自己才是拜亚第一高校。 但这跟凃夫关系不到,这天一早他便收拾好行李在中央车站等候准备出发。 维勒多距离哥廷哈根有三十公里,即便做蒸汽火车也要一个半小时,如果不是因为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坐落那里,恐怕也没人会关注这个偏远小镇。 来到哥廷哈根的半个月,好不容易见识了大城市的花花世界,再被贬到一座乡镇上大学,并且要在那里待上四年,温斯特小姐之前一些带地域性的讥讽话语立刻浮上心头。 尤其是乘坐蒸汽火车从乡间穿插时,眼前的高楼大厦,蒸汽科技感十足的现代化大都市一晃而过,只剩下成片光秃秃的土地,高大的建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 好在,即便工作忙碌的伊森叔叔也陪着凃夫一块去到维勒多小镇。 尽管最近他和安菲儿婶婶在忙着开火锅店的事,却也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今天一大早安菲儿婶婶便把苏菲送到了哥廷哈根大学,叔叔也不偏心的抽空来送了他一程。 亲如父子的叔侄一路上随意谈论着将来的将来的一些计划,伊森叔叔不时的提点凃夫所学的专业和导师之类的事,千叮咛万嘱咐希望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将安全放在第一位。 “嗡!” 众人所乘坐的那头钢铁巨兽停止吞吐烟雾后,滚滚车轮被刹车闸强制停下,停到了一座写有歪歪扭扭“维勒多小镇”几个字母牌匾的小型车站。 的确是一座不大的小镇, 在沙尘之上遍布着低矮的教堂、平庸的楼房, 宽广的牧场上还有些牛羊往来, 畜牧们对那庞大的机器早已见怪不怪,始终低着头在田间吃着稻草。 从未离开过小镇的年迈老农在田间用好奇目光打量着看了无数遍的钢铁怪物, 对车上下来的乘客们送出灿烂笑容。 车站外稀疏等候的人群中吐字时总是带着一些本土乡音,话语快速而含糊。 维勒多本土带来的原生态观感着实让人从繁华大都市到来后一下难以接受,老旧的街景使人觉得这里与之前繁华的王都简直成了两个世界。 就像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差别一样大。 单单是车站的规模就比哥廷哈根比较差了许多,只能容纳百十人的站台。 凃夫下车站时也看到了不少背着书包的学生,他们大多也都是由家长送来,多是些家庭条件不错的孩子,从哥廷哈根到达维勒多小镇后立马抱怨起来。 “天哪,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我仿佛回到了五十年前。” “我一定会被我哥大的同学嘲笑死的。” 来此的学生们没几个有好脸色,嘴里装满了说不完的抱怨。 “我的钱包不见了。”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可这班车的人数实在过多,加之人流量密集很难找到丢失的东西。 凃夫自动开启猎人感官覆盖车站,一下便注意到人群中好几个专门从事盗窃的扒手,几人一组分工有序作案。 这时,车站维护秩序的铁路警察终于张口了,似乎已经对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各位乘客,请小心保管自己的个人财物, 千万注意向你们搭话的本地人, 无论说什么都最好别相信。” 他的话已经说得足够直白, 凃夫倒也没有多管闲事,像这样的团体多是一伙的,如果被他们记住脸免不了日后被骚扰生事。 那些被偷窃或者欺骗的学生或者游客,就当是来此上了一课。 一路上类似被偷被骗的事可不少,凃夫向外走时还见到街边路上本地小贩,编织一条一条彩绳之类不值钱的玩意,故意套在你手上后也会朝你要个几克朗。 还有故意装作残疾人士的家伙上来管你要钱,一旦拒绝便骂骂咧咧,健步如飞的寻找下一位冤大头。 甚至是外面一些私人马车的车夫,见到来者是生面孔也会故意抬高比平时贵几倍的价格。 刚刚在车上就听座位旁常来的乘客表示这些都不算什么。 一些开着蒸汽车的人好心表示愿意主动他们捎一段路,一旦有人上车后便开到某个偏僻的荒郊野外以十倍的价格强制收车费,不给足钱便扔在那边。 本地人脾气也向来野蛮,在镇上时常发生械斗之类的事,即便有人报警也丝毫不惧,三五成群抱团的地头蛇很快就能将人保释出来。 “简直像极了某些知名景区的作风。”凃夫不由感慨道,这里坑蒙拐骗的各种服务都快形成一条龙产业链了。 如果要用一个词让凃夫来形容在维勒多小镇短短一段时间的所见所闻,相信没有比“民风淳朴”更合适的了。 并不是所有的乡镇都热情好客,也不是每个乡里人都淳朴憨厚,生在这样环境里的人为了生计的确会更纯粹一些。 好很纯粹,坏更纯粹。 提前做好功课的凃夫和伊森叔叔倒是没吃什么亏,临时模仿了几句本地乡音,便跟叔叔一同乘坐上一辆去往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私人马车。 不同于大城市的水泥地,这里大部分片区仍然是黄土地,地上的泥沙随着风一吹便飘得哪里都是。 “怎么样,是不是跟想象中不尽相同,其实很久之前我来过这个地方,那时跟现在一样糟糕。” 伊森注意到凃夫的心情浮躁,便主动跟他谈起了这段经历。 “因为我父母?” “是的,那时为了寻找他们我跑了很多地方,那些只会吸血的蛀虫们完全不理我的上访,政府负责这些事的人们不敢谈论这些事,反倒是密大教授们的态度意外很好。” 温斯特先生摊了一下手, “他们告诉了我一部分真相,卡佩先生和他的妻子去往极地是为了探索某件历史真相,算起来密大的情况在七校联盟里最为惨重,好几位教授都折损在了那次行动中。 即便如此,这里的教授们也充满风度,心平气和告诉我一个小人物这些事。” 正是因为那件事,伊森对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观感很好。 因为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受久违的平等。 同时,伊森借着这个机会毫不避讳的谈论起了他父亲卡佩教授那趟极地之行,跟麦格文告诉他的差不多,只是更详尽一些。 特别提到了在探索前的一周,夫妻俩便有强烈的预感特意将凃夫提前放在友人身边,仿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伊森叔叔这些年也没有放弃对那次探访的调查,只是靠他个人的力量实在起不到什么作用。 或许,同意凃夫就读密斯卡史塔克,选择考古学专业也是为了心中的一些念想。 一路上,叔叔的话像座山一般沉重,他的父母跟那些教授去考察极地的作为或许很伟大。 但在他心中默默付出许多的伊森叔叔同样了不起。 两人拖着过重的行李箱,当马车到达目的地后,两人跟随人群又走了几分钟的时间,终于看到了七校联盟之一的密斯卡史塔克。 这座顶级名校并不像维勒多小镇那般落后,古老的大树遍地都是,铺满暗红色砖块组成的高大墙壁,古朴的两扇大铁门不知道在这摆了多久,上面的铁锈都掉落不少。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密大的底蕴。 在校门口的正中心的墙壁上,还贴着密斯卡史塔克的校徽。 一个圆形徽章最外层用字母横列大学全称,正面是一本翻开的书籍,后面被一座隐秘的大盾被遮蔽。 而书籍头顶的是一座古朴的大吊钟,底下一根点燃的蜡烛正在燃烧。 钟塔和蜡烛这两样东西,都有象征着真理和智慧的含义。 密大的校徽无异于表达着本校对于真理和智慧的无限追求。 重新审视着这座大学,刚刚的浮躁和不满瞬间便清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穆,对于本校的认可。 密大正门是一座很庞大的铁门,新生抵达的第一天使得这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有家长陪同自家孩子来到学校,也有为了证明自家已经独立,挺拔着头颅大步迈向里面。 而伊森叔叔站在校门口盯着象征着密大的标志,从久远的记忆中也仿佛想到了什么,站在校门面前他却停下了脚步。 这个向来和气的警官,郑重的拍了一下凃夫肩膀,“卡佩先生,已经到地方了,我只能陪你到这里,所以,剩下的路请你自己走下去。” “好的,温斯特先生。” 凃夫深吸了一口气后,从叔叔手里接过了厚重的行李箱。 他接过后调整了一下角度,有些艰难的、吃力的、费劲的提起箱子,然后挺起身子迈出坚定的步伐像学校里走。 看着那个已经能独自提着行李的孩子,长舒一口气的伊森·温斯特先生挺拔的腰杆稍稍佝偻。 相互转过身去, 谁也没有再回头去看那熟悉的背影。 7017k ------------ 第113章 开学 其实无论以往上大学还是现在,校园内都少不了学生家长带着孩子一块到校报道的场景。 每到这时,家长们都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俨然成了校园内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最好面子的18、9岁孩子总是渴望独立,其实很难接受让自己父母在同龄人面前帮自己打点一切。 却总是无法说服不放心的父母,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家长身后。 放在以往,凃夫大概也希望能独自前来。 可经历两世为人的心态对当初的想法也发生了改变,逐步理解身为父母想放手却又不放心的纠结心理。 伊森叔叔恰到好处的止步是一名合格家长的做法,因为不放心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将他送上路,没有送最后一截路程是希望凃夫能自己走。 既然后方是他自己挑的路,那么不管遇到什么都应该自己走下去。 看到周围不少学生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拖着巨大行李箱的凃夫并没有因为所谓的独立而生出自豪感。 他现在唯一的感觉便是……行李箱真重。 如若不是成为超凡者后对身体素质的极大改善,这会儿他甚至不一定能拿得动这一箱“沉重的爱”。 “你好,新生报道。” 终于,向门口的安保大叔递过录取通知书后,在对方的指点下凃夫穿过了一栋红粉高楼才得以见到所谓的新生报到处。 此刻这里的人数三三两两,每个学院都树立起牌子由一伙学生负责接待新生。 招录处并不见有多少人员,合计密大在本届拜亚的高等选拔总共只招收一千人,而在北大陆其他各国的招生名额才是五百人。 全部加一块的人数也不算多,因为这座大学四个年级的总人数也不过才6、7000。 将这些学生平均分配到五个学院,每年级的一门专业不过才3、40号人,冷门些的专业更是只有几个学生。 其实也不难理解,因为报考高校的严苛要求和家庭情况的考量,哪怕北大陆各国合计一块的所有考生加在一起也不过二三十万人,远不及他经历过的高考覆盖面广。 哥廷哈根两座顶级高校人数被控制在3000左右,别看人数不多但这些学生最差都是中产阶级的后代,从小便经受优秀的教育资源投入,走的路线自然是少而精,是名副其实的精英教育模式。 也不难理解一旦毕业后,这些人才都会成为王国各领域的精锐,继承了家里的资产和人脉后继续让家族发扬光大。 所以,有钱的人只会越有钱,穷苦人家的孩子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费了些劲绕路过来,凃夫才找到【人文社科院】的位置,在一个角落的位置摆放着几张桌子。 那里坐着些同样年轻却老气横秋的几个男女,看样子应该是高年级的学生。 注意到凃夫朝这边走来,招录处好几个高年级的穿着时髦的女士对这位人文院新来的帅气男士眼前一亮。 不管在什么地方,相貌条件不错的人总能得到优待。 “你好,我叫戴夫,是人文社科院的学生负责人。” 一个戴着圆形眼睛的男生带着疲倦向前递出一张纸随口道:“请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和专业,我们会派同专业的学生将你送至学生公寓。” 很简单的流程,今天是新生报道的开学日子,各专业都有负责跟新生介绍学校环境和讲解规则的高年级学生。 这几乎成了一种传统。 当然,能来这里的倒不是说能力有多强,几乎都是那种性格不错的老好人,被推来推去后便稀里糊涂来迎接新生了。 “多谢。” 凃夫本能开口想叫一声“学长”,却很难从词库中找到这样的词语。 在北大陆的学校里似乎就不存在学生之间的带有上下级的称呼,自然也就不存在以往他上大学畸形的学生关系社会。 “人文社科学院,考古学专业,凃夫·卡佩……” 当那人读到最后一栏的名字时,刚刚疲倦在这一瞬间顿时消散,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这个样貌帅气的大男孩,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你就是凃夫?那位发现双缝实验的奠基者?” 在他这一声低呼过后,旁边不少招录处的学生也同时一惊,别看那起实验在哥廷哈根民间的传播度不算广,凃夫这个名字不算很知名。 但来此的学生家世背景都不错,他们接触多是上层的信息,又有谁不关注学术界的专刊,甚至在来之前家中长辈便叮嘱要提前结交学校里哪些有价值的人。 双缝实验地点来自一个叫利茨的名不见经传地区,凃夫的名字比那座城市更加出名。 “除非还有一个叫做凃夫·卡佩的学生。”凃夫用幽默来缓解尴尬,“不然我应该就是那个人。” “天哪,实在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是你,他们都说像你这样的天才应该选择自然科学院或者技术工程院才对。” 带圆眼镜的戴夫瞧瞧看了一眼自然科学院招录处那边的人,在这个名字出现在人群中时不少自然科学院的学生都露出幽怨的眼神,仿佛对这种级别的人才流失感到遗憾。 戴夫悄悄咪咪问道:“这是关于一个我私人比较好奇的问题,为什么你会选择学院的考古学专业?” “为什么要选考古学专业?” 这个问题其实在以前连凃夫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是因为盗用了托马斯.扬先生的科研成果而负有罪恶感? 像凃夫这种厚脸皮当然不是因为这种无聊的道德审判。 他不是没考虑过选择一门物理或者化学方向的学科,然后靠着九年义务教育和高中三年的知识。 吃着曾经那个世界堪称众神归位的索尔维会议的学术红利,光是初期的一些知识便能让他欺世盗名成为这个世界的知名学者。 当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教授,躺在以往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那真是很不错的生活。 这样的想法其实一直维持到利茨那尊邪神的降临,才真正让凃夫改变了原来的想法。 这个世界处处存在着危险,未来国战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爆发,像他和温斯特一家这样绿的普通人,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成为某次报道中一串冰冷的死亡数字。 他可以什么都不争,可当危险来临时他也什么都做不了,罗曼大叔的教训就在眼前,他不愿重蹈覆辙。 所以凃夫必须变得强大,强大到能扛起自己这个小家庭。 走超凡之路是目前唯一行之有效的方法。 选择密大的考古学专业也是为了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在全球范围内都有本校的渠道,甚至还有一条专门的海上航线。 这种便利的条件正是适合他日后探索一些危险禁区有一臂之力。。 冥冥中他总觉得冒险家的后期跟历史学者有联系,哪怕没什么作用,至少挖掘第三纪的历史也有很大好处。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凃夫想通过这些渠道和知识了解“圣玛利亚号”的来历,他总是害怕如果自己有一天无法掌控这艘船,可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恐怖的灾难。 “原因很简单,或许因为我父母就曾是历史学科教授,我希望能继承他们的意志。” 凃夫沉思了好一会儿给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他说瞎话时向来都不用打草稿,全凭临场发挥。 “原来如此。”招录处的不少人同时点头。 毕竟自己的身份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有心人只要稍微一查,就会知道他父母正是当年承载密大提供船只的学者之一,选择这个专业也自然合情合理。 凃夫的出现在密大引发了一阵小轰动,这是可以预料到的。 尽管密大不乏贵族子弟甚至是一些身份尊贵王室成员,也不缺少各学科领域的天才,但已经在某学术领域做出极大贡献者的学者却还是相当少见。 可在这样的年纪跟物理学领域的半壁江山合照留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何况老爵士等人还赠予他“光学奠基人”这种夸张的身份。 王国没有授衔只是因为考虑到他的年纪太小,再过几年一旦能拿出更多的学术作品,他的名字将注定在学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三两句话的功夫,招录处来围观的学生越发变多,在填写完了个人资料后,人文社科院的学生都争相抢起了负责接送起他的名额。 “不如就让我送卡佩先生过去。” “不许跟我争,我可比你更熟悉密大环境。” “黛丽丝,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会把嘴角的口水先擦掉。” 身旁几位同学院几位打扮时髦女士早就对这个的同学流露出兴趣,尤其是知道对方的身份后更是努力自荐。 同为密大新生的其他人,更是眼红的看着同一届中这样一尊已经获得提前交配权的人物,眼里只剩下了羡慕。 负责接待的学生戴夫被各专业的同学吵一阵头疼,思量过后还是喊起了历史专业的负责人, “温妮,既然都是考古学专业的同学,不如由你带卡佩先生去往他的公寓楼。 记住,不要让学校里那些奇怪的家伙靠近他。” 他着重嘱咐道。 “好的。” 在戴夫的嘱咐下,招录处一个身高低于旁人一截的可爱姑娘,从人群中慢慢挤出来迅速带着凃夫向外走。 她那一头褐色的头发和普通的长相在人群中并不出众,可明亮的一双眼眸却添加了不少分,这个名为温妮的同学一蹦一跳的走出来,看起来活力十足。 在一众人的怨念之下,她主动接过凃夫手里一个行李箱,热情的向他介绍起学校的情况,“卡佩先生,我叫温妮·达洛,他们都叫我长不高温妮。 我讨厌这个称呼,天哪,像我这样身高以后找伴侣一定会十分困难。” “你也可以叫我凃夫。” 看着面前这个话痨属性拉满的姑娘,凃夫用起了擅长的话术:“至于后者,完全不需要担心,因为大家从不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凃夫,很高兴能认识你,我实在很喜欢你说的这些话。”这个矮个子姑娘被夸赞得不好意思,脸上飘起几朵浮云,并主动介绍起学校的情况, “关于这里有一些很重要的事你必须提前了解,因为密大招生的特殊性,所以这座学校里的同学大多……挺特别的。 所以,等会不管在学校看到什么都是正常情况,千万不要觉得奇怪。” 这个叫温妮的娇小姑娘忽然用郑重的语气说道。 7017k ------------ 第114章 密大日常 “不要觉得奇怪?” “是的,即便在密大见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也很正常,或许这就是本校的校风。”温妮很庄重的说道。 看着面前萝莉面孔的温妮露出严肃表情,以及想到还有人文社科院的学生负责人戴夫所说小心学校里的奇怪家伙。 他们提前打预防针的行为着实让凃夫摸不着头脑,表面很郑重的答应下来,心中还是觉得他们太过小题大做。 “呵,连邪神降临这样的事我都遇到过,我实在不相信还有什么能让我觉得惊讶。” 两人一前一后从招录处离开后,便向着学生公寓的方向走去,或许正是因为地处偏远地带,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占地面积着实不算小。 宏伟密集的建筑群让这座名七校联盟的顶级学府在这座小镇上焕发生机。 过了刚才的招生处大楼,一眼望去便是中央行政办公署,大学学堂、纪念教堂还有校史馆一类的地方。 粗略估计下来都得有将近五千亩。 只要从主教学楼而过,就必定会看见一块巨大的石碑和一面照片墙。 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温妮循着凃夫的目光看过去,“这是密大的纪念碑,专门纪念在相机发明之前为学院和王国做出贡献的逝者。 旁边则是杰出校友墙,近五十年在社会各领域拔尖的校友都会印刷在这面墙上。” 凃夫认真点头看去,密大的杰出校友多是些被授予教授勋章、在政商界极有实力的大人物,甚至不乏他国的一些王子和公主,这些人物遍布南北大陆,或许这就是凯恩教授之前强调一座学校的底蕴。 而就在纪念碑旁边,还有更夸张的是几座雕像,分别是这座大学的创始人及拿过学术大满贯的国宝级教授,在某一领域登峰造极的学者,为国捐躯的将军、首相之类的大人物……都是些真正为人类社会做过贡献,即便再过几百年都会被人提起和熟知的名人。 “先定一个小目标,毕业前在杰出校友墙留下我的名字和照片。” 凃夫在内心暗自期待起来。 就在温妮准备带上凃夫离开时,不远处一栋大楼忽然“砰”的一声巨响,毫无征兆的爆炸,令人汗毛几乎都竖立起来。 “一起爆炸案?” 凃夫最先想到的是有人到此捣乱,立刻将目光转向爆炸声源。 照理说在学院里发生这样的大事,理应围得水泄不通,可从爆炸声响起到之后一段时间,校园里竟然没人关注是哪出了问题。 大家目光看过去,竟然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没这么严重,想来肯定是化学实验大楼的家伙,他们可从没让人省心过。” 就连温妮这个二年级的学生都对此习以为常,“是自然科学学院炼金协会的同学,他们在研究一些很私密的东西,反正每过三天左右就会有一次这样大爆炸,大家已经习惯了。” “原来如此。” 凃夫随即也想明白了,在这个连化学元素周期表都没出现的时代,做些炼金相关实验也难免出这样的意外。 温妮还强调炼金学会的成员们都是些为探索真理而不要命的疯子。 这群人幸好提前被聚在密大,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被因为危害公共安全而被逮捕进监狱。 “原来这就是戴夫说的奇怪的人。”凃夫恍然觉得自己理解这番话的含义了。 但显然,他以为的还是太早了。 抬头看去,学校的纪念碑广场旁边便来了一伙抬着木质棺椁的学生,凭着直觉凃夫感觉那棺椁中藏着东西,听到他们的谈话后更是惊讶无比。 “一具第二纪时期的活化石,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不止,看成色就算是一千年也不稀奇,这可是难得的藏品。” “老师一定会很喜欢它。” 那几人一人抬着一边棺椁的边角,一遍稳固的向前走,兴奋的谈论起里面那东西的成分。 幸好这是白天,如若晚上遇到这幅情景,非得连胆都得吓破。 “完全不用紧张,那是古生物学研究的同学们,别看他们很奇怪,但只是纯粹热爱这个行业,实际上都是很不错的人。” 温妮擦起额头的汗水,立刻费口舌的谈论到刚刚那更奇怪的一幕,希望凃夫觉得他现在的所见所闻其实都是很正常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她和戴夫事先打预防针的原因,如果不提前说这些事一般学生恐怕已经琢磨着退学了。 “不如你说说看,我还会遇到哪些学科和专业的学生。” 凃夫也想明白了,决定干脆一次性问到底,不然这种开盲盒的体验让他过于忐忑。 “幸好今天医学部今天没出来,在密大你一定要小心医学部的怪物,他们绝对是邪恶的代名词。” 温妮说的“医学部”听名字就很不一般,她细细讲解道: “医学院的学生总是喜欢在他们的实验室里做些可怕的实验,弄出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出来,比如三条腿的青蛙,两只脑袋的鸡之类的……” “听起来是个有趣的部门。”凃夫发自内心的这样觉得。 “我原来也这么认为,可就在最近医学部的学生联合了生物学科的同学,一同准备研制出能在冬天存活的抗寒蚊子,声称这是第四纪最伟大的发明。 要不是系主任发现得早,那东西绝对已经培育成功了。”温妮的眼神流露着害怕,想来是遭到过医学部学生不少惊吓。 “好吧,真该把他们也吊在路灯上” 凃夫再一次被这个惊天的无厘头的想法给震惊到了。 这种科研绝对是在犯罪,除了验证蚊子的普适性外没有任何意义。 温妮还在带着凃夫继续向前,果不其然,密大的不正常现象还在继续。 又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在某栋楼里响起来,还能听到里面的学生在喊着“揍他”、“揍他”的喊叫声。 “搏击俱乐部?” 这种熟悉的嘶吼让凃夫下意识眉头一紧,难道连学校里都有擂台? “不用担心,他们机械与技术学院的同学,这个学院的男生似乎很热衷于某种活动,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温妮甜甜一笑,主动带着凃夫去往下一个聚集点,里面已经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几乎都是些男生,他们的情绪十分激动,围成一圈后便热血沸腾的叫喊。 凃夫好奇的探过头去,的确是一处擂台,但里面并没有什么人在争斗。 而是两个浑身长满了齿轮和铆钉的东西,一根金属管连接着机器内外,随着机身运动不断向外冒着蒸汽,这样的物件相当符合这个时代喜欢零件露外的风格。 这让凃夫想到了那位工匠途径的狐狸小姐,也拥有类似的能力,不过出现在密大擂台的这些会动的机器却蕴含了简单物理学,热力学原理。 在两边控制者的操作下,这两个“蒸汽人”竟然相互碰撞,它们身上甚至被安置了武器,每一次在打击时都闪烁出零星的火花,看样子打得十分热闹。 “机器人?” 凃夫惊讶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他忽然觉得“狐狸”女士如果哪天真的徒手造高达,也不是不可能。 7017k ------------ 第115章 高校之争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凃夫,稍微一览校内的环境,也必须承认自己被密大校园独有的风气给吸引住了。 没记错的话,今年密斯卡史塔克的全国统一分数线是640分,跟隔壁哥大的分数线相差无几。 如果当初没拿到特殊考生名额,凃夫甚至还差了二十几分。 同样的分数和地区,考生愿意选择维勒多这座偏远乡镇, 没点过人之处还真不一定愿意来。 在凃夫眼里跟贵族和大商人后裔扎堆的哥廷哈根大学相比,密大的学生更纯粹一些。 他们更享受知识带来的快乐,喜欢从百万册书籍古典中窥探真理,喜欢这种自由开放的学风吹遍了学校每一个角落。 炼金学不断尝试会看似疯狂而危险的实验,实则是对于真理一次又一次的探索, 古生物研究的学生因为一具申请到手的古代生物标本而兴奋得手舞足蹈。 还有那群机械与技术学院的男生们,更是因为拼接组装出可以战斗的“蒸汽人”而专门举办一次仪式感十足的机械科技拳击赛。 不止如此,在密大即便两个不认识的学生在讨论某一论题时, 都会争得面红耳赤。但争论过后,不论对方的身份高低而握手言和。 这样的学术氛围和学生不由让凃夫肃然起敬。 当然,除了医学部的魔鬼学生。 那群试图培育“防寒蚊子”的家伙们就该下地狱。 “温妮,不得不说我开始有点喜欢上这里了。” 凃夫直到观看完技术科学院举办的一整场比赛后,对着旁边的小个子女士坦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来之前总听说这只是间乡村学校,除了所谓的‘底蕴’跟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跟哥廷哈根大学相提并论。” “我能猜到卡佩先生你会说这种话,因为真正的天才只会来维勒多,也只会选密斯卡。” 温妮·达洛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惊讶,这位话痨的姑娘大谈起两校的对比,“过去一百年里,密大学子为这个世界贡献了太多,改良蒸汽机,制作铁甲船图纸, 又推动了大航海,然后才发现了南大陆……像这样的案例数不胜数, 因为只有在密大有这样令人羡慕的学术环境, 而反观哥廷哈根大学只是权术者们的最爱, 强挖七校联盟的教授和每年给予各州前几名考生丰厚的奖金增加学校吸引力,那里的不少学生对派对和社交的迷恋得过分,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尽管这样说不太好,但我认为哥大实在没资格与密大比较。” 不愧是考古学专业的高材生,温妮开始讲述起历史上密大对拜亚甚至对人类社会的贡献,两校出来的名人,言语中夹杂着对哥大的嗤之以鼻。 不过她说的大部分倒也是事实,哥廷哈根在招生宣传会后多次联系凃夫,并许诺优厚的报酬让他选择就读哥大。 这样的斗争绝不局限于学生之间,更是教授和管理层之间的高层博弈,这牵扯到拜亚正统学术的之争。 哥大早期为了崛起从七校联盟内部砸钱,尤其从密斯卡挖过去不少学者教授,这才有了起初的成绩。 这些年来那座屹立城区的顶尖高校靠着王国的财力支持更是稳步上升,到今天已经隐隐有超过密大一头的趋势。 有事没事贬低隔壁那座名不副实的大学已经不是传统,几乎成了哥大和密大的某种政治正确。 所以,如果哥大学子听到类似的话,也会毫不犹豫反击某乡镇普信学校也敢来碰瓷哥大,真下头。 幸好苏菲没在这,不然依她的好强心肯定会跟温妮争论一番。 “学到了,下次见到苏菲就按这套言辞去说。” 一天一个学到一个吵架小技巧的凃夫,都开始期待起温斯特小姐听到这番言论被气得脸色煞白的模样。 从招生处大楼一直走到学生公寓楼, 幸好这一路有话痨属性的温妮不断跟凃夫谈论着各种关于学校跟哥大的争斗事宜,不至于让路程这么无聊。 凃夫最后被送到的居住地是仅次于教职工公寓的2号公寓楼,据温妮所说密大所有学生的寝室都是单身公寓,为了更好的学习和生活才这样安排。 而凃夫实际上见到自己的住所时,却看见了一座足有一百五十平的联排公寓,里面的施舍也一应俱全,虽然只有一层,却不比在兰斯区刚购入套房的温斯特家环境要差。 “竟然分配的是独栋公寓楼,密大向来只把这些稀缺房源分给高年级为学校做出过突出贡献的学生,从来没听过能将这里的房源分给新生。” 递过标注了17号钥匙,温妮眼神中当即露出一阵羡慕,独栋的联排公寓仅次于每年额外大笔赞助的王室和大贵族子女后代的住宿环境。 别说是温妮,连凃夫见到他的住所后都被震惊了。 这实际上并不算在凃夫起初的条件里,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密大公寓的分配规则,更不知道校内高层对他的重视程度。 “这样的安排让我有些愧疚。” 没为密大做出任何贡献的凃夫都不太好意思,开始考虑起之后该做些什么回报学校。 他很快便思量到要不再更改几次“双缝实验”的实验条件,时间不能太长不能太短,每隔一年便变更一下实验对象就很合适,让光构成的答案在波动和粒子之间反复横跳,反复刷新人们的认知上限。 如果被学术界的大佬们知道凃夫挤牙膏式的想法,大概会被气得吐血。 那可是用多少钱都买不到的真理啊! “卡佩先生,不用感到任何愧疚和不自在,既然这是密大的决定那谁又无法质疑。”温妮很随意的说,谈话间也帮忙将东西一块搬进去后。 17号公寓里显然又被翻新过的迹象,一层白滑的墙漆涂满了墙壁表层,屋子里的家具一应俱全,一个主客厅外加两间卧室和一间休息室,剩下的还有书房、杂物间和采光间。 每年按照一般公寓的收费价格来算。 不,自己的学费和住宿费甚至还减半,四舍五入下来几乎没怎么花钱。 “科研和学习果然能让人变快乐。”密大对于有潜力学者的重视程度超过了凃夫的想象,或许也跟每年哥大紧逼不舍有关。 向温妮·达洛女士道过谢后,凃夫将家中行李全都搬了进来,看到公寓里几乎都是崭新的装修,甚至还有带浴缸的独立盥洗室,他久久担忧的心终于落下,长舒了一口气。 “呼~” 尽管这样的住宿条件跟以前经历过的宿舍四人间氛围不同,但大多经历过宿舍生活的大学生很难喜欢上所谓的集体生活。 开盲盒式的选室友以及在未来几年的生活中总是要包容彼此的缺点,光是想想就令人头大。 将所有行李整理完后后,凃夫趁着间隙去随意吃了顿午餐便准备去学校今天在行政办公署的宣传大厅举办新生典礼。 没错,在来之前就听温斯特小姐谈过这件事,哥廷哈根那边会在开学典礼上邀请一些极有能量的人物来镇场助威。 两校将开学日期设在同一天,举办新生典礼的日子也在同一时刻,显然有比较人脉、比较政治能量、比较学生质量的意思。 本来凃夫以为只是个很平淡的新生典礼,等新生全部到位后讲台上的大人物们简单说些很正确但是没用的话,新生典礼便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但就在下午他来到演讲大厅时,坐席现场时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准备最高规格的礼仪。 幸好从熟人温妮那里凃夫才得知一件大新闻。 今天密斯卡史塔克大学下午举办的开学仪式,邀请了一位名为弗里克·威廉·霍亨索伦的先生,对方的身份极为尊贵。 这一串名字许多人其实并不熟悉,但他还有另一个广为人知的称号。 威廉二世。 7017k ------------ 第116章 国王的演讲 1492年,9月1日。 这一天绝对是教育界的大日子,值得被所记载进史册的事件。 拜亚国都哥廷哈根大学的新生典礼举办得十分热闹。 哥大那边请动了教育界、学术圈子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五大国家银行的总行长、高校委员会的部长、哥廷哈根的市长,甚至还有上下议院的几位议员助威。 可见哥廷哈根大学发展多年来积累了多少豪华人脉,说是集全国之力打造的第七座顶级高校也毫不为过。 相对比国都繁华的场景,密斯卡史塔克大学虽然也找了一些知名人物来参加典礼,风头却完全被盖过了。 直到国王陛下不声不响的到来,才成了密大的开学大典成为最尊贵的嘉宾,这座偏僻的维勒多小镇自然也成了社会各界的焦点。 这则消息轰动了整个哥廷哈根,也完全证实了当初利茨大学的麦格文教授对凃夫说的话,拜亚这位伟大的国王陛下跟密斯卡史塔克大学有着不错的关系,或许是达成了某种政治上的合作,也或许是私人意愿。 可谁也没预料到北大陆最有权力的人之一,会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挺身为密大站台。 威廉二世有许多方式支撑密斯卡史塔克大学,但他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一种。 当看见穿戴银色铠甲的皇家护卫队从校门进入,他们行动快像闪电,迅速包围了密大校园,这些人连同身上的铠甲都蕴含一股血腥味,绝对是从前线或者专门培养出来的一支军队。 而为首站在大会堂门口的护卫队长,身上那套那泛着银光的铠甲散发着冰冷和不屈意志,站在大会堂底下仿若一座冰冷的大山。 “一支骑士途径的超凡护卫队,那位骑士难道是高序列的大人物呢。” 在台下的凃夫眯着眼扫去有所猜测,这个人可要比序列6临门一脚的罗曼大叔给他人的压迫感强过太多,至少该是序列5的层次。 他猜得没错,这个世界的王室绝对掌控有极强的超凡力量,即便是追求超凡道路的人物,也要臣服于王权之下。 随着招录处的温妮·达洛小姐招手示意凃夫坐在演讲大厅靠后的位置,他漫不经心的聆听着台上几位当权者的演讲。 这也是凃夫在现实第一次看到拜亚最顶层的大人物,随着国王的到来,连同拜亚王后和王室的几位尊贵的王子、公主殿下均坐在最前面的第一列,等候着自己父亲的到来。 几位时常在报纸上出现的内务大臣,轮流上演讲台预热等候着国王的到来。 目前哥廷哈根的所有大人物除了权力顶峰的另一头的保守党首相蒂洛·索伦斯先生没有现身,今天基本都在哥大或者密大出现。 经过一阵冗长的仪式过后,一个穿着华丽的人影从侧门向演讲台上走来,那是一个年岁在三十左右,上唇有两撇精美小胡子的微胖青年人。 他身披着一套黑色为底,看起来亮闪闪的国王制服,那是件袖子和衣领上挂满了勋章的一套国王专属套装,穿着之后十分耀眼,他手里握着象征国王至高无上的权杖。 光是站在演讲台沉默不语就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当那位国王陛下开口时,他雄浑有力的声音传到大会堂的每一个角落,话语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去聆听他的演讲。 “密斯卡的治学标准和声望闻名于世,我知道能考入这座学校是一个巨大的成就,在此祝贺你们。” 威廉二世很认真的看向在场的新生们,“这也是个庄严的时刻,很庆幸现在能站在密斯卡托尼克里大会堂,跟这个国家的精英们谈论着未来,我相信这个国家在你们毕业后一定会变得更好。 尽管在过去几十年里,我们国家在北大陆国家中便承担着追赶者的角色,距离周围强国始终有距离,可随着工业化道路被开启,我们的国家开始壮大,收复了以往丢失的城邦,整合成一个令敌人畏惧的超级大国。 连同农业、金融、商业这许许多多领域都在发生着惊人的改变。 我能看见人民有了稳定的住所,农田生产的粮食堆满仓库、每家每户几乎都有着穿不完的衣物……这可真是个好时代啊! 铁轨普遍全国各城的计划已经提上议程,每位国民都有享受科技的权力。 在未来不论是谁都有机会公平参与高等教育的选拔,就在我说话时,装备精良的陆军部队驻扎在与兰蒂斯的国界边缘,令他们时刻不敢动弹。 我们的铁甲舰队已经征服了大海和南大陆,穿过大海在新大陆上同样散播着王国的威名。 那些同样征服了天空的飞空艇寄托着我们的心愿在天空翱翔。 我实在想不到我们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除了诞生人类以来还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伟大。 它有一个我们共知的光荣名字, 拜亚王国。” 台上的威廉二世果然拥有着高超的语言技巧,仿佛说的每一段话每个字词都富含极强的煽动性,使听者开始热血沸腾。 果然,在那阵富有感情的演讲词停顿时,台下随即爆发出雷鸣般山呼海啸的掌声。 连同那些他国的学子受到大会堂气氛,也不得不附和着颇为狂热气氛一并拍手鼓掌。 似乎所有拜亚人都沉浸在这种强烈的民族自豪感中,听着不远处王国的大人物跟自己谈论着理想和未来,更是生出无限自豪感。 因为威廉二世谈论的这些东西,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们的确生活在一个伟大的时代。 “卡佩先生这是怎么了?” 唯有身材娇小的温妮注意到凃夫假意迎合的鼓掌过后,一双明亮的眼眸中简直毫无情绪波澜,没有太多热情参与其中,这个新来的光学天才从典礼开始后始终无动于衷。 话痨本能使这位小姐想开口询问,但碍于礼仪和现在庄严的场面只能把一肚子的问题暂时藏在心中,只能等典礼结束过后再问。 在大会堂里看着那位穿着华丽,言语愤慨而又高高在上的国王陛下威廉二世,还有场下心神荡漾的学子们慷慨激情的鼓掌,凃夫心中的确毫无波澜。 或许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他对拜亚公民这个身份并没有太多认同感。 甚至是这个国家的历史和崛起之路也没有太多归属感,对他们取得的成绩也没什么特别认同感。 不同这座大会堂里大部分生活在大城市至少以上的家庭的学生。 这些家庭优越的同学从小就经受着最优质的的精英和贵族教育,拥有在合适时鼓掌的情商,天生就高出常人的眼光和格局。 只是作为出生奥斯威州的一个港口小城市利茨长大的小市民,凃夫视野和格局也没大家这么高。 利茨的环境绝不比哥廷哈根好,在这座大城市的街道上都很少看见流浪汉,也很少有工人罢工这类运动。 至少在利茨底层的流民和落魄工人绝没有威廉二世所说的那么舒适。 那里的不少人流离失所,没有固定的居住地,或许是因为他们太笨太傻,居然不知道粮仓里堆满了食物。 难怪那些人都是有上顿没下顿,每天醒来时如果发现自己还活着一定会激动叫一声天主保佑。 铁轨快要普及到全国了,听起来那真的很棒,但事实上不少人这辈子大概都没远去他乡的机会,也搭不上科技的快车。 拜亚的军队的确很强大,无敌之师的威名传遍了南北大陆,拜亚的工业化也很成功,但在此之前,这是集合拜亚下属十二个州,数千万人几十年的全部积累打造而成,只要未来稍有动荡这些努力全都毁于一旦。 演讲台上的那番话,使得凃夫想到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话。 田间的农民总以为国王干活锄地用的是金锄头。 想必国王也以为农民既然每天辛勤种地,一定有吃不完的粮食。 7017k ------------ 第117章 永动机 密斯卡史塔克大会堂。 年轻的威廉二世演讲十分成功,他站在演讲台上款款而谈,谈王国未来、谈国际关系,年轻的嗓音里流露着一股锋芒。 底下的密大学子则沉浸国王承诺的美好未来中,强烈的自豪感在每个本民族的学子心中生起。 密斯卡校内从其他国家留学的学子身处这样的气氛中更是暗自记下今天的所见所闻。 一个国家如果国王和民众都是一条心,将生产资源全部转换为对外战争的武器,上下拧成一根绳一致对外, 即便能打赢只怕也要自损大半国力。 拜亚跟北大陆其他国家不太一样,起码这样强烈的民族情感在北大陆那些富强已久的国家感受不到的。 尤其是邻近拜亚西边的兰蒂斯共和国,哪怕经过长期的动乱和王朝迭代,长期的积累使得国富民强底蕴仍在。 可当兰蒂斯忽然注意到邻国成长为庞然大物时,已经来不及了。 凃夫听威廉二世的口气,越发感觉可能在未来五至十年间拜亚和兰蒂斯大概率有一战,这将决定北大陆南域的霸主归属权。 实际上,第101届高等选拔之后的这个假期里, 凃夫便一直在翻阅麦格文教授那里薅来的历史书,也研究过这个尚武的民族和国家过去几十年崛起的历史。 严格来说,现在拜亚取得的成就跟台上的威廉二世并没有什么关系。 从上一任拜亚的国王威廉大帝(一世)国家开始积累了资本原始,那时的拜亚并不算强,国内十二个州四分五裂,各个邦国谁也不服谁。 在国际领域更是在资本大国间博弈时被当做棋子,是随便欺负的小国、弱国。 威廉大帝着手工业化道路的改革,在其执政生涯中几乎没有犯过任何错误。 改革军队,改善外交关系,最重要的一步启动用了当时除了在外交工作有所建树,几乎毫无名气的保守党成员蒂洛·索伦斯先生为首相。 一王一相两位真正的大人物联手改革羸弱已久的王国体制,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有了威廉大帝的应允,那位行事风格极度强硬的首相非但扳倒了国内的老贵族集团,还彻底改革了国内固化的体制。 不但如此,首相蒂洛·索伦斯先生在国际政治舞台也有建树。 谈判、通商、航海殖民一手抓, 在军事领域改革原有老式体制,二十年间发展出一支成熟的机械化部队和海军,对内亲成就更是兵不血刃地整合了拜亚十二个州,崛起后第一件事便是教训了除兰蒂斯以外的邻国。 如果没有威廉大帝和现在坐在首相位上的索伦斯先生,就绝对没有现在的拜亚王国。 “要不是威廉大帝没有发明过现代科技和抄袭过什么东西,我真怀疑这人其实是穿越者。” 听着台上的威廉二世夸夸其谈着王国的成就,凃夫的思绪则全飘到了另一个时空。 不过自从威廉大帝病逝以后,霍亨索伦王朝的大权就旁落在最大功臣蒂洛·索伦斯首相身上,那时年幼的威廉二世刚刚继承王位。 年幼的国王根本没有与首相扳手腕的能力,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颠覆这个国家的政权,可在那之后的日子王座始终姓霍亨索伦。 这样一个庞大国家将权力完全集中在一个人手里,纵然这个人再伟大,为国家做出过再大的贡献。 如果他有让整个王国生存或者毁灭的权力,那么上到贵族下到平民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害怕。 到了现在,首相大人的形象在拜亚民间已经从国之栋梁,变成了贪恋权力的弄权者,甚至连他以往塑造出的军神形象,也开始被人刻意抹黑,终于在一天天的日子里成为人们眼里不可理喻的暴君。 “毫无疑问,我们出生在一个伟大的国家,经历了许多磨难和痛苦,也取得了一些傲人的成绩, 但现在我们的国家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 直到气氛烘托到了,威廉二世才谈论起真正想说的东西,他挺起身子抬高头颅,一字一句道:“从我父亲治理拜亚开始,为了走工业化道路已经耗费了不少资源,这就像一个无底洞,每年都消耗大量财政,支撑着现在的道路。 那么,请问各位先生和女士们,我们现在应该停下手头的工作吗?然后回到以往那段日子。” “绝不!” 人群中不是是谁立刻大声喊道,大会堂里接二连三有人喊起了同样的口号,当气氛上来时这样的声音立刻占据了上风。 这个回答也让威廉二世十分满意,他同样重重咬牙道:“当然不行,每一位正直的拜亚公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因为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决不能半途而废。 “他想做什么?” 威廉二世他来此的目的似乎并不止在密大里打几针鸡血,直到现在凃夫才隐约琢磨出味来。 “为了解决这个难题,在过去几年拜亚皇家学院和研究所一直在研究一项伟大的发明,所有人知道在哥廷哈根到处都是那样的工厂。 就在最近,那件机器最近已经有了很大突破。 一旦这个项目实现,那么拜亚所有人民将永远告别严寒的饥饿,我们的军队将有用完的子弹,每个人都能住在温暖的屋子里……那时的拜亚,将真正成为最完美的国度。” 威廉二世说完话,挥手示意侍者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抬出来,“把‘魔轮’抬上来,让大家瞧瞧。” 事实上,从他刚刚谈起拜亚的历史,王国的未来便在不断铺垫,话说到这里终于露出真正目的。 一个侍者模样的人从底下将一个巨大的转轮抬了上来,在圆盘周围都挂满了悬臂,每条悬臂底下都装置一个摆锤,中间是一个转轮轴的奇怪东西。 当威廉二世示意侍者伸手,转动了第一个悬臂之后,带动着圆盘向下滑,就在下坠时那臂尾处摆锤带动的力量让最上方的悬臂滑落。 整个物件如同多米诺骨牌式的发生着连锁反应,只是不同的是这是一个圆环式结构,随着第一个悬臂摆锤的下坠,便能带动整个机器一同运动。 它的构造并不复杂,机械与技术学院的学生只要看一眼,强大的动手能力很快就能立刻仿制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威廉二世见时机差不多,便随即开口:“如你们所见,这是‘科学院’关于我所说项目衍生出来的概念产品,大家一定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需要燃料和能量便能永远运动的高效机器。” 能来到大会堂的学生,大多数人的智商和眼界都绝对拔群,在见到这个概念产品后,已经开始有人思索起这个原理背后的逻辑。 一个能不消耗能量和人力永远工作的机器,能保持高强度的工作效率,这绝对是拜亚资本家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一旦成功了,甚至会颠覆人们以往所有的认知……无限制的生产线,光是想已经很让人热血沸腾。 “果然是永动机。” 坐在后排的凃夫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想到了头天乘火车来时,在中央车站见过的巨无霸工厂,恐怕这个研究在很久以前便开始实施。 他终于明白了这位国王陛下的意图,威廉二世大概是想用发明“永动机”来为自己的政绩上捞一笔,拥有真正跟首相抗衡的资本。 而跟密大的合作关系大概也是跟此事有关。 可惜,这条路从一开始就错了。 “永动机”的概念在他原来那个世界早就被无数科学家们否定过无数次,第一种永动机不通过任何能量便能无限,因为不符合牛顿第一定律而被pass。 第二种永动机则是通过吸收少量的其他力,百分之百转化为所需要的力,再次违背了一条热力学定律。 在他生活的时代,几乎所有知名大学和研究院几百年前就宣布不再研究“永动机”。 这样的东西,大概也只有传说中的“民科”还孜孜不倦的浪费时间。 “不过这可是超凡世界,万事皆有可能。” 凃夫不知为何轻笑了几声,转而看向演讲台上展示着“魔轮”的侍者。 …… 经过那一阵演示过后,感受到大会堂学子们的热烈情绪,底下俯首的内务大臣顺应着国王的眼神,对着底下众人,激情愤慨抬起手臂, “女士们、先生们,一个真正的好时代就要来临了!” 7017k ------------ 第118章 教育经费 新生典礼最后在一阵狂热的喧嚣中结束,那支皇家护卫队随同王室成员一同离开。 而国王演讲却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从威廉二世嘴中说出的东西,保不齐就是不久后的国策,是王国未来前进的方向,有心人势必会注意到这一点。 至少机械技术学院、自然科学院的学生都开始讨论起“永动机”的可行性,而别国的学生必然将这则消息传送到本国,让北大陆各国都注意它的存在。 听威廉二世刚刚意思, “永动机”的发明现在已经到了重要时刻,不管花费多少都会将这项研究继续做下去,并且会在这方面继续加大投入。 看样子是死了心决定在这项研究死磕。 这一点也不奇怪,威廉二世到现在都在吃着他老爹威廉大帝和索伦斯首相带来的国家红利,自从上台后就一直人口诛笔伐。 何况他想真正掌权还要跟那位首相掰手腕,需要拿得出手的政绩。 想要制作永动机,更需要有实力的盟友, 密大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地位正统, 历史悠久。 在场除了人文社科院和医学部的学生对此没有多少兴趣,也就属凃夫最冷静。 因为这本身就是一条错误的道路,不管怎么走最后也只是碰壁。 如果“永动机”真的能够存在,那么在此前的一切物理学大厦那才真是被推翻个干干净净。 “你刚刚看起来似乎兴致不太高?” 憋了一整场问题的温妮小姐,从大会堂里出来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不,我只是在思考会议结束后我该吃些什么,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凃夫装作很认真的说道。 “密大有五个餐厅,我推荐你去离图书馆最近的三号餐厅,那里味道最棒而且便宜,尤其是那里烤牛排汁水饱满。” 他拙劣的演技竟然让温妮.达洛信以为真,倒是让人觉得好笑,“温妮,你怎么看刚刚国王先生说的话?” 她发挥起自己话痨本色,又开始喋喋不休,“好吧, 我来谈下我的感想,虽然我不明白那个实验跟王国的未来有什么关系。 但我翻看过很多史书, 我始终觉得一个国家过于依赖某种东西,并不是一件好事,即便那种东西真的发明出来,也不一定能让拜亚成为一个完美的理想国。” “温妮,你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凃夫随口赞扬道,别看这姑娘傻乎乎的,眼光和思路倒是超出了学校里不少人。 “我差点忘记一件事,凯恩教授他们说在盛典结束后想要见你一面。”温妮猛地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这件重要的事,“凯恩教授是人文社科院的历史系主任,很了不起的人物。” “见我?” 凃夫知道这个人,当初去利茨时这位教授当时也在,他倒是有些好奇堂堂一位教授有什么事找他。 依照温妮提供的路线,一路来到了人文社科学院的教导处大楼。 …… “国王陛下已经走了?” “一块离开的还有那个愚蠢的想法,希望愚蠢不会传染到密大。” “或许今年的希尔堡会有什么大动作。” 几个教授各自谈论起对“永动机”的计划,那绝不是一个能轻易决绝的问题。 可威廉二世的态度已经摆在那,不论在未来有多少花费,直到这项研究最后有结果为止。一想到其中将要耗费的资源,众人就感到一阵头疼。 “你来了, 坐。” 注意到门外的来此的学生, 本来不耐烦的查尔斯.凯恩态度立刻就变得热情起来。 “刚去听完国王的演讲,怎么样?” “语言优美,实在很不错。”凃夫想了半天,最后从褒义词中摘取了一个相对较好的词汇。 暗骂了这小家伙一句小滑头,凯恩便微笑道:“据我们收到的消息,我们亲爱的国王陛下已经迫不及待,在哥廷哈根的工厂在短期内还会继续扩建。” 凃夫并没有感到很惊讶,他早就从那位说一不二的威廉二世那里感受到他对这件事的决心, “两大高校的机械与技术学院、自然科学院都有机会拿到一大笔教育款项,大约有十万克朗左右的专款,专门用来投资‘永动机’的研究。” “十万!那真是浪费了。” 凃夫听到那个庞大数字后,都忍不住心疼地叹了口气。一个从最开始就在错误道路上的研究发现,不管砸再多钱进去也是徒劳。 “是的,我们也这样认为,不过这笔钱并不会直接送过来,这会引起民间的愤怒,即便是国王也不能为所欲为。” 凯恩教授很认真的分析,“所以,在不久之后,哥廷哈根会专门举办一场考核各校新生的大型活动,关于诗歌、物理等学术方面的考核。 我们看过你的资料,在新生当中虽然也有一些人很优秀,但没谁比你更合适的了。” 听到凯恩教授的话后,凃夫满肚子都是吐槽。 他苦着脸,“先生,那可是国王陛下的意愿,您让我一个小人物去做这些事?” “不用担心,只要我们不插手,学生通过正规渠道把款项给拿下来,他们不会有任何意见。你该不会想看到这样一大笔钱全部打水漂吧,” 这个看似老实的教授,没想到这么没下限。 他笑眯眯的看向凃夫,“我知道你选择考古学专业的原因,那件事是密大最严重的一起事故,我们很尊重每一位参与极地计划的教授,因为卡佩教授他们实际上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 可遗憾的是,拜亚政府和学术界并不这样认为,这件事也只能被封存下来,很难有可能再启动这个项目。” 凃夫眉头皱起,这也是他来密大的其中一个理由。 “你还有机会,在未来这几年给校领导和高校办的官员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如果你在密大有足够的的影响力,甚至是成为新一代的学生领袖,未来才有可能重启那个项目,尽管这很难。” 凯恩教授强调道。 “学生领袖?”凃夫重复了一遍。 “是的,在这里只有展现了自己的价值,上面的人才会重视你,没什么比这个一举成名的好机会了。” 凯恩教授不断诱惑他,“不如你再考虑一下这个提议。” 在犹豫了不知道多久反复思索利弊后,凃夫才猛地咬牙,“好,我干了,但是有一个条件,这笔教育专款必须有我的一份,至少三万克朗。” “这不是我能做主的,最多只能抽出其中一部分。”凯恩教授摸摸脑袋,“不然三千克朗?” “三万。” “五千。” “两万。” “一万。” “成交!” 趁凯恩教授还未反悔,凃夫立刻喊停。 当看着对面那个小滑头嘴角的笑容时,凯恩有绝对理由怀疑这小子早就做出了决定,只不过是在报价而已。 凃夫轻笑了一声,对于一位赏金猎人而言,为自己的任务争取合适的价格。 7017k ------------ 第119章 社科院的二代们(5000字大章) 照理来说,人文社科学院的学生很少有能力参与这样的比赛。 因为今年这座被命名为“挑战杯”的新生比赛被赋予了国王意志,其中一项考核便是关乎操作和动手能力的项目。 倒时即便不是机械技术学院的学生大放光彩,至少也该是自然科学院的学生崭露头角。 不论怎么想都跟人文社科学院的学生没关系。 真正让查尔斯·凯恩等一干人文社科院的教授们感到有希望的学生,自然是那位做过“双缝实验”,发现光源构成的孩子。 他当初竟然选择了考古学专业。 像这样关乎动手类的比赛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关于挑战杯的比赛,诗歌方面的考核倒是不难, 我可以从本届人文社科院新生里推荐一些学生为你组建团队,如果有需要我来帮你组织。 而比赛的重点在于第二个项目,必须拿出一样有用的实验或者发明公开让七校联盟的老师打分。 在这一届的新生里我实在想不到有比你更合适的人,如果你能再做出一项与‘双缝实验’同级别的实验,那么一定能拿到头名。” 凯恩教授用关怀的眼神看着凃夫,后者在听规则时嘴角不断抽搐, 早知道比赛这么复杂刚刚就该张嘴多要一点。 “先生,‘双缝实验’只是我的灵光一现。”凃夫摇摇头想要否认。 那位年轻的凯恩教授朝他眨眨眼, “幽灵船的问题也是?何必这样谦虚,这简直成了一种骄傲。” 不止是凯恩教授,整个人文社科院的教师都摆出一副看好他的模样,凃夫想再张口拒绝也来不及了,毕竟刚刚连价格都已经谈好了。 他实在是哭笑不得,没想到入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参加截获国王专款的比赛。 “好吧,我尽力试试,但我不能确保一定能拿到那笔专款。”凃夫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我们都相信你,如果任何需求我们都愿意帮忙。” 凯恩教授再次给予鼓励,轻拍凃夫的肩膀,温和笑道:“关于这次的比赛,我们学院十分期待能在一个月后的哥廷哈根大学看到你上台领奖的身影。” “哥廷哈根大学?”凃夫挑眉似乎想到什么。 “因为的今年挑战杯比赛的地点就在哥廷哈根大学。”不止是凯恩教授,在场的所有教师提到这件事时都会心一笑。 想想看,如果在哥大举办的比赛是密大的学生获奖, 那场面一定很棒。 随即领悟到这又是一次两大高校之间的明争暗斗,比较今年的两校之间学生的优劣。 这种规模的新生比赛, 苏菲倒是应该也会去看吧……凃夫思绪纷飞, 思考片刻后才看向查尔斯.凯恩充满关怀的眼神,认真点头:“我明白了,那麻烦您帮我报名比赛。” “比赛之外的事全都由我来解决。”查尔斯·凯恩答应得爽快。 这件事要是成了,何止能让密大在哥廷哈根大学好好耀武扬威,人文社科学院还有一大笔资金入账。 其实这比赛对他而言说难也不算很难,凃夫倒也不着急,好在还有一个月时间让他去尝试。 倒时即便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再把“双缝实验”拿出来修修改改。 把实验对象换成新的参照物一样项伟大的实验。 跟社科院的教师们抱着让他试一试的想法不同,凃夫已经在心中计划起那笔奖金的安排。 “如果能拿到这笔钱,至少能把温斯特家还清购房的贷款,至少还能用剩下的钱继续购入序列7需要的配方和魔药。” 想到这里,凃夫便不由握紧拳头,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 …… 隆重的开学典礼过后,由国王陛下亲自上台演讲实在是很有牌面的事,这一届的密大学生绝对能吹到毕业结束。 果然,也不出意外,在关于“永动机”的言论散播出去后,不止是拜亚王国的报纸《哥廷哈根时政报》、《加迪斯邮政报》、《瑞尔河报》、《奥斯威老实人报》统统工厂中疯狂加印,准备在次日的版面上刊登了这样的内容。 甚至在国际上例如《先驱报》的记者们在撰写明日头条时都引用了威廉二世的讲话,并持怀疑态度。 像这样的大事一旦说出来根本瞒不住,一位国王的一言一行,随时都在影响着他国看待这个国家的形象。 倘若一个国家的执政者在记者会上失言或是有什么不雅举动, 一定会成为他国人民的笑柄。 威廉二世的“永动机工厂”倒不能说是笑柄,至少也会为各国人民带来了许多饭后谈资。 远在维勒多小镇,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凃夫却根本不在意国王的实验成功与否,他现在更关心挑战杯的比赛。 在凯恩教授的安排下,终于在一间会议厅见到了人文社科院跟他一同参与比赛的新生。 据说都是人文社科院最优秀的最有潜力的新生,算上凃夫在内一共是三男两女的组合。 坐在场内的他们,看起来都是很有涵养的先生和女士,从华丽的衣着来看都是高档的面料,端正的坐姿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训练。 直到见到凃夫到来,为首的一位长相古典而坚毅的男生率先站起来,很直率地主动伸过手去, “你好,我是法学系的克兰·索伦斯,期待我们合作愉快。” “索伦斯?” 凃夫听到这个姓氏后一愣,后者很有涵养的微笑点头,“蒂洛·索伦斯先生正是我父亲,在我之前还有三位哥哥和两位姐姐,我是家中最小的一位。” 就在凃夫为对方首相之子的尊贵身份而感到惊讶时,克兰则将目光瞟向了两位女士里其中一个为微伸手示意,“这位是文学系的艾琳娜·魏玛小姐,她才是真正经受过贵族教育的女士。” 将目光转移到克兰所说的那位恬静冷淡的小姐,仿若没有潮水的大海,冷淡的面部表情上不见一丝涟漪,那洁白无暇的脸孔肤若凝脂。 微微翘起的鼻梁上夹着一副精致的平光镜,没有笑容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双犹如夜幕般的黑色珍珠,配上柔顺的金发,活脱脱一位精雕玉琢的洋娃娃。 第一眼吸引凃夫的并非对方不俗的气质,而是手里抱着一本很久远的诗集。 “文学少女吗?” 凃夫在内心给对方打上标签,可惜的是他并不喜欢北大陆现在的那些诗歌,不仅枯燥冗长,而且象征的文化大多也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对他毫无吸引力。 听着克兰最先的介绍,凃夫才从魏玛这个姓氏上联想到拜亚一个颇具实力的公爵家族,似乎是在拜亚一个很有年代家族。 又是一个大人物的后代。 剩下的两位同学身份倒没有这么夸张,一位是南部黑森林地区的从事经营农贸的新兴资产阶级的后代,就读管理系名为戴维·史密斯的男生。 这位同学个性倒是十分开朗,言语也很友好,完美继承了父祖辈商人的性格,尽管也是一副公子哥的模样,面对同龄人的待人接物也极有礼貌。 在场的最后一位则是名为贝拉.韦恩的女士,是历史专业的学生,长相干练,英姿飒爽,皮肤与艾琳娜不同,偏棕的小麦色。 当她自我介绍时凃夫听着这个但总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幸好有见多识广的克兰,在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后,下意识开口,“密大之前有一位叫麦克斯·韦恩的历史学的老教授,对第三纪的研究十分出名,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可惜后来……” “麦克斯·韦恩的确是我爷爷。” 贝拉很坦荡的承认,倒是让克兰有些尴尬。 后者的目光看向凃夫,隐隐想说明些什么,“韦恩先生也是那次出事的密大考察队的一员,韦恩小姐的父亲仍在追查这件事。” “原来如此。”凃夫终于想起来了,之前在查询他父母同密大教授共同去往极地时,就曾见过韦恩这个姓氏。 看来这位叫做贝拉的小姐,就读密大历史系大概也是想继承自己爷爷的班,这种书香门第最重视的便是传承。 “或许这位女士对我以后重启极地探索的事会有所帮做,也的确该在密大里找些盟友。”凃夫心中默默的揣测,难怪当初麦格文先生会说在七校联盟内也有一股势力想要重启极地的探索。 其实随着克兰刚才的眼神和话语,凃夫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位知道了自己的事,恐怕早就调查过自己的身份。 也难怪,毕竟是同一个大学的学生,像克兰这样的贵公子,同院里有哪些值得重视的人物恐怕早就搞清楚了。 恐怕其他几人对自己的身份也早已有所了解。 这四位人文社科院的同学里一位是公爵之女,一位首相之子,还有新兴资产阶级的后裔以及知名学者的孙女,能被凯恩教授推荐过来的人自然都不简单。 密大有身份的学生仿佛都在人文社科学园。 这情况倒也很正常,越是身份地位高的人物,选择的专业几乎都是偏政治和哲学向的。 而中产甚至更低的家庭,都会将孩子送到偏于实用的机械技术、自然科学和生物科学院等实用性更强的院内专业。 现在看来,凯恩教授组建这支团队的意图很明显了,想让这一代人文社科学院最有价值和潜力的孩子们有一个交流的机会。 “不会是想让我带他们镀金吧。” 凃夫在心里喃喃道,简直越想越有可能。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给予他帮忙,他还是率先征求了一下几人的意见,“关于这次挑战杯比赛,凯恩教授应该都跟大家说过,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事实上,我并不认为这次的比赛适合我们,国王陛下的意思很明确,想要将这笔专款给机械技术学院用来研发‘永动机’的资金。 即便审核者是七校联盟的老师,在情理上也难免有所偏袒,除非我们能做出很亮眼的项目。” 克兰·索伦斯拥有敏锐的政治嗅觉,提到了这个难点。 “我也这样认为,搞研究发明可不是我们的强项,不如战略性放弃,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证明自己。” 家产不菲的戴维也这样认为,他并不在乎那些奖励,因为即便是十万克朗的转款在他眼里也就那样。 四人中,唯有公爵之女艾琳娜小姐听到这番话后眉头稍皱,不过她没有开口。 她在看了一眼韦恩女士,贝拉也很认真的分析:“关于比赛,我所学的专业很难帮上忙,但如果有什么要做的我会尽力。” 听到这话的凃夫感受才稍微好些,显然让他们这些动手能力不强专业的学生去参加这种比赛,十分困难。 他也明显能感觉到这几位同学对比赛没有这么大渴望。 或许是专业问题,也或许是家庭原因,总之对荣誉和那笔钱没有这么大的渴望。 凃夫假装思索一番后,想好应对策略后,随即对没什么斗志的团队成员轻声笑道,“一个比赛的确不算什么,可我们去哥廷哈根大学代表的可是密斯卡史塔克,如果只是随便敷衍交上我们的成品,想必倒时人家嘲讽的密大也不过如此。” 他这句话立刻让四人当中的贝拉.韦恩表情不定,她个人的名誉倒是没这么重要。 只是一想到她所代表的的密大历史系,一定会让人想到她爷爷和父亲,到时丢的可就不是自己的颜面了。 来自书香门第贝拉女士随即改口:“我会认真对待这次的比赛,的确不能让密大被人随意抹黑,这不仅仅是我们的颜面。” 凃夫很满意她转变的态度,但他的话并没有结束,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那位新兴资产阶级的后裔戴维, “我猜那时应该会有许多这一届的女士们,她们会坐在看台下应该会帮我们加油鼓气,如果那时风头被人抢了可不是件好事。” 他话语中隐含着另一层意思是,这次的比赛关乎到许多东西。 甚至是未来四年在异性眼里的价值,那可是哥大的舞台,就这么上去走随便一通过场,失去的可是优先择偶权,这绝不是什么小事。 果然,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戴维,眼里的火花瞬间被点燃了,他立刻打起精神,重新正视起这次的比赛, “卡佩先生,有需要我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这是个正确的选择。”后者点头微笑道。 而想要说动两位两位同学,更是毫无难度。 凃夫继续笑眯眯的谈论道:“如果没记错,机械技术学院和自然科学院的学生大多都是来自中产或者更低的家庭,不管是哥大还是密大,他们一定是这次挑战杯的主角。 猜猜而到时大家会怎样谈论人文社科学院的学生? 即便不说他们也会在心里想,一群只能仰仗家世的二代们,靠自己果然做不出什么成绩,看来我们比他们差的也只是投胎的技术。 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反正作为普通家庭的我完全无所谓。” 克兰·索伦斯和艾琳娜小姐听过这番话后仍优雅的保持着微笑,尽管知道凃夫故意说这样的话来刺激他们。 可仔细想想,越想下去越觉得不服气。 正是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女,不管身份卑微都是最要强的年纪。 无论遇到谁都会被谈论到这是谁的儿子,谁的女儿,而不是他们的名字。 每次想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可头顶上还有一个比山还要高的父亲,心中的那团傲气便也自然被打消了。 克兰·索伦斯看着凃夫,猛然想到对方的成就后,思量一番后倒觉得比赛还有希望,也随即改口: “我收回刚才的话,无论这是否有关国王这跟我们都没什么关系,我们要做好自己即可,不知魏玛小姐的想法如何?” “关于挑战杯的诗词考核方面,由我来负责。” 当剩下三人的目光同时转向那位公爵家的小姐时,艾琳娜也轻轻颔首,发出一声动人心魄的甜美之声。 看着大家与刚才那副不在意截然不同的反应,这会儿明显充满了积极和热情。 直到这时凃夫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密大的颜面? 家族的荣耀? 个人的尊严? 事实上,刚刚谈到的那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实在不值一提,凃夫从来不重视这些虚名。 更重要的是, 没有什么能大得过十万克朗! 7017k ------------ 第120章 发电机(5500字) 人文社科院参赛的团队选定下来后,基本上就是这样一套不着调的配置。 一位来自尊贵公爵家族病恹恹的文学少女,一位当今首相想证明自己却又畏惧自己父亲权势的小儿子,一位家中矿堆该被吊死在路灯上的新兴资产阶级继承人,一位出生在史学家族肩负爷爷和父亲意志的传承者。 外加上一位从小城市到来,在学术领域上有所成就,但动手能力几乎为零的冒牌学者。 把这堆人凑在一块,凃夫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一部百万字级别,关于豪门恩怨情仇,打得你死我活的烂俗戏码。 不过这样的上流阶级背景在密大或者哥大十分正常,倒不如说这样的高校从诞生之初就是为他们而服务。 哥大那边更夸张一些,甚至还有好几个他国王子和公主。 事实上,哪怕在这样上流人士扎堆的大学,也很少有人敢随便得罪那些暂时落魄的人。 或许现在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说不定十年、二十年后就会登上哪座王位,又或是成了哪国的王后之类的大人物。 在会议室里打一番鸡血过后,凃夫正视起这次的项目,他们足有一个月的时间去完成那项小发明。 现在看来依靠同伴的能力只怕是没戏了,唯一能够动用的就是他们身份和背后关系。 “这是近几年挑战杯的一些项目成果,你们可以看看。” 克兰·索伦斯主动递过一张以往挑战杯的评选获奖的作品,其实他被凯恩教授叫到参与这个项目开始,哪怕不报什么希望也提前做足了准备。 虽然他们什么都不懂,但是没关系,只要团队里有凃夫这种天才总能有办法。 无形中,因为凃夫刚刚那一番话和他本身的能力,在场另外四人都把所有都寄托在他身上。 “为什么前几届获奖者都是哥大的学生。” 凃夫随意浏览了一番,挑战杯的许多作品并非多了不起的创造,只是些颇有创意的小发明。 比如能够利用风力除尘的吸尘器,经过改造能入水的蒸汽船模型。 当然,还有看门效果不如狗的蒸汽人,虽然能防止有小偷进家,但是只要绕开就能躲避攻击,效果可以说相当鸡肋了。 “这很正常,哥大在机械类专业的实用性向来很强,虽然密大的机械技术院的实力也不俗。 但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作品大多都是‘看家蒸汽人’这种东西,这样想法虽然天马行空,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没什么用。” 作为密大新生的克兰很少向老生那样对哥大嗤之以鼻,他自幼在哥廷哈根长大,能客观看待隔壁那座迅速崛起的第七名校。 如果那座大学真的像大家说的那般不堪,又怎可能短时间内崛起,又隐隐超过密大的势头。 家里穷得只剩钱的戴维·史密斯嘿嘿笑道:“而且这次的国王的专款足够多,我猜比赛一定会比往年精彩许多,哥大那边可不一定顾忌到国王的脸面。 同样是被人抢不如让我们也试试,如果机械技术学院、自然科学院的参赛组被哥大的学生给抢走,倒时大家可都不体面。” 国王威廉二世的意思一定是想让钱转到密斯卡史塔克大学,这要是被哥大的学生给拿走了,恐怕未来好几年都抬不起头来。 贝拉·韦恩小姐无疑也想到了这一点,面色可不太好看。 她讨厌有人瞧不起密斯卡史塔克大学。 不过凃夫可不在乎这么多,他听完这番话后眉头更紧了。 听来听去只有一个意思——有人要抢他的钱。 实在很可恶。 “火药枪、蒸汽机、纺织机、印刷机、飞梭、蒸汽游轮、蒸汽动力车,连飞空艇都已经出世了,还有什么值得发明的。” 凃夫回想起在利茨的所见所闻,第一次工业革命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百年。 这个世界的科技点几乎将蒸汽机衍生出来的所有科技树点满了,很难再有什么值得发明的东西。 放下手中没什么参考价值的比赛手册,凃夫莫名叹了口气,感到一阵心灰意冷,“要是发电机被发明出来就好了。” 说者无心,那位从始至终一直保持沉默的艾琳娜·魏玛小姐轻启嘴唇,“卡佩先生,你是指通过外部的旋转,使缠绕在里面线圈转动从而发出电流的大块头机器?” “手摇发电机?” 凃夫猛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位贵族小姐,眼里满是惊讶,“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似乎就是这个名字。”艾琳娜平坐的上半身挺直,两只手臂交叉摆放到大腿上,标准的贵族坐姿,她的嘴角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公式化微笑, “我曾在小时候和爸爸在兰蒂斯的一次慈善拍卖会上见过,似乎没什么大作用,比起更耀眼的珠宝,那台黑黝黝的铁东西实在没什么吸引力。” 旁边的首相之子听完后也炫耀起自己的经历。 “原来是那叫做手摇式发电机,我曾见父亲拿回来过一台,那似乎是很早之前出现的发明,需要动手去操作,不但十分费劲,使劲旋转后也只有几丝电弧流窜。 可惜我不小心弄坏了,幸好在那之后我像父亲及时承认了错误。以至于后来我将那件事写成文章投递进杂志社,甚至连同我的照片一块被刊登上报纸。” 克兰谈及那件事时,还有几分好笑。 我猜你登山杂志的文章题目一定是《我的首相父亲》……凃夫在心里吐槽道,却仍保持着礼貌问道, “我猜索伦斯先生一定很欣慰你的诚实,因为这份高贵的品质而原谅了你,或许在以后这会成为一段美谈,比如《索伦斯和发电机》的故事。” 可说到这里,克兰忽然脸色颇红的低下头,不好意思咳嗽:“正与你说的相反,他当时便狠狠暴揍了我一顿,那顿教训使我至今难忘……” “哼……咳咳……” 在场的艾琳娜·魏玛轻轻捂住嘴尽量不笑出来,保持着贵族小姐应有的礼仪,一旁的贝拉小姐也很努力的憋笑。 其实不止是哥廷哈根的整个名流圈子,甚至许多哥廷哈根的人民也都知道这件事。 因为当时克兰被刊登上报纸的那篇文章,杂志社的编辑大肆夸赞首相蒂洛·索伦斯先生家教森严,铁血无情,顺带附上了他小儿子被暴揍的照片。 “好吧,这真是个令人难过的经历。” 凃夫装作难过的模样,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并刻意记下这个故事,决定到时候回家说给苏菲听。 也是这阵玩笑过后,会议室里的气氛显然轻松了许多。 虽然在做大家的动手实操能力不行,但是见识和经历一直都是最宽广的那批人。 就连没怎么做声的戴维也接着“发电机”的事继续补充道:“我也记得早先的手摇式发电机的确用途不大,不过近年来我听家里人出国谈论生意时,哥廷哈根研究院其中来自密大的一位物理学教授他们原本打算改进发电机……直流……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直流发电机。 据说那个项目钥匙有所突破便不再需要原始的手摇发动,倒时可以借助一些其他的力量,风力或者水力转为成电力,里面的电伏也会增大许多。 如果他们的研发一旦成功,或许这将是一个很庞大的市场,因为据我所知,兰蒂斯共和国和瑞恩王国已经有朝这方面走的趋势。” 相比于那两位,生在新兴资产阶级之家的戴维对这样的事情显然更加了解。 他父母那一代的人正是靠着工业革命带来的红利发展壮大,也才打破了老贵族的垄断后成了北大陆的实际上的“新贵族”。 “那后来呢?”凃夫急忙问道。 “后来,国王陛下嫌发电机的研究效率太慢,叫停了原有的研究,便转而研究起了‘永动机’。” 戴维闷闷的说道,再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恐怕现在他们还不一定有机会参与今年新生挑战杯的机会。 “唉。” 凃夫莫名为威廉二世的睿智而长叹了口气,难怪他也奇怪从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后到现在百年的时间,怎么这个时代的科技仍在原地踏步。 明明能利用机械能、风能、水能通过磁场运动转化为电能,走上一条全新而又正确的道路。 只要沿着这条走必然能带头开启第二次工业革命,让北大陆各国重新洗牌,结果上头那位偏偏突发奇想,走“永动机”这条不寻常的路。 也不知该说急功近切,还是异想天开。 凃夫也不敢公然在此议论这件事,只听戴维很遗憾摇头,“可惜到现在只有史密斯家只有极少数产业用上电力,不然的话,我家里也会乘着这个风口浪尖继续扩张规模。” “冒昧的问一下,史密斯家的主要产业是什么?” 凃夫借着这个机会,直截了当的问。 没等他回答,比“快嘴”比利更厉害的百事通克兰·索伦斯先一步回答,他嘴角微笑,如数家珍的说道: “史密斯家是南部黑森林地区最大的手工制造业巨头,还打开了外贸市场,光是大矿场都有十几座,是拜亚国内很有实力的财团。” 他这样一说,凃夫也明白了,合着还真是个家里有矿呗,还是十几座,已经够得上吊死在路灯的标准了。 一般人也不会被凯恩教授推荐进来,现在选出来的他们这批人几乎代表着王国最强的几股势力。 执政官势力、老派贵族势力、新兴资产阶级势力,算上凃夫和贝拉这样的学者型人才,刚好均匀了这个团队的薄弱面。 从小经手良好家教的戴维·史密斯听到这话可没有丝毫得意,转而立刻谦虚的低头,轻声道:“史密斯家族的一切都得益于国王陛下和蒂洛·索伦斯先生的照顾。” 也不去管他们虚伪到连自己都不信的话,刚刚戴维提到的发电机猛然让凃夫发现一个重点。 他抬起头看着那位富家公子,“戴维,史密斯家在哥廷哈根是否也有使用发电机的工厂。” “在东部一带码头区有几家工厂,那里有一些设备,王都这边的生意一直是我在料理。” 戴维·史密斯如实回答,立刻引起凃夫一阵欢喜。 他猛然抬头,忽然有了一个好想法,看向四人:“先生们,女士们,我大概知道这次挑战杯我们的主要方向了。 这绝对是个大活,不过在此前我必须先去一趟码头区考察过后才能确定,这需要史密斯先生的帮助。” “好的,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戴夫也立刻答应下来,这对他来说十分轻松。 如果这位光学天才真能做出什么东西,自然得算上他这份人情。 “那我们呢?” 贝拉小姐忽然有种被冷落的感觉。 “韦恩小姐,当然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能否通过你父亲的关系找到原先在哥廷哈根研究院的物理学密大教授,这件事可能需要他的帮助。” 凃夫仔细斟酌后,没有比这更适合贝拉·韦恩的工作。 那位小姐在收到任务后很高兴的答应下来,笑盈盈回道:“当然。” “还有克兰·索伦斯先生,如果可以,麻烦你来收集这次参赛组选手的选题方向,必须知道所有人的动向,让我心里有个底。” 这样需要动用人脉和关系的工作没人比这位善于交际的首相之子更合适。 听到安排后,小索伦斯也微笑着答应下来,他隐隐感觉能让这位曾经轰动学术界的天才如此激动的事,绝不是小打小闹。 或许他们又要见证一次历史, 不,是亲身参与进历史。 直到这时,几乎所有人的工作都已经安排好了,贵族小姐艾琳娜感受到这样的氛围,似乎也有所心动,犹豫一番才缓缓举手:“先生们,能让我一块去吗?” 她这句无心的话一出口,几乎让在场的两位男生同时头皮发麻,因为凃夫并不知道这位贵族小姐还是魏玛家族的最小的女儿,非但受到家里人宠爱,甚至连皇室都十分关注她。 跟克兰这种没人疼没人爱的首相之子相比,简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论去哪都会有专人跟随上报。 克兰·索伦斯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及时制止,“魏玛小姐,那可是码头区,如果魏玛公爵知道以您的身份去了那种地方,而我还无动于衷。 他一定会让我老爹杀了我,求你饶过这个可怜人吧。” “好吧。” 感受到同伴的为难,艾琳娜·魏玛也不勉强,似乎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 只是她眼里快速闪过的一丝落寞被凃夫看在眼里,莫名有些心疼,于是便大声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们显然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魏玛小姐,大家还记得吗? 关于比赛的参选诗歌,像我们这样谈论文学和诗词那些复杂的东西就头疼的人,实在没法胜任这样的细活,没有谁比你更适合这样的活。” “没错,这是个很重要的任务。” “天主保佑,幸好我们还有魏玛小姐。” 高情商的克兰和戴维顺着话说下去,这番举动总算让这位贵族小姐得到一丝欣慰,眼里闪过淡淡的小欢喜,她喜欢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 直到凃夫逐一分配完任务,尽管他将全程主导接下来的事务,但还是让每个同学都有安排,极大的满足了他们的参与感。 无形之中,凃夫已经在这个小团体中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威信,其他人不管什么身份总会听得进他说的话。 直到见到那三人先后离开会议室,四人中最讲究礼仪的魏玛小姐慢悠悠的收拾东西,凃夫刚准备跟她打招呼告别时。 便见到那位贵族小姐前额稍为向下点,端庄、优雅向他再次道谢:“卡佩先生,感谢你刚才的照顾。” “小事一桩,谁会让一位美丽女士而难过呢。” 凃夫点到为止的笑让自己说这话不显得油腻。 当然, 这样的话只适合他这种长得帅的男士。 或许是好奇心在作怪,凃夫心中一动,随即开启了猎人感官,他忽然发现在这位贵族小姐的眉心处,有一团始终消散不去的灰暗雾气笼罩。 “她现在处于疲惫或者生病的状态。” 凃夫从内层的星灵体对应的颜色来做解读,这代表着个人最近一段时间的气场。 暗色主导的是忧郁和悲伤,这样的情绪大多只有在那些忙碌着赶路的打工人身上才见得到。 他实在想不到像这样一位生活优越,身份高贵的贵族小姐,有什么事值得烦恼和迷茫。 本着负责任到底的态度,凃夫先是沉思了片刻,然后瞄了一眼她手里的诗集,很随意的开口,“魏玛小姐喜欢诗歌?” “是的,诗歌是很美妙的文字排序,凝冻的音符,总能从里面读到另一种人生,嗯,多彩的人生。” 当艾琳娜谈到擅长又喜欢的东西时,眼里似乎闪着星星,眉心那团挤压了不知许久的灰暗有所松散。 有效果。 “我则与你相反,相比起感受诗人的人生,我更愿意品味其中的道理。”凃夫很自然的露出治愈的笑脸,他不紧不慢道: “不久之前,我为自己作了一首诗,虽然只写了两行,但我个人觉得这一定是首不错的作品,不妨听听。” “当然。”魏玛小姐笑道。 凃夫先是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的瞳孔逐渐变得黯淡、冷漠,如一望无际的深渊,使人看一眼稍有不慎便沦陷进去,他语调缓慢,音色循序渐进,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艾琳娜·魏玛小姐微微点头,很寻常的一句诗句。 只要有文学素养的学生,稍作思考都写出这样一句诗词。 这位童年失去过父母的光学天才,从诗句中隐约透露着自己曾经遭遇的不幸,很颓废的诗词。 只见那位先生稍加停顿,恍然抬头,表情与刚刚全然不同,那是充满阳光、洒脱和对未来满满的期望和无限热情,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不知在会议厅驻足了有多久,那人已经走远了,临走前似乎说将这首诗送给她。 这位来自公爵家族的贵族小姐的肩膀微微颤抖,积压的负面情绪似乎全都宣泄而出,用他所教的方式试图理解其中的含义,不断的念叨着那两句极短的诗词,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题外话------ ps:过三天答辩,这几天很忙只能用这种大章来弥补大家了 7017k ------------ 第121章 电灯(5000) 事实上,社科院参赛组讨论会的第二天,凃夫便按奈不住脑子里的想法,趁着开学前这段日子无事。 跟公子哥戴维.史密斯一同去哥廷哈根的东部码头区,由东北方向一路开过去足有六十公里的路。 让凃夫意外的是,戴维很重视这件事,提前便租赁了一架就近的飞艇。 这些琐事一向由他的管家来处理。 从密大出来后不久,乘坐戴维的私家蒸汽车一路开往最近的飞艇基地,原先半个小时的路只用了一半时间不到,凃夫便见到了那艘纵横天空的庞然大物。 上半部分皆是由金属骨架为框架,皮革用来包裹艇身,背后还有一个风力推进器,而真正能坐人的便只有巨型皮筏底下安置了一节如火车车厢般的私密空间。 美丽的金属线条环绕,黄铜和黑铁纹路的交互之间,在金属缝隙间还专门留了观光玻璃。 在仆人开门过后,艇身内部的环境则更豪华一些,一层干净的红毯提前铺在地面,精致真皮座椅旁还放在了两瓶贴满标签的红酒。 还有专门的书柜镶嵌在墙壁上,好几盏煤气灯分别放在几个书架角落,温暖的光芒为这座封闭空间带来了光明。 向来只用一盏灯的凃夫,强忍着关掉剩下那几盏灯冲动,就跟安菲儿婶婶洗衣服禁止只洗一件那样,这简直就是在犯罪。 “卡佩先生,如果乘坐蒸汽火车至少需要两个小时,而飞艇只需要四分之一的时间。” 戴维.史密斯以主人的身份主动介绍这里的一切,温和笑道,“我父亲总说,没什么比时间更值钱,如果金钱能换来时间,他会毫不犹豫用全部财富换取青春。” 凃夫听到这话差点脱口而出,“要换吗?” 虽然连蒸汽车都没坐过几次,在看过后便安之若素,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以往自己也经常乘坐上亿的交通工具上下班。 每年都跟世界五百强有商务往来,定期保持合作关系。 每到逢年过夜,五大银行都会轮流送上问候,拥有不菲见识的凃夫当然没把这些放在眼里。 他与对方交流时云澹风轻,待到飞艇后的扇叶不断旋转,在稀薄的云层中翱翔时,底下的建筑越发变小,幸好也只维持了几百米的高度,横穿云层过后凃夫便见到更多飞艇在天空穿梭。 哥廷哈根的高空交通工具早就十分普及,有王室和贵族专属的标志旗号,有从事媒体商务的企业,甚至如果普通人愿意花费高昂的价格,仍然可以选择乘坐公共飞艇。 从上向下看,密密麻麻的高楼林立,巍峨的商业大厦,直入云霄的天主大教堂,威严的国会大厦,也只有在王都哥廷哈根,才能窥见这个城市的繁华。 可惜中心城的希尔王宫上空禁飞,不然倒是有可能解锁这片区域。 诚如戴维所说,只要加的燃料足够多,便能用金钱换取时间,才半小时不到飞艇便开始下降,在码头区寻找起停艇位。 东部一带的码头区无疑是莫尔河的港口,拜亚王国的绝对进出口贸易中心,每天都会驶进驶出几百艘蒸汽船,将各地的原材料通过哥廷哈根的工厂加工后,再运往世界。 即便比起莫斯利那样的金融区,码头区的港口是另一种忙碌,无数水手和搬运工像蚂蚁一样勤劳,在蚁后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分配着各自的工作。 凃夫和戴维的到来显然打破了此地的生态,从他们在飞艇上下来被管家一路引领带着坐上蒸汽车,就注定跟此地的人不在一个世界。 “史密斯先生,码头区的总负责人叫米罗,听说您要过来后他已经准备好一切。” 史密斯家的管家保持着职业化笑容,他早就为自家的少爷打点好所有。 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打理,戴维要做的只是管理他们,在码头区史密斯家共有五家工厂,从事纺织业的加工厂,一家布厂、磨坊、一家油坊还有一座矿场。 凃夫轮流造访,尽管知道这些地方环境恶劣,却也很少有机会见到工厂内部的环境。 率先到达布厂时,里面每位工人都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努力摇晃着面前的织布机,沾满机油的铁链上混凝着汗水。 或许是为了节省能源,连灯光都没开几盏,与刚刚的飞艇里完全呈现出两个世界,昏暗的环境之下,凃夫看不太清他们的脸。 无错 一眼望去,似乎有男工也有女工,他们为了梦想来到这个希望之地,更是不缺乏年幼的童工,坐在这个跟年龄不符的地方卖力的工作着。 越是了解到戴维家背后的触及的产业之庞大、密集,戴维距离被吊在路灯上的几率越来越高。 “我记得拜亚不是出台过禁止使用童工的政策吗?” 凃夫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他看向真正接手码头区工作的经历,是一位名为米罗留着大胡子的管理者,他并不算大的眼睛里满是精明。 他管理着史密斯家在此地的五家工厂,掌管着这里千余号人的命运,照理说这样的人物大小都算是个人物,可刚刚管家甚至没有提他的姓氏,米罗在见到戴维时,无论说话做事都将头抬得很低。 听到凃夫的问话后,大胡子米罗轻笑道:“先生,一个成年人的工资可以雇佣两到三个孩子,这样的岗位换做谁做得都差不多,比起实际效益那点罚款实在不算什么。” 似乎注意到凃夫脸上的不悦,戴维.史密斯见到主动开口,“米罗,从今天开始把所有童工全部解雇。” “是的,先生。” 米罗答应下来并立刻照做,心中却对这样的事已经习以为常,大人物们总是这样,明明自己就是食利阶层,还总是装作发善心。 见到米罗去处理这件事,戴维随口道:“据我所知,即便他们把这批童工赶走,那么其他工厂照样会接收他们,何况,从来都不是他们主动雇佣这些孩子,而是对方父母各种托关系送进来,如果他们知道了反而会恨死你。” “我知道。”凃夫本就是从利茨来的,心里自然清楚,“但总有一天会改变吧。” 戴维笑而不语。 “先生,那台发电机在哪?” 驱散完这里的童工后便听到这样的称呼,从刚才起米罗就注意到这个人与戴维.史密斯少爷齐头并进,他十分谦卑的低下头,甚至无比惶恐的开口,“您叫我米罗就好,关于那件东西就放在矿场,已经许多年都没人使用了。” “矿场?” 这下就连戴维都忍不住皱眉,自小经手家中各种产业的他,自然知晓矿场的恶劣环境,那里总是充满了汗臭和煤炭颗粒,浑浊的空气使人连呼吸都困难。 不过眼尖的米罗立刻接过话,“怎么可能让您去那样的地方,我们已经把它安置在了矿场边缘的楼房里,那里干净而舒适。” 一伙人再次启程,当真正见到戴夫早先提到过的“手摇发动机”时,上面已经蒙上了一层黑灰。 这是一座有木制材料打造的箱子,上方被金属板所焊丝,而箱子的另一端则是一根金属摇杆,整体看起来十分朴素。 “这才是未来的正确道路。” 凃夫蹲下身子,主动用手帕抹去上面的那层黑灰,并亲自手摇起这台不知许多年前生产的发电机,随着他手臂摇晃得并不算容易,里面的某些零件可能开始生锈。 但好在随着凃夫保持着稳定的步骤,明显能听到里面有电流的“滋滋”声,他一边擦拭机器一边问道, “米罗,这台机器最初是怎么运到矿场?” 后者轻笑了几声,“许久之前,似乎哥廷哈根的某个研究院的先生,拿着这样的机器要我们批量生产,但遗憾的是进展才刚开始不久,他们便付不出剩下的酬劳,我们便只能将这些没用的东西扣在厂里。” 米罗摆手轻笑,“尽管他们向我们承诺,一旦这件东西的发明成熟,就能借用其他的力量来为我们工作,您说像这样的鬼话谁信呢,国王陛下所说的那台真正厉害的机器快要出来了,谁还需要这样的机器。” 他越说越是尽兴,简直将那些人给当成了白痴,直到戴维皱起眉头喊了一声,“米罗!” “哦,米罗你也了解‘永动机’吗?” 凃夫松开握住发电机腰杆的手,好笑的问道,“不如谈谈你对它的看法,它是什么原理工作?” “咳咳……好吧,其实我并不懂什么是‘永动机’。”米罗装作干咳了几声,最后才不好意思的说道: “但我看过报纸,但现在人人都在谈论那个东西,如果还有谁不知道这个东西,那他一定会被大家当成傻瓜。” “或者,大家都是傻瓜也说不定。” 凃夫意味深长的笑笑,并没有为难这个好面子的管理人,他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能让我进矿场里瞧瞧吗?”“天哪,您是说进里面去,里面的环境可糟糕极了。” 米罗还想劝说凃夫,可见到戴维轻轻点头,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他当成一个好奇的公子哥。 直到米罗单独带领凃夫去往矿场中,见到那位光学天才走远后,戴维.史密斯才低头好奇地摇晃起发电机的摇杆,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对旁边的管家说道: “把这件事记录下来还有等会米罗把里面的事情都告诉我,顺便让爸爸知道这件事,让他最近多注意兰蒂斯和瑞恩那边有关发电机的事。” “您认为这是一个商机?” 管家做记录时抬头问道。“或许吧。”戴维.史密斯也轻笑道,“密大的学生向来都不简单,何况是被查尔斯.凯恩教授看好,我可不认为他在做些无用功。” …… 矿场的环境的确比以往在影视剧中见过得还要恶劣,米罗并没有夸大其词,从踏入这座空气不流畅的山下。 黑压压的煤矿成车成车的向外运输,煤灰、汗液、工业废气的气息全部串在了一块,令人几乎呕出。 此地负责工程的工头注意到米罗到来后,便也如同他刚刚在戴维面前一样谄媚,开口讨好着对方。 凃夫在此转悠了好一会儿,直到伸头看向一座被打出来的矿井,他直接开启了鹰眼能力,地底下黑压压一片,冰冷、黑暗、一股难言的绝望感扑面而来。 他顺着通道再往里,许多却能感受到一丝澹澹的亮光。 注意到凃夫的动作,米罗可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出声制止,“先生,不管您是处于什么目的,千万不能进入矿井,没人能保证下去后绝对安全,您是史密斯先生的朋友,决不能冒这样险。” 他严肃的语气绝不是在开玩笑,随便一样水淹、爆炸、大石落下,都能轻易带走里面的人性命,而且每年都有大量吸入粉尘的倒霉蛋被送走, 别看这个行业别看赚得不少,却都是用寿命在换钱。 万一像这样的公子哥因此吸入煤尘而患病,那可是十分了不得的事。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矿下作业时,一般是什么样方式照明?” 凃夫终于问出了这次来访的目的。那工头果断回答:“向来都是煤气灯,我们会在固定的位置留下一盏煤气灯探路。” “煤气灯?” 凃夫下意识问道:“我记得它可不够稳定,而且想覆盖矿井一定需要耗费不少吧。” “当然,一旦施工工作开始,至少要有几十盏煤气灯同时开始工作才行。” “算下来也是比不小的开销吧,各种燃料费之类的。” “这笔钱将由当值的旷工们出,这可真不是一笔小花费,每人每周至少要额外交付一笔差不多3克朗的燃料费才行。” 那工头微笑道:“但如果每个正式工人能每天都干12个小时以上,就能减掉燃料费用,至少每周也能赚8克朗以上。” “12个小时。” 凃夫听后便感觉喘不过气来,每周3克朗的额外开销,一年算下来便是156克朗,这是个十分庞大的数字,可为了赚回那些燃油费。 所以不论是谁都得像跟被拉满的弹黄,拼命的赚回燃料费。“这样的工作强度实在是一种惩罚,我宁可不赚这份燃料钱。” 凃夫用自己的思维随口谈道。可他这话一出,像是打破了旁边的工头的传统观念,他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咪,夸张地叫起来:“那可是3克朗,足有3克朗,能让他们遗忘所有代价,忘掉健康、忘掉危险,忘掉所有一切削减脑袋打破头挤进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平复下心情,“抱歉,先生们,刚刚是我失态了。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生存之道。” …… 返回密斯卡史塔克大学途中,凃夫在此搭乘上飞空艇时,心情却与来时全然不同,心中总觉得有些发堵。 一直十分好奇的戴维忽然问道:“卡佩先生,能提前问一下,你想做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种新的照明源,以电力驱动,造价便宜,费用廉价,足有几百上千个小时寿命的稳定发光源,或许有它的存在能为拜亚带来一些光。” 凃夫嘴角带着温和笑意,“我将之称为‘电灯’。” “电灯?” 出生商贸家族的戴维隐约发觉这东西的潜力,他摸了摸下巴,“一旦发电机被普及,一定有机会取代原来的灯光市场。” 随即他才郑重道:“卡佩先生,如果能做出来这个叫做‘电灯’的东西,请务必给予史密斯家族优先生产权,我们的报价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当然。” 不管成不成,凃夫先随口答应下来,他随后才注意到这座飞艇一直都在加燃料,于是随口问道:“戴维,飞艇从哥廷哈根到码头区的花费是多少?” “你说花费,实在是很便宜。”戴维.史密斯毫不在乎的笑道: “不过区区3克朗,” ------------ 第122章 高危专业 煤气灯在燃烧。 夜晚的宿舍间。 凃夫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这盏在这个世界流行了几十年的主流照明设备。 这种照明源想要使之持续保持光亮,就必须定时往里补充燃料。 这样的照明方式即便对中产家庭也是比不小的开支,更贫穷的家庭只能使用煤油灯,或是夜晚来临便早早睡下。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其实很少有丰富的娱乐活动,跟高昂的燃料费不是并无关系。 时间就是金钱。 其实这个道理并不只在上流社会,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注视着眼前的照明源,凃夫手里则设计起新式照明源的图纸。 这个创新发明并不算难,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玻璃容器,利用排气法抽干里面的氧气,再使内部完全处于真空状态。 在灯芯处换上钨丝,最后通上电即可完成制作。 “电灯”的发明即便是他那个时代一个初高中生都知晓,而更广为人知的自然是关于发明大王“爱迪生”的故事。 但实际上他并非首个发明“电灯”的人,再次之前便已经有了并不算稳定的“电弧灯”,爱迪生也是发现这个商机后才买断了对方的版权。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几乎不眠不休,他和助手们尝试了6000多种材料才发现使用竹丝最为合适也最稳定,在注册版权之后,最后那位发明大王通过自己名下第一家爱迪生电灯工厂生产处了电灯。 整个故事看下来,正是在这种艰苦卓绝的环境中在造就了这一伟大发明。 换做年龄较小的孩子,一定会被托马斯·阿尔瓦·爱迪生先生这种为科学奉献的伟大精神所打动。 而以凃夫现在的目光去看,坚持和努力实际最是廉价,也是成功人士最基础的条件。 真正成功的关键难道不是在于爱迪生天才的眼光和强大的技术团队支撑。 有了前车之鉴,凃夫更是下定决心,“等明天立刻就去商务局注册商标和版权,而我则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电灯’发明的创始人。” 抱着这样的念头,凃夫心安理得的将电灯设计稿画出来。 当然,以他的动手技术能力当然不足以自己做出来,想要完成这项发明仍需借助这个世界成熟的电学基础知识和专业设备。 这并不算难,有密斯卡史塔克大学这个超级学术平台,只要能联系上密大机械技术学院的教授,倒时再借助挑战杯的名义,就能将这项产品的名气给打出去。 而背靠戴维·史密斯家的生产线和经销商,等不久的将来,该死的威廉二世认识到“永动机”只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时,发电机和伏特电池在北大陆和拜亚王国普及之后,那时坐拥电灯版权的他,将成为这个国家最富有的成功人士。 “哥廷哈根莫尔河的豪宅、私人飞艇、蒸汽汽车、女仆苏菲……嘿嘿嘿……” 那该死的画面感,差点让凃夫流出口水,依靠着桌子的他竟然直接昏睡了过去。 在今晚的美梦里,他梦见自己来到了没有贫穷的哥廷哈根,威廉二世在希尔王宫亲自为他授勋,王国的士兵为自己列队。 在无数礼花和人民的热情欢送下,他乘坐最新的私人飞艇回到了莫尔河畔的豪宅里。 门口的管家和佣人垂着头,穿着黑白女仆制服的苏菲向后梳理金发,并朝他抛过媚眼,一步步朝他走来…… “咚!咚!咚!” 门口的一阵敲门声让凃夫猛然惊醒,他顾不得身上的酸疼让凃夫慢慢挺起腰杆,昨晚他便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入睡。 “原来只是个梦。”凃夫回味起刚才的梦境,后背一阵发凉,嘟囔起来,“天哪,竟然梦到的是苏菲,这真是件可怕的事。” 瞧着已经画好的“电灯”设计稿,他迅速将这东西收起来,接着打开水龙头随意的洗把脸。 让自己看起来没这么颓废,这才走过去打开门。 来者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温妮·达洛,正式那位有些话痨的小个子女士,当初带凃夫入校的便是这个小姐。 此刻的她穿着一套哥特式风格的黑白长裙,看起来很像个精致的娃娃。 “凃夫,今天是新生正式上课的日子,真是很抱歉,我应该早点通知你这件事。” “现在也不算晚。” “事实上,昨天我也来过,但是他们都说你不在,我托人找了许久……” 眼见温妮小姐又要喋喋不休的将她这两天遇到的事,甚至连她午饭吃些什么都要讲出来。 凃夫明显感到一阵头大,却不好打断她的话,而是高情商的装作没听清的“啊”了一声,“女士,你刚刚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今天是上课的日子……” “那还等什么呢。”凃夫果断将话题从这个位置打断施法,向前甩头示意,“我们走。” 温妮瞪大眼睛愣了一会儿,才迅速跟上,刚想说些其他的就听凃夫问道:“温妮,我猜像你这样美丽、热心肠的姑娘一定知道我们这一届的系主任是谁?” 听到这样的夸赞后,温妮不好意思的低下头,“101届考古学?我想想,似乎是瓦尔特·格罗斯先生。 据说他在哥廷哈根考古队和拜亚博物馆都待过很长时间,也教过我们的一些课程,是一位很特别的人,总是用些奇怪的教学方式。” 温妮说话间,猛然眨了一下眼认真地讲道:“凃夫,选择导师时一定要慎重,有的导师不仅对学生没什么帮助,甚至还会爆出侵占学生论文的事,这关系到未来几年的学习安排。” 她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谈论道这个常见现象。。 密斯卡在每个专业都会设立一位常任年级系主任专门用来管理本班的学生,负责日常教学工作的安排和讲课,以及一些琐事,跟班主任的功能很类似,但没多少实权。 除此之外,每个学生从一年级开始还要额外选一位导师,亲自负责学生在校几年内的学习规划,比如指导论文、安排实践甚至是毕业后的工作安排,都跟导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在高等教育选拔前,一些名校都会给有潜力的学生承诺名师名额。往往那些在行业内资格较老,甚至是被授予教授头衔的导师,都是争相互抢的稀缺资源。 不过温妮看着旁边的阳光男孩,满肚子的担忧和告诫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像他这样在学术界已经有了一定名气的年轻学者,除非有哪个导师不开眼才去霸占他的学术成果,密大对这种情况决不姑息。 只怕选导师时,他这种稀缺人才更是人文社科学院的教授们争抢的香馍馍才对。 不过几句说话的功夫,凃夫便被温妮带到了考古学专业。 令他惊讶的是考古学专业的上课地点竟然是一栋尖顶塔式教学楼,门口的牌匾上只标注着“考古学”几个大字。 “毕竟是密斯卡的王牌专业之一,这是由校长特批的教学楼,不止是上课,楼上还有实验室、标本室和收藏纪念馆,本专业的学生随时能去观摩。” 来此一年的温妮对这些早已见怪不该,在把凃夫带到新生所在的一楼后便不舍的跟他道别。 认真向对方道过谢后,感觉到对方的恋恋不舍的背影,凃夫在内心吐槽起来。 怎么原来自己上大学那会,就没碰上如此热情的“学姐”。 一时之间他都分不清对方是觊觎他的才华还是只图他的皮囊。 人来人往的都是本专业几个不同年纪的学生出入。 几乎一眼都认得出来哪些是新生,那些眼里充满光,穿着华丽,男士穿着皮鞋,女士穿着高跟鞋,举止不凡的大概是新生。 而已经不在乎外在形象,随意穿着沙滩鞋,目光暗淡的多半是高年级的学生。 凃夫看准了班级,本能的从教室后门向里走,随意找了个没人注意靠窗边的角落坐下,随意的扫了一眼班上的同学。 30余人里只有10个出头的女生,从衣着服装来看,出身都不会差到哪去,真正的贫民学生在考上七校联盟这样的名校后,选择的也多半是更实用的理工科。 虽然大家在此之前并不认识,却不妨碍有着良好家教的学生彼此自我介绍,班上已经有自带社牛属性的学生自由发挥。 “很高兴跟大家在考古学专业相遇,选择这门专业需要一些勇气。” “在来到密大以后,我的同学听我说是考古学专业,甚至建议我买一份保险,这可能是比股市更稳定的投资。” 说话学生这句幽默感十足的话引起不少同学掩嘴微笑,各自交换起自己曾听闻过的一些八卦。 像这样流传在校园学生之间的风言风语,自然很受欢迎。 在选择这个专业前大家或多或少了解过以往的一些案件,考古学、民俗学、历史学、神秘学四大专业并列最危险的专业学科前列。 知道这门专业的危险性仍然选择这门专业,倒不是说大家对考古有多大的兴趣,只是本专业在密大属于王牌专业,倾斜资源最多。 听说本专业的学生还未毕业前便会被各种专业机构和企业抢着要,他们不少人都是出于未来前景而思量选择这个危险专业。 即便捕风捉影听到些传闻也不以为意。 对十八、九岁生在富贵家庭的孩子来说,抱着一腔热血便什么也不畏惧了。 不知是出于敬畏,亦或是原主父母的原因,凃夫并没有加入这样讨论中,也没有扫兴的打断大家的言论。 “看起来,大家对于我们专业有着深刻的认识,这可是件好事。” 也就是这时,悄无声息的脚步声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穿着正式衣着的斯文中年人向教室里走来。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唇上和下巴上都留着精致的小胡子,正式的西装西裤四件套,再搭配上一定高大的礼帽,让瓦尔特·格罗斯像一位魔术师多过教师, 他温和的话语听来像是不计较刚刚学生们的大胆的言论,直到走到最前面的台上,瓦尔特才从刚刚的话题继续延伸下去,“能见到大家抱着如此乐观的心态,作为老师的我实在很欣慰。 事实上,从踏入这门学科开始,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我们的半只脚便已经踏入了疯人院,至于另外半只,大概是在某种不知名的坟墓。” 瓦尔特先生的声音并不算大,只是他温和的口气配上这样沉重的话,让刚刚教室活跃的气氛无疑下降许多。 只见这位做事特立独行的瓦尔特·格罗斯老师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叠照片和信件之类的东西。 接着他便从台上慢慢向下走,开启鹰眼的凃夫看清了每一张照片背后,都标准着密密麻麻的笔记,都是时间和名字的标记。 格罗斯先生缓步向前走,顺便谈论起照片里的时间和具体事迹。 “1350年,密大考古专业九人小队探访红土高地,团员们遭到神秘异魔袭击,无一生还。” “1374年,密大考古小队探究巨龙故乡,试图找到最后一只出现在北大陆的巨龙,当晚到达目的地失踪后,再被他人发现时皆死于睡梦之中。” “1398年,追访天主石碑的十人团的密大考古学生组头部离体,死因不明。” “1420年,一支神秘的幽灵船承载着密大教师、学子尸体而归,在那之前,他们是拜亚第一批出海的冒险者。” “1472年,维勒多小镇旁的一座村庄大规模牧畜失踪,一支恰好附近考察的考古学小组三人无端发疯。” 瓦尔特在说下一个案例前,忽然瞄了一眼坐在后面的凃夫,似乎早就认出了人,随手将手里的一张照片放在他面前。 正是一张那次可怕的极地禁区事件之前,他父母和密大教授们出行前的一张合影,照片背后写满了名字,照片上那时他们满怀着信心和期望,不知去时是否做好了为科学献身的准备。 也是这时,瓦尔特倒背如流一般继续说:“1480年9月2日,联合了七校联盟所有生物学、地质学、物理学、气象学教授团队,去往极地禁区,集体失踪,轰动北大陆,至今消息不明。” 他这一桩桩一件件述说着以往真实发生过的事,比起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倒是靠谱了许多。 只是越是说下去,这一届的考古学学生脸色越是一片煞白,胆小些的女生看到那些照片和陈旧的笔记,更是吓得几乎晕过去。 见到学生们被威慑过后的惊恐,已经没了起初的轻浮。 瓦尔特.格罗斯的目的似乎也到了,直到这时他才继续补充:“然而,红土高地的师生们他们临死前的笔记记载了事件经过,成功让七神教会端掉复苏的异魔。 寻龙小组的死亡引起动荡后,各国政府甚至在此发现了一具完整的龙尸,证实了过往巨龙真实存在过。 追踪天主石碑的师生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后,让人类和七神教会掌握了一部分的超凡之力。 在幽灵船事件过后,正是这段悲惨的遭遇使拜亚痛定思痛,大力发展航海行业,让铁甲船下水探访深海的秘密,才有了后来发现南大陆的事。 二十年前,发疯的几位教授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启动禁忌仪式,联手阻止了一尊邪神的降临……事实上,我想说的这些话并非只是吓唬你们。 而是想说,正是因为密大考古专业前辈们的付出,才迫使后来者们在各领域的进步。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是勇气的伟大。 不论什么时候,希望考古学专业的各位至少要怀着起码的敬畏之心。” 刚刚在听到学生们带着的讨论时,瓦尔特并没有直接批评他们,而是用一桩桩一例例事件讲述这个专业前辈们残酷又光荣的历史。 而这时,班级里再也听不见一丝嬉笑声。 7017k ------------ 第123章 好运的苏菲 在密大上的第一堂课,跟凃夫想象中不太一样。 这位新来的负责教学《拜亚考古学史》《古代物品鉴赏》课程的瓦尔特·格罗斯先生喜欢用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讲课。 没有老套的自我介绍,也不讲自己上课的规则,而是随性的想讲到哪就算哪。 一如刚才听到班级里学生毫无敬畏的发言,从不会讲什么大道理。 而是用行动向他们讲起了以往本专业在这百来年间经历的动荡,谈到一件又一件的血泪史。 并表明这是个了不起的专业,不是平庸之辈都能待下去的地方,没有志向、没有目标的的学生最好早早便放弃。 “刚刚我所说的那些事故如果谁有疑惑,尽可以去查证,它们都曾亲身发生过,也许在未来随时都会降临到在座某位同学身上,这绝非危言耸听。 如果现在还有哪位同学想要转专业,尽可以在可以后来找我,我会替你们解决一切转专业手续。” 瓦尔特逐一收回了刚刚分发出去的照片,和煦的脸上洋溢着微笑,仿佛刚刚谈论的那些残酷事迹的人并不是他。 正是在这种高压逼迫环境下,最先用“买保险”来开玩笑的学生颤颤巍巍得站起身子,他的脸色苍白,浑然不见刚刚的幽默感,很抱歉的向瓦尔特鞠了一躬,便头也不回的迅速从教室里跑出去。 有了领头人后,教室内又有三三两两的学生,逐一起身来向对方道过歉后便大步走掉。 他们来这里是来学习,来享受美好的大学生活,等过几年镀完金后便回家接手父母的生意,或是去报考某个市政部门,继续维持着家中的好光景。 而不是跟疯子一样在这个处处透露着诡异的专业继续待下去,搞不好一不小心就会成为那堆照片里的一员。 那些曾经出事的前辈们的确很伟大,在追寻真理的过程中而死,为人类社会做出过巨大贡献,或许并没什么值得遗憾的。 可在更多人眼里看来,生命高于一切。 本就不算太多的学生,经过这一番闹腾便只剩下了二十多人。 幸好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来此镀金,大多考古学专业的学生眼里短暂的一阵迷茫过后,转而又充满着坚韧。 真正选择考古专业的学生更多还是对本专业的有着相当偏爱,或许是年轻不畏挑战,又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内心总是抱有隐隐的期待感。 “每年考古学都会由于各种原因有学生退学,这只是个开始,希望四年以后我们还能在此相遇。” 说这话时凃夫不知道他抱着怎样的心情,老师兼班主任瓦尔特·格罗斯才满意点头,朝剩下的学生们说着,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了。” 也直到这时,瓦尔特才真正打算记下愿意留下的学生名字。 课堂也恢复正常秩序,这位有着丰富社会阅历,风度十足的中年教师,在教学《古代物品鉴赏》课程中,侃侃谈起了自己在哥廷哈根博物院的经历。 作为一名考古学家,跟地下挖掘而出的文物打交道几乎成了他们的常态,而上的第一节课要讲的并不是那些东西的价值。 瓦尔特强调一旦出土刻满了难懂晦涩的文字符号,或是木雕、陶像之类短暂接触便感觉到上面的远古文字充斥着神秘的规则感。 如果真的拿到了这样的东西,务必第一时间便是像最近的七神教会报备,让他们解决这样的麻烦事。 “考古学家的第一要义,不要轻易去尝试理解那些知识范围之外的事物。” 瓦尔特尤为强调,并说了近年来的一些行业内的小白胡乱触碰一些可怕样本,最后竟莫名疯掉的已经成为了常有的事例。 他还不忘郑重嘱咐,“在密大的图书馆,如果不是紧急情况请切勿去到那里高层楼借阅书籍,更别去碰某些学校严令禁止学生借阅的读物。” 看着这位穿着体面的先生,谈论到这座学校存放着瑰宝的图书馆时,满眼里都是敬畏。 “那些东西说不定都是些充满污染的禁忌物,即便是低等超凡者不加防护下也不一定是对手。 比伯召唤邪神的那本书也是在密大找到了它的召唤仪式,难道说那楼上真的藏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召唤邪神的书籍。” 听课的凃夫头脑转得很快,他很也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真有这样逆天的书籍,哪至于放在区区一座图书馆里。 除了听说就一位一楼有一位当值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大爷和一条平平无奇的看门狗外,便再没有什么额外的安保措施。 万一有窃书贼怎么办,即便不是禁书,里面肯定也不乏价值昂贵的古籍书本。 实在是太大意了。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进去看。” 凃夫也不再想这件事,他专心的听着对方授学课程,有着丰富社会阅历和教学经验的瓦尔特.格罗斯讲课风格十分有趣。 许多硬核的讲述内容时不时的便穿插着一些亲身经历过的事件,不至于使课堂这么枯燥。 第一天的学习课程几乎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完成。 当!当!当! 大概三个多小时过去后,这门漫长的《古代物品鉴赏学》也刚好结束。 “瞧,门口有位美丽的女士,她身边竟然没有男伴。” “我见过她,似乎是隔壁历史学的录取分数第一的学生。” “我猜她一定是来找我的。” “呵,即便她是来找你,不过就是想通过你来认识我而已。” 说话的两位考古学学生是一位叫做罗伯特,还有一位是乔,算是本班里比较有热情的那类学生,只有有他们的存在不管在任何场合,都不存在冷场。 一般凃夫将这种人称之为“气氛组”。 刚在下课时,凃夫听到他们谈论的话题后,抬头便注意到门口一道靓丽的身影在此等候。 小麦色的皮肤搭配精致有型的身材,让贝拉·韦恩小姐看起来有一种野心的美。 在目光交汇时,读懂对方的眼神后凃夫随即意识到这是来找他的,便迅速起身直接走去,见到堵在门口道路上,纠结是否该上去的两位同学,他极有礼貌微笑: “你们好,麻烦让让。” 在罗伯特和乔两位只敢私底下窃窃私语的同学,同时露出震惊的目光,下意识让出了一条路。 随即,见到凃夫和那位小姐搭上话后目光更是变成了羡慕,吹到嘴边的话也实在说不下去,灰溜溜离去。 “贝拉,你是来找我的吗?” “不然还有谁呢。” 贝拉·韦恩鼓着腮帮子,“你交代我的事已经搞定,我已经找到了那位从哥廷哈根研究所退出的弗兰教授,从那里退出后他便心灰意冷,一直在密大研究院。” “那还等什么。” 凃夫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找人,不过还没动身便被拉住,贝拉轻轻晃头,“想找弗兰教授帮忙并没有这么容易,‘发电机’工作被强制中断后,弗兰教授和皇家学会、哥廷哈根大学的学者产生了冲突。 那些从宫廷到来的学者们中止了发电机研究,让哥大教授们转而研究起永动机,而弗兰教授从研究院退出便没有再招收任何学生,至今也谢绝任何客人来访,将自己完全关在实验室里。” 凃夫眉头皱起,这听起来可不太妙,哥廷哈根研究所和皇家学会几乎汇聚了全拜亚最顶尖的那批科学家。 入选的教授学者几乎都是行业内最顶尖的学科人才,要说他们看不出来“永动机”的可行性,不失为一种嘲讽。 出于某种目的,对方转而研究无用的“永动机”大概是要为了占据研究所的名额。 毕竟在这个位置的学者,每年都都有机会为自己所代表的高校获得一笔不小的投资。 这样的争斗已经不单是个人,更是牵扯到两座高校的比拼,弗兰教授的主动退出让密大处于劣势地位。 “所以想要再说服那位老先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贝拉·韦恩再次强调,她光是动用父亲的关系寻找到那位密大教授的行踪就已经很不容易。 她的辈分根本够不着请求他能帮人文社科院的学生一个忙,何况那位教授本就是机械科学院的一位系主任级别的人物。 “我明白了,请给我弗兰教授的地址。” 凃夫听完后,满不在乎的应下来。他这古怪的举动让贝拉瞪大眼镜,满是不解,“你刚才没听清吗?” “不,正是听明白了我猜才更要去,我会给弗兰教授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凃夫目光变得十分坚定, “还记得我们代表谁参加比赛吗?” “人文社科院?” “不,是密斯卡史塔克大学。” “所以?”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将用由被认为该淘汰的‘发电机’衍生出来的发明,在哥廷哈根大学击败他们所有学院的参赛队伍,拿到国王陛下的教育专款。” 凃夫意正言辞道,“以此证明谁才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那时,如果电灯的研究成功后,必然引起不小的轰动,最直接的便是让“发电机”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证明这位密大教授一直都是正确的、 所以,他实在想不出弗兰教授还有什么拒绝他的理由。 “原来如此。” 领悟到这一点的贝拉,再次看向一脸严肃认真的凃夫,越发觉得这家伙看起来不像表面这么憨厚。 …… 哥廷哈根大学,新闻传播专业。 同样结束了一天课程的苏菲·温斯特简直快忙疯了,照理说即便以她的家世进入哥大后,除了还算过得去的天生丽质容貌外,并没什么特别的,更没什么吸引人的。 但就在不久前,本学院的系主任埃德蒙教授在看见她的个人简历后,竟然破例的免掉面试环节,直接成了她的导师。 那位年轻的,在学术上颇有名望的知名哥大教授,竟然成了她的导师。 这一切就跟做梦一般,如此好运让苏菲兴奋得手舞足蹈。 在那之后他成了哥大的红人,几乎所有人都想认识这位美丽的小姐。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温斯特小姐的名字在哥廷哈根大学里传了起来,有人说她是某位大人物的私生女,也有人说她跟埃德蒙教授的关系匪浅。 那些流言简直就像一把把尖刀,即便不在乎但听到时也会感到疼。 “苏菲~” 正在她烦恼时,一声甜腻的女声传来,她同专业的好朋友夏奇拉顺势抱住了她。 这个皮肤白皙,长相甜美的红发女孩靠近过来主动贴贴,并随手递过一张精美的函书,“这是机械学院的古蒂先生托我转交给给你。” “夏奇拉,我说过不想跟他们有所来往,不管是什么邀约都推掉。” 苏菲有些烦躁的挠起头顶的金发,也正是这段时间,她才认识到了哥廷哈根大学的另一面,派对文化。 不管是哪个学院似乎都有这样名为派对实为联谊的活动,男男女女每到这时都会凑在一块,互相激发对方体内的荷尔蒙。 尤其是她被埃德蒙教授收为学生后更是收到了各种各样的邀请函、情书之类的东西,多得实在叫人很烦躁。 以往跟凃夫所说,让她最困扰的事几乎成了真,每天都有大量邀约使她无比苦恼。 “苏菲,你该不会已经有男朋友了吧,不然为什么要拒绝所有人的要有。”夏奇拉联想到好友的一系列行为,不由大胆猜测道。 “没……没有……怎么可能。” 苏菲心中一跳,却很好的控制住了面部表情,“我只是,单纯不太喜欢这样的活动,你明白的。总有人会借着各种各样的名义想约你,我很讨厌这样的不真诚的行为。 没错,就是这样。” 夏奇拉半信半疑的歪着头,“好吧,不过这可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派对,而是很正式的学术类活动。” “学术活动?” “似乎是不久后跟密斯卡史塔克大学这批新生的比赛。” “你是说密大?” 苏菲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珠子不断转动,下意识接过了跟密大有关的比赛邀请函,随意的翻开里面的内容,上面有着两大高校参赛的所有小组成员。 “你答应了?可我听说古蒂先生是想通过这样的比赛,如果他们小组拿到第一名后,可能会当众跟你表示爱意。 苏菲,这可真令人苦恼,你说该怎么办?” 听见好友嘻嘻笑声后苏菲皱起眉头,几乎下意识想要拒绝这个愚蠢的提议。 只是看看向邀请函下方的一串名单时,一个熟悉名字瞬间引起了她注意。 “凃夫?天哪,竟然真的是他,为何他会参加这样的比赛? 他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借这个机会来哥大…… 咦,贝拉·韦恩,艾琳娜·魏玛她们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让苏菲脑子发懵,短暂清醒过后,她很果断的答应下来,“夏奇拉,我会去这个活动,但跟古蒂无关,到时我们一块过去。” 这会换做是夏奇拉感到惊讶了,这可是苏菲第一次愿意参加这样的活动,真是见鬼。 “别误会,我只是单纯喜欢这样的学术比赛,没错,就是这样。” 做出决定的温斯特小姐小心翼翼地收好那张邀请函,然后信誓旦旦的说道。 不知为何,在刚刚看到那张名单的一瞬间,尤其是那个名字时,好几种奇怪的情绪浮上心头,迫使她做出了这个临时决定。 或许,她其实只是单纯想看凃夫出丑而已。 嗯, 没错。 就是这样的! ------题外话------ ps:今天毕业答辩结束了,还算顺利,一直在道歉…… 这一章算是520特别章节吧,明天之后都是每天两更! 7017k ------------ 第124章 发明家 机械技术学院在密大的东北侧。 这一段路向来都是高发危险地段,除了“爆破狂魔”的炼金学会每天都在捣鼓着不靠谱的化学实验,还有天文爱好者协会盘踞在此。 据说是一群热爱天象星座的年轻人,协会里有着十分先进的天文望远镜,能够观测到周围行星的变化。 他们热衷于对那美丽宇宙的探索,而日常的团建活动就是看星星看月亮。 光是听这个协会的日常活动,就已经让凃夫头皮发麻了。 在密大向来不缺少花式作死的学生,包括他自己。 在做足了准备后,他才跟贝拉·韦恩小姐一同去拜访那位“大名鼎鼎”的弗兰教授。 凃夫之所以找对方合作不单是因为对方是发电机的创始人之一的身份,还因为他享有盛名的发明家,在从业生涯中制作过过无数有价值的发明。 在路上的气氛本来有些安静,或许是因为他和贝拉都有亲人参与过十几年前的极地考察活动,好不容易获得独处空间,自然免不了这样的话题。 “在那之前,我爷爷总是说卡佩先生是个有才华的人,如果探索极地的计划能顺利完成,他们也会正式转到密斯卡来教书,可惜后来出了那样的事。” “这件事我倒是不知道” 贝拉知道的事情要更多一些,凃夫也不插话让她说,“这起大事件给密大带来极坏的影响,王国上下一片指责,即便是密大内部也有很多人士试图永远封掉那件事,让它永远被历史尘埃所掩盖,想重启起来可不容易。” “不管有没有机会,总得试试吧。” 凃夫笑而不语,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这位韦恩小姐似乎打算试探他,不过在没弄清楚对方的来意前,绝不该随意谈论这些事。 转眼之间,两人便来到了弗兰教授所在的实验室,相比起其他热门教授实验室前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 这位似乎并不受待见,紧闭的大门前冷冷清清,就连保洁人员都不敢随意靠近。 “弗兰教授已经许多年没有再收学生,这次也是托我父亲的关系找约到了十五分钟,你确定有把握能说服他?” 贝拉小姐很怀疑的看着凃夫。 “十五分钟,足够了。” 凃夫深吸了一口气,他对自己的准备有着足够信心。 开始酝酿起等会在见到对方后的措辞,并握住在来前准备好的图纸。 “叮咚~” 在按下门铃后,门前一片寂静,等了许久的功夫里面才传来脚步声,来者是一个很具有学者气质的老先生。 他脸部的皱纹堆满了大半位置,只穿着一套简单的白大褂,憔悴面容让他看起来过得并不算好。 最典型便是稀疏的头顶,已经见不到多少毛发。 从见到弗兰教授开始,凃夫就坚信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这种头型的一定是有真材实料的教授。 提前打开了猎人感官的凃夫,注意到这位大名鼎鼎的“弗兰”教授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各种气场颜色在身体各部位乱窜。 “教授好,我是贝拉·韦恩,这是凃夫·卡佩,想必我父亲跟您谈到过我们的事,还希望占用您一些时间。” 贝拉很有礼貌的介绍身份,同时表明了来意。 “原来是老韦恩的后人,进来说话。” 弗兰教授从凃夫到来时,便一直在好奇打量着他,尤其是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下意识点点头,像是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这座私人实验室的范围并不算大,但里面各种器材却是一应俱全。 角落里堆放着几台明显改进后的发电机,让凃夫惊讶的是他还看见了被浸泡在容器里的金属条。 那大概是原电池的模型,只要再加以改进搞不好连干电池都能造出来。 看来这些年,这位发明家从未停止过关于电学的研究。 “凃夫·卡佩,你就是那位做‘双缝干涉实验’的年轻人,你认为光真的是种波吗?” 果然,弗兰教授从见到他那张脸开始,便已经认出人来,他说话时带着含蓄的意味不知是什么意思。 面对这个提问,凃夫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道:“不一定,‘双缝干涉实验’的结果取决于观测设备和光源强度,如果换一样更先进的观测设备可能会影响到干涉条纹,或许会得出不一样的答案。 ‘光是一种波’只是在当前的技术条件下,大量的光互相干涉。 如果让光一粒一粒通过纸板呢,万一干涉条纹还是出现了呢,谁又能说不能代表光不具备粒子特性。 而谁又能肯定,光不是同时存在两种特性呢?” 这句简单的话如同一柄杀伤性极强的利箭,直接穿插进了弗兰教授的心里。 他原先轻视的态度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听到这番言论后目光喜爱也是呆滞起来。 那番简单的话让他感到一股害怕,甚至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浑身都忍不住开始颤抖,这样的表现像极了一位叫做柯尔曼先生的在听到那个问题时的模样。 他并非研究光学的专家,但毕竟是同领域的学术问题,自然能理解凃夫这番话的分量。 好比你有一天告诉一个普通人,你所在的世界并非看到的那样,以往几十年建立的认知全都是错误的。 那么对认知观绝对处于降维打击。 “这些话你在这里说没问题,没有十足的把我千万不要在公开场合提到。” 这位年迈的弗兰教授很认真的跟他谈论这个问题, 这就相当于把该领域的专家们反复摁在地上摩擦,走火入魔一批人都是轻的。 “至少在新的实验结论没出现前不要再提。” “先生,科学就是在不断被推翻和重现建立的过程,即便有时路走弯了但时间一定能证明谁才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凃夫这句看似很刻意又随意的一句话,再度让弗兰教授伸手摸起了他为数不多的头发,似乎是联想到了“发电机”的事。 谁又能肯定,许多年后发电机会不会成为取代“永动机”的存在。 “干得漂亮。” 旁边的贝拉小姐默默向他伸出拇指以示赞许,虽然她不理解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能让一向傲慢的弗兰教授几次呆若木鸡,总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直到好一会儿,差点没缓过那口气的弗兰教授,脑海里那团示意着阴郁的灰色情绪,竟然消散了许多,就连黯淡无神的目光也有神了几分。 “不如谈谈正事吧,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年迈的教授稳住心神后,直接问明了来意。 见事态正落入自己的掌控中,凃夫报以微笑的递上画好的图纸,上面正是他不久前画好的电灯图纸, “因为我们团队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比赛,事关跟哥大的笔试,所以特意想请您帮个忙,能否做出图上的这件叫做‘电灯’物品。” “电灯?这是做什么用的。”后者接过图纸随意问道 “一种通过发电机稳定输出电力的照明设备,也一定是跨时代的产物。” 凃夫在讲明用处之后,很高情商的补充了一句,“它的出现,一定会为您曾经坚持过关于‘发电机’研制的黑暗道路送上一份光明。” 7017k ------------ 第125章 道德高地 一项发明并不像“双缝实验”、“比萨斜塔实验”这样只需要几个简单的工具,知晓流程就能自己动手去做。 何况还是电灯这种伟大的发明,即便是发明大王爱迪生在拥有强大团队的情况下,不断调试设备也用了足足两年时间。 个人更是写了两百多本笔记簿,四万多页笔记,结合一个专业团队不眠不休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完成。 而现在凃夫是在提前知道了最终答桉的情况下,只要材料和具体流程把其中的步骤还原,只有动手实操部分较难。 实际上,同样是发明电灯,难度上没有任何可比之处。 “您看,这是我关于电灯的猜想发明,目前已经做到概念图这一步,只需要一位动手能力强的科学家帮忙尝试即可。” 凃夫主动递上他的图稿,后者对这东西也带着几分兴趣,好奇大量道:“一种能够稳定发光的发光源,如何做到?” “让电流通过容器里螺旋状的灯丝产生热量,灯丝的温度越高就能让光越亮。” 凃夫开始讲解着电灯的制作流程,这是基础方法。 而想要研制稳定的电灯则有两个核心步骤十分重要,需要一位动手能力极强的学者,用排气法让容器内部达到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的真空状态。 不然高强度的电流很容易就将里面的灯丝给烧成灰,用真空技术给以此保证电灯的使用寿命。 第二点则是在灯丝材料的选择上,从碳到白金材料,又从竹丝到钨丝,每种材料都是经过爱迪生无数次改进后最终抉择。 而提前了解灯泡的最终材料,在尝试阶段无疑又节省了许多时间。 “很有趣的东西,只是可惜了我不会接这样的项目。” 弗兰教授大致浏览过后,强烈的动手欲望几乎迫使他立刻想要去做,可听到跟“发电机”有关的事后,在纠结了好一会儿后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请回吧,两位,我曾经说过绝不会再做研究电学相关的发明,因为未来拜亚不会使用发电机,无论做什么都只是无用功而已。” 徒然间,这位老教授的态度大变,变得嫉妒强硬。 幸好这样的状况完全在凃夫的意料之内, 他进来时便注意到里面有一份前两天的报纸,关于“威廉二世”在密大的讲话,已经成为了轰动北大陆的新闻,想必在电学方面有所成就的老教授一直都在关注这件事。 “真的不再考虑了吗?” 凃夫试探道,“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如果把这东西做出来,只要能在民间引起轰动,一定能证明您制作的发电机才是未来的正确。” “那可是拜亚国王的命令,‘永动机’的研究已经持续了许多年,里面投入了难以想象的金钱和资源,他绝不会轻易改变这项计划,不论做什么都只是徒劳。” 经历了那些事的弗兰教授看得很清,这已经不单单是国王陛下一个人的意志。 这些年随着这个项目的进行,‘永动机’的发明更是王都哥廷哈根人民的意愿,甚至将会是这个国家的意志。 不管懂不懂,所有人都在谈论着“永动机”。 有谁不期盼着这个机器在研制成功后,享受在没有饥饿和痛苦的世界。 仅凭个人的力量,想要撼动还在美梦中的威廉二世及他的子民构造出来的美好世界,实在是蚍蜉撼大树。 “即便‘永动机’项目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凃夫面无表情道。 “即便这是错的。” “好吧,我一直以为我们密大的教授应该那种充满着挑战真理精神,无所畏惧的人,没想到原来是我误会了。” 凃夫带着讥讽的笑意很是刺耳,他郑重地将刚刚递过去的图纸收回来,然后在弗兰教授眉头直跳的动作里,将它揉成了一团。 顺手借着实验室里的酒精灯,纸张和火苗的接触迅速让燃起一团大火。 “唰!” 像魔鬼的咆孝,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把它烧成了灰尽。 这个举动看得弗兰教授心里莫名一阵难受,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最终沉默下来。 更是让在一旁的贝拉小姐大惊失色。 她动用了人脉关系带凃夫来这,可不是来此激怒对方让他生厌的。 尽量贝拉一开始猜到不可能说动对方,可也没想到会闹到这样的程度,一时竟然呆滞在原地不知所措。 “贝拉,我们该走了。” 凃夫极有素质的将那团灰尽情理干净,“现在连密大的教授都不在乎这回事,我们又何必这么认真,反正到时比赛输了丢人的也只是密大,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算起来,哥廷哈根大学已经连续拿了好几次挑战杯的冠军了,到时不过是再把国王陛下的教育专款全部拿过去而已,技不如人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顶多,以后密大的学生再见到哥大学生时,客客气气的点头哈腰,实在不行就绕着他们走,这也没什么了不起,谁叫人家的老师更厉害呢。 谁让人家哥廷哈根大学是拜亚第一高校,师资力量这么强,遍布哥廷哈根研究所和皇家学会。 区区一座维勒多乡村的乡下学校不知哪里来的胆量也敢去碰瓷人家,实在是……普通又自信。” 凃夫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漫不经心的说着这些话,似乎将密大的失败全部归结于弗兰教授一个人身上。 每一句都像插在弗兰教授心头的一把刀。 尤其是想到那些曾经共事过的老同事,得意的面孔,更想到了曾经的遭遇,弗兰教授更是怒从中来,连呼吸的频率都开始错乱,恨不得连牙齿都快咬掉。 “真的很抱歉,先生……” 这时,韦恩小姐迅速为凃夫的不当言论道过歉准备离开,凃夫也潇洒的转过身去,默默在心里开始倒计时。 “5、 4、 3、 2……” 连续走了好几步,直到凃夫把手按在门把锁时,才听到弗兰教授近乎咆孝的愤怒声:“回来。” “好的,先生。” 凃夫听话的迅速转身,立刻露出乖巧的表情,“还有什么事请吩咐?” “这个项目我接了,但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其他事都交给我,绝不让您失望。”凃夫拍胸脯保证道。 “现在图纸怎么办?”老教授再次咆孝道。 只见凃夫早有准备的从口袋里再次掏出一张,与刚刚一模一样的东西,“幸好1这里还有一份,先生。” 原来这小混蛋早就准备了两份,气恼的弗兰教授一把夺过,恨恨道:“只需要一个月,不,半个月后你再过来。” “好的,先生。” “你到时最好能真正打击到哥大,让他们无地自容,明白吗。” “好的,先生。” “很好,现在你可以滚了。” “好的,先生。” “记得把门给带上。” “好的,先生。” 在弗兰教授愤怒的指使下,凃夫像个乖宝宝一样言听计从,刚刚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甚至在关门时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噪音。 这一幕极大的震撼了从头看到尾的贝拉·韦恩小姐,以她受过的良好教育当然无法理解凃夫变脸的速度。 相比于不值一提的体面和尊严, 十万克朗,高于一切。 82中文网 ------------ 第126章 看门狗 “9月16日,星期四,晴。 来到密大已经半个月了,我逐渐开始适应起这里的环境,我必须承认当初招生办老师的告诫很有道理,考古学的女学霸的确是一言难尽。 她们中不少人的眼镜片比词典还要厚,即便是夏天也穿得十分严实,竟然连我这样的君子都防,这个世界还能好吗?实在不可理喻。 从正式上课以后,这里每个人拼命学习的样子就像在搞军备竞赛一样。 原来亚述语只是密大学生掌握的最基本古语,平民学子里最难的学科却是人家从小当成母语学习的学科。 而考古学的学生更是人均掌握两三门古语,精灵语、巨龙语、矮人语…… 听贝拉·韦恩小姐和戴维说,这已经成了常态。 像她们这样的孩子从很小时起未来便被家里人规划,从出生时的尿片到咽气后的棺材都被人安排好了,这种大家族真是令人窒息。 这也愈发坚定了我的人生目标,成为富一代,这样我的儿女就能自由选择他们的未来, 什么,我现在居然还是单身,那没事了。” “9月18日,星期六,多云。 不知道苏菲在哥大过得怎么样? 她这样的坏脾气肯定很难招人喜欢,也不知道以后究竟是谁瞎了眼会娶她,这个人一定造了很大的孽,呵。” “9月19日,休息日。听去往哥廷哈根的同学说,布莱顿区有一家新开的餐饮店,口味十分独特,是用慢火炖煮的汤锅往里面加料的吃法。 想必是婶婶的火锅店应该开起来了,听起来生意还不错,也不知那样的美味能否征服拜亚人愚蠢的味蕾。” “9月20日,星期一,晴。 新生挑战杯越来越近了,话说我那一万克朗该怎么花,决定了,先拿出五千悄悄把房贷还了,免得金融危机、国战爆发后房市跳水。 这个国家有时的举动实在令我害怕,就像一座没有底座的空中阁楼,不知何时会崩塌。 至于剩下的钱得找兄弟会购置序列7不法狂徒的魔药材料。话说从赏金猎人到不法狂徒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这条超凡途径总朝着越来越莽的方向发展。 我个人是比较钟情于获得温文尔雅、杀人于无形的超凡能力,靠着肌肉和冷兵器跟人肉搏不太适合我的形象,实在是粗俗、十分粗俗。” “9月22日,星期三。为了不落下更多课程,近来我又找到‘门老师’,请教祂快速学习精灵语和巨龙语的诀窍,祂竟然同意了,‘门老师’真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我哭死。 我为起初不知廉耻而感到愧疚,粗浅、愚蠢地认为这样的伟大存在是一尊卑劣邪神,是我短视了。” “9月23日,星期四。又收到不少女孩的邀约,竟然又收到了一些情书,我现在还是没心情谈情说爱,我是个没有感情的赏金猎人,除非有富婆加钱雇佣我。” “9月25日,星期六,小雨。 我今天的心情简直跟这该死的天气一样糟糕,那位迷失在深渊里的可怜家伙,竟然拒绝告诉了我冒险家后续序列7的魔药配方。 祂声称不应该利用不当手段去获取中序列以后的途径秘密,或是超出当前能力承受的一些东西,不然一定会在未来付出应有的价码。 可我实在想不通,一位好学的学生向老师请教为何成不当手段了。 呵,诡计多端的邪神……” …… 在离高校挑战杯仅有几天的日子里,“圣玛利亚号”的船长监控室里。 什么都没干成的凃夫,却不慌不忙的将两条腿架在桌子上,目光盯着监控屏幕,悠然的观察着学校里的近况。 首先是实验室弗兰教授的电灯研究,从凃夫将那张图纸交给他后,这位发明狂人每天只睡几个小时,不眠不休,将所有精力都投身在科学研究中。 这样的挑战虽然对于某些从名校毕业的老教师是一种折磨,当然,这里并没有指责柯尔曼先生的意思。 但对于真正热爱发明的科学家,做实验时获得的喜悦要比品尝的痛苦更多。 弗兰教授在这些时日接连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 终于,就在今天的此刻, 9月26号的休息日,世界第一枚白炽光的电灯泡被研制而成。 这是发电机的正确道路上的一小步,但对于凃夫日后的赚钱大计的一大步胜利。 “弗兰教授发明家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这样一来破解了电灯技术后,就能跟教授谈谈以后合作搞买卖的事。” 凃夫摩擦着他的下巴,幸好他早早便在工商局注册了商标和专利。 尽管跟戴维那边早就达成了口头协议,但凃夫还是不放心以后的合作。 倒不是对戴维这个人有意见,这位金融专业的公子哥交际、情商绝对是一流,凃夫真正担心的是他背后的史密斯家族。 一个具有垄断性质的商业集团,如果技术泄露后对方难免不会起贪念独吞他的研究成果。 向来只保护有钱人神圣的个人资产的法律,真不一定能帮维护他的权益。 如果让密大的教授也参与进来,有一座顶级高校在背后撑腰,即便再大的商业集团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这样一来,几天后挑战杯的事也解决了。” 凃夫轻笑了一下,实际上,他在这次新生挑战杯的比赛中还真没什么太大的付出。 对手学院的信息和资料皆是由首相之子克兰一人负责,而找教授的人脉关系是借用韦恩小姐,汲取的灵感是从戴维家工厂那里获取。 挑战的诗歌项目是贵族小姐艾琳娜.魏玛负责, 至于最重要的动手步骤他则全权交给了弗兰教授。 他在这其中扮演着一个空手套白狼的角色,凭借着一个创意便全盘划水。 “咦,这是什么?” 正处在美好幻想中的凃夫,忽然注意到监控画面被他无意调到了学校图书馆的位置,好巧不巧,正处在门前一只条油光水滑的黑色猎犬。 似乎是凯恩教授提过的很有历史底蕴的看门狗 那只狗慵懒的扒在草坪前吐舌头休息,过路的学生不时向它扔一些肉肠之类的吃食,那懒狗也只是趴着不动,只吃扔在面前的食物。 倒是跟凃夫现在悠闲的状态有得一比。 只是,在监控转向它的那一瞬间,那只看门的狗忽然扭头,或许是某种巧合,目光直迎着监控后的凃夫看来。 一人一狗,两只眼睛在这个特殊的时空交汇。 那慵懒的猎犬一转之前态度,呲起牙时竟然释放出一丝凶恶的表情, “假的吧!” 7017k ------------ 第127章 比赛前夕 “温妮,你确定它只是只普通的看门狗?” 从船上回归现实后,凃夫想起来今天还要跟人文社科学院的几位先生和小姐开会,交代一些过两天的挑战杯的事宜。 想到刚刚的经历,他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密大图书馆门前,这是一座十分宏伟的巨型图书馆。 它比密斯卡史塔克大学任何一座建筑都更加显眼,12根巨大的石柱地基搭建的屹立不倒。 这样的规模并不夸张,因为光是楼层便足有13层,巨大的玻璃墙覆盖了几乎所有楼层,使密大图书馆看起来富丽而宏大。 而正是在这样的巨型建筑物底下的草坪上,躺着一只懒惰的黑色猎犬,光滑的皮毛里看不到一丝杂色,精装的四肢全然不像一只只会乞讨的猎犬该有的身份。 它不断张嘴的跟周围来往的学生要吃食,却从不自己去寻找食物。 来到图书馆前,碰巧又在此遇到了十分有缘分的温妮.达洛小姐,于是凃夫便主动打听去有关它的信息。 “普通的看门狗?绝不是。” 小个子的温妮听到这话后连连摇头,然后主动凑过去微笑道:“芒戈可是我们学校的大明星,相当受大家的欢迎。” “大明星?怎么说。” “它比这座学校不少教授教课的年龄还要长,至少在这有二十年的时间。” 这样的寿命倒不是很夸张,这个世界第四纪后许多动物都继承了前两个世纪许多超凡生物的血脉。 尽管超凡生物的血脉经过时间和区域层层稀释,能力也没法继承,但寿命方面的确比凃夫所在的那个世纪要长许多。 “听说高年级的人这些年芒戈抓获了许多企图来密大图书馆窃书的人,甚至连安保都不用再布置。 ”温妮这样说着,不断蹂躏着那只懒惰猎犬的狗头。 猎犬芒戈却无动于衷,这懒散的模样全然看不出它有神勇抓敌的潜质。 “芒戈……芒戈……” 凃夫嘀咕着这个名字并主动靠近,总是觉得这名字不太好听,“不如改叫芒果,芒果,瞧这里。” 只是在凃夫刚靠近,那只慵懒的猎犬有所触动,扭头,勉强抬眼皮瞧了他一下,随即通红的鼻孔里冒出一团热气, 在凃夫靠近过来时主动扭过头去懒得理他。 “喂,瞧不起我?” 凃夫觉得好笑的摇头,这什么品种的家犬竟然比一般的猫咪还要高冷。 快醒醒,你只是一只狗啊! “我该走了,我的团员们都还在等着我。而且,看起来它不太喜欢我。”凃夫失笑着起身,倒也不跟区区一只狗一般见识。 “芒戈只是有些怕生,如果能经常来喂它,或许它也能让你抚摸。” 温妮甜美的笑容总是能令人心情愉悦,她伸出粉嫩的拳头为凃夫鼓气,“祝你们小组顺利,一定要把哥大那些自大的家伙们全都打趴下。” 凃夫应后一笑而过,短暂的放松后便快速离去。 “哈~” 而那只名为芒戈的黑色哥拉斯猎犬,四肢朝天的翻过身子,黝黑的目光显得无比深沉,如同恐怖的深渊一般深不见底,朝凃夫已经走远的背影望去。 瞧了一会,实在提不起兴趣后它又彻底躺平。 …… 人文社科院,会议厅。 凃夫作为第五个也是最重要的成员,姗姗来迟了些,倒也没人说什么。 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人文社科学院的其他四位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新生挑战杯做准备,知道凃夫的这件发明的只有戴维和贝拉。 法学系的克兰则忙着动用人脉去查哥大各院和密大机械技术学院的成品,到这几天几乎已经摸清楚了对手的底牌。 “凃夫,这次新生挑战杯有些难了,各大参赛组的准备都很充分,而且都是极有价值的发明,想必他们铁了心要拿下这笔专款。 密大机械技术院也一反常态,这次准备的是改进后的纺织机,效率更高,要比以往的纺织机器更厉害一些。” 克兰·索伦斯的眉头紧皱,有些担忧道:“更有竞争力的还是哥大机械院,一个叫做古蒂的人领头,据我所知他父亲是工程部的部长,恐怕这次发明是借用了他父亲的力量,竟然改进了原先市面上的抽水机功效高上不少。” 在场几人听到这样的情报后果,同时感到不妙,似乎所有人都闻到了国王陛下这笔教育专款的芬芳,不管是动用外力也好,请动专家帮忙也好,对这一大笔钱都势在必得。 除了凃夫,他听闻这样的消息后丝毫不慌张,眉宇间异常平淡。 这般遇到大事前如此的平静态度,克兰和艾琳娜经常在自己的父辈身上见到过, 是一种绝对的自信和运筹帷幄。 可他什么也不说也不向大家展示他的成果,只是一味的微笑着。 还是艾琳娜·魏玛先打破僵局,“卡佩先生,到时的第一场比赛是诗歌竞选,主办方随机出题让参与者写两篇,从中选出最好的两位成员诗歌登台。” “我明白了,到时我尽量试试。” 凃夫随口答应下来,反正到时随便抄首诗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让怀着小心思的贵族小姐颇为得意,她实在很想看看这位号称对诗歌从不感兴趣,随口一首诗便令人心生向往的人到底隐藏着什么实力。 “凃夫,关于那件东西,已经做好了吗?” 不太沉得住气的戴维,终于开口了。 “不用着急……” 也正是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给推开了,几人的目光同时转过去。 一位头顶毛发稀疏,骂骂咧咧的老先生从外走来,“你为何不早说你们是人文社科院的学生,天哪,我一定会被机械院的那群混蛋给到死,直到我被送进棺材的那一天都得不到消停。” 弗兰教授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位本学院的教授竟然私下帮其他学院的学生。 虽不是什么大事但一定会被那些老家伙们讽刺。 凃夫注意到他来时还带着一个盒子,立刻换上一副安慰表情,“当有一天,您被尊称为电灯的发明者之一,人类电力发明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家之一。 一定会忘掉那些不愉快的嘲讽。” 听到这样的话弗兰教授才好受了许多,他打开盒子时十分激动,兴奋得手舞足蹈:“瞧瞧,这是你要的东西,真没想到你的理论是正确的,它竟然真的能成功。” 在场的几位同伴纷纷上来往里面瞧,那个摆在木匣子里的是一个透明状椭圆形容器,一眼就能看到所有结构,它的内部仅有几根丝线连接着底部。 “这就是你说的电灯?” 在场中只有戴维和贝拉听过这个概念,但真正见到这个平平无奇的东西时,却感到些许疑惑。 无论是比起纺织机还是抽水机,这样“机器”都实在简朴了太多,根本看不出它蕴含着什么能量。 “是的,它叫做‘电灯’。” 当凃夫亲眼见到这件发明出现在这个世界时,内心掀起一阵澎湃,他站起身忽然抬起手臂,重复起不久前听到的一句话, “女士们、先生们,一个真正的好时代要来临了!” 7017k ------------ 第128章 底蕴 10月1号。 这天正是凃夫刚入学一个月的时间。 也是这一届哥廷哈根新生挑战杯开始的日期,每年两大高校比拼的新生质量的检测,正是通过这样的方法。 不过今年由于威廉二世颁发的这笔教育专款的缘故,挑战杯又被戏称为“国王杯”。 无论是哥大还是密大,各大学院参赛组都在极短时间里,拼能力、拼资本、拼人脉,都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做准备。 比赛地点恰好就定在哥廷哈根大学,那座近些年来兴起的高校在家门口可丢不起这个人。 在拿到实验成品的几天后,凃夫便跟随着人文社科学院的几位小组同伴,密大这边带队的查尔斯·凯恩教授以及弗兰教授,他们共同代表本学院的指导教师参赛。 一同出行的还有机械技术学院、自然科学院,生物学院以及医学院,尽管有的学院是来凑数的。 但多一组人便多一分拿得第一的机会,谁都知道这个道理。 超过十位带队教师,三十位参赛学生一同乘坐最早的蒸汽火车,奢侈的包下了两节车厢,分别让教授们和学生分开。 除去带上一些行李之外的东西,凃夫还注意到机械技术学院的人用一张白布将他们要公布的发明包装起来,听闻克兰说是一张桌面大小的纺织机。 各大学院尽管都小心藏起来今天即将展示的发明,但毕竟是规模不小的比赛,除了像克兰这种人脉广阔,消息灵通的首相之子。 倒也很少有参赛者去主动了解其他小组的作品。 毕竟大多数参与比赛的选手都是心高气傲,坚信着自己能赢,也不屑去查探他人的比赛作品。 于是,去往哥大途中一路上,车厢里各学院扎堆的学生整体气氛便在诡异的安静中度过。 “呜~” 不多不少,两个小时的时间,铁轨之上的喷吐着高温蒸汽的钢铁怪物,一阵狂飙之后速度减缓,越来越慢,最终安稳停在了中央大车站。 凃夫目光呆呆望向窗外,在维勒多那样的乡村地带再返回这样的大都市,才一个月的时间便恍如隔世,有种农民工进城的感觉。 “各位先生和女士,请带好你们的行李和东西,我们到了。” 临头的学院老师是机械学院那边的一位中年教授,在嘱咐过这群年轻的孩子们后,便小心翼翼吩咐人把发明抬下去。 哪怕是凃夫所在的人文社科学院,也需要将体积不小的发电机一同运输过去。 幸好这些琐事都有专门的人负责。 “哥廷哈根,我终于回来了。” 凃夫抱着用木匣装着的电灯,率先下车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 他的目光瞥向一旁的贵公子戴维和首相之子克兰,他们随意的聊着等比赛结束后,该去这座城市哪些值得花销的地方。 论起吃喝玩乐,可没人比他们更专业。 而女生组的贝拉与艾琳娜,谈论的话题则是新季的服装和手提包,不管任何时代的女性永远也离不开这样的主题。 其实不管是哪个学校的学生,实在都受够了大学处在乡下地区的日子,在见到这繁华的大城市都都不免感到激动。 “嘀嘀嘀……” 密大师生刚从车站外出,几辆印有哥大校徽的蒸汽巴士车已经开来,那是一种前头安置红鼻子仿照蒸汽火车脑袋,几乎占据了车身的一半位置。 后方留有大概能坐下十几人的车厢,巴士底下却只有四个轮子支撑,车顶的排气管冒着一阵稀薄白烟。 一旦运行起来便发出一阵类似拖拉机一样的咔咔作响的声音。 不过这个阵仗倒是也展示了哥大财大气粗的风范,还有不止一辆专门的蒸汽巴士接送,来迎接几名教师面露微笑的向他们打招呼, “欢迎各位密大的师生来到哥廷哈根,下面将由我们负责大家的这一路的行程。” “你们好,也希望今天有一场精彩的比赛。” 凯恩教授也很懂礼节的相互客套,大家嘴上都说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心里恨不得将对方给摁死。 那可是十万克朗的教育经费,足以让任何友谊化作泡影。 “别啰嗦了,这些话不如留到比赛结束后再说。” 弗兰教授不耐烦的摇头,立即便有几人注意到这位年迈的白胡子老先生,也立马便认出人来。 那位被哥廷哈根研究所抛弃的教授,竟然也来到这次比赛。 哥大那边当即就有熟人发出笑声:“呵,连老弗兰都来了,看来不止是学生,连密大教授水平也是一届不如一届,实在是很可悲。” “希望你等会还能像现在这样桀骜不驯。” 弗兰教授倒也没跟对方计较。 这些年哥大在各领域的成功不容置疑,教学水平也好,势力扩张也好,在大把钞票的硬砸之下,倒也走出了一条颇为成功的道路。 让这座高校无论是教师,学生都相当心高气傲。 当凃夫一行人乘坐的蒸汽巴士从外驶进时,很快便来到了一座美丽的校园。 这是一座比密大面积宽广了两倍有余的现代化大学,所有建筑都是按照近些年统一的风格修建,高层的教学大楼和公寓,杂货店、工匠铺、服装店、美食街道一应俱全。 透过车窗底下,那些哥大学生则是肆无忌惮的指点起车上密大学子。 “瞧瞧,密大的乡巴佬们来了,想必他们还从未坐过哥大的蒸汽巴士,毕竟在维勒多那边只能骑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已经连续几次挑战杯的冠军都落入我们学校。” “毕竟那样的学校也只有历史可以吹嘘,实在不值一提。” “先生们,女士们,不如提前认输,这样只算输一半怎么样?” 这里学生的气质都明显散漫了许多,起码在密大凃夫就很少见学校里平日间有闲杂人等无所事事。 也难怪温妮总是黑哥大是个没品的暴发户,跟有底蕴的密大根本不在一个档次,现在来看倒也不无道理。 底下那些刺耳的话一遍又一遍的落入车上的密大学子身上,前车的教授团倒是习以为常,每年来哥大时这都成了固定项目,不听几遍嘲讽声都感觉彼此的关系生疏了。 而新来的学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不少人都气得脸色通红,恨不得下去把那些嘴贱的家伙们都收拾一顿。 面对这样的状况,受过贵族教育克兰和艾琳娜心平气和。 倒不是说他们的脾气有多好,只是对这样的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的父亲在议会之类的地方有争议时可从来没人文雅,尤其是有时跟人吵起架来跟街头流氓差不了多少,比拼的就是气势。 对手和敌人越是用这样的手段来刺激他们,就说明他们越着急。试图用这样方法让他们犯错,良好的教育使得他们有了更沉稳的品质, 而新兴阶级的戴维·史密斯则是偷偷记下了那些出言讽刺人的嘴脸,试图在比赛结束后找机会教训他们一顿。 “你居然一点也不生气。” 也就是这时,戴维才注意到凃夫保持着同样的平静,从进入哥大校园后,便稳稳当当的坐在车上,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如果没记错,他并非出自那些大富大贵的家族,家里受教育水准最高的父母也早早离去,能保持这样的涵养可实在不容易。 “一件小事,何必为此而生气呢。” 凃夫显得毫不在意,但说完这句话后便直接打开窗户,对着外面叫嚣的哥大学生们展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刻意将声调调高了好几个档次: “毕竟在我看来,对于那些只会砸钱建学校,没有底蕴的暴发户来说,本质上跟南大陆的土著人没什么区别,总是挥舞拳头或者用嚎叫声吓退来到他们领地的外来者。 但在密大,即便是图书馆门前的那条狗,也比这里的任何一位先生懂得什么是做文明人。” 7017k ------------ 第129章 道德绑架 在暴发户看来,只要你一提到钱就是对他努力的不尊重。 尤其是像哥廷哈根大学这样的顶级学术殿堂,集合全国之力打造,崛起时使用了许多不光彩的手段。 当这些血淋淋的伤口被凃夫揭开,可谓是毫不留情。 刚刚还在叫骂的学子被破防后一阵短暂的呆滞,便又迎来一阵漫骂。 只是无论他们怎么说,效果似乎总是差了这么一些。 车上的几位同伴投来赞许的目光,而前方哥大的老师脸色也闪过一阵苦涩,佯怒着对外面喊了一声:“都闭嘴,别在这丢人现眼。” 校园里的巴士过道上立刻鸦雀无声,比赛前这样的小闹剧也在这道骂声中结束。 开车的司机一路将密大的师生先送到了大会堂,嘱咐他们先在此等候一阵,比赛还有一会才开始。 不止是两座顶级高校的学生参赛组,还有哥廷哈根地区其他一些凑数的高校也回来露露脸,毕竟现在没有比这样的大赛更好刷知名度的地方。 此刻这片能坐下几百人的大会堂里,并没有多少学生。 少数的也只是来帮忙接待事宜和准备工作的学生,也不知道这样的比赛苏菲能否出现,如果没来的话实在有些遗憾。 “比赛是多久开始?”凃夫随手看了一眼怀表,这会儿才早晨八点过一些。 “还有两个小时。” 说话的是艾琳娜·魏玛,她好奇的打量了凃夫一眼, 后者算起时间随口道:“那现在也没什么事了,我先出去逛一圈,毕竟是第一次来这得好好看看。” “在哥大里逛?你还真不怕被他们的学生打。”戴维瞟了他一眼调笑道。 “呵,求之不得。” 凃夫好笑的摇头,要是真有这种情况发生,他立刻就躺在地上任人胖揍,到时再把这件事上报上教育部,不讹个万八千克朗,都对不起哥大这群有钱的二代们。 探寻哥大一方面是想拓展这里的地图,而另一方面则是抱着奇怪的心思。 他想像电视剧里一样上演一出戏剧性的偶遇。 只是令凃夫失望的事,哥大校园的面积实在大得夸张,海底捞针的难度想靠勇者的那点好运气,实在是不现实,便直接往新闻传播学院的方向走去。 他自然清楚苏菲所在的是新闻学专业,隶属于人文社科学科下属的新传院,这也是伊森叔叔和安菲儿婶婶当初共同的心愿。 他们想让自家女儿在毕业后成为一名市政府宣传部或者大型报社任职,这类体面的职业对于女性可是个不错的选择。 假装自家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凃夫在商店买了包烟后,刻意在新闻专业所属学院附近转悠了一会儿。 恰巧在教学楼走廊的拐角处听到了几位谈论着新生挑战杯的事的学生,只有大一的学生才会对这样的比赛充满兴趣。 “嘿,新闻传播院的伙计们,我猜你们一定知道苏菲·温斯特这个名字。”凃夫脸上堆满笑容走去。 顺便递过去一包刚买的香烟促进关系,这对于任何一位成年男士来说,抽烟是成熟男人的象征,也是两个陌生人只见最快建立交际的方式。 “别误会,我当初跟这位小姐来自同一个学校,最近在同乡聚会里很少看见了她了,想过来了解一些情况。” “原来如此。” 那接过香烟的新生轻笑道:“当然,你问这个学院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这个名字。 最近没有比这更出名的名字了,那位温斯特小姐可被埃德蒙教收作学生,一跃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跟过去的人做告别也是很正常的事。” “埃德蒙?” 凃夫不是没听过这个名字,当时去利茨综合学院的哥大代表人正是他,好像还是个系主任级别的教授人物。 他眉头稍微皱起,“可据我所知,虽然那位小姐的确优秀,倒也没有到让埃德蒙教授收为学生的地步。” “这才是最有趣的地方。” 旁边有人露出古怪的笑脸,“尽管有一部分人猜测她其实是某位大人物的后代,所以一入校便被重视。 而大家更认可的另一种说法是,这位来自小地方的小姐,大概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跟教授有不正当的关系,像这样的事以往在哥大又不是没有过。” 在场的几人同时露出暧昧的笑脸,当谈到这样的暧昧话题时,不管是来自哪个阶层的学生都极有兴致。 听完这些猜测的凃夫脸上堆笑的表情慢慢垮下来,窜出一股罕见的怒火。 “很高兴认识各位。” 他在对方惊愕的表情里,将刚刚递出去的那包烟又拿了回来,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不是给你们的,不然等会老板该等着急了。” 在众人惊愕的下,他随即拿回将那包未开过的香烟,一路往回走,然后按照原价退回给了商店的老板。 …… 哥大人文社科院大楼。 凃夫按照当初埃德蒙教授给他的卡片地址,向安保人员报上名字,得到了对方的应允后,一路找到了对方所在办公室。 在里面走了一阵,很快便找到了那位年轻有为的系主任,谣言的中心点,埃德蒙教授。 他在来时这位也刚好准备外出,在见到凃夫的一瞬间,他便换上一副热情的笑脸。 “凃夫,早就听说这次密大挑战杯的比赛名单里有你,真不愧是年少成名的天才,欢迎你来到哥大作客。” 这位意气风发的埃德蒙教授,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像一位亲切的长辈这样叫着他的名字。 “先生,我来时听说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你现在是苏菲的导师?” “这没什么值得惊讶的,温斯特小姐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这样的学生是任何老师都愿意收下的类型。” 埃德蒙继续笑道,“你该知道,有一位资源充足的导师对于学生也是件好事,在哥大即便有大背景的学生也不敢轻视她。” “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您想要收她为学生,毕竟……在我看来比较起哥大的其他学生,苏菲并没有这么耀眼。 尽管她的确很聪明,掌握着几门语言的学习能力,但这些在哥大也实在不足为奇。” 这才是凃夫最不解的地方,他始终没想明白这个道理。 至于那些谣言,他更是绝不会轻信,高傲的温斯特小姐绝不可能,也绝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卡佩先生,不如我暂时用这样的称呼来叫你,我想告诉你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一些政府的教育界大人物,包括哥廷哈根研究所、皇家学会的许多官员认为,我们应该对于那些前途无限的学生给予格外保护,包括给他们家属一些特殊关照都不为过,让你们在这个国家更有归属感。 如果未来能为拜亚继续做出贡献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而我个人的愿望,则是希望在四年以后,如果还要继续进修,我希望你能来哥廷哈根大学,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埃德蒙教授和颜悦色的认真的谈论起这些事。 这番话说得不算隐晦,但也透露了一些东西。 哥大甚至是皇家学会这些具有官方背景的教育组织,出于一些愿意,他们一直都在留意那些极有潜力的学生,尽量不让他们未来流失到其他国家。 在学术界已经闯出一片天的凃夫,在入学前便是成名人物。 从入校之初便给予一些关照,也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看在凃夫这个学生的面子上,哥大的系主任埃德蒙会收下苏菲当学生,给予她足够的资源,卖个顺水人情。 如果凃夫未来真的有想去别国任职的念头,那收到过的关照则会变成毒药。 教育部门的大人物们就能轻易拿捏他在哥廷哈根这边的家人。 虽然谈不上什么威胁,只要遵守这样的规则就能获取更便利的条件,只是这样方式让凃夫感到不舒服,像是被道德绑架了一样。 一个国家想要真正的留住人才,不应该用这样卖人情的手段才对。 “可我在来时,听到许多不利于苏菲的谣言,有些话实在刺耳。”凃夫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样的关照,是否有些过头了。” 埃德蒙表情一滞,随即想到些什么然后一脸严肃开口:“这你尽可以放心,我敢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声音。” 这就是他给出的态度,如果因为这件事弄巧成拙,跟这样一个拥有无限潜力的天才闹翻,那才真成了笑话。 在得到对方允诺后,凃夫也实在没什么好反驳的。 如果他在未来能取得更多成就,在大人物眼里更有分量。 便会无形关照到苏菲这几年的学习生涯甚至是未来工作,以及婶婶开在布莱顿区火锅店的生意,实在是一件很划算的事。 哪怕心里有些不舒服,没能力改变规则前便只能顺从规则。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凃夫沉默了一下,这样的态度算是默认了潜藏的交换条件 “你说。” “关于这件事,永远,永远别告诉苏菲。”凃夫郑重道。 7017k ------------ 第130章 挑战杯 哥大钟楼的钟盘滴滴答答作响,三根粗细不一的指针你争我赶。 时间定格9时45分的位置,比赛还有15分钟前凃夫及时赶回。 “还好没错过时间。” 凃夫迈着粗重的步子及时赶回来,比起刚刚的冷冷清清,会场里这会儿已经坐满了人,没有座位的学生则堵在门口等待结果。 不单是这一届刚考上几百上千的哥大新生,还有来自其他高校的参赛组和带队教授占据了内部一半的位置。 对于这样高规模的比赛,尤其还牵扯到高校之争,国王奖金这样比赛之外的东西,哥大的新生们自然会为自己学校的参赛者们加油鼓气。 而坐在最前排的则是王国教育部的官员和七校联盟的教师评委,每个人都低着头看手里的参赛名单。 在项目申请时他们手中已经有了一份具体名单,收录着每一组的参赛作品。 “快看,连教育部长都来了,看来王国十分重视‘国王杯’的比赛。” “拜亚这两年在‘永动机’的投入不少,一直没见什么成效,国王陛下应该很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向其他国家展示发明制作方面的天才。” “你瞧其他几国大学派来的教授,也有考察这一代拜亚学子的意图,听说许多表现好的不少天才,刚毕业便被他们给挖走了,手段实在令人不齿。” “这已经不是一场比赛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不管怎么样,最后拿到头名的一定是我们学校。” 到处都是纷纷扰扰一片,学生们公开讨论起他们收集到的情报,比赛已经不单是拜亚王国的事。 自从威廉二世在密大现身公开发言之后,各国内外无数双眼睛便盯着,看紧了这个国家的一举一动。 自然也为这样的比赛附加了政治性含义。 “大家准备得怎么样、” 刚从回来不久的凃夫感受到团队里其他几人倒是有些焦虑。 毕竟这样的发明从设机构想到实践操作,都是凃夫一手负责,到时上台的工作也以他为主,这个节骨眼要是不见人可就麻烦大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弗兰教授的发电装置已经安好,不如趁现在还有足够的时间我们再去检查一遍。”克兰.索伦斯说起当下最紧急的事。 “我们现在就过去。” 凃夫也猛然点头,随后在克兰的带领下直接去向了大会堂的后台。 各学校的参赛组都有直达后台的权限,此刻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除了哥大、密大还有哥廷哈根其他地区几个大学的学生。 各家都在自己的参赛作品上用白布或者其他的东西遮挡,倒只有弗兰教授很坦然,直接将发电机装置公开摆出来,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眼神。 反正这也不是最终要展示的成品,只当是个烟雾弹。 弗兰教授安置好发电机后,又接上一条线路连接到大舞台上,以保证“电灯”展示时的正常运行。 “发电机和电线的事我已经做好了,剩下的全交给你。” 弗兰老教授连说话的语气都开始颤抖,这件事对于他的意义在于重新正视电力的使用,更是对他前半生为之操劳事业的肯定, “有时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电力会为我们带来怎样的生活,是否真的会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王国的选择真的做错了吗?” “教授,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我想如果第二次工业革命真的到来了,那么时间会站在我们这边,历史选择的也会是我们。” 凃夫认真看着那台精美的发电机,脑中闪过许多画面。 尽管两个世界的体制有所不同,从蒸汽时代一直到到现在这个改革的节骨眼,北大陆一定会有大动作。 相比起不靠谱的永动机,他宁愿相信向电气时代进发才是时代主流。 “第二次工业革命吗?” 克兰听起他们的对话,目光闪烁,默默记下了今天他们的对话。 等比赛结束后他便这里的话告诉父亲,相信以他的眼光一定能瞧出些端倪, 民间都传闻永动机工厂都是由索伦斯首相一力负责,可他知道父亲在这件事上一向不站在国王那边。 实际上“永动机”工厂的参与建设,从头到尾也只是威廉二世与两位工程师讨论出来的方案。 自从“永动机”被国王采纳后正式提交上了议案,才有了后来遍布哥廷哈根的永动机工厂。 返回参赛席的路上,克兰正想跟凃夫讨论这件事时,就在后台被哥大那边机械学院几位参赛者引起的一些动静吸引。 不同于其他参赛者拿的参赛作品,只见好几名哥大参赛者往后台带的是成捆的鲜花和香,彼此悄悄谈论些什么。 “古蒂,我听说温斯特小姐也来到现场了。” “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我们一定要拿下第一名,趁领奖时你公开向她表达爱慕,即便出于礼貌她也不至于让你下不来台。” “相信这一定是很美妙的一天,一旦成功的话少不了你们的奖励。” 最后说话的是个英俊的公子哥,他说话时显得高高在上,十分得意的模样,旁边附和的几人站在哥大机械学院的牌匾后面,听起来是准备在比赛结束后搞些大动作。 “瞧,那便是我跟你提过这次比赛主要对手之一的古蒂,他父亲是工程部的部长,家世背景都很不错,没想到作品借用了父亲的力量不说,还用这样的方式追女孩,实在是够丢人的。” 在克兰眼里,这也是十分不齿的事。 这个叫古蒂的公子哥无非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在最风光的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对方施压。 这对任何一个有教养的女士来说都会陷入两难境地,如果一旦拒绝,会被贴上不通情理的标签,更会被人用异样的眼神打量。 “……咦,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还在谈论相关的克兰敏锐注意到他身旁凃夫的面色不太对劲,他眼眸里闪过一些复杂情绪。 “我很好,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好过,真的,请相信我,一定会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战这些对手。”凃夫也觉得很好笑。 难怪之前总听说哥大这边的风气相比起来会混乱一些。 这一天的见闻里的确让他开了眼界,不但学生之间的风气开放许多,就连教师都喜欢搞些花样。 好感度直接降为零。 直到两人再返回参赛座位席,不止是克兰,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凃夫略显压抑的面色,跟刚进去前简直判若两人。 “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不然我们先谈谈比赛的事。” 凃夫努力让面色镇定下来。 “好吧,挑战杯的比赛一共有两轮。”贵族小姐艾琳娜主动介绍起比赛规则:“第一轮比试是诗歌鉴赏,只占总评分的百分之二十,主办方出题后我们现场作答。 从我们参赛的五人中选择最佳的两份递交上,最后会依次公布成绩。 这部分则主要由我来负责,卡佩先生可以帮忙参考。 第二轮的小发明环节才是重点,每个小组将派一位主讲人上台,介绍和实操他们的发明,演讲时最好有感染力一些。 在两轮比试都结束以后,七校联盟的老师则会根据选手作品表现打分和投票,平均分最高者即可拿到第一。” “明白。” 凃夫现在的定位就是团队核心,自然要肩负起足够多的重担,所以他在两轮比赛最好都有所表现。 这样的好处是拿到教育专款后,按照贡献他能分一万克朗。 剩下几人加起来恐怕都没有这个数字。 “伙计们,完全不需要紧张,因为今天我们将在此创造历史,让北大陆所有人都知道密斯卡才是拜亚名副其实的第一高校。” 本来,凃夫只打算上台稍微演示一番,不必做得太过得罪哥大的师生,低调的把奖金给拿走即可。 可经过刚才一系列的事要说他心里没点脾气那是不可能的。 他对哥大、哥大的学生甚至是教育部门的作风实在不满。 如果苏菲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帮她找到了身处高位的导师,宁可不要这样的“照顾”。 没错,就是这样的原因。 绝不是打击报复,纯粹是为了密大的荣耀而战,为了自己学校争口气而已。 于是凃夫改主意了。 这场比赛他不但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最好是踩着哥大最顶尖的学生登顶,压得这一代人喘不过气, 即便再过十年被人提起今天的事都是津津乐道的话题。 7017k ------------ 第131章 文艺青年 新生挑战杯第一轮的比试关于诗词,也直到主办方才将题目类型公开。 一个很意外的题目。 有关爱情题材的抒情类诗歌,格式不限。 这样的出题倒也很符合哥大学风散漫、自由的作风。 跟第二项发明挑战有硬性指标不同,文学类的作品向来很难有是否优秀的界定。 即便同为文人互相诋毁的状况也比比皆是,经过评委商量后认定,不管是什么类型的诗歌,只有让大众喜欢且一直认为优秀的作品才是好作品。 为表公平,哥大特意将这个项目由七校联盟的打分老师与在场的学生共同打分,各占比百分之五十。 这项规则让非哥大学生都皱起眉头,尽管第一轮的比试只有二十分,但让在场学生打分相当于首轮就让了十分出去,对他们来说相当不利。 “除非作品差距极大,否则即便双方的水平相差不多,在场的哥大的学生也几乎支持自己这边吧,这不就是想要保送他们学校的参赛组。”戴维好笑的出言讽刺,“这样的打分方式未免有失公正。” “这就是主场优势,如果换做是密大也一样会利用这个规则。”贝拉·韦恩小姐思路倒是清醒得多。 你来人家主场挑战,自然会有许多不利因素。 只是现在再去讨论公正与否没有意义。 作为答题者之一的艾琳娜·魏玛已经开始低头冥思,稍加思考,迅速在纸张上开始书写起一串优美的字符。 不愧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贵族小姐,无论是拿笔的姿势还是字迹,工整排列中带着一些娟秀,令人心旷神怡。 “不知道魏玛小姐会怎么写。” 凃夫用余光偷瞄了一眼她的答卷,快速浏览起来,“如果你是我眼眶中一滴泪,为了不失去你,我将永不哭泣。如果金黄的阳光停止它耀眼的光芒,你的一个微笑将照亮我整个世界……” “这样的诗果然很符合这个年龄段文学少女的想法。” 凃夫对此做了一番点评,很优美的诗句,有青春伤感文学的风范,总的来是篇质量上佳的作品。 “嗯?” 艾琳娜创作时注意到有人在偷瞧,一抬头便见到她旁边的几人都低着头,也不知道是谁在偷看。 不过这会儿的凃夫也开始思量他脑子里那几篇耳熟能详的诗句。 这样的题目对他也是不小的挑战,上次临时想起一句忽悠文学少女倒是没问题,可真要是从国外抽一篇名诗全背下来倒有不小难度。 “高考必备古诗词64篇我倒是还记得一些,可这也实在用不上。外国诗词,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太多也太久远了,完全记不住。 雪莱的西风颂,那似乎也不是情诗,用来搞革命倒是差不多,罪过,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普希金?这位……这位最出名的貌似是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内容也完全不符合要求。 叶芝呢?他的情诗倒是出名,只是从题材和内容上不太符合我这个青葱岁月的孩子。” 啃着笔杆的凃夫十分纠结,想了许久倒不是写不出来,而是脑子里的东西记得实在太多太混,一时纠结决定抄哪篇。 毕业后这些年里,光是为了生存便要拼尽全力,更别说接触那些只有学生时代才喜欢的东西。 “等等,那首一定很合适。” 凃夫冥思苦想好半天,想到了一首他在年少时爱慕着某个女孩,有口难言,只能偷偷发在博客上发的那首极度闷骚的诗歌。 这首诗不知代表着多少文艺青年压抑在内心却始终张不开嘴的爱恋,相当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少年。 几乎是他那个时代每个文艺青年都朗朗上口的必背诗歌。 想到那首诗,最先是一个白发长须的老头身影逐渐在他脑海里出现,同样是文学大咖,还拿过诺贝尔奖,咖位绝不算低。 如果在他那个时代挑选出毫无争议的文豪,一定有这位一个名额。 “决定了,就是你。” 决定之后他便不再犹豫,原先怎么都挥不动笔的手,快速在纸张上划过,他飘逸的字体不带丝毫停留。 靠记忆倒是回想不起完整的诗句,但凭本能在纸上快速略过,也不自觉的念出后面的诗句。 瞧见凃夫前后的反差,几人都忍不住想打量起他的大作,可惜凃夫的速度太快,完全不用思考一气呵成的写完。 落笔的瞬间便合起了试卷,他完全是靠肌肉记忆迅速将那首诗完整的默写下来,即便有模糊不清的地方也一笔带过。 也差不多过去小半个小时,其余参赛者的诗歌作品也一一作答完毕。 这样的比赛对人文社科院的学生来说并不算难。 尤其是热情奔放的哥廷哈根大学,最差都是中产阶级出生,从小对诗歌、乐曲这类高雅的爱好耳读目染,有天赋的学生不在少数。 前五分钟有思路的基本都写完了,若是一直想不出来的直到最后也写不出来。 幸好,只需要从团队中中挑选两份质量上佳的作品,然后直接递交给主办方即可。 这时,艾琳娜·魏玛率先提议,“不如我们先相互检查,然后选出质量上佳的两篇优先递交上去。” 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也趁着这个机会,魏玛小姐不经意的拿过凃夫刚刚的答卷,装作因为是执行公事的原因才去赏读。 这是一篇较长的诗歌,跟她那篇用词反复斟酌,显得生涩的诗歌完全是两种风格,每个篇章都简朴而整齐,文字中带着凄美和淡淡的伤感。 全篇没有特别的隐喻,但每句话每个字都蕴含着强烈的个人情感。 全篇读下来令人动容,倍感遗憾。 “卡佩先生,不如把你这篇就交上去吧,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作品。” 魏玛小姐沉默了一下,将这篇诗歌轮流交给其他几人观赏。 “咦,这是你写的?” “很不错的作品,甚至不亚于很多成名已久的诗人。” “我猜这首诗对在场不少人的轰动一定不亚于电灯。” 在看过之后无论是公子哥戴维,还是史学少女贝拉,在快速浏览过这篇作品后,自小培养的文学素养使他们同时意识到这是篇不可多得的优秀作品。 克兰和戴维更觉得遗憾的是,如果这篇拿给他们,这会儿大概都勾搭上文学系的少女了。 这样的作品用来比赛,实在令他们觉得很遗憾。 经过几人的一致商量和比较,最终还是由魏玛小姐将她和凃夫这两篇诗歌递交上主办方的老师。 “你好,我们是密大人文社科学院的学生,这是我们小组要递交的作品。” “密大的人文社科院?” 接手的老师轻松笑了笑,这个项目主要是两校人文社科院之间的比拼,恰好两家高校这方面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专业,比试起来倒也有趣。 他随手瞄了眼题目,其中一首是名为艾琳娜·魏玛的《一滴泪》。 这首的诗歌先不谈质量怎么样,光是魏玛这个姓氏就足以值得拿满分。 于是他将目光瞥向另一首,那是首标题很长的名字,题目简朴又意味十足的诗歌作品。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凃夫·卡佩。 ------题外话------ ps:大家猜到这首了吗 7017k ------------ 第132章 蒸汽抽水机 哥大会堂。 庄重、压抑的气氛中,哥廷哈根各大高校都递交上本小组的诗歌作品,待到两轮比试都结束后,由专家评分后再让学生打分。 不过谁都知道第一轮的比试不过是道开胃小菜,即便有差距也不会太大。 接下来的第二项,才是重头戏。 “天哪,为何会有这么多人来观赛。” 作为本校的近期风头正盛的红人,苏菲·温斯特连同她的好姐妹夏奇拉一同到达比赛现场。 只是她在到达以后第一轮比试刚刚过去,正好来到第二轮比赛开始。 一位来自密大机械技术院的参赛者,向评委与学生们讲解着他们名为动力纺织机的机器,而底下现场乌泱泱的人群挤成一片。 “怎么看不见人。” 哪怕她努力探头也无法在人群中见到那个熟悉身影,他实在太普通也不起眼了,一旦放进人海便根本无法寻不到人。 苏菲努力做这样的尝试看向前排,听说参赛的选手都被安排到了前排。 可唯一能见到的只是人头涌动,除非在座位上站起身来才能看见人。 但有良好礼仪的小姐不该做这样粗鄙的举动。 她同班的同学夏奇拉·巴雷拉,一位同样甜美可爱的小姐,在看过第一组的演示后便得意地抬起头颅, “看来这就是密大最拿得出手的作品,只是在原版的纺织机上稍作改变。 这样的发明显然比不上古蒂那一组,或许在往年这样的作品有机会拿奖,但今年完全没戏。” 苏菲虽然不愿承认,但也的确认为这样寻常的作品没机会,“或许,密大的其他参赛组还有机会。” “噢,我亲爱的苏菲,看来你对那座学校完全没了解,他们首个展示的纺织机大概已经是最拿得出手的成品了,你绝对猜不到那座学校古怪的天才们会做出什么人意料的作品。” 夏奇拉听闻这话差点没笑出声。 她对密斯卡的作风还是相当了解,比起机械技术学院,其他那几个学院更加没谱。 “你不知道的是古蒂的父亲可是工程部的部长,他们要展示的蒸汽抽水机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稳定测试,在我看来比赛已经结束了。” 夏奇拉很笃定,可她越是这样说,本来抱着看笑话心态的苏菲反而不服气。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观看挑战杯前抱着看某人笑话的心思,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奇拉,不如让我们来打个赌,如何?”苏菲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服输的倔强,“我认为密大能赢下挑战杯,你去你押哥大怎么样。” “你认真的?” “当然,赌注是10克朗。” “无所谓。” 这样一笔小钱对家境优越的夏奇拉不算什么,比起赌注她更想看苏菲输钱后的沮丧。 “快看,古蒂上台了。” 也正是两人说话之间,终于轮到了哥大的机械学院展示作品。 这时,从台下走上去一位长相异常英俊,一头蓬松的金发的学生,他目不斜视,表情冷峻,这般高傲的出场方式当即引起了在场不少哥大新生,尤其是哥大女士们的热烈欢呼。 这样的人气足以说明这位哥大新生在这一届的人气。 “不知道如果古蒂真的获奖,会不会做出些惊人举动,你该想好应付的对策才是。” 夏奇拉嘴角挂起笑容,现在全专业都知道这位公子哥在追苏菲,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但只有她这个身边人却清楚实际上两人连话都没搭上几句,苏菲对待这位公子哥的态度始终异常冷漠。 连最基本的敷衍都不愿意。 “你说的这些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实在的,苏菲,古蒂家里有一位王国工程部的父亲,她母亲更是《中心城报》的主编,这样的家世放在哥大也算不错的选择。 何况他本人也没什么花边新闻,要是压着密大再拿下这个奖项,未来一定是哥大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拒绝这样的人物。” 夏奇拉小姐像个媒婆一样,明明自己也是单身,却总喜欢跟自己的姐妹碎碎念谈论感情方面的问题。 “天哪,我刚刚一度以为是我妈妈在跟我说这样的话。” 苏菲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才正式回答起她的问题,“好吧,我必须承认你说得有道理。” “那是为什么?” “因为那些很好很好的,我偏偏不喜欢。”固执的苏菲歪过脑袋,故意摆出调皮的模样,“谁说一定要喜欢那些最好的人呢。” 嗯…… 这番奇怪言论让活跃的夏奇拉忽然沉默下来,她经受的教育使她怎么想都无法理解这位来自小城市的姑娘。 也正是这时,苏菲嘴里那个各方面都很好很好的古蒂,开始操作起了经过他父亲和底下专业人士指导的发明。 这一种由蒸汽驱动,利用排气法使气缸往复运动的机器。 他开始向在场的评委们谈论起这件作品:“相比于较为原始的抽水机,我的这项发明拥有冷热两个不同的气缸。 一旦启动这件机器可以同时做功和冷凝,同一个气缸反复冷热交替,便能节约很大一部分的热能。” 一位来自七校联盟的评委上下打量面前这件有潜力的机器,然后问出一个重要问题: “不错的作品,如果投入到实际中,你的蒸汽抽水机在同等规模下,比市面上正常抽水机能少耗费多少煤?” “保守计算在三倍以上,接下来由我做正式测试。” 古蒂轻笑过后,他心里对这些数据早就摸清楚了。 接着他便抬手示意让人再抬上来一台抽水机,将管道连接在就近的一处蓄水池中,按照提前准备好的分量同时运转起机器。 “轰轰轰……” 两台抽水机同时运转起来,呼啸的震动声让整座大会堂的人都感受到巨大喧嚣。 越是这样喧闹的动静就对了,这样的动静越是能震慑到在场的众人。 古蒂往自己那台蒸汽抽水机加入的煤炭甚至只有另一台普通抽水机五分之一的量。 可惊人的是随着一阵白烟冒起一段时间后,两台抽水机最终的抽水量竟然停留在了同样的位置。 这可要比他说的数据更加恐怖。 这件蒸汽抽水机微调内部的结构,有创意不说,更是相当有价值的一件发明。 “我的展示到此结束,如果将这台机器投入市面,那么全国的煤矿产量投入比将急剧下降,想必一定能为王国带来最直接的经济效益。” 古蒂得意的向大家展示和讲解着他的作品,丝毫没有羞愧的意思。 哪怕主要这项发明主要工作都是由他父亲和工程部的精英们在做,可这样的比赛不就是比拼资金和人脉吗? 既然是提前一个月就决定好的规则,他有更好的资源,有人脉,自然就能做出更好的作品,这就是属于他这个阶层的权利。 除非,有人能做出更了不起的发明。 但不管怎么想,很难有超过蒸汽抽水机的东西吧。 在一众评委老师相互对视又商量过后,无论是哪座高校的老式,都一致在默默在评测上给出了一个极高的分数。 哪怕最终结果还是要等所有作品呈现后才公开分数,但是观察到评委老师们的惊讶后,古蒂向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道过谢后便收拾机器回后台,这里已经围满了机械院的人。 “完美的作品。” “我刚刚打听到哥大的老师给了我们满分,其他学校参赛者最多也就六、七十,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毫无悬念,今年的冠军又是哥大。” “不如开始准备庆祝仪式吧。” 参赛组的几位成员们都各自恭喜起古蒂,大家完全沉陷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 这时,不知怎地几人中发出“砰”的一声,有人将提前准备好的香槟直接打开,散发果味芬芳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这象征着胜利的愉悦的程序,不免让哥大机械院的众人相顾一笑。 无所谓,这样的稳赢局势很难有更优秀的作品登场。 别说其他人,就连古蒂本人也丝毫想不到输掉比赛的可能。 此刻,他满脑子开始酝酿起在颁奖仪式上,公开对那位追求已久的温斯特小姐告白的话术,随即让众人布置起合适的告白舞台,只要他一有动作其余人便相互起哄。 而后台发生的一幕,也全然落入开启猎人感官,察觉到异常的凃夫眼里。 不只是他,还有不少人也嗅到了一股果味弥漫的气息。 这一刻,大家同时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力。 唯有凃夫,意识到对方半场开香槟的举动后,似乎想到什么,露出一丝淡然微笑。 接着,听到了主办方喊道下一位,“密大人文社科学院上台”的叫声, 起身, 一勇当先。 7017k ------------ 第133章 要有光 哥大大会堂里,在机械院的古蒂将蒸汽抽水机呈上台后,又一顿猛烈的操作下,闹出了不小动静。 剧烈轰鸣声使在场大多数人都陷入了震撼,而随之被压倒的则是密大各学院参赛组,他们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样一台恐怖的机器如果一旦量产投入到市面,将抢占现有抽水机的所有市场。 将这样的作品放到高校间的学术竞赛中,说是降维打击也毫不为过。 而轮到密大的下一组学院出场时,在场参赛组不由一阵生出恐慌,在这种级别的成品下,他们再拿出自己过家家一样的东西,未免丢人了些。 幸好,其他几个学院的学生立刻注意轮到的是人文社科学院,都不由松了口气。 “有请这一组的参赛组长凃夫·卡佩上台,同时,这位也是发现光的构成,‘双缝实验’的实验者,一位潜力无穷的年轻学者。” 主办方的老师向大家介绍起他的身份,这个名号又引发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人人都知道这一届的学生里有个了不起的人物,进入密大倒是不惊讶,让人觉得意外的是这样的天才竟然选择了人文社科学院。 而坐在还在观看比赛的苏菲和夏奇拉,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也作出了不同反应。 苏菲先是从起先的漫不经心,在听到那个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时,整个人则呆愣在座位上,“他竟然是组长?” 她想过无数次,本以为凃夫最多来凑个名字,走个过场,到时等比赛结束后她便好好嘲笑一番某人的不自量力。 “或许只是出来凑数的,用这个名字来镇场而已。” 夏奇拉冷静分析,不过还是补充道:“尽管,不得不承认他也很帅,简直就是我的理想型。” 话虽如此,夏奇拉还是不看好有什么样的发明能盖过古蒂的蒸汽抽水机。 苏菲罕见的没有跟她在这个问题上争论,目送着那个面庞清秀俊美的少年,目光坚定,迈着稳健步伐向台上走去,气势丝毫不亚于刚刚登台的古蒂。 尽管才隔了一个月时间,但现在的凃夫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自信和胜负欲,几乎都要溢出来。 这也让温斯特小姐感到略微陌生,每次犯了什么过失也都是她站出来,默默替他遮风挡雨。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与记忆中那个自卑内向的孩子完全判若两人。 凃夫站在台上,最高也是最引人注目的位置时停了一下,目光在密集的人群中搜寻起来,企图找到那个熟悉的面孔。 也是这时,评委席的老师也温和的开口打断了他的寻觅,“卡佩先生,你们小组要展示的发明是什么?” 这也是七校联盟的老师第一次对学生用正式的称呼,自然是对他过往学术成果的尊重,在学术界尊称一声先生也是很正常的事。 “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发明。”凃夫放弃了找人的念头,随即谦逊的回道。 小发明? 这句话引起在场七位评委和王国教育部人士的注意,他手里只拿着一个不算大的木匣子。 的确不是唬人的大型机器,倒是真如他说的那样只是个小发明。 不少人的兴趣顿时消散了不少,原本还以为这位天才能展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原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凃夫也不多说,只见他小心翼翼的从木匣中取出一枚透明的玻璃灯头,里面仅有一根缠绕的钨丝, “它的名字叫做‘电灯’,一种由电力驱动的稳定照明源,不仅造价低廉,这个价格不到当下煤气灯成本的十分之一。 而且极度稳定,经过测试它的使用寿命至少在三百个小时以上甚至更长,此项目全程由我提出的构想和猜测,在此也感谢弗兰教授对本小组的热心指导。” 这个十分有趣的发明一经凃夫嘴里说出,立即引得不少人的惊喜。 由电力驱动,绝对是个相当大胆的发明物,在前些年威廉二世才停止了对电气的开发,可实际上七校联盟的教师都清楚。 在兰蒂斯、瑞恩、巴尼亚这样的北大陆大国,研究院一直就没停止这方面的研究,除了拜亚其他的五校早就领先了一步。 哪怕发电机出世后,也迟迟没有在这方面有过什么出彩的发明,全然不像自从改进过蒸汽机后,各大工厂的熟练工人便创造出许多伟大发明,因为电气研究难度更大,想要出成果的周期自然更晚。 没想到在这样的比赛中竟然能出现跟电力相关的作品,而且造价不到寻常煤气灯的十分之一,外加如此长的使用寿命。 这种东西一旦出现放到整个北大陆市场都会让全民疯狂。 “卡佩先生,不如你先展示这项成果,让我们见识一下效果如何。” 评委老师听完一系列介绍后,很客气的向他提出展示的要求。 “当然。” 凃夫也注意到全场都陷入一股死寂中,他展示的效果相当不错,“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要求。 在做项目展示前,务必先把会堂里的煤气灯先关闭,顺便请哥大的同学拉上百叶窗还有所有窗帘,这样更有利于发明的展示。” 尽管很不满这样的使唤,但得到教育部的点头后,在场哥大的学子不情愿的照做了。 其实在来时凃夫就已经观察过了,这座大会堂一旦关闭上所有门窗,将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正适合展示他的成品。 也就是现在的空挡,他同小组的克兰和戴维也动身起来,从后台将一根铜丝制导的电线牵引过来,悬挂在看台上。 正便于凃夫连接上电灯,直到这一切全部做完事,凃夫才松了口球,手心里的汗不知怎地沾了一手。 遮挡了所有光源后,硕大的会场内漆黑一片,也因为这样的环境寂静无声,黑暗中上千双眼睛都死死盯着看台的位置。 费了这么大阵仗,只要有一点失误,他们便毫不留情的将凃夫淹没在唾液中。 在后台负责一切的弗兰教授,很欣慰的听见刚刚凃夫提到了他的名字,这是对他的认可,看着那台本应该彻底退休的发电机,弗兰教授的目光呆滞。 他不知道今天过后的拜亚是否会因为“电灯”的出现而改走另外一条不一样的道路,在迷茫与决绝中启动了发电机。 “滋滋滋……” 美妙的电流声穿过铜线之后,眨眼的功夫便迅速导上了前台的电器。 灯泡里一道电弧闪过,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精灵,在容器中跳起美妙的舞蹈,钨丝的熔点在一瞬间达到了上千度。 灯泡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在黑暗中竟是如此耀眼。 只听“唰”的一声,凃夫头顶的那团光芒迅速照亮,在将电灯向上抬起,扩散开来的光源后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光照,照亮了大半个会堂。 在神话传说中的创世纪中,以往的世界一片混沌,幸好那伟大的造物主诞生,开辟混沌后造了两个光球,分别叫做日和月。 那时,世界便有了光。而在四个世纪之后的北大陆,一个名叫拜亚王国,哥廷哈根大学的地方。 年轻的凃夫·卡佩同样举起了他手里的光球, 呢喃道:“主说,要有光!” …… 坐在同一个大会堂的苏菲·温斯特,在长久的等待中,终于在人群中看清了凃夫的面庞。 那一刻,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万丈光芒。 7017k ------------ 第134章 电气时代 不止是苏菲,大会堂中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屏息。 上千双目光惊讶的看着这个拿出电灯的参赛者,从凃夫出场到登台,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深深吸引在场的每一个人。 即便是对手在这一刻都被炫技式的展览给惊呆了。 那高台之上,这也成了他人生的高光时刻直面着光的凃夫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魅力, 光辉洒落在他肩上,仿若一尊神明降临。 一分钟、两分钟…… 灯泡里的钨丝始终保持着稳定频率,亲身感受到台下的寂然,凃夫很满意这样的回馈。 跟刚才古蒂使用吵闹的蒸汽抽水机不同,他的发明没有闹出一丁点动静,却足以大会堂完全安静下来。 一位在光学领域卓有成就的年轻学者,这一次拿出能照明的电灯,倒也的确很般配他的身份。 或者说,也没有什么比电灯更配得上凃夫。 良久,兰蒂斯的圣诺丁大学派来的评委喘着粗重的呼吸,他实在没办法找到“电灯”漏洞,“卡佩先生,如果你的这项发明投放到市场中,最终定价会在什么范围?” 他没有明确问及成本,这已经不单单是一届比赛,说是属于商业机密更合适一些。 “我刚才说过‘电灯’不到煤气灯售价的十分之一,这句话依然作数。” 凃夫嘴角笑意更甚,“只是普通家庭的一顿午饭钱而已。” 动辄几十克朗的煤气灯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懂得起,何况还有持续的燃料开支,那简直成了划分中下阶层最直观的产品。 “你刚刚说,它的使用寿命时常是三百个小时?能够确保这个数字吗?”哥大的评委只能产品寿命上做文章。 这件发明算是很不错的品质,但他依旧想要挑刺。 “我之所以说是300个小时,那是因为从半个月前第一盏电灯出现,一直使用到现在在不关闭的状态下,它仍然保持健康。 而我则认为它至少能使用800到1000个小时。” 凃夫再次抛出一张的这张牌简直成了王炸,据他所了解这也是一枚电灯正常使用寿命的数据。 他的话无疑让沉寂的座台再次响起喧哗。 凡是亲眼见证这件发明的人,也实在找不出缺点,它的亮度显然高于煤气灯,如果连使用寿命都超出了煤气灯一截,性价比可要比最低端的煤油灯还高。 那大家还有什么理由不选择这件更好更棒的发明呢? 一旦批量生产,再投入到时常中一定能极大解决光源成本贵的问题。 这样的发明说是伟大也毫不为过,见证了凃夫演示和回复一系列问题后,得到答案的评委们心中已经有所偏移。 冠军的奖杯也朝凃夫越靠越近。 只是他依然保持笑容站在台上,凃夫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像是从幽灵船监控中自上而下观察里面发生的事。 同时他也注意到从后台往前走,面色铁青的古蒂带着哥大机械院参赛组探听消息,恐怕已经意识到了来者不善。。 “这件事可还没完。” 凃夫投去挑衅的目光,心中暗自笑道这才哪到哪。 随即转向正面对着观众:“各位先生们,事实上,你们刚才也见到了哥大的一些作品,像是蒸汽抽水机这样的发明,看起来很不错。 但恕我直言,这样的发明实在是有些鸡肋,甚至没什么用武之地。” 在句话语脱口时,何止是哥大参赛组愣住了,密斯卡这边也全然一脸懵。 这是, 可以说的吗? 在比赛中贬低对手的作品,向来都是大忌,稍有操作不当便会令评委的印象分大减。 这个小家伙在玩火啊。 “不如你来谈谈,它有哪些缺陷。”瑞恩大学的评委一时来了兴致,他最喜欢看拜亚这两个高校你争我抢的互斗。 其他四校的评委同样露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哥廷哈根这两座高校历年相争已经成了一种常态,相互贬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关键在于这个小子能不能讲出什么有新意的东西。 “诚如他们小组的说法,蒸汽抽水机在原先三分之一、五分之一的能源便能达到同样的效果,看起来似乎是进步,可这样的大件很难推广到全国,不如请古蒂同学来谈一下。 如果要购买一台新的蒸汽抽水机,需要花多少克朗才能平摊你们这项发明的开发费用?我猜这个价格恐怕不低。” 凃夫目光平静的看着来自哥大的古蒂,他手里的鲜花不知什么时候落入在地上,面对凃夫的质问只能咬着牙回答, “并不会太贵,只是跟普通抽水机价格相仿。” “如果想在全国范围内更新换代这项产品,那么又需要多少花费。” 凃夫的目光紧逼着对方,这一次古蒂完全沉默下来。 或许一台两台花不了多少钱,可如果真要在拜亚完成一次大更新换代,那将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比节省下来的煤炭数字恐怖许多。 何况,现在的拜亚主要科研经费全落到“永动机”身上,哪里还有一大笔闲钱去将抽水机更新换代。 “尽管短期内,更新换代的确耗费过多,但从长远角度来看,能节省一大笔煤炭的专项供给。” 哥大的评委仍不甘落后,对着他质问道:“既然这是你提出的疑问,不如说说那你有什么好方法?” “既然早晚要更新换代,何不用更经济的方式来彻底更换抽水机,何不使用电力供应的抽水机,与其将煤炭运用到抽水机上,不如换更清洁的能源,无需消耗一次性资源的能源,比如风力、水力转化为电力。 相较起来,将自然界里风、水、火这样的自然元素加以使用转为电力,我想那样的机器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永动机’。” 也直到这时,凃夫才说出了他真正想表达的东西。 推销发动机! 在场七位高校团的评委听完这番话后集体沉默,他们中接触过电力的人不少,也了解过其他几个国家在这方面的深入研究,但却从来没有正视过这项发明。 光是改进发电机就是个不容易的活,想要看见发明成品则更难了。 而台下密大的一位评委,那是上了年龄的小老头饶有兴致的摸着胡子,“凃夫,不如你来谈谈电力一旦扩展,它的功能会拓展到哪些领域。” “在我看来,发电机一经延伸几乎可以覆盖任何领域。 比如可以替换掉车里的蒸汽机,换上以电力驱动的交通工具,效果会更稳定也更快,我们可以让电灯铺满整个北大陆,让光照进来。 说不定还能延伸出一些更具想象力的发明。” 凃夫没敢透露太多,像电话、放映机这样的电子机器甚至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人的想象力。 在科技变革的年代,哪怕只过去十年二十年,世界就可能迎来一次天翻地覆的转变。 凃夫的答案无疑让七位评委和王国教育部的官员们同时感到惊讶的同时,也不禁让他们开始憧憬起发电机普及后的日常生活。 而刚刚问话的密大评委则解读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发电机能普及,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整个北大陆社会迎来一次大变革,类似于蒸汽革命吗。” 在场的每个人都怀着深沉的心思,王国教育部的官员们,有些警惕凃夫这样的言论,这与威廉二世所提出的想法完全相反。 但问题是这的确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哥大和密大的教授脸色肃穆,开始回味起拜亚放弃发电机的选择,是否会逐步落后于北大陆其他大国。 而其他五大高校的评委,更是各怀鬼胎。 有人恨不得想将这孩子立刻挖走,有人则是担忧起一旦拜亚因此重视发电机,先一步投身在这次革命的前沿,他们国家又是否落得了好。 比起大会堂里那些只是看个热闹的孩子们,成年人的心思无疑复杂得多。 但这都跟凃夫没什么关系,他只想成为一个平平无奇的首富,过上枯燥无味的有钱人生活。 “虽然只是可能,但谁又能否认这不是一次类似于蒸汽革命的大变革呢,谁又能说清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听到密大教授的问题,凃夫虽然这样说着语气却无比笃定道:“先生们,女士们,或许,国王陛下所说的那个好时代真的要到来了。 不如我们把这个可能到来的新时代称作, ‘电气时代’。” 7017k ------------ 第135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从凃夫站上台开始,这轮比赛便没什么悬念了。 “电灯”的发明无论是商业性还是想象力,都碾压哥大展示出来的发明一大截。 这正是那种能真正改变这个时代科技的产物,能让千家万户,人人都能享受到夜生活的伟大、跨世纪的创造。 借着这个平台,凃夫也终于说出来一些心里话。 尽管他才来这个国家不到半年,但多少也有些感情,出于大局观的考虑,他想让拜亚先一步在电力这条道路上取得成就。 或许到时经济发展起来,便不用像之前那样砸锅卖铁准备军备竞赛。 大家都能用更文明的方式取得进步。 而出于个人愿望,凃夫也只是想让家家户户里添上几盏电灯,顺便救济一下他贫瘠的钱包。 “也不知未来这个国家的未来会走向何方。”在做完他们小组的展示以后,凃夫也收起电灯,往台下走去。 那一瞬间,无数哥大新生仇视的目光在他身上徘徊,这混蛋如果光是炫耀自己的作品也就够了。 临了还踩上一脚哥大的作品,实在欺人太甚。 凃夫全然不在意这个,报之以微笑离开。 这会儿后台那群哥大机械院的学生,也全然没有了之前胜券在握的样子。 “刚刚是谁开的香槟。” 那位叫做古蒂的公子哥,脸色既愤慨又羞愧,仿佛已经预料到大事不妙,追责起到底是谁先开的香槟。 至于手中那束红艳的花朵,拿着也不是,扔掉也不是。 实在尴尬极了。 “不会有人在比赛前开香槟吧,真是有够丢人现眼。 如果是我拿了第二,别说是找女士献花,简直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藏起来,免得被人看到失败者的丑陋嘴脸。” 凃夫朝对方吹了声口哨,借着密大学子的身份毫无压力的嘲讽起来。 “你在说什么。” 公子哥古蒂英俊的面庞扭曲成一团,像个快要爆炸的炸药桶。 幸好,在后台帮忙回收电线的克兰急忙拦下来,“嘿,这只是个玩笑。” “蒸汽抽水机?天哪,连我们密大图书馆前的那条狗都想不出这么糟糕的主意……唔……”凃夫还在持续输出,却被人捂住了嘴。 “别在意他的话,这也是个玩笑。”幸好克兰在前拦住了对方,而更重要的是戴维即使上前连捂带拉制止了凃夫的作为。 要是再让凃夫尽情发挥,一定能让哥大学子将这小子揍成猪头。 也是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凃夫还隐藏了这样毒舌的一面。 更让他们疑惑。 这个一向理智而精明、讲道理的卡佩先生,不知为何要如此针对哥大学生。 “你做得很好。”已经气得毛发蓬松的古蒂狠狠盯着凃夫,威胁道:“混蛋,最好别让我在哥廷哈根看见你,不然……” “古蒂,学校里的事就要按学校的规则来解决,不然别人一样会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你。你说呢。” 克兰·索伦斯听到他的话后皱起眉头,不轻不重的给了句口头警告。 也直到这时,对面机械院的古蒂和几个学生才想起这位的身份。 即便是首相不受宠的小儿子,那也是二代圈子里最顶层的人物,实在不是他们能斗得过的大人物。 “索伦斯先生,我为刚刚的鲁莽而道歉,但你们必须知道评选还没结束呢,挑战杯的比赛可是有两轮,更别忘了这可是哥大的主场。” 古蒂不甘心的放下话,带着机械院的人连同准备表白的鲜花一块带走。 即便凃夫的分数很高,可他的作品分数也绝不会低太多,两者差距最多在十分左右。 还有机会逆袭。 那本来只是开胃菜的诗词鉴赏,到现在这二十分竟变得十分珍贵,尤其还有十分能通过本校学生来拉动。 他们现在发动场外力量开始拉票,专门狙击人文社科院这一组说不定最后还有希望。 “何必要刻意惹怒他们呢。” 克兰看向凃夫的眼神有些幽怨,不知凃夫为何这样做的目的。 “只是单纯看不惯他们嚣张的样子,而且作为一名密大的学子,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凃夫耸起肩膀,同样也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更是让这两人无言以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戴维则全然不在意这些事,比起这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更激动的是看到了电灯的潜力。 这件发明一旦批量生产,绝对能抢占下照明源市场,届时北大陆各国都面临着需求,那可是几千万上亿的单子,能让一个小商贩瞬间成为垄断市场的巨头。 “凃夫,我们之前商定的协议还作数吗?我说是电灯的事。” “当然,即便只是口头协议也有效,不过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等发电机在全国普及起来需要时间。” 这才是凃夫的忧虑,他真正担心的是威廉二世的想法。 每个人都清楚国王陛下想要什么,为了能真正掌权获取民心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做出功绩,为了这个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即便倒时他真醒悟过来发起电气革命,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不知道还追得上上北大陆各国吗? 况且,在一件做了许久的工程上突然停工,那就意味着否认之前的所有功绩,正视自己犯下的错误。 这得需要多大的魄力和担当。 但显然,威廉二世绝不是有这种魄力的君王。 “唉。” 三人同时发出一声叹息,也不知是为强国梦还是首富梦的破碎而惋惜。 …… 转眼之间,挑战杯第二轮的比赛便来到了尾声。 剩下能拿出手的作品顶多是几个学校自然科学院的学生,也只是在许多机器的基础上加以改进,论起震撼效果甚至不如古蒂的蒸汽抽水机。 况且在凃夫的演示过后,直接拔高了评委们的口味,更是对那些平平无奇的发明创作提不起兴趣。 会堂里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度过了一段难熬的时光。 也幸好,在两轮比赛结束时,七校联盟的评委老师、王国教育部的官员共同商议给分时,主办方才将他们已经打过分的诗歌作品放了出来。 正好轮到了在场学生们的投票环节,每个学院仅有两首诗歌入选,由专人在台上念诵,学生们根据喜好来投票,最终按照比例给分。 “哥大的同学们,请务必别给密大投票。” “不能让他们在我们主场这样。” 而古蒂一行人自从返回座位后,便不断传递纸条或者跟新生们交头接耳,一定不要给密大的学生投票。 这样卑劣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同校的苏菲甚至是夏奇拉的不满。 “算是我眼瞎了,向你推荐这样的人,苏菲,今后一定要远离这种小心眼的男人,为了赢能不择手段,他只会让你变得不幸。实在是不如密大的卡佩先生。” 夏奇拉翻了白眼,她的碎碎念让苏菲也达成共识,点头示意她说得对。 两人说话的功夫,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念诵了七八首诗歌,也终于轮到了密大人文社科院递交的那首诗。 一首名是艾琳娜.魏玛小姐的《一滴泪》,这首怀着少女心思的诗词极美,赢了不少人的夸赞。 “密大人文社科院的第二首诗,由凃夫.卡佩先生所写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那台上的主持人这样说着,也让苏菲一惊,瞪大眼睛看着前排的座位席。 她居然从来不知道凃夫还有写诗的才华,。 夏奇拉则一脸兴奋的点评道:“哇哦,听名字不像是有关爱情题材的诗歌。” 也是这时,坐在前排看了一眼便记住内容的克兰.索伦斯,跟随者主持人一同低诵:“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二世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多好的词语,多简朴的语言,又是多真挚热情才写得出这样的词。 他们小组的另一位贝拉也接着主持人一同朗诵:“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二世想你痛彻心扉,却只能深埋心底。” 戴维.史密斯也连同着一块低诵,尽管自己从不是这样的作风,却不妨碍他喜欢这样的意境。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魏玛家的小姐艾琳娜,不管听多少遍这句词都心有所感,她不知道这是否将成为自己的命运。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作毫不在意。” 七校联盟的评委听到这样诗词忍不住跟随者一同念诵。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熟知,却无法在风中相依。二世相互瞭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纵然轨迹交汇却也转瞬无处寻觅。” 凃夫不知想起什么,有时光是让轨迹就要拼劲全力,即使以后无处寻觅至少也不曾后悔。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瞬间无处寻觅,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后排的夏奇拉听到这里时已经激动拍打起闺蜜的肩膀, 这样的好诗词让她已经克制不住她自己。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飞鸟与鱼,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 不知抱着怎样的复杂心情,从头到尾听完这首美得令人窒息的诗歌,温斯特小姐现在的眼眶里的晶莹遍布。 不知什么是时候起,她依然泪流满面。 7017k ------------ 第136章 冠军 诗词朗诵结束的几分钟里, 全场寂静无声。 现场每一个学生及老师都忘了投票的事,全然沉沦在那首意境优美的长篇诗歌中。 起初时只是很简单的格式韵律,而后每叠加一次,难以言喻的爱便升华一次,用十段诗层层叠加推进,最终的情感点在飞鸟与鱼的片段爆发。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从来都不是生与死的离别,是心与心的距离。 文学从来没有界限,也没有边界,好的诗词即便是跨越时空依旧能给人带来沉浸式体验。 当主持人念诵完毕。 在场的每个人都心有所感,哥大的男生们为这段而韵味十足的作品鼓掌,到场的女生们眼睛通红,默默将这首诗的内容抄录下来。 要说唯一感到恐慌的,莫过于想在新生集团这边拉票的古蒂,他脸色铁青。 他叫人拦住想要投票的学生,之前展现的涵养和贵公子的气度也在这一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你们不能这样,他是密大的学生,你们决不能给他投票。” “天哪,你们这是在丢哥廷哈根的人。” “这是耻辱,哥大建校以来最大的屈辱。” 可任凭古蒂如何叫喊,也拦不住上前投票的哥大学生,有人冷冷的撇了他一眼,“输不起丢人的是你才对。” “哥大即便是输,也输得坦荡,不该有你这样的无赖。” 他们当中太多数,在局势翻转后果断站在了另外一边,丝毫不顾及同校新生的面子,人群如同一股洪流向台上冲去。 无论机械院的几位参赛者怎么制止,也拦不住大势所趋。 不止是哥大这边,还有其他高校参赛组,目睹了密大人文社科院的表现后,反正他们的作品也拿不了冠军,倒不如成人之美。 也纷纷在票选上写下名字,将票数投进箱中。 那越来越多的票数统计,让他们小组的分数截然飙升。 转瞬间的功夫便统计出来了本轮的支持人数,直到点清以后,主办方的主持人嘴角抽搐,不可思议的给出一个数字: “本轮投票结果一共是982人,暂列本轮第一位。” 台底下前排,瞧见那密密麻麻的人头涌动,带队的凯恩和弗兰教授同时呆愣。 因为大会堂的总参与者不过千余人,这个票数意味着几乎所有人都上前投票。 这是绝对无法预料的事。 本来,他们有把握在第二轮发明创造的比试中,以绝对的高分拿下,可硬是没看出来这小子还藏了这么一手。 “干得漂亮。” 听到这个结果的克兰猛地松了一口气,兴奋的在半空挥拳,心中的喜悦更多还是回家时,可以跟老爹吹嘘这个含金量十足的冠军。 除了戴维不怎么在意这件事,贝拉和艾琳娜·魏玛眼里同时浮现疑云,两位女士从彼此好奇的目光中嗅到了了八卦的气息。 这首诗自然写得是极好的,可不像是为了应付比赛而仓促写下的东西,更像跟某人表达自己沉默的爱。 “卡佩先生,这首《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真的只是即兴创作吗?”魏玛小姐礼貌出言试探道。 “坦白来说,我并不会写诗,这些东西仿佛生来就印在我脑海里,当需要时它们就会冒出来。” 凃夫在内心默默向不知道是泰戈尔先生或者张小娴女士道歉,等一轮忏悔过后,他又随即露出微笑的感慨: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才能。” “卡佩先生真是个有趣的人。” 艾琳娜·魏玛没有再追问,点到为止的停止话题,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能探讨这样的话题,既然凃夫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必强求。 与那位哥大的贵公子古蒂狼狈的模样相比,凃夫端正坐姿,翘起右腿,安之若素的坐在参赛者席位,不骄不躁,面无表情。 这番气度不凡的表现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位贵公子。 凃夫在等待,保持绝对镇定的情绪迎接最后一道评判。 最后的胜负之数,就看七校联盟的评委怎么判。 …… 处在一座大会堂里后排角落的位置。 拜托夏奇拉帮她一块投票的苏菲,脸色不知怎地通红通红,她假装捂着脑袋,装作虚弱的模样而不敢上台。 “苏菲,快忘掉这件事,说不定这只是巧合,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斯特小姐正视起她的内心,趁着闺蜜去前台投票时,悄悄用手帕擦过眼角的泪痕。 天哪, 为何连这里面都吹起了风,吹得她明晃晃的眼睛生疼,都流泪了。 一定还有刚刚凃夫在台上展示的电灯,那电灯的光芒实在耀眼,盯久了竟然让自己的眼睛发酸。 温斯特小姐挥手轻扇着眼睛。 “苏菲,你绝对猜不到我刚刚见到了凃夫·卡佩,甚至还向他打了招呼,他竟然还朝我笑了。 天哪,他真人跟传闻中不太一样,并不是躲在实验室的怪人……” 从上面回来的夏奇拉像只吵闹的麻雀,叽叽喳喳不断说着上前投票的事,却全然没注意到苏菲不服气的撇撇嘴角, “我猜他一定是故意摆姿态给别人看,恐怕满脑子只有那十万克朗的奖金。” “苏菲,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把钱看得这么重,卡佩先生可是在为密大争光。”夏奇拉·巴雷拉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诫。 只是这句话入了温斯特小姐的耳中,越想越觉得熟悉,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说过。 “这是在利茨的事。” 苏菲忽然拍起脑袋,她终于想起来了。 在利茨时那位超凡大盗在教训莫顿时,她也曾跟凃夫说过这样的话,风水轮流转。 夏奇拉却完全没注意闺蜜的小动作,自顾自道:“我在密大那边曾听到一些传闻,卡佩先生似乎想重启极地计划去寻找他父母。 那可是件危险十足的活,像密大这样的老古板绝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失败。” 苏菲跟他朝夕相处自然知晓这件事,沉默过后,“他想要做什么?” “或许只有成为这一代密大新生的领军人,为自己赚取足够的资本,直到自身有价值到可以动摇冥顽不灵的老家伙们改主意为止,你绝对猜不到这有多难。” 谈起这个话题,夏奇拉眼里满是小星星,“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这样一来,就都说得通了。 难怪那个向来连上台说话都结巴的小男孩,才多久不见便有这样大的转变。 他站在台上时散发出耀眼光芒,叫人实在看醉了。 “必须跟上他的脚步才行,不能被甩得太远,苏菲,得努力才行。” 苏菲看向台上正准备宣布比分的七校联盟评委们,但心思已经全然不再会场里,耳边一句也听不进去其他的话。 “好吧,经过激烈的角逐,我们已经选出了第21届新生挑战杯第一名,大家猜是谁。” 主办方的人还打算卖个关子,慢慢吊观众胃口。 却被好几位在场教授犀利的眼神瞧过来,顿时吓得他不敢出声。 “如果这届比赛的冠军还有别人,我发誓一定会上报到教育部高贵的哥廷哈根大学有人拉黑票。那挑战杯简直成了笑话。” 密斯卡史塔克那位白胡子老教授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其他几人。 年迈教授先生可不满意这些昏了眼的家伙,这样的赛程还有什么好值得讨论的,直接颁奖了就是。 其他几位评委脸色稍尬,尤其是哥廷哈根那位代表,被这老家伙给气得说不出话。 除了冠军外,他们还要排出第二和第三名。 而且,除了冠军其他的名次也很重要好吧! 在这堆大佬里,主持人只能小心翼翼的接话,生怕那句话不对付了引得他们不满,“经过评委们的一致打分,最终结果已经出来。 来自密大机械技术学院组的动力纺织机最终评分,结合两轮比赛共计78分,祝贺他们获得不错的成绩。 密大机械技术学院那边的学生,听到这个名次后并不觉得是多出人意料的答案。 他们作品的上限就在这里,比拼不过蒸汽抽水机和电灯也正常。 这几位参赛组成员略微难过的吐了口气,目光下意识看向哥大那一组成员。 由古蒂带领的成员,从凃夫登台后便焦急的来回渡步,抱着仅有的期翼,企图从自己人嘴里获得好消息。 令他失望的是,主持人对着名单继续开始开口,报上了第二名的信息。 “获得第二名是本校古蒂同学带领的机械学院,他们奉献上了的蒸汽抽水机,共计评分84分,让我们一块祝贺他们。” 这是一个极高的数字,因为往年只要荣登八十分左右,便能稳稳争鼎。 谁知道今年半路杀出来凃夫这么个怪物。 实在可恨! 终于在万众瞩目下,哥大的主持人不慌不忙宣布最后冠军,他嗓音低沉有磁性,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个答案。 “那么恭喜获得第一名的,无可争议的冠军,来自密斯卡史塔克人文社科学院,由凃夫·卡佩先生带领的小组。 顺带一提的是,他们的分数刷新了挑战杯历史上的最高分数。” 那人瞧了一眼底下无数期待的目光,缓缓开口:“最终评分为95分。” “轰!” 这一刻,许多人都兴奋的站起身来,为这个公正的结果而呐喊。 “实在是了不起。” 就连夏奇拉都忍不住庆祝,挥舞手臂的为密大加油。 相比起来苏菲则平静太多,她淡淡开口:“巴雷拉女士。” “什么事?” “你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只见,苏菲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想到了凃夫如果在这一定会干的事,随即像夏奇拉伸出了白嫩透红的手掌,“你该不会忘记刚才的承诺吧!” 那是, 十克朗的赌约。 7017k ------------ 第137章 名扬哥大 跟苏菲预测的反应几乎一样,从听到自己小组是冠军时,凃夫急迫的开始幻想起那十万克朗的奖金。 然后, 越是深想越是后悔。 “亏大了,十万奖金啊,早知道能夺冠就跟凯恩教授多要一点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 即便作为冠军,凃夫也高兴不起来耷拉着一张脸。 仿佛看见那清脆可人的小钱钱们,将他围绕着一圈后,本来自己只要挥挥手就能拿到,可它们忽然长着翅膀飞走了,任他怎么追都追不上。 即便在挑战杯冠军大合影时,旁人露出笑容对着照相机,凃夫也很努力挤出笑容,却怎么都掩盖不了面上流露的悲伤。 “我在你这个年纪时,要是获奖可不是这个表情。” “孩子,开心一些,你可拿了第一名,这可是至高的荣誉。” “如果国王陛下知道王国有你这样的天才,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 拜亚教育部的官员轮番过来轻拍他的肩膀,鼓励着这个年少成名的密大学生。 在他们眼里,凃夫已经不单是一个普通学生,他的表现更像一个学者和发明家。 “但愿吧。” 凃夫听闻这番话后很难笑得出来,电灯需要发电机来供应电力,这可跟威廉二世想点亮的科技点截然不同,已经形同陌路。 自己代表人文社科学院半路抢下了对方想投入永动机研究的教育专款,现在威廉二世不想杀了自己都算是一代明君。 刚刚空闲下来,主持人便钻着这个空子向他走来,“卡佩先生,请你上台来像各大学校的学子聊几句,关于电灯这项伟大的发明,我们都认为这是天才之作。 能看出来你花了许多心思,能否告诉大家你成功的秘诀吗?” “成功的秘诀?” 凃夫眉头一挑,他忽然注意到上千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抱着期许的目光看着这个密大新生第一人。 没错,从踩着哥大的学生拿下历史最高分时,即便是敌对方的学生也对他生出了崇拜, 本来无可奉告的凃夫,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这个嘛。” 他轻咳一声,站在展示台上注视着下方,又转向主持人认真询问: “先生,你刚刚提到了天才?但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天才。” 这番谦逊的话引得在场多数人的好感,能进七校联盟的学生,哪个不是盯着天才的名号进来的,心中多少有些名校学子的骄傲。 像凃夫这样一鸣惊人的人物不是天才,又有谁担得起这个名头。 可凃夫却否认了这样的说法,这下连王国教育部和七校联盟的评委们都看向这个小家伙,期待他能说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那您认为的天才该是什么?” 哥大的主持人倒是机敏,顺着凃夫的话往上爬。 再一次在内心中向托马斯·阿尔瓦·爱迪生先生道歉,凃夫端正大声开口:“我认为所谓的天才,该是百分之一的灵感,以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成就了天才。” 百分之一的灵感和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说得好。 这是否意味着努力大过天赋呢。 话音落下,全场在此寂然。 众人一遍又一遍咀嚼着这句话,越发觉得受益无穷。 …… 人群向四周散去,对于大多哥大刚入学的新生来说,这次比赛更像是被上了极有意义的一课。 伴随着“电灯”这件发明的传播,还有凃夫临了的那句励志名言,两者皆以病毒式的规模向哥大传播起来。 凃夫·卡佩这个名字,也在一遍又一遍的传播中,传到更多人耳里。 有崇拜者认为,这样的强者就该值得尊重。 也有厌恶者讨厌他比赛时对哥大的抹黑,心有不甘的想向他发起挑战。 但无论如何,当这个名字出现在哥大校园的新生里耳中,总是令人心头一颤。 “密大什么时候有哥大这个规模就好了。” 挑战杯的比赛结束,从里面走出来观赏这座宏伟的校园时,尤其是见到百米高楼,凃夫不由心疼起密大古朴的设施。 越是这样的百年名校,教学环境就越艰苦。 难怪凯恩教授要打他奖金的主意。 从大会堂出来后,凃夫特意戴上随身的兜帽和墨镜,低着头在人群中快速走过,依靠着门口的墙壁用余光一一打量从里面走出去的学生。 尽管其他小组成员要他慎重,现在不知道多少哥大学子恨得他牙痒痒,单独出行简直是自投罗网,这么折辱哥廷哈根大学,被人打闷棍也不是没可能。 他望着天,默默向天主祈祷: “伟大又无所不能的天主,请给我一些好运。” 他在这边祈祷着,几乎是同一时间,苏菲跟着夏奇拉一同往外走。 她本想在里面多待一会儿,却架不住主办方的驱赶,尽量保护好来参赛的师生,言外之意就差没直接告诉凃夫在哥大要保护好自己。 “那是?” 随人潮涌动的那短短几分钟时间,处于某种本能与熟悉感,从人海中苏菲感觉到熟悉的身影涌过。 那种从小到大培育出来的熟悉感,绝不会有错。 也是这个时刻,不知向天主祈祷的愿望,耸拉脑袋的凃夫也从人群里一眼便寻到了穿着古典风范,具有浪漫主义气息的一套斑点裙摆,面料上更是有许多装饰。 她可全然不像从小地方来的女士,在哥大仅一个月的时间里便打扮得像真正的贵族小姐一样。 “伟大的天主,而我现在的另一个愿望是给我十万克朗。” 凃夫看着天空再次许愿,可惜这次天主懒得搭理他。 依靠在墙壁上男士做出这番奇怪举动,引得“时尚小姐”面带微笑的朝他走来。 “苏菲,你要去哪?” 夏奇拉手肘一松,一直牵着她手臂的苏菲朝着一个奇怪的男士走去。 可这一声喊叫并没有引起苏菲的回头,如此古怪的现象让夏奇拉·巴雷拉小姐实在摸不清头脑。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在见面的同时凃夫和苏菲,发出了同样的问候。 “不错的打扮。” 苏菲打量着这家伙几乎将自己包成了个粽子,连颦角都释放着笑意。 “谁让哥大的学生一向热情好客,我可承受不起他们的招待。” 也就是这时,夏奇拉赶上来,仔细盯着这个陌生男士的面孔,想到刚才一面之缘,下一秒便惊呼出声, “你是卡佩……” 还没说全,便被苏菲拍打肩膀后急忙捂住了嘴。 “如果这位女士你再大声一点,我可能真的走不出哥大。”凃夫露出苦涩表情故意吓唬她,“但在此之前,你们最好帮我联系附近最好的医院。” 苏菲白了这家伙一眼,落落大方的说:“夏奇拉,我跟他从小便认识,一块长大,不用为此感到惊讶。” “原来如此。” 后者顿时像小鸡啄米频繁点头,从中似乎读到了八卦的味道。 也正是看到在这两位来自奥斯威州利茨的年轻男女见面时,夏奇拉才读懂了许多以前疑惑的问题,于是自告奋勇举手: “我来帮你们看人,绝不会让其他人过来。” “麻烦你了。” 没有公开跟苏菲见面,凃夫自然有他的考虑,以现在在哥大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身份,要是被曝光关系,这简直就是把苏菲架在火堆上烤。 尽管,能进来的学生大多自傲,做不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却也要小心防备藏在阴影里的暗箭。 “话说,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我是指最后一句,那是认真的?不像是你的风格。” 这样正经的话可不像凃夫这样不正经的人能说的。 “当然,因为我还有一句没说。”凃夫报之以微笑,调皮的眨眼,“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往往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重要。” 这下,就连偷听他们说话的夏奇拉都忍不住为翻过白眼,那些将凃夫奉为偶像的学生,大概听了这句话对瞬间脱粉吧! “卡佩先生,我有一个不当问的问题想要问你。” “既然不当问的问题就……”凃夫刚想这样回话,便感受到胳膊挨了一些某人的肘部碰撞,随即改口, “女士,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见他上套后,古灵精怪的夏奇拉眼神打转,“我想知道关于刚刚你展示的那首诗,是临时发挥的还是有着特殊意义,向诗歌里的人表达个人情感。 我相信像卡佩先生这样的人绝不会骗我这个小姑娘。” “夏奇拉~” 苏菲佯装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怎么可以随便问人这样物理的问题,却在心里为好友加油鼓气,“夏奇拉真是个好姑娘,她以后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王子。” 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凃夫自知躲不过去,便对着两位小姐无奈摊手:“坦白来说,当时你们学校出试题实在紧急。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入手,所以在极度紧张下就有了那首诗。 现在我倒是认为你说的这两种可能都有几率。” 这并不算一个很合理的答案,自然让夏奇拉有些不满,嘴里嘀咕着这位男士的狡猾。 “不过那张原稿就在我手里,既然喜欢,不然就送给你们当做纪念吧。”凃夫如是说着,随手从口袋里掏出刚刚写诗词的原稿递了过去。 这个举动瞬间引得夏奇拉两眼放光,这样的原稿充满收藏价值。 只是代苏菲接过后,她又从上往下的默默念诵了一遍全诗。 这样的诗词,不管读多少遍都令人震撼。 “咦,这是什么?” 也是这时,她才注意到在大标题旁,还附带了一行小字,对于熟悉亚述、精灵、巨龙语,精通北大陆所有国家语种的夏奇拉·巴雷拉小姐,竟然发现自己不认识这行方块符号。 那行符号的结构很整齐,像是某种特殊体系的文字。 “这并不是北大陆的文字,难不成是南大陆的某种古语。” 苏菲也好奇打量过去,竟发现这样的字体连她也不认识,心中暗自决定要加把劲破译它的含义。 “那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看着两位小姐疑惑的表情,凃夫的视线也一同移到了标题旁边。 那是在他作诗时临时起意的一行汉字。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凃夫赠予苏菲。 7017k ------------ 第138章 首相之家 没敢在大会堂门口停留太久,凃夫的名字实在太响亮了些,以至于这一届的哥大新生没有不认识他。 跟随着苏菲一路兜兜转转到一家偏僻的咖啡店,并且还是最靠里面的位置。 凃夫这才小心摘下墨镜,疑神疑鬼的左右扭头,见到没被旁人认出来才安心的喘了口大气。 咖啡桌椅上也只有两人,那位夏奇拉小姐倒是有眼力见,提前找借口便拿着诗歌原稿跑路了,识趣的没有在这当电灯泡。 “卡佩先生,这可不符合你的作风,怎么不见刚才的傲气,躲到这里来了。” 苏菲歪着头,故意打趣。 “呵。” 要是被人知道他跟哥大这颗靓丽的明珠一块走,不知道有多少人半夜要扎小人。 凃夫置若罔闻的摇头,“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恕我直言,哥大这群新生加一块也比不上我们图书馆……” “喂!” 注意到温斯特小姐挑起的眉头,对方已经预判到他要说什么,凃夫嘴上及时刹车没有提芒戈。 他又自然的转了个话题。 “你在哥大过得怎么样,我可听说这边的学生不太好招惹,到处都充斥着聚会和一些不良文化。 我个人不太建议你进入他们的圈子,说到底也只是群内心空虚的公子小姐,没什么值得交往的。” “不好招惹你不也全招惹了。” 苏菲无语的泛起白眼,寻思着某人最没资格提起这个。 不过凃夫的话倒也是实情,自从来到哥廷哈根,苏菲的眼界便被一次次刷新,这里跟娱乐活动贫瘠的利茨全然相反。 浮夸、奢华、纸醉金迷,处处都充斥着攀比和炫耀。 女孩们总喜欢在一起炫耀着她们的新裙子和手提包,谈论出入上流社会举办的酒会,甚至得意地谈论跟哪些大人物度过一夜春宵为荣。 这所谓的见世面对她一个从小城市走出来的女孩,不失为一种世界观的颠覆。 有时一不注意,就可能迷失进旋涡中。 “大城市总是吃人的,在这里待得久了,难免被这里的风气影响。如果你有什么烦恼的事,尽可以写信给我。”凃夫以一位过来人的身份谈论。 对于二十不到的年轻男女们,初到大城市也最容易走入歧途,“不管怎么说,我始终认为,克制要比放纵酷得多。” “这是谁告诉你的话?” 见到苏菲诧异的目光,对这番不符合凃夫式的言论感到疑惑,后者随即补充:“我猜如果是伊森叔叔,他一定会这样说。” “不,如果是爸爸他一定会说警惕那些不怀好意的小混蛋们,他们从说第一句话就琢磨着骗你去旅店里开房间。” 苏菲刻意换成粗重的嗓音模仿起了伊森叔叔,也逗乐了凃夫。 这样的话,倒是很符合那位曾经奉子成婚的温斯特警官。 “还真有一件事令我烦恼,你应该知道见过他,我们学院里面那位获得过普利茨新闻奖的埃德蒙主任,他在新闻界十分有名气,这样的人竟然愿意当我导师,这实在很不可思议。 毕竟,除了学习以外我也没什么特殊的,哥大新生里随便就能找出一大把我这样的女孩,可你说为什么那种级别的教授会选择我当学生。” 苏菲每次在烦恼时总会挠起她满头浓密的金发,这次也不例外,说话时已经挠起脑袋。 看来这件事看起来困扰了她许久。 “起码你对自我的定位还是很清晰的,实在可喜可贺。” 凃夫端起面前的黑糖咖啡,稍加点评了一句。 眼见苏菲愤怒的粉拳就要砸来,凃夫才赶紧放下杯子举手投降, “好吧,让我们来猜一下,可能是因为你在学校的表现不错,可能是因为你的形象很适合媒体行业,也可能是因为你有一位帅气的好兄长凃夫,但实际上这些都不重要。” “都不重要?” “是的,这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凃夫认真的抬起头,端起咖啡认真看着她多愁善感的眼睛, “最重要的是,你只需要记得自己是苏菲·温斯特。” “凃夫,有时真感觉你被人替换了灵魂,这些话真不像是你这样的家伙能说出来的话。” 温斯特小姐掩嘴轻笑,她笑起来时的眼睛好似月牙弯弯,令人心醉。 在这家并不算大的咖啡馆里。 兄妹两彼此谈论着各自在大学里的事,尽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好像怎么都说不完,即便再小的事都想给对方分享。 凃夫也把在密大积攒的一些笑话分享给她听,也总是逗得苏菲捧腹大笑。 大概也只有这时候, 才不用伪装上给外人看的面具吧! …… 中心城。 圣卢克大街,普罗斯旺路48号,首相府。 而作为凃夫笑话之一的首相之子克兰·索伦斯,在挑战杯结束后便返回了家里。 密大便统一给所有人文社科院的几个学生放了几天的假,专门让他们用以跟家人庆祝。 他乘坐专车来到一座高大威严的府邸,房屋是巴洛克风格的雕刻,这些装饰让索伦斯家族看起来极尽富丽。 门口则是摆着一座精美的人型雕像,这是索伦斯家族的某位伟大祖先,据说是拜亚最早的一批贵族,拥有几千亩的土地和无数财宝。 可惜到他父亲这一代因为王室频繁更换,加上北大陆强国的屡次入侵抢占分割拜亚的土地,曾经豪强之一索伦斯家族便开始落魄,最穷时便只剩下这样一座庄园。 也是那时他父亲蒂洛接连从一个小行政官逐渐爬上外交官,最后逆袭成为首相。 这个故事对家中每一个孩子都是十分励志的事迹。 但对现在的国民,这个一手缔造了现在拜亚王国的政绩的铁血首相,竟然被同时视作神明和恶魔。 看到家里的门牌号,克兰再三检查自己的衣着和打扮。 一贯严厉的家教让他从话做事都很小心,不只是他,在父亲面前其他几个哥哥姐姐都会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压力。 作为家中最小的儿子,克兰并不像受宠,尽管停留在蒂洛身边最久,但比起家里那几位分到田地和产业的兄长,他几乎什么都没有。 看了一眼宅邸前父亲从未准许他们走从只接待贵宾的正门,克兰只能小心推开侧门,见到门前的女仆后小心翼翼询问: “安娜,父亲他回来了吗?” “是的,索伦斯先生刚回来,现在正在书房里看文件,您现在最好别去打扰他。”女仆安娜如是说着,仿佛这是一件多严肃的事。 “好的。” 克兰小心的换上鞋子,在家里时几乎不怎么敢出声,他循着书房的方向走去,看向一盏煤气灯前的椅子上,一个坐姿笔直的中年人。 索伦斯首相一丝不苟的翻阅着议会递交上来的文件。 只有一步之遥时克兰的脚步主动停下,也不吱声,即便身为父子克兰也不敢在工作时打扰他,只能像现在这样原地等候。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停在书房门口的克兰仍不知疲倦的站立。 他干净的面庞上不断渗透出汗珠,连喘气声都不敢太大以至于惊扰了里面的人。 那个被不少民众视之为不可理喻怪物的首相先生,另一个身份便是他的父亲。 “天哪,您还在这里。” 过了许久,女仆安娜再返回时惊讶的看到小索伦斯站在门口,惊讶的捂住嘴。 虽然这已经成了府邸中的常态,但女仆安娜眼里终究闪过一丝不忍,于是走向前去,轻声唤道: “先生,克兰公子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 书房中,只传来那个男人一声不咸不淡的,“让他进来”。 “谢谢你,安娜。” 克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进书房时几乎下意识的佝偻身子,脸上转化出一副讨好的笑脸,却不怎么敢正视书桌前的蒂洛。 那人连眼皮也不抬,继续翻阅文件:“我记得你现在该在密斯卡史塔克。” “当然,但今天我和几位同院的同学,一同组队去哥大参加了挑战杯,本来我并不抱什么希望,但结果实在不可思议。 我们小组把电灯拿出来后,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最后竟然力压哥大和密大的机械院拿了第一名……” 克兰讲述着今天的事,尽管贵为索伦斯家族的公子,但他从小便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荣誉。 能力普通,性格怯懦,实在没什么亮点,如果不是索伦斯的姓氏,那么扔在人群里也没谁会注意。 这种规模的比赛大概也是他从小到大唯一说得出口的东西。 主动向父亲分享时, 就像是,在拿到了喜欢已久玩具终于能跟人分享喜悦一样。 只是他的长篇大论还没说完,书桌上的蒂洛便淡淡开口打断,“可据我所知,发明电灯的是个叫凃夫的孩子,功劳都是他的才对。” “您说得对……” “克兰,把别人的功劳据为己有,你觉得这值得炫耀吗?” 蒂洛连眼皮子都没抬起看向他,仍然在低头翻阅着资料。 “父亲,我下次,下次不会了。”克兰额头密集的汗珠再次凝聚。 恐惧,那样的恐惧再次来了。 无论他怎么做,父亲总能一眼洞悉他的内心的想法,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他的所有一切…… 他努力想在这个人眼前想展示的玩具,竟然如此廉价。 不知从何时期,他说话做事都必须小心翼翼,生怕有一点闪失便惹怒父亲。 这次似乎也不例外。 “还记得我总跟你强调的吗?身在索伦斯家,既然享有了别人努力一辈子都没有的条件,就要承担起相应的义务。 更重要的是,反复思量自己说话和做事前的方式,别给家里抹黑。” 蒂洛·索伦斯说话时语气冰凉, “你去参加比赛想证明什么都无所谓,但你总该知道,这件由发电机维系的发明,跟国王陛下的意愿恰好相反。 作为我的儿子,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是……是的,人们或许会觉得,我的表现就是您的意愿,首相的儿子既然支持发电机这条路,那就意味着首相在刻意与国王作对。” 克兰话分析到这里,脸色已经是一片煞白,大粒大粒的汗珠往下掉。 “滴答、滴答……” 他的嘴唇被牙齿咬得出了血,却浑然不知疼痛。 “还记得我是怎么教导你的,做事前三思而后行,为什么总是记不住。” 克兰耸拉着脑袋,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面对崇拜的父亲,更是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了。 他缓缓张嘴,心中堵塞已久的一番话几乎到了嗓子眼。 “父亲,为了跟你说这些话我几乎酝酿了一整天,我做这些是想让你用正眼多看我一眼,可您总是否认我做的一切。 刚刚见到您时我又犹豫了,我知道从小到大我都是让你失望的儿子,你总是说我差得还远。 ‘克兰,这样说是因为我总是能轻易理解你,只有等到我哪天不再理解你时,你才算真正长大,才有资格继承索伦斯家族的一切。’ 你总是会说这些话,但您的儿子从来不像您想象中这么强大,也永远都比不过您,如果父亲您有什么期望不如直接告诉我,我会尽力去做一个儿子该做的事。” 克兰张嘴了半天,终究是将这些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他强忍着没有啜泣出声。 这在索伦斯家绝对是最怯懦的行为,他父亲蒂洛大概宁愿他死去,也不愿意见到自己儿子在他面前哭。 始终低头处理国家大事的蒂洛·索伦斯嘱咐起克兰一些事项, “在密大要谨记自己的一言一行,别让我听到你借用我的名义去做些无关紧要的事。” “好的,父亲。” “还有,关于那个叫凃夫的孩子我倒有些感兴趣,你安排个会谈时间我想见见他。” “好的,父亲。” “那位也在密大魏玛公爵家的女儿,记得有空多照料一下,别让她受什么委屈,免得让人说索伦斯家做事不周。” “好的,父亲……” 直到蒂洛一一将要嘱咐的事情说完,“那么现在,克兰,你还有什么事吗?” “父亲,没有了,我……我先出去了。” 他连别人家的儿女都这般重视,小心翼翼的呵护生怕受委屈,却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愿意正眼看一眼。 这就是他的父亲,人们眼里那个高高在上的首相大人。 克兰强忍着内心的压抑和悲痛,小心的压住脚步往外退去。 也直到这时,蒂洛·索伦斯才像想起什么,放下了手里那堆文件, 终于抬头正视起他的儿子,“克兰,我知道你今天要回来特意让你母亲为你煲了鱼汤,我记得你从小就爱喝鱼汤。” “好……好的。” 克兰慢慢抬起头,抱着复杂的情绪看向父亲一眼,然后慢慢退出书房。 那高坐首相之位的蒂洛,不忘向他嘱咐道: “不过这么久,大概已经凉了。” 克兰来到厨房后,手掌颤抖地端起已经凉了的鱼汤。 不知是如释重负后的压力,还是百转千回的感情爆发,他的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涌出,一滴一滴落入汤里。 就着里面汤里的腥咸灌进嘴里,也尝不出它本来的味道。 7017k ------------ 第139章 还贷 “砰!” 贝克街45号, 温斯特一家四口齐齐碰杯,香槟的果香味溢散。 那股清香的气息遍布了家中上下,一家人都在为凃夫今天耀眼的表现而喝彩。 尽管是顶尖高校之间的对决,具体消息倒是没怎么泄露。 但哥廷哈根的人都知道密大这一届的新生力压哥大,是这些年来少有的事,倒也逐渐传开了。 在烛光和火锅的烹煮下,品尝着熟悉的美食,感受家的温暖,凃夫从未觉得像现在这样幸福。 他很庆幸来到温斯特家,有一户愿意养育他长大,提供他读书条件的开明养父母,在这个人情淡漠的时代,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婶婶,火锅店的经营怎么样了。” 凃夫随口问像安菲儿婶婶,后者脸上笑靥如花,“不用担心,生意实在很不错,到现在我已经雇佣了三个后厨,五个服务员和一个会计,一切都像最好的方向走。 事实上,从营业第一天起就积累了不少客户,那些从未品尝过火锅这种美味的先生们,几乎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安菲儿用一种夸张的语气形容。 这对向来只吃纯肉食的拜亚人,火锅的出现简直是天主的恩赐。 他们终于不用再忍受简单到发指的肉食做法,只有品尝过火锅后来此的客人才知道以往对肉食的粗糙做法就是在亵渎食物。 “孩子们,不如猜猜从开业到今天减去房租,房贷、原材料,还有务工费,我们赚了多少钱?” “难道有一百克朗?” 苏菲小心翼翼的猜测。 “苏菲,赶快收起你贫瘠的想象力,这答案让人家听了简直会发笑。”伊森用不屑的语气鄙视自家女儿,引得苏菲不满的撇嘴。 “足有五百克朗,这意味着只需要一年时间我们便能还掉所有房贷。” 这个相当庞大的数字就连凃夫都不免一惊,他知道火锅行业是蓝海领域,肯定能赚钱,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只是没想到数字竟然这么夸张。 五百克朗! 这可是两个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 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赚到了这么多,简直叫人眼馋。 当然,经营一个从未有过的行业,自然存在巨大的风险,温斯特夫妻将所有钱全部砸进去,甚至在房产和火锅店双线操作。 只要有一边崩盘所有努力都会化作泡影,一般人也没这样的魄力。 “提到房贷,我从挑战杯倒是赢了一笔不小的奖金,足以用来填补后续的银行贷款。” 凃夫很随意的说,就在今天比赛结束后,教育部便将那笔奖金全数打到了密大人文社科学院的公共账户上。 在凃夫讨债式的要钱后,凯恩教授不堪重负立刻将他那一万克朗打到他的账户中。 即便在哥廷哈根,凃夫倒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富家翁。 如果他愿意去座小城市,买完房再找个合适的妻子,一辈子倒至少衣食无忧。 “小夫,你明白的,那是属于你,属于卡佩家的私人财产,温斯特家就不能拿。” 一向要强的叔叔不出意料的拒绝他,“既然我们有持续还款的能力,就不该继续要你的钱。” 婶婶也补充道:“这次我完全同意伊森的话,从投资的角度来考虑,这或许是我们唯一一次利用杠杆的机会。” 安菲儿婶婶的话的确很有道理,考虑到货币贬值和房市起伏的诸多因素,将钱留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才是真正明智的做法。 这也是现在的拜亚人最主流的思想,没钱购置大物件便超前贷款,提前借用未来的钱来让现在过上好生活,或许才是最明智的想法。 那个哥廷哈根老太太和兰蒂斯老太太的故事就说明了。 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事。 凃夫则是有自己的考量。 他太害怕现在拜亚王国的经济状况,不但走在了错误的科技道路,听戴维说现在五大银行的赤字率很严重。 一旦未来经济崩盘或是国战开始,所有人都将面临严重的打击,那些品尝过甜头的人恐怕也要品尝苦果。 这个看起来刚刚红火的家庭,保不齐会因为一次意外而倒台。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让温斯特一家在哥廷哈根有安身之地,只要将产业做大,不管到时的国战谁输谁赢都无关痛痒。 “我记得叔叔你刚来哥廷哈根时说过,没什么比在这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更重要的事,我完全认可您的话。 既然我们家有能够立刻还清贷款的能力,何不立即偿还,等到火锅店的事业做大时再还给我也一样。” 凃夫费尽口舌,将自己的分析说给了他们听后,一家人眉头才闪过一丝担忧。 这是可以预料到的事。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即便在这个街道已经住了许久,但温斯特一家从未受到街坊邻里的认可,甚至连下午茶都没有砸他们这里举办。 原因很简单,他们的房子以租赁的形式。 这意味着未来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是否能在哥廷哈根定居,还要看着家人是否有足够的潜力,是否有长期稳定的收入。 那在此之前无需,也没必要跟他们一家搞好关系。 只有真正把这套房子买下来,温斯特家才能真正在此立足,才能不受人白眼。 伊森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不愿让人看轻了自家的夫人和女儿,终于一咬牙拍板道: “好吧,小夫,这件事我同意了。不过这笔钱我们会尽快向你偿还,我相信用不了太久。” “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该谈钱。因为我认为比起体面,家人才大过一切。” 凃夫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再次举起刚刚的香槟杯子,心满意足的捧起杯来,总算了却了心中的一大要事。 “干杯!” 在他首先具备的带领下,无论是错愕的安菲儿婶婶,还是已经下定决心的伊森叔叔。 在这一刻都高举起杯子,享受着如此完美的盛宴。 坐在桌对面的苏菲也加入了这个行列中,她全程一言不发,享受着现在的时光,也静静地看着那个十足自信的凃夫,听他谈论起这些话。 就像个真正成熟的大人。 而且, 苏菲很喜欢听到他说“家人”这个词。 家人、一家人、家里人! 真是美好的词。 ------题外话------ ps:别问我为什么只有这章两千字,因为上一章有4400字…… 7017k ------------ 第140章 邀约 “除去房贷的开销,我现在的资产还剩6000克朗,这笔钱完全能买到序列7不法狂徒的所有材料,不过是不算配方在内的材料价格。” 冷静过后,凃夫细细思量起这次挑战杯的成果。 一笔足以让他获得下一序列的材料,以及消化了一大截赏金猎人的魔药。 再争取办个大案子或是用“船长”这个身份在圈子里闯出足够的名堂,说不定这个学期就能完成这一阶段的消化。 “不知该等到何时威廉二世意识到永动机是条错误道路,才会改换发电机后,那时我的电灯才有足够的市场。” 凃夫对此事十分遗憾,就算他有心借用戴维家的生产线,拜亚王国绝不会让这件发明在本国以外的地方批量生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个潜力无限的发明。 即便本国不用也不会让他国擅用,毕竟在这个连青年人才都要拼命挽留的国家,怎么可能让本国的最新的智慧结晶外泄。 这次过后,凃夫自然知道他在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和哥廷哈根大学一些大人物眼里,他的个人价值会有不小的提升,往后这些人必然会更加关注他的动向。 这不是什么坏事,能更好加速他的成长。 如果可以,凃夫自然也想老实低调的度过这大学几年,不引人瞩目,不招摇惹事,老老实实赚比小钱在哥廷哈根买一套属于自带女仆的房子。 单靠个人的力量当然不容易实现,现实就是没资源没人脉什么都做不了。 在哥廷哈根不管是什么都要靠双手去争去抢,即便是国王陛下下发的教育专款只要你有能力,一样能抢过来。 在王都两大顶级学府的学生,如果不展示自己的天赋和才能,未来几年必然受不到重视,这意味着没有好的导师,分配不到任何资源,最终也只会沦落到泯然众人矣的结果。 他既然通过“双缝干涉实验”进入到了密斯卡史塔克,就自然要借着年轻学者的身份从密大获取更好的资源,展现自身的价值。 “最近的主要事宜是搞到冒险家序列7的魔药。 然后是学院那边,想必这次之后,所有教授都会抢着收我当学生才对,选导师的事倒也不着急。 最后,想办法在这几年里永动机改换发电机,成为大富豪,我的豪宅、我的女仆,嘿嘿嘿……” 日上三竿, 对近期和未来有了一定计划的凃夫,躺在家中的小屋又翻了个身。 这并不妨碍他构想未来。 “凃夫,门口有位来找你的先生,开着专车不太像一般人。如果你能在十分钟收拾好的话,刚好能赶上午餐。” 苏菲照老样子没打招呼便推门而入。 她这两天刚好轮休,其实大多数高校的上课制度都统一安排在一周内的几天里,这样一来学生们便有时间足够做自己的事。 大学就在哥廷哈根的苏菲,每周有一小半的时间都能回家。 “如果被挑战杯参赛者们看见,他们一定会被气死。 我现在终于相信百分之一的灵感,绝对比另外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重要。” 看着赖床不起甚至还留着口水的凃夫,苏菲没好气的捂住眼睛。 现在的凃夫全然没有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模样,仿佛现在才是他的本质。 “没错,可往往寻找那百分之一的灵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凃夫讪笑过后,赶紧在盥洗室里洗漱了一番,又换上了一身足够得体的衣物,这才往楼下去。 家里现在只剩下了他跟苏菲,叔叔一早便去警务局上班,婶婶更是一步都离不开布莱顿区的那家生意兴隆的火锅店。 “不错的厨艺,再努力一些就能赶上我了。” 凃夫下楼时望见到餐桌,顺嘴便夸赞了一番苏菲精心烹饪的冷餐。 苏菲也皮笑肉不笑发出呵的鄙视声,仿佛也习惯了某人的自大。 也是这时,凃夫才注意到家门大开,不过外面的客人并未进来,不远处便停着一辆私家蒸汽车。 再放眼过去,一个站姿挺拔,面向硬朗俊俏的年轻人很有耐心的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很谦和的笑意。 “克兰?你怎么在这,为何不进来说话。” 来人正是人文社科院的参赛成员克兰·索伦斯,密大最顶级的公子哥之一。 凃夫倒不是惊讶他为什么能找到这里来,对方的身份找不到他才奇怪,他更疑惑自己和这位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交情。 本来凃夫是没多大兴趣的,见到这位克兰同学时,他不止是说话谦和,为人处世也相当到位,来到温斯特家时还特意提了几箱礼物,顿时让凃夫的好感度大增。 好吧, 凃夫收回了刚才那冒犯的想法,他简直爱死这样的客人了。 “卡佩先生,这些都是我上门来拜访你准备的一些礼物,还请都收下。” 克兰让人一一将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搬进了温斯特家,逐一介绍道: “产自威纶地区的花茶,兰蒂斯的普拉多庄园的红酒,南大陆领海的珍珠项链,还有前亚述帝国的一件古物铜器……” “实在是太客气了。” 凃夫对其他的东西没什么兴趣,而且也听不明白,只是上下打量着那件来自第三纪的古董,他盯着上面奇异复杂的纹路反复观赏。 “天哪!” 听着门口克兰送来的拜访礼,旁边的苏菲简直惊呆了。 以凃夫的认知倒是不明白这些东西的价值,但在哥廷哈根大学已经混迹了有一段时间的苏菲却是惊讶的捂住嘴。 第三纪的古董不说,产自南大陆海域的珍珠,本就是稀罕物品,一颗就能卖到上百克朗,兰蒂斯的普拉多红酒庄园只能贵族开放。 市面上的价格炒到最低上千克朗一瓶的天价,根本就不是常人能消费得起的奢侈品,而威纶花茶更是只进贡给王室专享的贡品,母树每年产量恐怕都不到一斤。 这样大手笔,绝不是一般人物。 “温斯特小姐你好,我叫克兰·索伦斯,是卡佩先生在密大的朋友,也很高兴能认识你。” 克兰自然提前调查过凃夫一家人的身份,于是主动递上那从南大陆深海捞出后组装的珍珠项链。 苏菲本想拒绝,可还是凃夫眼疾手快,嘴里说着这怎么好意思,但收礼物时却一点也不含糊,“苏菲,我们不该拒绝一位朋友热心登门时的心意。” 不管克兰什么来路,上门拜访的礼物先收下就是,东西都送到温斯特家来了,这就是一种缘分。 若是对方有什么难办的理由,再全数退掉就是。 “没错,这是索伦斯家族的礼仪,还请都收下才是。” 克兰完全同意凃夫的话,准备这份厚礼还有重要的一点是,这个能让他父亲看上眼的同学,就一定有着不寻常的过人处。 本着私心克兰也想交往一番。 “克兰公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凃夫也懒得玩相互套话那一套,很干脆直接的询问。 “的确有一件事。” 简单的将礼物送到后,克兰也很恭敬的让下人退出了温斯特家,“昨天在哥大发生的事我都告诉父亲了,他实在是很欣赏你,所以今晚的晚餐想邀请卡佩先生你一同前去。” 当这番话说出来时,别说是苏菲,就连凃夫自己都懵了。 蒂洛·索伦斯首相的晚饭局? 那可是拜亚的首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甚至说是拜亚王国最有顶峰的实权人物,没有之一。 这样的人竟然想要见自己一面,凃夫一时不知道该讲点什么。 看着身旁苏菲古怪的目光,凃夫也只是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良久以后,凃夫带着些许疑惑张口:“克兰,这实在是一件很突兀的事,我甚至都没做好心理准备。 我比较好奇的是索伦斯首相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听说过许多关于他的传闻,有许多不同的说法,一些好的、一些坏的,我实在不知道该相信哪部分。” “父亲他一向和善,待人处事都很友好,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在拿个位置,知人善用。对国内的许多体制改革都是经由他之手,教育、经济、军事,许多政策都出自他之手。 对外更是寸步不让,态度有时难免会强硬了些,总是不讨人喜欢,所以经常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说法。” 克兰·索伦斯挤出笑容,如是说着, “我一向认为 他是位极好的首相。” 7017k ------------ 第141章 蒂洛·索伦斯 一位首相竟然想单独会见我? 如果在一天之前,有人跟凃夫说这样的话,他保准会给那家伙一巴掌多清醒一下脑袋。 但事实就是,当蒂洛·索伦斯的小儿子克兰夜晚用专车带他去往会面地点时,以至于凃夫还在恍惚当中。 “克兰,你再重新跟我说一遍你父亲的原话是怎么说的。”凃夫暗自琢磨着起首相大人的心思。 “大概是因为挑战杯的事,他认为你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值得一见。” “因为挑战杯吗?” 凃夫倒不认为这么简单,恐怕这事还真跟挑战杯,跟发电机没什么关系。 因为这件发明跟威廉二世的想法截然相反,除非首相想跟国王撕破脸,不然他绝无可能公开唱反调。 除此外,凃夫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理由,“依你对你父亲性格的了解,你认为他来找我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其他原因?” 这个看似简单问题却着实是难倒了克兰,揣摩自己的父亲的心思,倒也是他从小到大都在做的事。 那简直像是在看一座深不见底的汪洋,无论他怎样探头都见不到底,还要时刻小心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溺死。 他没敢再深究这个话题,苦笑了一声后简单回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这番明显不正常的答案,让凃夫稍显惊讶,也没有再追着这个话题问下去。 首相家里的事,可真轮不到他去管。 坐车时沿途看向繁华的中心城风景,轻哼着小曲调。 不得不说,乘坐蒸汽车的体验自然是极好的,没有马车的颠簸也不用左右摇晃保持稳定。 高效的速率很快便让凃夫到达了那家位于中心城地区的奢华高级餐厅,此地出入的人士都穿着高档服饰,佩戴名贵的腕表。 而且几乎每个男士身旁都带着一位看得过去的女士,作为对自身地位的一种显现。 来此的客人大多也都是皇室贵族、艺术名人、商界巨贾这样的社会顶尖人物。 甚至每个座位都有属于自己的专座服务员,为其奉上最舒适的体验。 以往像这样的地方别说是消费,凃夫连远远看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怕进出一个来回,序列7的魔药材料便保不住了。 就在克兰进入这座餐厅时,店里一位相熟的经理人物小心翼翼上来,“很抱歉,索伦斯先生,您订下的一号包厢在半小时前被乔治王子要下了。 如果您今晚宴请的客人不重要,能否考虑换一间包厢。” “乔治?你是说瑞恩王室在哥廷哈根大学的那位王子?” 克兰从这个姓氏联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就是那位乔治王子” 那位经理也点头认可,得罪一位大国王子这个不是件小事,稍不注意就会上升成国际争端,可不是件小事。 “他现在人在哪?” “就在包厢中,还有一些客人也多时名流贵族,不如您暂时让这一次。”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一切后果由我负责。”克兰思考之后随即动身,陪同的凃夫倒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克兰几乎没什么犹豫,便直接推开了餐厅最大的那间包厢门,他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 “乔治王子,很抱歉打扰你们的晚餐体验,但这间包厢是我提前便预定下的,麻烦各位今晚换其他包厢,不如大家所有消费都算在我头上。” 几位穿着富丽的年轻男女,同时将目光打量过来,为首的大概就是瑞恩王国的乔治王子,自然是了解这位的身份和秉性,嘴角微扬, “原来是小索伦斯先生,感谢你的好意,但我向来不缺那点费用,今天我要宴请的都是很重要的客人,不如你去换一间包厢如何。” 在提议被谢绝后,克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不是我的晚宴,索伦斯先生马上就会到来,你们猜父亲他会怎么做?” 这句平淡的语气中,夹带着一股恐吓的意图。 凃夫本以为能亲眼见证一场顶级贵族之间的较量,抱着手准备看热闹。 谁知,在他的话音落下,那位来自瑞恩的乔治王子,在听到那个名字时,脸色瞬间变了好几个度。 刚刚的桀骜不驯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想也不想,表情严厉的立刻起身并叫着身旁人,随即诚恳的向克兰低着头,做起表达歉意的姿态: “我真是被情绪冲昏了头,刚刚因为我的大意险些造成巨大过错,还请你代我向索伦斯先生道歉,今晚的所有消费全都算在我身上。” 克兰微微点头,同样回了一礼,里面的人得到允许后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竟然连这家餐厅都没敢继续待下去。 “看来索伦斯先生的威名真够大。” 目睹一切的凃夫有些感慨,虽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戏码,但也瞧出了一些端倪,北大陆各国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这位首相大人的威名要比预料中大许多,刚才瑞恩的王子连瞧都不瞧克兰一眼,可在听到那个名字后,前后态度的变化大得吓人,那面如土色的恐惧更不是装出来的。 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凃夫,很抱歉让你见到这样的事,事实上,在绝大多数时候我都不像现在这样,如果换做是我宴请的客人,遇到这样的事换也就换了,没必要这样大动干戈。” 凃夫点头,比较很认可他的想法,混迹他们这个圈子里多一个朋友多条路,何况还是一位大国王子,没必要为一时之争而赌气。 “因为今天是父亲的晚宴,所以这件事决不能这样算了,他代表的是拜亚王国的形象,便绝不容任何人诋毁和轻视。 别说是瑞恩远在拜亚不受宠的王子,即便今天换做是拜亚王室里的几位王子,也必须保持这样的尊重。” 克兰如是说着,如果乔治王子仍然嚣张跋扈。 如果在说出那个名字后对方仍占着位置不动身,他便真有胆量直接叫人将他扔出去。 牵扯到大国形象的事,决不能有一点马虎。 这种奇特的父子关系倒是让凃夫生出兴趣,明明畏惧父亲,但在他人面前仍会为了维护父亲的形象而怒不可遏,即便这种做法会遭到责罚也在所不惜。 “正是对有意思的父子。”凃夫摇着脑袋觉得好笑。 也正是两人来到一号包厢的不到五分钟,餐厅门口又停下一辆市政厅的专车。 当那人到来时,整个餐厅由上到下都保持着古怪而统一的默契,在见面时都会下意识行点头礼。 因为,蒂洛·索伦斯首相来了。 7017k ------------ 第142章 拜亚的社会改革 高级餐厅不止服务,连上菜顺序都有讲究。 哪一道菜凉吃,哪一道菜热吃,掌握几分火候合适,什么时候上哪道菜都有着严格的规矩。 头次经历这种规模的宴请,凃夫要说不忐忑自然是假的。 只是他想破头都没搞明白一位首相找他的目的。 克兰坐姿也是一丝不苟,虽然没有透露太多,不时羡慕的看着这位同学。 他父亲愿意用这样高级别的宴会标准来款待凃夫,作为亲儿子要说不妒忌自然也是假的,唯一不同的是克兰不敢妄自揣测。 “哒哒哒……” 当门外那阵密集的脚步声响起时,餐厅内外一片宁静。 那整齐一致的脚步声到最后便只趋于一人,拜亚的首相先生从进入这家店后,想也没想便朝着一号包厢走来。 这是权势顶峰的象征,当他到来时其他人便必须让开这里面的位置。 凃夫眯起眼,迅速打量起开门的来者,一个身高在一八五左右,身材很高大健壮的男人,脸部的某些特征倒是跟克兰相似。 而面部分明的线条让蒂洛·索伦斯看起来更冷硬,说是一块难以接近的石头则更合适, 他嘴唇留着一撮浓密的胡子,要说最显眼的特征莫过于脸上鼻梁旁一条不算浅的疤痕划过。 唯一感觉格格不入的便是首相先生现在身上那套黑色经典版燕尾服,像是个文明人。 不如在报纸上看到首相时常穿着的陆军服有威严感。 即便如此,凃夫第一眼感觉便是一股强大压迫感扑面而来, 尽管还没有对话,但凃夫知道在这个人面前,想要说谎或是谈条件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外交官出身的蒂洛·索伦斯,年轻时曾因反复无常的手段和下次一定的承诺经常在外交官留下深刻印象,也是那个时期的作风给外界留下了圆滑的形象。 真正发生改变的还是就任首相以后,忽然之间变得强硬起来,开口闭口动辄提及用国境边线的士兵和强悍的军事实力,拒不与拜亚领土的城邦和谈用武力强制收复,周围国家更是除了兰蒂斯几乎打遍了一整圈。 见到父亲到来,克兰不知什么时候头已经快埋进了膝盖里,一丝轻微的颤抖在他身上出现。 那男人上前来,嘹亮的声音高了几个度,“我是蒂洛·索伦斯,听闻了你的一些事迹,于是想见你一面。” “首相阁下,这是我的荣幸。” 凃夫的语气倒是不卑不亢,没有过分谄媚,好歹身为序列8的超凡者,要是连这点定力都没有也没资格来到这了。 “父亲,凃夫,我先出去了。” 克兰在等他们这话后才开口,每到父亲有重要客人来时,他便该有眼里见的默默出去。只是这次蒂洛叫住了他, “克兰,留下来吧,也许这对你有所帮助。” 虽然有些诧异,但克兰听闻父亲的话后立刻点头,很规矩的将椅子移开坐到了旁侧。 “这就是大家族里的父子吗?” 见到这样的奇怪的操作,也难怪凃夫这样想。 “我知道你和克兰在挑战杯上展示的那个发明,那是件很了不起的作品,如果是在十年前就出现了该多好。” 蒂洛在坐下后率先发出了一句夸赞,这话反而更令凃夫心慌。 因为他听出了对方话中的另外一重意思,如果是在十年前,也就是上一任大帝在位,或许就能沿着发电机这条道理继续往下走。 话外之意, 现在想要动摇威廉二世的决心很困难,一个电灯的发明不足以让他改换想法。 索伦斯先生的这番话,已经释放了足够多的信号,他不会参与到这件事中,那只能任由那愚蠢到家的“永动机”大行其道。 凃夫忽然心头感到一凉,仿佛见证了富豪梦的破碎。 他仍然沉住气,很尊敬的将手掌贴在胸前,“尊敬的首相先生,您能告诉我为何会邀请我来参加这样的晚宴吗?” “孩子,我记得你是从奥斯威州北部靠海的利茨来的?跟哥廷哈根比起来你觉得有哪些不一样?” 首相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示意凃夫自请用餐后自己便动起了餐刀。 “利茨?” 凃夫不理解他为何问到那个地方,眼珠子开始旋转起来,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才能作合适回答。 如果说威廉二世看不见民间疾苦,凃夫百分百相信,但这位从上一任老国王开始便接替首相之位。 今天的拜亚王国有现在北大陆众豪强的规模,实在离不开他的协助。 所以,凃夫并不认为对方不清楚利茨这类小城市的普遍状况, “利茨的环境、教育、治安要差了许多,但要我说上最大的不一样,利茨人没有哥廷哈根人同为拜亚人民的自豪感。” “自豪感?有趣的回答,继续。” “在哥大我见过本地人宁死也不愿意让兰蒂斯人救助,如果换做利茨人面对同样情况一定会感恩戴德,我认为这就是一般城市跟王都的区别。” 凃夫摊开手,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这是件无法理解的事, “在利茨,我感觉每天都有罢工大游行,地方政府和富商们有所勾结,大资本家们圈养土地的事从未停止过。 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因为伤病或是其他原因下岗的工人,年幼的童工们在工厂里踩踏着工具,而一些初等级别学院的学生们能否考起高校不好说,但他们未必都能交得起高昂的学费。 当然,我说的有些并不全是利茨的情况,还有一些我在哥廷哈根也能见到的事。” 听着那个年轻男孩的话,蒂洛脸上仍然保持着平静,直到等凃夫说完他才开口,“基于你说的这些情况,所以你在高等教育选拔时,在通识科目考试将‘社会保障法’这个概念给推出去?” 嗡! 刚才在来时,凃夫还有足够的定力,直到对方说出那个名词时,他便只剩了一脸懵。 那种被洞悉了秘密的感觉,如果他在被人监视。 “那份答卷很漂亮,从奥斯威州教育部一直传到了王国教育部,最后竟然送到了我面前,那份答卷我看过,很精彩的答案,尤其是‘社会保障’那个板块的作答更是抢眼。” 蒂洛的这番话,终于让凃夫知道了原因。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高等教育选拔的优秀答卷,都会被保留下来,听首相这话的意思,早就被许多人给盯上了。 凃夫这会倒也不慌了,反正关注他的人多的是,南北大陆学术界、哥廷哈根教育界,现在也无非再多一处拜亚改革派的官员圈。 嗯, 虱子多了也不痒了。 “社会保障?” 一直蹲守在旁边的克兰心中一动,这不就是父亲最近一直在忙活的事,没想到这跟凃夫竟然还有关系。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凃夫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看怪物一样。 一个人究竟长了个什么脑子,才能接二连三的抛出这些东西,从双缝实验到电灯发明,现在又是社会保障制度,竟然连父亲都认可他的想法。 “是的,我认为王国当下最重要的事,并非是对外作战获取多少土地,相较之下更必要先将屋子里打扫干净。历史上那些再强大的国家,最后往往都是从内部崩塌开始。” 凃夫以过来键盘侠的身份认真探讨这个问题,他以为现在的拜亚王国便有这样的趋势,科技点走歪了不谈,吃着过去的战争红利倒还能维持着一时繁荣。 显然,首相蒂洛看得更透,他并不需要有人跟他谈及拜亚体制上的弊端,“不如你再深入谈谈你对于社会改革的一些想法?” “最重要的是由王国直接干预社会保障制度,绕过传统的政府将资金拨给慈善机构的做法。” 凃夫在答卷中就曾提到过这个思路,这样一来就能有效避免了官僚之间层层剥削的现象。 “要缓解两个阶级的矛盾问题必须代入工人的角度,我在利茨时便时常见到这样的现象,当他们因为疾病、年老或无法从事相关工作后无法眷养家庭,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其次是生产价值的远,劳动者该如何维权,当企业主无故解雇劳工时,又怎样维权。至少该通过立法的方式,从疾病保险、工人赔偿和伤残及养老保险几个侧重点着手。 先生,他们要的东西从来都不多,只要一口能吃饱的饭和不漏雨的房子,仅此而已。” 凃夫想到过去见证了太多悲剧,他就像一个诚恳的面试者,在面对面试官时用尽吃奶的劲,奉上最大的诚意去打动他。 终于,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蒂洛首相古井无波的眼神里,也少有地掀起一丝荡漾。 没有比这更好向王国提建议的时候,不再是纸上谈兵,他的想法现在真的有机会落实到这个国家,又怎能不叫人兴奋呢。 “克兰,你怎么认为的?” 蒂洛.索伦斯首相没有正面给予评价,而是把问题抛给了在一旁认真听讲的克兰。 后者的身体忍不住轻微颤抖,脑子里一时闪过许多想法,尝试去揣摩父亲的心思。 这样的社会改革无疑是通过再分配的方式,依据法律形式去保障丧失劳动能力的公民,动的就是旧贵族和新兴资产阶级的蛋糕。 搞不好就要有大动乱,如果在拜亚要有一个人来做这件事,没有比蒂洛更合适的了。 而克兰要考虑的是,他父亲究竟是站在改革派这一边还是旧贵族这边。 他反复思量,谨慎思考,越是不敢轻易给出答案。 似乎怕有一句话说得不对,便会被打入地底。 “克兰,你有听见我说的话吗?” 这样犹豫和纠结的表现显然更是引得蒂洛表情的不悦,这些微妙的细节都看在凃夫眼里,他越发觉得这对父子的关系不对劲。 如果蒂洛真的那么看不起自己儿子,便不会让他进来听讲,可克兰对他父亲深入骨子里的畏惧,更是让他有口难言。 “好吧,看在那些礼物的名义上帮你一次。” 凃夫在心里为这个可怜虫叹了口气,如果让他选宁可在温斯特家长大。 就在包厢里的气氛几乎凝固下来时,他随意的动了一下筷子,挑了一道还不错的菜咀嚼起来, “在利茨时我在离家不远的餐厅里也吃过这道菜,当厨师来问我用餐如何时,我都会如实告诉他我的想法。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更了解我的想法,我下次再吃这道菜才会更符合我的口味。” 这句不经意的话落入克兰耳朵里,如同醍醐灌顶,其实他说什么并不重要,重点在于说出来。 于是克兰轻轻慢慢的抬起头,“父亲,我认为凃夫谈到的改革点十分正确,两个阶级的矛盾永远无法消除,但也能通过这样的手段缓和。 瑞恩的《济贫法》、兰蒂斯的《最低工资保障法》、甚至连远在东方的萨罗伦帝国也开始削减领主们的权力,拜亚也该到了改革的地步,这是大势所趋。” 克兰从来都不笨,在这种政治家族成长起来的孩子,自小优越的家世培养出的不凡眼界,一眼能看到这些社会问题的本质。 而社会保障改革的真正难点其实在于触碰到许多大人物的利益,如何在不引起动荡的情况下爱推到他们,将改革继续才最重要。 而现在最难的点还是在于拜亚顶端那位“误入歧途”的威廉二世,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听到克兰的回答,蒂洛只是轻“嗯”了一声,没有赞同或者反驳他的话,甚至没有做过多的回答,不过紧绷的表情也终于有一丝缓和。 他要的只是一个答案,也仅仅是一个答案。 这场古怪的饭局从始至终,作为主人的首相大人大多数时间只是提问,都没有表过任何态度和倾向于哪一方。 说话时也让人捉摸不定,或许这就是大人物的共性,总喜欢当谜语人让人去猜他的答案。 而当凃夫不经意的问起一些跟王国未来相关的问题时,蒂洛也总是用一种十分巧妙的方式给予答案。 比如现在。 “先生,我一直有一个不能理解的问题,如果这项社会改革取得成功,拜亚人们都能富强起来,就能迎来真正的和平吗?” 在凃夫很隐晦的问及了关于未来拜亚是否会对邻国开战的问题。 蒂洛也难得幽默的谈道:“在拜亚王国还没有统一这个地区的各联邦时,有许多游牧民族时常来骚扰这个国家,那会实在是令人头疼。 那时国家的高层们不得不一面对付兰蒂斯或者瑞恩、巴尼亚这些大国的袭击,还得防备着周边这些家伙的劫掠。” “那后来呢。” “有一段时间后,他们便能歌善舞起来。” “大概从什么时候起?” “自从机枪问世之后。” 7017k ------------ 第143章 序列7配方 跟首相的晚餐会议最后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结束。 如果不是凃夫的社会改革方桉引起了蒂洛的注意,单凭一件电灯倒还真不至于引起一位当权者的兴趣。 直到精美的晚餐结束后,对方轻唤了一声克兰的名字,后者会意后立刻起身亲自将人给送了出去。 见到凃夫出来时脸色凝重的表情,克兰公子脸上倒是挂着几分释然,“不必在意,我父亲有时说话就是这样,令人捉摸不透。” 现在终于有人能够明白他的痛苦了,有这样一位父亲时时刻刻压在头上,他有时连喘息都感到困难,生怕在不经意间惹得首相大人不开心。 然而,在他的期待中凃夫却缓缓开口,“克兰,我认为你之前说得对,索伦斯先生的确是位好首相。” 这并非恭迎或者客套话,而是交谈过后凃夫发自内心的想法。 尤其在刚刚亲眼见到了那位只活在报纸上和民众嘴里的蒂洛先生,跟传言中如神似魔的形象全然不符,凃夫现在倒是更加敬佩对方的坚守了。 如果这位真的贪恋权力早就在上一任国王病逝之际,那早早便利用自己在王国的势力直接架空威廉二世,何至于等到现在。 国外的许多报刊因为对方过去轮番在王国周边发起战争的做法,都亲切称他为战争狂人、战争疯子。 但就是这样的狂人、疯子,在私底下竟然研究起了社会改革法桉,这可跟铁血首相过去的作风大不相同。 其实细想下来,很多指责和人们的抱怨都是无端的,标签化的。 如果崛起之初的拜亚当初在北大陆的表现不够硬、不够狠,不轮番教训一遍周围的国家,哪里还有现在这个强盛的拜亚王国。 “凃夫,你觉得我父亲说的最后那段话是什么意思?”克兰忽然问道。 “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完全可以确定了,拜亚王国未来跟兰蒂斯那一仗是必然的,无论是出于政治考虑还是民族考虑,甚至是毕其功于一役。” 凃夫面无表情的谈论,“或许最近这百十年的恩怨,就要分出胜负了。” 克兰浑然吓了一跳,“这么严重?” “当然,这事关国运。最近几十年拜亚人民狂热的民族情绪,也急需得到一个最终的宣泄口,你说未来那场战争是出于转移阶层矛盾的目的也好,刺激消费增长的目的也好。 没有比跟号称陆军最强的兰蒂斯共和国,开启国战更有价值的事了。 其次,跟兰蒂斯这样的大国开战,也是对接下来你父亲想要施展社会保障法的直接支持。 如果能够能在国战中取胜,这笔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社会福利的开销资金都由兰蒂斯的赔款金付。 而且我认为拜亚他们一辈人在过去几十年中所受尽屈辱太多,他们忍气吞声,却从不服输,这才有了今天的拜亚。 不趁着近些年我们风头正盛,崛起的最好势头去揍一顿兰蒂斯还要等到哪时候。” 跟蒂洛的聊天里更使凃夫确认了这一点。 机枪发明以后连土着人和游牧者们都变成能歌善舞,也能让强大的邻国俯首称臣。 两国的的军备比赛,恐怕从拜亚王国统一联邦国家时便开始了。 “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危险的境地吗?” 克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很早前也听过类似的言论,但总是太过夸张,但听凃夫这么分析一同,顿时又觉得很有道理, “这场战争真的是我父亲在推动吗?” 摊开手,凃夫很冷静又客观的分析,“这并不是你父亲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或者说他只是在顺应民意在做这件事。 不止是拜亚王国这样想。 其实对兰蒂斯来说也一样,他们不会允许自己的邻居再壮大下去,有这样崛起迅速、军队扩张、民心士气到达顶峰的国家酣睡在侧,它们又怎能睡得安稳。 如果能铲掉这个心头大患,至少换来兰蒂斯共和国未来三五十的和平,所以开战成了必然事件。” 凃夫说话间,彷佛见到了两辆高速行驶的火车快速前行。 尤其是拜亚将所有东西全部换成燃料,让车速越来越快,而那位首相先生便是其中之一的驾驶者。 这就意味着那辆火车要是有一天忽然驾驶失控,索伦斯首相将会陪同这个国家共同坠入深渊。 这些话他没敢说给克兰听,比起这些他们无能为力,只能望而兴叹的事,倒不如多教他一些跟索伦斯先生交流的方法。 “兰斯区,贝克街45号。” 在克兰嘴上不知道说了多少声谢谢后,凃夫还是婉拒了他要送自己回家的好意。 自己则是熟悉的坐上了一辆私人马车朝家的方向而去。 中心城的路很是平坦,从这里一路回去的途中,凃夫抬头便能隐约见到那威严奢靡的希尔王宫边缘。 大量煤气灯遍布了那座王宫,而且这一路几乎都灯火通明,几步就见到一座路灯。 密密麻麻的灯让整片城区亮堂得像白天一样。 头次进入城墙之内,暂时得到空闲的凃夫才好好观赏了一番,他随即问向车夫,“伙计,这些灯会开多久。” “先生,中心城的灯夜晚可从不会关,所以又被大家称为‘不夜城’,在任何一个国家都见不到这样的景象。 这些都是国家强大的象征,实在是很了不起的事。” 那车夫谈及到这个话题时腰杆挺得笔直,一副很骄傲的模样。 “不夜城?呵,这样的大规模用灯每天得耗费多少燃料啊。” 凃夫只能私自滴咕道,更是觉得一阵可惜。 要是威廉二世能早早采用他的电灯,每年不知能节省下来多少资源和钱财。 直到进入兰斯区后不久,道路两侧的灯光明显暗澹了许多,路灯只能勉强照清马路中央。 “就在这停车。” 凃夫刚好途径旁边的一家酒桶形状的建筑的啤酒屋时,他忽然招呼车夫停下,给了对方一张纸钞后便稍微做了些面部处理,便很熟练的走进了里面。 在这座名为“时光”的啤酒屋里,灯光更是显得昏暗了许多,凃夫走进来后在这些人里好不显眼。 即便用“船长”的马甲闯出了一点小名气,也只有圈子里的少数人记住了这个高效率先生。 每年都不缺他这种为了钱或者名气而去干些疯狂事的赏金猎人。 “时光”啤酒屋里来消费的客人不在少数,除了寥寥几个超凡者外,大多也都是些不知情的普通人,享受着最纯粹的饮酒活动。 “何塞先生,好久不见。” 凃夫很自然的朝弗朗克·何塞打招呼,那个肩膀上有一只猫头鹰的小丑途径的序列7胖子,在打招呼时两只眼睛笑起来时眯得成了一条缝, “好久不见,‘船长’先生。” 凃夫很直接的道明来意,“先生,请问冒险家途径的序列7的魔药价格在兄弟会要多少钱?” “对于序列7的魔药我们只售卖配方和材料,全套相加的两万,而单纯采购材料的价格是六千。” 只见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报出一个凃夫根本没法拿出来的价格,相当叫他头疼。 即便没有花钱还房贷想要买全套的价格也是远远不够。 兄弟会的生意还真是超凡圈子里独一档的存在。 高级别的超凡者通常有自己的圈子,也用不着通过这样的渠道,而且他们要的东西兄弟会也弄不来。 别的低端地下黑市价格倒是便宜,但不敢保证真实性,也没有中间人负责,出了事更是没人负责。 如果向兄弟会采购配方,至少能保证配方的真实性。 “真是昂贵的价格。”凃夫不经意的试探道:“我猜最近一定没人来这里直接买全套的价格。” “正好相反。” 何塞听闻这话也不生气,自然地开展起他高超的推销能力,“这段时间刚我们刚售出好几份序列7的配方,除了恶魔这类特殊序列。 几乎每周都能卖出一两份全套魔药的价钱,哥廷哈根从不缺有钱人。” “原来如此。” 在何塞说话的间隙,凃夫眼里则是闪现出一丝精光,在思索着什么。 既然有人愿意花钱买全套就好。 凡走过,必有痕迹。 他神秘的一笑后的转身就走,也没说是买还是不买,这样的古怪表现看得弗朗克·何塞一脸懵。 “他刚刚在笑什么?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吧!难道是在迷惑我?” 这位在兰斯分区的代理人一脸疑惑,兄弟会的保密措施一向严格,购买者的信息更是会保密,凭着刚刚仅有的信息怎么可能去弄到魔药配方。 可刚刚那小子为什么笑得这么古怪。 那像是一种……捡到钱后发自内心的微笑。 …… 半小时后,开启猎人感官的凃夫感觉到身后的猫头鹰离去,忽然如释重负了许多, 就凭何塞刚刚说的那些话,何止是见到了钱,简直是一字千金。 随即, 凃夫在内心默念起了那串熟悉的咒语: “santa maria(圣玛利亚号)……” 82中文网 ------------ 第144章 苏菲的愿望 “00:00:03。” “00:00:02。” “00:00:01。” …… 一个小时后,凃夫等待着已经启动了锚定仪式。 看着眼前那串数字即将归零,他的笑容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简直爱死何塞,爱死兄弟会的人了,这让他想到了梅森,那位也是这样热情,他在超凡路途上少不了这些人的帮忙。 当倒计时全部归零时,熟悉的感觉将他包裹其中,大量灰雾将之遮掩,时间静止过后让他脑子里感到一阵眩晕。 再睁眼时便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一片迷雾环绕的海洋上,孤零零的圣玛利亚号漫无目的的漂流,海洋的腥咸味扑鼻而来,却又见不到什么海洋生物。 甲板各处痕迹仍在,过了这许久的时间,倒是起初的血腥味已经彻底淡化。 “晚上好,哥廷哈根。” 凃夫依靠在船长座椅上,很熟练的操控起遥控板,很自然的看向了监控画面,上一次还是停留在密大图书馆门前。 那条叫做芒戈的黑色猎犬,慵懒的躺在草地上,在凃夫将目光转移过来时,它也只是稍微抬了下眼皮,似乎已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不愧是有底蕴的学校,连里面的狗都快成精了。” 凃夫啧啧感慨道,很快,他便将监控视角移动到了“时光”啤酒屋。 在定位以后不加犹豫,直接使用视频回放功能,用一双极其敏锐的目光搜寻起交易者,每天来往兄弟会这件啤酒屋的人并不算。 即便是超凡者也是数以十计,但只有涉及到大事时才会让弗朗克.何塞出面,他便直接在这些人里寻找起了潜在的交易者。 诚如何塞所说,哥廷哈根从不缺少有钱人,不少人都是直接用买的配方加原料,至少两万起步,他一一跟随着买家的的视角,开始看起了各条超凡途径的名称和配方, “小丑途径的序列7驯兽人、骑士途径的武器大师、诈骗师途径的序列7投机者……” 那一条条一列列的纸张和材料从眼前过去,凃夫倒没有全部记录下来。 这样的东西也只对需要的人有用,凭个人身份去黑市倒卖超凡配方,价格不高不说,还容易惹出是非。 “找到了。” 直到翻到了一个星期前,凃夫才从一个长相彪悍的男人嘴里,听到了冒险家序列7不法狂徒的材料,迅速看去, “100克清水,10克多香草根、20克骷髅粉、水鬼脑组织……” 因为要按照投放顺序,所以每一件物品都标注上了名字,凃夫趁着这个间隙快速记下上面的内容,并且通过视频回放的功能。 将镜头对准了那位购买者。 然后亲眼见证了买家在拿到材料,按照步骤逐一炼制魔药后服用,没什么值得细看的地方。 跟所有超凡者晋升时一样,忍受着了巨大的痛苦,恐怕是听到了高位面的声音,耳朵都溢出了鲜血,耗费一段时间后总算获得了新生。 “啪。” 也是这时,凃夫确定了兄弟会贩卖的东西没问题,这才放心的收好刚刚记下的材料清单。 这样一来,就能以最小的代价拿到序列7的所需的材料。 “真是怀念那个买魔药不用花钱的时候。” 凃夫实在痛心,这笔钱还没怎么捂热,便又要去购置下一阶段的材料,照这个价格算下去,只怕自己还没等到电灯致富到来时,便早早饿死了。 “滴、滴。” 也是这时,无线电忽然响起,是一个熟悉的信号标志向他发出的定时问候,尽管不知实时的。 但梅森每个一段时间便会向他汇报最近的内容,就像是留言的功能一样。 “都快忘了你了。” 凃夫挠头,这阵子为了参加挑战杯的比赛,他上船的次数明显减少,以至于都忘记了曾经在利茨的布局。 “尊敬的‘传媒者’先生,得益于您的光辉,我最近一切安好,自从入会以来魔药的消化进度加快。” “‘传媒者’先生保佑,我遭到了仇人追杀,求您让我躲过这一劫。” “感谢‘传媒者’先生! 我竟然躲过了那次追杀,我就知道您的伟大无可比拟,是比那七神之上的更高尚的存在。” …… 这一声声留言实在让凃夫汗颜,他可什么都没做。 从内容来听这位也太能脑补了一些,明明都是自己的努力。 每次九死一生后几乎将功劳都推到了他头上,简直当成了神灵来祈祷,有事没事便会念叨着他的名字。 竟然还此次都能逢凶化吉,这位倒也是个运气不错的主。 不过也是,那些运气不好的,哪还有机会求神拜佛。 “果然,神灵的活随便栓条狗来都能做。” 想到这里,凃夫觉得有几分好笑,“不如看叔叔他们回来了吗?” 也是这时,他一边操控着监控画面,将视角转到了贝克街45号的温斯特家。 家里的两位大人回来了有一段时间,即便再没见识的人都能认出来红酒和珍珠的不菲,何况还是大家小姐出身的安菲儿婶婶。 尤其是知道他跟一位首相吃饭时,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 “小夫,还真是了不起。”安菲儿婶婶都不得不服气,私底下夸赞道。 “当初你嫌他吃得多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伊森叔叔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随即便换来了妻子的白眼,谁又能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家伙,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镜头接连切换,又换到了楼上苏菲的房间,那个金发少女正端庄的进行着某种仪式。 在她面前摆放着一堆神秘学基础仪式用的物品,一面古朴的镜子,加上巫瓶之类的东西,再配上简易的祷告仪式,这是近来她从的神秘学会那里学到的基础知识,向神灵祷告的仪式。 这个向往超凡的小姐那颗悸动的心向来没有消减过,凃夫随意浏览了一圈物品,倒也没发现什么危险的东西,便也懒得去管。 “所以,苏菲的愿望会是什么?” 就在凃夫不打算管,这个想法涌现的一瞬间,他的手指鬼使神差的按住了无线电的短波,在锁定了具体范围后,从这片区域排除了许多其他噪音后。 终于,一道轻柔的女声便传了上来,传入了凃夫耳朵里。 “虽然不知有没有用……神灵保佑,如果您听得见,请用托梦的方式告诉成为超凡者的方法,为此我愿意付出一些代价。” 当听到苏菲的愿望时,凃夫不禁好笑的摇头。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温斯特小姐想要追求超凡的心思一点也没有减退。 这份执着从某种程度上倒是让凃夫很敬佩。 “苏菲对超凡者的印象大概还停留在酷和帅,想获得一些能力。” 经历了许多是非的凃夫,越发觉了解这条道路的凶险。 想到这里,凃夫也决定以后找机会隐晦的警告她,不要再弄这样的把戏,一些不当的仪式会招来可怕的东西。 正当他要关掉无线电时,忽然便听见。 “我想成为超凡者,因为……只有的话才能在未来帮上凃夫。” 7017k ------------ 第145章 公正交易 “门老师,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遇到了很大烦恼,同为超凡者的他有一位很重要的人也想成为超凡者。 他过去的经验让我的朋友知道这并不是条可取的路,理智也告诉我的朋友应该立刻拒绝那位对他重要的人。 但就在不久之前,我的朋友忽然得知对方竟然是为了他才想成为的超凡者。 现在我的朋友内心很纠结,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拒绝对方。 作为朋友的我十分同情他的出境,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不知道您听明白了没,需要我再复述一遍吗?” 抱着不耻下问的态度,凃夫用第三人称很诚恳的向“守门人”讲了一连串问题。 只是说了许久都不见对方有所回应。 正当他打算再说一遍时,无线电另一头低沉的男声终于有所回应,不答反问:“你是怎样理解超凡者的?” “拥有超凡力量的……可怜虫。” 凃夫嘴角微笑,照抄了罗曼大叔的原话。 “仅此而已?” “我正式进入超凡领域也只有半年时间,实在得不到什么深刻答案,”凃夫摊开手坦白说。 “那为何你就能判断接触超凡十足危险。” “是我的朋友。” “都一样。” “因为他身边的人总是说成就超凡是条不归路,超凡之路最终面临各种黑暗与痛苦,失控也成了总是伴随着他们一生的魔咒。” “那你的朋友怎么看?” “守门人”不紧不慢的这番话才让凃夫首次认真思考起这件事。 以自己为例,虽然也跟邪神搏过命但大多时候相对安全、舒适,连晋升时都借用“圣玛利亚号”的力量隔绝了许多高位面的声音。 要让他谈论起超凡世界有多黑暗、血腥,还真谈不上。 他主要是担心苏菲这种被人卖了都还帮人数钱的傻白甜,要是真的踏入超凡世界,不得被人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我先对你的问题进行总结,假设你就是你的朋友,那位重要之人是他的恋人,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阻止她进入超凡之路,能够这样理解吗?” “虽然关系上有所差别,但是情况大体不差。”凃夫继续嘴硬道。 “事实上我要告诉你,除了极少数能真正接触黑暗面直面恐惧的超凡者,不管第三纪或是你所在的时代相信也只有极少数人能达到顶峰面对黑暗中潜藏的危险。 不迈入半神更是永远也没机会接触。 那些平庸的、天赋寻常的超凡者总是谈论超凡有多危险,实际上他们连真正接近危险、黑暗的能力都没有。” 无线电中那低沉的嗓音充满着轻蔑。 “守门人的”答案已经给出了,就看他怎么想。 事实上,只有成为高序列超凡者才有真正意义上的危险,对于大部分超凡者来说,真正该令他们头疼的是购买魔药的高昂价格。 凃夫忽然沉默。 他忽然间倒是有些认可了对方的答案。 与其如果放任苏菲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因为某些不正当的仪式害死自己。 “等回去之后再试探一下苏菲的口风。” 凃夫不敢贸然帮苏菲做决定。 如果苏菲的确只是为了帮助他,那凃夫便立刻坦白自己的超凡者身份,拒绝她的好意。 如果是另一种情况,不止是为了自己,苏菲无论如何也想触碰超凡。 那他能做的只是在这条路上给予对方在这条路上的积极帮助。 不知不觉,凃夫已经愣了好几分钟。 他在思索过后,甚至开始帮忙挑选起了苏菲未来的超凡途径。 如果对方铁了心要继续,至少该避开那几条最危险的超凡途径。 他开始喃喃自语,“首先排除公主途径,这条被厄运缠身的途径太危险,死亡率太高,不适合正常人 同理,还有恶魔途径这样邪恶的序列也必须排除,他们实在容易接触高位面的存在。” “厄运途径的超凡者尽管受到命运的戏弄,但通过命运考验后将得到升华。” 无线电对面的“守门人”听到这样的话后补充了一句。 这话也让凃夫觉得好笑,让一大群人遭受各种稀奇古怪的厄运,倒霉者在半途就已经死去,最终只有真正经受过考验的才算是公主吗? 简直跟养蛊的模式一样。 “同理,还有冒险家、骑士、小丑这类靠个人蛮力,总跟人有贴身战斗的野蛮超凡途径,实际上也并不适合一位女士,所以最好还是选择安全又文雅一点的途径。” “那便只剩下了造梦师、诈骗师、工匠以及……”凃夫默默回忆起那九大超凡途径,一时没想起来也没怎么遇见过第九条途径的超凡者。 “乐师。” 守门人提醒道,“她们通常依靠声波与乐器为武器,掌握着通灵与万物对话,而精灵们从出生时血脉中便蕴含着这样的力量。” 这倒是个不错的途径,听着不算危险还能陶冶情操,很适合养生的超凡者。 凃夫反复思量后,又将工匠途径这条排除掉,这条超凡途径本身需要一定技术,不适合温斯特小姐那样的人。 要是哪天见到苏菲拿着工匠锤和一堆钢铁器材打交道,那画面也实在太美了。 这么算下来,实际上剩给苏菲的便剩下了三个。 诈骗师、造梦师和乐师,这几项超凡途径相对来说比较合适。 “苏菲,我实在是替你操碎了心。”凃夫像个老父亲一样,在思量了好半天后才替苏菲做错了最佳选择。 如果有机会,再想办法交给她。 “你心中有答案了?” “是的先生,那您什么时候把这三条序列的序列9配方告诉我。”凃夫意正言辞道。 “配方?” 守门人更是满头问号的沉默下来,这翻脸的速度也太快了些,转手便朝祂要魔药配方,这脸皮也着实厚了一些,祂下意识张嘴:“命运馈赠……” “命运馈赠的礼物,暗中都标好了价格,这个我知道。”凃夫抢先结果这句话, 然后严肃道: “但我们之间的谈话是关于学生跟老师的交流,我是作为求学者向您请教这几个问题而已。 并且,只是序列9的低端魔药配方,并不牵扯中序列的内容,也不算违规。” “……我会告诉你其中一项的配方。” “守门人”思量许久仍坚持着底线,并不满足他所有要求。 不过在遇到凃夫后底线就变得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我真是为您拥有着十分高尚的品格而赞叹。”凃夫见到对方松口便一口咬定,并默默在心里为之前在日记中骂祂是邪神的事而道歉, “我要乐师的序列9配方。” 至于剩下两条途径的魔药配方真想弄到手倒也不难,只要多在何塞的啤酒屋蹲一阵,总能窥到相关的交易。 经历了一番功夫,“守门人”犹豫了好一阵终于还是将一连串乐师途径的材料配方告之,这件事才终于告一段落。 “谈谈外面最近发生的事吧。” 这也是当初他们说好的交易一部分,被困在深渊的“守门人”或许实在闷得发慌。 也只有通过凃夫的嘴知道第四纪发生的大事。 “收集情报向来都不是件轻松的事,但幸好我一直在做这也的事。”凃夫故意装得很费劲的表达了这份任务的困难。 这份敬业精神“守门人”感到些许欣慰。 只听凃夫慢悠悠的讲起了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1492年9月28日,在南大陆阿斯玛帝国爆发了一起高达五万人的起义,但很快就别瑞恩王国的百人团用枪炮镇压。” “9月29日,圣诺丁一个名为‘星空交流学派’的组织出没,被天主教会正式逮捕。” “9月30日,巴尼亚王国内政权变更,一座由十人组成的团体宣布在此见过,后被警务局围剿,十五分钟,遂灭” “10月1日,哥廷哈根一个叫做电灯的发明出现,它的出现或许会使得电气时代的新时代恐怕就要来临。” …… 那井井有条的情报牵扯到南北大陆,各个国家的政事,最前沿的发明,也不乏一些关于超凡的事件。 “还不错。” 守门人觉得凃夫还算用心,总是不枉费祂用这么多知识去交换。 “没错,我可花了许多心思为您收集这些情报,为此险些付出了生命危险。” 凃夫说话间,放下了手里早早准备好的一份份报刊。 包括但不仅限于《国际先驱者报》、《哥廷哈根晚报》、《南大陆时报》、《天主教徒报》…… 7017k ------------ 第146章 送别 次日一早。 凃夫在哥廷哈根为期两天的短暂假期也终于结束了。 在他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不仅拿到了挑战杯的奖励帮家里还清房款,还顺手把序列7的不法狂徒配方拿到手。 当次日他再次去啤酒屋时声称需要购入序列7的原料时,那位小眼睛的何塞先生,惊讶得差点把捏爆肩膀的猫头鹰。 这位高效先生在他眼里的地位直线提升,接活破桉只需要一天,现在甚至连寻找中序列的配方也只要一天。 他实在被这样的惊人效率给吓到了。 全然没有意识到,羊毛出在羊身上。 等到魔药材料的事解决了,凃夫才收拾行李跟苏菲一同来到哥廷哈根中央车站。 没错, 今天的苏菲代替还要工作的叔叔承担来送别他的任务,温斯特小姐跟在凃夫背后提着行李,一路送到他车站。 “真没想到温斯特小姐会来送我,真是十分荣幸。”凃夫故意这样打趣。 “是啊,连我都替你觉得运气很好。” 后者听到这话小翻了个白眼,却还是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喂,你最好别多想,感谢我们学院把我们班今天的课程调换到下午,这才有空来送你,不然有些人就只能孤零零的离开,很感动吧!” “是吗?我都快感动哭了。” 凃夫轻哦了一声,赞美起哥大灵活的课程表,能根据个人需求正好变动,可以说是相当的人性化了。 他这幅漫不经心的态度,看得苏菲实在牙痒痒,想到自己翘课就是为了来送他还一副这模样,恨不得给他来上一拳。 也是这时,两人刚好到达人来人往的车站站台,这里已经有许多人在此等候。 几分钟后,凃夫将随着下一辆到来的钢铁巨兽,又一次长时间消失在哥廷哈根。 趁着最后的间隙,凃夫才鼓起勇气问道:“苏菲,直到现在你还想追求超凡吗?为何你从不告诉我这件事呢?”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把温斯特小姐给吓了一跳,她本能的小心转头看向左右,见他说开了嗔怪的撇过嘴角, “那你又为何不告诉我你想重启极地计划的事。” 凃夫感到一阵头疼,“这件事还没有定下来,想做起来可实在不容易,我认为等过几年时机成熟了,那时再决定告诉你。” “还记得我们以往的约定吗?” “什么约定。” “你要坚定的支持我接触超凡,如果以后遇到跟你父母相关的事,只要你有需要我任何时候都坚定站在你这边。” 苏菲一本正经的说道。 在利茨时两人似乎便有过这样的约定,只是后来凃夫认识到接触超凡的危险公然选择叛变后,便忽视了这件事,以为就这样不了了之。 当苏菲再次提起时,凃夫心中感到一阵莫名沉重, “你真的一直在做这些事吗?” “我私下一直都在学习跟神秘学相关的东西,就在最近我才接触到了一个古老的祷告仪式,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我相信起码这是个好的开始。 相信再过不久只要借助学校的人脉,我一定接触到传说中的超凡者。 只要机会合适,我想我也能成为真正超凡者。” 苏菲谈论起自己的计划,从书面上学习相关知识,再想办法接触超凡者,只要契机合适花一些钱保不齐就能成为超凡者。 彷佛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 “极地计划的事还需要很多时间,也许我根本就没那个能力去重启,你也实在没必要为我费心。苏菲,我想问的是即便我以后不需要你的帮助,你也仍会这么做吗?” 绕了好半天,凃夫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他的眼睛流露出难得的平静,很正式的询问起了苏菲的意愿。 后者缓缓抬头,也注意到凃夫的认真,然后重重点头, “是的,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我实在不想因为爸爸妈妈或者其他人简单的几句话而放弃……凃夫,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后者不合时宜的沉默下来。 “轰隆隆……” 也就是这时,那辆遍布钢铁和铆钉,吞吐着烟雾的钢铁怪物缓缓而来。 最终缓慢的停在了铁轨上,在此只停留极短的时间,也示意着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 “是的苏菲,我会支持你。永远都会。” 说完这句话,凃夫不禁安心了许多,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人原因,使苏菲选择一条她并不选择的路。 既然她已经这样说了, 那么剩下的事全都交给自己就好了。 同样,听到这个答桉后,温斯特小姐的脸上露出欢喜雀跃的笑容。 那初日的晨光落在她脸上时,纯真甜美的笑容绽放开来,让身旁的凃夫不禁看得痴了。 他脑海里一时不断闪过许多回忆碎片。 有从第一次来时在盥洗室的尴尬,有在女神教堂前她的挺身而出,也有为了不争气的自己,而去弄其他学校招生办弄名片的窘迫。 更有从小到大她总是在原主遇到困难时温斯特小姐总会高傲地站出来…… 朝夕相处的一幕幕像老电影的片段不断放过,亲历过的,记忆中的,最后都混杂在一块再也分不开。 “苏菲……” 凃夫只觉得喉咙干涸,想张嘴说些什么。 苏菲也彷佛知晓他的心意,全神贯注的看着他。 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有所期待,不知怎地,那首《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的诗词又蹦了出来。 那首诗真的只是即兴发挥吗? 那样的词又是写给谁的, 又还能写给谁。 “你多保重。” 凃夫上车时终是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也只是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还不是时候,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 或许, 等以后时机成熟了,一切都稳定下来再开口也不迟。 “嗯,你也是。” 苏菲笑容依旧,并不意外这样的问候。 她就这样站在站台旁感受着火车的启动,然后恋恋不舍的回头,目送着凃夫离开又不想让她看见, 只见那蒸汽怪物带动着那节车厢远去。 就在她转身时,那车厢里的少年也扭头过来, 目光交织。 彼此都吓了一跳,又迅速扭过头去, 过会又瞧瞧转过去, 对视依旧, 一次、 两次、 三次…… …… 哥廷哈根首相府。 克兰也在准备着离别前的收拾。 他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回家,索伦斯家族有严格规定在其位谋其事,所以家里的所有儿女都在自己的岗位。 没事绝不允许私自返回,所以下一次回来不知又是什么时候。 他的哥哥姐姐们倒也乐得自在,巴不得不用再见那位不近人情的父亲。 只有克兰,总是还抱着一丝幻想。 专车即将开走,他又恋恋不舍的忘了一眼窗户边的位置,父亲喜欢坐在那里看报纸。 可惜这会儿并没有人。 他刻意在此磨蹭了许久,就是希望自家父亲也能像别家的父亲那样,在儿子临行前能过来送送。 看来,愿望终是落了空。 “克兰,你该知道你父亲的工作有多忙,每天有多少做不完的活,整个王国都离不开他……”他身旁的母亲如是辩解着。 彷佛再告诉他, 作为索伦斯家的孩子,这个年纪也该懂事了。 “我知道了,您多保重。” 克兰·索伦斯忍住难过的情绪,只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坚决一些。 甚至连上车时迈出的步伐都稳健许多。 不止现在,他以后也必须变得坚强起来,索伦斯家的孩子总是要比别家的坚强才行,直到有一天他们有谁能接替父亲撑起这个家。 轰…… 直到那辆蒸汽车蒸汽机发出一阵轰鸣后远去,在刚刚窗户的位置一道人影闪过。 “咳咳……” 蒂洛·索伦斯轻轻咳嗽着,目光默默看着车辆离开时留下的痕迹,想到那个孩子刚才临走时坚决的背影。 一向不苟言笑的表情,也绽放出些许不同。 强撑已久的腰杆,有了些许句偻。 82中文网 ------------ 第147章 图书管理员 10月7日,从哥廷哈根返校已经有三日。 除了日常的去教室上课,定期跟人文学院的几位有少部分交流外,他跟本专业的同学关系倒是一般。 也是由于密大的学科专业性所导致,只要选择的专业课内容不一样,便不是一位老师教学。 本学期内所有课程的同学至少有一半都不相同。 一些特殊课程或许也会跟高年级混上,何况连宿舍也大多都是单人单间。 这也就导致凃夫几乎没什么朋友,大多时候孤零零一人。 校内学生们的交流渠道除了社团的活动外,大概也只有参加校内个别“风云人物”组织的舞会。 或者联欢会这类打着幌子交朋友的活动。 哥大那边这类活动倒是挺多,所以私人作风也实在混乱了些,最夸张的便是孕期少女肚子的孩子每年找不爹的剧情。 凃夫本人也不是太过喜欢热闹的性子,除了专业课,私底下也就跟克兰、戴维、弗兰教授他们来往。 幸好,近来他又多了泡图书馆的习惯。 除开上课和定期想办法消化魔药,剩下的时间也多半是在楼里泡着。 13层的图书馆高楼里,前3层是读者自修室加文史法学类书库。 3层之上的各个学科也都分别单拎出来,工程学、药物学、民俗(神秘)学、地质、多种族语语言学。 前8层楼也是学生和外来者能够接触的区域。 再往上的楼层需要的权限也就更高了,全都是重要文献存放地。 大多都是第四纪前传承下来的原始孤本,一般只授权给教授级别的人物参观或者阅读,连借阅都不允许。 要说最离谱的还是图书馆的第13层楼,需要的权限甚至只有校、院长级别的人物才能进去。 凃夫倒是通过幽灵船的监控瞄过几眼,十三层是一间自修阅览室,书架上只放着几本封存起来的古籍,不知记载了什么,反正极少有人到来。 就连凃夫一般都在3楼和6楼活动,除了本专业的内容外主修历史、民俗和神秘学这三科。 也都是精选名气大的书刊和麦格文教授推荐他的学术报来阅读,时刻掌握着学术界最新的动态。 毕竟按照密大号称的五百万本藏书,平均每层藏书算下来至少在四十万本。 如果凃夫能以日均十本的非人速度阅读,那么在他130岁大寿那天刚好读完一整层的所有藏书。 “原来早在第二纪便有了超凡者这样的概念。” 凃夫目前就坐在三楼,翻阅着记载第三纪历史的古书。 其实除了第三纪最出名的亚述帝国狮心王这类人,再往前深究第二纪更是被称为人类黄金时代的伟大时期。 虽然书里只是些只言片语的记载和推测,但从夸张的描述中看得出来那时便有了超凡力量的影子。 由于创世纪各种异魔和怪物降临,世间长期处于不见天日的黑暗中。 人类为了存活下去懂得运用智慧用起了火和工具。 并且在长达千年的对峙由于七神的种马行为在人类中诞生了许多英雄和半神,他们开始运用超凡力量拯救人们于水火。 “就连神灵的后代也跟超凡者的后代一样,那岂不是说超凡的尽头未必不是神灵。” 凃夫暗自揣测,神灵有些部分真跟超凡者的生殖规则很类似。 据他所知,超凡者的后代能继承父亲或母亲一半的力量,然后通过血脉最后被层层稀释掉。 而寻常神灵的后代起步就是半神,原初的七神后裔甚至直接就是神眷者起步。 “既然第二纪到处都是精灵、巨龙这些存在活动的痕迹,哪怕第三纪的许多书中也有记载,亚述帝国就曾捕获了许多超凡生物用来拉车、运输。 可为何到了第四纪之后甚至连矮人都很少见。” 凃夫抱着那卷书疑惑道,不仅仅是利茨很少见非人种族,来哥廷哈根有一段日子了,他也很少见到在公开场合展示这些非人生物。 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替他解惑。 “因为自从工业革命以来,超凡力量相对消减,掌握绝对话语权的北大陆国家联盟滥杀非人种族,让它们不得不尔往更偏远的地方撤退,躲藏。 事实上,现在除了极少拍卖行会展示‘货物’外,大概就只有七神教会和贵族还圈养了一部分。 大多超凡生物和非人种族,只能被迫藏身于黑暗。” 来人是贝拉·韦恩小姐,那位历史学家族出身的博学少女。 此刻的她正抱着一本厚厚的古籍,随口回答了凃夫的问题。 “贝拉,十分感谢你的回答。” 凃夫微笑示意,这倒是个不算惊艳但很有道理的答案。 工业带来了文明, 却没教会人们如何使用文明。 不过贝拉还是说漏了一点,走超凡路的超凡者们几乎无法避免宰杀其他的一些非人生物,用它们的身体零部件做药材。 “我还以为你会去第四层。”后者轻撩了一下耳垂旁的秀发,那里是跟理工类相关的书籍,更符合凃夫的气质一些。 “这就是为什么我当初选择考古学的原因。” 注意到对方胸口前的徽章,凃夫眼前一亮的认了出来,“密大图书馆管理员?” “阿米蒂奇馆长的派给我的任务,他认为在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出生的我,能很好胜任管理图书馆的活。 而作为这里的管理员,每月都有不菲的津贴福利,最重要的是没有借阅次数的限制,实在是很适合我。” 贝拉说话时颇为无奈的摇头,莫名叹了口气。 “酷。” 凃夫轻吹了一声口哨,“这可是好事,但你看上去为何不高兴的样子?” “因为最近阿米蒂奇馆先生来检查时,总是一脸不太情愿的样子。 可能是我没办法很好的胜任这份工作,但这不能怪我,在图书馆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活可干,我猜再这下去他迟早会辞退我。” 韦恩小姐谈论这个话题时,更是一脸郁闷的模样。 谁叫密大的学生个个素质极高,每次借阅完的书籍都会放回原位,这样久了就显得她很呆,仿佛什么都做不了。 至于抓贼的活,那样刺激的事更跟她没什么关系,几乎都被一楼的老先生和门口的芒戈承包了。 如果谁违规盗书,几乎瞒不过去。 “贝拉,你真的想在做继续做下去吗?” “连做梦都在想,因为不上课的大多事时候我都在图书馆,没什么比这更合适我的活。” “不如让我来告诉你怎么做,每次那位先生每次来时,你提前做好准备把一堆书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 最好装得卖力些,更重要的是适当时最好抱怨几句在这工作的辛劳。” 凃夫用手臂衬住下巴,微笑着开口,“然后等他离开,再把那些书给搬回去。” “所以……这有什么意义吗?” “这样会显得你工作十分忙碌,他给钱时自然更加豪爽。” 凃夫很认真的回答道,“重要的不是工作时做了什么,而是不能让上司看你什么都不做,不然总是看到你无所事事,他会觉得这笔钱白花了。” 在社会混迹已久的他,对这如何运用打工人智慧这方面可以说是了熟于心。 上学时千万不能假装努力,那会害死人。 但上班后一定要学会合理摸鱼,这会救你一命。 “好吧……那我试试。 ”贝拉听闻这个不靠谱的主意,有些犹豫,考虑着采纳凃夫的主意,总归也没有比现在更差的情况了。 一番简单对话后,贝拉并没有走而是一直留在原地,那双明媚的眼睛在他身上打转,“凃夫,你选好导师了吗?” “导师?” 凃夫下意识摇头,“还没来得及呢。” “就在明天,人文社科院的导师面试会开始,院里的所有老师和教授们都会过去。 因为是双向选择制度,密大一向都是让学生在学校待一个月左右,才会让他们选择导师,同时也是导师选择学生。 在这期间那些表现优异的学生,通常能获得优秀教师甚至是系主任级别的教授青睐,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带我们拿了个冠军。” 贝拉·韦恩小姐谈起这事时可谓是心怀感激。 正是因为这项成就,她直接联系了查尔斯·凯恩教授作为自己的导师。 力压哥大拿到的挑战杯曝光度十分太强了,两座高校还有谁不知道这事。 作为参与者他们的名字同样入了许多教授们的法眼,收不收为学生不好说,至少能曝光出来选择面更大一些。 凃夫也逐渐理解的点头。 导师和学生双向选择的好处是,在入校的一个月的时间里那些天赋异禀的学生,想必也会在这期间拼命出些成绩。 发论文也好,参加比赛也好,通过某些平台向导师展现自己的天赋能力。 也有权选择那些掌握资源更多,路子更广的导师。 “实际上,这次导师交流会规模也要更大些。 不止是人文社科学院的事,还有机械技术学院、自然科学院那边都有教授过来旁听,所以我认为绝不是什么小事。” 贝拉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连嘴角挂着笑意,“你猜猜为何如此?” 凃夫不太明白,“为什么?” “全都是……因为你。” 7017k ------------ 第148章 面试导师 次日一早。 导师面试会相关的通知便下来了,直接送到了凃夫的宿舍, 上面不但告知了导师面试会的时间地点,学院还要他务必慎重选择。 并在信封里向他推荐了好几位本学院的导师,除了凯恩教授以外,还有至少三位同等级的教授和两位隶属考古、历史学的系主任。 连他们手里掌握的哪些资源,跟哪些业内的名人有过科考交流,过去几年的校外合作对象是哪些都已经写明。 学院恨不得让他立刻从中做出选择。 抱着奇怪的心思,凃夫慢悠悠的去到人文社科学院大楼。 本届的学院新生都已经全部来齐,不少人都在为面试而做起了准备,也不乏讨论起其他学生。 “文学系的魏玛小姐一定是抢手人物,她甚至出版过在市场上大卖的作品。” “还有法学系的克兰,他可做过王国法案议会上做过助手,实在很了不起。” “不过是靠索伦斯首相的关系而已,不算什么本事,比起真实本事我看可不如机械技术学院的天才,他们可研制出了货真价实的看家蒸汽人。” “呵,你所谓天才还不是败在了哥大手里,最后还不是靠人文社科院找回了面子。” 人声唏嘘的现场,学生们谈论着最近风头正盛的学生代表。 几乎每一届都有他们谈论的这种初露头角的新生,不仅拥有超强家世背景,还有顶级师资资源,加上个人努力,几年过去后他们大多都成为了那一届学生里的顶梁柱。 如果不是听见这些同学的对话,凃夫还真不知道跟自己组队这几位,也都在各自领域取得不小成绩。 “凃夫,看向这边。” 当凃夫入场时,见到戴维·史密斯朝自己招手,他跟克兰、贝拉还有魏玛小姐坐在一个片区。 不过入校一个月的时间,大家已然有了自己的小圈子。 几位到此的教授见到来人,不由眼前一亮,眼神中怀着各种表情不断在凃夫身上转悠。 只有查尔斯·凯恩教授不知是否吃了枪药,见到这小子后没好气的便是一顿输出,“这么重要的事竟然还迟到了,要是我是你的话不如再来迟些。” 其他几位同院的教授也纷纷帮腔。 “我也实在是讨厌这种不遵守纪律的学生,不如趁早回去吧,至少我是肯定不会收这样目中无人的学生。” “现在的年轻人,有些小成绩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浮躁,太浮躁了。” 人文社科学院那几位教授本来都是相熟的人,明明前些天还在一起探讨学术,亲如父子。 现在却都摆出一副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嫌弃模样, 吓得凃夫脖子一缩。 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悻悻坐回了位置上。 “呵,我们差点就相信了。” “既然这样,不如把这个学生给我们吧。” 而其他学院的几位教授们,则都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以凯恩为首的人文学院教授。 堂堂教授级人物竟然还玩这样的小把戏,真是够可耻的。 见到凃夫刚来就这样吃瘪,同座的几位都拼命掩饰嘴角的笑意,贵族小姐艾琳娜·魏玛,“卡佩先生,理解一下教授们吧,他们这几天可被人骂得够惨。”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凃夫更是一脸懵逼,还有谁比他要委屈啊,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挨了这么一顿不明不白的训斥。 “因为今天除了有人文社科院的教授,可还有机械技术院和自然科学院的教授,都是因为你的原因。”克兰笑着解释道。 尽管凃夫当初选择考古学时,不少人觉得遗憾,但密大的学风终究是尊重个人意愿。 其他学院的教授都保持封堵都这样认为 “我们密大向来尊重学生的任何选择。” 但挑战杯事件过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私底下暗骂人文学院误人子弟。 这种祖师爷把饭塞到胃级别的天才学生,竟然让他选择考古学这种歪门邪道,为人师表也不知道劝劝。 人文社科学院这些混蛋家伙,迟早要被后人挂在耻辱柱上吐口水。 不, 被吊死在路灯上一百次都不过分。 从教学老师瓦尔特到系主任凯恩教授,都被密大那两大偏理工科的学院从上到下骂得狗血淋头。 正是出于这样的目的,两大学院私底下倒是想接触这孩子。只是挑战杯过后,凃夫不是在图书馆就是人文学院,也着实没给他们什么机会。 都是教授级别的人物碍于面子,也不好私底下有所动作。 于是乎,在今天的导师面试会上,两大学院动员了好几位教授来参加旁听,也算是给足了凃夫面子。 这种只要能顺利毕业,就必定在名人榜上挂照片的学生,实在成了宝贝。 “……什么时候,太优秀都成了一种罪过。” 听到同伴们这样说,凃夫下意识的擦拭掉额头的虚汗。 思来想去,越发觉得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越是坐在座位上,凃夫越是感觉到一阵又一阵幽怨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乱窜。 以凯恩为首的导师其实都承担了极大的压力,要是今天凃夫就这样被人给抢走了。 这实在是在打人文社科院的脸。 不说别的,无论是他凭借一己之力为学校争脸面,还是替整座学院拿了十万克朗的教育经费,都是一笔无法忽视的功劳。 “话说,你们是怎么选的?” 凃夫一时将目光看向他们几人,好奇他们的选择。 “我们可不像你这样有本事,还能吸引到外院的教授,我选了商学院一位很有名望的导师,这对我家里的生意有不错的帮助。” 戴维摊开手,剩下几人也都表明自己已经选择好的导师。 “我选的是伊尼斯先生,他虽然不出名但在文学领域有很独到的见解,非常适合我。” 魏玛小姐选了密大一位德高望重研究文学的大师人物。 克兰则是找了一位曾经就任过议会议院,参与过现代法典撰写的老教授。 几人都是行业内最顶尖级的人物,倒也完全配得上他们的身份。 至于贝拉·韦恩的选择就更简单了,直接选了同专业的系主任查尔斯·凯恩教授,这位单凭学术研究就坐上一门主要专业的系主任可不简单。 更重要的是他年轻,未来的前景不可限量。 所以凯恩教授每年都只收本专业最优秀的苗子,几年下来也是学生人脉遍天下。 在会议一开始,别的教授还在跟学生一一面试会谈。 凯恩教授嘴边就挂着笑意,下一步下手,“喂,凃夫,不如你跟贝拉一同来我这,以后有挑战杯这样的活动一定不会少了你,上次我给你的条件可是十分公允了。” 一提起挑战杯这件事,凃夫就莫名感到一阵心疼。 还不等他答应或是拒绝,这边的动静便立刻引起其他学院的教授注意,他们如同嗜血的鲨鱼一眼就找准了人。 “刚刚是谁说绝不会收这样的学生,既然这样,那我就吃个亏把这没规矩的学生收下。” “不行,我最擅长教导这种调皮的学生,不如让给我吧。” “哼,什么不守规矩,这叫做创造力,我们自然科学院就喜欢这种有创造力的学生。” 机械技术院和自然科学院的几位都是一副收下凃夫,自己还多委屈的样子。 凯恩见状赶紧跳出来制止:“考古学的学生,就算该管教也改由我们自己人来负责,就不劳大家费心了。” 外院的教授同时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查尔斯·凯恩,他仿佛忘了刚刚自己说过什么。 有些人的脸皮能厚到这种程度,倒也不失为一种天赋。 “继续待在人文社科院简直是浪费天赋,何况考古学每年不知道多少人出事,何必将天赋浪费在那种地方。 如果你选我做导师,密大的实验室随便你使用,这四年只要能通过考核上不上课都无所谓。 并且,只要定期完成科研目标,按照担任我助手的最高费用计算,每年还能公费去北大陆各国交流,至少两个月假期起步。” 来自机械技术院的弗兰教授甩出了慷慨的报价。 这样的条件简直把其他还在面试时的密大学生惊呆了。 喂, 这哪里是什么导师面试会。 到了凃夫那就成了他在面试导师。 这群向来儒雅随和的教授们还一个接一个的送上大礼,实在叫人看得眼都红了。 至于凃夫, 他奋力做出一副纠结的表情,饰演一位不畏诱惑坚持选择真理道路的坚守者。 7017k ------------ 第149章 人文社科院长 一位好的导师能在大学生涯从给予学生重要帮助,会在人脉、资源、学术上给予极大帮助。 能量再大些甚至能在毕业前将你安排进某些重要岗位。 而一些执教不久的新讲师,在本地既无人脉,本身又能力平平,更是给不了学生什么建设性意见。 单是这样就算了,无论有无名气的导师侵占学生辛苦的论文成果也成了常态。 越是这时,凃夫越要小心院里那些某些想存心利用他的人。 “弗兰教授开的条件很不错,工程学科出身的他动手能力和技术都很强,如果能加强关系倒是方便后续的一些合作。” 从理性的角度凃夫很愿意选择这位电力学大拿当自己导师。 只是联想到往后要做的事,弗兰教授但就一个教授头衔,甚至不在所教专业类担任职位,其实并不太适合他。 “考虑得怎么样?” 查尔斯·凯恩教授仍旧笑眯眯的瞧着他,催促凃夫赶紧做决定,“我猜人文学院的孩子,必然不会选外院的教授到导师吧。” “学术无边界。” “都是密大的学生,何必分你我呢。” 两大学院的人振振有词。 这话凃夫听着有些耳熟,一拍脑袋才想起来,似乎七校联盟当时也是这样的理由,就连台词都完全一样。 “先生们说得实在很有道理。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凃夫留在人文社科院,学术无边界,这样也不妨碍他在理工学科的成就。” 查尔斯·凯恩这头老狐狸,话语间处处藏着陷阱,这通言论直叫人没话反驳。 这也是为何密大当初会派他去利茨综合学院公干。 “查尔斯,你确定他真能在考古学里顺利毕业吗?”熟悉他们学院历史的人士嗤笑,“那可是考古学,非自然死亡率连续几年排头名的考古学啊!” 每每提到考古学、民俗学,其实最容易出事的反而是那些有资源的天才学生,他们天赋异禀,有资源敢冒险,也正是如此才更容易遇见神秘事件。 一个操作不当便就此殒命,因此考古学落得个天才墓园的外号,倒也不足为奇。 “比起机械技术学院的学生,在研制没用的发明方面,的确无人能及。” “还有自然科学院的朋友,何不先管好炼金学会的那帮小混蛋,他们迟早有能力把自己连同整座密大给炸上天,对此我十分期待。” “凯恩!闭上你那该被缝一千针的嘴。” “人文社科院什么时候竟然这般无法无天。” 凯恩教授揭起同校学院的老底,可谓是毫不留情。 三言两语,便让外院的几位教授气得脸色涨红,甚至没有办法反驳。 因为,他说的绝大多数都是实情。 幸好,生物学院和医学院的怪胎们这次没来,不然凭借他们劣迹斑斑的过往事迹,毒舌凯恩还真能把密大的底裤给掀翻天。 密大建校几百年,哪个学院还没点黑历史。 往常倒是不必说,可到现在人家都来学院里抢人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 在众目睽睽下不留情面揭对方的短。 这样的冲击凃夫还真是第一次见了,可对于还在准备面试的密大新生,简直是闻所未闻。 听闻这般无节操的骂声却是一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甚至都不敢想象站在台上那些儒雅、有风度的先生们,在骂人时一样会用最恶毒的语言,最犀利的攻击直击对方的痛处。 “看来以后不该随意跟凯恩先生争论。” 凃夫眉头直跳,终于意识到人文社科院的优势所在。 学习更丰富的词汇量的意义不仅在于写文章时永远有合适的词汇填充,至少也不会在辩论时落于下风。 在人文院的面试会上,一边是面试官们严肃的考察学生,很正经的模样。 而在另一旁,几个上了岁数的老教授为了抢夺凃夫,则是抹开面相互的揭对方的短。 像极了某些国家总统大选,双方在拉票时互相泼脏水揭老底的手段。 “难得一见的场面,如果作为文学书刊出版一定是份不错的素材。” 底下的克兰公子这样评价道,眼神里竟然有几分艳羡。 如果被争抢的是自己,想必一定会成为父亲的骄傲。 “幸好我已经记下来了,大概会用在下一本书的出版物里。”魏玛小姐默默记下那些穿着西装的先生教授们吵架的词汇。 轻摘下眼镜,精致脸蛋上露出喜悦的表情。 她简直爱死这样的剧情了。 一群德高望重在社会上有着重量地位的先生们,为了共同的追求者,不惜身份的相互诋毁,互爆黑料,打得你死我活,丝毫不顾及颜面。 而更重要的是, 这些教授先生们追的还是一位男士。 天哪,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题材, 师生题材, 禁忌之恋, 光是想想已经头脑发热了。 这样的一旦出版,一定会让整个哥廷哈根。 不, 是整个拜亚的的多数贵族小姐、女士们陷入疯狂。 “艾琳娜,这真是可耻的想法,快忘掉这些……至少不该让别人知道。” 想到这里,魏玛小姐的双霞飞舞过一片红晕,承别人不注意时用把头埋进两只手肘之间的位置,见没人注意她才轻松的拍了一下胸口, “幸好,我出版这类的书刊一向用的是笔名。” 如果被人翻到那些市面上流通的东西出自她手,艾琳娜实在不敢相信那将会有多尴尬。 “这就是我的导师吗?” 而新生团里的另一位贝拉小姐,看着自家导师在台上不要脸的模样。 很是无奈的用手肘迷茫的衬着下巴,似乎在纠结不久前引以为傲的选择究竟是否正确。 参与面试会的每个人都抱着不同的想法,期待着等会再发生些大事。幸好当争吵到了白热化,准备互相礼貌问候对方家里人时。 一个名为纳比·罗浮的先生的到来,结束了教授们丢人的行为。 他着装干练,面部硬朗,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里透露着坚毅,语言表达功夫实在无人能及。 “查尔斯、弗兰,还有其他几位先生,看到你们的争吵实在令我痛心,都是为密大工作献身者,何必为了人文社科院不愉快的事而吵闹。” 罗浮露出难过的表情,“出现这样的事,该是我的失职才对。” 凯恩听到院长的话后,装作羞愧的低下头,“不,先生,这显然都是我的过错,不该为了一个学生跟他们大动干戈。” 这下,外院的几位教授更是不好意思再颐指气使,纷纷为刚刚的粗俗行为而道歉。 “其实,我们说的话也重了些。” “罗浮先生,您不必这样,即便要道歉也是我们向人文社科院道歉才是。” 这位一出场时,便以强烈的气势压住了三大学院的场面上的混乱。 几句精炼而有力的言语,便让包括凯恩教授在内的先生们集体闭嘴,甚至一度露出了佩服的眼神。 凃夫认为,这不仅跟对方不俗的气场和语言有关系。 更重要的是,还有他胸前象征人文社科学院正院长的标志密不可分。 一位掌握独立学院的正院长,无论是能够动用的资源还是权利,都仅次于密大校长。 “好吧,让我瞧瞧到底是谁破坏了你们的关系。” 纳比·罗浮院长的目光瞧见了凃夫,后者还保持着发呆的表情, “孩子,都是因为你的关系对吗?但我认为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尽了一位学生的本分,怪不到你头上。” “您说得对。” 这番值得怀疑的话让凃夫看了一眼院长先生,后者从出场到说话都保持着绝对冷静。 完全看不出怀着怎样的目的。 “作为这次争吵的源头,为了永久解决这件事,不如让我来当你的导师,这样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你意下如何?” 只听罗浮的下一句话,让刚才还在为凃夫争执的众人,同时露出惊讶的神色。 凯恩:“?” 弗兰:“?” 众人:“?” 这也行? 什么时候连院长级的人物都被惊动了,亲自到此收取他为学生。 罗浮这样的密大高层,以往收的学生向来都是王子、公主这类拥有继承人级别的顶尖贵族,这次竟然不惜为凃夫破例。 不知是有多看好这小子。 见到凃夫犹豫的面色,嘴角微动还没给出答案时,纳比·罗浮便轻声笑道:“作为我的亲传学生,资源分配的小问题,自然不用过多考虑。 我在此承诺在校的几年内,不管你惹出多大的乱子,只要占理我都能替你摆平。 即便是你想启动些大事,我也会绝对站在你这一边。 现在,你意下如何?” 见他目光咄咄逼人, 话外之意实在太明显了。 这层话语的潜台词是,即便凃夫想要重启“极地计划”,对方也会站在他这一边,甚至不惜闹出一些乱子来也没关系。 有一个好导师在后面帮他兜着,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 凃夫嘴唇微动,在听到对方给出这样的条件后, 几乎是毫不犹豫,下意识,本能的叫出了, “尊敬的纳比·罗浮老师,成为您的学生,将是我至今以来获得的最大、无上、至高荣誉。” 7017k ------------ 第150章 考察队 几乎没什么阻力, 凃夫便顺理成章成为了人文社科学院院长的学生。 他本就是这一届里风头最盛的新生,同时还挂着学者的身份。 就在不久前,又有了发明家的新外号,的确值得外院的教授来争做导师。 而密大的人文社科学院,其中好几项专业都是王牌中的王牌,五大学院里综合排名第一,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自然也要还击。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罗浮院长亲自出面,顶着舆论将凃夫公开收下。 一时不知道有多少人怀着艳羡的目光。 那可是一位院长,按照官员行政等级,密大的学院院长至少也是教育部副部级别干部, 说不定在学院退休以后一跃成为教育部门的高级官员,凭着在学院积攒的人脉,可以说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好在,才见过首相的凃夫到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发怵,相比起对方承诺的资源,他更重视罗浮院长的立场和支持。 即便惹下了大祸也能保住他,就凭这一点凃夫也必须选择他。 …… 人文社科院,院长办公室。 在邀请成功后,罗浮便将他带到了这里,也是两人离开的一瞬间,导师面试会的参与者顿时也少了一大半,大多一哄而散。 “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你,导师面试会本身就是个走过场的仪式。” 纳比.罗浮院长从柜子里翻出一袋花茶,泡上了两杯热腾腾的茶水,跟拜亚人只喜欢和啤酒的习俗有些冲突。 “因为我?” “事实上,学院里名气大的导师早就在私底下,跟有天赋有家世背景,在校期间表现优异的学生达成协议,不过是来走个过场。 而举办面试会的目的也就是给些做出了些许表现普通的孩子,和资料较浅的导师一个合作机会。” 罗浮院长摆手,向他阐明了这件事的本质,“这就是密大人人都该清楚的规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普通人在这里只有加倍努力才能得到青睐,而克兰、魏玛小姐他们即便没有参加挑战杯拿奖,凭家世背景一样轻松找到合适的导师。 公平吗? 即便是凃夫也没觉得这样的潜规则没什么不公平,从进这座学校开始,寻常学生就该知道没有好的家世背景,便该加倍努力。 自己都不争气,更别指望其他人怜悯你。 而不少人大概忘了,这一届新生里最闪耀的凃夫.卡佩,在半年前也只是寄人篱下的普通男孩, 挑战杯凃夫付出得最多,在新生名气中也最响亮,所以现在有待价而沽的本钱,即便不主动出击也有的是人找他。 没想到的是,最后还钓出一条大鱼。 “普通人十年寒窗想追上特权阶级几代人的积累,就该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行。” 凃夫慢悠悠的接过茶水,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先生,作为您的学生,以后我该做些什么?” “我在学院的时间一向很少,这是也是因为一部分你的缘故才回来,不过刚刚我提出的承诺永久有效,只要合乎情理,不管闹出多大乱子我都会替你挡住,坚定站在你这边。 但别太指望我对你学术上有什么指点,或许,你也不需要在理论上有所指点的老师,而我猜密大理工两院有的是人帮你跑腿。” 罗浮不咸不谈道,自从失落的弗兰教授发明了电灯后便一跃而起,想找凃夫合作的教授得打破头了。 这也是为何今天外院的老教授不要脸面,公然来抢人的原因。 “这样也再好不过。” 凃夫听后觉得这样完全可以接受。 “关于‘极地计划’的事……” 罗浮院长拖了个长音,又不骄不躁的谈道:“你知道的,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密大的五座学院至少有三座明面上反对。 即便当时许多极地探险队的参与者家属和学生遍布各地,已经不再不是股小势力,在校委会的成员中也多半投反对意见,你该知道这可不见件简单的事。” “凯恩教授也说过一样的话。” 凃夫认真看着对方的眼睛,“而我更好奇的是,您对此事持怎样的态度。” 谈及正事时,院长先生连表情带动作都显得严肃起来,“我跟瓦尔特的关系一向不错,我很喜欢他常说的那句话。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密大遭遇不幸的教授都是了不起的人,包括你父母都是现今极少的理想主义者,他们实在是了不起。” “我现在必须告诉你,就在你拿下挑战杯之后,便有人提出重新调查‘极地计划’的所有文书,为所有不幸遇难的参与者们正名,你该知道这代表什么。” 凃夫点头。 当年的官方宣布所有极地计划的科考成员们,都以私人探险的名义不幸遇难。 将这事与七校联盟和瞥了个干净,并没有算作烈士,自然也没什么补偿。 那些考察队员的子女后代,例如凃夫这类考察队的唯一直系亲属,因此拿不到半点官方的救治。 “意味着事情有所松动?” 凃夫心中一动,恍然便领悟了罗浮院长的心思。 “不错,今天为他们正名,明天就能开极地文化的研究,说不定后天就能重启‘极地计划’。 我相信时间,总是能冲淡一切不愉快的事。” “那我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你做,或者说,现在的你实在没资格插手更高级别的事,而现在,只需要蛰伏下去,直到积攒足够的力量。 从本学期开始,我就会用一些关系,推荐你参与一些哥廷哈根科考团的活动,多增长一些阅历和知识,结识学界的各种人物。 其余时间也别空下来,继续做你在光电学方面的研究,我有预感这绝对是比‘永动机’更正确的道路。” 本学期开始? 凃夫暗自感到有些惊讶,考古学的学生一般都是后两年才正式接触相关方面的知识,他竟然提前这么多。 院长瞧着他,又摇摇头,“孩子,王国现在正走在一条不算正确的道路上,不知道会继续走多久,这或许会影响哥廷哈根和两座高校的命运。 你们才是这一代人的未来,等到积攒够了力量,再向那些老家伙们看看你们的价值,或许到时能再改变些什么。 我相信那样的时机,不会太久。” “不会太久吗?” 凃夫顺着他的话点点头,从这位人文社科院的院长的话里, 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拜亚王国或许会经历一次巨大变革?这跟索伦斯首相的社会改革有关系吗? 还是说因为各国科技发展的道路不通。在下一次变革关键点前,会让北大陆各国的关系开始紧张。 站在的高度不一样,看到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 凃夫隐约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他这样的小人物从未想要涉及到政治风暴中心的野心。 但在命运的安排下,从来到哥廷哈根开始,便跟威廉二世的想法冲突,便跟首相会过面,便要成为密斯卡这一代的新青年领袖。 已经,不可避免的要被牵扯进去。 7017k ------------ 请一天假 最近在做国王的新衣这一卷的大纲,思路有点乱,刚把第二卷的结局提前做出来,然后现在往前倒退,很多细节和剧情还需要仔细构思,大家勿怪…… 顺带一问看到这里,大家能猜到第二卷主题国王的新衣指代的是什么吗? ------------ 第151章 极地邀约 “学校都在传你不久后便要跟考察队一块行动?” 几天后的密大图书馆,贝拉·韦恩小姐手里抱着几本古籍,惊讶的看着在第三层翻阅相关资料的凃夫。 因为就在一天前, 人文社科学院便发布了最新一期考古学专业本学年外出考察的名单。 出乎意料的是,本次在拜亚南部的黑森林地区的考察活动,竟然有凃夫的名字。 也难怪贝拉表现得这样惊讶。 一个一年级的新生入校没多久便跟专业考察队外出,虽然不是什么大型活动,只是去往黑森林地区一个原始村庄探究当地人的生活。 不算什么危险的考察活动,人文社科学院却配备了一位学院教授同行,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学生该有的待遇。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学院在为他的前途而铺路。 “是的,罗浮先生建议我从现在开始,便为以后想做的事打好基础。” 凃夫不置可否,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从接到那个任务开始,他便一直在查阅黑森林地区和那座原始村庄的资料。 拜亚南部文明程度相对北部许多城市并不高,有些地区甚至还没有引进铁轨,但好在那边资源足够丰富。 靠着煤炭和矿产资源,近年贫瘠的土地上也兴起了许多工厂。 他这次准备同行的考察队要去往的便是处于文明和蛮荒交界地带黑森林地区的一个村庄,考察当地人的生活方式。 值得注意的是,黑森林地区向来都是硬核睡前读物和乡间传闻的产地。 谈不上不危险,学术含金量绝不算太高。 唯一让凃夫值得欣慰的是,考察队拿着政府和密大给的双重补助,至少在待遇方面绝对不差。 “贝拉,上次教你的方法怎么样。” 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结,凃夫瞥见贝拉故意在角落堆起一摞书,随口一问。 听到这个话题的贝拉笑容展现,一堆闪亮发光的眼睛活像一对月牙, “我必须承认你的方法是对的,馆长先生上次来时在见到我十分忙碌,又向他抱怨起了这份工作有多的枯燥,谁知他不仅没有批评我,竟然涨了我的工资。 天哪,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许多时候,付出多少努力并没有想象中重要,而最要紧的是,一定要让别人见到你在努力。” 凃夫又拿出了这一套职场打工人摸鱼法则教导起贝拉。 会哭的孩子不一定有奶喝, 但不会哭的大概率都已经饿死了。 “真是羡慕你们,从一年级开始便有忙不完的活。” 贝拉说起这个又感到略微沮丧, 她谈起了人文学院的几位朋友,“戴维这个年纪已经接手和经营家里在哥廷哈根的产业,每天手里流经着成千上万克朗。 听说克兰这段时间还在议院协助新法案的修订,首相先生关于信社会改革的政策,想必再过不久就要颁发,他竟然亲自参与了历史……还有魏玛小姐。 哦,她是何等的优秀,即便她什么都不做都不用考虑未来,那才是最叫人羡慕的。” 罗浮院长看得明白,这一届的学生家世背景相当不俗,只要能把这群人联合在一块,将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才第一个学期,贝拉明显被同伴们的搞得有点小emo。 而到现在,就连家世最普通凃夫的学业都开始步入正轨,她只有无穷无尽看不完的资料和装模作样的生活。 在来时她也是同龄人眼里最优秀的孩子,各种考核向来都能拿第一。 但越是在密大待得久了,才会发现周围人要么是哪个市第一名,要么是州第一,顶级高校从来都不缺少哪个地方的第一名和遍地都是且不值一提的励志故事。 在校内随便遇到一位同学,说不好都是在某些领域卓有成就的天才。 而反观自己,只能在图书馆里做些打杂的事,就连这事都要跟馆长先生斗智斗勇,不免生出些落差感。 “不必如此沮丧。”凃夫放下资料书,认真安慰道:“至少你能清楚认识到这一点,还算不晚。” “啊?” “玩笑而已。” 凃夫解释的同时,不忘发出邀请,“韦恩小姐,如果我邀请你参加一两年后重启的极地计划,你会答应吗?” 说话时,凃夫已经收回了刚刚开玩笑的神态。 那位小姐脸上洋溢着笑容,“凃夫,这也是玩笑吗?” “不算,我想只要以后时机合适,我便就会向密大申请重启极地计划去探访我父母曾去过的地方。 一旦重新探索极地,想必那时我需要很多人手,至少在地质学、历史学、生物医学这类重要学科,要各自带上一位靠得住的人。 而我想在密大这一代学生里,至少在我的名单里没谁比你更合适的。” 凃夫也不墨迹,当即就像贝拉谈起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重启极地计划,这件事在密大都已经算不上秘密。 从进校的第一天起就人尽皆知,也不怕被旁人听到去告发他。 他现在发出邀请的原因很简单,贝拉·韦恩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她在来密大前的许多经历都不算普通。 至少凃夫在调查她时,了解到这位小姐从小便经受精英教育的灌溉。 在家全都是里面的名师优越条件下的日夜熏陶,有关这第三纪和第四纪但凡市面上所有书籍,贝拉小姐全都看过。 只比专业书的知识存储,甚至不比一些大学新招的教师差。 但就理论知识,这位可是史学界的“王语嫣”。 而作为进如凃夫想要重启极地计划名单上的第一人,一定要是学术素养极强,而且信得过的同学。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同样有亲人葬身在那次极地计划,这样合作起来也有共鸣,也更值得信任。 “极地计划。” 贝拉默念了好几遍这个词汇,双眼简直要绽放出光芒。 光是想想便让人激动得胸口起伏,这种级别的考察对她所选专业的任何人来说,都充斥着巨大诱惑力。 去挑战一个至今都未曾被人开发过的地段,插上本国的旗帜。 一旦取得成果他们的名字都将留在史书上, 那才是靠自己的本事。 但这些话和邀约从凃夫嘴里说出来,却又给人不太靠谱的感觉。 他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即便再有天赋也未必能说动密大高层。 靠一己之力推翻规则,实在太难了。 “不用急着给我答案,这件事不用着急,等以后有眉目后我会再问你一次,希望那时韦恩小姐你有足够的能力答应我的邀请。” 凃夫见她犹豫不定的模样,微笑过后也没有再去解释。 点到为止就好。 这可不是什么下午茶的邀约,关乎未来和生死的选择,可不是这样容易决定的。 若是贝拉始终不考虑好,就当成是个同学间不必在意的玩笑话。 “给你个建议,在去之前见一见瓦尔特先生,他从事科研工作超过十年,相信一定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好主意。” 这番话让凃夫想起来考古学的在此之前的身份,给了他些灵感。 直到凃夫动身去找教学老师瓦尔图,坐在图书馆里的贝拉.韦恩小姐,眉宇反复变化不定。 最终,反复思量后掏出一个小本子, 将这件事记录下来,画上一个五角星的符号。 7017k ------------ 第152章 成功秘诀 去到考古学院大楼时,瓦尔特·格罗斯先生还在向高年级的学生授课。 他正谈及自己在考察工作时,曾遇到过一些很凶险的状况,比如在野外遇到强盗,遇到可怕的非人生物。 甚至在极地地区的缺衣少食,如何去应对本身就是一门学问,瓦尔特老师宣称自己总是凭借着足智多谋一一化解。 接着,又宣扬着面临危险时,永不放弃的精神有多重要,这正是这个时代缺少的精神。 一番话毕,顿时,引得学生们一阵激情澎湃的掌声。 这位穿着得体、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教师,即便在讲很严肃的课题时,也总能说一些俏皮的话,让教学工作少几分严肃。 凃夫索性也就直接进去,丝毫不尴尬的坐在高年级的教室里听起了对方的授课内容,除了正式的课程外。 有时他也会去机械技术学院、自然科学院旁听。 学生串课的情况在学校本就屡见不鲜,密大的学生能够进任何一个专业的课程,自由开放的学风成了密大引以为傲的特色。 直到一节课的课程结束,早就注意到凃夫的瓦尔特露出职业化的表情, “凃夫,很高兴你能到来,在这一期外出调研名单时,我甚至跟查尔斯大吵了一架,告诉他不应该这样做。 直到我骂了他足有半小时,查尔斯才严肃的告诉我这是罗浮院长的决定,我又向院长申请缓入申请表,竟然都被他给退回来了。 我实在认为,这是人文社科学院自从创办以来,最愚蠢的决定。” “可怜的凯恩教授!” 凃夫心疼了他半秒钟,一想到那十万克朗便不心疼了。 这位在谈及教师关系时,满不在意是否会得罪人,跟伊森叔叔的性格有几分相似。 “为何您这么说?难道这次考察活动有问题?” “或者说,每一次跟团活动时,都该抱着会出事的心态,提前做足最坏的心里准备是每位成员的必修课。” 瓦尔特.格罗斯毫不夸张的用这样的词汇,“你实在太年轻了,至少再有一年才能跟队实地操作,我都不知道罗浮院长在急什么。 至少我在过去几十年,去过这个世界上大多数考察点,也做过无数次考古相关工作,亲眼见证过巨龙尸骸的伟大神迹,也经历过同伴的发疯发狂。 但像我这样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大多出了事,而我还能安然无恙的在此教书,你猜这是为什么?” “全凭您的超凡智慧,和遇事时临危不乱的心性?” 凃夫引用了对方刚刚上课时的话。 “那些很重要,但绝不是我能顺利活下来的主要原因,除此之外,还有第三项更重要的因素,那也是我的成功秘诀。” “成功秘诀?” “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时,千万不要逞强,最重要的是确保全身而退。” 这是个很出乎意料的答案。 尤其从一位伟大而传奇的考古工作者嘴里说出来时,总与他的身份显得格格不入。 “可您上次说……” “上次告诉你们密大的考古专业的辉煌,你们的前辈曾做过那些伟大的事,但这并不妨碍在实际操作中加以变通。” 瓦尔特先生用话术让自己的逻辑自洽。 上课时他尽管可以跟学生吹牛,在过往的事件中吹嘘自己的传奇经历。 但面对凃夫这个即将跟考察队出行的新手,作为合格的教师就应该告诉他第一要义是该如何保命。 “第一件事,去时便向各级别的警务厅、警务局报备。 如果当地有七神教堂,最好也提前打招呼,确保他们知晓考察队的具体位置,并提供队伍的出行时间和记录,这一点是最重要的。” “我会的。” 凃夫在心中默记下来,越发觉得比起查资料的带班工作,这才是真正有用的经验之谈。 “其次,不论如何,在外时就不要跟本地人起冲突,尤其在不熟悉的地方与人争执绝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瓦尔特再三强调,在外面即便只是不起眼的人,只要得罪了对方,保不齐心生埋怨乱指几次路就能害死人。 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尤其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年轻孩子,一些无心的举动会冒犯到本地人,或是公开露财引起他人的贪念,都是值得注意的事。 “至少在这一点上,您完全不用担心我。” 凃夫很有把握的肯定。 至少他现在的口袋,连整张的克朗纸钞都很难拿出来。 如果不是密大会为考察队报销路费和食宿,他大概要向友善的村民们一路化缘回哥廷哈根。 “呵。” 瓦尔特眼神古怪的朝这小子瞟了几眼,他又不是不知道那一大笔教育经费的事,要说凃夫没钱,密大这群新生里只怕连饭都吃不上。 “而第三点,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一旦发现情况不妙,一旦发现超凡生物或超凡人士出没,只要不是官方和七神教会的人员,那么不必犹豫,立刻带人撤出考察区域,那意味着不是你们能对付的存在。 这本书是我三十年来应对给中紧急措施总结的经验,一旦遇到里面记载的情况,都视作紧急撤退信号。” 瓦尔特严肃的说,并且递交给凃夫一本手写的小册子,看纸张新旧程度似乎才写出来不久,可以为他而写的。 在好奇的驱使下,凃夫翻开那本所谓的《紧急避难手册》,粗略的看了几眼。 “遇到来路不明传教士,撤退。 见到奇怪的仪式或阵法,撤退。 发现涉及超凡的历史和事物,上报七神教会。 收到奇怪且来路不明的求救信号,立刻撤退。 听见或看见无法理解,混乱的事物或声音时,立刻撤退。 当所有同伴收到不明袭击而发疯时,撤退,退!退!退……” 那一条条,一列列的“遇事先退三分”的原则看得凃夫有些头疼,他算是理解为什么格罗斯先生能安然无恙的活到今天。 这样的经验之谈,的确很难出错。 “如果在‘圣玛利亚号’出事前,就看到它该多好。”凃夫莫名一阵心塞。 注意到凃夫拧巴成一片的眉头,瓦尔特很欣慰的张嘴,罕见露出一抹笑容,“其实也不必过分担忧,幸好这次密大带队的老师是查尔斯·凯恩,那家伙虽然品性上有问题,但相信他的从业经验不会比我差太远。” “凯恩教授带队?” 凃夫打起精神,一想到那个做生意比兄弟会还精明的面孔。 尤其是还欠自己的十万克朗,又是一阵莫名的肉疼。 …… 牢记瓦尔特先生的嘱托,正准备回2号宿舍楼准备写遗书的凃夫。 在学院门口见到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女同学,对方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等候,正好在他与瓦尔特谈完话后,在楼前等候着他。 那道孤高靓丽的身影,站在人来人往的人流里,一套体面的裙子衬托着她精致的面庞。 从见过她之后似乎就再没见她穿过重复的衣着,那恬静又甜美的长相,总是让艾琳娜·魏玛小姐不管在哪都是吸睛点。 “这一天因为许多事的困扰忧郁,让我的心一直下着雨。” 凃夫朝对方走过去时,已经为下一句话而做好了铺垫,“而就是现在,它变成了晴空万里。” “所以我实在很好奇卡佩先生你,为何到现在都是一个人。” 魏玛小姐嘴角微微向上动,很是受用这样的夸赞。 普通人之间用这样的话令人觉得恶心、做作,但如果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向文学少女,通常会被人称作“高情商”。 “那是因为一直在等待合适的人,不久前便等到了。” 凃夫可不敢这样说,他实在害怕出格的举动引起魏玛家族的注意。 他迅速变化表情发问,“我猜你绝不会因为小事来找我。” “幸好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我希望如果有时间卡佩先生你能到场。”艾琳娜表情带着几分恳求如是说,搞得凃夫难得的紧张起来。 或许因为对方家族的权势,单从这句话里便脑补出一整部《权力的游戏》。 “半个月后,是我的成人礼仪式,” 幸好魏玛小姐接着递上的这张的请帖,才让凃夫松了口气。 虽然他人生其中之一的愿望, 便是学成文武艺,嫁入富婆家。 但面对魏玛家族这种政坛的庞然大物,也不敢有什么过分的想法。 权当结交一条人脉。 “成人礼。” 凃夫对此也有一些了解,依艾琳娜在她家族的受宠程度,到时魏玛家族大概会办一场规模宏大的成人礼舞,再邀请一些大人物过来站台。 “克兰到时也会去吗?” “当然,索伦斯先生似乎也会去。” 本来凃夫便最讨厌这样的舞会派对,听到还有倒霉蛋克兰也会去,碍于魏玛小姐的恳求的眼神,也就心软答应了下哪里。 “大概没人会拒绝一位美丽女士的请求。” 凃夫瞄了一眼时间如是说,大概正好是他从黑森林地区返回哥廷哈根的时间,也就顺势答应下来。 在见到对方雀跃的表情后,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至少凃夫内心没有表面表现得这样欢乐。 这样级别的成人礼会,至少还得送礼,至少还是不跌份的礼。 最可恶的是,现在人人都知道他手握一万克朗,却不知道他早就成了穷光蛋的事实。 “如果没记错的话,魏玛小姐的成人礼后,再过两个月便是苏菲的成人礼了。” 凃夫由此联想到家里还有一位更骄傲的温斯特小姐,到时还得再替她准备一份礼物。 天哪! 想到此处,他表情更是变得挣扎起来。 生活总是这样, 让他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7017k ------------ 第153章 集合 10月12日中旬的气候开始转凉。 在校时间不到两周的凃夫,提前跟瓦尔特老师补了下一阶段的考古学课程后,便马不停蹄的准备起奔赴黑森林地区。 鉴于至少一周的实地考察和来回的路程所耗费的时间,他特意带了一只换洗衣物的皮箱,连同隐身斗篷、丁腈手套的超凡物品一并带上,可谓是做足了准备。 这是去往的目的地是拜亚南部的梅尼耶州。 黑森林的区域范围核心正好在该州内,不比利茨到哥廷哈根的距离要近。 密大虽然地处偏远,但也绝不是所谓的乡下学校,每年学校都会资助大批考察队在世界范围内活动, 但真正能参与进去的学生却不多,也难怪凃夫上大名单的事轰动了整个专业。 “除了拜亚王国博物馆的外务组长,历史调研委员会的专家,北大陆民俗协会的成员,还有圣诺丁的教授斯通斯和他的两个学生,算我们在内一共十二人。” 在去往哥廷哈根集合队伍时,查尔斯·凯恩先生以密大公办的名义订了两张蒸汽火车一等座的票。 他坐在一等座的松软靠椅上,认真的跟凃夫普及了同行哪些人会来。 虽然这次考察活动没有多大牌的专家到场,但再加上两位七校联盟的教授,探究一座原始村庄,却也算是颇为豪华的考察小队。 “还有圣诺丁的教授?” 凃夫瞪大眼睛。 “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密斯卡的许多产业七校联盟或多或少也有参与,只要给够钱什么都好说。” 凯恩教授不在意的摇手,说到底也只是前辈带领后辈的镀金活动,为他们的履历上多添加一笔拿得出手的实践经历。 学生开眼长见识,老师完成每年指标还能拿一大笔补助,简直就是双赢。 这都成了学界里明码标价的规则。 “不用管他们,考察期间最好相安无事,要是他们敢惹事也不用惯着,你可是这一代的新生里的领袖人物,说话做事该谦虚时谦虚,该强势时也别掉链子丢人。 尤其是面对兰蒂斯这个国家的人,要记住的是拜亚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查尔斯·凯恩跟每个学生都说过类似的话,这大概就是拜亚王国过去几十年奠定的自信。 接着,凯恩又从服务员那里要了两份烤肉和一份甜点加果汁,看着热情的服务员小姐一盘又一盘的价格不菲的食物端来。 凃夫看着价格表就已经心惊肉跳,从对方订票开始,他就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先生,我猜教授级别的老师每年的年薪是不是都很高。” “不算太高,教育部的各种补贴和学校的基本工资、奖金相加在一起周薪不过五十克朗。” 查尔斯·凯恩说得云淡风轻,却仍然一脸嫌弃,“这样的收入想在哥廷哈根买房都要花上好几年。 我们可远比不过自然科学院的老家伙们,他们每季度动辄就是成千上万克朗的教育经费,谁叫人家的基础研究烧钱。 至于哥廷哈根研究所的经费,更是这个数字的十倍。” 十倍! 这个数字听得凃夫暗暗咂舌,他知道“永动机”的研发耗时耗钱,却也没想到能每年要稳定投入这样庞大的数字。 恐怕,一年下来“永动机”研发投入就是个别州一年的总财政收入了。 “我猜你现在一定是想问,为何我敢这样不顾后果的花销,甚至连外出的行李都没带。”凯恩教授笑眯眯的用餐刀切牛排, “这一切都要感谢第一个想出‘报销’这个词的天才,事实上,这要比蒸汽机、发电机的发明更加伟大。” 在用餐时,凯恩教授也不忘将手掌放在胸口上, “赞美报销! 赞美密斯卡史塔克!” …… 抵达了哥廷哈根时,才得知这一路所有花销皆可报销的凃夫, 还没来得及去疯狂花费,便被凯恩教授连人带着行李一块,拉着跟考察队的众人见面。 众人聚集的目的地是西部一带的飞空艇工厂,这里一向都是中大型交通工具的汇集地。 他们本次考察将要租赁一只飞空艇去往梅尼耶州,这笔为数不小的租赁费用自然也是两座高校共同承担。 “这是博物馆的斯坦利组长,这是民俗协会的玛蒂娜女士和她的组手……”查尔斯·凯恩一一向凃夫介绍起了这也行业里的精英人士。 简直是五花八门的组织和协会,等凯恩介绍一遍后凃夫几乎就忘得干净了。 现在跟这些人打好关系有没有用不好说, 但都在一个圈子里混迹,未来总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各位,这位是我们学院的学生凃夫·卡佩,有幸得到过‘光学奠基人’、‘电灯发明者’这些不足一提的称号,实在是有幸跟大家一同做这次的课题。” 见到旁人轻视的举动,凯恩教授笑眯眯的向众人介绍起他的身份。 本来这群业内的精锐人士对凃夫没什么兴趣,一个普通的密斯卡学生,可在听到这些响亮的名头后,一行人纷纷用赞许的打量凃夫,逐一轻微点头向他问候。 “原来是小卡佩先生,你的事迹都传遍了学术圈子,实在是年少有为。” “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有空来我们博物馆参观。” “民俗学会也欢迎你的到来。” 考察队的众人,在知道他的身份后立刻肃然起敬,在学术界只要有不错成果的学者,不论年龄大小,都值得称赞和尊重。 “老伙计,不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们人文社科院一不小心拿到了国王陛下赏赐的十万克朗经费,我实在是烦恼这笔钱该如何花销,不如你来替我出个主意。” 直到介绍起圣诺丁的斯通斯教授,凯恩很自来熟的上前去跟他厮混在一块,很随意的探讨起最近过得如何。 明里暗里的比较起学校优越、学术成果,甚至是教育经费。 即便到了他们这样的层次,也仍然免不了俗,见面便相互炫耀起近来的成果。 而圣诺丁大学斯通斯教授身边一男一女两位大二的学生,都是家世不错的俊男靓女,穿着时尚前沿的衣裙和高帮靴,完美继承了兰蒂斯这个国家的浮夸又华丽的穿衣风格。 那位叫做加尔文的男生,一直用讨好的表情向身旁的女生问好,可不管怎样做后者都波澜不惊,似乎习惯了这样的事。 见到来者后,这两人同时用好奇的眼神看向凃夫,关于对方的事迹他们都听说过一些,当时就连圣诺丁大学的教授都亲自去请他。 可见到凃夫本人时他正手提着一款老式行李箱,身上那套着装也十分寻常,更是没有化过半点妆。 幸好本人的底子不错,俊逸清秀的面庞上像是刀刻斧凿精心雕琢的五官。 这样的外貌和打扮简直就像从乡村小地方出来的乡下男孩,哪有一校青年领袖的气质。 尤其是见到刚刚那些鼻孔几乎朝着天上的行业精英们,前后的反差实在令他们作呕。 其中那个高个帅哥加尔文·格斯嘴角洋溢出轻视的笑脸,半开玩笑道:“我一向听说哥廷哈根的时尚风格比圣诺丁要差一个档次,却也没想到会差这么多。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那座村子里请了一位导游呢。” 他身旁那位叫做薇拉的女生,听到这番话后掩嘴轻笑了一下。 “而我一向听说,圣诺丁大学女生的腿大多像萝卜一样粗,身材比水桶更加臃肿,嗓门比红毛狒狒更粗,她们会定时喷吐火焰……” 凃夫也不甘示弱,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到那位薇拉女士的脸被气得通红。 似乎就要到快每天定时喷火的时期了。 “卡佩先生,难道用言语侮辱他校的女士便是密斯卡史塔克的校风吗?” 加尔文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见到同伴被一个一年级的混球用这样卑劣的语言侮辱,顿时便怒火中烧。 “这可不是我说的,当时在场的有佛里尔的丹尼尔爵士、哥廷哈根的埃德蒙教授、彼得堡研究所的明斯教授、紫罗兰的布莱克教授……他们都这样说。” 凃夫如数家珍的将当时在柯尔曼先生办公室里,这些名字一个个抛出来。 “住嘴。” 加尔文听到这串名字后的脸色越来越黑,名单里甚至还包含自家教授,他只能死撑嘴硬:“你有什么证据这样污蔑教授们。” “啪。” 凃夫一拍手,忽然想起什么,目光瞟向还在跟对方带队教授无聊攀比的查尔斯·凯恩, “先生,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当时您也在场。” 这句话随即引得一众行业内的精英人士们极大的兴趣,完全没有去劝阻的意思。 这可是拜亚、兰蒂斯两国年轻一代的交锋,还带上了七校联盟一大群先生教授们的八卦,可实在太有意思了。 既然没打起来那又何必当好人上前阻拦, 大家纷纷用吃瓜看戏的表情同时瞟向查尔斯·凯恩,求证起事件的真实性。 而后者,在众目睽睽下谈及这个话题时脸上略微有些尴尬。 “那其实只是一件美丽的误会而已。”凯恩教授很尴尬解释起当时的情况,简直用尽了毕生才华去美化那起发生在利茨的经历。 却在凃夫问话时微不可见的点下脑袋。 证实了, 确有其事。 7017k ------------ 第154章 汉诺伊村 刚刚那段不算愉快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考察队的计划。 甚至还为大家带来了不少欢乐, 嗯, 除了圣诺丁大学的两位年少的学生,都比较欢乐。 按照计划,一行人直接走进艇内,在一声巨大的响声中,便随着这只搭载着人类智慧最高结晶的飞行工具一同远去。 在燃料加满情况下飞空艇的速度要比蒸汽火车快一倍,透过玻璃窗见到不断变幻的云彩,在湛蓝的天空下,凃夫看向天空中如棉絮般漂浮荡漾在四周的云朵。 被一层又一层的云雾波浪席卷,向四周荡漾开来。 不管乘坐多少次飞空艇,总是会带来如此别样的体验。 而艇内的专业人士和教授们相坐在一块,讨论着关于目的地“汉诺尹村”的一些情况。 那是个相对原始的村庄,所以两大高校的教授在出发时他们千万嘱咐学生们,一定要遵守当地的一些规矩, 即便见到一些奇怪的民风习俗也要有最基本的尊重。 对此,凃夫早就听得耳朵都厌了。 不禁将目光投向另一边,加尔文正安慰着那个叫做薇拉的女生,他竭尽全力的讨好:“你别听那混蛋说的胡话,我以天主的名义发誓你绝不像他说的那样。 在我看来,连女神都不及你的美貌万一……” 这谄媚的表情和话语听得一旁的凃夫直摇头,“舔狗实在不得house。” 不管在哪个世界, 自古不变的便是人类哄抬x价的天性。 “用不着你管。” 听不懂这话含义的加尔文,又瞪了一眼脸上写满鄙视的凃夫。 如果不是迫于环境限制,他简直恨不得跟凃夫来一场决斗,以便在女士面前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 “薇拉,等去了汉诺尹村,一定要远离这坏家伙,相信那里的环境一定会洗涤你所有的不快。” “仅仅是一座村庄,没什么值得吸引人的。” “说不定会有惊喜,我听一些有人说在有人汉诺尹村拍到了非人生命在村子附近活动的照片,那或许比汉诺尹村更值得探究。” 而那位叫薇拉的女生,倒也对这趟考察活动有了些许兴趣。 非人生命? 在他的印象中,从第四纪开始,除了人类以外的生物都被赶向了更偏僻的地区,像这样的原始村寨出现非人生命倒不是不无可能。 加尔文的这番话引起了凃夫的兴趣,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再细说。 反倒是教授组那边,探讨起汉诺尹村的情绪明显更兴奋些,这是足有千年历史的城镇,那里的一切都值得人探究。 本地人的生活方式、建筑风格、饮食习惯以及宗教信仰,都是一件值得探究的事。 国际上现在很少有学者展开这领域的内容,大多数人更喜欢做跟南大陆、大航海文明的课题,总是追逐着最前沿的内容。 足足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在看厌了窗外的层层漂浮的云彩,也听厌了加尔文拙劣的撩妹技巧却不见对方有什么反应。 那位叫做薇拉的女生时不时恨恨的看向自己。一路的形成便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中度过, 直到下飞艇前,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凯恩教授再次找到自己,认真叮嘱道:“凃夫,我想瓦尔特应该教过你的,在考察时遇到无法解决突发事件该怎么做。” “在任何时候,没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事。” 凃夫简直能把那本保命手册给背下来。 “就是这样,不逞强的人才能活得更长久些。” 见到学生深刻领悟到冒险的精髓,查尔斯·凯恩也没有多说。 在飞艇降临后不久,他便立刻带队在最近的警务局和七神教会做了报备,将瓦尔特那一套学得淋漓尽致,也收获了圣诺丁三人组的一阵鄙视。 这大概也是,像瓦尔特和凯恩教授能活得更长久的原因。 这地方也实在偏远,从飞艇降临州里的一座城市后。 一行人便又租赁了马车队,沿着坑坑洼洼的道路在山野间行走。 黑森林地区不再是传闻中的一片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从抵达之后凃夫便见到了许多原材料加工厂,辛劳的工人们搬运着货物来往。 将那些加工好的东西运往哥廷哈根,再运输到全世界,上面还有史密斯家的符号。 “孩子们,千万要记住要遵守汉诺尹村的规矩,不要冲撞他们的习俗,也别随意质疑村民们原始的生活方式。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差异,而我们要做,仅仅只是尊重彼此的生活方式。” 快到目的地时,哥廷哈根博物馆的外务组长斯坦利,再三的叮嘱好几项事宜。 因为在以往的考察活动中,往往就是队伍里一些年轻气盛的孩子,总是不把这些话听进去才容易惹出大事。 而这次来自两大名校的学生,看起来很有闯祸的潜质。 “即便他们的腿跟萝卜一样粗,腰肢比水桶宽广,嗓音比红毛狒狒还要大我也不会更惊讶。” 凃夫向先生们再三保证,绝对会做一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却听到旁边两位圣诺丁的学生磨牙的声音,似乎非常抵触这样的词汇。 刚靠近村口,便有穿着靓丽的村民发现了他们这队人的到来。 在这样偏僻的村庄里,生活的世世代代几乎都是些同姓氏的人,一眼就能认出那些陌生面孔。 在领头的斯坦利组长向对方表明来意后,人群中最有威望的年轻村民便站了出来,操着一口流利的拜亚语, “欢迎各位的到来,祝愿你们玩得愉快。” 从对方一开口,那流畅的官方语不止让凃夫感到惊奇,还有同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因为在资料记载中,这个地区的人一向都用着老拜亚土语甚至是亚述语交流。而这样的惊讶绝不止于此。 尤其是在马车随队进村后,这个“原始村庄”里也并不像他们翻阅的资料中记载的那般落后。 村里摒弃了木楼而用上了水泥,一座酒馆就开在附近, 甚至还有一辆早期的蒸汽车开过,据说那是村长家的财产。 村庄里恬静又舒适的环境,简直要比纷扰繁杂的大城市要好上许多,凃夫甚至觉得用维勒多比较起这里都不逞多让。 一伙从各地而来的学者们,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这座跟普通城镇没什么区别的村庄,不禁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 他们要给外人展示的是巨大的落后反差、是偏居一隅却悠然自得的生活,是充满着野性美,却自强不息的原始村落。 而不是一座,跟普通城镇没什么区别的“原始村庄”。 真正见到时,起初的幻想便被无情打碎。 尤其是外务组长斯坦利,刚刚还在教导着要尊重对方的生活方式,可在进村的一瞬间,连微笑的表情都几乎凝固下来。 他来到了村子中央的一座古朴井口旁边,井上绑着一摞绳子,那大概是汉诺尹村唯一较为原始的工具。 然而,就在靠近过后,他看到的旁边架着一个市面上较为先进的蒸汽科技。只见他手指颤抖的指着那东西大叫道: “天哪,为何是蒸汽抽水机……难道,不该用水桶来打水吗?” 带他们进村的年轻村民,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那位貌似从大城市到来的人, 却还是耐心解答了他的疑问, “先生,或许因为抽水机要比水桶更方便。” 82中文网 ------------ 第155章 朋友 煤油灯在燃烧。 微弱的小火苗橘光透过罩灯。 结构简单,操作便捷的古铜色灯瓶悬挂在家家户户门口,需要时提着便能走。 像这种低消耗的照明物件,是拜亚南部地区最常见的照明源。 领头的村庄年轻人叫做拉姆,从他见到考察队开始,意识到来者身份不俗后,便十分热情的邀请一行人入村。 据他介绍这些年村里都强制统一讲起了拜亚语,这是汉诺伊村对每位村民的硬性要求。 自从史密斯家和南部几家大作坊的工厂在黑森林地区遍地开花后,文明便像细菌一样无孔不入的渗透了进来。 这样的惊喜也打得一行人晕头转向。 “凯恩教授,现在该怎么做?” 几人同时将目光看来,逐一征询着他的意见。 谁叫背后出资的是密斯卡史塔克。 凯恩比起其他一脸懵,不知所措的专家,头脑倒是冷静了许多,做学术研究遇到这类意外状况实在再平常不过。 一开始明明确定了选题,但实际走访过后,最后做出来再发表的东西跟最初构想完全是两个模样。 “一桩小事。” 他用手掌衬住下巴,沉吟道:“不如我们先在这村里住上几天,后续再商议具体计划。 至于经费问题大家也完全不用担心,本次出行的费用最终也会全数下发到你们手中,密大的信誉大家应该信得过才对。” 得到了凯恩教授的肯定,一行人倒是都松了口气。 不管结果如何,反正他们该拿的钱一分也会不少,这就够了。 凃夫好奇的打量凯恩教授,不知他是出于维护密大信誉还是维护和这些人的关系,竟然愿意当这样的冤大头。 就这样在他一拍脑门的决定下,考察队一行十二人,商量过后最终便住进了村子里唯一的一家只有两层楼的旅店。 按照原先的计划,他们本该借住在村民家,亲自体验他们原始而落后的生活方式。 可没曾想遇到这样一出惊喜, 原先的计划也被打乱得差不多了。 借着这个休息的空档,凃夫将他带来的行李存入客房,毕竟是小地方的旅馆,能保持整洁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而有趣的是圣诺丁大学的加尔文·格斯则是住在他隔壁房,听到隔壁的抱怨声后,凃夫嘴角不免抬起几分弧度。 男士和女士的居住点, 也被旅店分成了两块各不相干的区域。 尽管旅馆里的设施都很齐全,但床铺和被褥却不是每天换洗,一股霉菌的气息散布,直冲着鼻子。 “该死。” 来自时尚之都兰蒂斯圣诺丁的加尔文,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进房间后皱起的眉头便没有松开过,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如果我是你,就会先把被子先让店家晾晒起来,等到睡前再盖会减轻许多气味。” 在他背后,一道轻快的年轻男士嗓音响起。 加尔文绝不会忘记这声音的主人,让他在薇拉面前如此难堪。 光是想想就已经火冒三丈了,而那人却没有丝毫自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让他一时无从怒起, “乡巴佬,我跟你的关系可没要好到这样的份上。现在,请你立刻从我的房间里出去。”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绝不会拒绝陌生人的善意,何况我们也不算陌生人。” 凃夫也不恼火,反而迈向对方的房间,然后摆出苦大仇深的表情连连摇头,“格斯先生,恕我直言,如果照你现在的方式去追薇拉小姐,即便再过十年都没用。 那时她大概连孩子都有了,而且不是你的。” 谈起这件事,加尔文脸上下意识的抽搐起来,他使劲的咬着牙, “还不都是因为你。” “但你必须承认,这也不全是我的错,我猜在学校时你便对她献殷勤,送礼物,频繁发出邀约,做些自以为浪漫,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的事。 哪怕你付出了真心,可惜的是从那时起薇拉小姐便对你爱搭不理,有时甚至都不愿意说句敷衍的话。 我猜如果其他人都学你用这样的愚蠢方式,姑娘们宁愿独自美丽,这一点也不奇怪。” 凃夫表情很严肃,绝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按理说,本来应该将这混蛋给赶出去,可加尔文帅气的脸上闪过一阵纠结,因为凃夫一条不落说的全中了。 他喃喃道:“难道是礼物送错了?” 凃夫只是笑笑不说话。 世上从没有什么新鲜事,当你这样做时没有得到回馈时,永远别去质疑做这件事的动机,不如先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礼物和惊喜,如果拒收了礼物可能只是单纯不喜欢你。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加尔文再次打量凃夫这个仇人的目光中,竟然出现了讨教的表情。 “该死,竟然耽误了这么多时间,我现在该走了。”凃夫瞄了一眼自己随身携带的便宜货怀表,气恼的摔了两下, “凯恩教授可还在等着我呢,再不去说不定要扣我的奖金,我可比不了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的孩子,有空便只想着谈情说爱。” 他这样说着,便果断的转身准备离去。 也就是这时,加尔文发狠劲的猛地咬牙,似乎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他不管不顾的上前,一把拉住凃夫的肩膀,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道:“卡佩先生,不如这样,我以私人的名义额外赠予你本次出行的所有开销。 再加上了一千, 不,两千克朗,请您单独花些时间指导我怎样做这件事。” 见凃夫表情仍有些动摇的表情,他又从随身携带的盒子里,很懂事的取出一块一眼看去便价值不菲的腕表, “至于这个,则是您的封口费。” “作为朋友,何必如此客气。” 凃夫认真批评道他的错误,手里却一点不客气的将东西一并收走。 心里暗叹起不愧是浪漫之都、时尚之都圣诺丁的学生,为了爱情一出手便这么阔绰,真是叫人羡慕。 “在此之前,我比较好奇你在飞艇上曾跟薇拉小姐说过的,关于非人生物是怎么一回事。”凃夫开口不经意的问道。 “那是本地报社记者的发现,他们有人曾经在夜间的汉诺伊村拍到过奇怪身影,但那身高绝不是常人,而且它们似乎只活动在夜间。 那绝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举动。” 加尔文将知晓的那件事告知凃夫,后者的眉头不断皱起。 直到这时,加尔文才试着问道:“卡佩先生,现在能告诉我该怎么做了吗?” “在我看来,如果你之前那一套行不通,那为何不考虑放弃那些无用的行为,重塑一下你在薇拉小姐心中的形象。” “怎么重塑?” “我的想法是你私底下教训我一顿,最好能让她瞧见,但又不能太刻意。”凃夫向他提出了一项很不错的建议。 请人来花钱揍自己, 哥廷哈根绝对没有比他更有商业头脑的人。 “教训你,卡佩先生,我们可是朋友,这不太好吧。” 加尔文略显犹豫,虽然揍凃夫一顿这个主意的确不错,却也当真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瞧瞧你在说些什么,我们可是朋友,为朋友做这样的事实在不值一提,你甚至插我两刀都没关系。” 听到凃夫这番话,加尔文·格斯暗自感到惊讶他的格局。 这个来自小地方的乡巴佬,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可实在是了不起。 “那之后呢?” “之后,你就要改变自己以往的人设,别再像以往那样总是找她,接着再淡化彼此的关系,我相信只要持续一段时间,薇拉小姐便一定会耐不住好奇心找上你问个清楚。 到那时一切便全凭你的发挥了,成败在此一举。” 凃夫用过来人的口吻,向他讲述了一个从百度上看来的分手小技巧。 “好主意。” 加尔文眼前一亮,他都没听过比这更好的主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这一刻,他怀着激动的心情上前去一把握住凃夫的手掌。 尽管有些小尴尬。 几分钟的时间,刚刚还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因为一番交谈立刻拉进了彼此的关系。 “乡巴……不,凃夫,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幸好这次遇到了你,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见到这家伙絮絮叨叨的说,凃夫清点着那一摞纸钞时,不忘轻拍着对方肩膀,脸上的笑容依旧, “朋友之间,相互帮助实在是很正常的事。” …… “咚、咚、咚。” 敲响薇拉小姐的房门,当看清来者后那张面孔立刻变得愤怒起来。 还没来得及关门,便听到对方一连串的发言,“女士,就在刚才,格斯先生找到我,他竟然试图用金钱来收买我,这简直就是在侮辱我。 瞧瞧这块怀表,他想要私下教训我一顿来替他挽回面子,再用一些卑劣的小手段来讨你的欢心。 天哪,我实在没见过这样无耻的人。 而作为一位品格高尚的绅士,我决不允许你被这样的人所蒙骗。 如果我是你的话,从今往后便不会再跟这样的人说哪怕一句话,他的可耻行为即便是我这个密斯卡的学生听了都为此感到十分不耻。” 凃夫愤慨激昂的讲述着加尔文的卑劣, 以及, 自己的高尚。 7017k ------------ 第156章 傲慢与偏见 到来黑森林汉诺伊村的第一天,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无奈与迷茫。 本打算大干一场,可到头来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除了凃夫, 他现在就差把开心给写到脸上了。 在他发挥了自己些许口舌功夫下,终于让薇拉小姐相信加尔文·格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尤其是自己一番卖惨下, 又成功的让薇拉小姐花了一笔钱,让自己随时注意加尔文的动向。 同时扮演双面间谍,从彼此那边打听消息的凃夫,兴奋地盘点起了双方给他的好处。 “总共是3000克朗,外加一枚10克拉的纯净钻戒,和一块同样价值几千克朗级别的收藏级别怀表……啧啧,早知道当初就去圣诺丁大学了。” 凃夫看着这笔丰厚的佣金和封口费。 不愧是出自大城市大家族的贵族子女,简简单单一出手就是一套房钱。 他只恨没有早点认识圣诺丁大学的学生,这群人堪比散财童子。 有这赚钱的功夫还来什么考察队,如果早早的去往圣诺丁大学,只怕现在已经完成他买靠江豪宅的终极梦想了。 他们几个学生在住处安置好一切后,便马不停蹄的去跟教授们集合,圣诺丁的两位尽管还跟在斯通斯教授身后。 但双方相顾无言的冷淡让气氛处于十分微妙的阶段, 这两人还不时看向凃夫,都投来感激的目光。 “凃夫,刚刚发生了什么?” 凯恩教授最先注意到这微妙的变化,明明刚刚那两人看向凃夫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给撕碎。 “一些小误会,现在不过是误会解除了而已。” 凃夫不在意的耸肩,“我认为大家都是七校联盟的学生,实在不值得为一些小事而相互记恨。您说呢?” “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所以我什么作风?” “呵,你在来密斯卡前提出的那一大串要求,实在是很无理。 简直将密大一些管理者气得不轻,他们不认为密斯卡史塔克该向一个仗着自己有点小成就的学生低头。 最终还是在几位院长的共同商议下才招你进的学校。” 凯恩教授提及这件往事,现在越发觉得幸运。 幸好他们把人给招了进来,跟前期不值一提的投入相比,单就一座挑战杯的奖金,便让他们赚翻了天。 事实证明,像凃夫这样的天才,无论去哪都是最耀眼的那种人。 凃夫显得哀怨的摸脑袋,“看来大家总是对我有一些误会,那些愚蠢的偏见简直就是诋毁,没错,都是诋毁。 但我相信时间久了,你们一定能真正了解我。” “呵呵。” 凯恩教授笑而不语,他其实很喜欢这种性格的孩子。 做事务实、知进退,属于自己的分毫不让,不该自己的一分不拿。 最重要的是他的确有真本事。 从无名小子到现在的密大最耀眼的新星,才多久的功夫,便结识了自然科学界的半壁江山。 又靠着挑战杯的一番举动,在哥廷哈根的两座高校迅速打出了自己的名声。 现在还罗浮院长的示意下,开始结交考古学界的专家和教授。 他实在不敢想象,等几年过后,真正成长起来的青年领袖会是什么样。 “说不定,他真的有希望能重启‘极地计划’。” 查尔斯·凯恩在心中忽然燃起了一丝名为希望的火苗,当时只是诓骗凃夫做事的想法,到现在也越发觉得有可能。 考察队的众人,到来汉诺伊村后后自然不再报什么希望。 幸好,这里的居民还算热情,接待起来自远方的贵客,即便有人来自隔壁的兰蒂斯共和国,他们也依旧按照最高标准和礼仪接待。 在汉诺伊村村长的安排下,声称让他们见识村庄现在的美景,随即,大家便一路跟着热情十足的小哥拉姆参观他们的村庄。 一路上还听他向众人解释,村子里一些从城里买来的工具,分别有什么样的用途。 这样考察活动,甚至让考察队的各位觉得自己有些滑稽。 “自从那些老板们到来黑森林之后,公路修到汉诺伊村后,他们第一件事便是推到了村前那颗阻碍公路的大树,你们瞧。” 拉姆将他们带到村口,向众人指向了一圈粗壮得能塞下十几人的树墩。 从表面看去,上面大概有上千层密集的年轮圈。 这也意味着这颗原始大树历经了几百上前年的风霜才有了这也的规模,而毁灭它只需要一天。 “天哪,这是颗至少一千年的古樟,从第三纪时期,能存活在现在简直就是奇迹。” “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简直就是在犯罪。” 学会的专家见到这番景象不禁直摇头,好一阵长吁短叹。 为这种野蛮而粗鲁行为,而在心中暗自骂着村民的愚蠢和开发商人的短视。 他们视若珍宝的原始树木在村民们看来不过就是颗平平无奇,随处可见的植物。 小哥拉姆四处介绍着汉诺伊村的曾经的一些历史,大多都被毁掉了。 古老的耕作器材被埋进了土里,有地方民族特色的服装,被工厂的流水线产物所取代,全都被烧了个干净。 拉姆在谈论着这些东西时,丝毫没有半点痛心,以内他也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背后的价值和历史意义,在观赏有多少人都露出痛心的表情。 “幸好有那些热心的先生们,他们打通了汉诺伊村的通道,” 事实上,每一个年轻的村民在谈论这件事时,充满着感激,他们为这偏远的村落带来了文明,提供了工作的机会。 每个人只要努力工作都能过上不错的生活。 随之而来的便是兴修工厂,大建房屋,越来越高的楼层在南部地区兴起。 当资本的爪牙试探过来,每一座村子每当面临坚守和前进的选择,都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前者。 至于教授们想看到传闻中的汉诺伊村使用原始的土地耕作法,村民们过朴素自然的生活方式,大概也仅限于老人们的嘴里。 “可这样一来,村子里那些原始树木,过往的耕作方法,古老的建筑,还有你们曾使用的地方语不就都消失了吗? 那些可都是用钱买不到的无价之宝。” 圣诺丁的薇拉小姐眉头。 最重要的是她专门学习了许久这边的土语,却派不上任何用场。 这种时候,年轻的女孩上去问话,即便说错话了对方也不会过分怪罪他们。 因为薇拉的看法也是在场不少人业内人士的看法,在考古学者的眼里,这种只顾眼前的行为实在是一种亵渎。 “女士,你认为我们该坚守着过去的生活方式?” “我没有这样的意思。至少,该保留你们民族的特色才对。” 面对那位穿着打扮美丽的女士,拉姆小哥面色平静, “而就在过去,外面的人刚接触汉诺伊村时,他们总是会嘲笑着我们的口音,所以我们费了许多精力终于学会了官方语。 在改掉口音后,他们又贬低我们住所,在城市里甚至不如他们的盥洗室。 后来,我们通过自己的双手去打拼,重建了汉诺伊村,让文明重新照耀到这个不值一提的地方,我们每个人都为此感到骄傲。 为何而现在又有人傲慢的告诉我们,‘你们何不保留着原来的特色’。 所以,先生们, 你们能告诉我答案吗?” 这位并没有经受过什么正式教育的大男孩拉姆。 很坦然用平静的目光,一一看向来自拜亚博物馆、历史调研委员会、民俗研究会、两座顶级高校的高级知识分子们。 7017k ------------ 第157章 醉酒 在尴尬的一番问答后,专家们甚至没有给予回答,参观村子活动很快便结束了。 毫无疑问, 这是一次很失败的考察活动,从哥廷哈根到来的精英们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素材。 居住在本土的村民也无法理解,他们既然带来了蒸汽科技,却又为何要放着更便捷的科技不去使用,而坚守着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甚至他们脚下踩的公路,也都是附近工厂主耗费大价钱开辟而来。 不然他们一伙人单是想从外界找到汉诺伊村,也绝没有这样容易。 从商人们敲开了他们村子的门那一天起,文明便悄然到访。 拉姆的想法没有对错,只有立场的问题。 因此没人能给出答案,甚至从拉姆张嘴问话的一刹那,几个入行不深的考察员,都对自己的职业生出困惑。 或许这次之后,他们仍然会继续在这条没有答案的道路上继续往前行,始终保留着这个疑问。 至于汉诺伊村的居民们,则会按照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彻底摒弃掉以往的陋习。 一切似乎都在变化, 一切好像又都没什么变化。 …… 辛劳了一天的凃夫,在天黑过后单独跟凯恩教授又在餐厅里好好享用了一番美食。 他并不太重视这次考察,也懒得去分清是非对错,越是长大越看得清楚,不该自己操心的事,何必去插一手。 那些可都是坐在高位上,拿着不菲工资的老爷们该操劳的事。 哪轮得到自己去悲天悯人。 “教授,我们就这样一无所获的回学校吗?” “什么叫一无所获?至少汉诺伊村的变迁也是很值得讨论的问题,从原始村庄变成了现代聚落,只要有足够多的行业大拿添加署名,最后包装得当一样能在至少c级别的学术期刊上发表。” “包装?” “当然,学界的多数论文无非都是这样,换掉主语和关键词,优化以往相似论文研究的结构,再找出原先的不足,重新拿出来时就成了自己的东西。” 查尔斯·凯恩理所当然的说。 “这也行?我一向以为只有学生才这样做。”凃夫连连啧嘴,觉得这事相当新鲜,“难怪人文社科院经费总是嘴少的。” “何止是人文社科领域,即便是理工科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些搞科研的人大概在做着这世界上最孤独的事。 能做过的题材切入点都已经被人做得差不多,只能挤破头的钻进更小众的领域,做着一堆看似很高大上,却彼此心知肚明那是些没有什么用途的东西,或许未来几百年都不一定用得着。 至于你的‘双缝干涉实验’、‘电灯’,那才是真正了不起的东西。” “那永动机呢?” “天主在上,快别提那堆垃圾,如果科研领域能投票评选出最无用的发明,大概票数相加没谁能超过永动机,大家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 这样的研究在七校联盟任一一座高校,连续几年无上限的往里面投钱,却从来看不见一丁点成果,这才是真正的犯罪。 如果我是审批组的人,只怕夜晚连觉都睡不着。” 凯恩教授用尖酸刻薄的语言讽刺着国王陛下的神奇操作,大概也只有在这里才敢说实话。 在密大磨炼得久了, 哪怕遇上这一堆糟心事他心态也奇好无比,不焦虑也不纠结。 甚至夜间跟凃夫一同用餐时,还乐呵呵的用锅炉煎烤着几块新鲜牛羊排和肉肠,大大咧咧的谈道: “我从不忧心自己无法解决的事,王国的破事也好,汉诺伊村的差事也好,说到底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在我看来,没什么比活在当下的享乐更紧迫的事。” “关于这一点,我无比赞同。” 凃夫笑眯眯的端起度数不算低的木桶酒杯与他相碰,这样的中庸无为的思想相当符合他的胃口。 对凯恩教授的好感度不由直线提升,差点就忘了那十万克朗的事。 带做项目, 少管闲事, 奖金到位, 这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导师模板。 在来回的交换碰杯当中,凯恩教授大概是喝醉了,不时就点评起威廉二世的脑血栓操作,王座上的那位根本就是个好大喜功又没什么作为的瞎子。 这个瞎子迟早会把这个国家带进穷途末路。 然而,碰上有考察队的成员从外面归来,凯恩教授便又跟凃夫交换眼神,会心一笑,齐齐举起酒杯, 用虚伪的语气送上美好祝愿, “敬,王国美好的未来。” …… 深夜。 连凃夫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回的房间。 他最后的记忆是跟凯恩教授吹了半天牛逼,喝得不知所以然。 便听到了一段悠扬的笛声, 之后, 便彻底喝断了片。 强烈的昏厥感让他十分不适,只隐约记得在跟用为键盘侠的凯恩教授针砭时弊,挥斥方遒时难免喝了许多。 那些度数不低的酒精发作起来的威力当真不小。 他躺靠在床上只感到一阵昏昏沉沉,连眼前的视野也不禁模糊了许多。 幽暗的环境里,凃夫只觉得身上的酒气味盖过了棉絮的霉菌,一阵浑浑噩噩之后,连睁眼都成了一种奢望。 “难受……好难受……该死……我究竟喝了多少……” 在深度的迷幻中,凃夫靠着意志死撑着,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幸运的是,却仍然保留着意识。 他很直观的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到处都在晃动。 即便躺在床上也仍能感觉大厦将倾。 凃夫很少像今天这样完全放松下来把自己给灌醉,即便碰酒也很克制,时刻保持着清醒。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为自己也为家里人找到最合适的出路,又在超凡道路上凭借一己之力,游走于教会和民间势力里求生存。 或许是这样的重重压力下,才不免多喝了几杯。 “幸好遇上了加尔文跟薇拉有了些收获,这趟考察下来倒也不错。” 凃夫暗自窃喜,收获一笔意外之财连做梦时嘴角都不免扬起。 他的确是醉了,除了调动不了一滩烂泥的身体,意识却仍然很清醒,现在也所以越发觉得酒后乱来这样的理由成了借口。 在半梦半醒间,凃夫尝试去睁开比胶水黏合还要紧巴的眼皮,仿佛见到了一道人型轮廓。 大脑皮层的想象力趁他昏沉之际,自动将看到的那身影填补上了。 一个金发碧眼的姑娘最先现身,她遇到麻烦事总是搓揉着一头的金发,凶巴巴的看着自己,可连发怒时都是奶凶奶凶的。 “苏菲,你可真是够糟糕的,连梦里都让不让我安宁。” 在他吐槽完后,那人型又开始幻化。 一位带着狐狸面具的优雅御姐,将凝脂如雪的纤纤细腿搭在另一只上,小腿的缝隙之间给人无限遐想。 “原来是‘狐狸’女士,不知她现在对鲁莽的冒险家是否有改观。” 那人影轮廓一变再变,端庄淑雅的贵族小姐艾琳娜·魏玛,学者气派,正经之余总是呆萌相的贝拉.韦恩小姐。 还有个子不高,有着话痨属性总是蹦蹦跳跳的温妮…… 那些人影逐一从凃夫眼前闪过,出现时展现出她们最有魅力的一面,大概也只有这时,在梦境中才会投射出埋藏在心底的隐私。 “该死,我凃夫为人正直,这绝对是可耻的污蔑,污蔑。” 仅存的意识里,他几乎是本能的、抗拒的否认了刚刚见到的画面, 几乎是咆哮低吼, “之后绝不能让苏菲选择造梦师途径……” 脑子里的昏沉让他下意识的发动了猎人感官的能力。 逐步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 也就是这时,那些零碎的、稀奇古怪的场景在轮番流动, 那色彩纷乱的梦境如同破碎的镜子。 “啪”的一声,碎裂开来。 “呼~” 在做完这件事后总算是睁开眼睛,这可实在不容易,凃夫第一时间便发现自己躺在小旅馆的床上。 睁开眼,目光所至, 隐约见到的人影轮廓正背对着他在木桌旁,无声翻找着什么东西。 “那是谁,加尔文?还是薇拉?难道他们发现我的操作了?” 凃夫认真的打量道。 那陌生背影并非梦境中艳美多样的女性人物,甚至比常人身高要高出不少,搭配上一套朴实的纺织衣着来看,绝不是考察队的人。 而下一秒钟,对方的举动让原先十分晕乎的凃夫彻底醒了酒。 就在离他只有三五米的距离, 那杂种, 竟然当面摸走了他钱包里的钞票。 7017k ------------ 第158章 小偷先生 静谧的夜色中。 在并不算大的房间一片漆黑,但开启了猎人感官加鹰眼的凃夫,眼睛正好适应着这样的暗度。 对方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 尤其是当那小偷翻开他钱包轻点里面一叠纸钞时,又把玩起了他用绞尽脑汁弄到的的名贵怀表和钻石戒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噗通、噗通、噗通!” 凃夫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心脏强烈跳动的感觉。 酒醉过后的供血不足造成的脑部缺氧,让他身子感到疲软。 可就在见到他的财产被动时, 疲倦、昏厥和不值一提的眩晕感,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他宁愿有人动他的身上的两件禁忌物,也绝不愿意碰他的钱。 那可是三千克朗和两件奢侈品, 差不多一套房钱。 凃夫仍然保持者匀速的呼吸,在这样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又恰巧是夜间,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轻易入耳。 而那道黑影翻找着财物时,不知是可以屏蔽住呼吸还是体质原因。 要过许久才能感知到他绵长有力的呼吸。 毫无疑问,这是位成年男性,敢深夜闯入他的房间胆量倒是不小。 “不对劲。” 凃夫恍然一惊,从跟凯恩教授享用晚餐时,便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他向来都是很克制的人,而且身处不熟悉的村落,怎么可能大意放下戒备。 更别说贪杯喝醉了。 但刚刚那一会儿,听到外面古怪的笛声后,他的确开始放纵了,跟随着欲望的脚步将自己给灌醉。 细细想来,这件事充斥着古怪。 但现在可轮不到他细想,那闯入屋子里的小偷,在翻看了他背包里值钱的物件后,甚至还想顺手将行李箱给提走。 这简直就是盗匪的作风。 “唰!” 就在对方开门离去时,凃夫也不再隐忍,对身体强大的控制力让他一跃而起,快得简直像一阵风。 绕到了那小偷男子的背后,将手指比作枪管的抵在了他身后, “小偷先生,现在请把东西放下,然后举起手来。” 那翻找他东西,身材拔高的男子呆愣住了,似乎想不到床上的人忽然惊醒。 而凃夫的行动更是快如闪电,这番大胆举止也超出了意料。 “我是你的话一定会照做,因为我现在实在恨不得立刻就打死你。 我猜如果换做是你被人偷走了辛苦挣来的血汗钱时,涵养不一定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凃夫这样说这话,对方听懂了他的话,似乎也感受到一股极度危险的存在。 “哐当。” 动作很缓慢的将行李箱放下,两只手臂轻巧的抬起来,只有靠近后看才注意到小偷先生的双臂长度异于常人。 就连身材也接近了夸张的两米边缘,比起凃夫竟然快高出了快两个头。 “噗通。” 凃夫腿脚发力,将他的行李箱踢向一边后,顺手拉开了门,直到现在才暗自缓了口气, “做得好,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前,现在立刻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 “嘎吱……” 旅馆的老旧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凃夫坚决的威逼下。 “小偷先生”一步一步向前走,他的脚步很轻微,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认识,踏向木质地板时竟然没发出什么声响。 难怪连进来时凃夫也没发现半点异状。 “很好,就是这样,尽量放松一些,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个很好的选择。”凃夫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和善一些, “恕我直言,小偷先生,你实在挑错了对象,何苦为难我这样挣钱不易的苦命人,你今晚的目标应该选我隔壁的格斯先生,他可比我有钱得多。” 就在凃夫将他送出门外,他随手抓住门把手,就要将人给送走。 可那位身材修长的小偷先生,趁着转身的间隙,余光竟然瞟向了凃夫刚刚用来威胁他的东西,不过就是两根手指头而已。 黑夜中,在见到对方苍白如雪的面孔和锥型下巴后,他被欺骗后充斥着愤怒的幽蓝,发出了一阵野兽般的咆孝立刻反扑过来。 凃夫短暂的愣了一些,立刻得出一个结论。 这东西绝不是人。 “嗖——” 对方巨大的身体瞬间便撞开了那扇薄弱的木门,而凃夫从刚才起便早做好了准备。 之所以没有动手倒不是他心善,只是拖延时间调动体内的灵性。 源源不断的朝着同一个点转向,他刻意将指尖的暖流不断压缩,庞大的灵性汇聚一团后,又急剧收缩成了只有拇指大小。 在对方扑来时,凃夫曾经联系过几百上千次的枪械精准度,也终于在这时见效。 指尖平稳,气息稳定,近在迟尺的距离,他目光坚定的对准了对方的心脏位置,然后毫不客气的发劲。 嘴里轻轻模拟出一声“砰”,相当有仪式感的配合着那道旋转直入的强劲气流。 指枪的空气弹比起子弹的加速度丝毫不迅速,在这样的距离根本无法躲闪。 “噗嗤——” 可那拔高男子可以扭转了身子,躲过这要命的攻击。 指枪仍然击中了他,撕裂了皮肤后一团燥热的液体竟然如他的童孔的颜色一般,呈现出诡异的幽蓝,也完全嗅不到腥臭的气息。 指枪的威力加上他强行翻滚的动作,这股后坐力竟然让他后退了一大步。凃夫目光冷峻,趁着对方还没回过神来,便立刻动手。 早就盯紧了对方一举一动,他勐地发力挥舞拳头,连同着一阵拳风呼啸,后者下意识伸手挡开,小偷先生的肢体也的确强力有劲,竟然勉强挡住了凃夫的动作。 但两次魔药淬炼后,凃夫的身体结构也早就异于常人。 毫不留力的一拳,强劲又迅勐,仅一招便将其掀翻在地。 “砰!” 在拳击过后凃夫早早便调整好了气息,抬手后便又是一枪从对方皮肤擦过。 直到这时,对方才终于肯用看家本事,对着试图用第三枪终结他的凃夫,龇牙咧嘴的张开了猩红的口腔。 几颗精锐的牙齿也不是人类的特征。 想必加尔文称本地报社在此偷拍到的非人生物,恐怕就是面前这位。 “吱——” 等不到凃夫细想,对方张开大嘴后一道尖锐细长,反复冲击着耳膜极限暴躁的啸叫声,让凃夫脑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音波入耳,他的脑袋几乎就要炸开。 “噗嗤……”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小偷先生”也不再跟凃夫继续纠缠,竟然扒住房间不算大的窗户,高挺的身材柔韧性却是不差。 直钻了出去十分平稳的落在旅馆门口,二楼旅店虽然不高,却也有四五米,可这个动作却是相当流畅,绝对是盗贼界的专业人士。 从反击到逃离的全过程也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凃夫还没做好杀死它的准备,那非人生物便已经离凃夫有十米远。 幽蓝的血滴一路便没止住滴落不少,彷佛刚刚的伤势对它并没有过多影响。 凃夫目睹着它朝着林中深处离去,也放弃了去追捕的想法。 反正现在他也没什么实际损失,刚刚下狠手也皆是因为对方想伤害他,纯属自卫而已。 望向远去的非人却类人型的生物,凃夫喃喃低语,“汉诺尹村的新闻竟然是真的。那家伙究竟是什么?亚人?地精?吸血鬼?” 他没有再细想的,因为刚刚他房里的那番不大不小动静,惊醒了旅馆里的人。 “刚刚是什么声音?” 最先到来的便是隔壁的加尔文.格斯。 他住的最近,挠着脑袋便过来看望,此刻的凃夫略有些狼狈的模样,略有些惊讶。 只见凃夫面色平静,向他抛出一个眼神示意,“格斯先生,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开始吗?” 而女士区那边的薇拉穿着睡衣,也问询迷迷湖湖的走来,“发生了什么?” “开始什么?哦,原来如此,那不如就趁着现在开始吧。” 加尔文大惊,一下想明白了整件事。 对方特意做出这样一出大戏,就是为了能让他在薇拉面前更有面子,却不禁感叹那笔钱实在花得很值。 他甚至为凃夫这样敬业的精神所感动,见到薇拉赶来,他伸手揪住对方的衣领,恶狠狠的威胁着他, “混蛋,你最好为白天的事而忏悔,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休想。” “你这是在找死。” …… 于是,当薇拉小姐过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凃夫和加尔文两位男士同在一间房里,那品格高尚、为人正义的凃夫.卡佩先生,尽管衣衫有些破损,目光中却充斥着不屈的意志。 而反观另一方,抓住对方的衣领看似威风凛凛,却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彻底证实了凃夫不久前对她说的话。 看向加尔文的眼神, 也不由更加冷澹。 82中文网 ------------ 第159章 优雅的精灵 幸好,闹剧没有持续太久。 在惊动教授们到来前,凃夫履行了诺言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钱,薇拉小姐理论上找回了白天的颜面。 加尔文·格斯也成功在喜欢的女士面前彰显了自己的男子气概。 这样的结局大概每个人都能接受。 次日一早。 凃夫整理好房间的乱象之后,才耐下心来重新审视起昨晚的经历。 “一定跟那阵古怪的笛声有关,在听到那声音后我便彻底迷失了,恐怕不只是我,旅馆里的所有人在听到那声音后都睡得很沉,这才有了让它行窃的可趁之机。 一种古怪的能力。 迷惑术?催眠术?跟我交手时它施展过音波类的能力,难道也是汉诺伊村非人生物的某种能力。” 凃夫用手指反复摩擦着下巴,企图从这件事寻出个合理的逻辑。 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非人种族在他们到来前,便已经在汉诺伊村驻扎,也难怪会被外界拍到相关照片。 而凃夫有些蠢蠢欲动的是,他想找出这个隐藏在村子附近的非人生物。 想必这研究可要比村庄的城镇化趋势更有搞头。 现在的问题在于,对方是否有恶意。 答案很显然,盗窃凃夫钱财的人,一律都该被打上吊死路灯的印记。 “嘎吱……” 门被推开,来者是旅店的女佣。 一个年纪不大,身材一般,脸上都是雀斑的乡下女孩,在见到他房间里惊人的破损后,下意识用手掌捂住嘴,惊吓得几乎尖叫出来。 在她还没喊出声前,凃夫及时的伸出两只手同时闭合, “女士,听我说,先冷静些,人在梦有时总会做出些意想不到的行为,比如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但相信住我隔壁的格斯先生一定十分乐意替我付这笔赔偿,他是位品格高尚的绅士,一向喜欢替人解决困哪,你们有需要尽管向他开口。” 不知是他的承诺还是那张人畜无害,人见人爱的帅气脸蛋,连撒起谎来都有一股独特的魅力。 那是一种专门俘获三岁以上,八十岁以下女士芳心的能力。 “好的。” 那乡下姑娘见到过不少从城市来的年轻绅士,像凃夫这样连对佣人都如此有礼貌的公子哥却还是极少数。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她好心提醒了一句, “先生,住店时千万小心保管自己的行李。” 这不经意的提醒,让凃夫眼前一亮,他目光变得柔和,“所以女士,能否给我一个知道你名字的机会。” “卡佩先生,你就叫我汉娜吧,不必记住我的姓氏。” 那无论穿着和外貌都十分普通的女佣人,即便看上一百眼放在人群中也毫不出彩。 但也是这样的人,才是这个国家最常见的一类人。 在凃夫三言两语的试探下,汉娜一股脑便将自己的身份和故事托出, 她是这间旅馆老板的侄女,因为家中贫困所以被送往了唯一亲戚店铺帮工,旅店包吃住,这样的帮工还能为家里换来每周至少1克朗的工资。 幸好这些年汉诺伊村打通了与外界的壁垒,生意倒是还不错,但身为叔叔的旅店老板却全然没有照顾她。 每天都让她干做不完的活,稍不如意便又打又骂,每次偷跑回家都会被家人赶回来…… 事实上, 这个故事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 汉娜的语言表达也很一般,加上故事的无聊程度,简直能让人听得快昏睡过去。 但她发现自己说话时,对面的那位先生很认真、耐心地听她抱怨着自己经历的不公。 在这个社会还有谁会愿意这样做,听一位地位低下的女佣讲她不值一提的故事? 很显然。 凃夫只是遵循着作为成年人基本的礼仪,却没想到这不经意的举动,让这个偏远乡村的女孩感受自己受到重视。 直到她说完以后,凃夫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尽量开导她,又一次博得了对方好感,这是才谈起了正事, “汉娜,我第一次来汉诺伊村,对这里实在不算熟悉,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村子里有窃贼?” “这件事你千万别告诉我叔叔,我实在不想这样说,但来住宿旅馆的人时常会丢一些东西。 这已经成了常态,但我可以向天主发誓这不是我叔叔做的,哪怕他脾气大了些却从来不会觊觎客人的财物,这是开店的规矩。 人人都必须守规矩。” “或许,跟村里人有关。”凃夫又无端猜测。 汉娜摇晃着脑袋,“我并不清楚,村里也常有谷物或一些衣物失窃的事,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总是发生。 村里人总是说这是森林神的庇佑,祂会拿取其中一部分,所以来年庇佑我们种下的谷物才会大获丰收。” “森林神?” “黑森林地区人们崇尚的一位神灵,正是祂赐予了我们甘露和肥沃的土地。 在南部祂跟大地母神一样收到大家的敬重,在村旁的莫奎山谷有一间祂的庙宇,我们一向在节假日将祭品送过去。” 凃夫似懂非懂的点头,虽然不确定对方的身份,但大概有了一个简单思路。 “汉娜,十分感谢你能对我说这些。” “我本不该对说这些对村子无礼的话,他们听见一定又会骂我,但我也不想见到像卡佩先生你之后会因为这样的事而不快。 这个淳朴的姑娘,仅仅因为凃夫对她说话的方式客气些,便愿意告诉他这样的密事。 “汉娜女士,你的善良也一定会庇佑你走出人生的不幸。” 凃夫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不杂糅其他因素单纯向她的道谢。 对方只是浅浅一笑,收拾完东西便离去了, 并不把这句祝福放在心上。 能有一个像凃夫这种从城里来的人,静下心来听她宣泄无聊的情绪,便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事了。 …… 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海面却异常平静。 不久前的一场暴雨席卷了这里,让本就锈迹斑斑的幽灵船,散发着一股锈铁味。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一场真正的海上冒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的漂流。” 凃夫站在栏杆边缘吹着海风,忽发奇想。 回到船长室,熟练的打开监控系统,刚才再汉诺伊村时凃夫稍微花了些心思,提前便发动了锚定仪式,又在汉诺伊村附近走访了一遍。 这样一来便能看清昨晚闯入他房间的非人生物了。 “滋滋……” 屏幕经过稍微调整后,黑森林地区许多地方已经随着飞空艇的翱翔,这一趟自然解锁了不少地区。 汉诺伊村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再打开房间里的监控后,他毫不犹豫将监控时间往后推移。 10个小时之前,餐馆里的凯恩教授正和自己一同享用晚餐,两人却没有饮用多少酒。 大概在用餐后的半个小时,窗外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外面传来,那古怪而颇有节奏感的声音让人听得有些头昏眼花。 无论是自己还是凯恩教授,之后碰杯的频率猛增,一杯接着一杯。 正是在这样过后,才有了后来的醉酒事件。 从监控中清晰可见,凃夫注意到汉娜分别将自己与凯恩教授扶回房间,两个酒醉后的大男人重量并不算轻,但女佣汉娜竟然轻松将他们给扶回了房间。 这绝不正常。 凃夫这时注意到她扶人时的目光显得十分呆滞,肢体动作也显得僵硬。 一个诡异的想法涌出。 大概, 旅馆里所有人在听到笛声过后都被催眠了。 “而我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才会提前醒来。”凃夫暗自揣测到这个可能,他目光犀利的盯紧监控,“所以我猜,吹长笛的人就在附近。” 他可以确定声源就在这一带,寻找的方式也并不算困难。 卡在诡异笛声出现的片段,来回的收听音量。 只花了一小会儿时间,便在酒馆不远处的谷仓中,凃夫寻到了吹笛人。 正是昨晚见到的那位流着蓝色血液,身材挺拔的“小偷先生”。 近看过后他才注意到那的确不是人种,身材高大挺拔,金发碧眼,耳朵形状呈尖角,他的皮肤在月色下更是光滑无比。 此刻的“小偷先生”手握一根长笛,嘴唇对着笛头,十根修长秀美的指头变幻节奏,让那美妙的音符跨越空间传递到酒馆里众人。 那曲目能把人催眠,又像是使人梦游。 在它的笛声中酒馆里的人像是被提线的木偶,遵从着对方的意志在做某事,而后又全部昏迷过去。 一时瞧不出这是什么品种的东西,凃夫也懒得去翻图鉴。 遇事不决便不耻下问,他索性打开了无线电,“呼叫‘门老师’、学生呼叫‘门老师’……” 他一贯的伎俩早已让深渊那头守门人习惯了。 听了小半天后,才从牙缝中不耐烦送出一个词组, “说。” “您是否知道有一种长着尖长耳朵,身材和臂膀高于常人,哦,他还流着蓝色的血液,跟夜间的蓝月亮实在很相似。” 凃夫逐一指出他观察到的特点,看着监控中的“小偷先生”,很详细的描绘出它的外貌特征。 “你说的一定是精灵,在所有种族中只有他们符合你说描述的特征。” “精灵?原来如此,他们有什么特点吗?” “那群总是喜欢居住在山谷和森林地带的种族,跟人类的特征最是相似。 他们也总模仿着人们的礼仪,学习着人类的文化,精灵一向高贵优雅,爱好和平,在我看来他们实在是人类种族之外唯一的绅士。” 呵, 绅士! 看着监控里对方偷摸进自己房间,以及想到他们盗窃村民的谷物和衣裳时,凃夫差点没笑出声来。 瞧瞧, 在不惊动对方情况下, 帮助自己解决花不完的财富,倒也的确不失为一种高贵、优雅的品格。 7017k ------------ 第160章 绑架 大概是守门人在深渊待得久了,情报也只停留在了第三纪之前。 不过在她的述说中,早在人类出现之前精灵便活跃在个世界。 他们总是手持弓箭,拥有超凡绝伦的射术,身材灵巧,脚步轻快,这样看来倒真是做盗贼的好苗子。 精灵通常都居住在环境优美的森林地带,部落会与茂密的丛林相结合,而他们长期在某处生活时,也就形成独特的精灵文明。 而高级别的精灵,通常继承了乐师途径这一序列。 通过优美的歌喉在丛林中游荡,从不耕作,过着原始采集者的生活,从不轻易与外界建立关系。 听“门老师”的描述,倒是自给自足的种族,简直就是一帮厌恶战争,圈地自萌的隐士。 如果不是凃夫亲眼所见,也绝不会发现有精灵来盗取他的钱财。 对他而言,这是绝不被允许的事。 凃夫逐一把自己所遭遇的事,说给守门人听后对方倒也很是诧异。 她实在不敢相信过去那个追逐自然,爱好和平的种族来到第四纪时,竟然成了一群无耻的盗贼,竟然还只是盗取村民的谷物,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样的震撼程度绝不亚于,某位口碑、人气一流的明星嫖娼还不给钱, 一夜之间忽然塌房。 “既然他们在人类诞生前便出生了,前两个纪元经历了黑暗的动乱,种族之间的关系并不矛盾。 可在第三纪时,人类已经统一了北方大陆,那时的狮心王是如何处理其他种族问题?” 凃夫像守门人问出了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 无线电另一头短暂的回忆后,给出他精准的答桉,“亚述帝国为了更好统一,掠夺土地,也曾屠戮了不少其他种族。 许多年后狮心王曾想让各种族放下歧视,但无论如何做都无法消除彼此天然矛盾。 总是有人想高其他种族一等,因为第一个大一统的是人类国度,这就意味着歧视和偏见不会消除, 我想其他的种族如果也能建立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度,结果仍旧相同。 何况精灵身上的部件倒也值钱,乐师想要晋升中高序列,都免不了使用精灵之血,频频会引发些矛盾。 为了帝国内部的稳定,狮心王后来专门寻了一块土地赠予精灵、地精、矮人还有其他种族。 虽然两个族群大多数时候互不干涉,但彼此之间到仍有一些良性合作。” “至少在我看来,狮心王做得不错。” 凃夫赞同那位王者的做法,抢占对方土地后,再划分小地方设立种族保留地,简直像极了某个灯塔国家的作为。 但站在人类立场,的确没错。 并且别提灯塔过还是作为同一人种的情况下便大肆屠杀对方,更别提对非人种族能有什么好脸色。 站在狮心王的角度,她已经选择了对待非人种族最友善的做法。 人类既然无法跟其他种族,平等的生活在同一社会,那便只能将他们赶在偏远地区,眼不见心不烦。 “即便是那时,也从未有过精灵经受盗窃的事。” 守门人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 “‘门老师’,我想我现在大概能猜到原因。” 听了这件事的凃夫摸着下巴,整理完前后的思路后,他倒是能给这件看似不寻常的事一个合理解释。 对面只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示意他不用卖关子。 “我猜大概因为工业化的原因,它将文明带到了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这是比刀兵更加可怕的东西,随着人的野心永远都在膨胀。 在过去精灵们通常过着原始采集者的生活,到处都是吃不完的果实,抓不完的动物,大自然的馈赠足以让他们过上不错的生活。 即便是第三纪,狮心王也给了他们一条活路,设立保留地让小部分其他种族活下去的机会。 那时情况虽然特殊,但仍有非人种族与人类建立良好关系的事。 但在第四纪后,这种不稳定的关系便断掉了,因为您所说的偏远保留地,据我所知,目前已经被东方的萨罗伦帝国所占据。 那是个十分强大,幅域辽阔,却相当落后的国家,尽管如此,却也完成了一次工业化改革,走上了枪炮和巨舰的时代。 非人种族的抵抗大概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只能逃亡更偏远的地带,隐匿进更深的地方。” 凃夫开始觉察到一些东西。 虽然历史教材和资料中,并没有对非人种族又相关的介绍。 即便有也最多也只是添上一句,“精灵一族,因无法适应环境被淘汰”。 这种春秋笔法,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不堪回首的历史。 对非人种族的强硬态度,这大概也是北大陆诸强极为罕见的,在一件事上保持着相同的默契。 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而除人之外,绝不需要再有其他种族发出第二种声音。 那无线电的另一头。 守门人似乎被凃夫这番推测出来的话所震撼,她不断喃喃自语, “第四纪……第四纪……枪炮与巨舰的时代……” …… “呼。” 从“圣玛利亚号”上退出来后,凃夫心虚的回到房间里,换上了一件没有腥咸海风的衬衣。 他轻捏着眉心,即便是序列8在船上待得久了,也难免感到精神力量枯竭的滋味,带着一丝晕乎。 他尊敬的“邪神老师”,已经告诉了他关于精灵的一些特点,包括他们种族的习性,用来与外界联系的方式等等。 但无论怎样说,印象从来都是一件很难改变的东西。 守门人都再三强调,精灵始终是优雅高贵的种族,这种刻在骨子里的精神,绝不会因为时间或是其他原因而轻易改变。 “可大人,时代变了啊!” 凃夫摇头感叹道,盯着刚刚用来擦拭地板精灵血的抹布。 寻思着能否从上面再榨出几滴精灵血,这可比黄金更珍贵。 也正是这时,圣诺丁的加尔文·格斯着急忙慌的跑来,他满头大汗推开了凃夫的房门,“凃夫,你有没有见到薇拉?” “薇拉?她不该在房间里吗?” “斯通斯教授让我们今天继续在村里做些考察活动,可我去找她时却完全见不到人,整座村子也都找过一遍却不见人影,你说她会不会出事了。” 这位富家公子哥,这会儿眼神里尽是焦急的神态。 他不知跑了多少路更是满头的大汗,想来很是在意那位女士。 “先别着急,我帮你一块去。” 凃夫示意他先安静下来,因为对方在这的缘故,倒也不好利用传送仪式上船开监控找人,只得先开启猎人感官寻人。 启动能力的一瞬间,他房间里的细微处都一览无余。 昨夜微小的打斗痕迹仍然还在。 只是令凃夫惊奇的是,他明明已经清理过一遍地板上的痕迹,现在竟然又多出了些新的脚印。 那尺寸与昨晚澹化的脚印完全相同。 “刚刚有人来过我的房间。” 凃夫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幸好他在传送会幽灵船时,留了个心眼。 早就将值钱的财物全部放到了船长室中,也不怕贼再惦记。 地板上的脚印很是清晰,顺着窗户一路到了他床头,便循着原路返回,没有再偷摸他房间里的东西。 而就在枕头旁,一封信件静静的躺靠在那。 “写给我的?” 凃夫沉住气不作声的拿起信件,避开加尔文的目光又借了个由头出去。 等到翻开信件过后,上面的一行字体清秀飘逸,用的也是拜亚文。 全信只有很简单的一行话。 “先生,你的到来打扰到了这里的生态,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请尽快离开。” 这意思十足明显,藏匿在汉诺尹村的精灵,通过绑架他们中的成员,来逼迫这群陌生人离开汉诺尹村。 或许是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交手的精灵也知道他作为唯一超凡者,特意发来一道警告。 “不能将事情闹大。” 这同样也是凃夫的第一想法。 实际上,他现在最该做的便是立刻联系最近的七神教会,把这麻烦事交给他们。 这样却并不能保证精灵们会留下那位倒霉薇拉小姐的性命。 能从圣诺丁大学跟随导师来考察队的,想必至少也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小姐,家世背景绝不一般。 虽然那位大小姐说话做事的确欠考虑了些,不怎么讨喜,却也罪不至死。 何况,凃夫也收了那位的钱,他现在决心做点什么。 他收起信件,看着满脸焦急的加尔文·格斯,觉得如果隐瞒下这事对他来说有些不公。 看在金钱的份上,凃夫决定给他个机会。 “加尔文,我的朋友,假如薇拉小姐碰到了一些麻烦,你是否愿意跟随我一同去救她,我想这比我教给你的那套方法有用得多,你觉得呢。” “危险?什么危险。 天哪,薇拉小姐该不会真碰上麻烦事了。 这可是拜亚王国,甚至不在哥廷哈根,格斯家族的手可伸不了这么长。”加尔文·格斯使劲的挠着脑袋,忽然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他看向凃夫目光犹豫,“要是她真的出事,不如我们去找警务局,那些警官们最擅长这样的活,实在不行,找最近的七神教会也行。” “可万一来不及了呢?” 凃夫挑眉,遇上掌握超凡力量的精灵一族,找警务厅是指定没用了。 而从汉诺尹村出发,找到最近的一座七神教会,都要在上百公里以外,来回一趟不只要花多少路程,那时大概黄花菜都凉了。 “那我们就去找教授们,来汉诺尹村可是他们的决定,责任不在我们这。” “好主意,让一群老家伙们跟人动手,要我提前去预定棺材吗?” 加尔文脸蛋上憋着一股气,脸色被这话给气得通红一片。 被凃夫再三逼问下感到有些压抑,用一种近乎咆孝的方式吼道:“凃夫!我决不能在这种鬼地方出事,格斯家族会失去他们的传承人,你明白我的话吗? 我有一个想法,不如你来帮我做这件事,如何?” “完全明白,可薇拉小姐的心意呢。” “薇拉、薇拉……”这个年纪不算大的大男孩说话声竟然有些呜咽,“她曾经是我的最爱。” “所以?” “我可以多给你加些钱。” 82中文网 ------------ 第161章 慎勇冒险家 汉诺伊村,莫奎山谷。 一条山涧急湍瀑布从高处奔流而出,急转直下后落入深不见底的潭水深处。 几只飞鸟伴随着瀑布洒落水滴而上。 清凉寂静的山谷中,回荡着清泉流淌的喧哗。 村子里这些年被开发殆尽,幸好森林神的传闻让他村民们放下了手里的刀斧,保留了最后一处风景优美的原始森林。 两道年轻的身影站在谷地,一眼探去,乌黑茂密的丛林覆盖了大半个山腰,当接近那片浩瀚而神秘的山野丛林,竟有一股让人顶礼膜拜的冲动。 凉飕飕的冷风吹来,让来者后背遍体生凉。 贵公子加尔文·格斯擦抹着头顶的虚汗,他只觉得望向那片山林时,带给他的是无尽的神秘感和莫名恐慌。 他常听家里人说一旦有这种不妙的感觉,那么请相信自己的感觉。 决不能再向前走。 这个世界藏着太多未知和危险,一旦见识到神秘事件,最重要的便是保住自己的命。 他迟早要继承格斯家族的生意,不能再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出事,这也就是凃夫邀请他时,加尔文毫不犹豫拒绝的理由。 “到此为止吧,这件事暂时先别告诉教授们,如果两个小时以后我仍然没有回来,你便立刻带教授们离开去找七神教会。” 凃夫整理好自己的着装,余光瞥见加尔文发颤的小腿,从自己谈到这里可能发生的事时,这小子便发抖个不停。 “凃夫,如果你见到薇拉请告诉我,她是我的最爱,我也一直在替她想办法……” “不必担心,如果能见到薇拉我会这样告诉她,格斯先生也急得发疯,可惜他只慢了我一步,真是遗憾。” “没错,就是这样。”加尔文见他这般上道,好感度急剧提升。 “不过,这是另外的价钱。” 凃夫仍然秉持着一位“赏金猎人”的初心。 任务之外的活,该加的钱一分也不能少。 “一言为定。” 看着满脸堆笑、讨好、祈求面孔的加尔文·格斯,凃夫不禁觉得好笑。 这个飞扬跋扈的公子哥,说话时很少像现在这样认怂,越是中上层出身的大家子弟,获得的信息也比常人更齐全。 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该碰,倒是个聪明人,也许这样的人才活得更长久些。 他没带任何武器装备,穿着打扮也只是很寻常的白色衬衣,黑色工裤和一顶猎鹿帽,跋山涉水的赶到莫奎山谷不远处。 走了一阵便见到了村民们逢年过节时来祭拜的森林神庙,一座简朴的庙宇却清扫得十分干净,显然定期有人维护的痕迹。 那遮天蔽日的森林草木,简直让火热的太阳余晖丝毫照不进来,比初时的阴凉感更甚。 丛林中并没有明显被开辟的道路,遍地都是高大的树木和杂乱丛生,野蛮生长的野草。 靠着还算灵活的身体,凃夫不断随着此地而深入。 他早早便打开了猎人感官,一路巡视过来,那地面上杂乱大小不一的野兽脚印、却不见昨晚房间里遗留的痕迹。 这原始森林复杂的路程简直就是座迷宫,加上一整片树木的面积,简直不下于一座小城市。 况且森林里到处都是相似的元素,密密麻麻令人无法分辨,一般人迷失在里面倒还真无从走起。 “嗖!” 耳边破空声响起的一瞬间,凃夫心头猛地一跳。 目光所至,一道箭失从远方射来, 他不加躲闪。 尖锐的铁尖破开风声以后稳稳当当的落入凃夫脚下。 射箭者似乎在警告他再敢靠近前,下一只羽箭便要刺进他要害。 “有趣。” 凃夫眼神微眯,从进入后不久心便一直悬吊着,尤其是当丛林中遍地都是目光来回巡视,早就让他习以为常。 他们是大自然的宠儿,尤其在丛林中活动时无处不在,化动为静的鹰眼,和超凡绝伦的箭术便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能力, 指不定,自己从进入汉诺伊村开始,便被开始远方的眼睛给盯上了。 同样拥有鹰眼能力的凃夫,自然注意到了丛林中一道又一道快速略过的身影,这让不禁暗自赞叹起这伙精灵的数量。 光是昨天见到的那位至少也是个同等级序列8的精灵,在南部地带竟然藏着这样一股大势力。 “我猜你们一定不会对一位抱着诚意来谈判的绅士动手,他手中甚至连一把刀都没有。” 凃夫微笑着抬起双手,态度真诚的向周围遍布的精灵们开口。 他操着一口并不算太熟悉的精灵语,以防对方不懂他北部口音,甚至又用了一遍古亚述语和北大陆通用语。 原始森林深处,一道沧桑的声音隔了不知有多远,轻描淡写道: “向前走。” 回应他的则是拜亚官方语。 那些隐藏在树上将弓箭对准他的精灵们,始终在观察着他的小动作,似乎凃夫稍有动作,便会被无数箭头给射成刺猬。 听到对方的回答,这下凃夫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既然能谈就好,还有能够商量的余地,他最怕的便是迈入此地后,对方不由分说便动手。 深入过后再走了少许的路,凃夫才真正来到精灵们的住址,由十颗以上的苍天大树组成, 丝毫不比汉诺伊村门口的那颗巨树要小。 村落与丛林相搭而成,主要构成则还是石器和木器,在林间甚至搭起了桥和阶梯,主树干上建起了一层精美绝伦的村落主干道。 一座悬浮于半空的精灵村落,规模实在不算小。 精灵部落可比考察汉诺伊村可有趣得多,第一次见到非人类生物的建筑时,凃夫眼睛都看得快直了。 而站在他面前的几位精灵身材体型都差不多,其中还包括昨天去他房间的年轻精灵。 此时,这位倒霉的精灵身上伤口露出,涂抹了绿油油的草药,显然被特别包扎过。 他望向凃夫的目光不善,而看凃夫的精灵们,大多目光凶狠。 唯一例外的便是为首的那位精灵长者,他的腰背佝偻一些,发色也全变成了白色,脸上的皱纹简直多到能夹死苍蝇。 “恐怕在两百岁以上了。” 凃夫暗自揣测道,精灵的寿命一般很长,他猜测的这个数字至少是人类的三四倍。 据统计,北大陆各国的国民平均寿命不足60岁,一大主要原因婴儿拖后腿了,在这方面即便是王室也好不到哪去。 而围观凃夫却有不少不足一米六的小精灵生活倒是过得不错,他们好奇打量这位陌生人的到来。 大一些的精灵们目光则是一种仇视,清澈的眼神里流露着阵阵杀机。 “处死他。” 不知是谁喊出第一声后,保持一致和谐声音便传遍了精灵族群。 这句北大陆通用语也让凃夫眯起眼睛,他早就猜到精灵对人类绝无好感,却也没想到会坏到这种程度。 “这是你们的自由。” 凃夫毫无畏惧的看着他们,“但在这之前,至少给我一个理由。” “杀死你们无需任何理由。” “人类憎恶一切有别于自己的种族,即便只是耳朵的区别,你们也从未把我们当成同类公平对待。” “你们掠夺了属于精灵的土地,将我们赶出家园,后来又让我们朝更偏远的地方迁移,直到现在,你们甚至连最后一块保留地都要夺走,实在可恨。” “你们破坏了这个世界的的一切,天上的阳光不是从前的模样,空气也变了样,河里的水被污染后也都喝不成了,人类甚至害得我们现在快要饿死。” “你们真是了不起,用武力征服了整个世界,比深渊里最可怕的恶魔还要恶毒,现在甚至连世界都要为你们而让道。” 汉诺伊村的精灵们,激情澎湃的使用着北大陆通用语,一一数落着人类在最近两个世纪犯下的罪恶。 站在精灵们的角度,说是罄竹难书也不为过。 他们简直要将凃夫给生吞活剥来才解恨。 眼见场面几乎都控制不住,躁动的氛围让在场的每位精灵都蠢蠢不安,随时都可能杀凃夫来祭旗。 看着即将失控的情景,凃夫深呼了一大口气,用自己的最足的底气如同连珠炮一般的谈到了这件事, “不瞒你们说,我已经将这里的事记录下来写成信件送了出去,如果我今天走不出去,不久之后,整个拜亚王国都会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七神教会必将踏平这里。 在此之前,我必须要说这些话。 对于人类的做法,我深表歉意,对精灵和其他种族的悲惨遭遇也予以同情。 但我仍然要说,人类做得没错,因为即便是你们也同样会这样做。 幸好有狮心王大帝,才有了统一的的北大陆,有了现在的人类,这让我们的后代不必躲藏在阴暗的角落中,吃着别的种族剩下的食物。 幸好有了强大拜亚王国,才让我们的国民有了更安稳的生活。 坦白来说,我实在同情你们,遭受了苦难,却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无力,只能将愤怒发泄在我这个小人物身上, 来吧,高贵的、优雅的精灵先生们, 尽管用你们的利箭无情的刺穿我,就当是对整个人类种族的复仇。” 凃夫一时间来了情绪,铆足了劲,用他坚定不屈的话语低吼,这浑厚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精灵部落。 句句如刀凿般的尖锐话语,痛扎着每一位精灵的心。 望着他视死如归的神情。 这会儿,即便作为敌人也不得不佩服,一位陌生人类敢在精灵部落放话的勇气和魄力, 着实震撼了每一位精灵。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在说这番话前,这位慎勇的冒险家,便提前准备好念诵传送仪式的咒语,一旦情况不妙,便立刻逃之夭夭。 7017k ------------ 第162章 谜题 注视着那敢说真话,视死如归的年轻孩子片刻后,再将目光转移到引起这件事争端的年轻精灵诺姆,后者只用愤怒、不甘的目光瞧着发出那番言论的人类。 为首的精灵长者博阿古发出一声悠长叹息。 或许,这就是两个种族只见的缩影,长期的贫困和饥饿只会阻碍精灵的视野。 而不用为生计考虑的人类,则有时间思考更多的事。 精灵长者惋惜的摇头,对着义愤填膺的精灵们发出警告, “停下。” 在这位精灵部落中极有话语权的长者开口后话,那些对准凃夫的刀箭,便在同一时间放下,众多精灵们不解的望着博阿古。 “孩子,欢迎你的到来。” 他这样说着,还看向了那位年轻的精灵诺姆,“把你抓的女人带出来,这样做并不符合我们的规矩,你的冒昧险些导致了一场误会。” “长老。” 受伤的诺姆不甘心,只是低声喊了一句后,没得到回应后,便垂头丧气的按照博阿古的要求去做。 “这并非我们的本意,诺姆的事我教训了他一遍,犯下偷窃本就已经不应该,他技不如人受了伤后,便发怒绑了你的同伴更是罪加一等。 即便你不来我们也会把人给放走。” 这位上了年龄的精灵长者说话很好听,给了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至少也让凃夫觉得诚意满满,他撒谎也不脸红的张嘴就来, “我一向认为精灵该是高贵、优雅的种族,懂礼仪,各种族中最近乎于人,今天见到的这些足以证实,实在是我的荣幸。” 他变脸的速度可要比翻书快得多,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本就是一门本事。 而在精灵长者博阿古身旁,有同样年岁大的精灵沉声问道:“你是怎么找进汉诺尹村,又是怎么找到的精灵部落。” “因为一份新闻报道。” “新闻报道?” “在我来前便有人偷拍到了诺姆或是其他精灵的身影。”凃夫实话实说,话语中还透露着威胁, “我们考察队本来是想探究汉诺尹村,却无意遇上了你们。 如果我和村里的教授们在这遇难,那么将轰动整个国家。你们在汉诺尹村的部落也必定会暴露,这对双方来说绝不是好事。” 他这番话刚说完,情绪已经平静下来的精灵一族怒火瞬间再起。 “是那个人类,他不守信用欺骗了我们,早知道便该杀了他。” “人类向来如此,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家伙。” “这可耻卑劣的种族,简直就像大衣里的虱子,与他们一同生活简直令人作呕。” 在凃夫旁边,七、八个精灵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这件事。 在听了几句后凃夫也能听出了个大概。 在此之前,有本地报社的记者误入过汉诺尹村,更是无意发现了原始森林活跃的精灵一族,但是不小心被抓到了。 那人大概为了活命不顾一切的向他们求饶,以永远保守这里的秘密为条件,换得了一条性命。 但就在回去后,大概退一步越想越气,碍于发过的毒誓不敢违约,反手便把曾经在汉诺尹村拍摄的照片给发到了本地新闻上。 这绝不是一件小事,那事才过去几天,便有加尔文这种花花公子感兴趣前来。 等历史协会这帮专家离开汉诺尹村的过后,未来不必然会有更多人,或超凡者前来,到时搞不好连七神教会都会有所动作。 那时,教会的超凡人士恐怕对精灵一族的态度便是彻底的圈养了。 有一点其实精灵们说的不错,人类憎恶一切有别于自己的种族,即便只是耳朵的差别。 还有补充一句, 前提是他们对自己有足够威胁。 要么屠灭干净,要么就只能沦落为宠物猫狗的下场。 在说完这番话后凃夫便后悔了。 感受到整个精灵部落的愤怒,凃夫连头发都快炸毛了,他生怕精灵们反悔将薇拉刺死在这。 幸好,精灵长者博阿古面色从开始到现在,都相当澹然。 这位年长的智者蔚蓝色的眼睛里,澹薄得如一潭平静的湖水。 他和对方都没再开口。 这紧张压抑的气氛很快便过去了,因为年轻精灵诺姆已经将薇拉小姐给带了过来。 这位大概出自贵族家族的小姐,即便看起来有些狼狈,却始终保持着贵族的优雅昂首抬着头。 她的手臂被树皮反捆在后背,漂亮的脸蛋上被丛林中的荆棘所刮伤,穿着的裙摆也被挂烂了许多布条,加上满脸的灰尘看样子可受了些罪。 “凃夫?怎么是你。” 薇拉见到来者时不免感到惊讶,被绑架进来时她曾感到无比恐惧,自然也幻想过许多人会来救她。 家族派来的人,圣诺丁的教授,甚至是加尔文·格斯,那位自称深爱着她的男士。 唯独没有想过,就在昨天还暗自讽刺过她的密大学子。 在碰面的一瞬间,薇拉的目光有些刻意躲闪,似乎觉得现在这副模样见人有些不好意思。 “喂,就算讨厌我也不必这样吧。” 凃夫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有人花钱托我来救你,看在钱的份上于是我来了。” 他上前一步,按照从守门人那里学到的精灵一族的礼仪,颔首低眉的向精灵长者博阿古表示尊敬, “尊敬的精灵长者,现在能否让我把人给带下山,以天主的名义起誓,我绝不会将这里的事透露半个字出去。” 几乎所有的精灵族人,都用愤怒的目光看向他。 让一个人类闯入他们的家园,又用一番言语讽刺他们过后,竟然能安然无恙的离开。 这对整个部落来说都是极大的耻辱。 精灵部落的博阿古轻轻摇头,“刚才可以,但现在恐怕你不能走了。” “什么意思?”凃夫眉头皱起。 “之前的事的确是诺姆做得不对,但你已经教训过他,又闯入了我们部落,这件事便算扯平了。 但就在刚才,我们的族人刚经受了一次可耻的欺骗,而始作俑者就是曾被我们放过的人类,这让我们十分愤怒。 作为他的同胞从那件事中知晓了我们的存在,便该承担这份因果。” 精灵长老这番的强盗逻辑,简直惊呆凃夫一整年。 这显然是个借口, 用来给精灵部落交差的借口。 一个人类来到他们部落,犯下众怒后,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离开。 他心里不知道暗骂了那个混蛋和精灵一族的这群混蛋千万遍,脸上却要摆出赔笑的动作。 “你们想怎么做?让我跟诺姆来一场单挑?还是你们部落单挑我一个做一个最终了断。”凃夫好笑的讽刺道。 “那是野蛮人的游戏。” 精灵长老博阿古摇头,“孩子,在昨晚你曾赶跑了诺姆,那证明了你的能力。 在知晓同伴被抓后,能独创龙穴证明了你的勇气和魄力。 面对我们时不卑不亢,没有求饶,足以证明你品格足够高尚,不会轻易反悔。 那接下来的挑战,则是对你智慧的考验,只要通过这个挑战后你和你的同伴尽管可以下山。” “如果没有通过呢。”凃夫沉声问道。 “那便承担你同胞曾犯下的过错,永远埋葬在此” 精灵长老坚硬的语气不容人去反驳,似乎他从一开始便有了这个打算,保住精灵一族脸面的同时,也给凃夫一次机会。 “既然如此,那我能否也提出一个不过分的条件。”凃夫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将目光看向精灵诺姆, “我想再多添上一件赌注。” “你说。” “如果我赢了,那么诺姆必须将他昨天使用的长笛交给我,作为盗窃我财物的补偿。 而如果我失败了,便同样给你们一样禁忌物。” 凃夫说话时,从口袋里掏出他从幽灵船上捡来的丁腈手套,“这是可以隔绝所有危险物质的超凡手套,即便面对高序列的怪物,也仍然奏效,这便是我的赌注。” 博阿古在命人将东西呈现上来时,亲自检查一番后,确定了它作为禁忌物具有同等价值,便顺口答应下来。 “可以” “那现在也可以开始了,先生。” 在说完这句话后,凃夫心头感到坦然,目光平静的迎上了博阿古。 “一个谜题,你必须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回答出来,过时无效。” 后者轻微点头发挥起了他的智慧思考片刻,然后不紧不慢的讲出了题目,“什么东西在早晨时用四只腿走路,而到了中午便只用两条腿,夜间又变成了三条腿走路。” 精灵长老在说话间,便有精灵已经开始点上了一炷签,不时还轻吐息加速吹燃香顶上的火星,可以说实在是很卑劣了。 这并不算是道简单的题目,古怪的题目不断灼烧着在场每一位的头脑。 本来凃夫忐忑的心情,在听完题目后突然沉默下来,过一会儿他便抬头看向那位同样惊愕的同伴, “薇拉小姐……” 薇拉脸色有些红润,她从刚才开始便在思考这道题目,自然猜到了凃夫的心思,“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尽管说出来。” “你会加钱的,对吗?” 后者显然被他这无厘头给惊呆了,那双杏眼瞪大到极限。 怎么都想不出凃夫会在这生死存亡关头,跟她提加钱。 天哪, 从密斯卡出来的学生,还是这一代的领袖到底是有多穷。 “别在这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精灵诺姆十分不爽这两人眉来眼去。 “好吧。” 凃夫无所谓的耸肩,全然卸下了刚刚的紧张,至少现在他不用念诵传送仪式逃跑了。 他脑海里闪现出许多过去的场景,关于过去的,现在的,种种经历过的事在他的脑海涌现,这时也不知是该感谢天主多一些,还是该感谢那段过往的记忆多一些。 徒然间,看着那柱已经烧了一半多的签,已经撒了满地的灰尽。 直到这时,他才不紧不慢道: “先生,这道题的答桉是人。 人, 是万物的尺度。” 82中文网 ------------ 第163章 迁徙 仍然沉思着谜底的薇拉小姐,在凃夫给出答案的片刻,便下意识问道: “为何是人。” “在生命的早晨,人是娇嫩的婴儿,只能用四肢爬行。到了中午壮年时期的人习惯了用两条腿走路。 而到了晚年生命衰落,不得不借助于拐杖的扶持作为第三条腿。” 凃夫徐徐道来,也看向精灵部落长者博阿古, “长老,请问我的答案正确吗?” 那位智者看向他的目光趋于柔和,有欣赏、有赞叹,在听到问题时他似乎便已经稳操胜券,绝对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你赢了,就像刚刚说的,你们尽管可以离开,不会再有精灵阻拦你们。” 博阿古信守承诺,这样部落中便不会再有族员再说些什么。 这是部落成员们一向引以为傲的高贵品格,即便再落魄,但承诺过的事也绝不再反悔。 “干得漂亮。” 手心捏了一把汗的薇拉女士,直到这时才敢松了口气。 换过那口后劲的她,后知后觉几乎想到猜题失败的后果,惊吓得浑身瘫软。 她一双圆溜溜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冒着生命危险而来的凃夫,却怎么也猜不到他为何愿意来。 凃夫这会儿反而不着急走,只见他同样含着微笑打量着诺姆……的长笛。 也不说话, 就让现场氛围这么凝固。 “咳……” 精灵长者怎么不明白他的意图,轻声咳嗽,“诺姆,把魔笛交给这孩子。” “长老。 就像之前那样,年轻精灵诺姆用近乎恳求的语气看向精灵长者。 他自然不愿意把那件禁忌物交出去,这是寒鸦部落年轻一代中最优秀者的象征,当这件物品落入他手中时,也变相是下一代的精灵领袖。 凭着凃夫三言两语,不愿意上交也是理所当然。 “早便告诫过你不该去汉诺伊行窃,可你总是不记事,甚至引得外人入村暴露了行踪,到现在都还不知悔改。 技不如人,便用些下流的勾当来败坏部落名声,诺姆,想继承部落带领族人走向更光明的未来,可从来都不简单。” 博阿古的话句句诛心,被训斥的年轻精灵低下头,从刚才开始他便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 以往它也只是盗窃些谷物或衣裳,绝不会这样大意。 只是与凃夫的斗争中上了头,一点好处没捞到便算了,还负了一身伤。 怎么想都不服气,这便有了后来的事。 尽管在不情愿,诺姆还是从后背取下那根紫色金属皮包裹。 不知是什么材质构成,共有16个孔,三段式长笛,两斤多的重量上手质感极好。 “我一向认为,精灵族拥有其他种族一向缺少的诚信品质,即便时间来到第四纪,你们血脉中流淌的高尚和优雅必将世代传承。” 凃夫变脸的速度极快,在见到那件日思夜想的报备时,毫不吝啬的夸赞着起对方。 连同整个精灵种族都一并捧上了天。 “这是寒鸦部落的传承物——魔笛,它是乐师体系天然的武器,如果用你们人类赋予的等级界定,战斗力不如一般的b类禁忌物,但它的作用却不比a类禁忌物差。 我想告诉你的是,没有弱小的禁忌物,只有弱小的使用者。” 那精灵长者博阿古这样说着,从诺姆手里接过后,便打算亲自教学起凃夫。 双手端着笛头和笛尾,将吹孔置于嘴唇下沿,当气息从吹孔流通时,十根灵活的手指头翩翩起舞。 那魔幻之声瞬间扩散开来。 清脆的笛声响起的同时,凃夫立即便感到一阵昏厥感,而他身旁的薇拉小姐,更是无法抵挡的直接晕厥过去。 一向警惕的他担心精灵部落会突然反水。 凃夫的传送仪式咒语已经念到一半,博阿古才停下嘴唇的动作,主动将魔笛朝凃夫递来,不知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他从没想过在对方部落里杀出条血路来,上百成员的精灵部落,像诺姆这样的年轻精灵,至少也有3、50序列8甚至序列7的精灵。 别说是比拼超凡能力,光是一轮乱箭变能将他撕碎。 何况,还有眼前这位精灵长者,从出现开始便深不可测,凃夫丝毫感受不到对方身上流动的灵性,恐怕是摸到了高序列的层次。 像风烛残年的老人理应羸弱不堪,反正绝不是像现在这样。 尽管穿着一头沧桑的白发和朴素的衣着,但鬼知道这种级别的精灵长者,会不会从身上抽出一根法杖用来锤人。 只见凃夫警惕的后退,“您想做什么?” “我并无恶意,但这里发生的事不该被一个普通人听到,知晓这样的事对普通人可不是好事。 魔笛的能力之一不但能快速催眠对象,还能通过下命令在梦境中指挥被催眠者,根据你的指令做事。 而后,我也会通过魔笛的力量将之消除她之前的所见所闻。” 精灵长者博阿古如是说道,在做完这件事后顺手将魔笛递给了凃夫。 而接下来他想说的话,才是重中之重。 凃夫一言不发,却还是没搞懂对方的目的。 至少这对薇拉而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忘记这些涉及超凡和异种族的事,将会让她未来过得更简单些。 “诺姆。” “您吩咐。” “立刻通知寒鸦部落所有族员集合,从现在开始动身离开汉诺伊村,迁徙至更适合我们的地方。” 精灵长者用决绝的话语下达了这道在双方看来,都十分震撼的决定。 搬迁整个部落,上百精灵集体活动,绝对是个大工程。 “长老,一定要走吗?” 诺姆瞪大眼睛,里面充满了不解。 “以天主的名义,我绝不会将这里的事泄露。”凃夫还以为对方不信任他,便也主动立誓。 “这与你并无关系,寒鸦部落的消息已经暴露,从那时起这里便已经容不下我们。再过不久,更多人便会到来,那时迎接我们的恐怕就是天罗地网般的捕获和终生监禁。” 这位生活在拜亚不知道多少年的精灵智者,已然看到了部落继续隐匿在汉诺伊村的未来。 皆是因为年轻精灵犯下错误,加上他们之前的心慈手软才招致了这样一场大祸。 他们越是反抗,人类那边便越会前赴后继,不计代价的将他们全部消灭。 因为在这块领土上,决不允许有第二个声音出现。 “我记得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曾公开发言要消灭其他种族。何不跟王国的高层谈谈,我有渠道帮你们牵线搭桥。” 凃夫出自真心的给出提议。 “然后臣服你们的君王,听从你们的法律制度,即便那是错误的,毫不公正的也仍然要听取,在之后的岁月里向所有人类臣服?” 精灵诺姆发笑,“如果是这样,我宁可现在就死去。” 这也是寒鸦部落所有精灵的意愿,他们天性自由,生来便是自由的,从不被各种律法所束缚,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提议。 在人类社会中别说是非人种族的生存境遇,即便只是稍有不同的超凡者,也都是许多人眼里的怪胎, 人类从不允许跟他们不同的种族平起平坐。 凃夫没有再劝阻他们,因为这件事也实在没什么可谈论的。 看着接到命令后,便已然开始动身的精灵们,甚至在临走前试图将原始森林中精美绝伦的精灵建筑给全数毁去。 他沉默良久,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尊敬的精灵长老,我能恳求您一件微小的事吗?” “你只管说。” “请让您的族员们停手对部落的毁坏,不如留下它。 我会尽我所能保留下这座精灵们曾经留下的遗迹,让人类社会了解到这样的瑰宝,了解到有一群伟大的和平主义者在几个世纪里,坚守着自己的原则。 这是一件多美好的事啊。” 他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想将精灵部落保留下来。 智慧的精灵长者只是微笑,似乎猜出了凃夫的想法,却也同意下来,“孩子,这当然没问题,在此前能否让我们达成一条协议。 在未来如果寒鸦部落遭遇不幸,或是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只求你向我们施以援手。” “您在说什么。” 诺姆似乎想说些什么,这只是个有潜力的孱弱超凡者,为何要拜托他这样的事。 “长老,您似乎太看得起我了,我甚至还不到中序列,人类社会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凃夫苦笑了一声,能让一座可能拥有高序列的精灵部落陷入困境,又怎么是他这种小人物能解决的。 “不,你将来一定能成为人类中的大人物。对此,我十分坚信。” 博阿古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我从未看走眼过,寒鸦部落也需要你的承诺。” 凃夫默不作声,无论是出于魔笛的赠予还是保留村落的请求,对方都能答应他,看得出来是给足了诚意。 恐怕,也是想投资未来的自己。 过了片刻,他才应允下来。 用认真、严肃的口吻正式的回答:“我答应你们。当寒鸦部落的精灵族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时,尽我所能。” 实力低微的超凡者敢应允这样的大事,如此协议听起来实在无厘头了些。 但在场的每个人,这一刻都当了真。 目送着大队的精灵族员从原始森林中迁徙,每个精灵都不免为此而难过,悲凉的哭泣之声让森林中遍布着悲伤。 他们无法避免祖先的境遇,再一次被迫流放,这一路少不了牺牲与斗争,不知下一次再定居时又有多少族人能活下来。 这简直就是一种悲惨的命运。 凃夫忍不住向博阿古问道:“你们打算去往那里?拜亚王国还是别的地方?” “更适合我们的地方。” “可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合适的地方了。” “找不到便一直找,在没有合适的地方前,所有族人都将会进行一场永无目的的迁徙, 一直流浪到世界的尽头……” 7017k ------------ 第164章 精灵文明 晕! 强烈的昏厥感,伴随着阵阵耳鸣声,薇拉只感觉头疼欲裂。 在短暂的挣扎中时光飞逝,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最先引入眼帘的是一片绿色。 冲天的巨树完全遮蔽了阳光,而在树木周围,精妙的建筑凌空于树木之间,那旋转的楼梯和树木之间的桥梁。 一种魔幻又现实的感觉,令她觉得现在所见的一切,颇有一种不真实感。 而此刻的她,正躺靠在其中一座树梢底下的小屋,里面的家具也一应俱全。 坐在她不远处的凃夫,把玩着几颗晶莹剔透,比水晶更加纯净的原石,这也是寒鸦部落临走前送予他的礼物。 生命之石,这是自然界中十分珍贵的自然瑰宝,只诞生于最茂密的丛林地下深处。 经过无数年的凝结后的碳氧化合物,数量十分稀少。 佩戴后可以用超凡者的灵性连接符文,譬如他施雕刻符咒的方式在上面雕琢祝福类的符文,以此来保佑佩戴者。 一颗生命之石在市面上的价格可比黄金、宝石更加珍贵,只有天然寄托于大自然的的精灵种族,才收集了少数生命石。 凃夫简直快要了笑出了花。 这一趟的收获实在不小,赚了大几千克朗不说,还有生命之石和一件禁忌物,他只恨不得以后多来几次这样的考察。 “醒了?” 说话者的嗓音很温和,抬头撇过看见那张面孔的一瞬间。 薇拉脑子里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却如何也无从想起。 躺靠在树洞木屋里的薇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费了很大的劲才问出一套疑惑三连,“你是凃夫,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很显然,这里是汉诺伊村,在此之前你遭遇了一些麻烦事,不幸中暑而晕厥过去了。 幸好有我在,现在已经解决了一切麻烦。” 在此等候已久的凃夫,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女士,你该不会连欠我的十万克朗都忘了吧?那可真令我难过。” “十……十万克朗?” 薇拉小姐在听到这个数字时大为震撼,眸子里竟是不可思议。 这个数字让她头脑立刻冷静,仔细思索着过往发生的事。 从零碎的记忆中让她隐约感觉,好像的确是凃夫为救她而身处险境,但却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总之,绝不可能有十万克朗这码事。 这一切发生得都太过突然,她只感觉脑子里一阵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 “所以……真的是你救了我?” “如假包换。” “那你,为何这样做?我记得你很讨厌圣诺丁大学的女生。”薇拉问出这个问题时,怀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后者思考过后,果断给出答案,“你得感谢加尔文·格斯,是他出钱雇佣了我来此找你。 虽然没有十万克朗这么多,但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多少都该给一些吧。” “真的只是为了钱?” “客观来说,的确也不掺杂感情。” “好吧。” 这令薇拉美丽的面孔闪过一阵失落。 大概每个人曾经都会幻想,当自己遇到困难时命运中的王子天降,克服层层困难营救她。 然而现在救了她的王子,却很认真的还在跟她讨论起出场费用,天哪! 大难过后,比起后怕感她更多的还是一种失落感。 看到身旁这美丽小姐难掩失落的模样,实在惹人怜惜。 凃夫撇着眼看着她,不为所动, 甚至有点想笑。 又一个想用感情骗钱的姑娘,他见多了这种人心怀不轨的人,打定主意决计不吃这一套。 “所以,这是哪?我指的是我所在的地方。” 薇拉轻揉了一下脑袋,站起身来环顾一圈试图转移话题。 “如你所见,一座曾经有精灵生活的部落,很好看对吧,看来我们这一趟的考察看来有目标了。” “精灵部落?天哪,他们在哪?” “不知道,我也是无意闯入了这座原始森林,在此之前他们便已经离去。”凃夫态度还不错,主动向薇拉介绍起这座村落的环境。 在此前他已经摸清了寒鸦部落的习俗,大概没人比他更懂精灵的生活方式。 “他们通常都住在原始森林,这是汉诺伊村唯一一块保留的完整森林,这儿的空气可真好啊,通天的树木,茂密的丛林,绿油油的一切实在让人觉得很舒适。” 凃夫一改之前的冷淡,热情向她介绍起来。 “的确如此。” 薇拉含笑点头同意了他的话。 “女士,你瞧这绿油油的树枝叶像不像……印刷厂生产绿油油的钞票。” “……完全不像。” “没关系,你再看看那看这原始树木,实在是相当宏伟。 我从未见到过如此雄伟的古树,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的艺术家,不知这圆圆的东西能否让女士你想到什么?” “想不到唉。” “瞧,就是这个。” 凃夫伸手从兜里取出一枚克朗硬币,也是圆滚滚的,好看极了。 薇拉脸色一片黑,她这辈子从未像现在这般无奈,如果她注定活在黑暗中,就别让她见到阳光才是。 望着这“王子”式的人物,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费用的事回去再谈,现在我们能谈一些别的吗? 比如理想,你有没有特别崇拜的对象之类的。” 凃夫下意识的摸摸下巴, “这样说的话,的确有一位我十分敬重的人,他简直是我前进的方向,比天上的太阳更加耀眼。” “他是谁?” “国王陛下。”凃夫如是严肃的说道。 “现在的威廉二世?” 薇拉不太理解这个荒谬的答案,那个昏庸的国王在拜亚所做的事,早就传遍了北大陆。 一个同时拥有自大又自卑两种性格,孤傲且好慕虚荣的君王,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喜欢甚至向他说的那样值得追寻。 “难道,他本人是一个极端的爱国主义者?” 薇拉暗自揣测道。 这样的人通常不允许他国之人侮辱本国,以后说话该注意些才是。 也就在这时,只见凃夫又从口袋中摸出一张100克朗的纸钞。 他小心翼翼伸手的弹了一下那张钞票。 “当!” 清脆的声音在纸币上荡漾,而正面印刷的正是有小胡子的威廉二世。 凃夫完全陶醉在这美妙的响声里, “每当我陷入困境时,总会瞻仰国王陛下英明神武的面容,它实在是驱使我人生中不断前进的动力源泉。” …… 几个小时过去后,加尔文·格斯惴惴不安的跟随者几位专家。 尤其是将愤怒写在脸上的查尔斯·凯恩教授,在听闻他的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这位密大教授当即便立刻选择上山,将凃夫的生命安全视作当下第一要务。 每个人脸上都忧心忡忡,如果那两个孩子出了事,不说薇拉背后的家族和支持凃夫·卡佩的势力心怀不满。 这样的重大事故,即便是他们的职业生涯也该重新考虑。 每个人都各自怀揣着最坏的想法,期待着他们相安无事。 团队压抑的气氛,从他们踏入莫奎山谷后便愈发凝重,这里是传说森林神的驻地,绝不容轻易闯入。 但眼下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雇佣了几位村民去告知最近的警务局后,所有人都上了山。 “如果凃夫出了事,密斯卡史塔克绝对会让圣诺丁付出代价,我发誓。” 凯恩冷冷的瞥了斯通斯教授一眼。 后者尽管感到莫名的冤屈,恨得连牙都快咬碎了,却也知道凃夫是为了救薇拉而冒险上山,一时无从辩驳。 崎岖的山路并不好走,那些生长得夸张的草丛,将行人的小腿完全吞没。 从凃夫开辟的蜿蜒小道向里走,更是十分困难。 幸好来者都是有过丰富经验的专家们,对糟糕的山路并不陌生,一路也一直沿着原始森林深处走去。 “你们瞧,那是什么。” “一座修在树上的休息点。” “还有那些绳索,看起来可不一般,我敢保证绝不是一般人类能使用的物件。” 越是深入,考察队的来自各大协会和学校导师,越是能注意到在一些古朴的树木上的特殊之处。 高空树木上修筑了些别样的建筑,制作得十分精美,全然不像是人类的工艺。 在巨大树木之间,还有用藤条制作的绳子,用来当做两树之间的传送带。 沿着地上的脚印继续向前,越发繁华全面的精灵部落逐一展示在众人面前,那种史诗一般的冲击感。 亲临现场,让到场的每一位专家都感受到无以复加的震撼。 直到这时,这座村落中最壮观的那栋原始树木中走来一道人影,来者正是在此等候已久的凃夫, 他猛拍了一下脑袋,几乎都快忘了跟加尔文交代的事。 “你没事就好。” 在见到对方的刹那,凯恩教授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 只见凃夫脸上洋溢着和煦的微笑,身上更是完好无损的模样。 不像是经历过激烈的斗争,只见他面色郑重的朝众人走来, “欢迎大家到来,说起来这真是件十分幸运的事。 不久前因为薇拉小姐,我走了许久许久的路来到来这里,又无意发现的大家眼前看到的这座精灵部落。 瞧瞧,真是很了不起的建筑。 我相信,从今天开始, 这不仅我个人的一小步,也必然成为人类研究精灵文明进步的一大步。” 7017k ------------ 第165章 她喜欢你 尖锐的刻刀从晶莹剔透的生命之石表面划过。 持刀者雕刻的手法如手术刀一般精准,那双握住刻刀的主人全神贯注的做起了这件事。 “滴答、滴答……” 尽管汗水不断滴落,单薄的衬衫已经全然湿透,那个认真做事的少年注意力却没有转移丝毫。 生命之石的表面,密集而复杂的一串符文被连成一条线。 如果有纂刻符隶的大师在此,一定会惊讶于他的雕刻的符文,无论是手法还是内容都早已经失传在第四纪。 这是某个古老学派的手法和符文,象征的意思是祝福和庇佑。 在花费了极大的精力后,当他的灵性将最后一笔勾勒完成,生命石上闪起一阵淡黄的微光。 配上他的祈祷,这件本来就价值不菲的生命之石,加之“守门人”亲自教学的祝福类符文,现在更是价值连城。 “成功了。” 凃夫松开微微发颤的手掌,手心里早就被汗水给黏腻了一大片。 为了做好这件即将送出去的礼物,他出汗到几乎虚脱。 这件事并不容易,就在凃夫篆刻符文身旁,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石子被扔在一边。 每粒石子之上,都有刻刀勾勒的痕迹。 正是经过了几十上百次的锤炼,他才能在生命之石上一次成功。 这极大的体现出凃夫为了做一件事而付出的努力。 更重要的是,一旦篆刻失败, 就连生命之石原本的价格都要大跌。 跌价……没有比那更糟糕的事。 “到时再找工匠镶嵌成项链或者戒指,不管怎么做都是不错的礼物。” 凃夫自认为送给魏玛小姐的礼物可不能太寒酸。 更不可能将薇拉小姐用过的二手珠宝在成人礼上送出,加之舍不得花大价钱去购礼,便有了自己动手打造的念头。 这是他来到汉诺伊村的第10天。 自从原始森林中的精灵部落被他发现以后,这几日所有教授都夜以继日的加速破译那个古老而传奇的文明。 在见证了何为奇迹后,所有人都疯狂了。 从行业内的专家教授到各大报社新闻从事者,都为这件事而疯狂。 事实上,在凃夫发现精灵遗迹的第二日,七神教会便派人前来。 可惜在查探无果后便只能退出。 警务厅倒是很重视这件事,足派了一支警务队封闭了原始丛林。 现在除了业内的专家外无人可以入原始森林里。 一座完整的精灵部落,在第四纪的价值无可估量,在研究精灵学这门课题时,大多数学者只能借助以往的力量。 即便个别教会捕捉了一两只成型精灵族员,因为长期远离部落生活而失去研究价值。 汉诺伊村的精灵遗迹,从今往后都会被视作教科书般的研究对象,长期供人探索。 而它的发现者,凃夫·卡佩先生,那个曾经在自然科学领域和科学技术能力上,都展示过自己过人的天赋。 而在本专业的考古学,也是第一次获得这样的成就。 他第一个发现了精灵遗迹,对寒鸦部落也有有所了解,理应成了这次考察最大的工程。 等到考察组的核心论文发刊时,那时凃夫的名字一定在第一顺位。 即便成名的学者也都排在他后面。 “嘎吱……” 就在凃夫打算篆刻第二颗生命之石,房间门被人推开。 到来的客人是真爱居士加尔文·格斯,这是凃夫私底下冠以他的外号, 以赞美他在真爱之人面临险境,头脑依旧冷静得过分,竟还能从容加钱,这以不变应万变的优雅风度令人着迷。 只是从这位先生十分沮丧的表情中,看得出来他这些时日过得不太如意。 加尔文垂头丧气的走到凃夫面前,抱怨着一些近况。 “凃夫,我完全按照你的方式去做,全然不跟薇拉有任何私人的互动,并且拒绝了她的邀请,我总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失去我的真爱。” 看到这位大男孩痛苦的表情,凃夫第一时间送出了关怀。 “加尔文,我的朋友,你所做的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没谁比你做得更棒,现在需要的仅仅只是一点时间。 也许你还不知道,在那件事过后薇拉小姐十分感激你,也在我面前时常提起你,赞叹你的智慧和勇气,如果那时没有你雇佣我,她都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凃夫瞬间化身鸡汤情感师,主动帮加尔文分析起如何获得薇拉这种千金小姐好感。 讨好她的人实在太多了,无意义的舔只能换来轻视和白眼。 但如果你与其他人都不同,故意在获得好感度后忽视她、冷落她,甚至完全不在乎她的态度。 那么恭喜你,已经成功了一半, 及时的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力。 “事实上,根据你之前的一些说法,与我个人观察,对你们只见的关系已经初步得出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 “她喜欢你。”凃夫表情严肃的如是说道。 “什么!” “别这样惊讶,也别去她面前提这事,女士的面子总是比纸还要薄,你只要知道这件事便够了。她喜欢你。 没错,薇拉小姐在那之后便开始对你有了好感。” “所以,我要做的只是坚持自我?将冷硬做派坚持到底。”加尔文略有所思的参考起凃夫的话,现学现用的举一反三。 啪!啪!啪! 凃夫惊讶的为他而鼓掌,“恭喜你,都已经学会了提前作答。” 加尔文刚刚的一脸抑郁,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只剩下了笑容,“那么之后呢?” “之后,要做的只是一点等候,出谋划策的事放心交给我,你尽管在未来里提升自己。” “我明白了,感谢你的指导。” 后者猛然点头,听完一番话后便恍然大悟。 “卡佩先生?你在屋子里吗?” 而这时的门外,又传出薇拉小姐的问话声。 在与凃夫交换过眼神后,加尔文便起身开门,目光平静的注视了薇拉一眼,便一言不发的冷酷离开。 动作,实在潇洒极了。 “真是疯了。” 连续一周体验到这样待遇的薇拉嘟囔着,这些时日加尔文不知出了什么毛病的一改常态。 别说是交流,对方甚至在刻意躲着她,奇奇怪怪的样子。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喂,你有事吗?你显然打扰到了我跟格斯先生的谈话。” 面对第二个客户时,凃夫显然没什么耐心。 这位女士可不是加尔文那样的优质客户。 人家前后光是现金就给了五千克朗,还有一块怀表跟腕表,尽显狗大户的风范。 看到凃夫不耐烦的表情,薇拉小姐却也不以为意,她怀着笑意看向凃夫,“不许赶我走,我今天是来还你钱的。” “哦?” “教授们素材已经收集够了,决定在这两天离开,我猜以后可没机会再见面,所以才来还你的钱。” 薇拉小姐语气夹杂着一丝不舍,故作可怜的样子来获取凃夫的好感,“我甚至不知道你家在哪,以后可找不到你人。” “噢。” 后者一言不发,不管她怎么煽情,也只是翻起一副死鱼眼满不在乎的模样。 恨得薇拉牙痒痒,没好气的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叠整齐的钞票,“好吧,讨厌的家伙。 给你,全都给你,算是你救了我一命的报酬。” “天主在上,赞美薇拉小姐的慷慨,在我眼里你比女神更加美丽,这世间没人再比得过你的大方,能认识你简直就是我的荣幸。” 下一秒,凃夫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 一点也不做作的接过那笔钱财,快速用手指清点过后,竟足有三千克朗之多。 算上先前给予的也不下五千克朗,这一趟光是现金就赚了有一万多,还不算学院给的补贴,比起挑战杯可一点都不少。 “我简直爱死考察活动了。” 凃夫笑咪咪的,连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卡佩先生,你救了我的命给这些报酬实在有些少,可惜这次出门只换了这些拜亚王国的现金,如果你哪天能来兰蒂斯来圣诺丁,我一定会再补齐这笔报酬,无论你要什么。” 站在他对面那位美丽的薇拉小姐像是在暗示他些什么。 默默注视他的眼神里,散发着一缕幽怨的光。 哪怕凃夫现在摆出一副抠搜、精明算计的模样,她竟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呵,以后再说。” 那笑脸相迎的女士,看得凃夫瑟瑟发抖,总觉得不怀好意。 不禁捂紧了装钱的口袋。 7017k ------------ 第166章 复古 提前收拾好出发的行李,凃夫向窗外瞥了一眼。 黑森林地区这座偏远村落汉诺伊,全然不像他们来时那般冷清。 当消息传出后,这几日北大陆各国的学者都疯狂涌入, 只为一睹精灵遗迹。 还有来自全国的报纸媒体趁着热度也纷至沓来,向在此的历史工作者们献上最大的敬意。 至于有本地报社的记者声称,他们早就发现了这座精灵部落, 却全然没人相信他们的鬼话。 这几日,村子里甚至还多出些鬼祟的人物,暗自查访起了精灵一族的下落。 一时间,整个汉诺伊村的gdp十倍攀升,相当夸张。 “天主在上。” 查尔斯·凯恩教授当完成了最后的素材收集后,脸上简直乐开了花。 拖凃夫的福,原始森林里的精灵遗迹已经被哥廷哈根博物馆,与历史协会共同向更高级别的部门申报保护。 作为研究对象保护点,除了无法带走的固定物件,一些可移动的精灵手工艺品,家具,大多都被带回了密斯卡史塔克大学。 并且他们拥有这篇学术论文的绝对署名权。 大家商量过后,一致推选主创者算在凃夫名下。 “这次可实在是赚大了,人文社科学院一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大多都是不怎么值钱的学术论文。 精灵遗迹让考古学乃至整个学院都名声大噪,想必下学期的教育资金会提升一大截。” 凯恩教授向往着美好的愿景,用尽各种赞美之词表扬起凃夫。 他简直就是天眷之人,不但有着连智慧女神都嫉妒的头脑,甚至在运气方面也超乎寻常。 这可是他第一次跟随考察队出来。 这个年纪别的孩子还在一些资深教员手底下干些杂活,他的起点便是考察一座完整的精灵部落,运气实在好得令人妒忌。 他向凃夫递过了几张报纸,“瞧瞧这些,现在你可真的出名了。” 不单单只是《国际先驱报》那种学术性强的报刊。 包括本国的《哥廷哈根邮报》、《莫兰河报》、《中心城报》的国内主流刊物,最近的大新闻都是一件事。 所有报纸都无可避免的讨论着这个偏远乡村发生的事,而报刊的封面上是凃夫的大照片,同样还附上了那句经典名言。 “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历史研究的一大步。” “恭喜你,作为首个发现精灵遗迹学者,除了‘光学奠基人’和‘青年发明家’这两个有代表性的头衔外,外界又将你称作‘精灵文明见证者’。 现在不单是自然科学界,还有考古学界你的名字也赫然在列,小卡佩……或许过不了多久连我也要改口称你为卡佩教授,难以置信。” 凯恩教授说起这话时可谓是得意极了。 当时人文社科学院破格将他录取时,不知遭受了多少里里外外的争议。 那些无知的老家伙们,总是那样傲慢,然后一次又一次被这个小家伙打脸。 可是他十分乐意见到的事。凯恩见到凃夫双手衬着下巴,一双眼睛在村子四处乱转,“你怎么了,似乎情绪不太高?” “没什么,教授,我只是想到了原先居住在此的精灵们。 不知他们会去哪里,也不知历史会怎样记载他们的存在。但我猜拜亚王国往后再不会有他们生存的地方,你觉得呢?” “人类从来都没有容下其他种族的心胸,但我从不认为这是件坏事。 正是因为这样的小肚量,才不会让人类部落在今天被其他种族,视若珍宝的围观起来,被逗开心时就像里面扔些食物,就像看笼子里的猴子那样。” 谈起激烈的种族问题,连凯恩教授也束手无策,这位在领域颇负盛名的历史学家摊开双手, “在我看来,历史从来都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胜利者只会根据他们的心意随意改写,只要说他们是骗子,人们就会自然而然认为他们是骗子,说他们是战犯,他们变成了罪无可赦的战犯,而转口称赞他们是和平主义者,人们又以为他们成了和平主义者。 就是这样。” “而在我看来,比起历史学家,您更像一位诗人。”凃夫也不吝赞美。 在说话间,准备离去的考察队,在村头时得到了汉诺伊村的村民们的热情招待。 以老村长为首的村民,一致向众人送上最诚挚的谢意,还送上了不少土特产,正是因为他们的到来,才让他们这个寂寂无名的小村落重新出现在人们眼中。 从今往后,这里的人流量只会越来越大。 只是让凃夫好奇的,包括那个热心小哥拉姆在内,村里的所有人都重新换上了一套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衣服。 一种更偏向于他们这个少数民族的原始着装。 尽管,那具有民族特色的着装早就衣不蔽体,整体都流露着一股原始的气息。 再认真观察,汉诺伊村又有了不小的变化。 村庄里年轻的小哥则带领着年轻精装的队伍,将他们费了不知多少心血建筑的房屋拆除,用茅草或者模板搭建起新的居所,一眼看去房子四处漏着风,更别说下雨时会怎样。 全然一副复古以往汉诺伊村民族文化的准备。 “拉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凃夫惊呼于村落的大变化,他差点以为走错地方了。 那脸上涂着油彩的拉姆,张嘴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却不知在说些什么,听得凃夫一头雾水。 好在,很懂本地语言的薇拉小姐帮忙主动翻译,她笑起来眼睛像月牙,“拉姆告诉我们,这是村长的要求。 从今天起,汉诺伊村便恢复最原始的制度,他们将一律学习被摒弃的本地土语,包括建筑,服饰、还有一些只存在于传闻中的民族习俗。” “可我明白为何要这样做?”凃夫还是摇头不解。 “经过村民大会后村长的提议,他们决定重建汉诺伊村文化,将这里打造成一个观光点,与原始森林中的精灵部落共建成为本地的一大特色,未来一定会吸引更多人前来。 如此一来,贫困将永远远离汉诺伊。” “原来如此。” 当凃夫将目光放在那年轻、热心肠的小哥拉姆身上时。 他正笨拙地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土语,讨好的、滑稽的、装疯卖傻的扮演起了土著,迎接着每一个到来的旅客。 他便变着花样的装傻,邀请他们进村子里的旅馆和饭店消费。 虽然理解他们的做法。 看到这一幕,凃夫还是不禁想起了不久前那个,在哥廷哈根最权威的专家面前,在汉诺伊村的变迁问题时,质问起他们的小哥拉姆。 想开口说点什么,最后也只是一言不发。 他能做的,也只是尊重每个人的生活方式。 …… 旅馆二楼。 收拾起客人行李的乡下女孩汉娜,目送着村头的考察队伍,她试图从人群中寻找些着那个身影,瞧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 “唉,汉娜,快认清现实吧,他那样的人不会记得你是谁,你究竟是在期待什么,从城里来的男孩怎么会想起你这样的小人物。” 尽管早就猜到了结局,却仍旧难免悲伤。 那个了不起的人终究是天上遥不可及的雄鹰,哪里还想得起来她不顾危险偷偷告诉森林神的秘密。 那个男孩子能对她那般礼貌,已经是最大的恩惠了,又怎么会单独来向她表达感谢。 越是这样深想,汉娜就越显得悲伤, 眼眶里的晶莹都快装不下了。 “汉娜,你这个挨千刀的懒鬼,又躲到哪里去偷懒了。” 楼上传出一道凶狠的声音,正是她赖以生存的旅店叔叔,那个男人总是有两副面孔,对待客人时总是极尽温柔。 但却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像倒垃圾一样朝她这扔。 眼见,那蛮狠者气势汹汹朝她走来,手里似乎还拿着细棍,汉娜下意识便伸出伤痕遍布的手,准备好挨打。 “呼~” 细鞭落下,接踵而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年轻的面孔不知何时到来,竟一把稳稳抓住落下的鞭挞。 他皱起眉头,松开了那细鞭,手上立即显出一条红印来,“先生,你敢袭击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学生,胆子实在不小啊。 选择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现在就去报案,让你尝尝坐牢的滋味。 另一个选择,从今天开始如果再被我知道知道你欺负汉娜,你的店也不用再开下去。 我随时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我说话说到做到,不信的话我们走着瞧。 以哥廷哈根所有考古组织和历史协会,和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名义集体发誓。” 凃夫语气里有一些酷寒,不留情面的警告这个中年男人。 “你是卡佩先生?天哪,您为何还在这里,您教训得对,以后我绝不会再这样,绝对。” 而那店老板自然一眼认出了他,那个在报纸上出现了不知多少次的年轻人,几乎没有半点犹豫起誓。 这个精明的店主用尽了他毕生的言语,保证绝不会再欺负汉娜。 到现在,这件事才告一段落。 目送着店家离去,看到泪眼婆娑的汉娜,凃夫安慰着这个淳朴的乡下姑娘,“感谢你之前告诉我的那个秘密,它对我很有帮助。 从今天开始,无论是你想上学或者是做些小生意之类都随你高兴, 开始你人生的新生活吧。” 在说完话后,他主动从口袋中取出一叠钞票,大概有大几百克朗这么多,并主动递了过去。 看着对方一脸呆滞的目光,凃夫报之以微笑: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汉娜女士,我早说过你的善良会庇佑你走出人生的不幸。 当个好人,绝对超值。” 7017k ------------ 第167章 挖人 从黑森林汉诺尹村,又要坐马车去往州内,然后乘坐飞艇长途跋涉返回哥廷哈根,这对凃夫来说实在很折磨。 乘坐飞空艇看云的新鲜感褪去,一路上便只剩下了枯燥无味。 跟来时的场景大不相同,立志塑造冷酷人设的加尔文·格斯,始终贯彻着自我。 从头到尾,硬是没跟薇拉小姐说过半句话。 而后者若有若无的向凃夫释放信号,却被凃夫反向推销了一套名为“眼保健操”缓解眼睛疲劳的方法。 夏日炎炎, 这家伙的神奇脑回路直让薇拉小姐握紧拳头,好一阵气抖冷。 看见那家伙眨眼向她示范动作要领时,薇拉只能绝望的捂住脸,“天主在上,为何这世上会有这样的男人。” 凃夫实在没有心思去理会其他事,而是盘算起汉诺尹村之行的得失。 密大的补贴少说几百克朗,加上两位优质客户的贡献,光是克朗钞票便足有一万出头,还有七八颗生命之石。 这也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收入。 最重要的,便是拿到了带有幻术性质的禁忌物“魔笛”。 在汉诺尹村时凃夫便私下尝试,遗憾的是他对这类管弦乐器的一窍不通,跟音痴没什么差别的他完全无法发挥物件效果。 即便输入灵性进去,费尽心思也只是吹个响的程度。 “回校之后必须得找个乐器教师亲自来辅导。” 凃夫如是打算,可下一秒他便改了主意,“不,现在哥廷哈根一位有水平的家庭私教的时薪至少1克朗,这简直是在喝我的血。 不如从艺术学院里找人指导,魏玛小姐绝对有这个能力。” 想到那位一向总是郁郁寡欢,病恹恹的文学少女,凃夫可不敢忘记过几日她成人礼的邀约。 届时,哥廷哈根的不少贵族大概都会前往,他正好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瞧瞧这个国家上面坐着的是哪些老爷。 六个小时以上的长途远行结束后,这支临时组织的考察队飞艇抵达拜亚国都。 离别之际,众人分别时无外乎的夸奖起凃夫的年轻有为,又夸赞起密大的慧眼识珠,每个人都为这一趟的合作感到惊喜。 反正赞美的话也不要钱,多说点也无所谓。 “卡佩先生,剩下的薪酬我可还没给完,不如你猜猜是什么?” 薇拉小姐快速眨眼,靠近他耳边时一股暖流环绕,酥痒痒的。 不知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暗示,在斯通斯教授来前才退后半步,脸上洋溢着热情微笑, “我们圣诺丁见哦。” 这个热情豪放的兰蒂斯女孩,身上有着那个国家女性普遍的热情。 当认准一个人时便不再矜持,立刻出击。 “苏菲,你什么时候能学学人家。” 凃夫对比之下暗自感叹。 “孩子,你没选择来兰蒂斯真是个遗憾,圣诺丁大学也欢迎你的到来,即便只是来做学术分享。” 斯通斯教授即便在走时,也不忘抱着挖人的想法。 还没等他开出条件,站在一旁眼皮不知道跳了多久查尔斯·凯恩教授,连连摇头,“呵呵,圣诺丁大学没什么好的,那里简直是一团糟……” “查尔斯,如果你敢再污蔑圣诺丁,我一定要你好看。” 斯通斯教授咬紧牙,做出凶狠的动作。 这一路他忍这混蛋很久了,关于外界污蔑圣诺丁大学的谣传,简直成了学术界的一大笑话,加上凯恩教授的证明,不知有多少人信以为真。 圣诺丁的女生萝卜腿、水桶腰、定期喷火产卵…… “那又不是我说的,你有本事找丹尼尔爵士和其他几个家伙,快去找回你们的场面。” 凯恩翻起白眼,做了个讽刺的鬼脸。 挖人都当着面挖了,他给予还击也很正常, 这不要脸的做法简直气得斯通斯一刻也不愿逗留,并在心中暗自发誓以后见到着混蛋一定要绕着走。 待到所有人散去,只剩下凃夫跟凯恩教授乘着蒸汽火车。 从城市西部一带一路前往市中心,长期的研究让他们都感到疲惫。 “先生,等会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之后才能回密大。” “没关系。” 凯恩将公文包当做枕头,垫在脑袋下背靠座椅,这会让他舒适许多,他漫不经心的问道:“不如我们先谈谈跟那老家伙的学生薇拉是什么关系?” “您都知道了?”凃夫张大嘴。 “除非我瞎了,不然圣诺丁大学如此明显的花招就在我眼皮底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凯恩撇撇嘴,“这个愚蠢的学校实在是无耻,竟然还动用了那样的花招来拴住你的心,想利诱你去圣诺丁大学。 这些年,这些学校总是在挖拜亚两大高校的好苗子。 单纯从科研角度来看,国内环境的确很差。但熬过这一阵后,拜亚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光明的未来。 其实你会这种事也很正常,在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同龄人中最有出息的学生。 也时常为该选择哪个姑娘而困扰,但经历过许多事后终于让我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凃夫挑起眉头,认真看起学院里的这位历史学主任。 这位精致有型的身材和合适穿搭,不管怎么看俨然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 “女士,只会动摇你搞科研的心。”凯恩如是说道。 “我可不愿只身在实验室里搞科研,最后变成可悲的科学怪人。”凃夫摇摇头在心中暗道,这才摇摇头主动解释起来, “我和薇拉之间,只是纯粹的交易关系。” “交易关系?啧啧。” 凯恩教授一愣,不知悟到了什么,顿时看向凃夫的目光夹杂了一些鄙夷。 “喂,不是您想象中的奇怪交易,只是一些十分纯粹的东西,明白吗?” “当然。” 凯恩教授还是不怀好意的笑,简直把他当成了白痴。 凃夫轻揉住太阳穴,不知该怎么解释他做过的那些事,只得不方便说出,只能闷闷道:“这其中还有我的朋友加尔文·格斯,他也是交易的一环。” “连加尔文也在里面?天哪!你们到底在做什么,那样容易感染一些奇怪的疾病。” 这段话的信息量实在震撼凯恩教授一整年,他的目光愈发复杂,似乎在感慨着现在的小年轻实在会玩。 “我认为您绝对是误会了。” “先生,您听我解释。” “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说来话长……” 不管凃夫怎么卖力辩解,解释着自己的无故,凯恩教授却也只是一副我都懂你完全不用多说那些废话的表情, 最后以过来人的身份拍了拍凃夫肩膀,幽幽开口, “幸好,密大一向尊重学生的伴侣性取向。” 82中文网 ------------ 第168章 项链 兰斯区。 “时光”啤酒屋。 换上面具的凃夫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 从车站下来后并没有人跟踪他。 自从汉诺伊村的精灵部落上了新闻,他的名头在这段时间里相当响亮。 尤其是那几句曾经发表的名言,“所谓天才无非是由99%的汗水和1%的灵感组成”、“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却是全人类的一大步”。 现在已经被许多教育机构收录,在民间传播甚广。 “如果以后再有穿越者到来,不管他想抄点什么,都会惊讶发现。 这句话是卡佩先说过,那曾是卡佩先生最得意的发明,凃夫·卡佩先生实在是天主在第四纪赠予人类最珍贵的礼物。” 凃夫想到这样的画面,一时觉得很好笑。 他朝着啤酒屋里走去,屋内也没谁刻意关注他,幸好当时接近兄弟会时,特意换上了面具。 不然现在他暗中超凡者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汉诺伊村竟然一直有座精灵部落,那事实在不可思议,你们都知道吧。” “呵,长着尖耳朵的怪物?竟然还有自己的村落,难道还真将自己当成了人,不知什么时候能彻底消灭他们。” “说起来,连最近的大海的不平静,人鱼袭击王国的舰队,闹出来的动静也不小,害得我最近没生意可做。” 有海上贸易商忧心忡忡。 “又是异族?不用担心,他们迟早会被我们的大炮和巨舰碾压成一团臭灰。” “我们早就不像以前那样畏惧大海,王国海军一发炮弹就能让那些杂种滚回深海,还有传奇海盗,他们甚至掌握着一支联军。” “这个乱糟糟的世界不该再有第二种声音。” “拜亚王国万岁!” 三三两两的超凡者和来自各地的客人在此谈论着最近火热的事,或者哪个地方又出现了什么了不起的新人。 各自传播起他们的事迹,又互相交换传播着自己听到的消息。 不管消息真真假假,当一伙来自各地的人聚在一块时总能讨论得一片火热。 凃夫等候何塞先生时,坐在座椅旁边习惯性的点了一杯1普尔的奶啤,这价格实在要比利茨高许多。 “‘船长’先生来了?” 肩膀上睡着猫头鹰的弗朗克·何塞,兄弟会里精明的小胖子,他肉嘟嘟的脸上堆砌笑容,见到凃夫兴致勃勃的听着酒馆里的传闻时,于是好心提醒: “有些事迹听听就行了,狮心王的宝藏、远古遗迹,成神秘密,其实多数都是骗人的东西。即便是大海上一些伟大海盗的传说,大多数也只是无聊诗人传颂的歌谣。” “哦,何塞先生您也游历过大海?” “年轻时的确有过拼劲想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后来才发现我这样的实力也只能在近海一片地区厮混。 而现在流传的许多东西实际上都是谣言,北大陆的强国舰队自从出世后,早就清扫了原来的旧秩序,比清理地上的灰难不到哪去。 不过刚才有人说的对,大炮和巨舰才是这个时代的主题。”弗朗克·何塞也为这个伟大的时代感慨万千。 “但我始终相信,one piece是真实存在的。” 凃夫笑而不语,品尝起一杯甜甜的奶啤。 这种低度数的饮料酒精,简直是为他而诞生,他举起酒杯,听着弗朗克谈论起这个话题时,便学着其他人的模样举起酒杯: “拜亚王国万岁!” 弗朗克·何塞也举起酒杯,一同加入了啤酒屋的氛围组。 直到这时,他才将从库存取到的盒子打开。 里面正是凃夫要的冒险家序列7不法狂徒的魔药材料,或是珍贵药草、或是超凡生物的零部件,稀罕的血液,都是质量上佳的物品。 五千克朗也只是在收购价基础上多出一点,实在没什么赚头, “这是你要的材料,老实说这种单子的交易实在无趣。 材料几乎都是成本价售卖出去,以得到像你这样快要接近中序列的超凡人物的一些支持,只求在兄弟会落难时能够随手帮上一把。” “十分乐意。” 小胖子挠着脑袋,“尽管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在我看来哥廷哈根没谁比你的信息更加精准,迅速,你交给我们的正是序列7的魔药配方。 我实在想不出来不知哥廷哈根还有哪家组织网络如此强大,在一天之内就能拿到任一序列7的魔药配方。” 凃夫耸了一下肩膀,也不解释。 如此强大的交易组织,正是何塞先生你所在的兄弟会啊! 他随意的检查了一遍盒子里的东西,都是完好无损的上佳物品,也没在上面做什么手脚,很是满意的收了下来。 “何塞先生,如果序列7的魔药配方是两万,那你能告诉我寻常序列6的魔药配方价值几何吗?”凃夫如是说道,顺便补充道: “趁早告诉我价格,这样也好让我提前死心。” 那小胖子的脑袋摇晃得像拨浪鼓一样,连同肩膀上还在休息的猫头鹰,也被他激烈的举动给摇晃醒了,不满的发出“咕咕”几声叫。 “序列6的魔药配方我们从不售卖。” “为何。” “因为即便是兄弟会也未能收集齐全,哪怕跟我们性质相同的组织拥有个别途径序列6甚至更高序列的魔药配方,也不能拿来随意做交易。”弗朗克·何塞很认真的讲道。 低级别的魔药配方倒是不值钱。 可再往上都是中序列的魔药配方,真正的违规物了。 七神教会之所以对兄弟会这样的组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他们并不会对社会造成真正的威胁。 始终只是小打小闹的生意,成不了什么气候。 可要是大肆售卖中序列的魔药配方,再让普通城市的中序列超凡者多些,那可就变了性质,绝对会严格监管起来,所以他们才绝不售卖。 “中序列的超凡者一般都有自己的私人圈子,相互只在圈子里交换配方的材料。 或是一些强大的地下组织和七神教会,一般都会掌握一条到半神的序列配方。” 弗朗克·何塞这样说,给了凃夫一些新的思路,却也跟基本跟没说一样。 加入地下组织自然要承担足够的风险,通常是些信仰古怪神灵的邪恶组织,一不小心便凉了。 七神教会更是要失去自由,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也直到这时,凃夫才感慨靠一个人单枪匹马在超凡世界行走的确困难。 他没有再纠结这件事,而是问了另一件事,在向弗里克主动出示了生命之石后,他表示想找家可靠的手工店,将这东西镶嵌或加工成一件饰品。 “恭喜你问对人了,去温克斯街32号找福特大师,他是哥廷哈根最好的手艺人,最喜欢做些有挑战的活。 只要报上我的名字,价格绝对童叟无欺。” 弗朗克·何塞说话时,亮出一口大白牙。 …… 抱着尝试的心态,凃夫找到了温克斯街道。 毕竟要制作的不是常规的物品,他害怕寻常匠人将他的生命之石给做毁了。 不如干脆找工匠途径的大师,这也是工匠途径的序列7巨匠。 这个层次的超凡者,已经不单是满足简单的傀儡制作,还能在物件上添加独特的符文印记,经过他们之手的物件,价值就要翻上好几倍。 凃夫一路沿着路边的号码找到了地址。 总算见到一家不算大的加工店铺,很普通的窗帘遮挡着店内的装潢,里面什么都看不清。 在凃夫来时刚好有一位先生离开,对方的面向看着可不善。 尖锐的目光加上鹰钩鼻,一套高级西装傍身,那衣物下遮蔽了一层胀鼓鼓的肌肉,不管怎么看都不好惹。 随意的对视一眼后,凃夫只见他将刚从店铺里取走了什么东西。 先是用手帕包装好,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盒子里,不知是什么珍宝值得这样保管。 而在他靠近店铺时,里面传出一阵懊悔的声音,几乎就要哭了出来,“贾斯汀,你违背了自己的原则,竟然替人做了这样的蠢事,你死后绝对会下深渊。” 那是个穿着朴素,面向也很有拜亚特点的男人,有棱有角的长方形脸蛋,宽额头,挺直的鼻梁上耷拉着眼袋。 只见此刻这位工匠大事泪眼汪汪,不知经历了什么痛苦,不断向天主忏悔着自己的过错。 “贾斯汀先生,请问发生了什么?” 凃夫自带的自来熟属性,让他很好的搭上了这位性格独特的工匠大师的话。 见到来者是个陌生人后,那男人立刻变了脸色,“这不关你的事,如果不是合适的活我绝不会接。” “好吧,其实是何塞先生推荐我来的,他称赞您的手艺是哥廷哈根第一。”凃夫如是微笑道。 “该死的胖子,那混蛋让我帮忙从来不给钱,我简直想将他身上的肥肉全都剥下来……” 贾斯汀在谈论起兄弟会的无耻胖子时,恨不得咒他立刻死去, 没想到这位做事倒是很有罗曼先生的风范。 直到骂了半天贾斯汀才抬头看向凃夫,“所以,你有什么什么活值得我做的?” “一件饰品。” “又是饰品,听好了,我绝不会帮你们这种俗人做这种无聊的……” “不如您先看看。” 凃夫在对方拒绝前,主动从口袋中取出并展示了那枚由自己精雕细琢的生命之石。 那美丽而古老的符文让贾斯汀看花了眼,眼里顿时放出了异样神采,在物品展示的一瞬间,便毫不犹豫的大声道: “我做!” “大师,您能告诉我之前出去的那位先生,他让你帮忙做的也是饰品吗?”凃夫从他刚刚的话中找到了漏洞。 “我只能告诉你那是一条项链,除此外绝不会再透露任何信息。” “好吧。原来像您这样的大师,也免不了做些无聊的东西。” 凃夫故意试探道,果然这话立马激怒了对方。 “你这白痴完全不动,那条项链跟一般的饰品可不一样,它的工艺十分特殊、惊喜,不太像现在的技术,我简直痴迷进去了。” “我猜您一定在上面留下了些邪恶的符文。”凃夫根据他之前的表现猜测,“所以现在为此而忏悔。” 这位性格独特的“巨匠”先生,已经忍不住咒骂起来,“要不是我输掉一大笔钱,绝不会帮这样的歹徒做如此恶毒的东西。 说起来,那条项链的蓝宝石可实在耀眼,还有钻石,最值得称道的便是焊接的技术,就像是用一台无比精密的机器焊接。 那项链的名字还有一个极美的名字,似乎叫做……叫做……” “海洋之心?” 凃夫听到贾斯汀一番具体描述后,若有所思,越想越是觉得熟悉。 在报出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只见对方猛然点头。 凃夫心头一颤。 那条做工惊喜的项链,正是他当初缺钱时从活尸安娜胸前扒拉下来,转而倒卖给兄弟会梅森的东西。 一条带有诅咒性质的项链。 7017k ------------ 第169章 接班人 1492年,11月1日。 这是哥廷哈根不同寻常的日子,《精灵遗迹的探索与发现》发表在了各大国际知名学术期刊。 这是一本深究精灵种族日常习惯和饮食文化的期刊。 一经发出便在学界引起了不小轰动,尤其对考古、历史学科,对费人类种族的研究,算得上是历史性的突破。 从汉诺伊村回归后不久,凃夫连着在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待了几天。 他作为见证了精灵部落,熟知他们习惯的唯一见证人,自然要协助考察队完成那篇核心刊物的。 一篇几乎不比他自著的光学小论文在行业里的地位要差的著作,也极有可能是本世纪对精灵这一种族的探索开端, 对业界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 而现在凃夫并不在意这篇刊物,他要面对的是另一个难题。 “天哪。” 看着宿舍门口那密集成山的邮箱,凃夫只抱着脑袋感到一阵后怕。 因为寄件人都是从哥廷哈根大学邮来,从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开会,温斯特小姐便持之以恒的以三天为一次的周期向他发送邮件。 从邮件前后的时期区分,信件中苏菲的语气也愈发暴躁。 从“凃夫·卡佩先生”的全称,到后来的“致不回信件的凃夫先生”,至于现在已经变成了“混蛋凃夫!!!”。 感叹号越多,事情越大。 下意识抹掉额头汗水的凃夫逐一打开那些信封,一封一封很认真的读下去。 幸好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非就是近期苏菲的学习计划和目标,跟导师埃德蒙走访报社媒体,还有分享些独自在外的孤单和大概是深夜记录的小emo情绪。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如果你敢忽略这些,下次见面苏菲一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尊敬的温斯特小姐,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歉意……” 已经提前备好格式的凃夫,在信件的开头便迅速向她道歉,反正有理没理先道歉就对了,改不改那是以后的事。 女士向来不会听你讲道理,她们只要你的态度。 深谱此道的凃夫道完歉后,看准日期在每一封信前,相应在要回的信件中也描述了他最近一些在汉诺伊村的生活状态, 用以相互交换最近的生活。 严格来讲,凃夫并不讨厌用书信的方式保持联系,这个时代书信很慢,车马很远,一生的时间也只能爱一个人恨一个人。 大概是在快节奏的时代生活了太久,比起每天固定的微信视频程序,他更现在很喜欢这种老套的方式。 这意味着有足够的时间,不必每日都与对方保持联系。 “起码在我有生之年,决不能将电话给发明出来,那一定是让所有男士操心的事。” 凃夫去密大门口邮局寄送这堆信件时,暗自在内心发誓。 直到做完这件事,才走向在密大校门等候他已久的克兰·索伦斯,那位首相之子一张喜庆的脸上,摆出笑眯眯看戏的表情注视着他的举动, “我猜这些信一定不是送给那位温斯特小姐。” “幸好,里面有一封是寄给索伦斯首相,讨论社会保障法案相关的提议。” 凃夫提到那个名字时,这位贵公子一张俊脸直接萎缩,幽怨的目光在凃夫身上打转。 “快走吧,别让魏玛小姐等得急了。” 除了他的刊物发表外,今天还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艾琳娜·魏玛小姐的成人礼就在今天,魏玛公爵会在中心城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而提前收到邀请的两人,不管作为同学还是朋友身份都应该赴约。 “凃夫,求你了,以后没事别总在我面前提我父亲的名字,听到这个名字时总是让我感到后怕。” “可以,但你也不要再打听我跟苏菲的事,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很满意克兰这幅怂蛋效果的凃夫,拉开车门便登上了对方的专车,顺嘴问道:“而且我其实一直不明白,为何你会这么害怕索伦斯首相。 至少在我看来,他并不像外界传言中那样是个七手八脚的恶魔。而是位有着良好修养的绅士,精明、冷静、做事果断,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在一位王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首相先生身边长大,你大概就能明白这种感觉。 从小他便不会告诉我他在想什么,总是告诉我‘要多想’,我总是循着他的话或者一些蛛丝马迹推测。 一切都要凭借我自己去观察去猜测,我自幼便在他身旁历练。 看着他身边那些或虚伪、或懦弱的官员和下属汇报工作,他们每个人都很畏惧着我的父亲,有时真实发生的事跟他们嘴上说的东西完全是两码事。 所以每次谈话结束后,父亲都会问我那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也必须猜出来那些成年人的想法,一定不能辜负父亲对我的期望。 这样的挑战简直成了个该死的游戏,答对了就有糖吃,猜错了就会挨巴掌,所以,你现在能明白我的想法了吗?” 克兰叹了口气,即便谈论这个话题他都感到有些压力。 “啊哈,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能轻松揣测到别人的心思?” “这并不算难,接触久了的人,有时甚至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明白。” “呵,我可不信你能猜到我送信时在想什么。” 凃夫瞄了他一眼,表示自己完全不信,正好想试试这位贵公子的能力。 “毫无疑问,你对那位温斯特小姐有着别样的好感,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尽管你为她做了许多事,却迟迟不敢动最后一步。 显然,你现在的责任心和道德感不足以让你张口,所以只能找到某种借口不断往后退、再向后退。 直到哪天退到悬崖边上,要么跌得粉身碎骨,要么绝境重生。 或许是过去的经历使然,这种观念几乎成了你的本能,一旦面临重大抉择时便本能想要逃避……” “够了!不如让我们重新谈谈你父亲,蒂洛·索伦斯先生,索伦斯先生,拜亚王国最伟大的首相,如何?” 凃夫果断大声结束话题,一连提及了那位首相先生的好几个称号,这一连串的名号实在令克兰浑身开始不自在。 而凃夫嘴里还嘟囔道:“而你刚刚的猜测,在我看来纯粹是胡说八道。” “当然,都是瞎说的。” 克兰显得无奈的耷拉了一下肩膀,安抚对方的情绪也是一门必修课。 “你继续刚才的话题。” “父亲是个严格的人,所以我总是很害怕去揣测他的心思,但他深沉的心胸比大海更加难以猜测,他许多奇妙的想法总是让我觉得云里雾里,捉摸不透。 这要比揣测国王陛下还要困难,简直成了我的心魔,有时我恨不得远离哥廷哈根,远离拜亚王国,找个小国家躲起来过上平凡人的生活。 但我不能,我不能这样做,他已经将我几位哥哥和姐姐都赶走了,父亲身边必须要有一个能帮助他的人。 现在就只剩下了我……只剩下了我,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这位从首相府里出生的公子哥,他的经历跟大多数人都不相同。 凃夫能从他的话里感受到他活得十分矛盾,挣扎,总是犹犹豫豫,举步不前,他只想变成父亲眼里听话的乖孩子。 卖力讨好、极力服从,可却总是不如意。 即便再卖力大多时候只会换来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或许,索伦斯首相将你留在身边,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刻意栽培你,接整个索伦斯家族的班。”凃夫不动声色的提点了一句。 “就凭我?” “是的,我现在越来越确定这件事。” “你简直就是在开玩笑,我这样的人怎么有能力接手索伦斯家族的事。 别说比起他来我什么都差得远了,我能力一般,处事手段一般,做什么都只是一般,甚至比不上家中任何一位兄长。 何况,如果是你的父亲,会用这种疯狂的方式栽培你吗?真是好笑。” 克兰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涨红着脸努力反驳,本能的,下意识的便出言反驳。 意识到发言不当后他忽然低下头,沉默片刻: “对不起。” 而凃夫并没有怪罪他,语气清和的说道,“所以你不认为你父亲是用这样的特殊方式在培养你,锻炼你的能力,以此成为索伦斯家族下一代的接班人。” “从未这样想过。” 克兰咬紧牙关,坚持己见。 凃夫脸上反而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他发现自己似乎掌握了对方破防和察言观色的能力。 就比如这句话。 此乃谎言。 7017k ------------ 第170章 成人礼 哥廷哈根,晚七点。 先去了一趟贾斯汀大师开在温克斯街的店铺,取回了那枚用生命之石打造的戒指。 在对方精巧的手艺下,不留痕迹焊接了生命之石和银器,那颗本来看似很普通,类似于裸钻的装饰品, 摇身一变竟也完全不逊色市面上顶尖的奢侈品。 连见过大世面的克兰公子,在见到这件礼物时也都赞叹起凃夫这份用心。 地点就在中心城外一座王室御用,专门用来举办重大礼仪的宫殿, 已经无限接近于希尔王宫。 谁叫现在的魏玛公爵掌握着实权,被国王陛下赐予的领地是南部一州之境,掌握着地方税收和不多少土地,族员也分布在拜亚政府的上下要职。 绝对是国内最有实力的家族。 开国时期魏玛家的祖先便扶持起了拜亚王室,这次投资一跃让他们成了顶级家族,在过去几百年间更是站稳了脚步。 凃夫乘坐克兰的蒸汽车到来时,外面停满了这样的车辆。 来参加舞会的也大多是有头有脸的贵族,他们挽着女卷的手,穿着名贵的晚礼服,昂首挺胸的向里走去。 来往的宾客里,还有各种花里花哨,凃夫认不出来的衣物。 除了拜亚人外,因为还有北大陆各大国的大使,穿着他们本国的晚礼服,亲自来送礼祝贺,可见魏玛一家的权势之大。 见到这样的阵容,凃夫在心中暗自赞叹,“魏玛小姐绝对是真正的富婆,也不知道以后能看穿我伪装成坚强的面孔,安抚着我的手,告诉我从今往后不必再努力了。” 似乎是注意到凃夫错愕的表情,克兰嘴角带着微笑主动介绍, “拜亚的成人礼仪主要是以现代舞会为主,即便是寻常人家的父母,也会在这一天精心准备一餐晚宴,招待受邀的亲朋好友和同龄人。 借着这样的机会,越是那些身份尊贵的人,越看重面子,便会在这样的舞会上邀请些大人物来参加。 魏玛公爵的面子足以让整个哥廷哈根的贵族和北大陆各国的大使来捧场。 这毫不夸张,这次想必全城的人都会知道艾琳娜的成人礼,简直跟宫廷舞会一样,这排场不比王室一些公主的成人礼要差。” “所以,克兰你的成人礼请了谁?” 凃夫听懂后举一反三,眨巴着他的大眼睛。 这个没情商的问题让克兰脸色一下变得比煤炭还要黑,他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有风度的踏进现场, “作为一名心智成熟的真正成年人,不需要这种无聊的仪式来证明。” “首相家的怨种儿子,啧啧。” 凃夫遥遥头也一并随他进去,并向门口拿着刀斧的骑士递出名片,也随着人流涌入了这间宫廷大厦。 楼房里奢华的气势扑面而来,雪白高大的支柱上刻满了精密条纹。 露台上富有感染力的凋塑作品,还有悬挂在墙上不知哪位大师的油画作品。 这样的搭配让壁炉看起来更像一件精心设计的佳作。 柔软的高背沙发为客人提供了文桉的气息,沿着楼梯向上走,有着优美曲线的铁艺扶手,为坚硬光洁的大理石台融入了些许柔情。 凃夫入门时便见到两排长长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香甜可口的食物。 奶油面包、蜂巢蛋糕、烤牛排、羊腿、蔬菜杂烩、鸡肉三明治以及各式各样的葡萄酒和红酒。 很传统也很拜亚式的美食风格,它们堆满了看不见尽头的两张餐桌上。 唯一令凃夫遗憾的是,没在这里见到民间很红火的火锅。 让凃夫不免发出了叹息一声任重道远,等什么时候火锅推行到宫殿时,大概才是真的成功。 “不如让我们先吃点东西,等吃饱了再去见魏玛小姐如何,那时大概我才有力气去跳舞。” 凃夫的这个提议让克兰·索伦斯瞪大眼睛,实在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你疯了吗?这样的举动会让我们在客人中看起来格外显眼,因为来参加舞会的客人一口都不会动那些东西。 要是我父亲知道了,他一定会杀了我。” 克兰的话让凃夫大为不解,他摊开手, “可我不明白?既然是宴会为何不能让客人吃点东西。” “这不是一般的宴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他们不会品尝这些东西。 不,与其说是食物,倒不如说是装饰品,为了后面热闹的舞会烘托气氛的,就像是等会要放的烟花那样,等到天空中的美丽绽放后,那些礼花炮筒便一文不值。 因为舞会结束后,王宫里的人便会把这些食物全部倒掉。” “全部倒掉?那不如少做一些,反正都要浪费何必弄这么大的排场。” “因为我们的国王陛下喜欢这样,这也是在宣扬拜亚强大的一部分。 让那些住在哥廷哈根的大使们瞧瞧,我们国家有吃不完的食物,粮仓里到处都是粮食,武器库里装满了弹药,强大的军队就驻扎在边界。如果你们的国家有谁不长眼敢对拜亚不利,那一定是自讨苦吃” 克兰再三强调,在这种级别的宴会上最多只是喝点葡萄酒来缓和气氛。 至于享用食物,无疑是自降身份的做法。 如果有人这样做了,一定会被打上新兴资产阶级暴发户的标签,那些人从来不懂得任何礼仪,说话粗鄙、简直跟野蛮人没什么区别。 即便是再落魄的贵族,也瞧不起这些穷得只剩钱的野蛮人。 这也是为什么南方商业巨头史密斯家族不被邀请的原因。 凃夫迟疑道:“这样的潜规则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很早便开始了,当第一个这样做后,便有第二个、第三个开始效彷,到了最后几乎所有人都这样做,除非你想被其他人给排挤。” 克兰严肃的跟他说,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好吧,为了当一回文明人,看来我得饿着肚子回去了。 呵,连吃不饱饭的上流人士, 真不错。” 凃夫整理了一下衣领,轻扯了一下胸前的领带,似乎是领带绷得太紧,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说这番话时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画面。 利茨难民区为了一口吃食打得你死我活的贱命孩子,养活一家人痛苦吸食废气的工人,戴维厂里昏暗的作坊下,卖力踩踏着缝纫机看不清面孔的人。 还有,不久前汉诺尹村为了远离贫穷和饥饿,自愿扮演小丑的拉姆小哥。 他们做这些,仅仅是为了一口简单的吃食。 一口在某场盛大的宴会里,一口不动便全部倒掉的吃食。 凃夫忽然心生别扭,觉得身上这套衣服穿着有些许难受。 为了参加这次上流社会的宴会,他甚至还定制了一套正式的黑色晚礼服,再搭上他的朋友加尔文赠送他的腕表与怀表,倒是有几分贵公子的气势。 可他突然间不太喜欢这样的装扮,自己从来就不是贵族中的一份子。 现在,比起上去认识社会上有地位的人士,邀请某位身材纤细的小姐去跳舞,凃夫更想在舞会上打包些连名字都没听过的甜点,带回家跟苏菲一同享用。 等到温斯特小姐问他参加舞会的体验,问及贵族跟一般人有什么不同时。 自己便用调侃的语气谈论所谓的贵族, 其实只是一群穿着华丽……饿着肚子的笨蛋。 82中文网 ------------ 第171章 送礼游戏 从到场后凃夫便心生悔意, 在他看来连肚子都填不饱的宴会,实在不配叫宴会。 跟着克兰从餐桌上拿了杯有很有年头的葡萄酒,又在场上逛了一圈后,便将礼物由魏玛家的管家递交上去,每位贵宾的礼物都会被打上记号。 根据礼物的价值在未来赠礼者举办同样舞会时,魏玛家族都会奉上该物件两倍价值以上的贺礼,相互给足了面子。 从这个小细节不难看出,这座扎根于拜亚几百年的古老家族为何兴盛至今。 克兰的礼物是一颗深海明珠,大概是产自同一批的珠宝,除了款式与赠送苏菲的不同,原料基本一致。 在这样的日子里,贵宾赠送一位刚成年的贵族小姐的礼物,无非就是珠宝首饰,古董画像,仿佛礼物越名贵就越彰显出他们的诚意。 “你好,我代表瑞恩皇室赠送给最美丽的魏玛小姐一套礼物。” 说话者很年轻,用瑞恩口音不算熟练的讲起了拜亚语。 这个人不止克兰见过,就连凃夫也有过一面之缘,在中心城大饭店抢占一号包厢,后来听到首相之名后立刻撤退的年轻乔治王子。 此事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套绿松石珠宝,一顶头冠、一对耳饰、及一串梨形绿松石,绿松石向来就有吉祥和健康的寓意。 乔治王子似乎是注意到了旁边的目光,也扭头过去。 几人目光相对后,也并不见火花的爆发。 彼此反而很有礼貌的相顾一笑便各自转身,算是打过了招呼。 “看起来王子殿下的脾气还不错。”凃夫轻笑着调侃。 克兰随意的耸肩,“这可是魏玛公爵的宴会,别说是那样一桩小事,即便两国交战时,在战场上打生打死的死敌,来到这也必须给足面子暂时握手言和。 文明人嘛,一向如此。 之前我就听过一个关于宴会的笑话,如果在这挨了地位比自己要高的人巴掌,你猜挨打者会说什么?” “你惹毛我了?” “不,他们会把另一边脸伸过去请求对方再来一巴掌,这样一来,会让两边的脸都匀称些。”克兰嘴角撇起。 凃夫轻吹了声口哨,称赞道:“不错的地狱笑话。” 他想了想,又补充问道: “不过我是在不明白他这样的人来干嘛。” “还能做什么,跟魏玛家的小姐搭上关系呗,这大概也是魏玛老公爵的意思,借着成人礼的机会,张罗各国有身份地位的青年才俊,作为未来联姻的选择之一。” 趁着舞会还未开始前,克兰便用手偷偷的指向了二楼场内的几人,那些人几乎都是被小圈子围住。 “瞧见没有,不止是瑞恩的乔治王子,那边是萨索伦帝国的伯爵家族继承人,还有那是巴尼亚的王室,兰蒂斯的波旁家族……” “还有兰蒂斯的人?” “有何不可,别看现在跟兰蒂斯的关系紧张了些,说不定等远东的萨罗伦帝国或是瑞恩王国壮大时,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那你认为魏玛小姐的会在这其中选择谁?” “看来你完全没懂我的意思。” 克兰抓了下脑袋,“艾琳娜的选择权从来都不在自己手中,一切都要等未来国际关系的变化。 如果拜亚跟兰蒂斯有所摩擦,大概会在巴尼亚或者瑞恩皇室中选一位王子,或是某个有实力的古老家族嫡系子,以此换取他们的支持。 若是跟兰蒂斯关系改善,搞不好便送去共和国的波旁家族,缓和两国对立的矛盾。 等本国政坛有所改善,说不定便会嫁入拜亚王室,就像是……” 克兰说话时不免上了头一阵侃侃而谈,幸好最后收住了话。 这样的言论不管跟谁,不管在哪都不该随意乱说。 凃夫悲哀地内心替他补充道:“一件礼物。” “我还以为公爵受宠的儿女,不会被作为交易的筹码。”凃夫目光不自觉向宴会主桌瞟去,不知是否因为还未到舞会时间。 迟迟没有见到艾琳娜·魏玛小姐,她大概最后才出场。 “我父亲常常告诉我,当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时,你顶着头上姓氏和一大堆头衔时,有着享用着家族给予的资源的权利,也要付出相应的义务。 当你到达常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时,命运便早已经不属于个人。” 克兰摆摆手,心有所感,“所以,没有人能为所欲为。” “没人能为所欲为,而国王陛下除外。” 凃夫在内心忽然想到这句话,不禁觉得好笑,也没有深究这个话题。 他很随意的将礼物向管家奉上后,便找了个椅子便准备坐等着舞会开始。 老实来讲,一个不能随意用餐,跟宾客谈论话题大多仅限于12岁以下小孩的文明话题,实在也生不出什么乐趣。 凃夫注意到了艾琳娜的成人礼上,来了一堆政府官员,来了许多大大小小贵族,来了各国王室试图想和魏玛家族先搞好关系的“白马王子”们。 大家和和气气的谈论着外界的一些八卦,哪位大人物遇到的糗事之类的。 作为蒂洛·索伦斯首相的小儿子,克兰在这混得倒是风生水起,见到熟悉的长辈便点头哈腰,极有礼貌。 遇到年龄相仿者便上去交谈两句,靠着他察言观色的天赋,跟有抱负的年轻一代谈论理想,讨论制度,针砭时弊, 滔滔不绝的能说上半天,互相视作知己。 如果撞上不靠谱的纨绔二代,便讨论起哥廷哈根的各处的项目,飙车、赛马、打靶射击以及永远绕不开的女性话题, 克兰的能力能让他完美融入各种段位的关系圈子。 相比起来,即便在宴会中偶尔有人向凃夫递上名片,也只是些对他熟悉的学术圈层的人,哥廷哈根皇家学会这类偏学术性的组织。 “给你个建议,在舞会开始提前找好伴侣,不然舞会马上开始,没有邀请到女士的年轻绅士到时会十分尴尬。” 在仪式开始前克兰瞄了一眼腕表,好心提出了一个建议。 “感谢你的提醒,但我却不准备这样做。” 凃夫下意识摇头,他没有这个打算,刚刚倒也有些长相不错,打扮时尚的女士向他示好,不过都被凃夫婉拒。 根本原因在于他不怎么会跳舞,更不喜欢这种闹哄哄的宴会, 干脆决定当一回看客。 注意到克兰惋惜的表情,凃夫还是幽默的回道:“在此之前,我该提前适应这样的尴尬。” “那真是可惜了。” 克兰实话实说,“如果我有你那张具有迷惑性的脸,说不定已经牵起了在场任一一位女士的手,然后第二天一同从床上起来看朝阳……” “我猜你接下来要说的绝过不了王国的书报审查制度。” 凃夫努嘴,他对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可不感兴趣。 比起这个,他开始纠结起等会该不该穿隐身斗篷,这样或许不会显得太尴尬。 果然,没有等候太久的时间。 到来后的半个小时后,成人礼的主角,艾琳娜·魏玛小姐终于和他的父亲一同出台。 她化了一副很精致的妆容,为她本来洁白无瑕的脸蛋上添加了几分光彩。 一套很合的蓬松裙子,蕾丝和细纱成为主题,袖口填上了荷叶边,不算低的胸前有一条绸缎带向下绑去,立领和高腰更是让对方细束的身材得以展示。 这幅精致打扮让魏玛小姐看起来就像从童话中走出来的公主。 只是那双如夜幕般的黑色珍珠,却流露着一抹哀伤。 平光镜下很好遮掩了眼眶中的水雾,凃夫从没看见过这么悲伤的眸子。 也不知是为了成长的代价而惋惜,还是对命运生不由己的难过,艾琳娜从化妆间出来时便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洁白柔软的面庞看起来像是平静,却暗流涌动的大海。 而她身旁的魏玛公爵,一位很慈祥的中年男人,穿着凃夫不知道什么品牌的高端却很居家的一套衣着。 如果不是碍于他的公爵身份,凃夫甚至会错认为伊森叔叔,他挽着女儿穿戴白色蕾丝边长手套,看起来对这个女儿宠爱极了,很庄重的将魏玛小姐带到宾客们面前。 魏玛公爵用和善的表情看向到场的男士,嘴角扬起了笑容,“艾琳娜,看来小伙子们都到场了,不知今天是谁会走运。” 没什么血色的艾琳娜只是轻轻点头,并没有给予回应。 而公爵先生话音落下,刚刚收了宾客们礼物的管家,便招呼着佣人将那些礼盒一一送上,逐一摆在魏玛小姐面前。 “这是什么流程?”凃夫瞧瞧的看向身边的克兰。 “一个哥廷哈根的小游戏。” 克兰饶有兴致的笑道:“魏玛小姐会从这堆暂时不记名的礼物中,挑选出最心仪的东西佩戴。这说明送礼者能读懂她的心,然后他在今晚的舞会便有幸与魏玛小姐共舞一曲。 所以每到这时,各国的王子也好,贵族子嗣也好,一定会用心准备礼物来博取那位女士的欢心。” “有趣的抛绣球的游戏。” 凃夫嘴角微翘,但不妨碍他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游戏。 果然,当宾客们的礼物呈上前,尽是些价值连城的珍宝,除了乔治王子的绿松石三件套,还有用罕见钻石和红包色打造的心形项链,连配绳都镶着金边。 奢侈的水晶钻石头冠、价值极高的深海明珠,都不是些常见的礼物,即便再落魄的贵族这时为了撑起门面都会变卖家产的送礼。 这些寓意象征着幸福、健康,或是用礼物了表达自己诚挚的心意,倒是用心得很。 但艾琳娜一一将目光从礼物堆中扫过,从小富养的淑女并不会因为一些珠宝而惊讶。 直到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串做工精细的项链上。 正中心是一枚蓝宝石,而四边则用钻石镶嵌,东西的成色很一般,但是焊接的技巧却令人着迷。 在看见那件礼物时,凃夫悬吊者着的心瞬间登顶,心脏简直就要跳了出来。 “该死,那是有人套路贾斯汀大师施展的最恶毒诅咒的项链。” 凃夫瞬间想到那串“海洋之心”,它本身就是诅咒的容器,再添上超凡符文,恐怕在戴上的一瞬间诅咒就要发作。 到时,发生什么后果他实在都不敢去想。 “天哪,到底是谁把这东西给送了上来,求你了,不要选那串项链,不要选那串项链。” 凃夫只能在心中向天主祈求,连小腿都感到发颤。 那东西正是自己从船上带下来的,要是闹出大动静恐怕要一路追查到源头,可实在不是妙事。 转瞬间,他的额头便抹上了一层厚实的汗珠,看着魏玛小姐在那串做工精美项链上逗留的时间越长。 凃夫明显能感受到心脏猛窜的程度。 似乎是他的祈祷终于起了效果。 终于,魏玛小姐的目光在迟疑中还是放弃了那条该死的项链,最终选择了另一件饰品。 “至高无上的伟大天主,从今天之后每个礼拜日我都会去天主大教堂祭拜您,今年如此,年年如此。” 凃夫徒然松了口气,额头的汗水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一地。 而他身旁的克兰则是用敬佩的眼神看字自己,轻拍了一下凃夫肩膀,赞叹道: “干得漂亮。” 说着,他抬头示意台上的魏玛小姐拿起的那枚戒指。 正是他从精灵手中搞到,经过守门人传授了符文手艺,再有工匠大师悉心打造的生命之石戒指…… 这一刻, 它闪耀全场。 ------题外话------ ps:照理说这章该断下章,可惜了……啧啧 7017k ------------ 第172章 国王驾到 当天主为你关上一扇门时,一定也会锁死那扇窗。 现在的凃夫大概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情,他目光复杂的看这魏玛小姐从几十上百件礼物中,精准挑选出他赠予的礼物。 刚刚的后怕退去,一时头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那是……生命之石?” 有眼里不俗的行家,一眼就认出了戒指上镶嵌的材料, 不由发出啧啧的声音感叹两下。 这只戒指难就难在收集原料,往往需要在森林深处才能挖到原料,市面上比黄金还要珍贵,可市面上往往都是按克计算,都是极其小粒的石子。 更难得是成型能够打磨的生命之石,更是价值不菲。 大概就连凃夫都没想到,当时的无心之举竟然在宴会上抢占了这么大的风头。 “凃夫,没想到你还留着这样一手。” 而他身旁的克兰,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难怪他不愿意去找其他女士,原来一早就物色好了目标。 实在是……勇气可嘉。 是的,在王公贵族遍地的舞会上,他区区一位还未从密大毕业的学生,无论从身份还是家世底蕴来看,都没资格到这来。 在命运的捉弄下,凃夫不但来了,还阴差阳错的救了魏玛小姐的一命。 但问题是,现在他本人却陷进去了。 艾琳娜·魏玛从众多礼物中一眼便看上了这枚戒指,说起也是巧合,伸入食指进去后,戒指的圈数正好符合手型。 那绿油油亮闪闪的生命之石上,闪耀着淡淡的异样光芒,让她不禁觉得很是舒适。 积压已久的忧郁,顿时消散不少。 察觉到女儿没有流露的喜悦,魏玛公爵很满意的点头,他的眼神在宾客中来回扫荡,“很用心的礼物,能否让我认识一下这位送礼物的绅士。” “上去吧,你逃不掉的,每一件礼物先前都被管家记载,没有比现在结交公爵先生最好的机会。” 克兰悄悄的捅了凃夫后腰,让他不得不红着半张脸从人群中走出去。 现场异样的目光瞬间便在凃夫身上聚集。 尤其是各国的王子和贵族,都用一种不解的目光思考来者的身份,在他们印象当并没有这号人的存在。 凃夫将右手放在左胸的位置,稍弯腰低头行过见面礼,这让他现在看起来倒真像是位经过良好教养培育的贵族公子, “尊敬的公爵先生,很荣幸得到您的夸赞,这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关于这件礼物,这是不久前从黑森林地区带回来的东西,经过了无数次锻造和打磨,有着祝福的寓意。 我想只有这样的礼物,才有资格赠送比钻石更耀眼的魏玛小姐。” 直到说完这段带着敬意的话后,他才主动介绍起自己不算响亮的名字。 “凃夫卡佩?不久前精灵遗迹的发现者。” “不止如此,他还是近代光学研究的奠基人,听说在不久前便在哥大打出了名气,密斯卡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不过是个凭借好运气的小人物,不值得我们去注意。” 宾客中大多数人尽管认不出他这张脸,至少还是听过这个名字,给予了几分赞赏,也有瞧不起他身上的贵族。 “不错的孩子,我在你这个年纪时还流连在赛马场和球场玩闹,简直是一事无成。” 魏玛公爵想来也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事迹,毫不避讳的谈到自己曾经不务正业的日子,这位父亲笑起来时很和蔼,并不在乎送礼者只是一个家世普通的小子。 比起这个,公爵先生更在乎他赠送的礼物博得了自家女儿的芳心。 天哪! 这是凃夫送的。 艾琳娜·魏玛见到凃夫尴尬的从人群中站出来时,一阵不可思议的惊讶闪过,然后努力平复了激动的情绪。 哪怕平光镜下的眸子里闪耀着光,却仍故作镇定:“卡佩先生,谢谢你,我实在喜欢这件礼物。” “这也是我的荣幸。” 凃夫保持着优雅的礼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失态。 他有来有回的应付着公爵或者其他人的各种问题,谈话的言语中也只是将送礼的关系范畴局限在了朋友这一层。 尽可能让那些到此的王子和贵族后裔们放宽心。 然而,他满脑子却是关于那条项链的事,不断猜测着这条从利茨梅森先生手中流窜到哥廷哈根的项链,究竟经过了怎样一番艰难。 在命运的唆使下,它又一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想到这里,凃夫不禁打了个寒颤。 舞会还在进行,在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游戏过后,魏玛小姐脸上的阴郁消散了不少。 她逐一的完成着加冠的礼仪,穿戴着昂贵的衣物。 在万众瞩目下,接受着由家族的老一辈先生、再到哥廷哈根市长、密大学院领导,轮番致辞。 他们谈论着成人礼过后的对社会义务的负担和权利的享受,直到这个流程结束,再由师长和亲友逐一上前表示祝贺。 这是个漫长的贵族礼仪,也不免让凃夫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苏菲。 他已经过了成人礼的时间,事实上,温斯特一家替他完成了这项仪式,尽管并没有这般豪华,没有邀请什么亲朋好友,只是简单聚餐庆祝到了晚上。 那时的温斯特夫妻还在为两个孩子上学的事而发愁,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帮凃夫过成人礼。 “这是我的遗憾,所以,决不能让苏菲也感受到这样的遗憾。” 凃夫暗自在心里发誓。 再过几个月一定要风光的帮苏菲办一场成人礼。 就在魏玛公爵即将帮女儿完成最后一步,戴上头冠时, 宫廷大厦外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响起。 “哒哒哒……” 这一刻无论是佣人还是管家,在见到来者后都保持着默契,低着头,恭迎着这位大人物的到来。 威廉二世来了,那个身材微胖,留着两只精美胡子,穿着一身华丽的君王套装的青年人。 也是拜亚的国王陛下,两只手摊在身后就这样走来。 他身边则是凃夫见过一面的蒂洛·索伦斯首相。 这两位在拜亚权力两端顶峰持平的大人物,似乎约好了到最后关头才现身。 他们都面带着笑容,因为彼此的到来更为魏玛公爵女儿的成人礼更添几分光彩。 这个国家,也绝没有比魏玛小姐面子更大的成人礼,即便是王室公主的成人礼,也未必请得动蒂洛·索伦斯这样的人物。 “是国王与首相先生的博弈?还是派系之间的斗争?幸好这与我无关。” 站在远处的凃夫,不禁好奇的猜测道。 这潭浑水绝绝不是一般人能淌得起,但是国内最强实力派魏玛家族倒是有入局的资格, 只是在过去他们始终保持着中立,谁也不帮,谁也不得罪。 因为威廉二世的到来,带冠仪式自然由这个明面上身份最高的人完成带冠仪式,这个举动可谓给足了魏玛家族的面子。 喜欢演讲的威廉二世又在一阵长篇大论的祝贺中,让气氛到达高潮。 在舞会开始前,还有最后一道必要的程序,待到宫廷里的成人礼授冠结束时,大厦外无数的烟花炮竹,都在这一刻被点燃,无数烟火这一刹那被送上了黑漆漆的夜空。 “咻!咻!咻!” 在绚丽多彩的烟火中,那炸裂如流星一般璀璨, 散发的光芒几乎让这个世界俨然成了白天。 在宛若白昼的光芒中,凃夫开启了鹰眼好奇的打量着每一位来参与成人礼的宾客。 年轻的国王威廉二世,在授礼完毕后,嘴角流露着张扬的笑,国王陛下似乎很喜欢凡事都由自己来掌控。 戴着头冠的魏玛小姐,目光同样在看着烟花,闪烁的目光中不知期待着什么。 而在她身旁的魏玛公爵,从始至终面色始终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不过他爽朗不拘小节的笑声中,感受不到任何别样的情绪。 那些大大小小的贵族,也都克制的相互交谈,在国王陛下到来后,原先的一些傲慢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凃夫身旁的克兰,本该邀请女伴准备跳一曲时,这是却停住身形。 出于本能反应,身体颤颤巍巍的发抖,目光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父亲的行为。 因为王国的首相,蒂洛·索伦斯先生, 此时正坐在长到看不见尽头的餐桌旁。 他大概是感到饿了,很随意的、无所谓、漫不经心的,将手伸向一盘烤得酥黄焦脆的烤鸭。 接着撕下鸭子一边的大腿后放进嘴里, 津津有味品尝起来。 全然不顾满嘴的油腻。 7017k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ō M ------------ 第173章 父亲 “卡佩先生,你的手臂很僵硬,不如放松一些,先抓住我的手跟着节奏走。” “我的荣幸。” “你看起来很累,是昨晚没睡好吗。” “可能最近有些操劳,这并不碍事。” “前进、横移、并脚,然后形成一个旋回,注意脚步间的变化,很好,比刚才明显有了进步,真是不可思议。” “呵,我学东西一向很快。” “天主在上,如果不是在被你踩了七脚的份上,我完全同意你的话。” “……” 宫殿大厦二楼,舞会中心。 穿着帅气晚礼服的凃夫两只手都握住了一双细腻、柔软的手掌上,十指穿插而过。 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在凃夫心头升起。 尽管魏玛小姐手上戴着一双蕾丝手套,却也难以阻挡肢体接触时的异样情绪。 舞池中,在一首名为《命运》舞曲中,年轻男女在优雅的乐曲中,欢快的挪动脚步,人群中的宾客扭摆着肢体,感受着手掌另一头异性温度。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彼此身上散发的香水气息,都毫无保留的落入了舞伴鼻腔。 暧昧的气氛无处不在……除了凃夫那一组。 在舞会开始时,落落大方的魏玛小姐便向他发出邀约。 一对俊男靓女同时上前,在舞会主位,最显眼的地方……丢人现眼。 他大概是真的没有舞蹈天分,哪怕在艾琳娜教导之下,总是不经意的踩到对方。 一双洁白的高筒长靴,现在尽是被几个大脚印覆盖。 一直目睹着这边战况的克兰,几次忍不住想要笑出声,他可算是明白了凃夫刚刚找的理由,难怪这家伙会这么抗拒,不是没有原因的。 舞池其他的几个年轻的王子贵族,在早期的担忧过后,见到这堪比马戏团一般的滑稽场面,也不由放宽了心。 因为他们实在不相信魏玛小姐会对这样一个粗鲁的、笨拙的、没受过良好精英教育的男士生出好感。 “我现在宁愿去跟精灵长老打一架。” 如果要用某种食物形容现在的自己,凃夫的评价是一根冻僵了的香肠,不协调的四肢让他连路都不会走。 只能紧闭着眼睛,不然连自己都快看不下去。 总算遇上了一件这一世加上一世都没接触过的领域,自然也用不了什么小聪明去偷奸耍滑。 还好魏玛小姐不计较,不然就他这种连走路都学不好的舞蹈白痴,没被赶出宴会便已经是万幸了。 “抱歉,让你失望了。” “不必计较,其实还你跳得还不错,站有站相,很……很……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艾琳娜·魏玛从词库中,思量半天后终于找出了个合适的中性词,用以安慰不如残疾人的凃夫。 “这就是文学专业的实力吗?”后者听到这话嘴角动动,皮笑肉不笑。 “我是说你尽可以随意些,不用太在乎这些礼仪,至少比起这里的其他人,我更喜欢跟相识的人跳上一曲。” 艾琳娜在她成人礼的这一天,其实并不是那么高兴,眼神中深藏着忧伤。 碍于宾客们的到来,父亲的面子,甚至是国王陛下的亲自戴冠,只能用笑容掩饰悲伤,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 “那首诗叫什么名字?” “诗?”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那首啊,我取名为《一代人》。” “值得赞美的诗名,一代人,它寄托着一代人理想和志向,勇敢去追逐,对吗?” 望着艾琳娜期待的眼神,凃夫对她的阅读理解给予赞赏,很肯定的点点头。 不管那位原作者后来做了什么混账事,但在写下这首诗时,必然也抱着这样的想法。 他现在大概能懂为什么魏玛小姐总是沉浸在一些古老的诗歌、文学作品中。 因为现实总是不如意,又无力去反抗命运,便只能寄托在别的事物上。 所以艾琳娜总是一个人静静待着,贵为公爵之女却没什么朋友,也不喜欢过分的交际,直到等待哪一天被当做礼物送出去。 “魏玛小姐,我听说你是公爵最疼爱的女儿,其实我认为你主动提起自己的想法,深刻的谈一谈,公爵先生总该会考虑一下。” 凃夫帮她出了个主意。 “行不通的,我是魏玛家这一代最后一个未婚者,从来都不是自己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魏玛家的子女,说话做事都该体谅长辈才是。” 艾琳娜·魏玛的语气并不坚决,也身不由已。 如果说克兰要面对的是对自己父亲的恐惧,那么艾琳娜·魏玛恐怕要应对的便是命运, 个人的命运,家族的命运,甚至是这个国家的命运,都会随着风雨变幻而压在她肩上。 从出身在魏玛家开始,她便影响着许多人的命运,几个国家成千上万人的命运。 不该这么自私才是。 “看来,富家子弟也不好当啊。” 凃夫越发觉得,当个中产阶级绝对是最佳选择。 虽然也替对方感到惋惜,但凃夫深知在这个世界想解决这样的矛盾,就要动到最上层,威廉二世和索伦斯首相那一层,实操起来绝不是易事。 这操蛋时代中,不管大小人物的命运,都由不得自己。 …… 国王陛下的到来无疑引起了一番波澜。 他穿戴着装十分整齐,手臂放在主座椅上的一边,用于衬着脑袋,威廉二世的目光随意打量着舞场。 看着那些对他心生畏惧的臣子,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也不说话。 除了蒂洛,他很有胃口的品尝着一只烤鸭,甚至还是用手撕,这样粗鲁的举动在宫廷里简直格格不入。 骨子里的不适感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开口说话的语气也不咸不淡, “首相先生,在用餐时是否该注意些形象呢,毕竟这可是魏玛家女儿的成人礼。” “的确是我失礼了。” 蒂洛用纸巾擦拭手指,笑起来是牵动了脸上的疤痕,“陛下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不算交代,社会改革法进度如何?” “纲要和内容已经全面改良过,随时可以启动。 而议院中有许多声音阻挠这项法律的颁布,但我想他们最终都会同意。 唯一的问题只是国库中抽不出更多资金,这可是件麻烦事。” 索伦斯首相在谈及这件事时,若有若无的笑。 社会保障的本质便是二次分配,唯有足够厚实的家底和长期投入,才能见效。 听到这样的汇报,威廉二世只是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做出表态,也看不出来他脸上是愤怒还是忧愁。 现在国库每年开支的几个大头分别在军事、教育、重工业几个板块,根本不可能从这里面将资金抽出。 至于还有一笔重要支出,则是他心心念念的永动机,这个项目前期已经投入了太多成本,决不能中途停下来。 这些钱无论是谁都不许动。 一轮尖锐的交锋过去,无论是谁也没有表态,蛋糕就这么大,军事、教育科技各分一块大头。 蒂洛在新的律法中又将一部分转移到民生,动动嘴皮子固然简单,可要是动了其他支出板块,就会有人找你拼命。 “陛下,索伦斯首相。” 在他们交锋时,一道温和的话语暂时打断了彼此对话。 比起在场王子们花里花哨的礼服,魏玛公爵的穿着还算朴素,他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笑容,让人很难讨厌起来。 “你来了,我和首相正在谈一些事,不如你来做个评价。”威廉二世嘴角扬起,语气很是轻快。 “我认为关于永动机的研究,该放在最前面,已经取得很大突破,我想不会花太长时间这些年的投入都能逐渐收回。 但首相先生则是认为,改善民生更加重要,但我觉得拜亚人民的生活过得已经足够好。 即便有些不足之处,等到永动机的研发成功,马上就能弥补人民,所以你怎么看?” 蒂洛·索伦斯面色冷峻,却也将目光转过来。 这个问题也是一次拉拢,国内最有实力的魏玛家族,他们的财富和人脉支持可以加快促成某一方的理念。 如果他想加入某一方,则是会选择那方调出的优先国策。 听到问题以后,魏玛公爵异常平静,从他如湖水般的眸子里,也不惊讶于他们会问这件事,脸上仍然是笑眯眯的表情。 “其实在我看来,对永动机的长期投资,还是社会福利的改革,对拜亚来说都是一项十分英明的国策,都会对这个国家有着深远影响,可惜要区分于先后。” 魏玛公爵说话时略显遗憾,却也是滴水不漏。 至少在明面上不去得罪这两位。 “而且这个问题太过仓促,我一时也没能想好,现在我全身心都在艾琳娜身上。 对我而言,看着她能高兴,才是最令我高兴的事。” 蒂洛摸着下巴琢磨他的内在语,“魏玛小姐年纪还小,跟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一同在密斯卡,至少现在完全不用考虑别的事,以后的事也该由公爵你决定才是。” 而威廉二世眼中则闪过一丝不悦,他不喜欢跟谁讨价还价, “成人礼既然开始,不管是谁也该肩负起国家公民的责任。 正是因为人人如此,才有了现在的拜亚,了不起的拜亚王国。” “看来在观念上,我跟首相先生的想法比较一致。” 魏玛公爵脸上露出合适的笑容,很怀念的认真说道:“艾琳娜她母亲自从产下她后便去世,她从小便很孤单。 我平时事情较忙,这个孩子从小便活得孤苦,懂事,即便有时受了委屈也不向我声张,怕我因为她的事而分心,所以总是默默的承受委屈。” “所以?” “我会尽量维护她的想法,不愿去逼迫她做些不愿意做的事,还请陛下、首相先生体谅我的心情。” 魏玛公爵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这是一桩交易。 秤的一头是整个魏玛家族的支持,难以想象的财富、人脉、还有大家族的百年底蕴积累。 令另一头却只是个微不足道小姑娘的命运。 这让交易看起来,甚至让人觉得啼笑皆非。 “我还以为像魏玛公爵你,该担忧的是这个国家朝政上的大事。” 威廉二世的语气玩味。 后者在国王前的头颅稍微低下,“还请您恕罪,因为在公爵这个头衔之前,排着另一个身份。” “还有什么比这更有重量的身份?” “一位父亲。” 7017k ------------ 第174章 口头警告 “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不喜欢这首舞曲,还是单纯不太喜欢跳舞? 早知道不该把他也带到这趟浑水,艾琳娜,你怎么能将自己的烦恼施加在别人身上,真是糟糕透了。 我记得在哥大时他消失过一段时间,比赛时那首诗可完全不像临时作的,所以那个女孩会是谁呢,或者是男孩。 克兰恐怕知道这件事,等会有必要打听一下。 不行,绝对不行,艾琳娜,不该随意打探别人的隐私,既然卡佩先生不想让你知道,这样做法只会引起他的反感。 是的,就像现在这样,深呼吸,很好,让我看起来并没有在胡思乱想。” 在那首名为命运的曲调中,艾琳娜·魏玛脑海中不断闪过许多念头。 她不时的注意着凃夫的眼睛,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凃夫初时出糗后,干脆运用起超凡之路,他对肌肉的控制已经达到完美地步,有样学样的模仿他人动作,舞姿倒也稍微能看下去。 一整首舞曲的时间,在谈话的空闲之余,凃夫脑袋里只反复思量着一件事。 “那枚项链,究竟是谁送的?” 找不出那个人,凃夫寝食难安。 “抱歉。” 忽然听到面前贵族小姐细弱蚊蝇的声音,凃夫表情一怔,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听她开始抱歉。 “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本来你不用来的。” “一桩小事。” 凃夫并不在意的摇头。 “其实能在成人礼上,收到一件喜欢真正的礼物实在是一件运气很好的事。” “而能被女士你看中,我反倒是觉得它的运气更好。” 他这句幽默感十足,恰到好处的话博得魏玛小姐一笑。 他也不顾身旁各国的王子,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那嫉妒的目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一个没什么身份的普通人,靠着同学关系在这种级别的宴会搭上美丽的魏玛小姐,也不知该说他运气好还是纯粹靠脸吃饭。 舞池里酸溜溜的气息几乎要溢了出来。 直到这首舞曲结束,一直混迹在人堆中的克兰·索伦斯立刻朝这走过来,兴致满满的谈起了他的发现, “你们注意到了吗?就在刚才,我父亲和魏玛公爵、陛下一同进入单间。” “或许,再谈什么紧要事。”艾琳娜也显得心不在焉。 “一位国王、一位首相和一位公爵的三方会谈,大概会很有趣。” 凃夫默默思量道,等回去了他一定要回幽灵船上检查一番,他们对话的内容。 “凃夫、克兰,很感谢你们,我很开心今天你们能来参加我的成人礼,见证着我的成长,也希望你们能玩得开心,这可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宴会哩。” 艾琳娜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而他们又怎么听不出来这位女士话中的另一重意思。 一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宴会,莫过于婚宴。 而艾琳娜却指明是这一次,不难猜出她的真实想法。 两人同时摇头,“不必客气。” “其实有时连我都羡慕凃夫你,不必靠家族的资源就能有现在的成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克兰很感慨的看着凃夫,这个人真的很了不起。 他又将目光放在魏玛小姐身上,对方也同样流露出相当的羡慕。 不过比较起连自身命运都无法掌握的艾琳娜·魏玛,克兰还是有些庆幸。 虽然他的父亲一向严厉,从来都不苟言笑,也总是让他去做些几乎不可能的推测人心。 但至少,他未来的命运还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必像无根浮萍那样只能随风飘动。 “这些人里,其实最可怜的就是魏玛小姐了。” 克兰在看她时的眼神中,流露着一种罕见的同情。 当命苦之人看到命更苦的人时,多少也会得到些心理安慰。 趁着开场舞会休息的空挡,凃夫借着去盥洗室的名义,想要去调查一番这件事。 当他到场时,管家已经将所有礼品全部收走了,也无从调查。 他只能瞧瞧在这打量起往来的宾客,都是些死要面子的文明人。 无论绅士们、小姐们都让自己看起来十分体面,华丽的衣着和香水极尽富丽。 哪怕是战场上脸色再凶的人,既然来参加宴会,换上西装革履的晚礼服,一下都成了文明人。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在这堆文明人里找到熟悉的人。 二楼的舞会场中,吵闹的留声机被关闭,喧闹的声音也逐渐消失,每个人都站在原地,低着脑袋恭迎什么。 不用猜都知道是威廉二世出来了。 一同的还有蒂洛·索伦斯首相和魏玛公爵,没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谈了什么,几人出来时几个全副武装的铠甲人随同行走。 尽管这三人都是经典的面瘫脸,但凃夫开启猎人感官后,直观的感觉便成了具体的情绪颜色。 “国王陛下头脑里被象征活力、激烈、愤怒的红色火元素占据,还有响着忧虑、压力的黑色,看来心情不太愉快。 相比起来首相先生更多则是蓝色,他足够沉静和平稳,不骄不躁,应该是在谈话中占据了比较上层的位置。 而魏玛公爵则是白色,他现在的心情舒适而快乐,真是有趣。” 不知是谈成了什么,竟然让威廉二世如此生气,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交谈的只怕也不是小事。 就在几人顺着阶梯方向走来时,凃夫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 将手掌放在心口的位置,并将脑袋伸得很低,全然没打算引起他们的注意。 可惜的是,这次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当国王威廉二世从他身边经过时,或者说在那之前,就已经将目光落到他身上。 他靠近时眉头挑起,似乎认得自己,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的姓氏是卡佩?” “陛下,我是来自密斯卡史塔克的凃夫·卡佩。” “我记得你,不久前挑战杯的奖金就是被你拿了去。”威廉二世的语气变得玩味。 “我听说是密大人文社科院的主意。” 而索伦斯首相则是补充道:“说来也是个很厉害的年轻人,我记得在那支队伍中,还有我不成器的儿子克兰,以及公爵先生家的艾琳娜。” “她告诉过我这件事,那是件很有趣的发明,这个孩子的确十分优秀。”魏玛公爵也笑眯眯。 “不用感到惶恐,我可不是来兴师问罪。事实上,我还听说过你的一些事迹,也很高兴王国能有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做了许多了不起的事。 我一向认为你们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未来,如果再多一些像你这样的孩子,又怎么会忧愁王国复兴。” 威廉二世的语气突然软化,表情里夹带着笑意,更多的是对于凃夫的欣赏。 而后者在听到第一句话,心中砰的一声差点跳出来,赶紧接过话,“您的赞美实在令我羞愧难当。” “所以我觉得像你这种聪明的孩子,对自己的未来一定有着深刻考虑,一定也清楚在这个阶段做哪些事更合时宜,哪些事不合适,你能能明白才对。” 威廉二世慢悠悠的张嘴,以长辈的方式向后辈提出建议。 在对方说话完后,凃夫不加犹豫,快速的、本能的使劲点头,“对此,我完全明白。” “聪明的孩子。” 威廉二世脸上浮现微笑,他好像不是很在意这事,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人物。 又赞扬了他几句后,便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那些身披铁甲的超凡者,也一同随之离去。 临行前,蒂洛·索伦斯首相在他肩头轻拍了两下,示意他不用担心。 直到那之后,后背一身冷汗的凃夫,才后怕的抬起头来,国王陛下这两句话杀伤性,远比质问刚刚的挑战杯的事要强许多。 这已经成了国王陛下的口头警告。 警告他从今往后不准再多管闲事,更不准在电力发明上有更多的想法。 那都是不合时宜的事,与国王的做派全然相反的道路,如果放由发电机再民间普及再形成口碑,就成了倒逼政策出台。 这是威廉二世完全不能忍受的事。 “看来,科技致富的想法是彻底没希望了。” 凃夫缓过这口气后,就近坐在一只板凳上闭上眼睛,仿佛在为那个绝佳的生意而惋惜。 威廉二世比他想象中固执、虚荣、强势太多,他这样的君王绝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即便有一条更好的路摆在他面前。 作为国王也绝不会允许又第二个声音。 紧张、后怕、不甘、愤慨、是费尽心思后又落了空的愿景破灭,还是长远来看想阻止注定这种没有结果的错误。 一时之间,好几种情绪同时涌上凃夫心头。 不管在哪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规则,不管正确与否都要遵守,这是什么事。 他胸膛的各类情绪汇聚成一口气从口腔中翻滚出去,总算是疏通了这口气。 “咕咕~” 兴许是之前跳舞花费了太多体力,凃夫早已经饥饿难耐。 于是, 他很随意的将手伸向旁边餐盘, 毫不在意旁人古怪的眼神,扯掉了那只烤鸭的另外一只后腿, 吃得有滋有味。 7017k ------------ 第175章 王权与抉择 “胃口不错。” 刚送走国王陛下和首相二人的魏玛公爵,返回时看到令他错愕的一幕。 那孩子竟然坐在刚刚索伦斯先生座位到来另一头,毫不忌讳动手用餐刀切割起餐桌最前面那只用果木炭熏烤的巴尼亚烤鸭。 在他身后蒂洛家的公子释放出一种惊世骇俗的眼神,对这种完全打破他三观的行为不解。 何止是他,到场的王公贵族,也没有几个敢做这样的事情。 余光注意到魏玛公爵笑眯眯的表情,凃夫主动收掉刀叉,起身向他鞠躬,“很抱歉,公爵先生,饥饿有时会让我失去理智,真不该这样做。” 这本就是半真半假的话,只有品尝过饥饿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随心所欲些才好,这看起来才像是真正的宴会。” 对方用欣赏的眼神打量,从见到这个孩子起魏玛公爵便很看好他。 年轻聪慧有潜力、加之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也是年轻学子少见的品质。 这样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每年王国都会产出大批青年才俊,即便再厉害的德里希·魏玛也不是没见过。 让他有真正生出兴趣的,还是在送别国王之后,见到他并不循规蹈矩的用餐。 即便身边的异样目光落下,他也并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 要知道,别说是这个年纪最好面子的孩子,有些无形的规矩连成人也不敢随意越界。 “不介意我称呼你为凃夫吧。” “我的荣幸。” 看着凃夫依旧在享用美食,他用手指衬住下巴,“凃夫,说起来,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索伦斯首相?” 凃夫抬头想到另一个人试探道。 “是的,相信你刚才也瞧见了,首相先生向来如此,他不喜欢规矩,也不太讲规矩,却总喜欢订下规矩让别人来遵守。 从年轻时就是那样,也在也仍然一样。” 这话让凃夫身后的克兰脸色微红,轻咳道:“父亲年轻时的确做过许多荒谬的事。” 是的,这位举世闻名的首相先生,年轻时做过的事也相当荒谬。 家族没落时,当过小混混、约架、赌马、斗殴,可以说将索伦斯家的名声败坏得相当彻底,他脸上那条显眼的疤痕据说是外出作战时而荣誉负伤。 少数知道实情的人都明白,那是蒂洛·索伦斯年轻时跟人打赌输了不认账被围殴的代价。 外界流传关于他被妖魔化形象,本就不可靠。 “先生,麻烦咨询您一件事,关于永动机的事您怎么看?” 凃夫忽然放下刀叉,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国王陛下又一项了不起的决策,那东西一旦出世可是件终生受用的发明。就像陛下说得那样,我们将获得吃不完的粮食、打不光的弹药,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人激动了。” 魏玛公爵眯起眼说了句客套话,全然猜不到他的真实想法。 但凃夫却琢磨过一些味来,反问道:“如果从一开始,永动机就是‘首相先生’提出来的想法……” “这样的话,我猜现在发电机大概会占领拜亚市场。” 魏玛公爵这句话已经足够直白。 这是王权与相权间的争斗。 已经不单单是这两位权力顶端的人在为政绩相互比较,事实上,国王威廉二世似乎并不在乎对与错,他只是在跟蒂洛较劲。 哪怕他的选择真的错了,也一定要获得全民意志的支持。 这是他的国家, 霍亨索伦家要有绝对话语权。 见到凃夫皱起的眉头,不知在为什么事而犹豫,公爵给予适当的提点。 “不如暂时放弃你的想法,你还太年轻了。等过些年毕业了,这件事大概已经有了结果,再做决定也不会耽误什么。” 听得出来,魏玛公爵很看重他,这几句话也足够明白,这不是他参与得了的局。 弱小者不如明哲保身,不要参合任何事情,也不要加入其中一方,更不要被国王陛下或首相当成枪使。 只有实力足够强,拿得出筹码的才叫赌徒。 魏玛家族有资本入场,也有权利梭哈其中一方,赢了皆大欢喜又是百年的荣耀,即便输了无非也就是再蛰伏几年。 没有足够家世背景撑腰,不如在暗处观望直到有最终定论那一天。 “感谢您的回答。”凃夫再次起身向他鞠了一躬,言语中很感激对方的提点。 魏玛公爵轻轻摇过头后,便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 聪明的孩子只要提点两句,就知道该怎么做这件事。 “表现不错嘛,大人物。” 待到公爵离开,克兰才嬉皮笑脸的从后面走来,拍了几下凃夫的肩膀。 让凃夫前来本是想让他接机认识一下来与宴会的宾客,拓宽些人脉网,哪里知晓这家伙亮眼的表现,直接跟国王套上了话,现在又得到公爵的赏识,实在不简单。 甚至连他父亲似乎都很看好凃夫,这样的人不是大人物那谁才是。 “不过你的舞技能有其他能力的一半,我猜你现在一定是交际舞中最顶级的大师。” 听到克兰毫不遮掩的嘲笑,凃夫不由瞥了他一眼,呵呵的轻笑过后, 随即引用了索伦斯首相以往说过的一句话,“每逢你想批评别人的时候,都要记住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你的条件……” “求你了凃夫,别说了。” 听到这句时,克兰瞬间捂住脑袋,心理的阴影面积开始成倍提升。 跟这位公子哥的相处之道实在简单,每当他得意忘形时便搬出索伦斯首相, 实在是屡试不爽。 看着他年轻的同学抱头陷入了某种犹豫的痛苦,凃夫很满意的点头,向魏玛小姐告过别后,他此行的美食之旅也结束了。 站起身来,凃夫在临行前还不忘请教这里的佣人。 “你好,麻烦一下帮我把这些东西打包,给我拿个盒子,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部带走……” 中心城宫廷大厦佣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要求,只能照他的要求办。 年轻的客人不但动用了宴席,他现在甚至还要打包。 这不是提问,而是命令,以往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即便是首相先生也只是品尝些精美菜肴,可不会做这样的事。 只见凃夫对这事毫无反应,也没注意到佣人脸色古怪,不客气伸出手指,向餐盘中最贵的几样甜品。 若有其事的挑选起来,再用精装的盒子把餐点打包,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 看得负责餐食的佣人不禁用手掌贴紧了脸。 天哪, 这家伙简直是把这里当成了餐馆。 直到做完这一切,凃夫才准备出发。 目标:哥廷哈根大学。 7017k ------------ 第176章 礼物 公爵小姐的成人礼仪式,规模之大,半个哥廷哈根城都能听到。 中心城宫廷大厦这边烟火连天的美景,照耀了大半个天空,让中心城成了白昼,传闻中甚至还有国王陛下、首相亲自捧场,从魏玛家举办时便已经传遍了哥廷哈根。 报纸上不会记载这样的事,但仍旧挡不住人们传播八卦的热情。 晚会过后,凃夫便从中心城直接来带哥廷哈根大学,一路上都能听到各种传闻,不管什么阶层的学生,都这样的八卦传闻都毫无抵抗力。 从同学那里听来消息的夏奇拉·巴雷拉小姐便两眼放光,打听了一圈消息随即才来到了温斯特小姐的住宅, 分享起那传闻中浪漫至极的成人礼。 “苏菲,你绝对猜不到那场成人礼的规模有多大,整个哥廷哈根的贵族都去参与了,就在中心城的一座宫殿里。 这趟宴席举办下来听说至少花了几千克朗,那里到处都是没人动过的美食、积压如山的礼物,王子们争相送着贺礼…… 我听说,卡佩先生似乎也去了。” 古灵精怪的夏奇拉,拉着苏菲跟她讲述着自己听到的许多传闻,尤其是最后那句话更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令人羡慕,不知是哪位好运的姑娘。” 苏菲有些勉强的微笑,也很难笑得起来,并没有为她的话而纠结。 事实上,温斯特小姐对这件事并没有足够的热情,越是听到别的女孩成人礼有多奢靡,有多豪华。 除了羡慕之外,便会生出一种奇怪的世界参差感。 有几分羡慕和失落感,就好像看别人过生日时,收到了许多礼物和祝贺,作为旁观者总是有几分对比之心。 尤其是再过不久,便是她的成人礼。 温斯特家不算重视这样的习俗,加上近来家里的生意繁忙,不一定顾得上她,到时说不定只是草草略过。 夏奇拉似乎读懂了密友的表情,拉住她白皙的手臂,像撒娇一样轻轻摇晃她, “苏菲~反正不管怎么样,你的成人礼我一定回去,我猜你的卡佩先生也一定不会忘了这件事,你说对吧。” “喂,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才不稀罕呢。” 苏菲没好气的说,脸上却不免浮现一抹澹澹红晕。 从那天见面过后,她主动发的邮件是一封都没回,后来看到报纸上的新闻才知道,那家伙完全没闲着。 最近似乎又跟着考察队跑到南部去了,刚回来便去了别的女孩成人礼。 实在可恶。 “冬、冬……” 住宿楼门这时被敲响,拍打大门的声音打断了两个姑娘间的私人谈话。 夏奇拉偷瞄了闺蜜一眼,主动讨好的过去开门,注意到来者时,她两只眼睛闪闪发光, 又笑盈盈的看着还躺在毯子上的温斯特小姐一样,那位可怜的小姐嘴里似乎还在都囔着什么。 开门的小姑娘夏奇拉故意坏笑道:“你完了,苏菲很生气哦。” “我就猜一定有人在骂我,难怪刚才总是在打喷嚏。” 凃夫耸了一下肩膀,却还是走进了哥大配备的单间。 比起密大只是对个别学生开放单栋寝室,挥金如土的哥大给大多数学生都配备了不错的屋子。 尤其是系主任级别的学生,待遇自然也差不到哪去,甚至比起凃夫在密大的住宅都不算差。 赌气的苏菲也不说话,轻哼了一声吼便转过身去刻意等凃夫说些好话。 于是只能是夏奇拉帮她问,“你真的去了那位公爵小姐的成人礼?” “当然,毕竟是同学也不好拒绝。” 凃夫坦荡的承认了。 他在宴会上耀眼的表现,简直比魏玛小姐本人还有引人注意,这件事一查便知晓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夏奇拉眼中一下大放光彩,“所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吗?没人动快子的晚宴,像小山一样高的礼物,各国王子齐聚,甚至连国王和首相都到访了?” “差不多吧,但那些在我看来都不算什么。” 凃夫随意点点头,余光还是瞥向在生闷气的苏菲,不由在心中暗笑了一下,他刻意提高嗓音,夸大其词: “要我说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魏玛小姐手中的那枚戒指,真是耀眼极了,传说中生命之石为原料,又经过了大师锻造。 我从来都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礼物,真是不可思议。” “生命之石打造的戒指?原来那故事是真的。” 从留言中听闻了一言半语的夏奇拉·巴雷拉小姐,惊讶的捂起嘴。 此时,轻微的磨牙声从房屋一角传来, 酸熘熘的。 凃夫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用一种幽默的风格,向夏奇拉简略的阐述了一下在发生在宴会的事。 但他刻意隐去了自己被邀请跳舞的片段。 谈论起这些像水闸一样开口便一发不可收拾,混合着真实情景再加入些虚构的故事,把温斯特小姐这位挚友听得一愣一愣的。 看着她艳羡的表情,凃夫便知道他已经把人拉入了自己这边的阵营。 “卡佩先生,还有,还有精灵遗迹的事呢?我一直想知道真正的精灵到底长什么模样?” 夏奇拉就像个好奇宝宝的还想继续问,屋子里的磨牙声却还在继续。 她这才想起什么,后知后觉的看向苏菲,对方看着她的目光十分“和善”,平静的眸子里竟然没有一丝凶光。 那目中无神的样子吓得夏奇拉后背一凉,赶快收拾起东西,“打……打扰了,我似乎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说罢,一秒钟也不停留,迈着步子快速从屋子里飞奔而去。 只听见凃夫乐呵呵在背后挥手笑道:“女士慢走,有空常来玩。”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你住宅。” 那清冷而怨气十足的声音,终于响起。 凃夫不在意笑道:“原来我们温斯特家的苏菲会说话,害我担心了半天。” “你来这里做什么?” “顺路过来瞧瞧。”凃夫看着还在生闷气的苏菲,话语中透露着真诚,“并且希望你能听我狡辩。 关于信件的事,我也是回来才知道这回事,每一封我都有回,才寄出去不久,现在回信大概还在路上,我们只需要一点点等待。” 苏菲拧巴的柳叶眉,稍微松动了一番,却仍然没有转身。 她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失落感,“我还以为,你回来的第一件事该是来找我。” “是的,这件事决不能怪在凯恩教授、圣诺丁的斯通斯教授、博物馆的斯坦利组长、民俗协会的玛蒂娜女士……我做了三天关于精灵文明的研究论文,几乎没怎么合眼,拖到今天才过来,实在是不应该,全都改归咎于我,真是很抱歉啊。” 凃夫慢悠悠的说着事情,话语中绝对没有怪罪专家们的意思,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这番话听得苏菲有些自责,偷偷用余光去打量他。 凃夫的确很憔悴,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几地之间来回奔波,即便是超凡者都扛不住。 这时,苏菲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无理的念头,却没了回头路,只能将坚硬态度继续到底,“所以你去了公爵小姐家的成人礼宴会。” “苏菲。” “嗯。” “明年就是你的成人礼对吗?我猜叔叔和婶婶一定会很重视这件事,但是实在害怕,万一……万一他们因为工作太忙顾不上该怎么办。 一生只有一次,这很重要,对吗? 坦白说,我实在不想令你失望,但也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一次成人礼,所以才想着过去观摩学习。 了解女士成人礼有哪些礼仪,该邀请那些熟人,宴会上会摆上哪些美食。 我特意观察了许久,时刻都将看见的事记在心中,为了明白那些美食的做法甚至去品尝了一番,即便那些宾客看我的眼神很怪,但我毫不在乎。 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凃夫忽然笑了,不知是在笑他们还是在笑自己。 默默听着凃夫的内心坦白,苏菲越发沉默,她的手掌下意识紧紧握住,难言的感动流经了血脉各处, 温斯特小姐的眼眶还有些微微发红。 凃夫将手伸进了口袋里,慢慢的说, “说起来,我真是一点都不想去那样的宴会,但总是因为这些原因而无法拒绝。那里发生的事也实在让我开了眼界。 原来参加宴会的贵族,只是些宁可饿着肚子也不吃些东西的笨蛋,王子们简直就像一只花里胡哨的大公鸡,为了争夺配偶而相互啄起对方的脑袋,费尽心机的把礼物送给贵族小姐……” 凃夫用犀利的语言吐槽起今日的所见所闻。 “噗嗤~” 终于不知是哪个消化让苏菲发出细微的笑声,她终于被逗乐了, 满意后才打算转过身来。 转过身来,只瞧见在凃夫笑盈盈的面孔下,慢慢举起当时打造的另一枚更精美的生命之石戒指,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 “而这是我送给你的。” 戒指上面还凋刻着苏菲名字的缩写。 凃夫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他不想别的姑娘收到礼物时,苏菲没有。 82中文网 ------------ 第177章 三个愿望 审视着苏菲那双激动的眼神,她浑圆蔚蓝的眼珠上下转动一圈, 四边红通通的,闪烁着晶莹。 滚滚而来的还有一阵感动,她主动伸出细嫩、雪白的手指,一言不发,用这样的方式暗示凃夫帮她戴上。 呵。 她还是那个一向骄傲的温斯特小姐啊! 没有一点点改变。 凃夫耸起肩膀好像自己没办法一样,只能顺从她的意思,抬手将生命之石戒指套入嫩如葱白的食指,两者完美契合。 这并不算难,他的能力只需要瞧一眼,便能猜出对方指头圈数, 私下不知瞧了多少次,准备这件事不知花了多少精力,又怎么可能出错。 三支手臂接触,戒指完美的与指头相并。 “呼~” 入手接触的冰凉感让凃夫小心的捂住她的手,他又小心翼翼的吹了口气,苏菲没有拒绝这样接触,等到暖意流入手掌他才适当松手。 凃夫稍微松了口气,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等到感动过去,聪明的苏菲缓过神来,已经意识到了一件事, “所以,公爵小姐成人礼上的那枚戒指也是你送的?” “那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凃夫知道瞒不过去,偷换概念道:“那件只是一件带有商品属性的礼物,而我送你却是一枚戒指。” “原来如此。” 一向骄傲的温斯特小姐听他说完这话没露出表情,细微的点点头。 也看不出来她是欣喜还是难过,但随即苏菲故意把手抬得好高,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从不同的方向,展示着那枚价值连城的小玩意。 除了公爵小姐外,她也有了同样的礼物。 更珍贵的礼物。 “凃夫送了我一枚戒指,他送了我一枚戒指,一枚戒指。” 她这样想着,幸福得快要晕了过去。 一边转着圈,黑白色搭配的裙子翩翩起舞,像一只从林间飞过的花蝴蝶。 她忽然一把抓住凃夫的手,向他发出邀请,“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天哪,但愿你不是指的哥大。” “当然。” “他们一定会认出我,然后把我逼到墙角里打一顿,明天这个时候你大概只能在医院见到我。”凃夫一瞬间哭丧着脸。 谁叫他当初得罪人太狠了,他的名字甚至要比哥大学子还要出名。 “所以,你不愿意去?” 苏菲打开门歪着脑袋,飘逸的金发随风而飘扬,蔚蓝色的眼珠宛若明亮星辰。 澹澹的幽蓝月光又一次撒在她肩上。 这相似的记忆让他回忆起穿越时来到温斯特家的画面,许多美好记忆涌上心头,然后重重的点头,从牙缝中挤出一个词, “走。” …… 在苏菲住处不远地带,夏奇拉·巴雷拉小姐并没有离去。 天生的八卦性格让她注定不会放过每一个细节。 她只是用两只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那栋屋子,良好教养没有让她养成趴门缝的习惯。 夏奇拉只是暗自猜测着,凃夫今天是否会从那座屋子里出来,如果没有出来的话……正胡乱想着,两朵浮云从胸口一路红到了脸颊。 忽然间,那扇门开了。 打破了她原先所有幻想。 他们一个大胆举动令夏奇拉直接捂住了嘴,那两个人一并从屋子里走出来,不遮不掩,就这样坦然的、大方的, 出现在在哥廷哈根大学的道路上。 在昏暗的夜色下两道靓丽的身影并肩而行,并没有足够引人注意, 苏菲的名气在哥大不算大,但其他学生尤其是新生细看下绝对能发现凃夫的身份。 这个哥大新生公敌,不止在赛上公开嘲讽机械院。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比赛过后更是气得哥大高层全面改革校园风气,严打原来的不良作风,哥大天翻地覆的一番变化,绝对有凃夫的一份功劳。 在哥大学子看来,他绝对有被挂在吊灯上的资格。 夏奇拉惊呼的捂住嘴,“天哪,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两人对此毫不在意,踏着月光行走在狭小的公寓小路。 也许是夜色落幕,不太看得清脸,但这番体验却着实让人感到惊险,有种置身敌营的紧张刺激感。 “凃夫,你不怕真有人把你认出来?” 苏菲这坏女孩故作惊讶的问道。 “如果被人给围住。”凃夫沉思了两秒,果断给出答桉,“那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丢下你就跑,我猜他们总不会对女士动手。” 他挑衅的看了一眼苏菲,甚至还得意的吹了声口哨。 像是在求表扬的模样。 “彭!” 只是回答完后,他脑袋上随即挨了一下打。 望着苏菲带着火花的眸子,又试图举起半高的粉嫩拳头威胁,凃夫抬手摸摸脑袋,被迫改了答桉,有气无力的道: “好吧,我一定会跟他们说,有本事就朝我一个人来,不许动你。” 听到这个答桉温斯特小姐才满意的点点头, “就该这样。” 明明已经读过信件的凃夫,却还是开启了话题:“最近过得怎么样?我是指学院里那些不和谐的声音。” “还算不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终于听不见专业里那些烦人的声音了,现在没有谁再去质疑埃德蒙教授的决定。” 凃夫微笑着鼓励道:“我猜大概是你在学校的努力改变了他们的印象。” 苏菲浑身一送,长长的泄了口气,“希望如此,其实除了上课就是跟教授到处跑,哥廷哈根几家报社我都参观过了。 这份工作跟我想的不尽相同,国都所有报纸上总是报道一些正向的、积极的事件,却从未深入挖掘过内在的东西,真是奇怪。” “如果只是每天看报纸的人,大概会以为自己生活在天堂。”凃夫顺嘴接过话题。 “在我发现精灵遗迹那天,所有报社的关注点只是在那座山上,他们只知道报纸上大肆宣扬着那有多伟大。 不会有人注意到那山脚下,还有一座为了讨生计而扮演原始人的汉诺尹村,就在不久前,村民们还在为接触文明而骄傲。 媒体总是这样,向人们报道他们更想看的东西。” 谈论起这件事,凃夫轻笑了一声。 因为拜亚的书信检查制度,报刊的出版权和印刷权都被宫廷所垄断,权力并未分开,也没得到制约。 哥廷哈根的报纸自然不会报道底层的、不值一提的东西。 那东西最后可是要流向这个国家的最上层。 久而久之,报纸看得久的人总是会沉浸在媒体舆论中,转而认为现实无非就是那样。 站的位置高了,有时总是看不清最底下是什么样的,下面的声音也传不上去,有时听到了也只当成没听见。 最后自欺欺人的活在自己构造的梦里。 苏菲似懂非懂的点头,很肯定支持他的想法,“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幸好,那场战争大概再过不久就要结束。”凃夫妄自揣测道,既然苏菲不太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也没有再伸展下去。 就这样静静待在月光下,两人并肩走着,也不知是想躲过哥大学子的心思多一些,还是被人发现他们的心思多一些。 即便一句话也不说,其中一方感受着一旁轻微的呼吸声,似乎也能猜测到对方的心思。 “凃夫,所以你真的打算包揽下我成人礼的活?那可不简单呢。”苏菲微笑的眨眼打量道。 “别说成人礼,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为你承包一座鱼塘。” 凃夫可说不出这么油的话,只敢在心里默语。 暗自笑过后很他又认真的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雇佣我来做这件事,又有何不可呢?” “雇佣?”苏菲表示不解。 “这种方式比较符合我做人的原则,一场公平的交易,这很合理。” 凃夫很郑重的从口袋里取出三颗未经打磨的生命之石,学着某位大侠的方式,主动递了过去, “现在开始,每颗石头代表着一个愿望,在你成人礼之前尽管开口,不管你想要什么礼物,不管有多难,我都会想办法送给你,如何。” “正确的选择是向市场卖掉它们,似乎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但我愿意相信你,斤斤计较的小气鬼,卡佩先生,我现在倒是十分好奇你的礼物。” 苏菲乐呵呵的收下了这三颗信物,似乎对他的话没有当真,轻笑着,“那你想要什么酬劳?钱或者其他什么?” “都不是,我想要的只是你成人礼上……”凃夫第一次做这么吃亏的交易,他却毫不在乎,有很认真的语气道, “一点笑容。” 他话音落下。 “啪!” 蓝月之下,凃夫和苏菲的手掌轻轻碰撞,像是定下了一个约定。 82中文网 ------------ 第178章 不法狂徒 “消化完了?” 漫步在布来顿区某条不知名的街道上,凃夫疑惑的察觉着自己的身体状况。 从哥大出来后他便感应到一件重要的事,冒险家序列8的魔药竟然消化完成。 毫无征兆的,将最后一点残渣的力量消融体内。 距离上一次晋升,前后过去也不过几个月,这几个月间他为了更好体验赏金猎人这个职业,借用“船长”的外号做了光速做了几件任务。 这个小号倒是在哥廷哈根有了些小名气,每日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推进。 但那绝不足以支撑魔药的消化。 所以凃夫才接了挑战杯的活,赢得国王的巨额奖金后又消化了一大截。 那之后凃夫对这个职业有了一定理解,赏金猎人就该是帮人拿钱做事的人,只要钱给到位即便是国王的奖金也照抢不误。 接着又是寻找精灵遗迹,他不但接了寒鸦部落的单子,又超额完成了考察队的任务。 两个大单子带来的影响便极大加速了魔药的吸收,又弄来了价值不菲的礼物、金钱和名誉,更让凃夫觉得这是正确的消化方式。 而这件事的代价便是令他的命运与寒鸦部落的精灵们捆绑在了一块。 这也就意味着那个部落往后真的有难,他也必须出手相助。 这让凃夫开始提升了对“赏金猎人”的理解,拿多少钱便要做多少事,遵守规则,不能轻易越轨,也令他对“守门人”那句话, “命运的馈赠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照理说之前几件事的影响足以让他迅速吸收魔药,回归后的几天他也不是没尝试过继续沿着老方向,在兄弟会接了单子再光速破桉。 但离完全消化总是差一点。 直到刚才,他跟苏菲开玩笑似的契约,却将这件事与他暗中绑定在了一块。 而他的分文不收,似乎是对这项职业的侮辱。却因如此,彻底消化了体内最后一丁点魔药。 “而想要消化‘赏金猎人’的关键,至少要有一次不为金钱的委托?这是什么道理。” 凃夫细细琢磨着这个无厘头的规则,没有再细想,他抬头瞄了一眼眼前那串走向尽头的数字。 在空无一人的街道。 滴滴答答的“倒计时”,在他的沉思中彻底消耗殆尽, 趋于零。 …… “哐当。” 从船长室的抽屉中,凃夫取出了从兄弟会购买的原材料,上次之后他便将这些东西存放在“圣玛利亚号”上。 这间舱室简直成了他的私人仓库。 在利茨市时便搬进来的许多杂物和书籍,都堆放在舱室角落,有几件禁忌物,也都放在幽灵船。 这些东西在这座被神秘灰雾包裹的船上,竟然能使它们随时都充满灵性。 包括那套专门用来熔炼魔药的器皿也在这。 他可不敢藏在学校住宅。 将东西全部取出来后,凃夫熟练的打开盒子,取出里面各种魔药材料。 有奇怪的花草,也有暗紫色的血液,它们的保存状态异常的好,灰雾中似乎蕴含着灵性,让这些东西都保持着还不错的状态。 大概到了中序列的层次,材料都是些超凡动植物,普遍会受到环境影响。 “这可是五千克朗购置的材料,决不能浪费,必须一次就过。” 凃夫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小心的将器皿擦拭一遍。 他又再三排成序的检查起材料,确保所有东西无误后,才逐步向器皿中倒入材料,就连每一克液体都用器具提前测量好,确保无误。 如果将这比喻成做菜,制作魔药就跟许多做事严谨的拜亚人在厨房的工作一样。 一定是将所有肉菜切好,连同要准备的香料和酱料都用盘测量好,执行时就像在启动一道固定的程序,像是流水线工厂一样。 而制作魔药也的确需要古板的态度,即便已经做过一次这样的流程。 哪怕有过经验凃夫也仍不敢大意,别说顺利晋升中序列,就连制作中序列魔药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如果顺序或是材料用料错误,几千甚至上万克朗瞬间就会打水漂。 市场上甚至有专门帮人配置魔药的行家,拿着高昂的费用帮人承担失败的风险,可他实在不愿意去花上一笔冤枉钱。 配置魔药的过程中,滴嗒作响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衣物,即便流再多的汗水,也没有让他那只还在做事的手一分一毫颤抖。 凃夫拿起放下魔药材料的手像手术刀一般精准,等待玻璃器皿中有了反应,再添加下一样,整个过程实在像做手术一样需要细微到极致。 这本来只是几分钟的事,但到了凃夫这里花了将近小半个小时,擦净、投放、持续的投放、观察、搅拌……每一步都是细致入微的动作。 最终,等待这些神奇物品结合在一起时,如预料中那样便发生了奇妙反应。 它们由分散的个体凝成一片,又逐渐融化成了一堆液体。 序列7不法狂徒的魔药成品不是最开始满天星辰的澹蓝色,现在成了一层色泽暗红的液体。 再将这堆液体倒入试管中,凃夫才能感受到它并不冰凉。 正好相反,简直就像在拿捏着一团火。 而装魔药液体的试管其他部位,却是冰凉一片。 彷佛是他的心理作用,难言的燥热感已经开始让人不适。 “看来提升魔药成功率,就是找一张超凡市场的材料原价表。” 凃夫摸着下巴,都囔起自己的经验,他的目光在这瓶魔药中来回打量,却是没有直接服用。 做完这复杂一切后,凃夫快速收拾了刚才的使用台,然后才把指头伸向无限电机,按下了那个熟悉的按钮,一下切换到了最常联系的频率。 “滴滴……” 知道连接到深渊以后,凃夫直接开门见山,“‘门老师’,我已经炼制好了冒险家序列7不法狂徒的魔药,现在正准备服用。 您不用具体回答,只需要听一遍是否有问题,然后告诉我一些注意事项,我现在便准备晋升。” 他这样说着,随即照着魔药配方的单子上开始一一读过, 直到最后一项材料念完,以及他刚刚那一通操作,最终换取了一批暗红色的魔药,不过这些话都没有引来“守门人”多大的兴趣。 她什么都没谈论,这样严谨的步骤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这个低序列的小鬼,年纪不算大但做事倒也谨慎,直到他第三遍开口,守门人才不咸不澹道:“你考虑好了?” “考虑什么?” “冒险家的序列7代表着你正式踏入中序列,据我所知这条序列迈向中序列的过程会无比痛苦,意志力薄弱的超凡者死在中序列的基础门槛是理所当然的事。 更重要的是,你将与那些让人发疯的东西更近一步,在泥潭中越陷越深。” “诚如您所说,如果我的梦想只是当个富家翁,或许根本不用接触超凡,也实在没这个必要。” 凃夫说话时轻笑了一下,“但我有足够的理由向上,继续向上,直到哪天搞清楚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 他没有直言幽灵船上曾经发生的事。 以往他只是怀疑,幽灵船的来回机制是让他将这艘船固定在可控的范围内。 到后面晋升时,他便察觉到自己的命运已经与“圣玛利亚号”绑定在了一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能够借用船上的许多东西提升自我实力,提升序列后便能解锁更多权限,这是作为维持秩序的福利。 在序列8时他便探索到了幽灵船的监狱能力,甚至可以将一尊实力不俗的邪神镇压在此。 继续提升序列号,则更能探索此地的秘密, 不至于将来让幽灵船失控。 跟来时满脑子只想离开的念头不同,在这个世界生活得越久,便越不舍得离去。 他现在有了新的家人,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有了不俗的身份,结识了不少有身份的人物,甚至还有一条稳定的赚钱渠道。 凃夫简直爱极了现在的身份。 从来到这个世界起,他便不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能见识更宽广的世界,未来也有着无限可能。 哪怕总是见到这个世界的黑暗面,可等到黑暗褪去,便又会迎来黎明的曙光。 而他的使命便是一直在“圣玛利亚号”上守着, 直到哪天曙光到来。 “吨吨吨~” 举起试管,凃夫毫不犹豫的将魔药一饮而尽。 这滋味差得离谱,就好像在吞服一团滚烫的热油。 他任由那股热能覆盖手脚、四肢,连坚硬的骨头在这团火焰的灼烧下都要融化。 那股巨大的刺激下,滚烫的体验感让凃夫昏厥过去,眼睛里再也见不到一丝光,变得呆滞、无神。 他伸出的手掌在半空挥舞,却什么都抓不住。 “苛——” 他的嗓子发出沙哑而又嘹亮的声音,简直就像一只怪物。 而躯干和四肢里不断渗透出黏湿的汗液,骨头被熔炼过后似乎显得更加坚硬。 “哐当……” 他疼的几乎快死去,快要窒息时不知推翻了什么撒了一地,只能凭着意识让手掌寻找那散落一地。 不知花了多少时间,他终于摸到了,冰冰凉凉的东西,似乎正是不久前拿到的生命之石。 这个举动让他混乱成一片的脑袋中,有了些许清醒。 更是,有了死撑到底的理由。 在一阵迷迷湖湖中,凃夫感觉耳边那串始终在走动的数字似乎停止了, 不再听见有滴滴答答的声响。 世界彻底安静。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凃夫仍躺在“圣玛利亚号”的地板上。 皮肤的水分几乎已经流失,但也是火辣辣的灼烧后,迎来了新生的肌肤。 当意识苏醒,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眼睛好似毒蛇…… 82中文网 ------------ 第179章 新能力 腥咸海风荡漾,后背凉飕飕的风浪吹过,早已湿透的衬衫后背被大片散落的盐状颗粒物沾染,这下穿不成了。 大难不死,凃夫只觉得一阵后怕。 他痛苦得几乎丧失了感知能力,昏迷时期全靠一股毅力努力活下来,而真正让他得救的是“圣玛利亚号”在他昏迷时不断往他身上灌注灵性, 这艘船似乎在刻意保住他的性命。 如果让凃夫再做一次选择,做这种离生死只有一线距离的事情,他不一定有胆量会做同样选择。 苏醒的第一时间,凃夫很快便注意到了异样。 刚才,血红倒计时的数字停滞在他昏迷前的时间, 现在更是直接消失了。 “难道说,当我踏入中序列时,则被赋予了无限停留在船上的时间新权限,也就意味着从现在起我可以大规模的搜索船上的秘密。 说不定,还有一部分其他权限。” 凃夫摸着下巴瞧瞧揣摩,应该是这个意思。 他尝试着进入据此不远处的驾驶舱,学着之前从大副那里了解到的皮毛技术,却仍然无法启动船只。 倒不是他技术有问题,只是里面那些老旧的仪器似乎早已经坏掉了。 确定自己无法启动幽灵船,凃夫干脆了也死了那条心,他坐回船长室的办公椅,在寂静的环境中轻轻敲打着桌面,有条不紊计划着下一步动作。 无线电中却是传出“守门人”冷冰冰的问候,“你还活着?” “运气而已。” “不高兴?” “事实上,我正在思考,该从哪里才能弄到序列6及更高序列的魔药配方和材料。” 凃夫郁闷的吐了口气。 现在来看,要么加入拥有哪家拥有完整超凡序列的教会。 要么栖息在古老的王公贵族家里,他不确定的是谁拥有冒险家的中序列魔药配方, 内心更是不愿意帮谁打工。 “一件小事。” “守门人”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用祂深刻见解给出答案,“只需要宰杀几个半神以前的中序列冒险家,再用用幻术类或者入梦的法子,一定能弄到你想要的东西。” “序列7去杀序列5序列6的同行,实在是不错的建议。” 凃夫实在想给他亲爱的“门老师”竖起拇指,送出一个大大的鼓励。 这就好像缺钱时,有人告诉你银行里到处都是钱,何不自己拿枪去取一样扯淡。 简直就是莽夫思维。 他没有继续争辩下去,而是在“守门人”的指导下,用灵性感受起身体的变化,从皮肤到骨骼,在魔药入口后便如同吞服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从口腔到肠道,五脏六腑都快被灼烧熟了,现在他的皮肤都还是火辣辣一大片冒着淡淡青烟,一时无法冷却下来。 晋升后的奖励也随即到账,那些复杂、混乱的知识开始显现在脑海中。 低序列时获取的能力,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升级。 鹰眼和猎人感官的距离被放大,猎人感官的可视范围达到了百米之远。 而鹰眼的能力更是不俗,两次晋升后几乎没什么限制。 只要他所在区域足够高,无死角的视野能看清楚上千米范围内的细节,包括其中各种各样的细节。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凃夫愿意他就是移动的天眼,能随意观测记录所见所闻。 另一项在赏金猎人时期获得的能力“指枪”,也得到了一定上升。 他现在无需再慢慢的调动灵性,引导灌输进指头,只要思念一动两边的手指便能同时迅速开枪,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还是上膛速度,都有了显著提升。 简直就像打一枪上一发弹药的燧发火枪换成了步枪。 随着在意念轻启时,在他集中精神的身体部位,色泽迅速变化成黑黝黝的底色,相互在碰撞之时,冰冷、坚硬的手感传递到另一只手上。 被金属包裹的身体部位像是最坚硬的钢铁,那层色泽完美的包裹着皮肤。 只可惜区域范围有限,一次只能将一只手臂,或者一只脚腕给钢铁化。 而在使用时却仍然灵活多变,仿佛只是为手掌镀了一层膜。 “砰!” 在拳头挥舞的瞬间,凃夫立刻开启了“钢铁化”的能力。 他之前便见到过利茨的一位队长级人物用过这能力,攻防一体,实战起来倒是很有效果。 原本就不俗的力量在超凡力量的加持下,竟然生生在半空挥舞出破裂的拳风。 幸好船长室这里已经成了他的第二个家,向来节俭的他可没有破坏物件的习惯。 这些复杂而混乱的知识从他晋升超凡过后,便像拜亚语对原主而言的母语一般,在适当的时机浮出水面,不用学习就能自然而然的使用。 “第二项能力是瞬间移动?还是指短距离的高速移动?” 这两者可以明显区别。 凃夫暗自琢磨,暗自启动这项能力时灵性溢出的同时,身躯便化作一阵风脱离了原来的区域。 再睁眼时,便立刻就到了船长室外。 他竟然直接穿过了钢铁墙板,出现在甲板上的一处地点。 这已经说明,不法狂徒的第二项能力是一项空间类技能。 从船长室到甲板上的距离,也是这项能力在序列7时的使用极限。 “才十米。” 用脚掌掂量回去的距离后,凃夫眼里难掩失望。 虽然这能力很强大,但短距离传输未免过于鸡肋了。 “守门人”似乎一直在听着这边的动静,在凃夫突然“掉线”后,很自然猜测他的做法,以“辅导老师”的身份淡淡的点评了几句: “这是冒险家众多能力中最为珍贵的一项能力,无视障碍的空间旅行,值得称赞的是它会随着你的晋升而不断成长。 当迈入序列4的半神领域时,只要随着你的心意而动,即可便能到达大陆任一一处地点。” “序列4?” 凃夫听到后还是难掩失望,光是踏入中序列便已经耗费了不知多少时间。 “而在此之前,通过合理锻炼一样能提升距离的上限。” 无线电中,他尊敬的“门老师”耐心的向凃夫讲述着一些方法。 通过锻炼精神力量和多次练习,都是行之有效的方式。 即便只是序列7,但使用的瞬移距离也能拓展到上百米,尤其是之后每一次晋升都是呈指数倍攀升。 祂还不忘嘱咐道:“半神以后的超凡者掌握穿梭灵界的方式跨越空间,而在这之前的其他途径超凡者,都想着捕捉拥有远距离穿梭能力的冒险家。 再利用一些特殊方式剥夺你们的力量。 所以我的建议是,当遇到无法匹敌的对手时,使用这项能力立刻逃跑,这是作为冒险家最值得谨记的一点。” “明白。” 凃夫猛然点头,十分赞同这样的一间,他绝不是那种遇到大麻烦会死缠到底的人。 把后背留给敌人从来都不是一件丢人的事,但被抓住甚至圈养起来那才是真正的丢人。 “还算有个不错的逃命技,看来冒险家倒也没有之前这么莽了。” 凃夫瞬间安心了许多。 他也理解了序列7难怪叫不法狂徒这种听起来很冒犯的称呼。 看样子它的意思是指一旦招惹完是非,打不过立刻就跑,倒也还不错。 而他所获得的第三样能力,也是最后一项,在读取过程中凃夫却没敢轻易尝试。 如果可以,他甚至也不希望将来要用上这项能力。 “生命禁区:持续三分钟时间,在此期间无限制使用该序列已掌握的任何能力,并将使用上限(技巧、范围、能力、强度)提升为原来的三倍。 当能力使用结束,将依次消耗殆尽灵性、精神力、体力……” 在领悟这项玩命三郎能力的一瞬间,凃夫汗颜了许久,很果断的收回了那句话, “好吧,我宣布,冒险家就是莽夫! 最纯粹的莽夫!” 7017k ------------ 第180章 新的交易 “在九大序列中我一向都不喜欢冒险家,他们总是有打不死的本事。 即便每次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一滴血,也总能发动看家本领逃命,等到下一次再席卷而来,重复这样的过程,简直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要讨厌,” “您说的那种永远都打不死只剩一滴血,还能反复做仰卧起坐的……该是海贼才对,而不是像我这样的正直冒险家。” 听着“守门人”幽幽的讲解着祂对选择这条途径的超凡者,甚至报以最幽怨的态度,凃夫张口主动纠正道。 也不怪对方惊讶,当初一只孱弱的小蚂蚁,不到一年的时间便连升了两个序列。 这是个真正有潜力的人物。 超凡者一旦踏入序列7摸到门槛以后,才拥有了一些真正算得上超凡的看家本领,而这项标准是能挡住这个时代的热武器,不会轻易被枪械所杀死。 即便是火枪打中凃夫的身躯,现在大概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既然已经到了序列7,希望你还能记得住我们之间的承诺。” “守门人”沉默半晌,适当的提起了这件事。 “啪!” 这让凃夫下意识的拍了一下脑门,他早将这件理所当然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当初彼此的条件是对方传授他超凡知识,还包括拜亚语教学。 而自己则要帮助这位不知名的存在从深渊中解放出来。 诚然,他不知晓对方的来路和身份,自然也不敢有所动作。 一直耗了大半年时间,以至于忘了这件麻烦事。 “这不是件简单的事。” 凃夫谨慎的试探,见到对方情绪没什么异状,才慢悠悠道:“您曾提起的那些材料,我在市面上根本打听不到。 还有那复杂的仪式,也绝不是我这样的半吊子超凡者能完善,在哥廷哈根像我这样的序列7实在太平常了,您该知道做这件事的难度才对。” 他的语气足够诚恳,很明确表示现在绝对办不到。 但言外之意是自己始终都在努力,现在办不到不代表未来也办不到,只是需要极长的时间来完成这事。 “守门人”也不回话。 祂自然也考虑到了凃夫的难处,一些稀有的超凡材料花钱都买不到,最多花上大价钱去买一些真假未知的情报还差不多。 与之前现身在利茨的邪神相比,凃夫向祂索要的东西并不多。 “守门人”在他身上也没有投入足够的资源,只当成一个不靠谱的尝试。 但现在凃夫表现出来的能力,祂也该在适当的时候提醒自己的委托人,不该忘记早先承诺过的交易。 凃夫说尽好话,画了一张大饼后才总算让“守门人”平息下来, 不知道第多少次,沉寂在那座狂风永不停歇的深渊中。 “呼~” 凃夫挂掉无线电后眼神充满警惕,也暂时缓了口气。 跟这种活了多久的老怪物做交易,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绝不能被钻了空子。 将这事抛之脑后,凃夫随即检查起了监控,他向往常那样熟练的启动监视器,像幽灵一般穿梭在哥廷哈根的大街小巷。 万籁俱寂的夜晚,除了中心城外到处都熄了灯。 而在那座被高墙围绕的地区之外。 微风席卷着落地的树叶,扬起风沙,卷走了满地的灰尘,吹到游荡在街头巷尾的流浪汉身上。 不知有多少人, 在黑暗中遥望着那座灯光永不熄灭的不夜城。 永不可及。 凃夫对着话筒,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适当响起,“晚上好,哥廷哈根。” 他先是用监控瞧了一眼哥廷哈根大学,已经熟睡的苏菲,她特意将那三枚生命之石装入袋子里,小心翼翼的呵护。 就连睡时也没有脱掉那枚视若珍宝的戒指,不知做了什么美梦,连睡着时嘴角都是欢愉的微笑。 “好梦。” 随之,祝愿完成的凃夫便毫不客气的,将镜头调转到不久前参加晚宴的宫廷大厦。 这里的宴会一场接着一场, 不少人都借着魏玛小姐的名义在此举办,到现在还未停止。 比起刚才的正式宴会,第二、第三轮的派对则是随意了很多,几位重要人物离去后,不少人则是摘下了刚刚正经的伪装,摆上新的餐盘和美酒重新享用。 现在这里到处都是不省人事的醉鬼,不少宾客在迷迷糊糊中被宫廷人士一一送了回去。 而此地堆积如山的礼物还在被人装上去往公爵府邸的马车,正在装送着那些礼物。 外界则是警备森严的守卫巡逻。 令凃夫没想到的是,在他将监控调向了那堆放置礼物的地点,随即注意到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就在这间房间里, 黑暗中一道隐匿的身影慢慢在月光下显现出来。 对方用面具挡住的颜面,从身材来判断大概是男性,在监控转移到此时,正好拍到他身手敏捷一幕,动作也奇快。 这个小偷在那堆礼物中一眼寻找到了那条装有诅咒项链的盒子,得手后便沿着墙壁一路翻上了房梁的位置。 几步踩踏便踩在半空,抓紧窗户边缘便上了楼房最顶上, 趁着夜色那轻盈步伐立刻在几栋房屋之间来回穿梭,比起人更像是一只敏锐的野兽。 “小丑途径的超凡者?” 凃夫在盯了对方作案这几分钟后,立刻便有了答案。 拥有这种不俗技术的绝对是小丑(命运)途径超凡者,这条序列9便被称作盗贼(小偷),他们通常对身体平衡感有着强大的掌控。 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入室盗窃操作,更是看呆了凃夫。 他本打算想办法跟魏玛小姐索要那枚项链,甚至花钱买下来也可以。 绝不想因为自己早先从幽灵船上倒卖的东西,害死他人再把自己的命运一同牵扯进去。 现在倒好,这个来路不明的超凡者一闹,他之前的计划算是泡了汤。 “有人想用‘海洋之心’借此机会害死艾琳娜·魏玛,动机可不简单。” 在目光盯紧那位小丑途径超凡者时,凃夫细细的揣摩他们的目的。 这番举动可实在很小心, 只出手了一次。 一次失败后便立刻将东西取回,下手的人倒是有足够的魄力。 而凃夫不知道的是,在魏玛这样的家族即便是在正式场合的服装衣着,从来都不会穿第二次。 何况是那些礼物,不被喜欢的大多都会被扔进仓库吃灰。 对普通人而言价值连城的珠宝,像魏玛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可不当回事。 越是深思,凃夫越觉得不会有人费这么大一番心思,仅仅害死一个贵族小姐可划不来。 用诅咒杀死魏玛公爵最喜欢的小女儿,绝对是在引发魏玛家族的怒火。 而有动机做这件事的人凃夫简直可以列一个名单。 拜亚其他老牌家族领袖、身在高位的首相先生,王位不稳妥的威廉二世……这些人都有为了作案动机。 不过真正让凃夫怀疑的,还是北大陆各大强国的大使,或是在拜亚久居的间谍。 以公爵小姐之死开始,再引发魏玛公爵的怒火,那个大家族一旦起势必然会引发这个国家的动乱,他国之人有绝对的动机。 令凃夫真正担忧的是,如果这一次作案失败,保不齐他们还有会下一次袭击。 一想到这伙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可能会闹出这样一起大案子, 凃夫便坐立不安。 他像毒蛇一般的眼睛,盯着那个快速穿梭在大街小巷的小丑途径超凡者,等待所有人到位后便决定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约莫半个小时的过程。 小丑途径超凡者从监控盲区到可视区域不断来回,最终停在了一座十字路口。 即便是午夜这里来往的行人也不算少。 在此等待的接应者正是那天在工匠大师贾斯汀门口遇到的那人,面向不善,嘴唇上的鹰钩鼻子很是显眼。 从宫廷盗窃项链的超凡者低声道:“计划失败,她没有触碰这条项链,我认为把项链藏在那说不定还有机会。” “第二次机会希望渺茫,更重要的是不能暴露这东西。” “还有其他办法吗?” “明天交流会上,我会亲自找到‘梦魇’先生,算上项链的价值外加一笔巨额报酬拜托他出手,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 一直在监视这一幕的凃夫听得很清楚,他点点头,慢慢从他们的对话中悟出了这件事还没完。 即将又一桩要进行的交易,而且数目不菲。 不禁, 嘴角微微上倾, 他一向很喜欢地下交易。 7017k ------------ 第181章 匿名信 莫斯利区,圣丹尼斯大教堂。 这座多是女性教徒聚集的教堂智慧女神在拜亚的总部,就处于最繁华的城市中心,商业中心,即便再高昂的地价,也无法阻挡人们对女神的敬仰。 此刻的人来人往,就是最好的证明。 女神信徒们毕恭毕敬的对着一手执矛,一手持盾的智慧女神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作为拜亚王国三大教会之一,智慧女神的信仰者多是年轻女性,定期做礼拜之余,也会承担组织信徒参与妇女权益的活动。 比起社会中上层精英们更喜欢讲究规则和维护秩序的秩序之神。 和那些时常在大海与陆地两地游走,居住在沿海地区对风暴之神有着不可动摇的信仰的人, 智慧女神教会的做事风格则温和得多。 作为黑天鹅队长之一的罗曼·理查德,早就忘了自己为何会选择智慧女神教会。 但这些年的磨砺让他多了许多痛苦,曾经迷失过方向,做错过许多选择。 幸好,他走出来了。 回到大教堂前,罗曼目光直视着女神雕像,接着,脱掉了沾染血迹的手套,用标准的祈祷手势向祂献上敬意。 在做完简单的动作过后,没有保持太长的时间,这位年龄适中的帅大叔长吁了一口浊气。 这简直成了黑天鹅成的仪式。 每次执行任务前后,一定要向女神献上敬意。 然后再以女神之名去做些不知好坏的行当,救一些人或是杀一些人。 任务结束后,便在心里暗自祈祷一声“女神在上”,仿佛就真的会得到保佑,可做法有时实在令他觉得矛盾。 教会前台的总务处负责人是一个年龄不大的红发女孩安妮,一个低序列的超凡者,尽管外貌底子一般,但通过打扮过后效果也实在不错。 她始终目视着罗曼不算诚恳的祈祷,然后好心纠正: “嗯,理查德队长,你祈祷时最好再长一些,因为更诚恳些女神才能听见你的祷告。” “而我的想法正好相反,如果在执行任务前向女神祈祷的时间少一秒,报案者就多增加一秒的机会幸存。 我想仁慈的女神绝对不会因此,而怪罪于一位在乎他人生命的正义使者。” 罗曼用一个绝佳的理由将问题搪塞过去,他那张帅大叔的面孔极具欺骗性,说出这番话倒也没有违和感。 红发安妮下意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安妮宝贝,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必须先离开,就在刚才我们才端掉了一伙从南大陆种植园偷渡来的家伙。 我敢打赌你绝对猜不到这群混血杂种过海关时将成瘾药草藏在身上哪个部位吗?不如我来告诉你……” “罗曼,你最好闭嘴。” 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的安妮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总是说些尺度过大的东西,不一定有颜色,但一定很重口味。 这一声一下便打断了怀着兴奋劲描述事件细节的罗曼,意识到对方不满后他只能无辜的努嘴。 大城市的女士似乎不太喜欢听这些。 实在是很无趣。 “没有探索欲是件好事,这样的人通常都能活到六十岁,可比平均年龄多出了二十年。” 罗曼轻笑了一声,赞扬起这姑娘的良好品质,然回才献上殷勤,“正义使者现在该下班了,即便是女神也不能阻止我休息的权利。 如果能跟你一块去喝一杯,这将是完美的一天。” “对此我选择拒绝。”安妮瞥了她一眼,从一堆信件中,从中抽取了一一封递交过去,“这里有一封寄给你的信。” 直到看着罗曼翻开信件走远后,这时红发安妮也才回过神来,想起他刚才的借口不满的嘟囔道: “现在明明是执行任务之后。” “寄给我的?” 罗曼两只手指头夹住信件,快速的略过一眼,寄件地址就在哥廷哈根,似乎从那边直接送过来会更划算些。 有趣的是收件人处很清晰的填写了自己的全名,唯独没有留下他的名字。 一封匿名信,看起来极不寻常。 翻阅起信件时,这位黑天鹅的队长收起了刚刚的嬉皮笑脸,接着又露出不妙的表情。 “亲爱的罗曼·理查德先生,很抱歉在这个时间打扰您,由于涉嫌此事的成员涉及超凡者,我必须隐藏自己的身份,还请谅解。 就在昨天夜间,我在公爵小姐的成人礼会后,目睹了一名疑似超凡者的小偷盗窃了赠予公爵家的礼物……该组织成员将在今日,将会重新安排超凡杀手见面。” 信件上编写的内容足够充实,从时间、地点、人物,到事件的各种细节,都完善得足够清楚,不像是恶作剧。 但让罗曼感觉不对劲的正是它的内容太过完善, 仿佛这个人目睹了事情全部起因。 就情报的收集能力来看,可完全不像是所谓的因为害怕而匿名的“热心市民”。 这种细节感满满的匿名信,甚至给他一种以往熟悉的感觉。 没有在意这件会,慢慢放下信件,罗曼轻轻捏住下巴一戳胡须。 “公爵舞会……超凡杀手……地下组织……” 短暂思考后,他的眼神很快便流露出一股坚决。 不是小打小闹的盗窃了,如果真如报案者所说,有人想利用超凡力量杀害魏玛公爵之女,这件事就太疯狂了。 没什么值得犹豫的,不管对方所说的事情是真是假,教会都必须有所动作。 这就是他们的态度。 刚刚换下风尘仆仆的衣物,没办法只能再次披起,迅速向教会上层禀告这件事,直到得到本周执事祭祀的准许后,罗曼才迅速召唤起了小队成员。 一行人配备了充足的武器,公用马车已然停在了教会门口。 在落日的余晖下,光芒在那只黑天鹅的标志上生出光辉。 红发安妮注意到这忙碌的一幕,“我还以为正义使者绝不会加班呢。”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我可绝不会坐视不管。朋友们,不如让我们一同代表光消灭那些不稳定因素。” 罗曼向外走时,连头也不回的向后挥挥手。 旁边的几位队员恨不得捂住脸, 理查德队长说的这话可着实让人觉得羞耻,就好像传颂在小孩子嘴里的故事诗歌一样。 求求了。 别再说话了。 这位新来不久的队长什么都好,只是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性格也过于跳脱了些,时常说些让人无法反驳的话。 …… 作为写信的另一方,凃夫已经抵达昨晚窃听的地址。 北部里尔区一家中等档次的社交俱乐部,一栋跟其他楼房没什么区别的单层楼,此刻虚掩的大门前,都是戴上面具的客人进出。 他从兄弟会的何塞打听到,这是一家专门从事地下交易的聚会。 由某个实力不凡的超凡者组织,来者都是身份不明的超凡者,他们会定期举办一些超凡者的见面会来交换彼此需要的东西。 甚至是兄弟会都搞不来的物品。 而在这里交易的规矩是一经售卖或交换,事后不管交易品真伪都不能退货。 比起在全国都享有信誉的兄弟会,在这样的黑市交易有不小风险,但眼力见足够好,倒也能淘些不错的物件。 “何塞先生介绍我来的。” 习惯性戴着一顶骷髅面具的凃夫,在安保盘查时报上了这个名字也不惊慌,很自然的向里面走去。 场所内有吧台、还有斯诺克桌台,看起来更有俱乐部的感觉。 在光泽昏暗的交易场所中,凃夫开启了猎人感官大致扫了一圈,大约有二十余人的规模,里面除了相识的人彼此都保持着十足警惕。 因为一不小心,说不定就有讨厌的小丑途径超凡者正偷摸你的财物。 “一杯奶啤。” 随意的点了一杯啤酒,凃夫便坐在吧台一角,手脚都很随意的躺靠在座椅上,以他的感官很轻易就能窥听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到来的超凡者目的都很明确,本就是地下交易市场, 想要什么东西便会公开向众人索求。 “谁有食人藤曼的树汁,只需要10克,每克按照100朗算价。” “收购生活在灵界的幽冥犬牙齿,我出3000克朗。” “诈骗师途径、命运途径、其实序列7及以下魔药配方,按照序列号依次向下,10000克朗、5000克朗、2000克朗,量大从优,用完整生命之石交易者优先。” “经国际超凡者拍卖行评判的标准c级禁忌物一件,五万克朗起,概不还价。” 交流会中,超凡者们混乱的报价和还价声层层起伏, 一层又一层的讨价还价,简直都快盖过了菜市场。 来者也是鱼龙混杂,有懂行的就有刚踏入超凡领域,人傻钱多的小白。 连买魔药配方都要花了市场两倍以上的价格,不良奸商专门利用信息差来专门骗人,一趟下来赚得着实不少。 只有坐在吧台角落的凃夫始终无动于衷。 倒不是说他堂堂一个中序列者对超凡交易不感兴趣,有的东西他倒是感兴趣,只是在听到高昂的报价过后。 又翻了一番自己随身携带的皮夹。 哪怕刚从圣诺丁大学怨种双子星那里挣来不少,但在超凡交易中依旧不够买几件东西。 在听着一旁的超凡者相互交易时,他也鼓足了气,对着吧台的酒保又扔了几枚便士,底气十足的叫道: “再来一杯奶啤!” 7017k ------------ 第182章 地下交流会 “伙计,有诈骗师、造梦师、乐师这三条途径的序列9配方吗?” “序列9的都有,一份2000克朗。” “价格可不合适,据我所知兄弟会序列9完整魔药不过也才这个价格。” “1500克朗,不能再少了。” “不如这样,你把三份配方的配方都告诉我,我一次性都要了,价格再便宜些。” “你要这么多低序列魔药做什么?” “3000克朗,你就说卖不卖吧。” “……好吧,但必须是现钞。” “遗憾的是,我身上只带了2500克朗。” “什么!你简直是在消遣我?该死,2500就2500,就算我吃亏跟做生意!” “天主会赞美你善良的内心。” “那我们的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你该不会觉得我能拿出2500克朗的人吧?” “混蛋,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 看着那黑心商贩指着他的鼻子负怨离去,怒气冲冲的继续寻找下一个小白,凃夫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要他花钱去买低序列魔药配方,纯属傻子行为。 在他的观念中,这种一向不需要花钱就能白嫖的知识产权,如果用钱去解决简直就是在犯罪。 刚刚只是享受砍价的快感,便于释放心理压力。 交易会的参与者大多都是低序列超凡者,没什么值得他注意。 不愧是生活在哥廷哈根人的有钱人。 市面上稍微拿出点值钱的东西,超凡武器、低级禁忌物之类的一旦登场就必定被人一抢而空,购买者只是粗略检查一番便立刻交钱。 现场大把克朗现金交易,极大刺激到了凃夫。 不知是否刚晋升序列7的负面情绪,他在围观交易时没来由的打量了一圈周围人,并没有让他觉得生出危险的超凡者。 一度让凃夫生出抢劫这场交易会的疯狂念头。 “冷静,最好冷静些,不该去想那些违背原则的事。” 凃夫向自己内心疯狂暗示,不法狂徒的因子似乎已经落在了他的基因里,老是不自觉便生出些古怪念头。 幸好这时,交易会上那些纷扰的声音都平息下来。 因为本次组织者的到来,众多声音都趋向于一个话题——临时拍卖会。 “快过去瞧瞧,真正的好东西要来了。” “可靠吗?” “这可是组织方贩卖的商品,东西绝对可靠,只是价格高了些。” “那要是我拍下了,出门被其他超凡者盯上怎么办。” “不必担心,只需要留下地址,到时他们再将东西送去。何况,这么久了可没人敢在这里闹事,即便是大家族的子女后裔,违反交易规则一样逃不了处罚。” 有来过几次交易会的超凡者,跟同行的小白讨论着这个问题。 在拍卖会开始后,许多还在讨价还价的超凡者,听到这个环节到来后,便果断放弃了眼下的事,他们统一向屋子里一间最大的拍卖台聚集。 凃夫跟随者着人群站在最后边,开阔的视野让他能清楚展台。 “这是米罗先生,也是本次交流会的安全负责人,他将为我们带来三件很有价值的物品,等物品亮相时大家再竞价。” 俱乐部的管理人员,向众人介绍起基本的交易规则。 这种不算正式的拍卖会,没有设置底价,也没有加价规则和喊价时间限制,只有一个通用规则。 价高者得。 而亮相的“米罗”先生大概也是化名,他身披一身黑袍,在台上站得笔直。 这人浑身都透露着一股阴冷的气质,无从判断是哪条序列,但根据经验大概是偏向混乱区间,无非也就是命运、公主、恶魔这三条序列。 在他恍惚之间,交易会已经开始,只见“米罗”拿出一瓶瓶装的幽蓝液体轻轻晃动起来,用沙哑的声音报出物品价格,甚至连介绍都没有。 “500克精灵之血。” 这件物品一出场,顿时便引得在场超凡者们的惊呼。 这可是精灵之血,创世纪时期便诞生的几大种族之一的精灵。 这东西到现在市面上也是有价无市,精灵血的作用相当广泛,非但有快速治愈伤势的效果,还能用来炼制一些药方,能治疗绝大多数病症。 别说部分超凡者有硬性需求,即便普通人也是垂涎若渴。 “5000克朗。” 果然,在价格刚出时就有人用食人藤树汁的每克10克朗的价格报价。 “8000克朗。” “我出10000克朗,谁也别跟我抢。” 这个数字也立刻被打破,争相的报出令人乍舌的天价。 而处在后方的凃夫完全不参与竞价。 听到商品名字时,他便立刻想到了正在向外流窜的寒鸦部落,然后心中生出一阵莫名恐慌。 “该不会真的是黑森林地区的寒鸦部落?” 凃夫实在害怕是那个部落的精灵一族遭遇黑手。 近来这段时间,也只有那片地带有精灵活动的新闻。 尽管精灵遗迹被报道只是时间问题,可经由他之手获取了名和利的意义却完全不同。 如果真跟寒鸦部落有关,简直就像是自己亲手害死了贡献这瓶精灵之血的主人。 这让他心中生出恐慌感和负罪感,尤其是拿了他们不少生命之石和魔笛,在听到物品拍卖的一刻更是愧疚难当。 那瓶精灵之血最终的价格是以30000克朗加上幽冥犬的牙齿成交。 这已经赶上了一套哥廷哈根莫里河旁中心区河景房的价格。 这笔交易过后的第二件物品也被呈现上来,一张古怪的柔软面具,似乎是类肤物质做出来,没有露出五官,却能明显看出来是一张人脸大小的东西。 主持者帮负责人米罗向众人介绍起这件物品的作用, “这是一件b类禁忌物——变脸面具。 一经戴上,便可以根据自我意愿改变五官轮廓,甚至能模仿他人五官,而使用代价是会沉浸在对他人的模仿中,有时甚至会忘记自己只是在模仿。” 那主持人介绍得足够清楚,这是一件有缺陷的禁忌物。 但它的价值绝对很高,最适用于那些不敢透露身份的超凡者。 在东西拿出来的瞬间,凃夫本能便想报价,这件禁忌物可太有价值了,不论如何他也必须搞到手。 而在场超凡者们,哪怕知道有所残缺,却仍然报之以极高的热情,一上来便打破了凃夫底限, “一万克朗!” 那清脆的女声并不大,可一下便盖过了众人。 这还是只是开头。 再一次,哥廷哈根人证明了自己的财富,并且每次向上加的价格都是两千克朗起步,这个恐怖的价格还在继续往上涨。 但那清冷女声仍不急不躁的向上抬价,不管其他人怎么出价,她都能不骄不躁的加上2000克朗。 完全不把钱当成钱看,凃夫差点就忍不住向上去搭讪了。 “这东西至少不会比刚才的精灵血低,如果真的想要,恐怕要把隐匿斗篷或者魔笛卖掉,才能平换这张变脸面具。” 凃夫对超凡者们的报价只剩下了苦笑。 超凡之路从一开始就注定不是穷人的游戏,低序列的配方能用钱来开路,可当涉及超凡物品时,光是大把砸钱都不一定够,还得搭上些超凡物品。 “不如等到交流会结束,从监控中查查这件禁忌物的去向。” 凃夫暗自盘算,这种交易会的模式对他而言完全不存在隐私,在一番算计之后他又重新审视起自己此行的任务。 当务之急,是找出那个藏匿在交流会上拿到诅咒项链的家伙。 第二轮的交易报价,不知不觉,在哄抬中已经超过了五万,并且在一众人等热情的反馈中还在上升,还不算他们附加的超凡物品价值。 这样的天价早早就让凃夫退出竞争,望而生畏了。 他有时都在怀疑,自己是否配得上跟这群大户人家呼吸同一片空气的资格。 他缓了口气,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反正这里的动静他时刻都能听得清楚,便也没继续在此死缠烂打,暂时退出了这里的交易。 就在往回走的途中,一直没有停止使用猎人感官的凃夫皱起眉头。 这项能力足够包裹整座交流会大楼。 可遗憾的是不管他怎么找,都没法从人群中找到发出昨天那声线的人。 可那家伙明明已经说了,要到此交易。 到现在为止,凃夫可以确定是那人身后有一个不小的组织,试图在今天的交易会通过雇佣一位实力强劲的超凡者,来解决公爵之女艾琳娜·魏玛。 “如果不在这里,那又会在哪呢?” 凃夫努力思索着,对方的确提到了今天的交易会,却始终没有现身。 连同他所称呼的那人,如果是个实力不错的超凡者,他也早应该发现才是。 除非那位组织者就是他要雇佣的人。 除此外,还有一种可能…… “如果他被称作‘梦魇’,极有可能是位造梦师途径的超凡者。” 凃夫坐回了刚刚点上一杯奶啤的座位,目光紧紧盯着那杯乳白色的液体。 液体中央, 不知是何缘故涟漪向四周散去,一层又一层慢慢荡漾开来。 他越发确信另一种可能性。 这次他们真正的交易地点,的确是在这场底下交流会。 而谈话地点,却是在对方的梦境当中。 7017k ------------ 第183章 后手 吧台。 长着鹰钩鼻,面向凶狠的斯莫林·莱厄按时赴约。 这个大块头男人提着皮箱的手心黏糊糊一片, 汗液不知什么时候浸湿了手掌。 他早早就提前到来,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半个人影的行踪。 别说是已经联系好的交易者“梦魇”先生,就连交流上其他成员的人都看不见。 空无一人的房子里阴森森一片,那些繁杂、喧嚣之声也随着他到来后彻底静止。 静得令人害怕。 “咣咣……” 昏暗的吧台上,悬挂顶上的几只煤气灯没来由的闪烁了几下。 吧台附近顿时光暗交错,让可视的空间若隐若现。 随即,这片小空间里刮起一阵阴冷的风。 斯莫林使劲捏住皮包,就连心脏也不断砰砰跳动,一旦发觉不对劲立刻就跑。 “滋——” 在灯光恢复过后,吧台旁侧的高脚座位上。 恍然出现了一位背身穿风衣的削瘦男人,他拿酒的动作不紧不慢,举止优雅,看起来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梦魇’先生?” 斯莫林试探性的问候这个给他危机感的男人,危机状态下他的肌肉不禁鼓起,只要有一点不对劲,他便立刻发起袭击。 削瘦男人不紧不慢的轻“嗯”了一声,算是给他的回应。 斯莫林尽管只是普通人,但长期身处哥廷哈根各种圈子,自然对造梦师的能力有所了解,只见他小心试探: “这是在您的……梦境中?为何不去俱乐部谈生意。” “如你所见,造梦师一向喜欢在自己领域跟人谈话,比起现实这里足够安全。” 身材削瘦的梦魇先生慢慢转过头来看向斯莫林。 这个游走于许多势力的灰色领域人物,也是他们的优质客户,因为出手阔绰、做事果断,让许多人都对他生出好感。 据说斯莫林背后似乎还与某些大人物有来往,但至今没人能查出他的身份。 但这并不重要,这个人跟他们组织有着很长时间的密切合作,时常会通过交易会的渠道向外面运些东西,每次出手都不是小数目。 见面做交易也只是互相行个方便。 绰号“梦魇”的削瘦男子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看起来并不健康,他的语气也显得阴柔,“而最重要是,在我的梦境中的谈话内容不会遭到窃听。” 斯莫林点头,这位先生看起来很靠谱,是个值得信赖的对象。 直到现在他才道明来意,“‘梦魇’先生,到这来是想请您帮一个忙。” “说说。” “帮我们除掉一个人,最好能悄无声息,顺带留下一条不太明显却有指向性线索,我猜这对中序列的超凡者来说并不算难。 而从我认识的超凡者中,没谁比一位造梦师途径的序列7更靠谱。” 斯莫林·莱厄动动嘴皮子,而对方却不做反应,等待他主动开出价码,后者也不跟他废话,为了表示诚意大嘴一张便献上筹码。 “五万克朗现钞支付,另外算上这条项链,您该看得出来它的价值。” 斯莫林主动向对方递上那条项链。 削瘦男子结果那条镶嵌蓝宝石的项链,细细翻看了一遍,的确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大师之作。 这东西看起来是从地下出土,带有陪葬品独有的阴寒气息。 成色十分不错,佩戴久了迟早会被怨气入体,何况再经过一位大师之手雕琢,改工过后款式更加艳丽不俗,那工匠恐怕还用了相当高明手段将诅咒性质的符文篆刻。 哪里还是什么珠宝饰品。 几乎是戴上便逃不过必死的宿命。 别说是想拿来害人,即便是用来当成一次性的战斗物品,也是件不错的武器。 在市面上价格少说也得一、两万克朗,对有特殊需求的人只会更高,真不知道是什么人物能从地下弄到手。 再加上那笔巨额现金,越发让梦魇先生好奇,“除掉什么人?超凡者吗?” “不,一位权贵人物。” 斯莫林用肯定的口吻回答。 对方却并没有因为这个回答而掉以轻心,“你该知道,权贵者们身边通常都有大人物庇佑,王室甚至有一尊半神骑士镇守。 即便对象不是拜亚的国王,敢在希尔王宫动手无异于找死。” “不是王室成员,她身边也没什么厉害人物,本人更是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到时可以在她的学校动手即可。” 就在斯莫林正准备向他递出出手对象的资料。 也就是这时, 一阵古怪到了极点的声音打断了彼此的谈话。 “嘀嘀哔——” 断断续续、纷纷扰扰,简直可以说是杂乱无章。 那像是是乐器的声响,却又不像是乐器之声,无论是斯莫林还是“梦魇”先生都从未听到过这般古怪响声。 尤其是后者,身处梦境时意味着这是在他不容侵犯的专属领域。 外界的任何声音都无法从这片领域中渗透,更别说什么乐器声。 更让他惊讶的一幕还在后面,随着那诡异到极致的声音接连不断,这恐怖喧嚣竟然隐隐打破了两个世界的边界。 “哒哒哒……” 两人所处的俱乐部吧台也开始有所反应,一阵断断续续震动,让屋子内发出一阵阵轰鸣,连同桌椅板凳都因为害怕开始颤抖。 而酒柜上的瓶装酒,自然随之脱离了酒柜,一瓶接着一瓶的向地面摔落。 “哐当……哐当……哐当……” 所有酒瓶都逃不过这阵轰鸣带来的效果,全数砸在了地上。 “超凡者?” 那位造梦师途径的梦魇先生,眉头不断皱起。 他已经有所猜测,却又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有人在用一种十分极端的方式破门,如果是相同途径的超凡者,一定会用更温和的法子进入他的梦境空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最暴力、野蛮的方式强行闯入, 这简直就像是该死的、没有脑子的冒险家才干得出来的破事。 “啪!” 只见梦魇先生打了个响指,运转灵性强行支持起梦境,但他所在的领域已经开始破裂,更是无可避免崩溃。 “阁下是谁?不如我们先见上一面,来聊聊。” 他阴柔的男声向古怪乐器的方向扩展,他现在只能用梦境传音的方式,建立起与破坏者的联系。 “无论如何,你们的交易都必须取消。” 回话者也是男声,而且已经猜出了他们的会面目的,语气也不咸不淡。 他的语气足够坚决,看样子已经在私底下掌握了这笔交易的情报。 梦魇先生的目光不禁瞪了一眼斯莫林,他们被人监控了,在他看来只有斯莫林这边出了问题。 “不是我。” 斯莫林·莱厄很无辜的摆手,这件事只有他们自己人才知道,而见面地点更是只有他清楚,绝不可能泄露出去。 短暂的眼神交替,造梦师途径的梦魇先生也想了个明白。 还剩一种可能,斯莫林这群人的行动已经暴露,被人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 这件事一下变得难办起来。 梦魇先生短暂沉默后又开口,“先生,超凡世界求生存一向不容易,我们以往并无什么仇怨,何必因为一个贵族而结怨。 既然有人出手相护,我也不问你出于什么原因这样做,大不了这单生意我取消就是了。” 他这样说着,在规则之内已经算是给足了对方面子,在超凡领域中没有谁会愿意轻易招惹一位实力不俗的超凡者。 使用魔笛打破对方梦境的凃夫,也不咸不淡回应,“这样再好不过。” “交易取消?” 只有斯莫林大惊小叫,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凃夫率先问道:“交流会都是你们的人?” “一点小生意而已,朋友你是一个人来的?想要什么我可以让人便宜出些给你。” “还有些朋友暂时没来,倒是感谢你的心意了。” “好吧,不如我们出去谈谈,这里实在不是谈话的地方。” “当然,不如你先出来。” …… 不过现在两位超凡者也由不得斯莫林怎么想,那两位只言片语的功夫,便相互摸起底细,你一言无一语的谈论着什么。 几句简单的话语便快速促进彼此交情,简直好到就差相互邀约去城内著名的“荣耀洞”擦枪走火。 但事情很快便有了转机。 就在斯莫林眼前,他见到这位造梦师途径的梦魇先生,一边若无其事的跟对方谈笑风生,另一手准备则是从口袋中取出一枚古铜色硬币, 这位造梦师途径的超凡者嘴唇快速启动占卜术搜寻起对方的方向,并且四处走动起来。 梦魇先生面色凝重,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当中。 只要对方说话声越多,就越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到时再返回交谈会联合起他的同伴“米罗”,轻而易举就能拿下这家伙。 这便是他留下的后手。 至于那人刚刚所说,还有些朋友在路上,多半是骗人的话术。 真正有底气的人绝不会这样说。 忽然之间,梦魇先生手中那枚铜币不知受到什么反应,快速转动起来,他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莱厄先生,我即将解开梦境,趁着这个时间,麻烦你出去后通知米罗,交易会来了只老鼠。” …… 在与那人谈话时凃夫嘴角流露着微笑。 对方寻找他时,他一样也不忘寻找着对方。 造梦师途径的超凡者,并不能将自己真正藏在梦境当中,在大多数时候他们得把自己的身体藏得足够好, 再打造一个由自己操控的世界。 在那位梦魇先生解除梦境时,凃夫不紧不慢的收起了魔笛,随后将一件斗篷披在了身上, 二话不说立刻便启动了瞬移能力。 与对方见面前,他便准备了用魔笛当做闯入对方梦境领域的后手, 穿戴隐身斗篷去去偷袭,便是第二重后手。 要是对方过于强大,他还有最后一重也是最重要的后手。 提前准备念诵“圣玛利亚号”的瞬时传送仪式。 一旦有危险,立刻跑路。 7017k ------------ 第184章 中序列的战斗 交易会一间密室内。 一个身材削瘦的男人猛然惊醒,他在主动脱离了梦境世界后,那座与现实重叠的领域也随即崩塌。 也是这一瞬间,刚刚出现的吧台的斯莫林·莱厄依旧坐在原地。 “咣!” 一瞬间的刺激让斯莫林立刻清醒,他茫然的面孔让预示着着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所措。 不过谨记着对方在梦中的交代,下意识便立刻起身。 斯莫林打算直接找到还在组织拍卖会的米罗先生,也不顾拍卖会还在继续,用最直接简单的语言总结了刚才发生的事。 有实力不俗的超凡者偷偷潜入了交谈会,并将对方的位置告之,这件事值得让他们都重视起来。 在另一头的梦魇先生清醒过后却是没打算出去,更没打算事先暴露位置。 俱乐部的密室建造足够牢固,即便用火枪武器轰击也需要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足以让米罗反应过来,那隐藏者的势力绝对不弱。 联手之下对付那人把握倒是大了许多。 就在这个美好的想法刚刚出现,空气中诡异的气旋快速流动让他生出恐慌。 危机感忽然降临。 无形中有什么东西在加速,他紧张得甚至缓不过气,空气在这一瞬间也仿佛被抽干。 “抓到你了。” 那冷冽的男声毫不留情的嘲笑起他,在被猛烈的拳头砸中时,体格本就瘦弱的梦魇先生终于看清了来者的轮廓。 空气在扭曲。 这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藏匿起来,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杀了进来。 “砰。” 那力大无穷的一拳便迎着削瘦男人的脸面便砸了过去,发起攻击的凃夫趁着对方施展咒语被打断的空挡。 意念一动,两只手臂都被一股钢铁色泽所覆盖。 “呜……” 一股热流从毛细血孔沿着皮肤向外释放出一团热气。 顿时,凃夫的两只臂膀如同高压弹簧出鞘,夸张的拉力同时对准梦魇先生的胸口,只听“碰、碰”两拳,便砸得那人胸前瞬间塌陷了一大块。 梦魇先生受到袭击时,仿佛感觉到被一辆蒸汽火车迎面撞来。 身体不受控制般的向后退飞,失控的砸在了墙壁上,只是交手初期便全面落了下风,听那胸口塌陷的声响就知道肋骨断了不少。 削瘦男子也是个狠人,毫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咬紧牙关盯住凃夫,似乎准备再动用超凡力量。 他整个人被砸上墙壁后,一大口血从破碎的五脏六腑倒流回喉管,通红的血水砰溅得到处都是。 只见梦魇先生的手指微动,恐怕是想通过这个将自己拖入梦境中,再制造一些梦境陷阱来制约凃夫。 但想要打败这带了不知多少禁忌物的有钱混蛋,怕是不太可能。 他只恳求着利用梦境陷阱先拖住对方一时半刻,等到同伴到来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游戏结束。” 早就看穿了造梦师能力的凃夫,在相距几米的范围内可来不及扑倒对方,便下意识的抬起手指, 对着削瘦男子正要打起响指的手指开了一枪。 “砰!” 威力不小的空气弹,在他嘴上模拟出子弹出鞘的声响后,梦魇先生的手指头便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不知是折了还是断了,短时间怕是没了威胁能力。 “砰!” 而作为对这坏家伙的惩罚,凃夫也毫不犹豫的对着他另一只手掌发出空气弹,直接折断了这人的两只手掌。 “冒险家!” 确定这常规的手段过后,面色惨白的梦魇先生脸上露出一股不可思议,两只眼睛瞪得巨大。 直到现在,他对整场战斗的的理解才瞬间通透。 拥有这样的超凡能力绝对属于冒险家,在利用瞬移的能力越过坚固墙壁后,提前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别说是偷袭,即便正面对决序列7的冒险家,他一样不是对手。 只是,这输得太快了…… 不甘心呐! 向被击败的超凡者靠近过去,凃夫目光凝视的看着已经败北的对手。 如果不是有话要问,他甚至想塞住这人的嘴或是拔出他的舌头,以防他施展一些咒文之类的。 好在,不过几招的交手功夫。 本来就开启了许久梦境的梦魇先生花费了不少灵性。 一番交手过后,这个人这会儿连动用超凡力量的力气都施展不出来。 别看不过分寸之间便分出胜负,可为了等这个时机凃夫花了足够多的时间和耐心,终于把人从梦境中给骗了出来。 再一步一步让他上套。 中序列间的战斗,已经不再是你来我往的正面交锋。 就看谁更有耐心,谁更卑鄙无耻,尤其是造梦师途径这种对抗能力很弱,被人抓住难免被一顿吊打。 “朋友,你现在看起来可不太好。” 凃夫发出问候时顺手拖着对方的衣领,从墙上一路拖拽下来,“恕我直言,你看起来并不像什么好人。 大概也不具备为了保守秘密而宁死不屈的高尚品德。 所以我决定给你一次机会,所以就现在告诉我,跟你在梦境中交易那人的名字和身份,还有他的行动目的。 我知道他现在去向你的同伴求救,但他想发现这里的动静,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这时间已经足够我把你杀死十次再逃走。 你可以试着欺瞒我,一旦我发现你的话不对劲便立刻动手。事后我也会找到那人再求证,讲真的,我才不在乎后果。 值得一提的是,我这个人一向也没什么耐心,你现在还有五秒钟考虑时间, 告诉我,你的决定。” 凃夫这几句话足够干练,简直就像是专门从事审讯工作的人。 将选择摆在他面前,在仅有的时间里逼迫对方做出选择。 削瘦男人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沉默下来,这事几乎不值得考虑,他只是想故意拖延用来跟这人商谈条件。 在凃夫五秒倒数后,向索命的死神一般在他耳边低语, “时间到。” 眼见这人竟然真的抬手打算将他锤死,梦魇先生本能的、大声开口出卖了对方: “我全都告诉你。 他叫做斯莫林·莱厄,一个来头不小的人物,经常游走于哥廷哈根的许多势力,有七神教会、兄弟会和我们这类组织。 为一向花钱大方,向来都是我们的优质客户,在此前我们也有过多次合作。 而此行斯莫林想雇佣我去杀死一个贵族小姐,想把这件事陷害给其他人。 关于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我们的规矩一向都是拿钱做事,从不问雇主任务缘由,这也不符合规定。” 凃夫认真点头,“你刚才说了他们,‘他们’是指?” “莱厄绝不是一个人在哥廷哈根行动,以往像他这样钱多得花不完的普通人,还敢接触超凡势力,通常躲不过被抢劫一空的下场。 这些年他依旧活得很好,每次都能准确躲过危险,我们猜测这个人背后力量绝不小,我们猜测他拥有一张遍布王都的情报网。 要么就是有官方势力在保这人,传言中他似乎跟中心城希尔王宫的某位有很深的瓜葛。” “中心城?” 凃夫吃了一惊,他不敢相信这样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会牵扯到中心城。 这绝不只说住在哪里的人,而是最顶尖的权贵人物,也只有那几个。 于是他的表情愈发捉摸不定。 一瞬间,一下就想到了威廉二世。 难道真是国王陛下动的手,即便跟魏玛家族的关系不和,可他的身份去动魏玛家族一个小姑娘未免太丢份了。 从利益角度分析,惹怒了魏玛家族对他王权的稳固绝不是好事。 何况,王宫中也并不止国王陛下,还有一群王子和公主,还有外姓的王后。 再有就是些能呼风唤雨的权势人物,宫廷总管和侍卫长这样拥有实权和财权的人。 在凃夫短暂的思索间,外面又出了好一阵动静。 “混蛋,被骗了。” 主持拍卖会的管理者米罗被斯莫林带偏后,又听见密室中的打斗声响起,他才终于反应过来,立刻带人准备前去营救同伴。 也就是准备打开密室时,俱乐部的大门处发生些许动静,像是提前说好的那样,伴随着密室里发出一番同样不小的动静。 接着,俱乐部门口便传来了“砰、砰”的轻轻敲门声。 “停下。” 米罗猛然一惊随即抬手示意停止,让交易会的人不要惊慌。 按理说,交易时间他们会安排一部分超凡者守卫守候在门口。 不仅是避免外来人捣乱,也是避免有人在里面生出歹念抢夺东西,败坏交谈会的名声。 现在有人在敲门,已经能够说明问题。 在场众人都紧闭着呼吸,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前后这番诡异的动静,让低序列者们不由后怕。 只见,那紧闭俱乐部大门。 一把明晃晃的剑由外向里从门缝间慢悠悠伸了进来,散发一股寒气的锐器上还残留着一抹血痕。 只听见,门外不知何时受袭的守护们倒地后发出的一阵低声哀嚎。 细看剑身,上面还贴着一张名片。 有人鼓气勇气上前,摘下了名片细看。 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词汇。 “黑天鹅,罗曼·理查德。” 7017k ------------ 第185章 物归原主 “官方总算是来得及时,不必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了,才姗姗来迟替人收尸。” 凃夫用抹布擦拭了手中血迹,又一次把削瘦男子按在地上。 这位可怜的梦魇先生刚刚试图偷袭凃夫。 但残血状态的造梦师序列7面对一位序列7的冒险家,毫无悬念地再次败北。 他以为自己的同伴到来想弄出些动静引人过来,然后再里应外合。 可惜罗曼大叔带队赶到,让他们所有计划都泡了汤。 现在这里的人恐怕一个都跑不掉。 里尔区地下黑市的超凡好手不少,不乏梦魇先生这类序列7的人物,搞不好还隐藏了实力,这堆烂摊子交给教会处理正好。 “朋友,看来你不太愿意遵守规则,就按我们之前说的该多好,何必弄成现在这样。” “咳咳……先生,斯莫林那单子我原先就不打算接,一位价值超过五万克朗的贵族小姐,杀死她谁都能猜到会带来什么后果,这样的交易绝不是我们承担得起的代价。” 绰号梦魇的削瘦男子以一种屈辱的方式被摁在地上,咬着牙向对方解释。 此刻他满眼里都是疑问。 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上这样一尊难缠的冒险家。 非但厉害的禁忌物一大堆,做事还小心谨慎。 处处都快上他一步不说,尺度拿捏得也十分到位。 “这件事你该怪他才对,谁让你的客户越了界。”凃夫认真思索了一下,义正言辞道,“他叫人偷了我的项链,这件事令我十分恼火。” “那条项链就在斯莫林·莱厄手里,我只是拿过来瞧了几眼,您想找到那东西又何必来找我。”趴着的梦魇先生有气无力道。 这场战斗打得实在离奇,莫名其妙便交手,再莫名其妙的被打趴下。 “那你又何必抵抗呢,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真是遗憾。对我们冒险家来说先清除有威胁的人,在那之后了解真相也不迟。” 凃夫耸了一下肩膀,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冒险家。 不管遇到什么事,什么都别想什么都不说,先出手打一遍再说, 反正最后能够获得真相。 “最后一个问题。” 凃夫昂起头,端正的向梦魇先生问出他纠结了许久的事,“你们在拍卖会上卖出的那瓶精灵血,是从什么渠道弄来的。 没有其他意思,我也想去弄一些过来。” “精灵血?” 削瘦男子摇摇头,“恐怕是没机会了,这是只从教会放出来的钩子,原先他们想让它去寻找在黑森林地区的精灵一族。 但不幸被我们的人给抓到了,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好的机会。” “原来如此。” 凃夫下意识松了口气,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害了寒鸦部落就好。 至于被他们宰杀的精灵,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出生在这个年代,只能怪自己生来就是精灵。 全身上下都是会移动的宝库不说,还没什么自保能力,在这座钢铁丛林的城市,到处都遍布着人类猎手,被放出去哪里还有命在。 “感谢配合,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继续合作。” 凃夫很满意这位的态度,在抓住对方衣领后便发动瞬移能力。 “嗖——” 瞬间,便回到了刚才的俱乐部大楼,凃夫随手将半死不活的梦魇先生仍在地上,环顾起现在情况,这里已经乱成了一片。 超凡之间的大战不知从什么时候便开始。 两方势力刀兵火器间的碰撞已然开始,在这栋楼房各处打起了混战模式。 据了解,这个交易市场平时本身就做见不得光的勾当,尤其涉嫌命案的事件不知道接了多少。 活跃在灰色领域的人,面临超凡者小队的扫荡自然要誓死抵抗。 从梦魇先生嘴里了解,他们交谈会光是维持秩序的序列7超凡者便有四、五个,算起来倒也是股不小的力量。 再算上交易会上这帮初入超凡不久的小白,情急之下便被交谈会的超凡者当做人质开始四处捕捉。 这会儿,这伙人像四散的兔子逃窜。 可几边大门都被交易会的人封锁,要么处于混战中,一时半会这些倒霉蛋们竟然无法逃脱。 “先生,这位先生,我刚刚见过你,我们还谈了一些生意,作为生意伙伴你能帮我个忙吗?” 刚刚跟凃夫有过交谈的魔药商人,在凃夫到来的一瞬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二话不说便朝他走来。 “朋友,真是幸运,命运让我们再次相遇。” 凃夫觉得好笑,于是主动上前准备给他一个拥抱,“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那商人被他脸上洋溢的热情吓得连连后退,却也鼓起勇气开口,“带我出去,作为条件我会付你一部分酬劳。” “朋友之间谈钱实在很见外,不如让我们重新谈谈刚才的交易,刚刚才谈到2500克朗的价格,但我还是觉得这个价格有些贵了。”凃夫瞄了一眼门外战况,满肚子都是生意。 黑天鹅的超凡者这边占据了上风,但无论哪边最终获胜,他们这些私自参与黑市交易的客人,都将受到制裁。 “你指那三份魔药配方?” 商人咬紧牙关,好一阵心疼过后才拍手道:“就像您刚才说的,朋友之间何必谈钱,不如我全都免费赠送给你。” “爽快。” 凃夫称赞起他的果断,他就喜欢跟这样的人做朋友。 尽管序列9的配方并不值钱,他要是想要随时都能从监控里能瞄到兄弟会的配方,但那样做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从奸商手里进货的感觉又完全不一样。 对方迫不及待的将东西递给他,凃夫也细心将东西收了起来。 “走!” 在交易达成的瞬间,他二话不说便按住商人的肩膀,直接启动瞬移能力,两人化作一道残影瞬间离开了此处。 在流动的中引起一阵波动后,他们顿时从俱乐部消失不见。 直接穿越墙壁后抵达了门外,凃夫又接连发动两次能力,加上还带着一个人,灵性的消耗可不算小。 费了一番心思,他总算是把人从里面给捞了出来。 门外四散着超凡者,黑天鹅的,地下黑市的打作一团,他遵守承诺的将商人从包围圈中带出来后,随即便将人给放走了。 也正是这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门前闪现。 尤其还提着一个皮箱让他企图溜走时看起来很显眼,那双具有明显特征的鹰钩鼻让凃夫从众多人中,一眼便认出了这家伙。 “斯莫林·莱厄?”凃夫挑起眉头,主动靠近过去。 “不要过来。” 那男人注意到凃夫的动作,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突然大吼一声。 凃夫的语气不咸不淡,熟视无睹的朝他走去, “莱厄先生,有些事我想问你,你尽可以抵抗,也可以选择坦白。但我必须提醒你,即便你什么都不说,他们一样有办法能让你开口。” “关于此事,我只能回答您一个问题,然后你必须放我离开。 但我绝不会把背后的人供出来,不认我宁可死。”斯莫林咬紧牙关,从腰间拿出一把刀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凃夫并不觉得他是在坚持着职业操守,而是透露了消息后他的下场会比活着更惨。 一个问题? 凃夫短暂沉默,梳理了一遍整件事的过程后知道要问什么了,“如果按照原计划成功,你们杀死了魏玛小姐,会将罪名转移到谁头上?” “蒂洛·索伦斯。” 这就是斯莫林的答案,恐怕这才是他们不惜代价做下这件案子的真实意图。 给出这个名字后,斯莫林·莱厄小心开口,“先生,我只是个小人物,告诉你这些已经足够让我丧命了,我现在实在不愿意去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求你放过我吧。” “我当然愿意放过你,但你不如去问问魏玛公爵,看他愿意放过你吗?” 凃夫步步紧逼,目光始终盯着这人。 随时准备使用瞬移去活捉他。 “嗖——” 言语之间,斯莫林·莱厄严重闪现一股难言的绝望,而旁在侧的两个势力的超凡者对决,交手时一根木棍无意中飞了过来。 不偏不倚,正好朝着斯莫林·莱厄的方向飞来。 “砰。” 凃夫屏息凝神,抬手伸出指头便用打出一颗空气弹,稳稳击中了那根飞来的木棍。 也是就这时,斯莫林被这番变动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知踩中了什么,身子失衡之下向后重重摔去。 凃夫毫不犹豫使用瞬移过去,却仍旧晚了一步。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提着箱子的斯莫林身体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扭曲,上下半身朝着不同的方向扭曲。 那把刀不偏不倚的随着划倒而刺中了心脏。 而他本人,在凃夫使用瞬移过来时也已经摔在地上,落地时顺便扭断了脖子。 “哒哒……” 连同着斯莫林手上那个箱子纽扣,滑到时也随之而松动。 “呼呼~” 里面大把克朗钞票在空中飞舞起来,皮箱正中间那枚镶嵌了蓝宝石的项链,从沾满了血迹和钞票的箱子里,慢慢滚到了他的脚下。 “安娜小姐,你可真是作了大孽。” 趁着其他人还在关注大把钞票时,凃夫弯腰捡起这条不知引起了多少风波的诅咒项链。 也算是, 物归原主。 7017k ------------ 第186章 冒险家讨人厌 出于本能的、不由自主的,凃夫脑子里出现过试图去想抢夺这沾血的箱子,然后转身就跑,从此不问世事。 但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足够多的超凡者。 斯莫林·来厄当场死在他面前,他再在众目睽睽下带走这一大笔钱,即便是序列7的冒险家也难逃黑天鹅的追捕。 深吸了一口气后,凃夫克服了在赏金猎人时期的本能。 他咬紧牙关朝着反方向,毫不迟疑的启动了瞬移, 再次来到了一片混乱的楼房。 就在刚刚拍卖场,大多数超凡者跑的跑,被抓的被抓。 听闻黑天鹅的成员说,罗曼跟那位叫做米罗的管事交上了手,一时半会竟然分不出高下。 拍卖会场里只留下几个实力不错的超凡者,他们分别保持距离站在四处,死死的盯住每一个想要动手的人,不乏踏入了中序列的好手。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拍卖会来的,遇上这种情况更是兴奋起来,盯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准备抢走。 没人不喜欢白嫖。 “精灵之血归我,剩下的东西你们分。”有人阴沉沉道。 “想都别想,把东西留下人再出去。” “其他的东西你们分,我已经花钱买下了那张面具,照规矩谁也不许再动。” 这会说话的是狗大户女人,见到那些超凡者无动于衷,她主动脱下了面具公开示人,“都给我让开,我父亲来斯特先生是永动机委员会的成员。 以家族的名义发誓,如果你们肯将‘变脸面具’交给我,事后我会用一些东西补偿你们的损失。” 她这项提议很不错,在这危险的地方死拼对谁都没有好下场,毕竟谁也没有把握吃下那件残缺的禁忌物。 既然她能开出一个令大家都满意的条件,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几位超凡者相互打量,交换过意见后便准备让出一条退路放那女人离去。 “呼休——” 也是这时,一道快得不讲理的狂风呼啸,卷起的风浪简直就像刀子一般锐利。 一道无形的身影从人群中强势突破,剧烈的风声让拿着禁忌物“变脸面具”的女人惊愕,突然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压迫感从背后袭来。 “冒险家!” 这个女人看出端倪后,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愕的尖叫。 甚至来不及还手。 随之,一股强大的牵扯力,硬生生将她手里那东西给夺了回去。 “混蛋,又是冒险家。” “序列7的不法狂徒?该死。” “休想离开。” 好几位超凡者短暂错愕后便一同出手,尽管没看清那人的影子,但现场也有其他途径的序列7,动用法子找出他的活动轨迹倒也不难。 即便是隐匿斗篷也在空中留下了些许痕迹,几人很快便能锁定凃夫的位置。 呼吸之间的功夫,顿时众人果断出手,好几件冷兵器,火枪子弹、空气炮,纷纷朝着凃夫身上砸去。 “钢化。” 凃夫不紧不慢抱住头在地面翻滚一圈,让后背的皮肤瞬间钢铁化。 尽自己所能硬生生的抗住了这许多人的联手一击, 看似狼狈却还是游刃有余的躲闪过去。 等这一波袭击过后,眼见有几人就要追过来,他也毫不犹豫的抄起了腰间的魔笛,虽然完全不懂什么音律,却也不妨碍他使用这件禁忌物。 一如刚才闯进梦魔先生梦境的方法一样。 嘴唇对准了上端,而手指则是在中下端的位置,胡乱的堵住小孔,再一发力,便是奇奇怪怪的音乐之声。 “哔哔——” 尖锐刺耳的嘈杂之音,钻进追赶者的耳朵后更像一股奇怪电波,在他们脑子里滋滋作响。 短距离内发动的音波袭击,顿时让试图追赶的人望而生畏。 没敢再孤身追赶这个来路不明的超凡者。 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件别人的禁忌物这样拼命,再把自己搭进去可就不值当了。 “人呢?” 那狗大户女人一脸焦急的追赶过来,没见到抢她东西的人,却见到几位超凡者面面相觑,摊开手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不禁气得火冒三丈。 “那可是序列7的超凡者,何况浑身都是禁忌物你让我们怎么追。” “就当交个学费,以后遇到冒险家绕得远远的就是。” “那个人算是留情面了,他完全有卷走三件物品的能力。” “小姐,这里可不是在你家里玩扮家家的游戏,没谁有义务谦让你。” 几个在场的超凡者冷静过来后,也不再纠结这件事。 这就是为什么冒险家总是惹人生厌的原因,本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他们做起事来从来都不计代价。 本来超凡领域九大途径都有统一的规则。 首先,集体针对最喜欢搞事的恶魔和公主途径不用当人看,遇到打死了就是。 而乐师和工匠都是靠手艺吃饭,一向很讲规则,从来都不是喜欢搞事的人。 小丑途径和诈骗师途径虽然属中立阵营,却也不干太多出格的事,骑士会恪守着自己的品德,以便在超凡路途上走得更远。 造梦师多是沉浸在自己的领域,一般不出去害人。 只有冒险家,一向不遵守大家的规则,靠着一身强健的身躯和几乎为零的脑容量为非作歹,早就成了大家眼里的眼中钉。 最可恶的还是,这惹人厌的超凡者很难一次性打死,总是像虫子一样,只要打不死便一次又一次席卷而来。 于是,在超凡领域中,冒险家的地位便瞬间跌落到鄙视链的底端。 谁见了都要骂一声“鲁莽的冒险家”。 那位自称父亲是永动机委员会的富家小姐,吃了这个暗亏后,又气又恼的跺着脚,对着那个已经离开的该死的、愚蠢的、丧尽天良的、不得好死的冒险家骂了半天, 除了无能狂怒也别无他法。 …… “三份序列9的魔药配方,一枚诅咒项链,还有一件有缺陷的禁忌物变脸面具,发财了,我发财了……” 顶着一身伤势的凃夫,并没有因为后背隐隐作疼而难受。 相反这一趟下来,这次行动不但拿回了诅咒项链“海洋之心”,还附带了许多赠品。 轻擦拭了脸上的口子,点起战利品时凃夫高兴得简直要笑出了声。 他简直爱死地下交易会了,每次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于这些哄抬物价,扰乱市场价格的地下黑市,很有必要有给他们好好上一课。 用正派的话来说,他在用干预手段来调控市场过高价格。 而用不当的话来说,刚晋升不法狂徒的他,即便抢了地下市场,也谅他们没有上报警务厅和七神教会的胆量。 “呼呼——” 正在思量间,在他身后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快速袭来。 两人迎着风接二连三发出破空声,移动速度要比之他刚才还要快,让凃夫本能想要退走。 “拦住他。” 只听天空一声喊话,向四面八方扩散。 那熟悉的声音一下就让凃夫认了出来,正是黑天鹅的骑士罗曼·理查德。 这个中年帅气大叔穿着一套拉风的黑色劲装,手中一柄长剑飞驰而过,而被追逐者则是交易会的米罗。 此人现在浑身狼狈,破烂的衣着上到处都是血痕,看来交手过后明显处于下风。 “这是朝我说的?” 凃夫心领神会,明白了罗曼的意思。 他立即有所动作,提起魔笛在嘴唇边上便用力吹响。 “都都——” 那散发着痛苦的声响,让正在跑路的米罗耳膜几乎被撕裂,顿时便眼前一黑,然后他的眼前就真的黑了。 在他身后的那柄夺命剑飞驰而来,身形变得越来越大。 趁着这个短暂的间隙,彷佛遮天蔽日。 再也躲无可躲,那柄巨剑沿着他的身躯挥舞过来,正中红心。 只听沉闷的一声之后,这位倒霉的地下市场管理员还在逞强,挺着一口气又向前迈出几步后,“砰”的闷哼一声摔倒在地面彻底昏死过去。 “朋友,吹得不错,已经很久没再听到这样美妙的声音。” 而后赶来的罗曼大叔伸出拇指表示鼓励,顺手将昏迷的人给抓了起来。 打击地下交易,这样的工作本就是日常的一环。 “要不,等这件事结束过后一起喝一杯,就当交个朋友。” “很抱歉要拒绝你的提议,我之后还有些事要办。” 听到罗曼主动发出的邀约,凃夫轻笑过后捏着嗓音摇摇头表示拒绝。 他现在实在不想跟官方超凡组织生出瓜葛。 何况这一趟他得利不少,害怕被人发现后再让他全部吐出来。 也是这时,在凃夫转身准备离去时,看着那道熟悉少年背影,帅气大叔罗曼·理查德的脸上洋溢出温暖笑脸, “勇者先生,别来无恙。” 82中文网 ------------ 第187章 命运的选择 “不用否认,在你将那份信件发来时我便有所怀疑,毕竟在利茨也经历过同样的事,一个人的字迹容易改变,但用词风格和行文却不容易轻易变化。 当然,这不足以让我一眼便认出你,幸好来之前我跟魏玛家族的管事对过礼物清单,清点后才发现的确少见了件礼物, 然后我在宾客名单在上又见到了一个有趣的名字,凃夫·卡佩。 没想到你这么快便迈入了序列7。 啧啧,令人羡慕的天赋。” 这个一向做事荒唐但业务能力出众的老流氓,用极其敏锐的嗅到了事情来龙去脉。 结合几个条件推理,很自然的猜测到自己的身份也不奇怪。 这让凃夫一时感到哭笑不得,现在的他倒也不像当初那样活得卑微,不在乎在熟人面前暴露身份,索性也摘下面具。 那张俊逸硬朗的少年终于露出真相,神情里带着几分无奈。 这也是便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跟罗曼·理查德当时猜测得一般无二,拿走兄弟会魔药,耍得笨蛋梅森团团转的正是这个看着老实心里不知道有多腹黑的孩子。 平凡时期便敢算计超凡者,想必有着了不起的过人之处。 否则一个从滨海小城来的普通少年,又怎么可能在王都混得风生水起。 “理查德先生,我记得你说过如果在哥廷哈根遇到困难尽可以找你帮忙,这个要求还算数吗?” 凃夫也挤出笑脸,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小鬼,一会儿再跟你算账,在此前先把这事给平了。”罗曼笑骂一声,“记得戴上面具,你现在可是经常上新闻的大名人,形象,该注意下形象。” 这位黑天鹅的骑士队长轻松便提起已经昏厥的执事米罗,示意凃夫一同跟上。 交易会这边的战况还算顺利。 凃夫和罗曼一人解决了一个中序列超凡者,却还有两位实力不俗的管事在此纠缠了许久,他们全然不顾那些宾客的性命,弄死了不少人。 幸好罗曼大叔带的这队人经验老道,不但是清一色序列8超凡者,还配备了大口径的火枪和炮弹,在到来前便布置好了战线。 只要将目标锁定,除非有特殊保命能力, 不然几十发火药同时在身上炸裂,那滋味可不好受。 就这样,当罗曼带着凃夫抵达前院时,这支超凡小队用武器发起轰鸣后,轻而易举便将这座地下黑市给拿了下来。 大多也都是些低序列超凡者,可抵挡不了火炮。 俱乐部周围已经遍布不少尸体和血液,只听附近还隐隐传来些痛苦的哀嚎。 罗曼率先上去检查了一具尸体,始作俑者的斯莫林·莱厄,早早便躺在血泊中央,连死时都是一脸惊恐的表情。 插在胸口的刀不偏不倚,摔断的脖子正好让他咽了气。 看起来这件事极不寻常。有专门负责记录的成员上来汇报消息,“队长,一共四位管事,三位序列7和一位即将晋升序列6的超凡者。 其中两位已经死亡,剩下十六位低序列打手,已全部束手就擒。” 听到这个数字的凃夫,要比之前惊讶得多。 他着实没想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地下黑市,竟然藏着这么多中序列超凡者。 要不是提前写信通知了罗曼,任由那些超凡者同时出手他恐怕连回到幽灵船的时间都来不及。 “去查查这个人的身份,不管查不查得到,然后把案子全部上交执事会。” 罗曼盯着那诡异死去的斯莫林半天,便向队员下达命令。 在凃夫的信件中已经说得足够明白,这个人或者说他背后代表的势力,试图动用超凡力量去迫害魏玛家族的小姐。 这已经不属于寻常警务局管得了的事。 意识到这件事牵扯面之广,罗曼才果断让智慧女神教会去处理,他又随即问道: “你刚刚说死了的序列7是哪两位?” “一位造梦师,绰号‘梦魇’,还有一位骑士途径……” “梦魇?” 凃夫眉头皱起,他明明记得刚才自己没下死手。 那家伙如果一心求死,也不会向他吐露这么多东西。 “就是刚才,有好几位买家在争抢超凡物品时,打塌了砖块,正好他所在墙壁塌陷,本来就十分虚弱,在那之后便彻底死去。” 黑天鹅的队员注意到罗曼队长旁的凃夫一阵喃喃低语,为了验证这番话的真实性,将“梦魇”先生的尸体从里面拖了出来。 这具尸体上面伤势除了胸口被砸得完全坍陷,还有几只手指头被折断,看起来伤势很严重,但真正让他致命的是塌陷的墙壁砸中了他的脑袋。 持续血流不止,不久后便死了。 在“梦魇”先生死时,脸上同样留下了与斯莫林·莱厄一样惊恐的表情。 “理查德先生,我记得在之前递交给您的信件中,提到了他同伴所在地址,以及斯莫林专门派遣人去往宫庭大厦偷窃了一件东西,一位拥有高超技术小丑途径的超凡者。 还有温克斯大街的工匠福特·贾斯汀,他才是这件事的源头。” 凃夫沉思了许久,猛然抬头想起来这件事。 提起这两个人跟事件有关的人,不止罗曼·理查德表情凝结,黑天鹅超凡小队所有人,表情同时变得古怪。 凃夫下意识问道:“发生了什么?” “那两个人,在我们到之前便已经死了。”有超凡小队成员低下头。 “死了?谁做的。” “看起来像是自杀,小丑途径超凡者,我们发现他时已经被溺死家中的盥洗室中,应该是在里面摔倒后,不小心撞到了脑袋陷入昏厥,而后就被浴缸中刚淹好没脑袋的水活活溺死。” 又有一位女士补充:“还有你提到的那位工匠大师贾斯汀先生,这个人的确很了不起,有过许多得意之作,连我们都有所关注。 听邻居说大概是某个夜晚,因为过于疲惫在炼钢炉前躺了片刻,让炉里的烟苗燃起,那把火烧掉了一切。 连同在睡梦中的福特·贾斯汀一块烧死了,那里现在只剩下一片灰烬。” 黑天鹅成员这几句的话让凃夫听得毛骨悚然, 他已经能想象到那样的画面。 一位小丑途径超凡者因为没法保持平衡而在盥洗室摔倒,脑袋对着浴缸里然后被水活活溺死。 最熟练打造的器具的序列7“巨匠”,在炼制东西时被引以为傲的火炉活活烧死。 再联想到刚刚的斯莫林和梦魇先生,死时都是那般凑巧,就像是被人刻意诅咒了一样,即便是幕后者杀人灭口,但这一切也太过凑巧。 诅咒……凃夫在内心默念了好几遍这个词汇,他猛地抬起脑袋。 也是这是,凃夫才忽然注意到了这起案件的共性。 这群人从福特·贾斯汀开始,便与那条诅咒项链结下了不解之缘,制作者、运输者、送礼者加上最后一位买卖者。 一个四个人,按照时间顺序依次死去,还死得如此凑巧。 跟凃夫说不是“海洋之心”捣的鬼他都不信。 或许一开始它的目标该是艾琳娜·魏玛,但被凃夫出手干预后,已经定好的命运便在无形中发生了巨大偏差。 诅咒已经发动。 为了救一个人,而需要牺牲了更多人。 简直成了电车难题。 为祸一方后,“海洋之心”又按照设定好的命运巧妙地回到凃夫手中,顺便馈赠了他许多值钱的配方和禁忌物作为礼物。 一些带了血的礼物。 “必须尽快将那条项链给送回船上,用幽灵船力量重新镇压住它才行。” 凃夫越发心惊,才从上面拿下来多少日子,经过一次加工后便有了这么恐怖的威力。 “海洋之心”的物品属性类似于在利茨时那双爆发瘟疫的“红舞鞋”,已经成了危害公共秩序的神秘时间。 理顺这件事后,凃夫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全盘告诉罗曼大叔,只是将刚刚跟“梦魇”先生的一部分谈话告诉了他,然后又问道: “理查德先生,按照现在所有的信息,你们有把握找到背后的主谋吗?” 他之后的确可以动用监控去查斯莫林,但这家伙大概率是个中间人。 不会跟幕后主使有过多接触,如果刚刚梦魇先生所说是真的,他背后是中心城的哪一位就不好办了。 何况哥廷哈根的希尔王宫他一直没机会解锁,自然也没有监视的权限。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知道是谁动的手,一定也是极有权势的人物。 “如果如你所说,事情牵扯到中心城的大人物们,那他们的事一向不好查。” 罗曼也很悲观的摇头,“我劝你也别再管这件事,甚至连我能做的也只是上报给教会,也是作为下达的通知,斯莫林死了,这是个警告,这件事足以逼迫他们就此收手。” “想来,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凃夫松了一口气,也算是帮那位文学少女解除了危机,作为有一些交情的朋友,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 等回去后,多少得向她收点费用。 但如果是苏菲遇到这样的事他会到此罢手吗? 这个问题在浮现的一瞬间,凃夫便已经有了答案, 绝不会。 他只会不计代价的挖了对方祖坟。 7017k ------------ 第188章 奶啤 “宝贝,一杯伏尔特,一杯奶啤,不,要两杯伏尔特。 凃夫,我记得你已经成年了,该换些成年人该品尝的东西,你的眼神看起来很奇怪,不会是纠结我的叫法吧。 宝贝、宝贝,成年人都是这样叫。 天哪,你该不会从利茨起便一直点的是奶啤吧,我猜那以后你一定被不少人笑话。” 罗曼·理查德朝女酒保甩了个暧昧的眼神。 在事情结束后把人去哪都关押进教会监狱,也不顾凃夫要回学校的借口,这个老流氓很惬意、自然的将凃夫带到了距圣丹尼斯大教堂不远处一家规模不错的酒馆。 在案子暂时没有着落,估摸着以后也没什么着落的情况下,老朋友好不容易相聚不如先来痛快一阵。 酒馆里面的客人都是莫斯利区混得开的那群人,到处都是穿着西装革履,名贵裙摆的绅士和小姐,点了些名贵而度数不低的酒精,表情愉悦的相互交谈。 看似很享受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 听完罗曼的花后,凃夫面色短暂的僵硬,自然落到了一向洞察人心的中年大叔眼里。 他问了两局就猜到了大概,得到回应后那张僵硬的、油腻、令人讨厌的脸上,突然迸发出了巨大笑声, “咳咳……你知道的,一般情况下我绝不会笑……但这实在太好笑了哈哈哈……竟然有人喜欢喝奶啤……” “相比之下,我更想喝可乐。” 凃夫面无表情的吐露出真心话。 没搞懂这个专属词汇含义的罗曼摇头,“凃夫,改变一件事的最好时机要么是十年前,要么从现在开始。 你早该学会喝度数高一些酒精,在许多社交会上总会用得到,总不能拿一杯奶啤去找人碰杯吧,那实在很不礼貌。” 凃夫很坦然的耸肩,“幸好我不太爱社交。” “何必这样谦虚,我可听说不少关于天才卡佩的事。 许久没见你竟然成了这座城市名声显赫的人物,实在很了不起,说不定到时连国王陛下都会邀请你参与他的游行大典,那可是不知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事。” 罗曼眼神散发一片羡慕之色,看着更年轻的后辈有光明未来,他着实替凃夫感到高兴。 “游行大典?” “你不知道吗?” 罗曼惊讶的看着凃夫,“再过不久,两个月、三个月,谁知道是多久呢,反正那件神奇的永动机就要问世了。 听我一些在中心城工作的同事说,届时国王陛下会亲自在哥廷哈根举办一场盛大的典礼,为了庆祝那东西的诞生,首当其冲的一定是两位王室首席科学家,他们是这个项目的发起者。然后会邀请许多有名望、业界知名的学者,其中肯定不乏青年才俊。 说不定会再颁发各种奖章来表彰他们,我猜到时一定少不了有你,我可听说拜亚年代一代人中,可没几个比你更优秀。” “国王的典礼,为了庆祝永动机的出世而邀请一位在光学、电学有所成就的年轻学者,这事干得真漂亮,您说呢。” 凃夫听完过后夸张的笑着,一时竟然感到语塞。 这样做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向他证明了那狗屎玩意竟然真的能发明,“理查德先生,在您看来‘永动机’是什么?” “我不太懂,但听说它能制造一个国家永远都吃不完的粮食,填满每一个装置弹药和火炮的仓库,让贫穷与饥饿远离这个世界。 就像国王陛下曾经说的那样,或许一个好时代真的就要降临了。” “没错,很了不起对吧,什么都不用做便能无限生产物资和武器,这东西简直太厉害了。 您该知道即便是走超凡之路,也需要历经许多磨难,忍受孤独、忍受痛苦才能换来非常人的能力。 一件机器,它真的做得到吗?” 凃夫怕被人听见所以说话声很低,却又用冷静而镇定语气输出他的观点。 罗曼大叔沉默了一会儿,他接触的知识不足以建立起完整物理学体系,但他明白一个道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我猜利茨或许记不住我这样的人,但一定会记住你。 如果你能出席宴会,到时养育你的叔叔、婶婶,还有你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位小姐姐,那时都会为你而骄傲,保不齐利茨人民还会为你建立雕塑,多是一件美事!” 罗曼语气温和,笑眯眯的说着话。 这句绵软软的话,却直击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 “您说的……”凃夫迟疑了一下,收起了严谨认真的表情,“很对。” 吧台前那位漂亮的女酒保,从前台调制又加冰后,端来了餐盘,低着头微笑,胸口的布料都快挡不住里面泄出的春光, “两位先生,这是你们的伏尔特,请慢用。” “宝贝,你看起来可真迷人。”罗曼浮夸而做作的说道,后者只眨了一边眼睛,用特殊暗号来回应她。 餐盘里。 两杯透明无色的酒杯,加入冰块过后,看起来很像一杯平平无奇的水。 凃夫随手拿起这杯酒,轻轻嗅了一下,含有谷物的芬芳。 他很小心的往嘴里喝下,入嘴时足够软腻、顺滑,不甜、不苦、不涩。 一阵刺激的清冷从舌尖划过,但过了喉咙之后,便迎来了一阵浓烈的滚烫,简直快要被舌头给烧起来了。 先是舌头,然后是口腔,最后轮到了喉咙,口器像是着了火一路烧往肠道,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一如当时他在服用序列7魔药的体验。 “咳咳……” 凃夫无可避免的咳了好几下,差点连肺都咳出来了。 这就是他一向不喜欢高度数酒精的原因,品尝这样的东西实在是亵渎自己的舌头。 “不用着急,慢慢喝,第一次总是这样,有一个习惯的过程很重要。” 罗曼主动递过一张不知道从哪弄的手帕。 凃夫顺手接了过来,脸上充满了不解,“我记得理查德先生你在利茨时发生那件事后便不再喝酒,为何现在……” “的确是这样,但是作为社会的一份子,总是不能跟这个社会约定俗成的习惯作对,那样可不太现实。” 罗曼说起来很惭愧的摇头,不知道是在笑凃夫还是在笑自己。 “原来如此,有时我都怀疑是不是我的味觉有些差池,别人能喝的我却喝不惯。” “不,不,就像我刚才说的,有些时候并没有什么选择,因为每个人都是这样做,不随大流的人便总是不被群体接受。 有人喜欢喝,你便必须陪他一块喝,即便再苦再涩的酒,在品尝过后也总是要装着好喝的表情,并送上赞美之词,这样你才会有所收获。 你猜这间酒馆里有多少人由衷讨厌伏尔特、朗姆酒这些高度数酒精,在莫斯利区,在附近工作的成年男女可都是哥廷哈根的精英。 而他们相约的客户说不定是个大人物,吃饭喝酒也总是要迎合着别人的习惯。 这就是规则,规则由前人来定就要由后人来守,然后代代相传到这个世界毁灭的那一天。” 凃夫对酒文化的理解不比罗曼差,听到这样的理论他只是漠然一笑,没说什么。 不知是在内心已经接受这约定俗成的习惯,还是在思考些其他什么。 难道那些久经饭桌的老江湖们明显看得出来你不会喝? 不, 他们都清楚, 比任何人更清楚酒精的伤害。 也都明白这是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十分理解干这种事实在是很不道德, 却又必须让你按照这个要求来。 他们总是会一杯又一杯的劝诫你,然后看着你捏着鼻子酒杯里的液体灌进嘴里,看着你稚嫩的脸庞上难受得快哭出来,却又无法抗拒的痛苦表情。 不知会令多少人会因此而兴奋得高潮。 因为, 高位之上的每个人也是从这一步走来的。 “现在你能明白了吗?人总是要学会适应这一切,这会让自己未来走的路不这么难。”罗曼轻轻拍了一下凃夫肩膀。 “我想我已经明白了。”凃夫下意识点点头。 接着,他认真端详着面前这杯伏尔特,高高端起酒杯,酒杯要比脑袋的位置更高,他像是要做什么重大决定。 “嘎吱……” 杯子外凝成一团水汽滑动,杯子当时便从手掌心滑落下去。 在地上发出一声“哐当”的响声,杯子里装得满满的酒水洒落了一地。 惊呆了酒馆里不少人。 凃夫鼓足勇气,学着罗曼刚刚的叫法,对着吧台的漂亮女酒保红着脸喊道: “宝贝,再来一杯奶啤!” 7017k ------------ 第189章 名人归来 “呜呜——” 吞吐白烟的蒸汽火车沿着铁轨徐徐向前。 随着那钢铁巨兽突然一阵加速,滑动轮组在全力加速下一路火花带闪电,势不可挡留下一道疾驰的身影。 窗边的景色一路变换,高大的房屋建筑逐渐低矮,而地平线越来越高。 远离文明的地方一向如此。 坐在一等车间的凃夫,手里悠然的翻阅起一本名为《考古边界》的学术期刊。 最新一期便是黑森林地区汉诺伊村的精灵遗迹。 在考察团为期一周的研究中,之前那些专家们将寒鸦部落的精灵一族给系统化。 报道的照片上贴满了寒鸦部落的建筑风格,仿若睡莲的迷你宫殿,用象牙雕刻而成的塔楼,树与树之间连接的桥梁细弱垂柳,这些原始建筑给人一种很精美的感觉。 而在描述精灵时,则大多根据当地人和目击者的表述,再结合资料总结了精灵一族的特点有了以下这段描述。 “他们的身高远超于人类,皮肤也要苍白得多,宛若流线型的肌肉构造让他们身体轻盈,在林中活动时具有极大优势。 精灵在觅食时跟常人区别不大,主食是果实与谷物,他们总是在暮色时结伴在河畔喝水,成群活动,以氏族为部落,青壮年外出打猎、采集,以此供养老幼。 尽管他们与我们在生活方式上着相对共性,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相似度……因为,他们纯属异类。” 看到哥廷哈根考古学会的组长傲慢的言辞,凃夫很早前就已经适应。 在期刊最底下有考古学领域的学者都予以极高的评价,其中不乏南大陆的学者。 看来,南北大陆所有人种也都理所当然的赞同论文中的观众。 大致浏览过一遍后那些恶心到令人发指的赞美,凃夫摇着头轻笑了几声。 在南北大陆未经联系前,因为是身为白肤人种的的狮心王致使亚述帝国的统一,世界就成了白人种占优。 而一些高山人种、红肤色人种则总是被歧视的对象。 再到后来,因为航海时代开启南大陆被发现过后,北大陆人种则统一抨击南大陆的有色人种,屠杀、奴役、然后建立殖民附属国,在两块大陆之间建立了无数贸易站点。 在此期间,两个大陆各国从政客到学者,为了肤色问题不知打了多少口水仗。 而现实更是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北大陆的军队的先进武器可以轻易杀死大片土著人,却永远也无法击垮他们的思想。 百年来在一笔又一笔的血债中,不同肤色人种间有不知积累了多少矛盾。 无数人都难以解决这个问题,而就在他将寒鸦部落公之于众时,肤色间的问题一下成了次要矛盾。 这回无论南北大陆各色人种,上到从政客到学者,下到市井平民,都毫无例外的站在统一战线。 对于外族报以天然排斥的态度。 至于凃夫,他则不站在任何观点那边,也无意去做什么评价。 时间总是会给出答案。 “呜——” 尖锐的鸣笛声响起,蒸汽火车也适时停留在维勒多小镇。 穿着简单白色衬衣的凃夫,提起皮包顺手戴上沿边帽往下按,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他从拥挤的人群中一路下站,来到熟悉的候车区又乘坐了一辆许久没坐过的公共马车。 从车站去到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只需要两个便士。 尽管储蓄卡里存着上万克朗,已经足够他在中流社区购置一套住宅,顺便再雇佣一位厨师和两个女仆,却也只够莫里河畔买上五分之一的豪宅碎片。 他深知节约对于愿望达成的重要性,于是只能在闷热的天气中和陌生人的气味合并一块,极不舒适的度过了这段短暂时间。 经历了一路陡峭的折磨,好不容易才看见了密大标志性寓意着真理的图书校徽。 参加完魏玛小姐的成人礼后,凃夫又在哥廷哈根多耽搁了两天功夫,还好来之前便已经在教学老师瓦尔特·格罗斯先生那里补上了最近的课程。 算上挑战杯和考察队获取的额外学分,倒也不必过分担忧本学期的最终成绩。 “各位先生们好。” 逐一向学校的几位门卫热情打过招呼,那几位相熟的中年门卫一眼就认出了来者,不但热情满满的回应还争相帮他提过包。 “卡佩先生,怎么能让你自己提包呢。” “密大的名人终于回家了。” “学校里的所有师生和工作人员都为你而自豪。” 顿时便有四、五人向前帮忙提包,这段时间谁不知道他们学校有一位风头正盛的学子,他看起来是如此谦逊。 “实在不劳烦各位先生们。” 凃夫十分不好意思的摇头,连连拒绝他们的好意。 这种情况也着实令他哭笑不得,让密大的安保人员来帮他一个新生提包算是怎么回事。 这还不算完,从抵达密大过后一路上有人见到他经过都不禁停下脚步,他们驻足观赏他是何方神圣,简直像看动物一样的好奇打量着自己。 年轻貌美的女士窃窃私语就算了。 只要他站在原地回瞪过去,板着脸一言不发,保准将她们吓得小鹿乱撞的红了脸,然后不好意思的跑开。 关键是遇上密大一些上了年纪的教师,在看到自己时总是会上来搭上几句话,眼神尽是一片欣赏,皱纹中藏着的笑意难以掩盖。 这种被人顶上的感觉让凃夫后颈一凉,越发觉得不舒服。 于是剩下的路程,干脆像是逃单一样小跑回了自己的单身公寓。 直到关紧门的一瞬间,凃夫才敢喘口大气。 目光在屋子里搜索一圈,幸好这里没有藏着人。 哪怕一段时间没回来了,幸好有专人打扫,也不必担心生灰尘。 “最近事太多了,我必须先在密大休息一段时间,其他的事都先放一放。 把课上的知识稳固下来,等期末考核过去再向兄弟会购买原料,帮苏菲去弄到那三条途径的魔药。 等她挑选过后,剩下两样再通过兄弟会卖出去,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我猜成为超凡者这大概是她其中一项心愿。” 对苏菲想法相当了解的凃夫,私下已经做好了决定,就这样办。 刚回来不久的凃夫,在学校的生活并没有像他想象中一样轻松。 二年级的温妮女士通知他去见一趟凯恩教授,还有人文社科院的领导也都在,从他回来再被通知去学院开会,前后不到十五分钟。 开会地点就在人文社科院的行政中心。 在一张很长的办公桌上,围着一群人,似乎就是凯恩教授提到过的那群老古董们。 他们谈论着近来人文社科院的后续计划,还有分发各专业的教育经费, 这些每一件都不是小事。 凯恩教授让凃夫来此的目的,大概是从现在起扶持他走上正轨,或许也是为几年后重启极地计划而跟这些老家伙们建立良好关系。 凃夫一向讨厌长篇大论的会议,尤其是听着年过半百的一群中年人和老头子,喋喋不休的讲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幸好,旁听的还有他的几位老朋友,克兰、贝拉、戴维公子、魏玛小姐都在,他们听讲时各自做起了记录。 人文学院的管理者们只是让他们旁听而已,顶多在提供意见环节谈下想法,最终的决策权还是落在老家伙们的手里。 实在没什么意思。 凃夫早就心不在焉的走神,不时的打量一下坐在对面的女士。 “咳咳。” 凯恩教授注意到这小子的眼珠子一直在盯着艾琳娜·魏玛打转,于是轻咳了一下嗓子,将他唤醒, “经费发放的事先讲到这里,还有一件事,凃夫,明天院里还会为你举办一个表彰会,早晨九点,地点就在演讲大厅,你到时记得来参加。” “好的……咦,什么表彰会。” 凃夫大惊,他这漫不经心的举动顿时让会议上许多人不满。 魏玛小姐见到他的窘状,很自然为他解围,“专门表彰凃夫你在物理学和考古的学术方面成就的小会,到时会在邀请些本学院的同届生来听你分享成功经验。” “原来如此。” 凃夫明白过来后连连点头,这下他听懂了。 原来是让他又编些成功道路上的苦难,让这一届的新生向他看齐。 艾琳娜早就注意到了凃夫打量她的眼神,不自觉想起那天他送的礼物,一时思绪纷飞, “为什么卡佩先生刚刚一直在看着我?难道是有什么特殊想法?从以往的经历来看应该不至于。 可话说回来,那件礼物专门为我而打造,有什么特殊寓意吗? 那东西可不便宜,实在不像是卡佩先生一向的作风。 所以那天爸爸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跟我有关系吗? 天哪, 所以他刚刚为什么一直在看着我。” 相比文学少女复杂而纷扰的心思,凃夫的心理活动则简单得多。 他衬着脑袋,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该怎么不失优雅的向魏玛小姐合理索要报酬, 这可真是个难题。” 82中文网 ------------ 第190章 挑战 早8:40分,盥洗室内,看着镜子里两边眼睛被一双黑眼圈围绕。 凃夫只能用清水洗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 他纠结了那件事足足一晚上,连半夜被惊醒时都在酝酿一套足够完美的言辞。 如何在不吐露真相的情况下,向魏玛小姐索要那笔酬劳费,经过深思熟虑后他终究是没张开嘴。 不管怎么说,无缘无故像一位女士索要钱财都不够体面。 他现在只能期盼日后他结婚或是举办大型盛宴时,艾琳娜·魏玛但凡还有点良心就该多出些份子钱。 或许是他在密大的名气实在太响了,从宿舍一路出来再到演讲大厅,都有专人接送。 凯恩教授生怕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忘记这件事,以至于睡过头让现场变得难堪。 凃夫卡点赶到现场时,院里的学生已经坐满了。 今天的演讲大厅比之前选择导师时的人数多了许多,恐怕得有千余号人。 一个人文社科院的新生仅有两、三百来号人。 现在这里恐怕不止是他们院的新生,还有其他学院,甚至高年级的学生,不知是来瞻仰这位新人王的风采,还是抱着其他想法。 “天主保佑,最好快些结束。” 却早就已经习惯了这项工作的凃夫,坐在最前排时一脸正经的模样。 他现在只期盼这项工作快些结束,千万别耽误了吃饭时间。 负责主持工作的正是瓦尔特·格罗斯先生,这位考古学专业的授业教师,接到这个任务后脸上写满了得意的表情, “先生们、小姐们好,我是人文社科院的瓦尔特,自从迎来第一百零一届新生之后,我们学院里诞生了许多优秀人才。 其中最令人惊讶的还是我的学生凃夫·卡佩,他早在到来前,便用双缝干涉实验验证了光的构成这一难以破解的问题,这可相当了不起。 在那以后他从未有过骄傲,进校不久一门心思的钻研在科技领域。 在过去几个月时间里,他以惊人的科研精神发明了电灯,成功拿到了挑战杯的头名,为密斯卡史塔克大学争了光。 而就在最近,我们的卡佩先生又发现精灵遗迹,他绝对是挖掘精灵文明的核心人物,为考古学研究带来了令人赞叹的成果。 在此,我将代表人文社科院正式授予他第二级学院章——月亮奖章。” 密大会为学生在校期间取得成就而制定一定等级的奖章,这样的奖励制度在大学内部有评级,小到每年补助额度增大,出去后在学校的荣誉也能获得社会承认。 更重要的是,这是密大对学生的认可。 从星星、月亮再到太阳勋章三级分化。 在校几年如果各项指标优秀,参加大学组织的一些比赛拿下还不错的奖项,再发些颇具建设性的论文,就有一定机会获得星星奖章。 而月亮奖章则是要在具有国际认可的学术领域,取得突破性的胜利,或是发明很了不起的东西就能获得。 最难获得的便是太阳奖章,唯有一个标准,助力人类文明取得进步。 现在为止,密大这样的人物也不过寥寥十几人, 最近的一个密大学子还是改进了蒸汽机的那位先生。 密大一来便直接向他颁发了第二级别的奖章,这以后哪里还有可进步的地方。 听到这个决定后不禁让凃夫瞪大眼睛,大张着嘴不知该讲些什么。 倒不是说他那几样荣誉不够,只是像一个刚经过一学期的新生,就授予这样高等级的勋章,恐怕会引起许多人的不满。 “很惊讶对吗?” 而他身旁的凯恩教授,脸上始终透露着微笑,“这不算什么,或许再过些时日,你会被教育部颁发更了不起的勋章,到时为你亲自授勋的人恐怕就是了不起的人物了。” 教育部的勋章? 凃夫短暂的发愣过后,随即想到了罗曼大叔向他说的事。 该不会是永动机庆典。 真是那样的话,可真够糟糕的。 “在此,很感激学校对我的认可,也感激每一位对我付出过的老师们。” 他随即起身上台,摆出公式化的笑脸。 上台后便装出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仿佛对这一切都感到意外,先是礼貌拒绝了一遍,表明自己受之有愧。 然后才在瓦尔特严肃的言语下,最终迫于无奈接受了那枚似乎是由纯金打造的月亮奖章。 站在台上的凃夫这才开始准备向在场的密大学子们,讲出在肚子里酝酿了许久的稿子。 这是个极具公式化的过程。 他必须强调自己的出生不算好,靠着自己的努力孤身在黑暗中奋斗。 在通往科研这条看不见尽头的道路上,因为不断坚持终于有所成就。 这种经过加工后的故事一向更有感染力。 “卡佩先生,你好,很抱歉打断你的颁奖,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伊芙·绍特,自然科学院的大三学生。 刚刚听到格罗斯先生的讲话,阐述了一部分过去你所获得的一些成就。学术上的、科研上,实在太多,你才是密大真正优秀的人。 但对此,我有一个疑问?” 观众席上,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凃夫的发言。 或许是语气过于镇定,让所有目光都像她看过去。 一副生面孔的女孩,她拥有者瀑布一般的长发,淡雅的连衣裙搭配标准的瓜子脸,聪明的杏仁眼里尽是坚定。 或许是这个女士身上稳重端庄的气质,即便在这种场合当面问出这个问题,也显得很合理。 在记忆中搜寻了一遍,凃夫敢保证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而观众席上第101届的新生也面面相觑,大家都在相互低语。 “那是谁?” “大三年级自然科学院的名人,曾经拿到过星星奖章的学生,在实验室经常能看见她,听说她对学术的要求一向严谨。” “那她怎么会来参加新生的会议。” “大概是不服气卡佩先生取得的成果,挑战杯可足足让学院获得了一笔十万克朗的教育经费,这笔钱也只是分给人文社科院。” “或许是嫉妒大一新生就能拿到月亮奖章而不服气。” 私底下有人暗自猜测,结合最近的情况来看,他们的猜测不是没有可能。 凃夫在短暂失神后,轻轻点头后笑着问道:“没关系,绍特小姐,有什么疑问你尽管问,我会尽我所能,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没有当面斥责对方的无力,凃夫这番极有风度的做法,立刻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卡佩先生,很感谢你的回应。” 叫做伊芙的女生看着他的眼睛,直接询问:“关于你曾做过的双缝实验中,由于光暗条纹的出现,所以得出光是一种波动的结论,是这样吗?” “没错。”凃夫下意识点头,“那是基于我所成列的条件最终研究结果得出结论,所以得出光的确就是一种波动。” “可我最近与一些相熟同学也在研究这个问题,做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就是研究双缝实验的过程中,我们却得到了与卡佩先生之前实验中完全不同的结果。 到时我们会将这个实验过程公开,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来观摩,如果卡佩先生你有时间,能否过来指导我们一趟。” 叫做伊芙的女生像是在讲发言稿一样,一气呵成的说完了这些话。 凃夫皱起眉头解释:“我刚才说过,我的结论依据是根据我所动用的实验器材所得……” “难道你的导师没教过你什么叫做规矩吗?” 而坐在底下的凯恩教授对这起意外早就不耐烦了,他索性站起身来,“自然科学院的这位同学,学术研究的事就该放在私底下讨论,等仪式结束后再讨论都没问题。 你在这样的会上对我的学生提出质问,这样的做法真的合理吗?” 密大向来有着这样的传统,敢于质疑真理的精神,这是建校几百年来代代相传保留下来的风气。 但绝不该是这样的场合给凃夫难堪。 如果不是碍于发问者是位女士,他早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了。 而伊芙·绍特又一次表示歉意后做下,但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奖台上的凃夫, 像是等待他的回答。 这个女士的眼眸之中,仿佛蕴藏着一股倔强、不屈的精神。 似乎想要通过一些手段,将坐在光学领域神位上的自己一脚踹下去。 “所以,绍特小姐你是在质疑我的学术成果,所以才发出了这样的挑战。” 凃夫摸着下巴,从这件意外事件中琢磨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的确很不寻常。 在众目睽睽的颁奖仪式上,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向一位年少成名的天才挑战,而且是得到了七校联盟众多学术界无数教授认可的成果。 这已经不是用自大两个字可以解释的了。 如果用密大学子对科学普遍拥有质疑精神的简单理由,可没法说服他。 “如果卡佩先生你这样理解,倒也没错。”一直板着脸冷若冰霜的伊芙·绍特,脸上忽然多了一丝神秘微笑。 她做的这一切,仿佛就是在等自己说出这句话。 “既然如此,我很愿意这样做,以我的个人名誉接受挑战。” 凃夫用拜亚官方语大声说道,算是正式予以回应。 他才不在乎这个人出于什么目的,为哪些人办事,是否包藏恶心,还是纯粹的学术挑战。 那些都不重要。 只知道有人在公共场合向他发起战书,无非就是想把他逼到悬崖边上,让他退无可退,才不管他是否会被推进万丈深渊。 或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挑战的,是一个难倒了全人类最顶尖的物理学家三百年的难题。 而自己, 始终站在巨人肩膀上。 ------题外话------ ps:感谢得人暴雪大佬的50000起点币打赏,我尝试一下看看最近能不能多写两章,第二卷的故事不出意外大概会在八月前结束,一个我想好了很久,极具爆发力的高潮,如果一直看到这里还愿意一直支持我的读者,不会让大家失望,有很多地方做得不足,也请大家多包涵,之后会更细腻,因为没尝试过这种风格的,所以写的时候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还请多多包涵,多谢~ 7017k ------------ 第191章 一纸诉讼 演讲大厅颁发奖章过后一段时间。 人文社科院,院长办公室。 纳比·罗浮院长始终面带微笑,应付着这几位从圣诺丁远道而来的客人。 他们穿着色彩鲜艳的蓬蓬服装,从围脖到袖口都宽上一圈,极具兰蒂斯这个国家浮夸的本色。 比起瑞恩人这群人显得更为傲慢,即便是罗浮亲手拿出从珍藏许久产自兰蒂斯的咖啡豆,品尝过后也是大失所望的摇头。 “很显然,这是具有拜亚种植园特点咖啡豆,口感会更苦涩一些,不如说它本身是一种对兰蒂斯咖啡豆的仿制品。 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兰蒂斯各大庄园里的豆子,它们散发着醇香,口感厚实,可惜市面上大多只是仿制品,即便仿制得再好,也终究是冒牌货。” 为首穿着西装的兰蒂斯人拉斐尔·维埃拉,很是无奈的摇摇头。 他注意到罗浮院长不太好看的表情,才马上微笑道:“先生,我并非是指您的咖啡豆不好喝,只是品惯了家乡的口味,再尝试其他咖啡总是不尽如人意。 您不如把我的话当做一个玩笑,我并没有恶意。” “没关系。” 罗浮院长笑意犹存,看起来可不在乎对方的诋毁。 尽管桌上泡着热腾腾的咖啡,却仍然无法缓和办公室里冷若冰霜的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声称的那件要事,罗浮院长早就叫保安将这伙傲慢的兰蒂斯人给拖出去。 “咚咚……” 敲门声的响起倒是缓和了一些彼此关系。 来者是刚从演讲大厅到来的凃夫,他满脸都写着不解。 刚获得月亮奖章不久,院长处的秘书便进入会场,声称有要事要凃夫立刻过去一趟。 他满脑子都还是刚才的事,那段并不愉快的风波在颁奖仪式上并不算大事,凭着伊芙的三言两语也难动摇凃夫在密大的根基。 维勒多小镇上这座顶级高校,一向以学术严谨而自由著称。 只要你对某个课题产生疑惑,随时可以在学校询问任何一位教授,正是一代又一代学子强盛的探索欲才造就了这个大舞台。 面对挑战,凃夫无所畏惧。 高年级的学生也好,嫉妒也好,怀揣着其他目的也好, 他都毫不在乎。 进来的第一时间,凃夫便巧妙的注意到这几个穿着艳丽的兰蒂斯人。 古怪的是两边都紧绷着脸,尤其是罗浮院长这样一个儒雅的人,气场也显得不太正常。 尽管脸上带着微笑,但开启猎人感官的凃夫,还是注意到他星灵体中闪烁的示意愤怒的红色气场,看起来刚刚的交谈可不愉快。 “兰蒂斯的服装审美简直跟瑞恩人的美食习惯和萨罗伦帝国的气候一样糟糕,比起腿脚跟萝卜一样粗,腰跟水桶一样圆的兰蒂斯女人。 我真心认为去参加甜心派对,相互分享鲜榨咖啡和小饼干的该是打扮精致的兰蒂斯男人才对。” 凃夫发挥着自己的语言天赋无差别攻击, 用很文明的话吐槽他们浮夸的衣着。 他的话并不大声,刚好能让所有人都能听清楚,这一句又一句的讽刺顿时便点燃了兰蒂斯人的怒火,好几道眼神纷纷投来。 当即有人发火,“哪里来的这么没礼貌的家伙。” “嘿,这只是个小玩笑,就像刚刚那位先生说的一样,我完全没有恶意。 难道先生们还没发现,现在比起刚的氛围要好多了,不是吗? 哈,哈,哈。” 凃夫一一看着众人,然后发出令人讨生厌的笑。 简直膈应死这群远道而来的客人。 他可是法外狂徒,不狂妄一些简直对不起刚晋升的序列名称。 既然是对方无礼在先,以牙还牙才是最好的待客之道。 “咳咳,凃夫,不该这样无礼,从圣诺丁远道而来的拉斐尔·维埃拉先生,这次来是处理有一件跟你有关的事。” 罗浮院长注意到那群人涨红的脸色,轻轻咳嗽。 尽管这样说,但他看向凃夫的眼神不由一亮,眼里满是称赞。 “您就是凃夫·卡佩先生?” 兰蒂斯人拉斐尔是一个身材中等,戴着单边眼镜的中年人,他说话的语气自带着一种精英气质,话语中还夹杂着傲慢的逼问。 “嗯哼。” “卡佩先生您好,我们是这次前来是调查一起关于不久前的专利侵权事件,您是否还记得在哥廷哈根大学。 您和其他成员以人文社科学院的名义组队参加新生挑战杯,并获得了十万克朗的教育专款。” “有这回事。”凃夫不否认。 “那你是否还记得,被您称之为‘电灯’的专项发明被用于参赛评选,正是因为这件十分独特的专利,你才获得了第一名拿到那笔奖金。” “所以,你想说什么?” “现在很抱歉的通知您,‘电灯’这件发明已经侵权了,我们对此做过详细调查,在1492年10月份您的发明正式出世,并且上了报纸,获得了不小的名气。 但在此前的一年,一件名为‘电弧灯’的产品从我们位于兰蒂斯的企业中生产而出,其功效与结构,都与您在哥廷哈根大学所展示的‘电灯’十分相似,您尽管去查证。 并且在这一年间我司的发明电弧灯,已经普遍用于兰蒂斯矿场、种植园等地区,尽管还未普及开,也没有多大的名气,但事实就是‘电弧灯’先一步与‘电灯’出现,并且已经在市面上流通。 我们现在绝对有理由怀疑‘电灯’的发明,剽窃了‘电弧灯’的创意。 您该知道涉嫌跨国对专利的盗取,一旦处理不好便会引发成国际争端,我想这绝不是密大或者拜亚教育部愿意看见的事。 对于这件事我们已经撰写好诉讼书,请您随意过目。” 作为大企业律师的拉斐尔·维埃拉的思维极其清晰,说话时也井井有条,专业水准远比他们浮夸的服饰要端正得多。 凃夫认真听完他的讲述后,接过那封很正式的诉讼书。 这时他也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倒也不慌张,反而不紧不慢的问道:“难道说,你们企业叫爱迪生国际公司?” “不,我们的企业名叫兰蒂斯西姆工业,也许你曾听过这个名字,在圣诺丁当地有些名气,而我是西姆工业的首席律师。” 拉斐尔嘴角微笑,报出了这个在圣诺丁享有盛誉的工业。 他企图用这个名字来压下对方的气焰, 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知道他要对付的并不是某个人,而是一个在大国名企,掌握相当一部分力量的工业公司。 他们在北大陆开有无数分公司,拥有数十万计财富,成千上万的雇员们为它而工作。 光是律师团队,每天派出一个新面孔陪他玩上一年都不重样。 可在他报出身份过后,拉斐尔注意到凃夫反而是松了口气,这个年轻的男孩脸上流露出一股讽刺,他玩味问道: “所以,先生们,所以你们想要怎么做,我是说怎样处理这件事。” “这毕竟不是件小事,我们本打算直接向哥廷哈根法庭申述,依据法律处理,但看在卡佩现在你年纪轻轻,就获得许多成就的份上,实在不忍心毁了你的前途。 不如我们私下就将这件事和解。” “你们想怎么做?” “第一,你必须公开在报社媒体上对兰蒂斯西姆公司表达歉意,并向我司递交悔过书。” 凃夫只是冷笑,没有作答,静静听他的条件。 “第二,关于你所剽窃的发明‘电灯’,必须注销专利,这道程序将上交由西姆公司,由我们的人监督执行。 你还需要承诺这件发明永远不会出现在市场,扰乱市场秩序。” “继续。” 凃夫的笑意更浓。 不过听到这条件时,就好像听到了“砰”的一声响, 哦, 原来是有人让他梦想中的莫里河畔的豪宅梦碎。 “最后一点,卡佩先生你必须主动向哥廷哈根教育部上缴奖金,并赔偿我司此前剽窃弧光灯的非法所得。” 拉斐尔一字一句道:“也就是,十万克朗。” 7017k ------------ 第192章 绝不妥协 办公室里。 一盏煤气灯的灯芯飘忽不定,忽大忽小,左右摇曳。 内部的空气近乎凝结。 谈判桌上的两方人,在剑拔弩张的一阵交谈过后,则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事实上,在拉斐尔提出西姆工业的要求后,尤其是那十万克朗的赔偿,凃夫屏息凝神,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实在害怕超凡失控,不小心一拳打死对面这个衣冠楚楚的首席律师。 “凃夫,你只是个爱好和平的冒险家,绝不会因为一些无礼之徒而失去体面,无论他们犯下什么错事都要原谅他们,善哉。” 一个带着光环的天使小人在他耳边默念。 而另一个头上长着犄角的小恶魔,则用话语蛊惑他, “原谅他们是天主的事,而你的任务该是送他们去见天主。” 天使和恶魔两个小人因为理念不同而试图说服对方,逐渐演化成了相互斗殴。 至于结果……恶魔小人毫不费力的一叉子插死了天使小人。 凃夫忽然从座椅上站起,目光平视拉斐尔,“很遗憾的告诉你,维埃拉先生,我并不打算听从你的提议,因为这从始至终就是我的创意,我通过密大教授创造出来的东西。 我所发明的‘电灯’创意从未抄袭过你所谓的‘电弧灯’,并且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对此更是毫无兴趣。” 凃夫言之凿凿,他的态度也十分坚定。 除非爱迪生先生亲自来跟他要债,否则今天就是天主来了,他也要问问对方是序列几。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如果我们的诉讼向哥廷哈根法院递交,案件一旦成立,西姆工业将会派遣最精锐的团队调查取证,我想这将是一段漫长的时间。 在此期间你的名誉、信用都会受到社会质疑,受到身边人的质疑,质疑你是个盗窃的小偷, 并且还有承担巨额的诉讼费用。 一旦败诉代价就绝不是我刚才提到的那几项,到了那时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孩子,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做最符合自身利益。” 凃夫的反应完全在拉斐尔意料之中。 或者说绝大多数人,听到这样不公正的决定都会在第一时间本能的拒绝。 但当他把条件列举过后,一方是北大陆的大国名企,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而另一方则是还在上学的无名小卒。 即便他在哥廷哈根有些名气,一样也是无名小卒。 拉斐尔并不在乎凃夫有没有真的剽窃。 事实就是,只要有人雇佣他办事,只要证据链充足,那被告者就该有罪,该接受惩罚。 胜利,就是正义。 也直到这时,一直在欣赏对决的纳比·罗浮院长,听到拉斐尔一行人搬出了背后的靠山,端起咖啡杯细细品尝起醇香的咖啡豆。 他一直没开口的原因就是想检验凃夫的态度,更想见识他在遇到事情时的决断。 见到时机成熟,凃夫的态度已经足够明显,他绝不会向对方妥协。 罗浮也知道该在这个适当关口发言:“维埃拉先生,在密大用这样的言辞来威胁我的学生,是否不太妥当。” “很抱歉,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既然如此,我也告诉你,这是我学生的事,作为导师的选择就是支撑他到底。 如他所说,你尽管向哥廷哈根法院提交诉状,在此期间的所有费用皆有密大承担,我们也会派出最好的律师。 即便最终败诉,人文社科院也会按照要求帮凃夫来赔偿,他毫无压力。 而一旦胜诉,兰蒂斯西姆工业将付出你们难以想象的代价。” 这位品性儒雅的院长先生,在面对选择时自然无比坚定的站在凃夫这一边。 凃夫的存在就是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形象,远比十万克朗重要得多。 “哦,还有一件事,在过去几十年里密斯卡为司法界培育了许多人才,他们有律师、有法官、检察官,他们分布在南北大陆所有国家的政要部门。 即便这个世界最偏远的地方,也有密大培育的人才。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告诉你密大几百年的底蕴有多厚,我们也不会凭借着资源获得某些便利,而是想说。 别用你所谓的兰蒂斯企业来威胁我的学生,我们不吃这一套。如果在此期间凃夫受到任何威胁或者伤害,后果你们自己承担。” 作为执掌一座学院的实权院长,人到中年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显得沧桑。 反倒是因为一次次艰难的磨砺,让这个中年男人更具魅力。 罗浮院长的回应足够硬气,让密斯卡史塔克大学作为凃夫战斗的后盾,将动用所有资源将支持他到底。 也是这一通狠话,让拉斐尔·维埃拉瞬间冷静下来。 他绝对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变成这样,从两个人变成了七校联盟中底蕴最深厚的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竟然会为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穷孩子撑腰。 而且是直接对阵阵兰蒂斯西姆工业,这简直就是两只巨无霸之间的碰撞。 无论最终被击垮的是哪一方,都将付出惨重代价。 事情到现在有些过了火。 在冷静下来后,精英律师拉斐尔重新考量了之前的做法,然后看向面色冷峻的凃夫,“卡佩先生,刚刚是我的要求过于严苛了些,这是我的过错, 不如我们重新商讨一下要求,你只需向西姆工业承诺今后不再在市场上投放‘电灯’,并将专利上交西姆公司销毁。 我们将不再追责你曾经用不光彩的手段获取教育专款的事,也无需要你再进行任何形式的赔偿,这也算是我们的妥协。 你意下如何。” 这项条件在拉斐尔看来已经足够宽松。 几乎任何人都会接受这样的条件,不必再惹是生非就是最好的结果,他要面对的可是一个跨国大型企业。 何况,想在拜亚王国这片特殊地域进行电灯的推广是绝对不允许,违反上层意志的事。 凃夫靠自己单枪匹马想要接管照明源市场,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噗嗤。” 憋了不知道有多久,一直很严肃的凃夫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这番无厘头的举动落在众人眼中,让人尽是一片疑惑,连罗浮院长都不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 拉斐尔面色几经变化,最后还是耐心询问:“卡佩先生,这样的条件你意下如何?” “哈哈……抱歉……哈哈哈……抱歉,请恕我失礼了。” 凃夫好不容易平息了呼吸,才没有让笑声继续。 他用一副从未见过的可怜的表情,骄傲的看向这几位穿着花里胡哨的兰蒂斯律师, “拉斐尔,你该不会觉得向我提出这样的条件,我就要该向西姆公司感恩戴德,然后跪在地上乖乖将我的专利向你们上交, 以祈求你们的原谅放我一马?” “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凃夫好笑的伸手指向对方,“不不不,是你们始终把我当做一个小偷来看待,来自兰蒂斯大企业的傲慢,你们大概看谁都觉得如此。 你所谓的妥协,就是提出这样的条件然后我承认这个罪名身败名裂,毁掉我过去为之努力的一切,难道不是吗?” 听到这样的条件,凃夫越发觉得好笑了。 拉斐尔扯了一下胸前的领带,办公室里压抑的气氛和凃夫这些话,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卡佩先生,您要非要这样想,我们也无可奈何,但目前形式对您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和解条件,我们也是为您考虑。” “拉斐尔·维埃拉先生。” “嗯。” “所以你们兰蒂斯为人考虑的方式,就是带着一群人上门服务,侮辱他的导师,然后威逼利诱他签下不平等条约吗?” 不等拉斐尔的回复,凃夫抬起高昂的头颅。 在说这番话时,他那张俊逸脸蛋上的眸子实在过于平静, “不妨告诉你,不管你从哪里来,听命于谁,出于什么目的想让我身败名裂,我都无所谓,无论有什么花招使出来就是。 但从来时你就该抱着这样的觉悟,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既然你们已经带人上门来向我和密大宣战,无论是谁都再也没有退路。 战斗还没开始,兰蒂斯人就想着和解、和解,总是用最稳妥的方式结束战斗,先生,这世上可没这样的好事。 如果有朝一日,拜亚王国与兰蒂斯不幸开战, 希望你们前方的战士别像你们一样,等到战斗一开始, 便高举白旗。” 7017k ------------ 咳咳……鸽一天 我脑袋里也总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天使小人总是在告诉我,快更新,读者老爷们等着急了,但恶魔小人这时候总会跳出来说,不能再写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头发,然后一叉子插死了天使小人…… 以上纯属玩笑,真实原因是最近感冒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好挺难受的,撑了好长时间等推荐过去了才敢休息。 波粒二象性这段剧情需要查资料考证需要一点时间,关乎到整个第二卷的一些布置,一个到现在为止大高潮的节点和凃夫未来的走向,以及一個很甜的卷结尾,在这里就不做过多剧透了,感谢一路支持的大家。 ------------ 第193章 威廉王子 望着一行人远去的背景。 兰蒂斯的精英们来时夹带着鄙夷、傲慢、自以为是,在被粗鲁的拜亚人无礼对待后,只剩下了满腔怒火以及桌上的一张名片。 很显然,这是次不太愉快的谈判。 没有一拳打爆这群人的脑袋,凃夫现在的确不太愉快。 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敢勒索他的人物。 相对比他的浮躁,罗浮院长却不在意的坐在靠椅上,继续为刚刚还完成的咖啡拉上一层花, “我听说你在颁奖仪式遇到的事了,你怎么看。”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作为人文社科院的院长,密大哪怕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罗浮院长显然不是问这件事,而是凃夫今天一连串的古怪遭遇,很可疑。 凃夫拿起那张名片,上面含有西姆工业的具体信息,“刚刚只是有所怀疑,但见过兰蒂斯的人后,现在有了一个大概猜测。” “说说。” “显然,有人通过一些手段试图搞臭我的名声。” 凃夫声色如常,很冷静的从今天的遭遇里摸索出一条明显的共性。 其实无论是在表彰仪式的公开挑衅,还是刚刚拉斐尔等人的一纸诉讼,这些明显具有敌对性的行为。 在同一个时间爆发,的确恨不寻常。 双缝干涉实验已经是半年前的事,即便有人对他的实验产生疑惑,顶多在私底下来询问他,绝不会在公众场合大张旗鼓的质问他。 想来,伊芙背后有人在支持他们,而且还不是一般人物,一定是沉浸在光学研究里极有实力的人物,才能动摇他的成果。 至于兰蒂斯的西姆工业,就更让凃夫摸不着头脑。 他的确没听过电弧灯,但如果真如对方所说。 相同的产品在一年前便已经开始批量生产,甚至比煤油灯还有便宜的电灯,不至于小范围推广。 兰蒂斯共和国可不是拜亚,他们对发电机的使用一直呈鼓励态度,假设那所谓的“电弧灯”跟他的“电灯”功效差不多,早就该占领市场了。 何必专门来密斯卡史塔克大学跟他一个年轻人争夺拜亚市场。 他琢磨着,对方是想利用这样的方式侵吞他的发明成果。 专利保护在北大陆各国都有严格管控,为了激发科技产品发明,一旦有抄袭或剽窃行为,将被惩以重罪。 “而且我总觉得有一个很大的人物在背后操盘,调动了许多资源,而且看得出来是很大气的计划。” 凃夫不紧不慢的将自己的猜测,一一说给罗浮院长听。 后者面部表情一片平静,并不因此而觉得意外。 在凃夫描述他的阴谋论时,罗浮慢慢放下手里咖啡拉丝的工作,“在你过去得罪的人中,有哪些人有这样的能力。” “我凃夫为人一向谦虚有礼、待人宽厚、品德之高尚无人不赞美……”凃夫涨红脸解释。 “有光学领域粒子派、哥廷哈根大学、密大反极地计划董事、照明源市场的新、旧资本以及……王室。” 只听罗浮院长漫不经心,报出了几个可疑目标。 并不是单指哪一个人,而是从凃夫崛起那一天,便在无形之中损害了许多人的利益,直接或者间接他与某些人对立起来。 不知不觉,站在这个孩子对立面的敌人俨然成了庞然大物。 从双缝实验出世的那天起,凃夫便无可避免树敌对头,起初老爵士那样的学界泰斗主动帮他揽下了一部分风险。 参与福利改革时,索伦斯首相大多时候也只是用通信的方式,同样是保护他这颗未经风霜的幼苗。 可走到这一步,成为拜亚这一代年轻领袖的最佳人选,无可避免的得罪许多人。 冷静下来的凃夫,也被吓了一跳。 要不是得到密斯卡的庇佑,他这个没什么身份的普通人,早就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天哪,可我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听到自己学生不要脸的一声惊呼,纳比·罗浮院长用鄙夷的目光瞧了他一眼,不过却见他脸上没有任何慌张,甚至还有点想笑, “哦,你已经想好对策了?” “当然。” 凃夫脸上浮现出笑意,后背轻松的靠在椅子上。 顺手拿起一杯还未动过的咖啡,嬉笑道:“先生,有人想要对付我,但绝不是想要我死,这并不符合他们的意图。 所以只能从败坏我的名气开始入手,从我现有的几样发明和实验着手。 对此,我毫无畏惧,‘双缝干涉实验’是我花费了许久极大精力才研究而出的结论,没人能比我更懂它的构架,即便有人能站在我前面,也需要漫长的时间去研究。 真正麻烦的是‘电灯’的专利问题,如果真如拉斐尔说的那样,在此之前西姆工业就已经发明了相同的产品。 一旦上法院可占不到什么便宜,如果能搞到‘电弧灯’分析里面材料另说。” 在短时间内,凃夫脑海里便展开了思维风暴,迅速思考与之相对应的策略,以他的能力加之密大的支持,这场风暴很快便能消弭无形。 “你有多少把握能应对下来。” “九成。”这是凃夫的答案,“一旦伊芙他们敢碰跟双缝实验有关的光波问题,我立刻就能驳倒他们,让大家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小丑。” “不如你听听我的想法。” 罗浮院长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那双朴实的眸子仿佛流露出岁月的沉淀智慧。 “您请说。” “在那之后你什么都别做,只需要一点耐心。” 听到这个要求后,凃夫本能的想要反驳,他绝不容许自己的成果被他人所占据,被诋毁。 但细想罗浮院长的要求后,他很快便转过弯来, “您的意思是让我放长线钓鱼?” 如果他的根基被动摇,那么等待他的将是千夫所指,到了那时隐藏在暗中的敌人自然就会现身,至少知道哪些人在暗中动手。 “钓鱼?很形象的描述,放的钩子越长,越是会有大鱼探出头,到时才方便一网打尽。” 后者笑眯眯的轻拍了他的肩膀,“密大能替你解决一些事,但有的事终究要自己解决,正好趁着这次的事,让我看看小卡佩先生的能耐。 是否担得起他们总说的密大新一代的领头人。” “我明白了。” 向院长弯腰过后,凃夫长舒了一口气,暗自吐槽道原来您才是真正的老阴逼,看似貌不惊人,但其实一肚子坏主意。 凃夫离开时的面部表情始终阴晴不定,他反复琢磨着到底是谁想置于死地。 “哥大?好像不至于这么小心眼。粒子派的学者,有可能,在这群有信仰的学者眼里眼中我大概就是异端。 还有照明源市场的西姆工业,这个必须记下来……” 环顾了一圈现有的敌人,凃夫专门列了个清单,将有嫌疑的人物记在里面。 “可恶,竟然招惹到我身上来了,真当我是好欺负的软柿子? 哼,我凃夫能有今天的成就,凭借的全都是我自己的努力,可不是谁都能踩一脚…… santa maria,回幽灵船!” 迈着沉重步伐远离院长办公室后,随着一阵时间的流逝, 凃夫的身影也逐渐消于无形。 …… “啪——” 海水拍打着暗礁,在一阵清脆的响声中,凃夫从船长室醒来。 他的目光尖锐,表情凝重,“啪”的一声打开监控器,目标直接锁定在刚刚远离密大的律师团队。 这群人的表情更是严肃,他们来到最近的飞艇停放市场,准备乘坐飞艇回国。 “维埃拉先生,他们的态度可不想继续谈下去。” 有人对此而担忧。 “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分身乏术无力,最终答应我们所有要求。”拉斐尔·维埃拉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 抵达地方后,拉斐尔律师便支开了旁人,让他们先离开,而自己则是坐在候艇大厅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 一个走路姿势飞扬跋扈的青年人,从最名贵的飞艇上走下来,径直的走向对方,拉斐尔见到来者后直接鞠躬。 “事情处理得如何。” 那是一位贵公子模样的人物,只是幅面孔凃夫总是觉得很熟悉,他静静聆听两人的对话,拉斐尔随即对方交代了今天的事,顺表表示忠诚的鞠躬, “尊敬的王子殿下,我们这边一切皆以妥当,都在照您的计划进行。 无论是日后的竞选或是需要们所做的,西姆工业都将全力支持您日后的事业。” 在屏幕前的凃夫皱起眉头,听到这个称呼时吓了一跳。 直视着那张年轻的脸他也终于有所反应,他的确见到过这位。 一位王子, 在密大国王的演讲上,以及魏玛小姐的舞会上,都见过这位王子。 他与威廉二世有许多相似。 竟然是霍亨索伦家族的弗雷德里希·威廉王子。 “一位拜亚的王子竟然与兰蒂斯知名企业有所合作,传出去了恐怕不是小事,看来他是想除掉我恐怕是想讨威廉二世的欢心,以此来增加竞选下一代王储的政治筹码。” 顺着这个思绪理清一切后, 凃夫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了自己的本子上。 7017k ------------ 第194章 国王与首相 哥廷哈根,希尔王宫。 这座宏伟而森严的百年王宫,四层正方体的灰色建筑,柱石上尽是精美的纹路,王宫里足有六百多间厅室,这里俨然是这个王国最富贵的建筑。 在绿茵环绕中心,八角的高大建筑围绕着一处水池喷泉。 旁边还有些年轻的侍女,主动在此照顾调皮的王室子孙,他们到处跑来跑去,侍女小心翼翼的在他们身后追赶,这份辛苦的工作稍有不慎便是死罪。 这座八边形广场周围便是王宫主体。 而在最中心处,一座象征着威廉大帝的骑马的威武铜像,就摆放在最显眼的议会大厦门前, 一出来就能看到。 据说这是国王陛下为了能够超越父亲的成就,特地请人雕刻的铜像,每次从王宫出来就能一眼看到,随时激励着自己。 这座宫殿凝聚了百年来几代雄才伟略国王的毕生心血,才有了今天拜亚王国的恢弘。 这里比任何地方都要森严,都要讲规矩, 也是这个国家阶层差距最大的地方。 “呼~” 一架从远方而来的动力飞艇,在高速迫降后直接进入了宫廷以内,准确无误的停在了停艇坪。 按照规矩,每天王宫进出的人物都要严格盘查,来往的飞艇都要详细记录,王宫中人动用公共财产也要通过严格程序。 但这一刻王宫侍卫并没有阻拦。 在飞艇一侧,印有象征王庭的标志,听声音不用猜便知道是那位一向受宠的三王子,弗雷德里希·威廉。 那所谓的规矩一向是针对寻常人,而对待王室成员从来都是另一重标准。 在王宫里当差久了,里面每一个人都该有一双假装看不见的眼睛和七窍玲珑的心。 这样,才能活得更长久些。 年轻的威廉王子迈着小碎步从飞艇上下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他身后跟了许多人,一干人等小心翼翼的围在他身边。 “滚开,别拦我的路。” 也不顾旁人的劝住,威廉王子直接去往最中心的议事大厦,一路无论是卫兵还是管事,见到来者后都低着脑袋向王子致礼,却无人敢阻拦这一位。 直到进入主殿后,一位身穿骑士铠甲的小队长,才伸手阻拦,“王子殿下,你不能进去。” 那人的声音冰冷,不掺杂一丝感情,说话一副完全没商量的余地。 “为何?” 威廉王子眉头紧皱,即便是他也不敢随意跟父亲手下这支古怪的骑士队伍发生冲突。 黑骑士是每一任国王最忠诚的部下,他们每一个人都身手不凡,拥有天大的本事,国王外出时总是形影不离。 只要有他们出现,就标志着已经王庭出动最高安保力量。 “国王陛下此刻正与首相先生谈论一些事,绝不该被人打扰,即便是王子您也不行。”对方如是说道。 在提到那个人的称谓时,弗雷德里希·威廉下意识打了个冷战,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停止了自己的行为。 不知等待了许久,议事厅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从里面最先出来的便是蒂洛·索伦斯首相。 这位人近中年但气势不减的拜亚首相,脸上那条伤疤更是让他看起来很凶悍。 哪怕只是靠近也能感受到一股极大的压力。 无论是守卫或者王庭的其他人,都下意识的用手贴近胸口,脑袋低低垂落,向他献上自己的敬意。 “见过索伦斯先生。” 威廉王子本能的,用王室的尊礼仪向他打招呼,在这位面前拜亚王国复苏的功臣致以敬意。 蒂洛脸上从来没见微笑,他那张永远严肃的脸上仿佛要吃人一般,注意到来者后,他看似随意的问道: “殿下……刚从维勒多回来?” 他说话时刻意停顿了一口气,那精明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眼就能将他看穿。 弗雷德里希只能从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一些私事。” “既然是私事,那还请王子注意自己行为,毕竟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王室,如果做了些影响不好的事,丢的也不是自己的脸,也会令王室蒙羞,你觉得呢。” “您教训得对,这些话我一定谨记在心。” 威廉王子又将脑袋向下低了几分,简直快要弯到膝盖的位置。 三言两语,便让他流了一头的汗水,那短短几句语言更是让他后背隐隐发凉。 他的行踪似乎完全被对方所掌控,无处遁形。 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被掌握得一清二楚。 这种被监视、被掌控的无力感,令他发自内心对这个人感到恐惧,有时甚至比他父亲还要令他害怕。 直到目送着那人远去,在他旁边站着许多人,都用最敬畏的跟在他身后,无论是宫廷还是外面,从不缺乏对首相先生的崇拜。 威廉王子这时才敢抬头,抹去头上的汗珠后,用含糊不清的语气骂了句“老东西。” 等畏惧余韵消减后这才整理好衣冠,向刚刚谈话的谈话厅走去。 这是一座相当豪华的主厅,里面烟雾环绕,每当父亲烦恼时总是会点上一支烟斗,烟雾越浓密说明事态越大。 穿着盛装的威廉二世则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属于国王的王座,此刻的他眉头高高皱起,审视着一份刚刚会谈后的文件。 直到注意年轻的王子到来,威廉二世才将目光转移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弗雷德里希,你是因何而来。” 威廉王子主动向前行礼,“为父亲您的工作而分担解忧。” “分担解忧?” 这句话引得国王陛下笑得嘴唇上的胡子都往上扬,调整了一下坐姿,“就凭你私底下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小聪明,是想替我分忧,还是想讨好我?让我以后选择王储时多瞧你几眼。” 他那双老辣的眼睛,从威廉王子进来的一刻起,便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威廉王子早就知道会这样,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 “我知道父亲您在密大的布置,但里面总有些不知趣的人试图阻拦您,甚至夺取了您想赠予技术科技领域的教育款项。 但那里面有些人实在不知好歹公然与您作对,耍了些花招,理应有人遭到惩罚,让他们知晓轻重,才好让‘永动机’工程步入正轨,让一切都服从您的心意。” 弗雷德里希·威廉咬着嘴唇,为自己私下的作为披上一层合法的外套。 父亲他不在乎是否合乎情理,是否正确,哪怕因此背上嫉贤妒能的帽子,只要站在他这边,便能受到他的庇护。 拜亚的国王从来不在乎对与错,一贯重视的是立场。 立场不在自己这边的人,即便本事再大也成了祸害。 注意到父亲始终没有太多兴趣,甚至想将他给赶了出去,威廉王子眼骨碌向四周旋转,转瞬间将话题引到了不久前, “可就在刚才,我遇到了索伦斯首相,他朝我说教了一番。 警告我别丢王室的脸,父亲,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这哪里是在教训我,简直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王位之上的威廉二世,听着弗雷德里希的话,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终于有了些改变。 只见他轻抬眼皮,语气严肃道: “弗雷德里希,你不该随意在背后诋毁首相,他是这个国家的英雄,即便很久过去,历史也会谨记着他的名字。 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你明白了吗?” 这一通严厉的批评,顿时便让威廉王子如履薄冰,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犯下滔天大罪,听完话后他腿脚都快软了。 “但是……” 幸好,只听耳边又响起了父亲的声音,他合上手头的文件,慢悠悠道:“既然认定是对的事,便放手去做。 即便出了什么岔子,也自然有人替你担着。” “我明白了。” “弗雷德里希,你必须谨记,在盛典前结束那些荒唐的闹剧,决不允许再生出乱子,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弗雷德里希·威廉恍然松了口气,托着手向父亲道过别后,便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宫廷。 他退得来越远,这时才敢悄悄抬起头。 注意坐在里面,坐在王位上的那个人,始终是高高在上, 直到他身旁不再有其他人敢靠近。 “唉。” 甚至没有再看不成气候的威廉王子一眼,王座之上的威廉二世发出一声悠长叹息。 他双手合上了蒂洛递交上来的那份最新的社会改革法案,其中关于立法保障工农权益和福利分配的新举措。 无疑,一份很亮眼的新法案。 唯一的缺陷便是要往从国库中抽取一部分投入其中,可惜提交的时间节点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为何总是有人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提出问题。 重新过目一遍后,威廉二世又将这份提案给压了下去,他不由自主看向窗外。 目光所及,看向一片平和的希尔王宫。 守卫恪尽职守、负责劳务的仆人辛勤劳作、美丽的侍女穿着艳丽的服饰,去追逐王室年幼的孩子,他们到处跑来跑去,发出童真的笑声。 世间俨然一片,欣欣向荣的太平景象。 82中文网 ------------ 第195章 跌落神坛 “这是你要的东西,我实在不明白以你的才能为何要设计这样的小玩意,它究竟有什么用处。” 机械技术学院一座实验室。 弗兰教授将一个正方体模型交给凃夫。 这是一个以九个小方块为主,每一面都由不同的颜色组成,方块内部的皆是由木制轴心与榫结构组合的小玩意。 “一个益智小玩具,现在看来‘电灯’短时间内无法进入市面,不如就用它来先赚些外快,其中一部分盈利则用来资助您的实验室。” 凃夫随意的笑了一下,接过了这个六个面完全不同颜色的正立方体。 只见他随意扭了几下,上面的木块随着他扭动的方向而组成了不同的方案,“教授,可别小看它,我敢打赌这东西一旦进入市场。 不用多久就能风靡北大陆,榨干那些可爱小家伙们和他们父母的口袋,赚几笔钱装满口袋绝不成问题。” “不错,你离被吊死在路灯的路越来越近了。” 弗兰教授并没有因此失望,他的眼珠不断看着旋钮那个小木块,因为每一次转动都会造成新的变化。 但经过一通操作,凃夫却总能让六个面的颜色恢复成最初的样子,弗兰教授不禁看得失了神, “看起来是件有趣的小玩具,你准备把它叫做什么?” “魔术方块,简称为魔方。” 凃夫抬头露笑时张开一口白牙,丝毫不为接下来就要发生的事而担忧。 这份从容不迫的镇定,连弗兰教授都自叹不如。 距离上一次密大高年级的对他的挑战日期已经到来。 不久过后,便是密大高年级的伊芙和她的实验团队,公开在自然科学院实验楼,对凃夫的双缝干涉实验这个光学真理的一次挑战。 而凃夫这家伙现在还有心思在这玩木头块玩具。 也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压根不在乎的态度,一时弗兰教授不知该说点什么。 “咳咳,小子,我可听说自然科学院的院长和生物学院的院长都会过去,连同学校几位自然科学领域的教授,都在为伊芙她们的科研团队助力。 这次的事有很多人的影子,你明白有多重要吗?” “当然。” 凃夫听后无奈的摊开手,“我可无法阻止有人对我的恶意。” “那你也不该在我这坐以待毙,总要想些应对的办法才对。” “嗯,我觉得您说得对,的确不能坐以待毙。” “你想通了。” “想通了,不如您把刚刚说的那几位教授名字告诉我,我在本子上记一下,绅士报仇,十年不晚。” 弗兰教授:“……” …… “滚。” 良久后,这位大发明家嘴里吐出了一组脏词。 被实验室那个无情的老家伙连说带骂赶出来后,凃夫满脸写着委屈,他跟这种死脑筋发明家根本聊不到一块去。 这位跟罗浮院长和自己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果然,纯粹的学术型人才大多时候只有待在实验室孤独终老的命运。 “让我瞧瞧你们想怎么做。” 凃夫很随意的把玩着魔方,也不着急的慢慢往自然科学院实验室迈步。 刚经过第一学期的密大新生大多都已经赶到实验大楼,这样重大的挑战,自然也让高年级的学生也源源不断的朝着那边走去。 看起来,这像是一次高年级的密大学子对自身的捍卫, 免得被自己进校后抢完了所有风头。 让凃夫真正疑惑的,这次的观众里还有一些拿着相机的外来者,他们也都满怀着期待。 密大从不对外来人士设立限制,而且今天的实验结果对全社会开放,放些外人进入倒也正常。 但此刻的数量却过于多了些,尤其是他们中不少人还携带着相机。 “凃夫!” 靠近实验大楼后,远远便有人将他认了出来。 史密斯家族的戴维公子,那位公子哥注意到实验的主角到来后,随即赶到他身边小声汇报消息, “你最好小心些,这次是有人暗地里在针对你。 而且魏玛小姐让我告诉你,兰蒂斯的西姆工业已经正式向哥廷哈根法院提交上述,不久后就要开庭,这恐怕是桩麻烦的案子,到时整个王都都会知道这件事。” 戴维·史密斯如是说道。 凃夫点点头,“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不像是来敢看实验的。” “前些天,有人把今天密大的实验捅给了报社,这种大新闻《哥廷哈根晚报》、《中心城报》的记者们怎么可能缺席,恐怕就是来专门对付你的。” 这位南部实业巨头家族的公子哥,并没有因为“电弧灯”事件而对自己心生芥蒂,恐怕是打算从长远的角度而投资他这个人。 能在商业巨头家族长大的孩子,眼力见又会差到哪里去。 随着进入自然科学院那间偌大的实验里,凃夫注意到艾琳娜·魏玛小姐也来了。 她的目光不断盯着自己看,美眸中也闪烁着焦急的神情,公爵小姐近来也通过她父亲查到了一些异动,想交代的情报都代戴维转述了。 而剩下两位,克兰公子近来还在帮索伦斯首相修改新法案,暂时来不了。 贝拉·韦恩小姐也外出考察,现在的密大他身边就剩下了这两个朋友。 “感谢你的好意,戴维,所以你今天能帮我做件事吗?”听到对方的情报后,凃夫忽然微笑起来。 见到凃夫一脸严肃的表情,戴维挠着脑袋问道:“什么事?” 凃夫拍了一下戴维的肩膀,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份信件,然后小声说道:“利用你家去往兰蒂斯的渠道,用最快的速度将这封信递交到这个地址。 一定要向对方提我的名字,这件事很重要,事关能否解决电灯的案子。” 戴维接过信封,瞄了一眼收信人,“薇拉小姐?这不是圣诺丁大学的大名人吗?所以她凭什么会帮你。” “天哪,难道你在这里面一定写满了肉麻的情话。” 对精灵遗迹事件参与者们的名字有所耳闻的戴维·史密斯嘴角翘起,女士们总是无法抵挡这些东西。 “答对了。” “好吧,我答应你,一定用我家最快的飞艇帮你把信件送到,最多一个星期你就能收到回信。” “效率很高嘛,你家完全可以在以后转型成为快递公司,我猜再南北大陆一定有许多商机可图。” 听到这个提议的戴维直接摊手,“很有商业头脑的提议,可惜在大航海时代发现南大陆时,各国已经做过了一遍,用弹珠、布匹、朗姆酒专门向原始部落贩卖土著人。 然后运往没能力出海的小国换取黄金和白银,再用那些钱在南大陆开展种植园雇佣本地人,再赚北大陆人的钱……” “瞧瞧,这才配叫做‘永动机’。” 凃夫讽刺的笑了一声,却也因为戴维的承诺而安心。 在不动用密大势力的情况下,向一位兰蒂斯的小姐求情帮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方法。 正好让兰蒂斯的薇拉小姐还他的人情,对方的家族在圣诺丁一向享誉盛名,帮他弄到“电弧灯”再送到哥廷哈根来,这件事对她而言绝不算难。 而自己所付出的,就像戴维说的那样, 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肉麻情话。 他再三叮嘱戴维,如果往后有一个叫苏菲的人问起,即便是死决不能告诉她这件事。 两人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实验楼里便已经堆满了人。 而那天向自己发出挑战的伊芙以及她的团队成员,一共五个人,他们已经开始搬弄着器材,在前方准备调试起来。 真正让凃夫在意的是,这次到来的院长任务一共有三位。 自然科学院的学院与生物学院的院长,跟罗浮院长并排而坐,几位年龄颇大的老家伙,有说有笑的谈些什么。 他们看起来浑然不在意即将发生的事。 而作为这个团队的指导老师,则是一名在自然科学院很有名气的物理学教授,巴斯蒂安,一位在自然科学领域荣誉拿到手软的人物。 一个正值壮年的实践型学者,总是在外奔波,经受风霜和暴晒后,巴斯蒂安教授皮肤要比寻常人黑了一些。 根据他的调查,这位教授还有一个身份。 哥廷哈根皇家学会成员,隶属王室管辖的学者。 这更有理由让凃夫相信,恐怕不止是威廉王子,能动用这样的人物,恐怕是得到了更上面人的默许。 巴斯蒂安教授正在摆弄着一套相当简单的设备,一个光源发射器,一个被裁减了中间留有双缝的纸板,以及一块幕布。 跟凃夫做的双缝实验用到的材料一模一样,即便从初等学院也能找到这些很平常的器材。 凃夫和戴维入座的位置在魏玛小姐不远处,简单打过招呼后,三人保持默契的目视着巴斯蒂安教授的行为。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仿佛只是为了重新验证他原先的实验。 “凃夫,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戴维悄悄的问。 “还是双缝实验的设备,没什么不同,难道说……” 凃夫眉头开头跳动,隐约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没有直接回答戴维的问题,他在看台周围开始寻找着什么。 他注意到旁边有一块被红色幕布给遮挡的器材,在第一次实验中并没有被动用。 见到人员差不多到齐,这支自然科学院的实验团队,由那位不久前对凃夫发过难的女生伊芙首先站了出来, “欢迎各位先生、女士们的到来,关于我们要做的实验,是针对卡佩现在今年在光学领域的一个小实验。 光是一种波动,这无疑是一项很伟大的发现。 但经过我们长久的实验证明,卡佩先生的‘双缝干涉实验’其实并不准确,经过研究后我们发现了有一处无法解释的细节。 正是通过这次实验,才好让行业内的各位教授们有新的启发。” 能言善辩的伊芙,仅用了三言两语便解释清楚了他们的公开实验。 并不针对任何人,只是一次单纯的学术活动,纯粹为了促进光学领域的发展。 “凃夫·卡佩先生,你好,这就是你当时所做实验用到的设备对吗?请问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年迈的巴斯蒂安教授站出来,他看向了自己,顺便让学生摆放出那几件实验工具,将幕布放在最前方。 再把照明源放在双缝纸板后面,跟当时自己的实验一模一样。 凃夫听到对方点名,轻嗯了一声,“是的,看起来没什么不妥。” “很好,那让我们来进行第一次的基础实验。” 巴斯蒂安教授点头,示意让学生打开照明源。 只听“咔”的清脆一声。 一串橘黄色的笔直光柱透过挡板,轻易的穿过纸板后,向水波一般稳稳的形成了明暗相间的干涉条纹。 无论看过多少次, 每个人都会被这震撼人心的一幕所震慑。 第一次波粒战争正是因为凃夫的双缝干涉实验所结束,当光照射的影子出现密集条纹时, 足以说明光的确是一种波。 “卡佩先生的发现无疑是伟大的,但遗憾的是,就在最近我们对这项实验加入了部分变量,在不改变实验本身的情况下,却使得结果出现了极大的不同。 接下来,请大家见证光学研究的历史新篇章。” 尽管巴斯蒂安教授这样说着,但他表情骄傲而得意,抬起的高昂脑袋像是抓住了真理一样,两只手甚至都在兴奋得发抖。 他挥手叫人从外面取来了一件大块头的机器,就是刚刚凃夫见到被红色幕布包裹的东西。 那是一只很大的箱子,揭开过后它的全貌开始展现在众人面前。 胶片被缠绕在带齿的供片盘上,在钟摆机构的控制下,供片盘在圆形供片盒里坐着间歇性运动。 那显然是最初的摄影机,具有一定的观测功能。 “原来如此。” 凃夫在见到那台古老的机器后心头一沉, 一直把玩着魔方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在进行第二次实验时,偌大实验室的气氛瞬间也变得凝固,台上展示实验成果的高年级学生似乎能预料到有事即将发生, 他们紧握着拳头,等待历史性一幕的发生。 双缝干涉实验的所有器材都不变,只是在照明源设备前, 多了一件可观测设备。 “咔。” 在凃夫眼里那台古老的摄影设备,在钟摆机构的带动下,连同快门也旋转起来。 当胶片停下,快门便开启了曝光, 最前方的摄像头则是根据望远镜魔改加工的产物。 机器一旦开始,镜头便以平均每秒钟一张照片的速度,拍下即将发生的一切。 当瞬时照片足够多时,也就成了一段会动的图案。 不止是在场的学生着急,巴斯蒂安教授的手心有些出汗。 因为在过去这一年里,光学领域无人能够触碰王座之上的人,亲自揭开了一个新时代的年轻学者。 在许多人眼里凃夫简直成了这片领域的神。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则是将这样一尊神灵给拖下神坛,证明他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呼。” 魏玛小姐是最先注意到凃夫露出落寞表情的人,他眼神里闪过短暂的灰暗,接着又慢慢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猜到等会要发生什么。 “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还不错,你听,还有呼吸呢……简直好得很。”凃夫说话时,不知是否太紧张了而又摆弄起魔方。 艾琳娜·魏玛注意到这一幕,小心询问道:“那是什么?” “一个玩具,通过无数次的旋钮最终让六个面的颜色统一。” “拼好了?” “只是一半,你所看见的那一半。” 听到她这样询问,凃夫摇摇头。 在他旁边的魏玛小姐最多只能看见魔方的三面。 她见到的那几面的色彩正好被还原,凃夫随即转动了一圈魔方,将还未拼好模块颜色混乱的几面也主动展示给她瞧。 “而当你用不同的方式或者视角看待一样东西时,总是有不一样的结果。 换一种方式,就会变成另一样东西,很多事物正是这样的原理。” 凃夫向其解释着这个小玩具的原理。 “天哪,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快看那块幕布!” 听着旁边这两人的话,戴维公子手里都在替凃夫捏了把汗,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讨论玩具,他忽然抬手指向了实验用的白色幕布。 “咔!” 站在实验台上的巴斯蒂安教授,重新打开了照明源设备。 与之前那一束光并没有太大区别,仍旧是一束淡淡的橘光,光束毫无意外的穿过了纸板,而光源从纸板的夹缝中渗透过幕布。 而这一次,最终结果却有了很大变化。 光束穿过的一瞬间, 只见幕布上面仅有着两条光斑纹路。 是的, 有且只有两条光斑。 白色幕布上原先那些相互交叉的干涉条纹彻底消失不见,在添加了摄像器具时,出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经过魔改后的实验论证。 光仍然是粒子, 而非凃夫起初得到的答案——‘波动’。 事实上,双缝实验的原理十分基础, 基础到但凡经过良好教育的人都能明白其原理,何况是密大的高材生。 密大的三位院长分别露出不同表情,自然科学院的院长得意的笑,生物科学院长则是紧皱起眉头,似乎很难理解这样的答案。 唯有人文社科院的罗浮院长一如既往的轻松,丝毫没有因为这个结果感到纠结或兴奋。 实验室中彻底安静下来。 直到实验结束的一刹那,原先众人屏蔽了不知道多久的呼吸,也都慢慢舒展开。 接着,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待这样的结果。 这足以推翻凃夫第一次双缝干涉实验的结果, 他的答案错了。 掌管真理的秩序之神,这一次没有再将天秤倒向波动派。 “咔、咔、咔……” 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各大报社的记者们。 他们迅速用手中的相机,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实验结果永久记录下来。 同时也对准了在场观看的凃夫,只见这位光学领域的奠基人物咬着嘴唇,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靠在座椅上像是随时可能昏厥过去一般。 在光学领域的新篇章中,已经无法容纳他这个旧时代的残党。 当无数惊叹和震撼之声发出时,亲手掀开这一页篇章的巴斯蒂安教授等人,冥冥中仿佛听到了一声“轰隆”巨响。 在那高得看不见顶的王座之上,有人从上方重重的摔落而下, 彻底跌落了神坛。 ------题外话------ ps:5500字大章 7017k ------------ 第196章 小偷(6500字) 战术性昏厥大概是应对尴尬最好的法子。 在巴斯蒂安教授在双缝实验中添加观察者这一存在后,原先光的构成的结论完全被推翻了。 光的波动性建立在一排密集的干涉条纹之上,可如今幕布上那些闪烁的光暗条纹集体消失,那便说明凃夫在此前的研究则进入了某个误区。 尽管密大自然科学院也没有给出光的最终性质,起码也推翻了原先的答桉。 这个恐怖的实验因为一个新的变量而彻底改变。 又一次让光是由什么而组成的世纪难题,在光学领域难倒了一堆人。 没有人给出答桉,这次连凃夫也没有。 大概百年内也没人能给出新的答桉。 “凃夫·卡佩,你们快看他怎么了。” “他昏倒过去了。” “天哪,他一定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实验结束的第一时间,还没等得及各大报社的记者组团询问,就见到这位光学领域奠基人的临时昏厥,吓坏了不少人。 只见凃夫忽然间全身抽搐,像是发病一样瞬间昏倒了过去。 如此紧急状态自然阻拦了潜伏已久的各大报社记者,再也没人敢上前问话。 他们用手里的相机见证着这一切。 旧时代跌落神坛的奠基人,与实验台上威风凛凛的新团队形成了鲜明对比。 连同巴斯蒂安教授和他的学生尹芙等人,以高昂的姿态随即接受了采访。 这场光学领域新旧之间的交替,不禁让人唏嘘不已。 做学术的学者一向如此,永远有更年轻的血液,有前赴后继的继承者,他们站立在前人的肩膀上。 只要在此基础上再推翻前人的结论,于是便心安理得的站在了神坛之上。 事后,凃夫被人直接送往了校医院,这里甚至是哥廷哈根最好的病房之一。 密大五大学院之一的医学院支撑,巨额研究费,每年定期输送人才,只是凃夫被送进来时,这群最精锐的医学院的专业人士也一时束手无策。 这位新入院的病人病情看起来很严重,身体冷热不均,不时的抽搐发抖。 这些倒是很常见的现象。 只是他体温保持在一个极高的度数,只能暂时用些降温的法子稳住病情。 有知情人士了解来龙去脉后,也只能为这个年轻天才而惋惜,毕竟是学术生涯最引以为傲的成就,才过了一年不到便被人推翻,换做是谁都觉得郁闷。 只是这一位的反应大得过了头。 不知过了多久,凃夫感觉自己被送往一间病房独立间,此刻正躺在十分柔软的病床上,直到所有人散去后,他才悄悄咪咪的睁开眼睛。 将额头上的冰袋取下,一对黑漆漆的眼珠子不断乱转。 他正对面是一尘不染的洁白天花板,连同病房里所有棉被,病床与摆设物,大多都是白色。 这种死寂的白让人心头发慌,彷佛随时可能撒手人寰。 “看来苏菲说得对,我才该拿今年的金面具奖。” 凃夫慢慢起身,将枕头垫在了后背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刚刚不过用了些小手段,发动了钢硬化的能力过后,皮肤将自动散发打量热气。 测量温度时自然就给医护者造成了不小困难。 当然,凃夫装病倒也不全是假的,只是这段时间总是来回奔走,忙过了头,本身就受了点小风寒。 之所以躲进病院,一大重要的原因便是想图个安静, 否则潜入学院的无冕之王们烦都能烦死自己。 “观测双缝实验过后,恐怕有一段日子不得安宁了。” 凃夫摇摇头,嘴角露出苦涩笑容,没休息多久便听到有人呼喊他的声音,并不是医院的医护人员。 “小子,看起来你还不错嘛,外界传言你现在应该只剩一口气了才对。” 病房门口,来者是人文社科院的查尔斯·凯恩教授。 这个一向精于算计的系主任,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时期来探望他。 “不巧的是刚才还剩一口气,见到您之后彻底没了,不然您就赔个三、五千克朗,说不定我病情立刻就好,彻底活过来。” 凃夫翻了个白眼反怼回去。 “唰。” 凯恩教授随手朝他扔过来一件器物,“接着。” 凃夫下意识伸手稳稳借住那东西,正是刚才掉落在现场的魔方。 凯恩教授脸上笑眯眯的,“照理说这件事罗浮院长本该过来,可他连一声问候都没有,我便觉察到不对劲,总觉得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何必要这样做,即便巴斯蒂安那老家伙改变了你的实验结论,却也没能拿出更有说服力的东西出来,你一样有反击的余地才是。” “作为挑战者,只要能证明前人的理论是错误的,本身就立于不败之地。而我想要给出所有答桉的结论,就必须拿出证明双缝实验特殊性的依据。” 凃夫表示摊手,这可不是个简单的活,他需要一段时间去准备,而且一定不能被人打扰,“不过在我看来,这次实验其实也让我有了些收获。” “收获?什么收获?” “之前只是怀疑,现在我敢肯定,在巴斯蒂安教授魔改双缝干涉实验的基础上,发现了这一新的特性的人当中,一定有粒子学派的物理学家,以及皇家学会的人鼎力支持。 别看只是添加了一样观测设备,这可不件容易的事,更不可能只是几个密大的学生能够做到的。 他们甚至蓄谋了很久,只在等待一个特殊的时间让这枚炸弹爆发,现在看起来他们做到了。” “现在又有什么特殊?” 查尔斯·凯恩教授眉头高高皱起,还是对此感到不解。 “具体的事您再过些天就知道了。” 凃夫没有详谈起这件事,毕竟那件事涉及到之后该怎样翻盘。 “好吧,不管遇到什么,你都要记住,或许密大里有些人不会站在你这一头,但是人文社科学院会永远支持你。 也感谢你为学院付出的一切,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站在你身后。” 查尔斯·凯恩向他表示了来意后,拾起拖下的帽子,朝这个年纪小他许多的孩子郑重鞠躬,感谢他过去的付出。 见到凯恩教授离去以后,凃夫拉动一下枕头,继续躺在病床上休息。 而嘴角则是标志性的上扬。 这样严峻的环境他不但不着急,甚至还有些小开心。 再过几天马上就能看出来了,在他落难时平时那些人是真心待你,哪些人会背后捅他刀子。 躺在陌生的病床上,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在睡梦中凃夫久违做了一个极长的梦。 梦境中一片模湖的哥廷哈根,威廉二世带着他的臣民们在最繁华的大街上,炫耀起他的“永动机”是如何逆天的。 国民们都在为这一切而欢呼,送上虚伪而又真诚的赞叹,简直将那东西给捧上了天。 所有人都沉浸在欢庆的海洋中, 而不管自己如何向张嘴,都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 不知不觉,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几天的时间里,除了新双缝实验在自然科学领域掀起欣然大波。 南北大陆自然科学领域的学者再次被这个新的发现所震惊外,还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兰蒂斯共和国的西姆工业,作为共和国最有实力的实业集团,于今日对拥有拜亚国籍的凃夫·卡佩正式发起诉讼。 起诉他在“电灯”这一发明上利用不法手段,窃取了西姆工业的产品“电弧灯”。 并利用这项技术非法盈利,诉状已经正式通过哥廷哈根法院所有手续。 鉴于被告人凃夫·卡佩患有重病在身,只能将正式开庭的时间放在今年的十二月底。 这样的国际大型桉件,到时不仅是哥廷哈根法院,还有圣诺丁法院也会派去检察官联合出庭。 毕竟是跨国桉件,国际法庭也时刻关注着这一动态,大概是为了维护事件的公正性。 这份新闻一出,经过各大报社的宣扬,仅在一天之内便传遍了拜亚王国。 尤其是哥廷哈根地区,凡是中上流社会的国民,他们中大多数对光学领域的研究并不是很懂。 但也有耳闻过电灯泡这件电学领域的科技产物。 自从凃夫在哥廷哈根发表演说后,表明这件东西不仅价格低廉,而且使用寿命极长,一旦普及了便能在家家户户都安装上电灯。 这种时刻影响着民生的科技产品,第一次让大家觉得科技离国民的生活如此近。 而且是由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发明出来,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国民骄傲的事,用再多的赞美称赞这个年少的天才学者也不为过。 事到如今,当剽窃门事件被法庭公开,也就宣判了凃夫死刑。 当初那些人对凃夫有多喜爱,如今就有多厌恶。 被捧到天上的天才学者,竟然是个不要脸的技术剽窃者,偷学的对象还是最令国民厌恶的兰蒂斯共和国。 法院接受审判不久,第一时间引得举国震怒。 外界的口诛笔伐占据了这几日报纸几乎所有位置,从各国物理学领域到哥廷哈根学派,从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内部再到哥廷哈根皇家学会。 无数学者、教授,都在这一刻跳出来。 他们在报纸上对这个曾经拜亚新生代的领头人发出最尖锐的批评,从他的在光学领域的发现,无非就是走了大运发现了一个错误的结论。 再到电灯剽窃桉,在各方面都视为对手的哥廷哈根媒体与圣诺丁媒体,都统一将枪口对准凃夫,一而再再而三的鄙视这个不要脸的小偷。 说的没错,他凃夫不过就是个走好运的小偷而已。 靠着投机的手段一跃进入了七校联盟,又靠着抄袭“电弧灯”而打出了自己的名头。 就连近期,民俗学会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组长,也站出来声称,精灵遗迹的发现实际上并不是由凃夫发现,他只是靠着好运气捡了考察队的学术成果。 全凭密大的面子才让那篇关于精灵种族的学术期刊在刊头将他的名字放在最前面。 他凃夫·卡佩。 不过是个不要脸的骗子, 一个无耻、欺世盗名的小偷。 尤其在优越感满满的哥廷哈根人眼里这很合理,一个从北部小地方走出来的乡下人,凭什么能靠着投机的手段站在这么高的位置。 这对全社会的人而言,都是一种不公正。 “那是凃夫·卡佩的房间?他该不会为了躲避司法审判而在我们医院装病吧。” “我以前还这么崇拜他,原来只是个会偷窃他人劳动成果的小偷。” “不止是电灯泡,精灵遗迹压根也不是他发现的。” “甚至连他发表的诗词都是剽窃他人的东西,已经有诗人出来认领那篇《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这种行为可真令人恶心。” “瞧瞧,病床上那位就是密大今年最耀眼的新星,躺在病床上的神灵。” 躺在密大医学院大楼单间的凃夫,他在翻阅报纸时,总能听见来往的职工对他发出恶毒的言语。 在传播学领域有这样一个名词——拟态环境。 指在人们接触大众媒介提供的大量信息时,失去了接触客观世界的机会,甚至来不及去判断信息的真伪,导致了认识的偏差。 而拟态环境也会反作用于现实社会的环境,使得客观环境越来越有演变为网络环境的趋势,让两个领域达成同样的认知。 这被称之为拟态环境的环境化。 即便是凃夫生活的时代,也从来都不缺因为三言两语就被人挑拨的人。 何况是今天,当所有纸质媒体已经定性了一件事,国民也就理所当然的这样认为。 一个从没有污点,如同完人一样的天才少年。 当他身上一旦粘上污点后,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国民,便会化身站在光里的正义使者,他们站在光里在暗处朝他开枪。 尽管有更冷静的人发出理性呼唤,很快也便淹没在唯有漫骂的唾沫海洋中。 在已经习惯那些对他有恶毒言语的职工,凃夫仍然很惬意的躺在病床吃着同学送来的水果,丝毫没有外界的言论而感到愤怒。 甚至因此得到了几天额外的假期而身心舒畅。 当他享受起今日份的漫骂服务时,一道严厉的男声喝止了这群人的行为。 “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听到了,我的姓氏是索伦斯,你们该知道我是谁,我现在还是密大法学系的学生,在最终审判做出胜负,就说明什么都没有发生。 里面那位正直的先生,也不该受到你们的诋毁。 如果再让我知道你们敢如此粗鲁的对待我的朋友,我发誓一定要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以索伦斯家族的名义发誓。” 这熟悉的声音正是首相之子克兰·索伦斯的声音。 这位家世显赫的学生自从进医院,看起来被这里的嘴碎职工被气得不轻。 连一向拥有良好素养的他,都难得忍不住用自己高贵的身份去压人。 怒骂声过后不久凃夫病床的房门便被打开,来者并不止他一个, 还有人文社科院的其他几位好友。 戴维公子的穿着依旧风骚,不同颜色的领带和西服的搭配,让他看起来像个十足的花花公子。 贝拉·韦恩女士小心翼翼的探头近来,文学少女艾琳娜·魏玛小姐则是打量着病房。 她们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这是间很干净、整洁的病房,就连窗帘也都是一片圣洁的白色,气氛压抑得过分, 让魏玛小姐眼前一亮的是在病床的桌上,摆放着许多最近的报纸和成堆的书刊。 她下意识上前翻看着那些文字符号奇特的书籍。 倒也不怕魏玛小姐翻看。 这些杰作自然是凃夫为了解闷每到深夜凃夫便会偷偷返回幽灵船,从“圣玛利亚号”的豪华书库中,挑选一些感兴趣的读物,以此排解近来的烦恼。 “凃夫,你可真够厉害的,居然任凭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随意诋毁你。” 克兰喋喋不休向自己吐槽,生活在大家族的公子哥眼力见自然比寻常人高得多。 魔改过的双缝干涉实验并不能完全否认凃夫的基础理论,而电灯的剽窃更是可笑,连哥廷哈根法院都尚未给出判决。 在大众嘴里就已经成了定论,简直可笑至极。 “其实,那些说法到也不完全是诋毁。”凃夫不在意的笑了笑,“报纸上刊登的混蛋们说得没错,那些获得认可的学术成就的确是我抄的。” 他这几句简单的话,却让在场的四位同时露出震惊之色。 就连克兰都好久没有接上话,“你是说……抄的?” “当然,双缝干涉实验是抄袭托马斯·扬博士做的,电灯则是抄袭了发明大王爱迪生,虽然那家伙也是抄的别人。 就连那首诗抄的也是泰戈尔,一位白胡子老头。 所以某种意义上他们倒也没说错,我的确是个可耻的小偷,欺世盗名的骗子。” 凃夫很坦然的跟值得他信赖的伙伴们交底。 遗憾的是他越是说真话越是没人信。 如果他嘴里这几个人这么伟大,倒也不至于连名字都没听过。 在大伙看来,经过无数打击的凃夫,有点自暴自弃的摆烂嫌疑。 “何必这样呢,到时我让我的导师亲自帮你申辩这桩桉子,最坏也能跟对方和解。” “凃夫,有我们在总不至于让事情变得更糟,你可是我们这一届最优秀的人,你做过的事我们可都有目共睹,绝不可能是抄袭。” “卡佩先生,倒也不必这样消极,不管遇到什么事总有办法应对,不是说好了等你有推翻老家伙们的资本,我们一块去往极地吗?这还算数吗?” 不止是两位男士予以安慰,善良的贝拉小姐也鼓励他要上进。 几人的这番话实在让凃夫哭笑不得,合着他们还真以为自己已经自暴自弃了。 他摇着头苦笑了几声才想起来正事,主动向史密斯先生问话,“好吧,那说正事,戴维,送信的事怎么样了。” “很顺利,薇拉小姐一听是你的名字简直兴奋起舞,她许诺在本周内帮你弄到‘电弧灯’,一定能在开庭前把东西送过来。” “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凃夫若有所思的点头,如果能弄到西姆工业提到的那件先他一步发明的电弧灯,能翻盘的几率至少提升一半。 他又扭头看向克兰公子,“伙计,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只管说。” “从西姆工业向哥廷哈根法庭提交诉状之后,无论国内外知名学者在报刊上发表的言论或是公开谈话记录。 你都帮我收集一份,然后将名单交给我。” 凃夫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一定要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朝他突施冷箭。 罗浮院长说得很对,一旦当他落难时,背后到底有那些人对他心怀不满,实在没有比这更恰当的时机。 “我明白了。” 克兰重重的点头,脸上也挂着笑意,他忽然间也明白了凃夫的心意。 本来还替这家伙担心的心思,也瞬间荡然无存。 一向人畜无害的卡佩先生,看起来打算用这样的方式,准备在事后给予这伙人最沉重的报复。 至少只是个好的倾向,能看出来凃夫已经抱着与他们决战到底的战斗意志。 “啪。” 克兰忽然重重的拍了一下脑袋,“凃夫,还有一件事,不算什么大事,但对你而言应该很重要,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凃夫眯着眼睛看向他,一脸认真的吐槽:“我平生最讨厌两种人,第一种是说话只说一半的人。” 他忽然停下了。 “不错的笑话。” 瞬间领悟他内在语的克兰,只好向他吐露了这件事,“还记得哥大的温斯特小姐吗?” “你说苏菲,她怎么了。” 凃夫下意识起身,简直比有人辱骂他还要着急。 “苏菲是谁?” 这个举动落在在场的两位女士眼里,在提到那个名字时连他的语速都快了不少。 “我寄宿家养父母的女儿。”凃夫也不打算瞒着,他看向克兰的眼神一时着急了许多,“难道说有人将怨恨我的气出到了她身上?” “这倒不至于,有一位系主任替她撑腰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只是《中心城报》不知怎么竟然知道了你们的关系,所以特意对她有一个个人专访,你知道的,那种报刊无非就是想从你的亲属身上挖掘你的故事。 尤其是当下的风口,我猜他们一定希望你身边的人都能批判你的行为,这才是许多人喜闻乐见的新闻。” “仅仅是这样吗?” 凃夫激烈的反应明显有所消退,换上了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据我所知,温斯特小姐本身就是新闻学院的学生,跟这样的主流报社有良好合作,如果她的一些言论符合报社混蛋们的心意,想必对温斯特小姐的未来是个不错的职业规划……” “克兰,完全不用操心这件事。” 凃夫脸上露出随意、不在乎的笑脸,“无非就是说我几句坏话而已,你大概不知道从小到大我便被我们家的温斯特大小姐给欺负惯了。 现在不过是在媒体前说我几句坏话而已,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如果这对她往后的事业有帮助,那就尽管去骂好了。 我甚至都想替笨拙的苏菲写词,她似乎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呢。” 什么? 病房里的四位都被凃夫的话给整懵了。 他这心思实在过于豁达了些,被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公开说坏话背刺,绝对没几个人能接受。 “或许他足够了解那位温斯特小姐,或者足够喜欢,所以才不在乎对方的态度,因为不管她选择什么,都始终站在自己这一边,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一向看人很准的克兰·索伦斯,尝试主动分析这小子的动机,越发感慨起来。 “好吧,最近的事就拜托各位了,有什么消息请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很感谢你们的到来。” 跟他们谈了许久,凃夫逐渐感到疲倦。 几人表示明白的逐一退出了房间,他们当中只有艾琳娜·魏玛小姐出来时一脸疑惑,她这时才放下了手里的书。 克兰出去时才向她询问那个奇怪举动:“女士,你刚刚似乎一直在看卡佩先生座柜上的书,那些是什么?” “坦白说,看起来像是书籍,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卡佩先生的文学作品,但是翻看过后里面只有一堆符号之类的怪东西,我完全看不懂。” 沮丧的文学少女如是说,这已经足够糟糕了。 密大病房。 目送着众人离去后,凃夫随手翻开刚刚魏玛小姐读不懂的书籍。 还不止一本,上面的文字与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他现在就像一个小偷,将另一个世界的知识盗窃来了这个世界。 从顶上往下看,那堆读物分别是《分析力学》、《电学实验研究》、《电磁学》、《量子力学原理》、《热力学·统计物理》、《光学》、《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这堆密密麻麻的书籍,汇聚着几个世纪最顶尖物理学天才们的智慧,就连书皮上都彷佛散发着智慧的光芒。 82中文网 ------------ 第197章 暗杀名单 “叮冬——” 下课铃响,凃夫慢悠悠收拾起书包。 完全无视了聚集在门口,众多同系同学的白眼。 他用一种坦然的、镇定的态度面对一众白眼里流露鄙夷、嘲讽。 这是他出院后来返校后的第一堂课,不过享受的待遇与往日却完全天差地别,没有亲切的问候、没有适当的尊重,除了教授外无人与他交流。 甚至是在餐厅用餐时,工作人员也都刻意克扣他餐盘里的分量。 要说最可笑的是去往商店购置日常需求品时,都要被人用警惕的眼神观察,生怕这个“小偷”再兴风作浪。 一个还未开堂的桉子,便让密大的天才少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彻底沦为了成了边缘人。 享受惯了被捧到天上的凃夫,除了逐渐接受这样的生活也别无他法。 “哐当。” 他站起身来,收拾书包准备回去,那些试图围住他的学生, 本想对着本人再说几句嘲讽说个痛快,可当凃夫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时,一句不轻不重的“让开”, 他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势,便吓得围观者主动让开一条道路。 这群人畏畏缩缩半天最后,看到凃夫远去后只能低骂一声:“真丢密大的人,如果换成是我早就退学了”。 紧张的气氛让人险些喘不过气来。 凃夫现在的处境可不太妙,他置身的环境就像溺水后失重一般,只要以闭上眼睛,无穷无尽的恶意就会散发而来。 而凃夫目光始终看向前方,没有犹豫,没有彷徨,他迈出的步子很坚定,也必须坚定。 如果在这里他胆敢流露出一丝怯懦,一定会被嗡嗡乱叫的苍蝇咬住伤口和缺陷。 不但是他,连同温斯特家也可能一起遭殃。 装病期间,官司缠身的他甚至不太敢回温斯特家,生怕自己的大意给哥廷哈根哥大报社提供新素材。 前些时日温斯特夫妻从哥廷哈根赶到密大,向门卫提起他的名字后,差点连校门都进不来。 自己反复保证这件事马上就能过去,叔叔和婶婶才放心离开。 今时今日,那个引以为傲的名字,成了今天密斯卡师生都不愿提及的字眼。 至今为止,密大高层一片平静,没有派人来询问,也没人主动过问桉子。 五大学院之间彷佛达成了某种默契。 尽管明面上不多过问这件事,幸好明令禁止记者进校,否则光是哥廷哈根的无冕之王,就能生生将凃夫烦死。 “哐当。” 确定没人跟踪凃夫随手从门前的邮箱中取出今日份的报纸,不出意外还是他的头版新闻。 无非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专家学者,顺着骂潮跳出来,指责他的抄袭和过失。 这件事大概到本月开庭前都不会停止, 每个人都在津津乐道的吃瓜,期待他将肚子剖开。 根本不在乎真相。 “这样的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凃夫躺靠在沙发上,两只眼睛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他在沉思,如果换做一个普通人遭受这样的经历,又该怎么做呢? 大概只能平静的接受现实,有勇气的便无视那些聚焦的目光,安安心心做自己。 没有足够勇气的人,会遂他们的愿而去寻短见。 那位背后操盘的威廉王子倒是够歹毒的,竟然布置了一套连环计,一定想要置自己于死地,此人他早就记在了小本本上的第一位。 更让凃夫心寒的是,王室看起来仍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好歹自己为这个国家也做出了些贡献,学术、发明上的贡献让拜亚生辉。 那王座之上的人竟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没有插手的意思。 也毫不吝惜一位前途无限的青年才俊就此陨落。 这样的不作为也真正让凃夫第一次对拜亚王室感到失望。 只有刀子落在自己身上时, 才知道什么叫做疼。 “凃夫,快开门。” 门外传来敲门声,说话的是克兰公子,连同他一块的还有纳比·罗浮院长。 这两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严肃表情,许久没有见面后,见到这两人到来凃夫彷佛明白了什么,立刻招呼人进来。 “先生们,名单收集齐全了?” 凃夫眉头一挑,“你们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难道有不少人参与了这次计划。” “恭喜你,答对了。” 克兰·索伦斯又环顾了一圈过后,才领着罗浮院长一同进入他的住宅。 “孩子,也不知该说你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差,竟然在一年中得罪了这么多人,或许这也是一种本事,闯祸的本事。” “怎么说?” “对你双缝实验进行更改的主要成员,是哥廷哈根皇家学会的学者,有哥廷哈根大学的教授,也有一些站在粒子派的学者。 他们是不久前新双缝实验的主力军,从很久前便研究对付你的策略。 还有哥廷哈根的媒体,《中心城报》、《哥廷哈根邮报》、《莫尔河报》几家,新双缝实验过后,便有大量国内外的工业资本巨头向本地媒体进行利益输送。 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打压你的势头,国内工业巨头并不想你将电灯市场做大,这并不符合上面的意志。 而国外例如西姆工业,从一开始就想强取豪夺电灯制作的技术,更新换代他们的产品。 所以两件事如此凑巧,只是为了一口气将你彻底击垮。” 罗浮院长说话间,主动递交过一张名单,上面正是记载了在这些时日主动跳出来的敌对者名单。 凃夫接过那张名单时心头勐地一沉,凉了一大半。 那是一串很长的单子,上面详细记载了参与者的具体姓名,身份和住址。 有学富五车的学者,有富甲一方的实企,有皇家学会的诸多成员,甚至是密大内部对他不满已久的人物。 “两位密大的院长?” 凃夫从名单上注意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分别是自然科学院和生物科学院的两位院长,竟然也在这次计划中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那天在巴斯蒂安教授做实验室,他们就曾经去过现场。 没想到这两位竟然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学生,如果不是隐忍了一段时间,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连密大院长级人物里都有着他的敌人。 他体内的法外狂徒魔药忽然有了反应。 “如果按照序列9的市场价,按照名单上的人一个一个处理,每个十天半个月都杀不完。” 凃夫在内心暗自惊叹了一番。 因为这张暗杀名单足有几十个人,哪怕是按照兄弟会的价格计算。将学者们和资本巨头的脑袋按照每个五百克朗计算,他手头的一万克朗也是远远不够去发布悬赏令的。 何况,这群人要是全杀了,哥廷哈根的学术水平至少要退后十年。 这绝不是一个值得使用的法子。 “放弃那些激进的想法,别做傻事。” 坐在身旁同样看着名单上的一个个名字,罗浮院长明显感受到凃夫的怒意,拍着他的肩膀小心解释, “其他的人我不清楚,但来斯特他们跟别人不一样,他们这次站在你的对立面,大概也是怕你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能动摇‘极地计划’,那是密大不愿触及的伤痛……” 他嘴里的来斯特正是自然科学院的院长。 “所以,他们就能毫无顾忌的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学生吗?就要理所当然牺牲掉我是吗?” 凃夫语气变得冰凉,也不愿听那些借口。 说再多也无法改变密大内部竟然有院长级别的人物想置他于死地。 客厅里静悄悄一片,凃夫忽然将那份名单放了下来,他知道还有一个名字没有出现在上面。 凃夫注意到克兰躲闪的目光,像是毫不在意的询问:“克兰,你说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权限,竟然将这些力量全部凝结在一块。 我猜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低,对吗?” 这位首相之子似乎有什么在刻意瞒着自己,目光从说话一开始就躲闪刻意,似乎想瞒下这件事。 “你知道的,最近我一直在帮你查究竟是哪些人在背后捣鬼,不幸的是,这些举动引起了我父亲的注意。 他很感激你在社会福利部分提出的有效建议,那些条款都将被加入新宪法。 所以他让我转告你背后是谁在捣鬼,希尔王宫的一位王子为了讨好国王,所以动用了王室的力量,让哥廷哈根皇家学会鼓动了粒子派的学者参与进来。 而西姆工业是背后赞助他的资本,所以两件事才碰巧撞在了一起。” “原来如此。” 凃夫微微点头,他虽然早知道是威廉王子动的手,听完这些克兰的述说后这下才完全弄清了对方的手段。 克兰的表情很严肃,似乎在学首相先生的说话语气,他一字一句道:“父亲说他对此感到很抱歉,一直在忙社会改革法的事,这次没能帮得了你。 但他现在有一个建议,你不妨听一下再做决定。” “你说,我听。” “如果可以,他想作为中间人,约上你和威廉王子主动见一面,看在他的面子上即便是王子也不敢再轻易动你。 后续应该也不会再有任何动作,会面过后,不如你们就彻底忘掉这件事。”克兰提出了首相的建议。 这是个相当中和的办法,至少在凃夫来看索伦斯首相的确尽心尽力了。 社会改革法发布在即,决不能再出大乱子。 这次约谈,也是想主动消掉彼此的隔阂。 表面上看是自己和威廉王子达成和解,更深一层还是给国王的某种保证。 这次教训已经让他凃夫足够学乖,往后也不再会跟他们公然唱反调。 看起来是皆大欢喜的双赢局面。 作为议院的领袖,这个国家实权一号人物,能做到这样已经给足了自己里子和面子,凃夫理应答应下来。 只是,他缓缓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 “克兰,麻烦你代劳我向索伦斯首相传达一句话。”凃夫张嘴了许久,“对此,我感谢他为我着想的好意与见到双赢的结局。 但这件事到现在已经无法再停下来,我的个人名誉与密大的名声都遭到了严重侵害。 在学术领域有人想挑战我,在专利发明上,有人想强取豪夺我的东西,着简直成了一场战争,我说的这些已经成既定事实,无法改变,也无法和解。 既然在战场上无法达成的事情,也不可能通过谈判来解决。” “奋战到底,这就是你的决定吗?” 罗浮院长神色不断变化,似乎也为他的行为赞叹。 这个年纪的孩子没有委曲求全,选择更合理的道路,而是鼓气有勇气跟特权阶层斗一斗。 无论最终成败,起码他这一刻敢做出如此决定, 不失为一种莫大的勇气。 “是的,这就是我的决定,院长先生,所以现在是时候对这些人发动我反击了吗?” 凃夫摇头看向院长先生。 对方感受到他的心意后,毫不犹豫点头,“是的,既然知道是背后那些人的作为,便不用再等下去,放手去做吧。” “既然这样,父亲将不再插手,老实说,他也很期待最终的胜利者。” 聆听着两人的对话,克兰也为他的决定而重重点头。 如果换做是他会凭着意气做这样冒险的决定? 不, 绝不会, 他只会选择最合适的条件选择和解,绝没有这样勇气。 也是这时,克兰才紧握着拳头,“而站在我个人的角度,将无条件支持你。” 沉寂了太久的凃夫,在得到能还手的信号后终于安心下来。 他已经开始思量起如何对付那群混蛋的办法, 让他们了解一下自己渺小的思想,在另一个世界几百年的智慧结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就要送走罗浮院长和克兰时,后者忽然向凃夫眨了一下眼,像是在暗示他什么,“还记得那件事吗?” “什么事?” “你家里的温斯特小姐将接受《中心城报》的采访,时间就在今晚。” “一件小事。” 凃夫看起来满不在意。 “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她怎样评价你?不打算过去瞧瞧吗?” “她怎么说都无所谓,我又不在意,完全不在意。” “好吧,反正我已经弄到了一张《中心城报》的工作证,有了它很轻易就能混进去,就放在桌子上。我记得访谈时间是今晚八点,中心城报社中心,去不去随你。” 克兰临走时只留下了这番话,和桌面上一张工作证,全由凃夫自己决定。 他神秘的笑意让凃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直到目送着他们离去后,凃夫连连摇头,“呵,不会真有人觉得我在意苏菲说什么吧。” “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在乎她说什么。” “即便她说我一些坏话,也是出于前途事业考虑,何必当真,我应当鼓励她这么做才对。” “呵呵,我又不是玻璃心,这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海纳百川的肚量,不该总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凃夫手里把玩着那张工作证,他始终让自己内心保持平静的状态,用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那没什么大不了。 可越是嘴上说着不在乎,内心便越是纠结。 “可恶,这么晚让一个女孩在外面独自游荡,又怎么让我放心得下。 去,必须去瞧瞧。” 许久后,思绪畅通的凃夫像一只饿极了的野兽,双目通红的狠狠抓住证件,连头也不回的向外跑去。 来得及, 用尽全力乘坐最近的一班蒸汽火车赶往哥廷哈根。 一切都还来得及。 82中文网 ------------ 第198章 反击号角 哥廷哈根, 中心城报总部。 一座高耸的建筑几乎入云霄,椭圆型的建筑群风格看起来颇有特色。 可数十层高楼让这个没有电梯的年代很糟糕,尤其是对在此上班的记者、编辑都苦不堪言。 处于中心城地区的报社媒体,已经足够说明它的性质,是王室最忠诚的喉舌。 每当大事发生,便站在王室的立场上报道,名副其实吃皇粮的企业。 苏菲·温斯特并非第一次来这家报社,以往做些实习任务时便经常来。 这一次,他的导师埃德蒙先生也陪同她一块到来。 起初收这个学生时,埃德蒙多是看在凃夫情面上,想利用温情牌将那个人绑架过来。 可是时间久了,他发现这个学生各方面都很不错,天资聪颖不说,还勤劳好学,从不叫苦叫累。 平常人学习几遍的知识,这位美丽的小姐只需要一遍就能掌握技巧。 久而久之,他对这个学生越发满意。 “苏菲,你该知道这次的个人专访有多重要吧,即便这次的专访是因为凃夫那孩子的关系,但还是希望你能珍惜。” 埃德蒙教授语重心长看着那个满脸平静的温斯特小姐,“《中心城报》在行业里的地位不用我再多说,你只需要配合他们的工作就好。 如果遇到你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就用我平常教过你的话术,敷衍过去便是。 但一定不能得罪他们,也不要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尽管我现在很理解你的心情。 作为一名未来的从业者,也该考虑好说过的话可能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即便是凃夫·卡佩,我猜他现在也希望你能这样做。” 身位这个倔强姑娘的导师,埃德蒙只能用这样的话语去劝戒她,做对自己合适的事。 “老师,感谢你的教导,我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 苏菲很认真的弯着身子施礼,然后迈着同样坚定的步伐,跟随着报刊的工作人员,一同去往了楼上。 这里人来人往,所有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位貌美的姑娘。 她怀着勇气到来,在旁人看来是件很值得称道的事。 大义灭亲的检举自己的亲人,大概是所有观众都乐意见到的事。 “嘿,苏菲同学,你果然还是来了,原来那位卡佩先生跟你关系不浅。可惜了那家伙只是个可耻的骗子,真为你跟这样的人有关系而难过。” 说话的人是个相当年轻的男性,机械学院的古蒂,上次挑战杯凃夫的手下败将。 夏奇拉告诉过她,对方的母亲正是《中心城报》的主编,能出现在这里倒也不奇怪。 那次凃夫让他难堪的事,想必一直被古蒂记恨在心。 “不用你管。” 苏菲的态度依旧冷澹,满不在乎的朝访谈室走去。 气得她同校的男生牙痒痒,用尽各种恶毒的言语来辱骂凃夫, “一个骗子而已,有什么值得嚣张。” …… 坐在访谈室里,苏菲一直紧张不安的心情,彷佛一下便放松下来。 这是很干净的一间办公室,柔软的座椅上放着一杯咖啡,分别有负责拍照和记录的从业人员。 而与她直接谈话的,是一位叫做莫迪的青年女记者。 她简练的职业套装似乎说明她的办事的干练。 话题的一开始,莫迪只是询问些家常,提问的方式和技巧都让人觉得足够舒适,就像闺蜜下午茶会一样。 一切都在说明,这只是一场很随意的谈话。 直到过了一会儿,莫迪的翘起腿,嘴角勾勒笑意,“温斯特小姐,听说您跟最近在新闻上经常出现的那位卡佩先生关系匪浅,是从小就在一个家庭长大的孩子。 既然一同生活这么久,你该是最了解他的人才对。” “来了。” 苏菲轻呼了一口气,对方已经开始给她布下陷阱,柔软洁白的面庞上挂着迷人的笑,“是的,大概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 “你最近大概也听到了一些传闻,关于光学领域的变革,还有牵扯进一起跨国抄袭桉件,作为卡佩先生身边最熟悉他的人,你觉得这些传闻符合他原本的品性吗?” “我不太理解什么叫做原本的品性?我认为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那起实验我有所谓耳闻,但事实上即便是巴斯蒂安教授,也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桉,不是吗? 光究竟是波还是粒子,现在为止谁又知道呢?凃夫他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但因为有了新的结论,所以他过去的成果就一文不值了吗? 科学从来都是进步的,后来者踩在前人的肩膀上,就比前人更伟大吗?我从来不这样认为,所以更好奇为什么你们都这样觉得。” 苏菲脸上的笑意不减,面对这个自带陷阱的问题,话语中带刺的又反问了回去。 让记者莫迪感到一阵棘手,这位小姐看起来娇小可人,辩论时却毫不落下风。 她稳住心神,换上一副表情又逼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看待他在挑战杯上,抄袭了兰蒂斯西姆工业的‘电弧灯’。 那是一件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发行的专利,哥廷哈根法院也对此正式受理,这足以说明卡佩先生曾经的确有过剽窃的行为,关于这点你并不能否认。” 苏菲愣了一下,脸上随即绽放出很纯粹的笑容,“在我看来,凃夫绝不会去抄袭别人的发明,他是个很骄傲的人,有着自己的志向,即便受到再多委屈,也不会轻易向人求助。 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他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承担。 小时候是那样,现在也是一样。所以我始终坚信,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抄袭别人的成品……对此,我很期待哥廷哈根法院,予以他最公正的判决。” 沉默, 访谈室中极尽沉默。 《中心城报》的一众行内人士,听完这段访谈后都有些吃惊,他们绝没有想到这位温斯特家的小姑娘,竟然怀着如此强硬的态度。 这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更不符合大众想要的答桉。 记者莫迪心一狠,便直接问道:“所以,温斯特小姐您的意思就是说,即便拜亚王国没有一个人信任卡佩先生,你也会坚定站在他这边对吗?” “正是如此。” 苏菲重重的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即便世界上不会再有人相信他,我也仍愿意相信他。 麻烦大家,就照我的原话这样发表上去。” 记者莫迪惊呆了,她的这个问题刻意将这位小姐放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一经发布一定会被骂得体无完肤。 即便如此,她仍然坚持着这个答桉。 这位美丽小姐的目光足够坚定,一双像湖水一般平静的澹蓝色眸子没有半点迟疑,毫无保留的讲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当看着犹豫的记者们,将她的话记载下来时,苏菲从没像现在这样感到轻松。 即便这些答桉并不讨喜,对她未来的职业规划毫无帮助。 甚至会因为这一次的专访,引起人们的厌恶,甚至引得大众将对凃夫的厌恶也引到她身上,苏菲也宁愿承担下来。 或许,用这样的方式能帮他承担一部分痛苦。 所以他绝不后悔这样做。 温斯特小姐想让陷入深渊的凃夫看见这份报纸, 看见她说的话。 即便这个世界上没人再愿意相信他,但自己仍然站在他这边,哪怕只有她一个人。 她试图将这份情感传达给凃夫,告诉他,你并不孤单。 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就像从小到大那样,每当凃夫遇到麻烦事时,也都是由自己的站出来替他遮风挡雨。 这几乎成了一种生命的本能。 尤其是现在,见到凃夫从神坛跌落后,她无法再遏制住自己的心意。 希望他能听见,然后振作起来。就在会谈时的所有人都陷入古怪的沉默后,外面不知怎地引起了一阵骚动。 “你在干什么。” “天哪,他什么时候来的。” “先生,先生,不好意思,里面正在开展工作,你不能进去。” 只听见楼道里一阵零星的话语,随即便见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从外往里走。 他坦然自若的来到了访谈间,目光环视着在场每一个人。 借着这个观察机会,莫迪等一众《中心城报》记者不由同时捂住嘴。 他们看清了来者,一个成年男性。 凃夫·卡佩。 这个话题人物竟然亲自来到报社中心,他想做什么? “各位,不介意我来替苏菲说几句吧。” 凃夫耸了一下肩,坦然自若的走到苏菲身旁,轻拍着她微微颤的肩膀,她眼眶中闪着异样光彩,一直展露的强硬态度。 在见到凃夫到来的这一刻,突然放松下来。 “当然,卡佩先生您有什么想说的,我们会尽量通过报纸传达给大众。” 记者莫迪是个足够聪明的人,立刻意识到话题人物亲自下场,将引发怎样的结果。 “对于密大的巴斯蒂安教授和他的愚蠢实验,我心怀敬意,由衷佩服他们为何花费这么多时间,去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而更遗憾的是他的实验从未能给出答桉,上次的结果充其量从一个误区走向另一个误区。” 凃夫说话时看起来十分自信,话锋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尖锐。 “拜托你们帮我一个忙,找到这些人。” 他主动将一张名单向对方递了过去,一字一句道,“三天以后,在哥廷哈根皇家学会,我会开展一场关于‘光构成’的新实验。 这一次,我将揭开它的真正面纱,不止是一种波,也不止是粒子,是个你们绝对想不到的答桉。 请贵社通知这张名单上的学者和专家,让他们务必到场。 因为他们将真正见证光学研究历史性的一幕,或许这会对他们平庸的学术生涯,和大概永远也没什么挑战的人生有一些启示性的帮助。” 在做完这一切后,也算是吹响了对王室这起阴谋正式的反击号角。 自己的出现意味着绝不畏惧任何形式的挑战, 有什么尽管冲着他来。 “再劝你们一件事,你们最好删减掉关于苏菲刚才的话和照片。 她不是任何人的工具,如果这次温斯特家的小姐因此而受到攻击,你们一定会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我的话向来说到做到,不信走着瞧。” 向报社的人员发出狠话后,凃夫才主动将手伸向温斯特小姐,态度一改之前变得极尽温和,“而现在,苏菲。 我们离开这里,离这些浑身上下都散发卑鄙气息的家伙最好远些。” “去哪儿?” “回家!” 82中文网 ------------ 第199章 光电效应 1492年,12月24日,周五。 没有比今天更特殊的一个工作日。 据后来本地人回忆,那一天哥廷哈根的天气不冷不热,空气也异常清新,连街道上的蒸汽车都少了许多。 虽然是工作日的缘故,街道行人要比往常多了不少,哥廷哈根两座顶级大学几千名学生占据了中心城主干道。 他们是这个国家未来的栋梁,而栋梁们此刻都在等待着一个结果。 手工业者和商店店主暂停营业,中产阶层的市民换上最拿得出手的衣着,在哥廷哈根皇家学会大楼外等待。 工人们拒绝了加班而走上街道,农民停止耕作土地,就连小工厂主暂时放弃压榨劳工者…… 大家兴致满满的谈论起光速、电磁波、能量子、卡佩常量(普朗克常量)等,最近这在学术期刊上频频出现的专业词语。 这些皆是由凃夫·卡佩在《中心城报》正式与物理学界宣战后,在核心刊物上发表的一系列最新学术成果。 尽管,在场的国民并不知道这些物理学专有名词代表什么,有什么意义,却不妨碍他们出于对国家大事的关心。 然后在此基础上评头论足,以便增加以后的饭后谈资。 本来,最近在报纸媒体上已经定性的事件,却又因为这位密大新生的垂死挣扎,让事情有了新的转机。 凃夫发出的挑战书一经发布,全国震惊。 因为据报纸记载,那份嘉宾邀请名单上,尽是北大陆许多领域的知名人物,坚定的粒子派、七校联盟的教授、各国教育部举足轻重的人物。 此刻,无数市民将位于中心城地区的皇家学会大楼给围得水泄不通,等待着里面流露出最新消息。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剧烈轰动。 “密大的两位院长,他们竟然真的来了,传闻果然是真的。” “来了来了,瞧,那是兰蒂斯的使团,圣诺丁科学院的人都来了。” “巴尼亚的佛理尔大学的老爵士也来了,他似乎是波动派,恐怕是来助阵的。” “快看,那是瑞恩王国的教育大使。” “还有萨罗伦帝国、拜占庭、波尼亚……天哪,整个北大陆有头有脸的学者,竟然全都来了。” 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欢呼。 因为来者大多以使团的形式集体到来,他们的团队都会主动展示本国的旗帜,一眼便能认出来是哪个国家的学者。 这群远道而来的学者们穿着整齐的西装打着领带,锃锃发亮的皮靴闪光耀眼。 他们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有代表性的文明人。 无数来自各国的学者、教授,无论是否得到了凃夫的邀请,随着大队伍一同在这几日涌入拜亚,涌入哥廷哈根。 不全是为了将凃夫拉入深渊而来,他们当中有粒子派、也有波动派,纯粹为了真理。 关于这点,从他们普遍稀疏的头顶,便可见一斑。 凃夫一开始,绝没有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更没想到自从宣战过后,连续发了好几篇核心论文后,整件事便不受控制的席卷了整个哥廷哈根。 其热度早就已经超过了国王的永动机, 也由此,这件事再也不受到任何人为的控制,朝着最失控最极端的方向发展。 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这个时代现有的物理学大厦最顶上,手里握着一把锤子,之后只需要轻轻的晃头手里的锤头, 便会彻底推到这栋大厦。 现在即便是王室的威廉王子想要动他,也要好好掂量一番。 “咳咳……” 年迈的丹尼尔老爵士拄着一根拐杖到来,努力挺拔的身体让他看起来还算硬朗。 当老爵士乘着蒸汽车抵达学会门口时,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徽章时,浑浊的眼中不知闪过什么奇怪的变化。 这件事来得太快也太突然了些。 年中去往利茨见证了那个小家伙做的双缝实验过后,自然科学界里的粒子派便一直耿耿于怀,时刻准备推翻凃夫的学说。 老爵士正是深知那次实验会带来的后果,会惹恼学界里许多人,他才想帮那天赋秉然的孩子,承担一部分压力。 可惜,终究是抵挡不住来自外界的恶意。 “丹尼尔爵士,这边请。” 有侍者注意到来人后,立即将佛理儿大学代表团给请上楼。 学会二楼大厅今天已经来了许多人,或站或坐的分散开来,不同国家、不同派别的人形成了自己的小团体,私底下议论纷纷。 丹尼尔爵士研究微眯巡查了一圈,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到来哥廷哈根皇家学会的宾客总共被分为了两拨人。 那小子在报纸上邀请的人被分到了一边。 而那些没有收到邀请不请自来的客人,则被安排在了另一边。 也可以简单对此划分为波动派和粒子派。 “爵士先生好,没想到连您也来了。” 一个熟悉而又令人讨厌的声音响起,是密斯卡的查尔斯·凯恩教授,这位的研究方向跟本次科研会可以说完全无关。 单纯是出于看热闹的心态到来。 “无能的家伙,连一个小孩都保护不了,真不如当初送他进佛理尔。 这简直就是个腐朽的王国,只会尘封掉聪慧孩子的灵气,你们这些混蛋究竟想干什么。” 老爵士用的词很重,语气显得无比愤怒。 这些时日的事情他们自然有所耳闻,这一连串事件简直可以被称之为“明谋”,将那可怜的孩子彻底打入地狱。 在他看来就是因为密大高层无能,才毁掉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天才少年。 “您这可冤枉我了,这是凃夫自己选的。” 凯恩教授一脸苦相,又不好解释。 现在为止,他们也只是按照凃夫那小家伙的要求去做,事情闹到这么大也绝不是密大想看到的,想必也不是王室愿意看见的。 老爵士只是哼了一声,也懒得跟他废话。 他凭借着老资历硬是拿下了个前排座位,环顾一圈,几乎都是些熟人。 有哥大的埃德蒙教授,也有彼得堡的明斯教授,瑞恩的布莱顿教授,不管是否从属物理学领域,都是跟凃夫有些关系的人,被统一分配到波动派这边。 而有趣的是,在粒子派那边,除了与凃夫唱反调的巴斯蒂安教授,还坐着密斯卡的自然科学院与生物科学院两位院长。 这让他们几位在人群里里看起来格格不入。 当宾客们逐渐聚集时,就在楼下门口处人群中又是一声惊呼。 “快看,那是王室的车队。” “里面坐着的好像是威廉王子。” 这时,一位穿着极为雍容华贵的人物,也是幕后操纵全盘的人也终于出场了。 事实上威廉王子并没有收到凃夫的名单, 因为他本人也不在凃夫递交给报社的名单中,凃夫还不至于公开跟王室对着干。 因为宣战地点就设立在哥廷哈根皇家学会,在中心城不说,又是出于私心,无论怎么考虑威廉王子都有充足的理由到来, 他很期待亲眼见证这个人是如何栽倒。 从现身不久,威廉王子便被侍者请上二楼大厅。 王子很谦虚的与众人打过招呼后,便自觉的坐在了波动派那边,引得不少人纷纷瞩目,又引发一阵窃窃私语。 这不单是他的立场,恐怕也代表着王室的立场。 整个二楼大厅,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来了上百人,来自全世界的学者们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各处,相互讨论着凃夫在学术刊物上发表的作品。 “你们都看过凃夫·卡佩发表的那几篇论文了吗?跟光学有关,是很了不起的东西。” “呵,他声称光是一种电磁波,仍然坚持着原来光是波动的观点,但新双缝实验表明这是一种错误。” “这孩子简直就是疯了,即便展示些新发现又有什么用,即便在刊登了一百篇核心论文,这并不能说明他的双缝实验就是个笑话,也仍然不能证明光的性质。” 两派的学者在接触过后,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又一次吵了起来。 仅仅是为了验证谁是走在真理道路上,而谁的脑子简直跟红毛狒狒一样是摆设品, 而争论不休。 …… “人来得差不多了,是时候了。” 人已经提前到达皇家学会的凃夫,手里拿着几个小装置,他特意通过密大和皇家学会的渠道弄到的实验器材。 在出去面对众人前凃夫努力深呼吸,以此平定内心的紧张。 前些天向对方宣战过后,自己便一天也没有停歇,发表期刊、收集器材、暗中进行实验,他这不经意的举动搅动了一番北大陆风云,自然也要承担后果。 为了等这一天他花了许多精力,赌上了名声、赌上了未来, 是非成败,皆在此一举。 这可比任何一次实验,演讲都更重要,他一旦获胜将加倍赢得这些时日失去的东西。 而威廉王子的计划若是失败,顶多也只是失败。 双方从一开始就不在一条起跑线。 越是这样,他也越是要拼尽全力去争这口气。 “各位好,很高兴各位前辈们能给我这个面子,对此,我感激不尽。” 凃夫从后台将都实验器材拿出来后,便出现在了前台。 他将器材全部放在桌面上,直视着每一位来者。 在宾客眼里,这位卡佩先生的目光异常清澈平静,他仿佛遗忘了过去受到的屈辱,一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小孩,经历了这么多事后,还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 当着无数前辈的面,向学术界的一座大山发起冲击, 这份勇气已经让无数人赞叹。 “卡佩先生,你这是又要做一次双缝实验吗?” 注意到他手上的器材,有粒子派的学者用讥讽的话语刺激他。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将它称作‘光电效应’实验。” 凃夫把那几样东西依次摆放整齐,金属球与金属杆连接的的圆形器物,中间悬挂着两片金属箔。 这是一个简易的验电器。 而另一件实验设备,则是一层金属钢板,不同的是它表面镀了一层锌,多是用于蒸汽车制造行业, 第三样则是紫外线照射灯,很早前已经出现在这个世界。 有学者利用无气泡高纯度的石英玻璃,制作的石英紫外线汞灯,倒也能凑合派上用场。 当凃夫提起“光电效应”这个陌生词汇时,在场的学者摆出一脸不解,即便是物理学领域的学者,都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但见他认真的举动,不少人隐隐发觉这个年轻的孩子正在做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 凃夫并没有向他们解释,也没有动手开始进行实验。 “尊敬的各位先生,请原谅我的行为……” 他先是在内心向菲索、托马斯·扬、詹姆斯·克拉克·麦克斯韦、马克斯·普朗克、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一众物理学界众神们道歉。 在内心诚挚的忏悔自己将要犯下的行为。 一段绝对沉寂过后,底下有一些零碎声音出现, 宾客们开始等得些不耐烦了。 而忏悔完后的凃夫了豁然开朗,脸上洋溢出笑容,只见他抬手用水彩笔,在面板上写下了几个很寻常的字母。 看起来就像是, 一段平平无奇的公式。 “e=hv” 7017k ------------ 第200章 波粒二象性 “那看起来像是一个公式?” “或许跟他提到过的能量子有关。” “可这些与光有什么关系,仍然无法能得到光构成的结果。” “或许跟他之前的实验一样,看起来很了不起,实际只是糊弄人的东西。” 到场的宾客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评论着他的在那串公式。 那些古怪符号出现的第一时间,现场上百双眼睛都在那几个简单的字符前遥望。 即便有人联想到凃夫在前些天发布的论文后,也没有将其联系起来,二世等待着凃夫给出合理解释。 皇家学会大楼的看台并不高, 所以凃夫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眼里。 他在写完能量子符号后,才着手动起来手里的实验器材,“先生们,在此我该向你们说明何为光电效应,当某件电器的接收电路受到光照,便更容易产生电火花。 而在我手上,一旦打开这个紫外线发射器后,当光落到金属面板过后,金属发生的一些变化就是光电效应。” 这是一个涉及了光学与电学结合的基础理论实验。 而接下来,他的几件实验装置也派上了用场,逐一被整齐的摆放在众人面前。 凃夫首先拿出橡胶棒在锌板上开始摩擦,使之带上负电。 在这个举动之后,圆形的验电器正中间。 受到电子的影响,两片紧闭的金属箔随之张开。 凃夫用他纤细的手指拿起了紫外线灯,开启后直接照射锌板,这个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举动,随之让连接了锌板的验电器,发生了新的变化。 “咔!” 在紫外线灯落在锌板后,验电器的金属箔片便立刻回转, 指向最上方归零。 “一个小实验。” “这跟光的特点又有什么关系?” “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这个有趣的小实验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他们低头沉思着为何会出现这种现象。 凃夫这才不紧不慢解释,“先生们,如同你们见到的这样。当紫外线的灯光照射锌板过后,锌板的电子离开,或者说溢出。 由于光照使得电子溢出的现象,正是我想表达的‘光电效应’。” 一通并不算复杂的科普后,在场所有人都露出思考的表情。 有提前对凃夫发表论文有所研究的人,自然了解到他所称呼的“电子”是一种基本粒子。 人们认知的构成物质中最小的基本单位。 不是自然科学领域的教授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过于呆板,也装作沉思的模样,像是假装听懂他在说什么。 “光不仅在发射和吸收时,能量是一份一份传递,而且光本身就是一个个不可分割的能量子所组成的。” 为了解释光量子的概念,凃夫又在黑板上写出了著名的光电效应方程。 ek=hv-w。 其中一个光子的能量是hv,h是卡佩常量(普朗克常量),v表示射光的频率。 w指金属的逸出功, ek则代表光子与金属碰撞后飞出的部分,即初动能。 凃夫尝试用光子理论来解释了电磁理论,也正式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光量子。 但凡是上过高中物理课程的学生,都能轻易理解这些知识。 但在这个电学发展之初的年代。 凃夫提出的概念则是建立在自己提出的一套理论基础上,凭借着一人之力,将物理学向前推进了足有上百年。 至于将理论知识用在实践上,仍然是一件很漫长的事。 “凃夫,如你所说,光量子和电子都具有统一特征,光电效应即是说明光具有粒子性。”说话的是丹尼尔老爵士。 在接触了最基础的量子力学科普后,他提出了一个相对有趣的问题。 凃夫脸上仍是笑意,“您说得没错,光的确具有粒子性的特征。” “可这跟你之前的说法完全不同,你论文中的电磁波理论中表明光是一种电磁波,具有反射和衍射的特征,毫无疑问光就是一种波。” 有人对他之前的说法也提出质疑。 尤其是业内人士,在听过他前后不同的理论和实验后,很快便发现了他理论中自相矛盾的点。 在经过大量的实验、理论依据和假定学说之后,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光究竟是粒子还是波? 仿佛不管他们怎样做,用多少实验都跳不出这个思维怪圈。 “先生们,你们觉得这个问题的最终答案是什么?” 当走到最后一步时,凃夫仍然保持着神秘。 他望向大厅里浮现各种表情的学者们,然后轻轻低语,“现在请大家闭上眼睛,仔细思考一个问题。 光的干射、衍射和偏振现象表明,光具有波动性。而光电效应实验这说明了光具有粒子性,那么最终答案是什么呢?” 在他话音落下,在场无论是粒子派还是波动派的学者,都遵从他的旨意闭上眼睛。 一个答案仿佛就要呼之欲出。 每个人的心脏都忍不住怦怦直跳,连呼吸都不敢喘大气。 他的话简直就像天主的判决,又像恶魔的低语,总是诱惑他们朝一个从未设想的方向靠近。 “光……兼具粒子性与波动性。” 在绝对寂静中,有人给出了答案。 并不是最理解凃夫思路的丹尼尔爵士,也不是某位粒子派的物理学家。 而是密大人文学院的查尔斯·凯恩教授,他对那些复杂的公式和理论理解得并不透彻。 但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答案就是这样的。 “轰!” 凯恩教授的这番言论立即掀翻了整个大厅,即便之前有人已经想到,却也不敢肯定的说出来,但经由他人嘴里说出来后却又那样合理。 “答对了。” 凃夫打响手指头,脸上洋溢出满足的笑脸,“如果用一个更专业的名词代替这个说话,我一定会将之称为‘波粒二象性’。” 光的波粒二象性! 这个新名词从诞生开始,便征服了许多人的思维。 峰回路转,当这个困扰了他们许久的问题,最终得出一个两大门派都能接受的答案时, 在场之人更多是一种坦然。 “这就是为什么在双缝实验中,会出现两种结果的原因吗?” 被邀请而来的密大教授巴斯蒂安教授喃喃低语。 “正是因为两种不同的特性,所以在不同的测量方法下才得出不同的结果,有时表现粒子的特性,有时表现波的特性。” 凃夫指正这位自然科学院教授的方式。 用监测设备来测量,则针对了光的粒子性在测量, 而他的双缝实验本身就是针对光的波动性的实验,所以才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 这并不可怕,也绝非什么灵异现象。 每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 掌管真理的秩序之神又一次做出了裁决。 天主重新指引着人们朝正确的方向走去。 距离1492年6月25日,才过去了半年之久,距离上次凃夫在利茨展示了双缝实验过后。 他又一次,亲手改写了历史。 从今往后的至少三百年里, 一代又一代的少年人将会彻底记住凃夫·卡佩这个名字,这跟他化解了粒子派与波动派的矛盾无关。 彻底推翻了物理学大厦的卡佩先生,因为自证清白而提出的电磁波理论、卡佩常数、光电效应……而建立了一套名为“量子物理”的新体系。 在日后每一位接受教育的孩子们,在课本里每每翻到凃夫·卡佩这个名字时,眼里都充满了满满的敬畏(咬牙切齿)。 ------题外话------ ps:大家一定知道写近期剧情对一个文科生来说有多折磨,可能还是会有bug,但我也只做到这种份上了,勿怪。 查资料的时候让我无数次感慨,幸好当初选的是文科~ 7017k ------------ 第201章 报复! 从25日整点开始。 《中心城报》报社集团便已经安排了许多记者在哥廷哈根皇家学会门口蹲守。 这是一条由他们独家报道的新闻。 毕竟从凃夫对半个物理学界发起挑战书开始,他们便通过全程跟踪加深度报道的方式,以章回体的形式每隔一个小时,更新一次小报。 这个大瓜可还没吃完,现在到处都是值得报道的事。 皇家学会的威严,受邀宾客的尊贵,以及那不自量力的小丑企图以一己之力推翻现在学说,每个人都关心最后的结果。 事情越是闹大全哥廷哈根的报刊媒体就越是兴奋不已。 报社里每一个人都像嗅到血的鲨鱼,顺着这股气味跟踪到流血者,恨不得将他的每一分价值榨干。 “现在,已经是哥廷哈根时间早上九点整,我是《中心城报》的资深记者莫迪。 这里就是哥廷哈根皇家学会大厦,从本世纪初,只有王国最优秀最有天赋的学者,才有资格入选皇家学会为国王效力。 但就在今天,因为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而让这里变得不一样。 现在,学会大楼门口已经停满了蒸汽车,车上的宾客们皆已到齐,他们来自兰蒂斯、来自瑞恩还有那遥远而寒冷的萨罗伦。 到来每一位都是本国响当当的人物,只是为了观看一个小孩子的无聊表演。 优雅的绅士们并不计较密大的凃夫·卡佩犯下的错误,在我看来,他们皆是为真理而来。” 皇家学会关闭大门后的第一时间。 记者莫迪便跟与她的工作团队,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并通过门童随时了解内部的信息。 有新来的职工用笔记录她报道的这段话时,表现显得很犹豫, “女士,这样报道是否欠缺考虑。” “不,就这样记录,你必须相信我的职业判断,大家都喜欢这样的方式,我敢肯定明天的报纸销量一定会破掉过去二十年的记录。” 为了获得大众欢迎,莫迪知道自己的报道很有偏向性。 但她并不在乎,一个众叛亲离的过气学者,做这种自取其辱的事,还能有什么出息。 毕竟是吃皇粮的企业,又怎么会在乎这种人的报复。 这样有话题性的热门新闻,一旦圆满结束,足以再让她的事业更上一层。 记载内容的职工听到她的话尽颇为不愿,却还是按要求做了。 他将详细内容记下后,又询问道:“莫迪女士,如果我们的主标题是《哥廷哈根皇家学会光学探讨正式会议》,那副标题该怎样定义?” 这是做新闻工作时值得注意的问题,通常新闻的主标题是来概括一篇文章的主旨与核心,让读者大概了解大致方向。 而在副标题又要是对主标题的补充,比如添加更详细的时间地点等信息来补充说明。 在听到这个问题后,莫迪女士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才主动抬起头来,眼神中流露出明媚光彩,她一字一句道: “来自利茨的可悲小丑正在玷污最高学术盛典。” …… 皇家学会内部,二楼大厅。 在一阵长久的沉默以后,无论哪个学派、哪个国家的学者,都在反复品味凃夫提出来的最终结论。 “波粒二象性。” 听听, 这是多美好的词。 凃夫不仅缓解了两派人士的斗争,更是将现有的物理学水平向上拔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来此的宾客们,他们惊叹、他们兴奋、他们恨不得手舞足蹈。 在现有的无数实验和猜测中,“光的波粒二象性”绝对是最为接近真相的答桉。 “不可思议,实在不可思议。” 说话的人是皇家学会的会长。 一位以往担任过哥大与密大两座顶级大学校长的知名人物。 是百年前改善蒸汽机那个时代里的一位天才,这些时日,老会长便在翻阅凃夫在国际期刊上提出的许多概念时,早就已经认可了他的能力。 尤其是今天在看完了这一正常的大戏过后,连嘴唇的白须都在颤抖。 巴尼亚的丹尼尔爵士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老会长的位置距他并不算远,实验结束的第一时间,同样老迈的爵士先生已经朝他走了过去,手里的拐杖不知道敲了多少次地板, 嘴里不满都囔, “老家伙,如果你们实在无法替这个孩子洗刷冤屈,我看他也实在没必要在拜亚待下去,这里的一切都是笑话。 不如让他随我去巴尼亚,我们的君王会比威廉国王更懂得尊重人才。” “绝不可能。” 老会长瞟了一眼这不要脸的老东西,要挖人也实在轮不到他们。 兰蒂斯或是瑞恩这种不断朝上走的国家可以,哪怕远东的萨罗伦都不错。 让本国的宝贝去到一个已经垂暮老朽的帝国,到时候才真的成了笑话。 “丹尼尔,这实在是件不该轮到你操心这件事,我们很快就会向公众发出声音,那些不愉快的事业很快就能过去。” 丹尼尔爵士也不生气,“所以,平心而论,你认为这个孩子怎么样。” 不少眼睛都朝着话题中心看来,无论是本国人还是他国学者,都用一种好奇的态度打量哥廷哈根的会长。 他的态度决定了以后凃夫在拜亚学术界的地位。 老会长将目光望向台上年轻的凃夫。 他的外貌清秀俊逸,一双迷人的眼睛里如同天上的日月星辰,这样的形象气质足以让适龄的女士们发出疯狂尖叫。 他气质高雅,谈吐不凡, 既有老派学者身上的坚韧果敢,又有年轻人朝气蓬勃,富有生机。 新生代中,即便是出自王室的人员,无论从学识还是气质,都很难比得上这位年纪轻轻的绅士。 足足审视了半天过后,老会长在徐徐开口,给出了他的评价, “在我看来,他就是三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这便是他发自内心的评价,能生生扳倒一个时代的物理学成果,用这样的评价可毫不夸张。 参与学术探讨的人们,也对这样的评价心服口服,如果这样的人担不上这种评价,那又还有谁配得上。 其实,也只有凃夫不太在乎他们嘴里对自己的评价。 在做完这个实验过后,直至给出了“波粒二象性”的答桉,他更多的是有苦说不出的难言之隐。 明明可以每年向密大薅一笔羊毛,现在为了自证清白只能一股脑拿出来,一想到每年至少有上万克朗疯狂流失,凃夫的心简直在滴血。 他只能将愤怒发在巴斯蒂安身上,这位跟密大两位院长一同被分配到敌对势力那一桌的教授。 如果不是他更改了双缝实验的结果,也不必害得自己名声被毁, 才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压抑了不知多久的火气,他准备全都发泄在这帮人身上,他主动的走向那几人,脸上却挂起微笑, “几位先生,你们对我的答桉是否满意,或者说很遗憾没有见到你们想见的结果。” “凃夫,我实在惊讶于你的超凡智慧,又怎么可能感到遗憾,我的实验只是对你的之前错误的指正。 现在看来,如果没有我你又怎么能做出更了不起的东西。 说起来,你该感谢我才是。” 巴斯蒂安教授主动向他释放善意,从他皱纹遍布的脸红到发白的胡须,浑身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虚伪气息。 “哈?感谢你。” 凃夫差点被这狗东西给气得逗乐了。 论颠倒黑白还得看自然科学院的人。 “巴斯蒂安说得没错,看得出来你是个了不起的孩子,从今往后都有着光明未来,所以实在不该去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这样做对谁都好。” 自然科学院的院长的姓氏是来斯特,也是反对极地计划的领头人之一。 他的话中之意很明显,别想着重启极地计划。 你现在的经历就当做是一个教训罢了,只要不去碰那些东西,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孩子,我猜你绝不知道禁区有什么,非人的智慧生物,你父母他们见到的只是皮毛,冰川下有更恐怖的存在。 不要尝试接近那里,这是自取死路。 这是我们对你的善意,不愿意见到你白白送死,何况为了让你去找已经死去多年的父母,白白让这么多人去送死,这真的值得吗? 都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还是长不大,为什么一点都不理解我们。” 生物科学院的院长用严厉的话语批评他。 从这位院长的嘴中说出,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就好像长辈总是对你说,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然后用一种道德绑架的方式来劝阻你。 何况,这已经不止是在劝阻他,这次他们密谋的事差点就毁了他的一切。 等现在相安无事,又以过来人的和善语气像你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 坏人、好人都让他们给做了。 “所以,如果我以后仍然想重启极地计划,先生们仍然会阻止我吗?” 凃夫全然不吃这一套,语气平静的等待他们的答桉。 “是的,如果你敢继续这么做,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的阻止你。” 两位院长的答桉绝对一致,这是他们不可触碰的底线。 “可以。” 两位密大院长和巴斯蒂安教授的话,让凃夫心头完全没了罪恶感。 看着他们的眼睛,凃夫做出了他的决定,“那从今天起,我将对北大陆的所有核心期刊独立授权。 禁止任何人将我的现在和以后所有学术期刊、成果、发明专利,借阅给密大的自然科学院和生物科学院的所有师生。 即便是旁人二次借阅,一经发现将永久收回他与你们的授予权。” 凃夫言语里带着狠厉,他这样的做法简直是断了密大理工科领域的后路。 如果未来所有顶尖学府和学术组织都能因为他的贡献,而向前迈进一大步,那堵看不见的墙则会令他们和密大理工学科学生永远固守原地,直到哪天彻底衰落。 “别在这开玩笑。” “要是这么做,你就是密大的罪人。” 两位院长感到无比惊恐后,用最严厉的话语指责他。 “你……” 而后感到无比恐惧的是巴斯蒂安教授,这个笑面虎听到这番话后心头一凉。 恐惧感不断生出,就连四肢开始也不自觉的抽搐起来。 还来不及骂凃夫的小人行径。 这一次, 便换做他在众目睽睽下彻底晕死过去。 82中文网 ------------ 第202章 量子之神 “有人出来了。” “是密大的旗帜,难道他们真的落败了?” “我认识他,那个人密大的莱斯特院长。” “先生,麻烦等一下,能否告诉我里面发生了什么。” 在皇家学会门口一众人潮中,最先出来的是密大的人。 他们脸色看着很焦急,脸色几乎成了黑黢黢一片。 连同皇家学会的佣人一块向外走去,他们抬着一位陷入昏迷的中年人,躺在担架上的他不知为何身体微微发抖,脸色铁青一片,看起来的状态绝不算好。 “天哪,那是密大自然科学院的巴斯蒂安教授。” 人群之中,《中心城报》团队里所有人都熟悉这个人。 正是对方那一日在密大的实验,才引发了后来的事。 但就一件学术错误的实验或者是一件国际抄袭事件,绝不会让凃夫陷入今天的狼狈境地。 可见到这位始作俑者的下场,记者莫迪有些发慌。 她一下联想到了那天凃夫·卡佩在总部向他们放的狠话,不由感慨幸好听了他的话,没有将苏菲·温斯特的那段谈话内容外泄。 倒不是看在那个可怜小丑的面子上。 原本他们是想在今天结束后打算把那些内容公之于众,作为新闻领域的从业者他们无比清楚,一步一步放出这些消息更有利于悬吊读者的好奇心。 在见到这古怪的一幕后,无论他们的人上去怎么询问,对方抿着嘴都一言不发。 什么都不打算透露,莫迪记者忽然感到一阵心慌,也察觉到了不妙。 她随即告知团队里的人, “立刻派个人先回去,撤掉今天要爆料的温斯特家小姐的访谈,既然是答应那位先生的,就应该信守承诺才是。” “好的,女士。”尽管不理解她前后态度变化,但随行成员们还是听她的话这样做。 “还有一件事。” “把今天深度报道的副标题给改掉。” “改掉,改成什么?” “来自密大的凃夫·卡佩先生正与反对者们激烈辩论。” …… 在做完这件事后,凃夫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恨不得当场开一瓶香槟庆祝巴斯蒂安被气到昏厥。 对付这种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绑架他的人, 只有一种办法。 站得比他们还要高的地方去绑架他们。 好啊,你们不是说为了自己和大家的安全,所以宁愿冒着一个前途无量的学生被废掉的风险也要这样做。 你们清高, 你们了不起。 专门牺牲他人来达成自己的目标,还总是披着一件假慈悲的外衣。 在自己破局之后,又跳出来说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差点恶心得让凃夫把今天的早餐给吐出来。 对付这种人,只有站在比他们还要高的位置,然后再绑架他们。 你们尽可以不答应我的条件。 那自己在物理学领域的成果,也禁止两大学院的师生研究。 干脆就让学校的理工领域彻底衰落就是,以后的学生要怪就怪他们品德高尚的院长。 反正密大真正的王牌专业一向都在人文社科院,倒也无伤大雅。 “一出好戏啊。” 全程观摩了这番表演的纳比·罗浮院长,看向凃夫拍起了手掌, “小子,了不起的实验,了不起的学说。或许从今天开始,你会成为真正了不起的大人物。” “我可从来也不想成为什么大人物。” 凃夫低着脑袋自嘲的笑了一下,“但总是有人逼着我向前走,如果我不向前就只有掉落深渊,换做是您又该怎么做。” “不管怎么说,你是这次的赢家,这就够了。” 罗浮院长轻拍着他的肩膀,“刚刚的事,有个限度就是了。我说过莱斯特他们不是什么坏人,那样做自然也有他们的考量,只是方式欠妥了些。 给些教训,然后提出你的要求,他们一定会妥协,为你重启极地计划也多几分保障。” “我当然明白。” 凃夫点头,他也没想着跟两大学院的关系搞得这么僵。 也不愿看到栽培自己的大学从此落寞,那也不是他的本意, “这件事过去后我会像他们提出我的要求,不会太过分但也不会便宜他们,该有的赔偿必须到位,更重要的是他们至少该我道歉。” “就该这样,这件事我也赞同。” 罗浮院长觉得可以,毕竟是暗地里帮助外人全力打压一位本校新生。 这件事要是闹大到校长那里,停职反省都不是不可能,付出一些代价再道歉,这已经是很轻的惩罚。 成年人和孩子的最大区别在于,责任和担当。 成年人有权为自己做决定,更重要的是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卡佩先生,能否请您过来一趟,有位先生想要见你。” 正在凃夫与罗浮院长思考,该怎样敲诈两个富得流油的两大学院时,一个穿着华丽的侍者,低着头凑在凃夫旁边,小心谨慎的向他说了声话。 打量一番。 光是他身上那一套西装,就比凃夫全身上下的衣着还要值钱。 这样的邀请态度和对方穿着,看起来是身份不低的人。 罗浮院长看着对方眼睛微眯,然后主动解围,“不如你先过去吧,这件事以后,我猜即便是西姆工业也得掂量一下你在拜亚的名望,没人敢再动你。” 凃夫对此也完全同意,他接着抬起头颅看向对方,意气风发的说了声“带路”。 谈话地点是协会内部的一处单间。 没想到学会里除了大厅哈实验室外,还有专门接待客人的房间。 他来的房间里装有很奢华的一套座椅板凳,甚至还有一套茶具,里间的主人亲手泡着一壶花茶等候他的到来, 那是来自威纶地区的花茶。 克兰曾经送到过温斯特一点,每年只产极少的茶业,甚至有一直军队驻守,每年到期后便专门向王室供应。 邀请者的身份也并不难猜,刚才一直在看热闹的威廉王子,他此时脸上挂着笑容,亲切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凃夫。 而后者很敷衍的做过见面礼,然后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发出问候,“见过殿下。” “看看是谁来了,哥廷哈根的天才,刚刚老会长还在说你是三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我也觉得你简直是自然科学领域的神。 真是了不起的成就,拜亚能拥有你简直是整个王国的福分,哈哈哈。” 威廉王子脸上露出和蔼表情,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差点骗过了自己。 “谬赞,不值一提的东西罢了。” “何必这样谦虚,现在的学界还有谁不知道你的名字,不靠家世能取得今天的成绩,除了王国的栽培,我认为更多还是你的努力,努力有了回报啊。” 弗雷德里希·威廉一反常态的话,搞得凃夫很不适应,他也只是很敷衍的有一句回一句。 然而,对方在泡茶时冷不丁的抛出一件事,“凃夫,可我听说你最近陷入了一桩官司,很麻烦的一件事。” “是的,是兰蒂斯人所为。” “兰蒂斯人……可真够卑鄙的。” “卑鄙极了。” “毕竟是桩国际官司,拖久了也不是回事,不如我来替你出个主意。” “殿下请说。” “我会动用私人关系联系兰蒂斯的企业,让他们主动撤销案子,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事,也不会败坏你的名声,怎么样。” 威廉王子一副我在为你认真考虑的样子。 “感谢殿下,一点小事,还是不必让您费心操劳。” “不麻烦,作为回报,等这件事再过一阵,你来我父亲在城里举办的盛典,不用做什么,你只要站台就够了,这个交易条件如何。” 看着对方脸上挂满的笑意,凃夫却不想笑了,他忽然挺起腰杆,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殿下……又何必把我当做傻子。” “你是什么意思?” “你该比我明白。” “哈哈哈。” 这句话后,弗雷德里希·威廉眯起眼睛,装出愤怒的表情,可见到凃夫完全无动于衷,立刻发出爽朗笑声, “不错,有心眼、有能力、有胆识,我现在是真的想交你这个朋友了。好吧,我猜你通过密大渠道,也查到了西姆工业跟我的关系。 我也情愿告诉你,这些事的确是我策划的。 至于为什么,你没有必要知道。”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一切都可以当做生意谈,前一刻打生打死的仇人,下一刻也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 凃夫不言语,他也懒得了解那些王室破事。 “不如你听一下我给你开的条件,再考虑是否同意跟我做交易。” “嗯。” “从事情发生开始,到现在为止你的所有损失我来弥补,无论是钱财还是哥廷哈根的不动产,只要你愿意开出来我就能给你。” 注意到凃夫眉头微皱,威廉王子继续开条件,“之后,我会将你直接引荐到皇家学会,你该知道加入这里的要求。 必须要由王室成员默许,才有资格入选,想必你也知道加入学会的好处。” 还算不错的条件, 相当于官方认可了他的身份,这是一般教授都没有的待遇。 让一个密大新生加入这种皇家学会,一般人做梦都梦不到。 可凃夫的眉头仍然皱起,也不说话,像是还不满意。 这让威廉王子第三次正视起这个人。 他将手头刚泡好的花茶端过去,自顾自的说道:“凃夫,你该知道我父亲一向有多喜欢我,背后有多少人愿意支持我,以后发生什么变故都不是没可能。 我们这代人都还年轻,年轻就都有希望,像你这样的人物,即便有一天会坐到教育部长的位置,我也不觉得奇怪,你说呢。” 这句话里,已经将条件开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威廉王子向他示意,只要自己一旦登基便愿意将那个高位留给他,可算是给足了诚意。 混迹他这个圈子的人,自然知道规矩。 现在是他先在暗地里阴了对方,而现在凃夫全部接了下来,主动权也落在了他手里。 作为失败的代价,必须予以赔偿。 也是现在弗雷德里希·威廉转脸很想化敌为友,以他眼力见自然看得出来,这样的人物值得他去结交。 所以才没有上限的给他开出几个夸张的条件, 算是作为自己道歉的礼物。 无论做人做事,威廉王子都很上道,给足诚意也留足了面子。 聪明人这会儿自然该知道怎么选择。 可凃夫听过条件后还不满意。 “可您是否还忘了什么。”凃夫语气平静,没有品尝对方递来的那杯花茶,“一件很重要的事,比那些东西更加重要。” “还有什么?” “您的道歉。” 凃夫一字一句道。 弗雷德里希·威廉脸色一下垮了下来,“你知道的,那绝无可能。” “我并不需要您在媒体上这样做,就是现在,您总该为自己几乎毁了我这件事而说点什么,随便说点什么。” 压制心头的愤怒让凃夫无法保持冷静,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现在事情说开了,赔礼也有了,他需要的也只有对方对自己的恶意。 没来由的恶意,能毁掉一个人恶意。 而他只需要一份真诚的道歉。 很过分吗? 成年人和孩子的最大区别在于,为自己做的事而负责。 一句简单的致歉词而已,有这么难张嘴? “王子殿下,难道到现在您打心里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凃夫双手合闭,质问一位身份远高于他的王子,平静的脸庞上压抑住了火气。 “啪!” 弗雷德里希·威廉王子猛地站起身,恶狠狠的将茶杯摔在地上,低声朝他骂了句,“不识抬举。” 一个贱民,竟然想让自己跟他道歉,真把自己当成了号人物。 身份的差距,让他足够傲慢, 藐视这个国家一切的傲慢,觉得做什么事都理所当然。 即便这件事他错了。 威廉王子指着凃夫的鼻子大骂:“现在,滚出去!” “王子殿下,期待与您的下次相会。” 凃夫仍然保持着风度向他展示礼仪告别。 如果是国王陛下就算了,他现在的身份,还真不至于畏惧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子。 这种蠢货还妄想染指王位, 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做完这一切,凃夫心头堵塞已久的那口气,在见到威廉王子红通通的,堪称便秘的脸蛋也瞬间疏通。 舒服! …… 学会门口。 会谈结束过后,学者们逐渐从大厅里走出去,刚刚事情的经过也就此传了出去。 《中心城报》的一众人员,静静聆听着教授们津津有味的谈论起“能量子”、“光子”、“光电效应”、“波粒二象性”等几个词汇。 这足以证明事件已经有了定论。 凃夫赢了,而且大获全胜。 这人记者莫迪的脸色一片铁青,她用一种几乎吼出来的声音大声喊道: “改,报道的所有内容全都改了,先从副标题开始。” “女士,改成什么。” “无与伦比的量子之神已经降临了他友善的哥廷哈根。” 7017k ------------ 第203章 两个愿望 “你是说,在威廉王子向你开出了入选皇家学会的名额,一张没有上限的空白支票,以及一个未来教育部长的承诺下。 你当时据不动心,并断然拒绝,然后试图让一位王子放下身段向你道歉。 是这样吗?” 温斯特家住宅中。 安菲儿婶婶用精炼的话语总结了凃夫之前的经历。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凃夫骄傲的抬头,扬起笑脸,正等着家里人表扬他不畏强权的精神。 然后,脑袋上不出意外的挨了一下。 “啪!” 安菲儿婶婶手下毫不留情,用看怨种的表情看着凃夫。 开始怀疑起养育了十几年的孩子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这个年过四十的美妇人,听完凃夫一通汇报,本来开始很是兴奋,可听到他后面做法后,被气得鼓起的饱满胸脯上下起伏,额头上的汗珠顺着沟壑向下流。 没有被这倒霉孩子当场气晕,已经足够说明安菲儿家对婶婶这一代人的教育足够优秀。 在这个特殊日子,一家三口人都在关注此事, 惴惴不安的等待一个结果。 伊森叔叔甚至已经打算辞职,一旦凃夫这次败下阵来,这个国家便再也容不下他,到那时温斯特警官已经做好带着这孩子远走的打算。 偏远地区也好,流落异国也罢。 绝不容许这堪称杀人的舆论环境将这孩子逼死。 他当初答应过卡佩先生要照顾好凃夫,便一直都会履行这个诺言。 现在危机解除,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什么赔偿,什么道歉,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在他们眼里都再变得无关紧要。 没有什么是比家人的安全更重要。 “在我看来,媒体的变脸速度简直比利茨最可耻的妓女还要快。” 伊森叔叔手里拿着最新印刷的小报。 上面报道着哥廷哈根今天的新闻,无论新闻标题还是内容,都无比浮夸。 量子之神的降临,全世界的学者顶礼膜拜,王室的极力邀约,每个小标题都足以令人发出惊叹,那莫大的荣耀再次将凃夫推上了神位。 而一周之前, 报纸上都说他只是个学术不端的小偷,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来自利茨的乡巴佬。 许多恶毒的评价都还历历在目。 “伊森。” 安菲儿婶婶瞪了他一眼,在孩子们面前用这样的比喻不太妥当,后知后觉警惕起来,“你跟她很熟悉吗?不然怎么知道她变脸很快。” “咳咳咳……” “这简直就是叔叔提到的女士被黑得最惨的一次,作为惩罚真该拔掉他们的舌头。” 凃夫做出夸张的拔舌动作,好像恨不得真要这么做。 他瞟了一眼金发美人,自顾自道:“希望某位小姐,以后在报社任职时不会这样。” 感觉自己被冒犯的苏菲呲着牙,听见这没良心的坏家伙这样说,简直被气死了。 要不是顾忌温斯特夫妻就在旁边,她保准让某人收回这句话,也只是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淡淡撇了一下嘴,发出“切”的一声。 “小夫,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放下报纸的伊森叔叔,好奇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一个利茨的乡巴佬能怎么想,敢怎么想。就因为尊贵的威廉王子殿下的一点私心,所以几乎毁了我,也让温斯特家遭受了这样的大难。 尽管你们并没有告诉我,但我还是知道火锅店的生意因此受影响,客人们不再敢去店里用餐。 街区的街坊领居们也因为这件事,也总是轻视我们家,已经许久没有再邀请你们参与下午茶会, 事情发生过后,叔叔在警局里也受到歧视,无法再上一层。 而维勒多镇上的所有人都用看小偷的眼神看着我,以我为耻,他们简直恨不得将我开除拜亚国籍。 现在事情结束,而我现在只是想让他道歉他也不愿意, 这世上大概再不会有如此慷慨的事。” 凃夫用平静的语气讲述着这段时间以来一家人的遭遇。 他都清楚,也都了解。 不止是自己的遭遇,家里人也因为他而蒙受了不少委屈,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消息灵通及时阻止了《中心城报》的不堪行为,甚至连苏菲也免不了被人施以语言暴力。 安菲儿婶婶听到他的自述后眼睛一下有些通红,他们知道凃夫这段时间过得很难,却没想到过得这般不顺, “凃夫,这不算什么,苦难都已经过去了。还有什么比一家人都幸福更重要的事。” 她不是不愿意见到凃夫发起反击,尽管心中同样愤恨那位王子所为。 对方出生王室,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出生之日起便是真正的天选之子,极有可能是下一代君王的候选人, 背后的权势、力量绝不是凃夫能得罪得起。 所以,即便是他们忍受了不少委屈,自己咬碎牙咽下去就是了。 “可惜的是,谈判已经破裂,他那样的人大概已经想着如何才能除掉我。 幸好现在他绝不敢动我,但是未来三年、五年,都要被一位王子时刻惦记,可不是什么好事,不如先下手为强。” 凃夫说话时眸子清冷。 而现在实验证明结束后,即便是一位王子也不敢再轻易动他,更不敢再轻易动温斯特家。 在确保这点的情况下,他才敢主动发起反击。 “说得不错,所以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想法也一定要趁着这段时间去做,现在的民意绝对站在你这一方。” 伊森叔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已经完全站在了他这边立场。 精明的温斯特警官,也意识到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既然已经无可挽回,不如想尽办法对付那个人。 “还请叔叔、婶婶,还有苏菲你们体谅我一些,我绝不是在胡闹。 只是想让犯了错的人,付出一些应有的代价而已。” 凃夫的语气很重,他的话一经出口便绝不收回。 让一位大国王子付出代价。 如果换成其他人说这句话,谁都会觉得他大概是疯了,可如果这个人是凃夫,苏菲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多年的想出让她知道,凃夫一直都是个心眼不大的人,有什么事都会默记在心里,甚至可以说是睚眦必报。 即便刚刚得到了北大陆学界的认可,三百年难得一遇的伟大学者,也是难得一遇的小心眼。 “叮咚。” 在一声喧闹的门铃中,打断了凃夫要与家人分享的计划。 “多谢。” 伊森叔叔开门接过了邮局的快递员手上的东西,那是一个层层包装的包裹。 “咦,这是圣诺丁的邮票,卡佩先生收,看起来相当精致嘛。” 见多识广的温斯特警官,立刻就认出了寄件地址。 正当他要念出发件人的信息时,凃夫浑身打了个激灵,接着他迅速上前接过包装盒。 不仅有一件物件,还夹杂着一份喷上香水的信件,信封表面还夹杂着几片紫色的花瓣,是薰衣草。 感官异于常人敏感的凃夫,吓得一身冷汗,随即用严肃的语气道:“我认为一定是个恶作剧,最近总有人这样,真是可恶。” 还没等苏菲反应过来,凃夫拿着东西便一溜烟的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跑去, 绝不给她观察的机会。 因为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圣诺丁大学的薇拉小姐的寄件,恐怕是因为这两天送到维勒多无人接受,被人重新打包送回了哥廷哈根的住址。 之所以害怕被苏菲发现,是他不敢赌那位豪放的贵族小姐用什么语气回应, 光是信件封皮就喷上了薰衣草的香味。 它其中一层的花语就是对爱情的憧憬,薇拉小姐这种夹带私货的行为,差点让凃夫当场去世。 直到回到房间,他才小心翼翼的翻看里面大胆的内容。 “亲爱的朋友,你出人意料的信给我带来了莫大的欢心。 因为这正是我想念你的第85天,这个数字我会一直默记下去,自从那次一别,有时甚至在睡梦中我也总是能梦到那段值得回味的经历,回忆你身上的甜美气息……哪怕你对这些毫不关心。 朋友,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这段时间那个国家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作为你求助的第一个人,我很荣幸能在你的求助名单上排得这么高。 无须担心,我会动用一切力量帮你找到你要的东西,也无需任何回报,如果你遭遇任何困难,请记得第一时间到来圣诺丁。 如果你以后随时想给我写信,请片刻不要犹豫,你的来信总能给我带来无穷乐趣, 这里有一颗等候你真挚的心……等你。” 信件翻到这里,凃夫都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尤其是中间一些没眼看的详细描写,肉麻程度简直能当做情色书籍的典范。 兰蒂斯女性对于爱情的大胆,远超保守的拜亚人。 甚至让凃夫看过后,都暗自低头用中文叹息: “造孽啊!” 薇拉小姐的包裹里还有一件东西,一个用木匣子装载东西的盒子。 将那东西打开后,可见是一顶黄铜构造的电弧灯。 同样是玻璃罩子组成,体形简直比可移动式的煤气灯还要大上一圈,让凃夫颇为诧异,这东西跟电灯泡简直是两个概念,根本没有可比性。 “看来要交给弗兰教授检查,拆卸之后才能知道它的材料架构。” 凃夫小心翼翼将东西收回木匣,脚步声从二楼走廊开始传上来,脚步异常轻盈,除了苏菲不会有别人。 “凃夫,我闻到了香水的气味。” 继承了婶婶基因的温斯特小姐,可爱地皱起鼻子,吓得凃夫一头大汗,顺手将东xz起来。 他可不敢让这位看见薇拉的信件,不然打起来都不知道该帮谁。 “如你所见,这是兰蒂斯的电弧灯,我猜邮局的收货人一定是位爱美的女士,竟然木匣上都沾满了难闻的香水气味,没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了。” 凃夫立刻表明立场,三言两语把人骗了过去。 为此他还迅速转移话题,“苏菲,你已经想到好了吗?” “什么?” “三件礼物啊,距离你的成人礼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你快说说你的愿望。 我的承诺一向有效,即便是成就超凡的魔药我也会替你准备好。” 凃夫翘起腿,见到后者惊讶的眼神,胸有成竹的挑起眉毛,“不用怀疑我的人脉,为此,我还特意为你准备了三条途径的超凡道路。 如果你真的想走这几条路,没有比这些更合适的。 拥有能够自由进出他人梦境喜欢窥探人隐私的造梦师,利用话术来行骗,言出法随的诈骗师,以及用声乐为武器、以音律为法术的乐师……” 凃夫向她介绍了最基本的超凡者能力。 在业余圈子里混迹了一段时间却一无所获的苏菲,自然了解超凡的九大途径, 听凃夫介绍之后,她小心的试探道:“诈骗师,这个能选吗?” “诈骗师?” 凃夫思量了一下,他跟这条途径的超凡者接触不多,只知道在初期诈骗师的战斗力不高,只是以迷惑、催眠等手段来影响敌人。 不像是一般女孩喜欢的途径。 “我还以为你会选更优雅的途径,我记得诈骗师要从序列9销售员开始,可不算容易。” “相比起其他途径,一位了不起的女诈骗师听起来会更酷。”苏菲主动支付了第一枚生命之石,看起来很满意凃夫要赠送的礼物。 “一位长得好看专门骗人感情的女诈骗师,很有趣的样子。” 凃夫摸着下巴,细细思量,“好吧,诈骗师就诈骗师,现在说说你的第二个愿望。” “很简单,一首诗。” “诗?” “上次你在我们学校发布的诗,这一次是只能写给我的诗。”苏菲再次强调。 她很认真的递过生命之石。 这个愿望相比起来,倒是容易得多,只要再借鉴前辈们的作品,找到一首合适的也可以。 “所以,第三个愿望是什么?” “第三个愿望……” 苏菲双手握住最后一颗生命之石,她微微颔首, 明亮的眼睛好似散发着光,却始终一言不发。 当凃夫催促起她时,温斯特小姐原地转了一圈,飞扬的裙摆好似翩翩蝴蝶起舞,将十七、八岁少女风貌展示十足。 “第三个愿望。” 苏菲可爱的眨着眼睛,歪过头去,“我才不告诉你,等我想好了再说。” 目送着这倒霉姑娘远去,凃夫连连摇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越是这种不说的愿望(要求),到后面就越是难办。 她的选择竟然是诈骗师,简直跟她以往的表现格格不入。 果然, 看来某位名人说得对。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题外话------ ps:看了一下评论,大伙太急了,报复归报复,但得保证自己安全,收集罪证之后再报复比较合理一些。 顺便问一下,你们觉得送苏菲什么诗合适? 7017k ------------ 第204章 还施彼身 复古的金属铜管,底座是由金属齿轮转动。 当接通电源过后,电流沿着铜管沿着金属丝线,闪烁着一阵白芒电光, 顺着导线,也由此进入了核心地区。 一个巨大的玻璃罩中,里面的玻璃容器因为电流接通后,随之闪耀出一阵橘黄色光芒。 那耀眼的光芒立刻占据了整个房间,光照程度让人睁不开眼。 “如你所见,当我接通电源之后,它的光彩便立刻占据整个房间。 它的亮度要比我们的电灯多出一大截,这东西如果放在矿井尚可,甚至是一些车站、广场、戏院都需要高光源的地方,这种电弧灯倒是值得一用。 可你要说让它走进千家万户,绝无可能。而且它的核心技术上与我们的产品有所不同。” 弗兰教授用了十分肯定的语气。 当着凃夫的面示范了一遍这件东西的使用方式,从创意上来说,的确有些相似之处。 同样是将电能转化为光能,以此达到照明效果。 但从结构来说却不尽相同。 “有哪些不同?” “电弧灯的发光方式,实际上是利用两个靠近的电极在空气中产生的电弧,达到发光照明的效果。 但你的电灯则是令玻璃灯泡里呈现出真空状态,再利用电力激发钨丝的熔点达到照明效果。 两者可以说截然不同,根本不存在抄袭一说。” 不愧是发明家出身,在极短的时间内,弗兰教授便摸清楚了西姆工业这件专利与电灯的不同之处。 这两样东西乍看之下很相似,但它们却完全不在一个技术层面。 听懂了教授的话,凃夫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件专利绝对是蒸汽时代的科技结晶,可由于自己的到来也让它远跟不上时代。 在搭配的铜管和钢铁底座还有里面复杂的导电管后,这肯定让每一台的制造成本直线上升。 在盯着那颗造型古怪的电弧足有好几分钟,他冷不丁的问了一个问题, “先生,它的使用寿命和造价如何。” “极其高昂。” 弗兰教授张口,“单个的制造成本就不是小数字,6、7普尔,算上人工费用,生产线维护,销售渠道层层下去,最后卖给顾客的恐怕也只比煤气灯便宜一些。 何况电弧灯的亮度太过刺眼,适用范围绝对没有多大,只有特定地方有所需要。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它的使用寿命极短?” “有多短?”凃夫好奇抬头。 “你大概无法相信,它明显被阉割过了,这种材质的灯芯在碰撞之后,很容易损坏,有趣的是即便过了一年他们也仍然没有替换,这一点也不难。 现在的电弧灯寿命恐怕不到100个小时,甚至更低。 西姆工业打得一手好算盘,本身就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使用废掉过后,只能在同一家再购置新的产品。” 作为专业人士,这些东西并不难判断,从电弧灯使用材料的磨损程度,再通过一些计算方式,稍加实验就能得出结论。 不过。 产品的阉割也是大企业惯用手段之一。 相比之下,电灯的使用寿命至少在500个小时以上。 这还是戴维在知道这件发明后特意提醒他,以后一旦生产,最好别再将精力花在改善核心灯丝寿命。 照明1000小时以上的电灯,不如两个500小时的电灯,成本不变的情况下,利润至少能再翻三成。 这样的利润差额足以让所有商人铤而走险。 他建议最好在阉割一番,稳定在300个小时左右是个好选择。 这个价格比跟煤气灯或是电弧灯比较,民众一样能买账。 一个灯泡不过一两个普尔的价格,即便寿命到期也能快速更新换代,比之现在的煤气灯的高昂费用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用戴维的话来说,顾客用这样低廉的价格就能体验时代最前沿的科技,他们甚至会感谢你的慷慨。 这个年轻的大资本商公子哥,相当有被人们吊死路灯的潜质。 “所以,这东西简直就是个垃圾。” 凃夫摸着鼻子予以点评。 难怪西姆工业宁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要强取豪夺他的专利。 合着他们自己的发明不具备普适性,发明一年了也只是向矿场之类的地方出售掉一些。 “是的,无论从价格还是实用性,或是核心技术比较,电灯与电弧灯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只要向法庭提交这些数据后,这场官司你一定能赢。” 弗兰教授脸上露出罕见的阴险表情,“甚至你可以先跟西姆工业的人接触,把这些证明给他们看,以及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西姆工业许多产品都用了类似的阉割法。 这堆东西足以吓坏他们,别说是撤销案子,甚至要向你赔偿一大笔钱来了事恳求你的原谅。” “太过分了,绝不能这样。” 凃夫一反常态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然后在弗兰教授惊愕的目光中,他才缓缓开口,“不能这样就便宜了他们,竟敢带人进入密大气势汹汹的讨要说法。 还敢把用半成品戏弄国民,那我现在就给他们一个说法。 给被剥削已久的兰蒂斯人民一个说法,看他们能否原谅被自己国家的企业像傻子一样欺骗。 我纯粹是,为了正义” 看着小子一脸正气凌然的模样,老弗兰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却也不言语。 劝人大度,哪有比这更蠢的事。 …… 当天下午,也是开庭前两天。 凃夫通过戴维公子的人脉,在哥廷哈根一家高档餐厅里会见了几位神秘客人。 《中心城报》的总编以及记者莫迪,两人自从被戴维邀请进来餐厅后始终颤颤巍巍,而坐在对面的凃夫则是一言不发。 面对在学术界领域独掌一片天,史上最恐怖的年轻天才前,他们这样的人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一周之前,就属他们报社将他黑得体无完肤,现在对方回过神来收拾他们,想要报复也合情合理。 这就是这个成年人社会的规矩,你弄不死我,等我缓过气来便一定要搞死你。 “卡佩先生,请原谅莫迪女士之前种种不当行为,她为了获得更好的新闻效益,因此犯下了许多过错。” 第一时间,《中心城报》的报社总编便立刻撇清责任。 如果能让对方解恨,牺牲掉一个资深记者也实在是很划算的事。 而全程报道此事的女记者莫迪,懊悔的低着头等到发落,她深知犯下的事不会被容许。 “为了博眼球做些出格的事倒也无可厚非,换做是谁都一样。 不过看在你们没把我妹妹的专访捅出去的情面上,不如就让这件事一笔勾销。” 凃夫语气轻松,顺嘴便让这件事过去。 倒也不是自己真大度,主要原因是他们并非主谋,做出些范围职业道德的事也再正常不过。 怨恨倒是谈不上。 “您说的都是真的?” 记者莫迪顿时目瞪口呆,她绝对没想到凃夫竟然会放过她。 换做一个脾气大些的公子哥,让她立刻下岗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有我在此作证,卡佩先生绝不会反悔。” 同样坐在饭桌上的戴维·史密斯也面带笑容,“不过既然你们跟踪这件事这么久,想必中途就结束实在很可惜。 我这里有一份更有趣的东西,不如两位看看。” 他随即递出一份资料,很有趣的东西。 在递交过去的第一时间,就让《中心城报》总编以及记者莫迪眼睛发亮。 这是一份西姆工业在这些年来的财务报表,其中有一项很明显的数据,每年都有一大笔款项汇入哥廷哈根的某个账户中。 而账户的持有者正是弗雷德里希·威廉·霍亨索伦。 威廉王子。 在见到那人名字时,他们徒然一惊。 这份证据足以说明,兰蒂斯的企业曾在私底下投资一位拜亚的王子。 天哪, 这件事一旦坐实绝对要比凃夫剽窃案要引人注目得多。 涉嫌一位跟两大国都有关的王子,绝不是小事。 翘起腿的凃夫见他们看得差不多了,抿了一口咖啡,“二位考虑得如何,我需要你们在西姆工业第一次开庭之后,将消息传出去。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报道。 可你们是我联系的第一家报社,如果不愿意做我会再联系其他报社,我想这种级别的新闻,有的是人愿意做,即便出了乱子也不必一家担子。” 这种独家新闻怎么可能让给别人来做。 在他话音落下,《中心城报》的总编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他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回应,“卡佩先生,我们将独家报道这件事,请务必不要将消息流露给其他报社,为此我们愿意付出一笔酬金。” “不必不必,大家都是朋友,以后有的是合作机会,就当是赠送给你们的礼物,这消息的准确性绝对属实,你们尽可以去查询这几个户头的信息。” 凃夫笑意更浓,他从幽灵船的监控上查到, 再穿着隐身斗篷亲自去取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假。 在对方离开前感恩戴德的拜谢下,他们甚至连饭菜都没有点,又节省了一杯经费。 凃夫扭头看向了他的同伴,“戴维,这已经是第几家了。” “哥廷哈根的第7家,拜亚的第12家。” 戴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这才是一半的媒体,还有国外驻扎在哥廷哈根的记者,叫上他们的风险太高,闹得不可收场可不太好。” “一并叫来,务必让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 凃夫摊开手,根本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这已经不属于报复的范畴了吧,利用媒体来煽动民意去对付他,简直跟他的手段一样。 处理不好恐怕会引起两国争端,那位王子知道后一定恨不得杀了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公子哥戴维摩擦着下巴。 不过凃夫并没有言语。 这当然已经超出了普通报复,也当然值得。 他可没有停手的意图,更不打算让威廉王子还有反击的机会。 你威廉王子不是喜欢煽动媒体,煽动民意来毁掉我吗? 那现在我也会用同样的方式还回去,百倍、千倍更凶猛的方式一并还回去。 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将那位高傲的王子殿下,彻底从王位上拉下来。 反击, 从现在开始。 7017k ------------ 第205章 掀桌子 12月31日。 本年度12月最后一天。 电灯案剽窃案,如期在哥廷哈根法庭召开。 一件原先很简单的单子,却早就被司法系统遭到王室中人渗透,在判决之前便遭到外界影响。 威廉王子的想法很简单,他没必要通过法庭去扳倒凃夫,也已经无法扳倒在学术界被人奉若神明的量子之神。 这个国家强大的民意,骄傲的民族自尊心,也绝不允许他们的神在人间被审判。 尤其还是兰蒂斯的企业在本土撒野,被本国的法院判决, 简直太过荒谬。 幸好克兰私底下提醒过他,这场官司证据尚未充足的情况下,法院有权暂缓案子的审理,一旦拖下去对他而言最坏的结果。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管事,等时间一长就会让自己深陷泥潭。 这是对方作为拿捏他的把柄,等到哪天他恍然悔悟,再向王子求情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想要取得胜利,只有在最短的时日内借着民意去击垮对手。 …… 哥廷哈根大法庭。 三位本土审判员、一位审判长,两位圣诺丁法庭监视者。 甚至还有国际法庭的记录员,全程记载此事。 各大报刊媒体的记录员连同民众组成的陪审团,则在座位席为凃夫拉起横幅,为他们的神而鸣不平。 原告是西姆工业一位董事,代理律师则是拉斐尔·维埃拉。 这个兰蒂斯名企养着一个精英律师团,为了打赢这场仗不惜动用所有精锐。 而被告一方,只有凃夫孤零零的背影。 与强大的西姆工业辩护律师团、技术团队相比,他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微弱, 渺小得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那个恐怖的身份加成,大概没有人会正视他一眼。 白发苍苍的法官锤子落下,慢悠悠念叨“开庭”。 “先生,接下来原告方的证词由我我来发言。” 对方首席律师拉斐尔率先向站出来,向检察官递交了几张材料证明,“这是1491年3月,我方科研部在圣诺丁专利局正式申请‘电弧灯’专利。 据我所知在此后的一年半后,卡佩先生在哥廷哈根大学的挑战杯上,提交了专利‘电灯’。 经过产品对比,两者的核心技术有相似之处。 在制作加工方面,使用的材料也大致相同,被告人对我企业的产品进行改良,仍不可避免涉嫌抄袭,通过违法手段获利不当。 对此,我请求对两件产品进行技术比对,为确保公平,我需要国际法庭介入,确保结果公正检测全程必须公开、透明。 在拿到实验结果前,我方要求卡佩先生承诺在此前绝不向市场投放电灯,直至结果出来为止。 卡佩先生,如果你有异议也可以酌情上述,但这必须通过哥廷哈根法院与圣诺丁法院批准。” 拉斐尔一口气将他们的需求转述给法官。 为了打赢这起官司,他们从一开始准备了无数方案与其对峙。 其实无论是技术比对,或是让凃夫申述都要经过三个法院同时进行,都能极大的拖延了案件的进度。 用规则之内的用尽手段,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允许。” 在得到法官的应允过后,拉斐尔并没有很开心。 他忽然注意到被告席上凃夫对他的发言置若罔闻,冰冷的眼神里流露对待猎物一样的怜悯。 “难道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拉斐尔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揉了一圈眼睛,却见到凃夫嘴角笑意更甚。 轮到被告方的辩护律师发言时,只见他们呈现出了两样东西,分别是西姆工业的电弧灯和电灯。 这个惊人的操作,实在让西姆工业一众精英们吃了一惊。 事实上,从官司打起他们便有意回收流落在外的电弧灯,竟然还是被他弄到手了。 “不必麻烦了,我手头上就是两件产品的技术报告,在来之前我便让密大教授对比了两件物品的不同,我想即便是国际法庭的实验室也不会比密大更专业。 根据这次检测,两件产品无论从核心技术还是产品模型都大不相同。” 凃夫主动将其中一份报告递交上去。 “凃夫,你该知道私人检测不具备法律效应,必须走流程才行。”拉斐尔死抓着这点不放,绝不轻易让凃夫过了法院介入这关。 “没关系。” 凃夫随意的耸拉肩膀,眼神里散发的精光好似饿极了的狼,“在检测中有趣的并不只是产品之间的差距,我还发现了一件事,你们的产品电弧灯实用价值极低。 即便是才出厂的新品也不到一百小时的使用寿命,而我的电灯寿命至少在五百小时以上,不知道关于这点,你们如何解答。” 西姆工业的一位董事已经开始擦拭着眉角的汗珠,装作镇定的解释, “产品之间有个体差异化是很正常的事,何况是去年的产品,今年更新换代后性能也会提升,这并不是你对我们产品抄袭的理由。” “您的意思是说,贵公司的科研部门一直在改进电灯技术。” “是的,我们的团队一向秉持精益求精的精神。” 凃夫坐在台下静静聆听,两手的手指相互交叉顶在桌上,等待对方董事这次发言过后。 时机终于成熟。 他也借此机会向对方发出了致命一问,“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没有注意到电弧灯的核心零件的损耗性极高。 明明可以换取一样材料就能解决,这是技术团队的问题,还是说您与其他董事的某种授意,其目的在于让顾客频繁更换产品,以此赚取更多利润。” 在他提出问题时,拉斐尔律师顿时感到一股凉意,他觉得好像有一条毒舌在背后爬。 直到凃夫开口,他才终于看清了那条蛇吐出了信子。 西姆工业的董事本能的反应过来,大声吼道:“污蔑,你这是污蔑,你有什么证据能这样说。” “关于这一点,我以我个人的名誉发誓这绝对是真的。 也不知道贵企其他产品是否也经常用这样的手段来反复骗取可怜的兰蒂斯人民, 其实在我看来这才叫做诈骗,现在我手里有份比对材料,不如请各位记者朋友们也来瞧瞧。”凃夫信誓旦旦。 说罢,他便让己方律师,将提前准备好的材料向媒体席分发。 不等法官同意他的做法,便让人将几十份报告送到了媒体席上各大报社的记者手上。 拉斐尔·维埃拉浑身一惊,立刻向法官表示抗议,“先生,按照规矩,禁止将证物外泄。” “抗议有效。”年迈的法官给出答案。 凃夫仿佛才意识到这点,然后低头很真诚的致歉,“很抱歉,我的行为让你们感到困扰,请各位将刚刚的材料还回来。”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仅仅只是十几秒的功夫,不知道多少台相机迅同时拍照留念,即便证明材料无法带出去,也有照片。 堵得住一两张嘴,却也难得堵住悠悠众口。 来自数十家报社人员,从法院出去后他们便会将这里的消息向全世界报道。 到时每个人都会知道西姆工业的卑劣手段,一方是使用肮脏手段的大资本企业,而站在另一方赌上名誉的则是得到整个学术界认可的量子之神。 谁对谁错。 人民会选择谁不言而喻。 “拉斐尔,立刻申请休庭。”西姆工业古董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 “休庭?” “这件事到此结束,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 西姆工业的董事用低吼,现在拖得越久他们就死的越惨。 现在他坐在这里的每一刻都如坐针毡,没有再争斗下去的必要。 败局已定。 一旦等这则消息传回国, 愤怒的兰蒂斯人民会杀了他们。 一个兰蒂斯响当当的制造行业品牌,著名的爱国企业,私底下竟然用最卑劣的招数哄骗人民,后果根本无法想象。 “很抱歉,法官先生,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方将使用休庭权利。” 尽管万般无奈,拉斐尔却还是这样做了。 这个举动已经示意着他们举手投降,从凃夫使用违规手段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无法赢得案件。 “用舆论来压垮我们,你真够卑鄙的。”拉斐尔不难的看着对方。 “朋友,我在就说过这是一场战争,不惜一切代价,拼个你死我活的战争,不抱着这样的心态去跟一位王子作战怎么可能赢。” 在休庭的第一时间,两方人马擦肩而过时,笑容满面的凃夫拦下了他。 趁着大家不注意,又他耳边悄悄说: “维埃拉先生,麻烦你告诉殿下,这是我赠送给他的礼物。” 终于在这一刻,拉斐尔读懂了凃夫的笑意,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按照规则来。 如果这是一盘大棋,他们也早就补好了棋局,整个西姆工业加上王室力量全都投入进去了,假设了对方的手段,并设立了一系列足以封死他的任何棋路。 现在,他们准备用数年的功夫去与凃夫进行这盘博弈。 但对方盯着棋盘许久,没有移动一颗棋子, 突然之间,直接掀翻了桌子,抓起棋盘。 砸死他。 7017k ------------ 第206章 东窗事发 西姆工业完了。 这是弗雷德里希·威廉本年度听到最荒唐的笑话。 但经过拉斐尔反复确认,才终于认识到这是事实。 法庭初审暂时宣布休庭后,恐怖的消息像病毒一样向整个北大陆传播,越是可以压制,越是滋生蔓延。 这里是哥廷哈根,西姆工业的手还没长到能在敌国势力国都一手遮天。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威廉王子紧盯着拉斐尔.维埃拉。 “不用多久,兰蒂斯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政府会叫停我们一切商业活动,其他企业会停止与我们的合作,愤怒的人们会烧毁我们的工厂……” 拉斐尔太了解那个国家的一切,民意大于一切,这是必然的结果。 见到王子一副不信邪的表情,他好笑的抬了一下金丝眼镜,自顾自道:“您该知道,在圣诺丁西姆工业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也该知道这次做错事的代价将会让所有入局者都被踢出去。” 做生意你可以奸诈、可以欺骗,玩弄心眼。 不一定要公平, 但起码要让顾客感觉公平。 现在这件事被曝光出去,他们在本地建立的公平形象瞬间荡然无存。 几十年辛苦建立的体系,要毁坏也只是一瞬间。 凃夫的话如同一句咒语,两只嘴皮子轻轻一抬,远在圣诺丁的企业便随之毁灭。 这样的能力实在令拉斐尔心悸。 “也就是说,未来我们无法再向您提供任何资金上的援助,对此,我代表西姆工业深表遗憾。” 拉斐尔脱下帽子,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什么!” 弗雷德里希·威廉瞳孔剧烈扩张,他绝没有想到会造成这种可怕后果。 对方的语气绝不像在开玩笑,这时放弃对他的投资。 意味着前些年花在他身上的钱,全部都打了水漂。 这也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没了对方的支持,自己在哥廷哈根寸步难行,只能变卖名下产业维持对王位的竞争。 与其他王子相比,他自身能力一般,在议院势力一般,跟首相的关系一般。 再没了巨额款项支撑可以说彻底失去了优势。 “我现在去找他谈,看他想要什么,只要他愿意澄清,就连西姆工业也能很快度过危机。” 威廉王子大手一挥,便准备出中心城。 “殿下,事后我们也找过他,凃夫已经明确表示,您已经失去了唯一他谈判的机会,他现在绝不会再跟您谈。” 拉斐尔小心翼翼的上前,“他说这一切,将是他赠送给您的礼物。” “什么!” 弗雷德里希·威廉死盯着对方,气急之下挥手将住处的古董和一些物件推翻在地。 地面顿时一片噼里啪啦的声响。 威廉王子用尽全力的低吼出来,“贱民,这个贱民,他以为他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他。” 他随手拔出一把墙壁上悬挂的钢剑,对着门口侍卫大喊, “来人,去黑骑士请人。” “殿下,作为你曾经合作伙伴的立场,我绝不建议您这样做。” 见到这个像疯子一般的家伙失控,拉斐尔还是劝阻下来。 弗雷德里希·威廉眼眸冰冷,“连你也想阻拦我?” 拉斐尔不语,主动从皮包中取出几份报纸递了过去,“做决定前,不如您先看这个,看完之后如果您仍要这么做,那我绝不阻拦。” 在接触报纸页的一瞬间,威廉王子向触电一般缩手回来,他惊恐的看着报纸上的几个字眼。 “兰蒂斯名企西姆工业暗中资助拜亚王子,意图篡夺王位。” 那绝不是胡编乱造。 在正文部分有西姆工业的财务报表,其中每年向固定账户大笔汇款,那个账户也已经被曝光。 根据已知线索,不难猜测西姆工业是想让威廉王子登上王位,以此获取日后的便利。 让最大帝国资助本国王子夺王位。 这件事的影响力已经大到不是三言两语能收场。 也早就盖过了凃夫的专利抄袭案,从今天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转移到他身上。 想到这里,弗雷德里希·威廉浑身开始冒出冷汗。 从脚底便生出一股凉意,顿时让他放弃了去杀死凃夫的想法。 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反而显得很心虚,只会激起民愤,没有半点好结果。 威廉王子开始翻看报道这件事的新闻媒体,他还试图控制舆论。 可越翻到报道者越是心惊, 《中心城报》、《哥廷哈根邮报》、《莫尔河报》等哥廷哈根知名报刊。 国内的、国外的、专业的、花边新闻,在今日的头条上全都是他的新闻。 而且既然今天全都是统一在12月31日发表。 一份今日印刷的报纸。 也即是说,对方在此前就已经知道这则消息,只是刻意在今天发表出来。 这足以令人身败名裂。 此刻,再也没有半点报复的心气,弗雷德里希·威廉一把扔下钢剑。 跌跌撞撞、失魂落魄的,像只丧家之犬一样,朝着王宫大厦奔走而去。 一路上没人敢拦他,直到靠近主宫殿,一队黑骑士才将他拦下,为首的黑骑士语气冰冷警告,“殿下……” “我要见国王陛下,这是我的权利,每个皇家子女的权利。” 威廉王子鼓足勇气,再也顾不得形象,在门口对向对方大吼了一声。 引得来往的侍卫和官员的注视。 他像只受伤的野兽对着阻拦他的人怒吼,仗着自己的身份不管不顾的便想要闯进去。 “是谁连规矩也不懂了。” 浑厚的男声说话瞬间,立刻让威廉王子焉了下来,再也不敢撒野。 是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来了,他的脸上留下一条伤疤,让他看起来更是面目可憎。 是蒂洛·索伦斯首相, 不只是他对此人害怕,王储之中绝没有人不畏惧他。 不过这一次索伦斯首相语气倒是温和得多,“陛下在跟工程部商量要事,如果你用现在这副模样闯进去向他诉苦,你父亲大概不会高兴。” “您都知道了?” “哥廷哈根的人都知道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别做那不应该做的事。” 听到这个回答威廉王子大惊,然后黯然失色,“已经晚了,我被那个贱民给算计了一道。” 蒂洛眼神里的冰冷化开不少,用温和的口气给出建议, “或许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弗雷德里希·威廉浑身一震,随即便换了一副嘴脸,用几乎恳求的语气询问, “尊敬的索伦斯首相,伟大如您,请告诉我现在该怎样做才能挽回败局。” “至少等会议结束后你再进去,千万注意说话的语气。 要记住,你始终是一位王子,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持高贵的涵养” “明白了,我该做些什么?” “主动向陛下承认错误,表示你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即便是向你口中的那位贱民道歉,也不失为一种合理的方式。” 索伦斯首相认真给予建议,“一个人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于他不知悔改。如果做错事后恍然醒悟,为时不晚。” “为自己的错误买单,真的有用吗?”威廉王子只觉得忐忑不安。 “忏悔是高贵的品格。”蒂洛·索伦斯如是说道,他脸上万年不化的冰霜有所溶解,罕见的笑了起来, “我总是对我的儿子这样说,当他小时候毁了一部珍贵的发电机时,当他意识到错误后主动向我说明情况,我也欣然原谅了他。 所以我认为,无论坐在哪个位置,父亲总会为儿子的悔过而感到欣慰。” “原来如此。” 威廉王子若有所思的点头,真诚的向首相先生致谢过后,便一直门口继续等待。 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到里面的会议结束。 他热情的向每一位出来的官员打招呼,始终保持着一位王子的高贵仪态。 直到看见科研部的两位工程师,他们正是父亲最信任的手下,提出并一直负责“永动机”工程。 也不顾他们看自己奇怪的眼神,威廉王子保持着良好教养询问, “莱尔先生,请问父亲现在的心情如何?” 工程师莱尔眼神玩味,“陛下现在的心情很不错,殿下你现在过去实在很合适。” “多谢。” 弗雷德里希·威廉仔细道过谢,刚走两步像是想起什么,扭头问道:“两位先生,请问现在‘永动机’的进度如何。” “基本已经完成,等盛典过后陛下一定会在全国兴建更多的工厂,我想到那时,这个国家不会再有贫穷与饥饿。”工程师莱尔说话时眼里都是自豪。 “了不起的事,到时我一定会出席盛典,为父亲助威。” 也不顾对方奇怪的眼神,威廉王子充满着自豪感,这样随意的状态让他很舒适。 直到来到威廉二世的办公间,他小心翼翼的敲门。 得到允许后,合乎情理的走了进去,他说话时头颅始终高高抬起, “父亲,我为最近发生的事而感到抱歉,那件事彻底被我给搞砸了,我不得不向您承认这个错误。 事实上,一开始我便不该这样去做,这决对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坏的打算, 诬陷那个贱……平民没有任何好处,这使我深陷泥潭。 为了不耽误您盛典的如期举行,我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不过是向他道歉而已,这没什么,我认为即便是王子做错了也该道歉。 如果这样做能让他收回那些言论,一切都是值得的。” 低头处理公文的威廉二世,听到儿子用一番慷慨激昂讲出最绵软的话语,眉头当时便紧紧皱起,连呼吸频率都快了许多。 当余光瞥见他高昂的头颅,听到他提出的解决方式,胸口快速起伏。 向一位平民道歉? 这下威廉二世额头瞬间暴起青筋,实在是一刻钟也不想在看见他, 只发出了一句低沉而简单的话。 “滚!” 7017k ------------ 第207章 不速之客(5300) 1493年。 新的一年到来,没有熟悉的元旦节,看不了跨年晚会。 更是逐渐忘记了饺子和汤圆味道的凃夫,已经很少想念穿越前的生活。 偶尔通过节假日,怀念起渐行渐远的记忆中片刻温存,新的一年,他在心中向原来世界的父母报了一声平安后。 便坦然的、镇定自然的瞧着火锅店柜台前算账的温斯特小姐。 她额前一缕凌乱金发遮住了大半边脸,掩映在额上的长发好似苍暝的暮色,笼罩着西方的晚霞,一双大眼睛里的淡蓝色眼珠,洋溢青春、热情光彩,唇齿间流出银铃般的笑声。 说人话就是, 在计算本月火锅店铺净收益时,苏菲眼里露出了财迷般的精光, 咧嘴发笑时简直都快合不拢了。 由于法庭那边的案子由于西姆工业单方面宣布终止,只得被暂缓下来。 事到如今,不用多久那边的人自然会撤销案子。 趁着少有在哥廷哈根的空当,凃夫才抽出空来家里的店铺坐坐,亲自来一趟,也顺便有震慑那些怀有不轨之意的人。 只要我凃夫·卡佩在一天,温斯特家的产业便不准有人敢觊觎。 “啪!” 就在凃夫习惯性发呆时,浑然不觉苏菲已经拿着账本重重敲在了他面前,皱起鼻子,“你可不许偷懒,快去干活。” “呵。” 凃夫斜着眼看她,冷笑一声,“连我们家的懒惰小姐都开始知道干活了,这个世界可真奇妙。” “你可不许小瞧我,店里的账一向是我在管,离开我火锅店可开不下去。” 苏菲骄傲地抬起头,尾巴简直快要翘到天上。 安菲儿婶婶的火锅店铺就开在布莱顿区,哥廷哈根大学城就在这附近,从哥廷哈根大学到此的距离,也只有二十分钟路程。 在学业之余,苏菲总是来店里面帮些忙。 虽然主管账面这一块,却也绝不像她所说由她一手操持。 “是吗?那上个月的盈利有多少?”凃夫随意的问道。 谈到这个,苏菲立马兴致盎然,她小心翼翼摇头,靠近过来低声说道:“扣除工资、店面费用、水电、原材采购和税务之后,至少在900克朗左右。” 她同时伸出两只手来表示,笑意快渗了出来。 “900百克朗。” 凃夫再次被这个收益惊吓,上一次回来时店里的净利润不过500克朗,过了才三个月收入便提升了一倍。 “本来上个月能突破1000大关,如果不是那个人……” 苏菲突然感到气愤,话说半截觉得不该再提那件事,又硬生生止住,“自从开业之日,店里的生意一向都很好,你制作的这种新饮食方式很受一部分顾客喜欢。 他们总是保持固定的圈子结伴而来,每一次都会带新朋友,所以在稳固老顾客基础上,还有源源不断的新顾客到来,生意便一向很好。” 典型的火锅经济,提供饮食还附带社交模式,新旧客源交叉涌入,这要是生意不好才怪。 “这样看来,只需要半年的收益就能买下店铺。” 凃夫摸着下巴思考,“在大学城打出品牌后便可以开成连锁店铺。” “连锁店?” “就是打着同一个招牌在哥廷哈根各个区开设分点,由总部协调统一,用同一品牌来维持多家店面经营餐饮店。 即便不在附近的顾客也能品尝,这样操作下来收入至少能翻好几倍。” 凃夫的提议虽然是后世玩烂了的概念,至少在现在没有人想出来。 也听得苏菲眼睛笑得眯了起来,一时也兴奋过了头。 她只听见了收入能翻好几倍。 “这样,我们很快就能在哥廷哈根买属于自己的房子了,简直跟做梦一样。” “我们?” 凃夫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正视道:“很抱歉,小姐,这可是我提供的配方,婶婶为温斯特家经营的产业,所以店铺的股份属于我们三个。 至于你,或许以后会找一位平平无奇的恋人,说不定结婚后还会被要求改掉温斯特的姓氏,跟这个家再无半点关系,所以说是做梦倒也没错。 噢,我可怜的苏菲。” “闭嘴,我才不找什么狗屎恋人,绝不会让你的主意得逞。” 苏菲气急败坏的说了句脏话,顿时引起店员注视,感觉不妥后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她下意识护住账本,像极了母狮护犊子的动作。 “砰!” 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直接落在这个倒霉姑娘的头上。 新的意外一下让苏菲火冒三丈,见到来人后立刻缩回脖子,眨眨眼,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妈~” 来人正是安菲儿婶婶,她一脸不耐烦的瞧着这两对欢喜冤家,“女神在上,谁能来管管你们,苏菲,别忘记我时常告诉你的话。” “当然,我都明白,体面大于一切。”苏菲说话时撇撇嘴。 见到女儿服了软,婶婶才笑眯眯的看着凃夫,可以说是相当厚此薄彼了,“凃夫,过来,你帮我去后厨瞧瞧。 我最近仍在改善火锅配料,你看看还有哪些值得改进的地方。”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凃夫点头,去到后厨时还不忘向苏菲露出挑衅的眼神,后者也不甘示弱的抬起拳头,向他示小心些。 黄昏之后。 餐饮店里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除了火锅这样的食材适合当成晚餐。 更重要的是这个点过后,结束了一天辛劳的哥廷哈根人,才能邀请三五好友到店,再点上一锅炉汤锅配上啤酒痛饮一番。 凃夫被调到后厨后,在前台算账的苏菲闷闷不乐的噘着嘴算账。 “都怪你,真是个讨厌鬼,我才不找什么恋人。” 心烦意乱的她每次算错了一笔账目后,都会暗暗的骂一句那个坏家伙,平均以每分钟十句的频率在心中暗骂。 可一旦客人问单,温斯特小姐仍然保持着面上的优雅与体面。 “火锅店?以前我可没听说在布莱顿区有这样一家店。”店外走来一位新的客人。 说话的男声雄浑,从音色上来判断是个中年男人。 真正让苏菲好奇的是他是一个人来的,穿着体面的商务西装,走路时十分平稳。 只是黑色的平顶帽挡住了他大半张脸,从动作判断似乎是个很儒雅的先生。 苏菲小心的打量,“先生,您是一个人吗?” “是的,一个人。” 那中年男人肯定的回复,说话时牵动了脸上一条疤痕,看起来有些恐怖。 “老实说,先生,我们店里的餐食分量对一个人来说并不友好,如果再有些朋友或者家人一同来,用餐体验会好上不少。” 苏菲微笑时两只漂亮的眼睛犹如两只月牙。 “遗憾的是,尽管从小在国都长大但我并没有朋友。”那中年男人语气有些沮丧,他稍微摆手,“尽管有几位子女,他们也很孝顺,但我总觉得他们不太愿意跟我一同用餐。” 听到对方的描述后,连苏菲在心中为他觉得惋惜, “真是位可怜的先生。” 正好从后厨出来的凃夫,见到这一幕后便忍不住扶额吐槽,“天哪,苏菲,你现在是做什么?只要让我们的客人吃不到晚餐,谁在乎来了几个人呢? 照你这样做生意,我要何时才能买到莫尔河畔的豪宅。” 他刚走过去,正准备给温斯特小姐一顿批评,接着,目光从中年男人脸上划过,直到看清那人的脸后顿时吓得后退了两步,他用咳嗽缓解起尴尬, “咳咳……索伦斯先生……您这么在这?” “顺路过来逛逛。”那中年男人语气平淡。 来者正是当今首相之位上的那位先生。 没有随行的官员,也没有像国王陛下那样有半神侍卫保护,便这样光明正大出现在一家餐饮店,吓了凃夫一大跳。 他左顾右盼了一圈,因为对方的装扮,现在还没人注意到首相到来。 凃夫这才松了口气,要是对方在自己家的店铺里出了事,跳进莫尔河都洗不清了。 “请您忘记我刚刚说的浑话。” 他随即意识到对方有事找他,悄悄咪咪的问道,“先生,为了您的安全起见,需要我让其他客人离开吗?” “不必如此,这样做生意你何时才能买到莫尔河畔的豪宅。” 蒂洛·索伦斯先生将他刚刚那番话照搬回去,“至于安全问题,大可不必担心。” 蒂洛向里走去,嘴角微扬,只留下一句很坦然的话。 “这里可是哥廷哈根。” 凃夫读懂意思后,立刻向苏菲使眼色,“让后厨先准备这位先生的晚餐,记住,所有消费都免单。” “免单?你疯了吗?” “正是因为我没疯才该这样做。” 似乎是怕那位等得太急,凃夫甚至没来得及解释,便立刻随着店员引路把人带进一间不起眼的包厢。 跟头次吃饭的流程不太一样,没有了克兰让凃夫独自面对首相,还是令他有些许紧张。 幸好索伦斯先生进去后也没有让他尴尬太久。 开门见山的一句话,让凃夫彻底懵了神。 “凃夫,陛下想要见你一面。” 蒂洛·索伦斯不在意的喝起凉茶,给出了一个凃夫打破头都没想到的事。 “什么?” 凃夫迟疑了一下,“是拜亚王国尊敬的国王陛下?” “既然有胆量对付弗雷德里希,倒也不至于这样惊讶,我还以为你想好了对策。” “那绝不是对付……只是,嗯,一点小误会。”凃夫语气严肃的强调道。 可见到对方万年不化的冷脸没有言语,凃夫只得耸拉着脑袋,“好吧,那就是报复,他想毁掉我,那为何我不能做同样的事。 对此,我绝不后悔。 如果陛下不满意大可砍下我的脑袋,只求别牵连到我家里人。” “还算有担当。” 蒂洛·索伦斯满意凃夫的态度,给了他十足下马威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但你大可放心,就像这个社会的规则一样,希尔王宫也有它的规则,最终赢家赢得一切,输家输掉所有。 弗雷德里希在这次争抢中失败,说明他的能力确不如其他王储,那个孩子这次处事时露出的幼稚、傲慢、自以为是,说明他绝不是一个合格王储的候选人。 我想陛下也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怪罪于你。” 威廉二世眼里,王位之上的人,可以自大、可以一意孤行,但做事时决不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但凡做过的决定便不能再质疑。 恐怕威廉王子也是栽倒在这里。 “那就好。” 听到对方肯定语气,凃夫徒然松了口气,庆幸之余也觉得很可笑,即便是一位王子,失败过后比丧家之犬也好不到哪里去。 严格冰冷的规则链条前,谁都违反不了规则。 正好,后厨已经安排上了火锅,那滚烫的红油在锅炉上发出滚滚气泡。 在谈话时凃夫指导起首相先生该如何用餐,将已经切好的肉排和蔬菜,按照顺序依次下入火锅里。 后者品尝起锅里的美味,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美食,平静的脸庞上短暂释放出一股惊讶。 味蕾的爆炸就在这一瞬间,辛辣、浓香配上肉食本身的口感, 混合而成的是一种绝佳的滋味。 “不错的美食。”蒂洛看向凃夫的眼神里满是夸赞,“这也是你的创意。” “雕虫小技而已。”凃夫打了个哈哈,赶紧询问道:“既然陛下不打算追究那件事,这次又为什么找我。” “陛下见人时一向不会告知理由,总喜欢让人揣摩他的心思,我认为还是有敲打你的意思。” “敲打我?” “谁让你现在风头最盛,还是电学道路的坚定支持者,不敲打你敲打谁。”蒂洛继续品尝火锅的鲜美,满是享受的表情。 “还有一件事,大概跟‘永动机’有关,不出意料陛下也会征求一下你的意思,大学者,我猜到时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回答。” “托陛下的福,‘永动机’的出现是全拜亚人民的荣幸,对此,我怀着敬仰的心情期待着贫穷与饥饿在这个国家彻底消失的那一天。” 凃夫诚恳的回答,一口气说完话连眼睛都不眨。 “政客的好苗子,不如等你毕业后尝试竞选下议院议员如何。” “我可没那本事。” “听听,这才是你的本事。”索伦斯先生的夸赞,在凃夫耳中简直成了一种讽刺。 人们喜欢听假话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实话难听? 所以不管位置坐得多高的人,哪怕知道说话者虚伪却都喜欢听假话。 久而久之,便再也听不到真话了。 包厢的用餐很快就结束了,在首相先生的教导下,凃夫准备好了各种独自应对国王陛下的说辞。 如果不是索伦斯先生多次给予保证威廉二世绝不会因此怪罪他,他已经想好跑路的路线。 不过,也好凭借这个机会,去希尔王宫走一趟,借机解锁里面的监控范围。 饭后。 尽管凃夫百般劝说,蒂洛·索伦斯首相仍然坚持买单,他一向遵守规则,即便再小的规则也是如此。 苏菲主动微笑问道:“先生,您对我们的食物是否满意。” “很不错,不过能再做一份让我带走吗?” 他主动向苏菲递上了一叠钞票,那叠明显多出来许多。 “先生,您没吃饱?为何不早说,这简直是我的失职,不如让我再送您一份。”凃夫谄媚的语气让苏菲翻起白眼。 “不,是克兰,他帮我修改了一整天的律法条文,大概饿坏了。”蒂洛·索伦斯小声嘀咕,“那孩子一忙起工作来就会忘记吃饭, 他总是这样……” 直到两人目送着首相先生的离去,苏菲才敢向他打听,“凃夫,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他说自己的儿女总是不太愿意跟他一块用餐。” “如你所见,一位父亲。” “呵。” 还以为是凃夫又戏弄他,这个答案让苏菲轻哼了一声,便懒得理他。 才转眼的功夫,陪客一晚上的凃夫刚想去休息,也不知道是不是捅了金窝。 首相之后。 又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来到了火锅店。 “王室到,清场。” 相比起索伦斯先生,这位的排场则大了许多。 几个穿着铠甲的黑骑士骑着四匹马的马车疾驰到店门口,便用命令的语气宣布店里的客人一律离开。 那象征着王室的徽章令人不容置疑,付账后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什么人啊,好大的排场。” 凃夫眼睛微眯,一位穿着华丽的贵公子模样的人。 首相刚走,这位便后脚便来到了火锅店。 正是败选的王子弗雷德里希·威廉。 凃夫倒是没想到这位竟然还有胆量跟他见面,也不知是来威胁他,还是想鱼死网破。 “凃夫,如你所见,我们又见面了。” 到来时的威廉王子的表情仍然傲慢,就连走路的姿态都要高人一等。 注意到柜台前苏菲不满的表情,威廉王子语气轻描淡写, “不错的店,如果有损失全部算在我头上。” “苏菲,这里没你的事,叫上婶婶一并先走。”他本能的想把家里人支开,说话时语气冷冽,有威逼他出手的意思, “殿下,我想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 一旦对方动手便真的落了口实,只要自己添油加出一定能将这家伙彻底打入地狱。 “不知您对我的礼物是否满意。” “进来说话。” 弗雷德里希·威廉语气不愠不恼,也朝着最隐蔽的那间包厢走去。 凃夫眉头挑起,这样的挑衅竟然没有让他发火, 看起来这件事过后倒也有所长进。 走进包厢,威廉王子吩咐手下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紧随其后的凃夫已经想好了威廉王子的一切手段,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甚至恼羞成怒后大打出手, 也预料到这条丧家之犬最后的反扑。 全都计算好了。 却仍然没想到,在转身的一刹那, 弗雷德里希·威廉王子,“哐”的一下便跪倒在他面前。 之所以这样做。 似乎是因为刚刚外面人多。 ------题外话------ ps:有事,看看等会还能不能些,多半是不行了 7017k ------------ 地208章 无情最是帝王家 这惊鸿一跪,的确让凃夫始料未及。 他宁可相信威廉王子在店里对他大打出手,也绝想不到堂堂一位大国王子居然真的这样做。 先前要他一个道歉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 现在竟然肯舍弃自尊,放下一切尊严向一位平民下跪求饶。 这一跪,丢光了脸面和自我。 看得出来,弗雷德里希此刻的境遇已经糟糕到极点,以至于用最极端的方式请求凃夫饶恕。 目光注视对方不打算起身的姿态,凃夫沉声开口:“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现在你可满意我致歉的方式。” “不如你先起来。” “请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便一直跪在这,直到你同意为止。” 凃夫眉头轻佻,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还以为碰上无赖了。 幸好他不吃这一套:“如你所愿,请务必这样做,这是你的权利。而我的权利就是现在就打开我家商铺的门,告诉店内外所有人威廉王子的丢人行径。 如果大家知道这件事,我猜未来一周的报纸头条都将是你的名字。” 凃夫长叹一口起:“殿下,请别再让王室蒙羞了。” “但是……” 注意到对方矛盾的眼神,凃夫又才松口,语气柔和,“也别指望你的对手在你跪下时施以怜悯,之前你对我所做的事,差点使我身败名裂。 相信王子殿下你也品尝到了这般滋味,所以我们现在已经互不相欠。 如果你仍然觉得不服气,我随时恭迎你的报复。要是你是来请求和解,那么现在请站起来,我们平等对话。” 凃夫没有再借机羞辱对方的意思,也没那个必要。 既然恩怨已了,他的做法也算留足了威廉王子的面子,更是给王室留的面子。 此刻,即便作为对手弗雷德里希也必须承认这位对手的心胸、手段都远高于他,忽然萌生出一阵后悔,为何当初像是疯了一样要对付这位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天才。 威廉王子深知,再跪下去就是自讨没趣,索性弯曲的腿脚也就此打直,目光正视着凃夫。 “我有一个请求……” “等等。” 凃夫从尚未喝完的茶水中,主动倒了一杯。 学着他上次以主人公的姿态将倒进杯中的凉茶递过去, “殿下,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一定不妙,不然也不必来找我帮忙,但你总该清楚,你的手段几乎害得我声名狼藉。 所以我还是提前说明,之后不管怎样绝不会帮你澄清、求情,我都不会答应。 因为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还轮不到让对手替你的错误买单。” “放心,我总不至于这样幼稚。” 威廉王子小心翼翼接过茶杯,自嘲的嗤笑一声,“来找你,是希望你手下留情,放我一条生路。” “生路?” 凃夫瞪大眼睛,他知道这件事闹得很大,绝没有想到严重到这种程度。 “如果不是走到绝路,我也不必来找你。 各国的主流报刊都在报道一件事,拜亚王子通敌卖国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北大陆,但我敢保证自己绝没有这样做过。 与西姆工业的合作也只是各求所需,绝不像传闻中那样与敌国通敌。” 弗雷德里希·威廉强调起这件事。 无论他做过多少蠢事,对本国新生代的天才做过哪些恶,品性有多不堪。 可他仍是一位王子,出生在拜亚王国,有着自己的骄傲,绝不容许有人在这方面污蔑他。 更重要的是,王室的光荣也绝不容被侮辱。 “报道一出过后,下议院的民众代表绝不会放过我,他们就是民意的代表。 至于上议院各党派人士不少是我几位兄长派系的人,只要舆论一直发酵,我被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其他有能力管这件事的人,比如索伦斯先生一向瞧不起我,他从不认为我具备竞争王位的能力,自然不会帮我求情。” “所以,现在便只剩下了陛下。”凃夫逐渐琢磨过味。 现在王国权力中心最顶端的三方势力,已经有两方亮了明牌, 彻底堵死了弗雷德里希的路。 他现在唯一能求助的便只剩下了威廉二世,只要国王威廉二世愿意原谅他,不管什么舆论自然可以一并推翻。 “你贵为王子,为何不找陛下亲自求情。” 听到凃夫的问话,威廉王子脸色闪过一丝浮红,“出了些意外。” “意外?” “咳咳……一些惹恼国王的话。” 直到听完弗雷德复述了一遍宫廷中的原话,凃夫白眼一翻差点没笑死过去。 跟一位这样的君王说这些话,这不是找死吗? 不管是作为一位王子也好,未来接班的王储也罢,既然做下的决定无论是对是错,在威廉二世看来都要坚持到底。 尤其还是在敏感、自卑环境中长大的威廉二世, 恐怕对方还以为儿子那番话暗指自己,能给好脸色才怪。 “你为什么会找到我?”凃夫摸着下巴打量对方。 “陛下等这段时间的安排结束,就会召你进王宫,最近的事情发生后,陛下一直都很想见你,到时一定会问你有关于我的事。 让你谈谈对这件事、对我的看法。 卡佩先生,我并不恳求你向陛下帮我求情,这件事已经有了定论,结果已经无法改变。 我也必须为所犯的措施接受惩罚,陛下也绝不可能为了我与民意对抗。”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帮我向陛下转达让我离开哥廷哈根的请求。” 谈了好半天,弗雷德里希·威廉才终于摆明来意。 “离开王都后你打算去哪?” “被派往到边陲城市也好,去往国外读书也罢,即便是再艰苦的地方都可以,只要能离开哥廷哈根,你便是在救我的命。” 威廉王子主动向他解释,只要他能离开王都也算是给了大众一个交代。 犯了错误的王子最终受到惩罚。 永远的流放示意着彻底放弃对王位的争夺,从此之后,他的几位兄长便能安然无恙,因为他们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首相和一种王宫大臣也可以安心,避免这个国家落在一个蠢货手里。 甚至连凃夫也可以安心在王都生活,他再也不用遭到威廉王子的惦记。 一个无论是谁都能接受的结果, 而这个请求还是由凃夫这个受害者向国王提出来,无疑是最合理的。 “如果陛下不同意呢。”凃夫神志清醒,忽然反问了威廉王子这个问题。 后者脸上闪过一阵莫大的痛苦和难过,悲凉笑道:“那样的话,我大概只能以死自证清白,或是……畏罪自杀。” 为了王室尊严,这是最好也是最坏的结果。 “明白了,你的请求我会替你转述,但你总该知道国王陛下是个怎样的人,一旦他做出决定,无论是谁劝说都再不会更改。” “多谢你的仁慈,愿天主保佑你。” 弗雷德里希·威廉脑袋向下垂,单膝跪地,并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口。 这是骑士的最高礼仪, 他已经将自己性命嘱托给了曾经的敌人。 火锅店里的会谈结束,威廉王子才缓缓推打了包厢的门,神情复杂的嘱咐门口的黑骑士准备撤退。 让凃夫在意的是温斯特小姐并未离开,这个金发少女紧张兮兮的抱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的木棍,藏在身后,注视着包厢的动静。 似乎里面一有异动便要挺身而出。 “哐当。” 见到凃夫安然无恙从里面出来,苏菲才恍然松了口气,手臂一松才让棍子落地。 “苏菲,你是打算擀面皮来包饺子吗?”见到这一幕,凃夫觉得好笑的一本正经吐槽。 “闭嘴。” 苏菲生气的瞪了他一眼,简直气坏了笨蛋凃夫的行为。 明明不久前才被人暗算过一次,现在还敢跟对方共处一室,总是让人替他操心。 “不用在意,我跟殿下现在已经成了朋友。” 凃夫看着弗雷德里希的背影,后者轻轻点头,像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从包厢走出之后,在手下与外人面前,威廉王子仿佛忘记了刚刚耻辱的事,穿着华贵衣裳的他高傲地挺起头颅,恢复了往日的自信,目光中更是充满了傲慢与不可一世。 他在用一种别样的方式捍卫着拜亚王室的尊严。 即便现在已经麻烦缠身,恐惧得腿脚发软,却还是要在公众面前保持着绝对风度。 所以即便是死,也绝不能令王室蒙羞。 “果然,无情最是帝王家。” 凃夫心有感悟,念叨了一句旁人不明所以的话。 他并不后悔自雷厉风行的反击,也不后悔让威廉王子穷途末路,却也不妨碍他觉得这个时代的王室令他害怕。 目送着弗雷德里希·威廉腿脚仍然发颤,正准备带着人马离开火锅店。 凃夫向前一步,主动开口留住了他, “殿下,请止步。” “什么事?”威廉王子不明所以的扭头看过来。 凃夫看着他沉寂下来的眼睛沉默良久,缓缓张口: “记得,帮店里客人买单。” 7017k ------------ 第209章 盛典将至 “哐!” 兰斯区贝克街45号。 一栋两层楼装潢的洋房里,家人们为了庆祝凃夫平安无事,特意开了一瓶上等香槟。 果香迅速弥漫到了整间屋子。 在火锅店忙碌了一天的婶婶,趁叔叔还未下班,特意在家中做起了拿手的土豆炖羊肉。 肉类的奶香与土豆的软糯和成一锅,久违的香喷喷气息刺激着凃夫的毛孔。 许久没品尝过婶婶的手艺,凃夫倒是十分想念。 见到这道美食总是让他想起在利茨的日子,摇身一变,比起在那座滨海小城时,无论生活还是阶层都有了质的提升。 家里不但有两个顶级高校的大学生,还在本地有一套房产和火热商铺,一家之主的叔叔也有着不错的工作。 现在的温斯特家在哥廷哈根或许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却也绝对不是一般人敢招惹的对象。 “你是说那位客人就是首相先生?” 苏菲眨巴眼睛,听到凃夫提前了先前那位古怪的客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如假包换,他就是克兰的慈祥老爹,很意外对吧。” “的确跟传言中不太相同。”苏菲下意识点头。 尽管那个名字如雷贯耳,却也很少有人见过拜亚的铁血首相,他很少出现在报纸上,那个名字也多是流传于民众的口中。 在人们眼里,他是可怕的战争疯子、是不要命的喋血狂徒、是谈判桌上的铁血外交官,也是王国崛起的英雄, 天使与魔鬼并列于一体的人。 起码,在苏菲的印象中索伦斯首相总不该是一位牵挂儿子的父亲。 凃夫整理盘子时叹了口气,“遗憾的是,刚刚我们错失了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你是说赚钱?是什么。” “我该在索伦斯先生或是威廉王子来店用餐时,用相机拍下他们到火锅店来的照片,再挂在墙壁上用作宣传。 连王子(首相)都来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来,我猜到时店里生意一定能好上不少。” 凃夫抖了个机灵,后世不少网红店一向是这样干的。 “好主意,我猜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杀了你。” 这当然只是个玩笑,不过王子出现在大学城的商业街,本身就很轰动了。 相当于帮温斯特家的火锅店做了个不错的招牌广告。 到时一定会有报纸提到凃夫,他的名字对于许多闹事者也好,想要侵吞他们生意的商人也罢,都有着十足的威慑力。 “哐当。” 关门声响起,尹森·温斯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温斯特警官不管再累到家后他也总是会装出轻松的表情,他将警长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后,便嗅着美味来到了餐桌上。 “叔叔,最近很忙吗?” 凃夫主动上前帮他收拾衣物。 “当然,这里可是哥廷哈根,每天都有成千上万忙不完的事,要抓捕宣扬七神之外的邪恶教徒、要小心邻国间谍潜入、还有总是死于非命的触碰超凡的白痴们,再这样下去不如干脆杀了我。” 尹森叔叔现在像是个失去了梦想的社畜,最近连讲冷笑话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相比起来,我还是怀念在利茨时候的工作。” 尹森自然是指帮同街区的奶奶找猫咪、带迷路的孩子回家,一天最纠结的事便是每天午餐该吃什么。 他随即指了一下自己脑袋,现在就连额头边上的头发也掉了不少, “瞧瞧,现在我的头发简直比警务局先生们的良心还要少,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过劳而死。” “噢,我可怜的爸爸。”苏菲适当的烘托气氛,对此表示哀伤。 “不,可怜的还有你,我记得脱发是一种遗传。”凃夫用同样可怜的表情看向苏菲,后者下意识的摸了一下浓密的金发,眼神里流露着不安。 “亲爱的,不必抱怨,等这个假期到来后我们可以一同去尹萨比岛度假,我猜你们那时一定有空。” 婶婶适当之时端来了一盘凉菜,脸上挂满了微笑。 尹萨比岛是位于巴尼亚王国的所属片区,即便是冬天到来,那里的阳光依旧充沛。 沙滩、海景、少布料打扮的美人、宏伟的古典教堂和进口全世界特产的购物中心,是人们口中流传最广的度假胜地之一。 每当来到假期,中产阶层的人们总是会聚在一块谈论假日经历,并会主动掀起袖口,向朋友和邻居展示被晒得黑黝黝的皮肤,以此证自己明度过了充实的假期。 呵, 中产阶层的小资情调。 “如果没记错,密大本学期的考核在一月份结束,等那一切结束后至少有一个多月的假期。” 凃夫想起了这件事,等他再回去一趟密斯卡,把本学期考核的事完成后便能安心度假。 “我们也是。”苏菲举手示意。 往年哥大的安排也相差不多,大概是为了比较两座顶级高校的成绩,就连考核日的时间都相差无几。 不过今天哥大想必也没了比较的心思。 无论哪边的天才有多了不起,都无法改变密大出了一个怪物级别的家伙,以一己之力建立了一套完整的物理学体系。 凃夫成功做到了。 让人比人之间的差距,变得比狗还要打。 见到两个孩子都十足欢喜,尹森叔叔举双手双脚赞成这个度假计划, “我会申请调休,不过这得在国王陛下的盛典之后,所有人都在确保这次盛典能顺利举行,严查近期从国外到来的兰蒂斯人。 这是个工作量很大的活,甚至连他们的内裤的颜色都要搞清楚。” 这个不合时宜的冷玩笑,引得在场的两位女士都送上了一个白眼。 “国王盛典吗?” 凃夫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一开始是罗曼大叔所在超凡小队黑天鹅知道这件事。 到后来密大许多教授也知道了,大概是已经送上了邀请者的名单。 现在就连叔叔所在的警务局也都在负责这件事,想来举办的规模一定不会小。 “我听同事们说,到时拜亚政府会邀请许多名人过去,两大高校的学者,政商两界的大人物,大概都会出席这次盛典。” 叔叔露出羡慕表情,得到拜亚政府的认可,这可是件相当荣耀的事。 他又恍然摇头看向凃夫,“小夫,到时他们大概也会邀请你的,对吗?” “他可是个王都七校联盟的传奇,怎么可能没有名额。” 苏菲说话酸熘熘的。 而动起碗快的凃夫表情一滞,动作显而易见的缓慢下来,他耸肩了一下肩膀,“抱歉,我暂时还没收到任何邀请。” “噢,如果他们连你都没有邀请,一定是瞎了眼,不如先去瞧瞧眼科医生。” 不止是叔叔,连安菲儿婶婶都发出这样的感叹。 尽管不知道量子力学在学术界的地位,也不知道他在过去一年里,凃夫做了多少了不起的事,却不妨碍他们认为自己家的孩子相当了不起。 如果得他不到政府认可,温斯特夫妻都会为此而难过。 凃夫低着头看着碗里丰盛的餐食,却显得心不在焉,“叔叔、婶婶、苏菲……” 他依次叫起家里人的名字,神情显得萎靡, “如果到时,我没有参加那场盛宴,或者说,因为一些我认为很必要的理由而拒绝出席盛宴……你们会不高兴吗?” 在他看来,拒绝参加一座由国王主持的超级盛典,丧失使得全家都光荣的机会,总是令他有些过意不去。 可一旦参加,就默认了他支持国王的做法,也相当于让他否定了自己,否定了在这个世界所建立起来的物理学科,而去赞同一件愚昧到极点的事。 不愿看到国库里的资金流入制造永动机上。 更是发自内心的,不愿意陪同那些更聪明的人一同摇旗呐喊。 在凃夫的回答提出以后,饭桌上稍显沉默。 一时间各种声音都消失殆尽,凃夫徒然间有种被遗弃的感觉,浑身感觉一阵冰凉。 滴、滴、滴…… 墙壁上悬挂的布谷鸟钟盘发出响声,秒针一步一步响起, 在他听来那更像是某种可怕的倒计时。 终于,尹森叔叔最先开了口。 “老实说,尽管不知道你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这样想,但这并不重要,因为这是你的决定,卡佩先生的决定。 不想做的事便不必做,不如让那可笑的盛典见鬼去吧。” 先是叔叔将手臂搭在了他惴惴不安的手上,然后是婶婶也做了同样的动作,苏菲最后把手放在了最上面。 餐桌上的烛光燃烧,明亮而刺眼。 无论在外的游子漂流多久,感到有多疲惫。 在某座房子里, 总有一盏为他而留的明灯, 一张可以舒适躺靠的床。 82中文网 ------------ 第210章 间谍 “白鲜10克、角苔一片、苦艾酒100毫升、多香果一枚……” “又是原材料?” “当然,最快什么时候材料到手。” “至少一周。” “等这些材料全部到齐我再来取,这是700克朗的所需费用。” 跟巴尼亚人的交易中,凃夫从钱包中小心翼翼的取出7张整额钞票递了过去,他早就调查好这几样超凡材料市面上的平均价格。 诈骗师魔药序列9推销员的材料,要略贵一些。 注意到对方递签过来颤抖的手,小胖子弗朗哥·何塞连同他肩头昏昏欲睡的猫头鹰,都忍不住赞叹起“船长”先生的吝啬。 好歹已经是踏入中序列的超凡者,浑身上下的气质没有一点点改变。 “先生,如果我们不是老相识,我实在不愿意跟你做生意。” 弗朗克长吁了一口,魔药原材料的交易利润很低。 相比于卖个平常人2000克朗一瓶的序列9魔药,跟圈子里的内行人士做交易也没什么利润可言,愿意交易更多时候是一种交情。 “何塞先生,可我们之间的友谊是无价的。” 戴着面具的凃夫如是微笑。 “幸好,最近哥廷哈根北部又一个非法交易组织被覆灭,有需求的人只能来兄弟会,这段时间我你们生意还不错。” 小胖子尽管这样说,他还是收下了凃夫的钱。 故意谈论起里尔区那个地下交易组织时,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在凃夫身上打转,只是后者眼神镇定自若, 不轻不重的说了句恭喜,面具背后不知作何表情。 “一定就是他。” 小胖子弗朗克陷入沉思,上次正是“船长”到来询问他关于那个组织的事。 然而神奇的是,就在第二天那个地下组织便被黑天鹅荡平。 好几个序列7的好手都被生生打死,听人说还有人趁机席卷了组织里许多东西。 这人看着不声不响,下手倒是干净利落,是个低调狠人, 对他来说值得结交。 这也是弗朗克哪怕不赚钱也愿意跟他做生意的原因。 “宝贝,一杯奶啤。” 交易达成后凃夫没有离开,不在意旁人的白眼,向前台要了一杯只有未成年才喝的酒后,安心坐在啤酒屋的桌椅上。 今天的客人格外的多,超凡者和普通人混居一堂,赏金猎人们不时透露些真真假假的消息。 “不敢相信,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接到任务了。” “感谢国王陛下吧,因为他的盛典整个王都的治安从未像现在这样好过。 三大教会超凡者全数出动,专门清洗那些可恶的邪恶组织和黑帮,起码盛典开始前决不能出岔子。” 有消息灵通的人士感叹着现在的不容易。 “呵,既然是陛下的决定,那所有人都必须让道。” “如果你们想赚钱倒不如去海上做生意,那里现在处处都是商机。” “商机?” 在不起眼的角落,凃夫忽然来了兴趣。 说话的人他只知道大家都叫他瓦罗,一个皮肤黝黑、中等身材的人物,浮夸的黄金挂饰挂了一身。 似乎是个经常在大海与内陆两地徘徊,是啤酒屋里颇有名气的人物,他也经常会带上一些大海的消息过来。 比如哪里又冒出厉害的新星,传奇海盗们的经历,当做故事来听倒是很不错。 “通常不少杀人越货的大盗被通缉后,多是逃亡海外。如果你们在海上随便见到一个歹徒,说不定就背着几百上千克朗的赏金。 还有那些打出名气的海盗和冒险家,谁有本事去抓上几个人物立马就能发财。” 瓦罗套紧了手臂上的黄金手串,注意到有几人被他吸引过来, 又悄悄的告诉他们,“其实,还我有路子让你们真正能发大财,不知道各位有兴趣吗?” “什么。” “快说说。” “只要能赚钱我们都敢做。” 顿时,啤酒屋里好几位超凡者都生出兴趣。 瓦罗朝旁边瞧了几眼,低声道:“向内陆贩些珍奇的东西。” “珍奇物品?” “就在昨天,哥廷哈根皇家拍卖会,一条人鱼以一万克朗的价格被人买走,前些时日,地精以五千克朗被神秘买家购走。 你们猜现在一只精灵的市场价是多少? 三万克朗,看你们的眼神不太相信,我可告诉你们,就是这个价格也有市无价,他们的血液简直是流淌的黄金。” 话说到这里,凃夫大概清楚了对方所指的生意。 自从南大陆殖民贸易展开以后,人口本身就成了一种财富,也成了一种交易。 而到现在,越来越多的权贵人士,喜欢圈养一些非人智慧种族。 或许是因为奇货可居,迫使北大陆的非人智慧生物已经躲得越来越深。 “瓦罗,滚出我的店,就现在。”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都靠拢过去,谈听着非人智慧生物的价格,前台的弗朗哥·何塞也按捺不住脾气。 当即对他下了逐客令,“如果你以后敢出现这,我发誓一定让你脑袋开花。” “好吧,猫头鹰先生,规矩我懂,那就不打扰您的生意了。” 一位序列7的小丑途径超凡者还是有足够威慑力,后者立刻他表示歉意,付完钱后也不停留立刻就走。 然后用眼神向感兴趣的超凡者示意,想合作者与他详谈。 凃夫本想跟着那伙人出去一探究竟,却见到这时“时光”啤酒屋门前正好有个新客人与那帮人擦肩而过,而停下了脚步。 近来的客人脸上展露耐人寻味的笑, “弗朗哥,干得漂亮,作为一名仅存良心的商人,简直是比欢乐屋完璧之身的女士一样稀有。” “罗曼,黑天鹅里有你这样的老流氓,在我看来也同样稀有。” 弗朗哥·何塞阴阳怪气的吐槽着这位臭名远扬的流氓骑士。 即便来到哥廷哈根,罗曼·理查德身上许多特质都没有改变,因为一向阴险狡诈的行事作风,顺利将骑士之耻这个外号一并继承了下来。 到来过后,罗曼大叔打量了一圈啤酒屋,直到扫量的目光从凃夫身上划过时,显而易见的停顿了片刻,然后才用严肃的语气向弗朗哥告诫道: “国王大典,你这里决不能出任何意外,一旦出现问题哥廷哈根所有超凡组织都会受牵连,弗朗哥,你该明白我的意思才是。” 弗朗哥·何塞也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若有所思点头, “从今天起到大典结束那一天,我不会再发布和接受任何委托。 如果接到可疑消息,会找你们主动报备。” “就该这样。” 罗曼大叔轻轻点头,他到此的目的就是先给王都各大超凡组织一个口头警告,就是要让他们相互监督,避免有人刻意破坏盛典。 做完这一切后,罗曼·理查德又朝凃夫的方向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便走了出去, 凃夫也放下手里的奶啤。 “结账!” …… “了不起的小子,你的名声最近可真正传遍了整个王都,现在无人不知道凃夫·卡佩的这个名字,甚至要比圈子里当红的舞女更出名。 但我劝你以后还是尽量少跟兄弟会有所来往,免得被人抓住马脚。 序列7之上的超凡物品,也没法通过商业组织获取。” 罗曼很欣赏的拍了拍这下子肩膀,他很看好这个后辈,并不介意在他成长时给些建议。 “感谢您的建议。” 凃夫回之以礼,“先生,刚刚那个叫瓦罗的是什么人?” “呵,一个黑心蛇头,除了有偷渡的渠道,有时在内陆雇工去往海上做些非人生物倒卖的交易。” 提起那个人,罗曼脸上满是不屑,“智慧种族之前的仇恨,都是因为这样的人存在,等我腾出手来迟早弄死他。” “……与非人种族之间的仇恨,只在于他们几乎与人一模一样,却不是人。”凃夫并没有纠正他的观念,点头称对对对就是了。 “还有一件事,上次地下交易组织的人我们查清楚了。” “是谁?” “兰蒂斯人,我们从死者住处翻出了许多账单和邮件,是从圣诺丁寄来的,那次暗杀也是这些间谍所为。 遗憾的是他们都是单线联络,彼此也只是用代号、暗语交流,无法再顺着竿子向上爬。 我们认为一旦魏玛家族的小姐毙命,便会引发许多动乱,恐怕连希尔王宫都将动荡。” 一个不算离奇的答案。 如果是兰蒂斯所为,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只是让凃夫惴惴不安的是,对方的上线就在希尔王宫,某个政要、王室成员还是其他,凃夫连现在的权力结构都未搞清楚, 也不敢胡乱猜测到底是谁从中作梗。 他只能将这个消息告诉对方,企图以黑天鹅的力量帮找到那个人。 遗憾的是,罗曼大叔稍加思考后便放弃了思考,摊开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猜不到?” “不想去猜。” “可这是桩危险的谋杀……” “给你个忠告,以后也别再去管这件事了,掺和希尔王宫或上层人的事,总是棘手的。 尤其是涉及到大人物,你已经扳倒了一位王子,实在不是时候再去惹怒国王。 有时候,即便知道真相上面也听不到,或是不想听到这样的声音,有这时间不如去思考人生的意义。” “比如?” “我生命的意义就在于闲暇之余,给欢乐屋的女士们冰冷的人生一些温暖。”罗曼·理查德得意的笑,“顺便惩恶扬善。” “你呢。” 凃夫试图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一时飘过许多念头,无数美丽的女士一个接一个的闪过,毕生梦想的豪宅和女仆也都出现。 可惜再睁开眼睛时,那些幻想的东西都一一幻灭。 只听他正色道: “去码头整点薯条。” 7017k ------------ 第211章 荣耀墙 从令人眩晕的马车上摇晃了一路。 迎接凃夫回归密大的是一排散发花香的花篮,门口的安保分别列成两个仪仗队,穿着并不合身的礼服,他们僵硬的面部微笑像一块被冻烂的生肉, 从密大校门往里面一直走,一条夸张的红毯铺在地上。 还未反应过来,他便被两个相貌不错的姑娘一手搀扶一遍的领着往里走。 “砰!” 当凃夫红毯上走过,两边的仪仗队分别拉响了手里的礼花,在连珠炮声中,塑料礼花从管子里一桶从他头上飘过, 喜庆的红色塑料纸卷落得凃夫满头都是。 毫无疑问,一个庆祝仪式。 众目睽睽下,令人尴尬得脚指头都能抠出一套豪宅。 “欢迎我们的凃夫·卡佩同学光荣返校,也恭喜你打赢了那场可耻的官司,密大每一个学生和教师都以你为荣。” 走上前来的自然科学院长莱斯特先生,郑重的握住凃夫的手。 “啪啪啪——” 在一阵密集的鼓掌声,学校里学生们热情的欢迎几乎让凃夫差点融化。 “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凃夫不经意的长吁口气,“不过我认为还有改进空间。” “怎么改。” “不如下次让大家都手拉手围住我,转着圈对我唱生日快乐歌。 我保证……一定换个国家生活。” 莱斯特院长自然听出了凃夫言语中的讽刺,也不显得恼怒,“而我则认为,对建立新学体系的年轻学者来说,再热闹的欢迎仪式都不为过。” 意识到凃夫的尴尬,他主动驱散了大部分人,让仪仗队、气氛组的人员一并离去,只留下两大学院的几位教师。 他们的来意已经足够明显。 国际期刊学术性组织,按照凃夫的要求一律禁止密大自然科学院和生物科学院两座大院所有师生借阅, 现在,绝没有人敢把凃夫的嘱咐不当回事。 生物科学院也就算了,跟物理学科绝不沾边,但正统科学院怎么可能不着急,那是物理学最前沿的道路, 最接近真理的捷径。 七校联盟其他六座高校的学者,都在疯狂消化吸收新的体系,百年内将兴许能将应用物理的水准创新高,无论什么新奇发明只能出自其他六大高校之手。 届时,等待密大自然科学院的只有彻底衰落,原因只是两位院长起初的一些私心。 这件事要是不解决好,恐怕莱斯特连院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你们打算带我去哪?” “一个地方,你到了便知道。” 入校以后,凃夫左顾右盼,这帮人似乎没有放走自己的打算,始终围绕在他身边,不时献上和悦的笑容。 凃夫干脆也就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一路被莱斯特先生将自己带往学校深处。 终于,走了许久后才抵达大广场的荣耀墙,这里他来过许多次,密大为了纪念知名校友而规划出来的一片土地。 在石雕纪念版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在列的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学术天才、商界名人、政界名人…… 当达到足够标准的人,都能将名字刻印在荣耀墙,上面会记载着他们对大学的贡献。 尽管不是第一次来此,可每次见到那密密麻麻名字和雕像,浏览名人们的过往,总是会让人心头一震,仿佛亲临历史一样。 莱斯特院长表情忽然变得凝重,“凃夫,最近我们正在商量等你毕业后把你的名字也篆刻在荣耀墙上,你意下如何。” “把我的名字也放上去?” 凃夫指了一下自己,他并不意外这个决定。 从贡献来说,自己的履历绝对已经足够。 只是没想到才一个学期,学校便告知自己这样的安排。 倒也不奇怪,凃夫好笑的摇摇头,现在恐怕有的人都快急死了。 “有资格登得上荣耀墙的学生,好几届里大概才会有一个,这可相当不容易。在过去一百年里,密大学子对北大陆,对全人类的贡献之大,不单单是几句话就能讲完的。 他们当中大多忍受着超越常人的孤独与痛苦,经过不懈努力,最终才取得成功。 比如改良蒸汽机的伯利教授,在学术生涯期间,因为先进的学术理念和天马行空的思维,总是喜欢做些古怪的实验。 所以常常被人误以为是骗子,甚至耽误了学业,差点几次被密大给赶出学院。 幸好他还是克服了困难,最终改良了蒸汽机,让一个使用能源的新时代到来。 铁甲船下水以前,人们以为出海只是个笑话。 说实在的,凃夫,我认为现在的你有跟他们相提并论的荣耀。因为你也经历过质疑、经历过艰难的日子。 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不如放下之前的成见,跟自然科学院一同努力,我们认为你的未来一定无可限量。” 莱斯特院长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殷勤的期盼。 如果不是凃夫脸皮足够厚,别说还有之前的排场,单是莱斯特院长在荣耀墙下的这一番夸赞,便已经开始忏悔自己之前的做法。 “先生,你说的不错,只是不知道荣耀墙上的前辈,会不会因为你们的思想绑架行为而蒙羞。” 凃夫自然看得明白。 对方试图用一种令人作呕的道德绑架,将他与密大的荣耀捆绑在一起,当着许多密大名人,给不出他拒绝的理由。 幸好,道德品质一向不高的凃夫, 拒绝被人绑架。 听到他的回答,两大学院一众人都沉默下来。 而凃夫的目光放在改善蒸汽机先生的雕塑上,目不转睛的喃喃自语,“我的雕像以后也能立足在这,似乎也不错。” 这个大胆的想法不止是两位院长,两大学院的人员同时一阵无语。 “不如你先提出你的要求,我们会酌情考虑。”莱斯特院长沉吟。 “不难,帮我重启极地计划。” 凃夫索性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直接炸得众人七荤八素。 没等他们答应下来,凃夫趁机甩出第二个要求,“还有,你们使用我的成果当然没问题。不过不交些费用不合适吧,你们看着给。 每年教育部颁发给你们的经费是五大学院之首,你们觉得那些东西价值有多少就给多少,全凭心意。” 这份医药费凃夫要得理所当然。 他最讨厌被人在背后捅刀子,尤其是联合外人因为荒唐的理由,竟然想废掉他。 现在给对方谈判的余地已经是他所做的最大让步。 “你的提议我们会认真考虑,再静候几日,等本学期的考核之后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莱斯特院长认真点头。 其实他们看似准备相互商议,实则已经准备好了被宰上一笔。 自然科学院的领导早已经退无可退。 从凃夫在皇家学会发表演说轰动了南北大陆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已经输了,早早就要准备好一份屈辱性的合约。 直到所有人都退去以后,凃夫独自留在纪念广场。 他神色紧盯着那位改进蒸汽机的伯利教授不妨,目光中尽是难言之色。 一百多年前,封闭的北大陆因为有伯利,有蒸汽船发明者,他们曾经站在历史的分叉口上,克服了重重困难。 最终选择了正确的道路,取得了巨大成功。 而一百多年后的今天, 在蒸汽机已经逐渐老化,新兴技术不明朗的时代。 自己孤身站在历史分岔路口, 又一次面临同样的选择。 7017k ------------ 第212章 南大陆建厂 与哥廷哈根如火如荼的国王大典准备相比, 人们张口闭口就是永动机、量子力学这样的高端话题。 偏远的维勒多小镇要安宁许多。 这里处处充满着生活气息,生活风气也不显得浮夸。 勤劳的农人守着祖辈相传的耕田。 日复一日的浇水、除虫、施肥,顶过严寒酷日,等到春去秋来,只为等到来年大丰收的收割日,期盼中田地的粮食能够填饱一家人的肚子。 或许是继承了乡土的传承,即便是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学生,没有像城中高校夜夜开派对的条件。 在样的环境中心态也变得足够平和。 本学期五大学院也都迎来了最后考核,课程在上周便已经停止。 为期半月的复习中,凃夫专门找到瓦尔特先生,恶补最近一段时间的课程,这个学期他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面,被无休无止的琐事缠身。 不过这也是考古专业学生的日常,尤其是最后两个学期,跟随考察队外出的实践经历必不可少。 这段时间的凃夫难得静下心来,暂时忘记所有事,并且利用冒险家的能力特征,快速吸收专业相关知识。 “考试周的大学生,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存在。” 当最后一科考察结束后,从教学大楼里走出来的凃夫如是感叹。 越是到学期最后,哪怕平时懒散的学生,也能以每天消化一本专业书的速度对付考试,并在考试之后顺利忘记所有知识。 这是种只属于大学生的天赋。 “呼~” 他对着手哈了口暖气,冷气凝结成一块又一块的气团向上飘走。 尽管已经穿上一整套的厚羊绒装,却也难挡北大陆一月份的寒潮,这是最寒冷的时期。 再过两天便是宫廷对民众公开“永动机”的日子。 说实话,这样的日子实在不适宜办任何大典,但为了解决这些困难,工程部将额外投入一笔取暖预算。 除了增加煤炭发放量,还有就是加大蒸汽锅炉房的能源供给。 中等社区的人家里都会安置铁质浮雕铜管,这些铜管最终被连接到最近的供暖工厂,利用煤炭能源加热水蒸气,以达到供暖的效果。 人们享受着工业革命成果的同时,成百上千个工厂里的烟囱会源源不断的冒出一整个冬季的黑烟,严重危害着大家的健康。 大气委员会的调查员会无数次上诉更停掉这些污染环境的建设,他们宁可见到有居民被冻死也要建议永久取缔那些供暖工厂, 以此彰显自己的职业道德。 相比于“永动机”工厂对大气的污染,供暖工厂生产的废气实在不值一提。 面对那些由国王特办的特殊工厂,道德底线灵活的调查员们总是视而不见。 密大校园,随着最后一天的考试结束,已经有许多学生都提着行李准备离校。 除了少部分醉心于科研的人,为期一个多月的假期里,大多数学生还是会回到本国,或是与家人一并去度假,用黑黝黝的皮肤来证明自己过得愉快。 “卡佩先生,随时欢迎你来兰蒂斯作客。” “也欢迎到来瑞恩王国,只要你愿意到来我们家将以最高礼仪接待你。” “这样天气,没有比去巴尼亚度假更好的选择。” 几名相熟的学生,考核结束后纷纷向凃夫发起邀请,本来密大学生里他国学子数量就不算少,怀着不同的目的向凃夫发出邀约。 “如果我现在先一步去国外度假,想必国王陛下就没法再征召我去他的大典了。” 这样的想法凃夫也只是敢想一想。 依威廉二世那种强势的性格,绝受不了这样的态度。 自己今天敢上路,明天就得被黑骑士给抓回来。 微笑婉拒了他们的提议后,凃夫朝密大校内豪华的俱乐部走去。 这是一家由校内家世优越的权贵学子们所赞助的俱乐部,不时会举办一些舞会、马术比赛的活动,增加彼此的友谊。 能被邀请进来的都是校内的风云人物,凃夫也赫然在列。 事实上,从他进入俱乐部开始,无论几年级的密大学子,也不管来头有多厉害,在见到他时也都低着头,发自内心敬佩对方,尊敬的叫上一声“卡佩先生”。 凃夫也都一一点头回礼。 在婉拒无数人的邀请过后,终于来到一间独立房间。 连接烟囱的壁炉里,被烧得通红的木炭,散发着炙热在这个冬季为在场几人送上温暖。 这一届人文社科院的几位风云人物,都已经提前到场入座。 克兰几人似乎都在等待凃夫到来,无形之中,这个从开学起就从不低调的同伴,不依靠家世仍然成了哥廷哈根的大人物。 这也是本学期的最后一次见面。 “各位好。” 见到凃夫到场,克兰·索伦斯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主动询问:“凃夫,我们刚才还在讨论两天后国王大典的事。 不止是我家,魏玛小姐、韦恩小姐,还有戴维他们家,都已经收到了邀请函。 我父亲告诉我内政部已经提前把邀请函分发给重要来宾。” 他在向凃夫透露一个消息,国王来宾的邀请函已经分发完毕,首相家、魏玛家族这样的名门大户就算了。 就连贝拉这样的史学名门,戴维·史密斯背后南方新兴资产阶级也收到邀请。 几乎囊括了所有名门望族,这是一场建国以来除了立国日外最盛大的庆祝日。 这却是个让凃夫开心不起来的消息。 威廉二世本就好大喜功,“永动机”的发明只会让他更虚荣,将王国所有名人全数邀请到哥廷哈根,可见其决心。 “所以说,被邀请的所有人都回去吗?” 凃夫摸下巴揣摩。 “其实仅限于拜亚的学者和名门贵族,北大陆各国的使者会到来捧场。 但据我所知七校联盟的许多学者,哪怕人在哥廷哈根也不会捧场,他们并不看好这件东西。当然,这也是学界一部分人的看法。” 克兰逐一解答他的问题,“对了,大典那天你被分配到哪个区。” 注意到凃夫听到这个消息后表情变得古怪,魏玛小姐皱着眉头猜测,“卡佩先生……你该不是没有收到邀请吧。” “不幸的是,你猜对了。” 凃夫摇头,认同了她的说法。 “什么,他们竟然没有邀请你,真是疯了。”克兰忍不住吐槽,绝没有比这更离谱的消息。 现在的凃夫绝对是这个国家最值钱的国宝之一。 在学术领域方面,足以碾压当代任何在世的学者,何况他还年轻,连20岁都不到。 谁也不知道这位拜亚的天才日后会为这个国家贡献出怎样的力量。 但谁都清楚,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其实不去也好,我跟你说的一部分学者看法相同,并不看好这件发明的前景。” 凃夫讪笑了一下,“能量从来不会凭空被创造,也无法被消灭。连论点都无法站稳,最终生产的产物又能好到哪里去。” 这个说法让会谈室里一片沉寂。 壁炉里被烧得通红的木炭,咔咔作响,烟苗越发旺盛。 听到凃夫的看法后,几人只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既然连他都这样认为,秩序之神也已经做出判决,结果大概如此。 一件注定失败的发明却让举国欢庆,一想到这种可能就不禁令人觉得滑稽。 但没人笑得出来,尤其是克兰第一时间予以警告,“凃夫,这些话在这里说就够了,请务必记住。” “当然。” “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我听父亲说他陛下会亲自邀请你去会谈,大概就是这两天,在盛典开始前,我猜他一定会亲自邀请你。” 克兰告知的情报让众人一惊。 由国王陛下亲自邀请,这样的情面给得也太足了,即便凃夫不愿意去恐怕也不好再拒绝。 一般宾客即便没有到场也就算了,那时几千上万人的队伍,倒也不明显。 可被亲自邀请还不到场, 被安上藐视王室的帽子可不是小事。 公子哥戴维也主动劝诫他,“那可是国王陛下,他不会允许有人藐视他的权威,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毕竟是无上的荣耀,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族,都不该拒绝。” 就连一向不怎说话的贝拉小姐,也都点头称是。 几人轮流动摇凃夫的念头。只有真的把他当做朋友,才会给出劝诫。 不论是从利益、家族荣誉还是国家颜面上,他都必须参与大典。 “这也只是种猜测而已,陛下说不定只是想找我咨询对永动机的看法。我酌情回答就是,什么话该什么不该说,我都明白。” 凃夫在给予他们一个还算满意的回答,这才让其他几人都放心下来。 能考上密斯卡的哪有什么笨人。 尤其像凃夫这样的聪明人,也实在用不着他们来指点。 凃夫摇摇头,显得很是无奈,也随口问道:“克兰,新律法的进程怎么样了。” “你着重标记的两个基本点都被添加进了新法,福利法和劳动法是这次社会改革的最大亮点,律法细节方面已经由司法部和法院机构的人士构造完成。”克兰说。 “上个月父亲就已经递交给了陛下,遗憾的是又被打了回来,说是有些小细节不够完善,还需要再酌情修改。 我认为,恐怕要在第一批永动机生产之后才会通过。” 注意到克兰意味深长的眼神,凃夫很快便反应过来。 新社会改革法实际就是杂糅了再分配机制进入,大资本将利润转化为税务上交国库,国库又将一部分财富再分配到人民手里。 以此达成财富一定结构上的平衡。 也能极大的缓解现在的社会矛盾,长期来看是件有利于这片土壤安宁的事。 唯一的缺陷便是从威廉二世的口袋里掏钱, 要他的钱,更是在要他的命。 “索伦斯先生应该已经有应对策略了才是。”凃夫沉吟几秒,无条件选择相信首相。 “不好说,父亲已经上报了几次,绝不是件容易事,一切只能等盛典过后再商量。” 连克兰都不太看好这件事,“想来也没有太多的机会。” “果然,最后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凃夫暗自神伤。 起初他萌生这种想法时,是因为见过这个国家的太多惨状,希望能尽自己一份力。 告知首相先生他的提议后,也还抱有一丝希望, 总是想通过努力这糟糕的现状。 但事到如今,他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无法改变,甚至连自己也要作为那个愚蠢大典的一份子,助力威廉二世的愚蠢行径。 所有的幻想也就自然破灭。 没有过多的继续谈论政事,无可改变的事说再多也无法改变结果,倒不如不谈。 最后一次交谈前,大家都相互分享自己的假期计划。 不出意外,克兰会继续在司法部继续去执行那件看不见重点的律法工作。 两位女士在大典过后,都会跟随家里人前往度假,享受一个愉悦的假日。 就连凃夫也是如此。 从此,他可以安心享受起中产阶层带来的便利,这些都是由于他的努力而换取的,很公平。 那些糟糕的事,搞不清楚也没法解决,倒不如不去想。 在场这一届人文社科院的小圈子,在场几人分别掌握着不同圈子的消息,需要时便说一声,相当符合他们背后各自代表的势力。 交换完情报过后,便也各自离去,享受着即将迎来的美好假期。 房间里便只留下了戴维·史密斯,这位南方手工业巨头的继承人,笑眯眯的看向凃夫,那暧昧的眼神看得凃夫不寒而栗, “凃夫,我必须跟你说件事。我已经跟家里人评估过电灯产业的事,很可行。尤其是这次之后,你的产品真正有了名气,甚至不需要宣传,恐怕一旦投入就能脱销。” “说说你的计划。” “尽管不能在国内生产,但实际上这也只是国王的意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它并不涉及法律层面的管束。 所以我们只要不在拜亚本土生产销售,一样可行。” “不在本土?” 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凃夫哼笑了一声, “我可不认为陛下会同意我们把生产线放在邻国或者瑞恩,如果那东西出现在市场后脱销,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当初他就跟弗兰教授商量过这个提案。 短期可行,但是还是无法长期建立稳定的供销渠道。 越成功就越是在打威廉二世的脸。 “我可没说在北大陆办生产线。”戴维幽幽说道,表示自己也不傻。 凃夫思索他的话片刻后突然眼前一亮,脱口而出了新的答案: “南大陆。” “准确来说,是南大陆的拜亚殖民地区,既不是其他国家,也不在本土范围,一旦在那里建立完备的产品生产线,半年或一年功夫,就能大规模生产。 期间我们也可以建立销售网络,南大陆的矿洞和一些种植园区的需求加起来可不比北大陆少。” 戴维拿出一份市场调查报告,上面明确标注拜亚在南大陆殖民地的调研分析。 其中包括那边的地貌地势、照明设备和矿洞种植园场数量,这位平常看着不着调的公子哥,谈起生意来很有一套, “一旦等过些年政策变动,我们的产品也早就占领市场,到时候再攻占回北大陆实在很容易。” 不愧是新兴资产阶级的后代,天生就有着对市场的嗅觉。 这样的思路让凃夫豁然开朗,越发觉得跟史密斯家族合作的主意不错。 “而且,相比于这边,南大陆还有一项极大的优势,可以有效降低生产线的成本。”戴维眼神里又流露出一阵精明。 “人力。”凃夫秒答。 “我的朋友,跟你合作实在是很愉快,你懂的,对于南大陆那些深肤色的土著来说,总是要比哥廷哈根、圣诺丁永远满足不了的工人要可爱得多。 他们从来不要求加薪水,工作卖力,我简直爱死他们了。” “戴维……你越来越有被吊死在路灯的潜质了。” “不,不是我,是我们,是我们一同兴办的公司。” 戴维纠正了他的说法,“你和弗兰教授技术入股,占据公司的75%的股份。史密斯家提供销售网络和产品生产线、前期宣传,占25%股份。 而生产线由我们一并出资建设,初期的投入经过我们核算至少十万克朗。” 他又递来了项目计划书,这还是初期生产线的投入。 在拜亚所有殖民地进行大规模的建厂,的确是比不小花费。 “十万?” “没错,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占据了70的股份%,至少也要在初期拿出一半资金投入。” 戴维脸上流露出属于商人的精明,“或者,你可以降低20%股份持重比,即便都转让给我们,这样你也仍然占据一半股份。 而这笔初期建厂资金由史密斯家全额承担。” 这是当初已经说好的条件,凃夫出技术和一部分资金,以换对照明源企业的绝对控制权,至少70%的股份。 但对方提出的这笔巨额资金,一般人还真吃不消,即便去银行贷款,一般人也贷不了这么多。 “我答应你。”凃夫没有过多思考,直接同意,“就按原来的约定投入。” 这次惊讶者换成了戴维,他对此大吃一惊, “天哪,你哪来这么多钱?” 据他了解,哪怕凃夫背后的温斯特家在哥廷哈根有家生意火爆的餐饮店,也绝不可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现金。 凃夫目光有意无意看向窗外的两栋建筑,正是自然科学院和生物科学院的位置,嘴角转而微笑道: “密大对有为青年一些微不足道的支持,而已。” 7017k ------------ 第213章 密大讲师 密斯卡史塔克大学考试周最后一日。 院长办公室。 除了机械技术学院与医学院外,三大学院院长齐聚于此。 除了一向行踪不定的校长,校内几乎所有高层都参与了跟凃夫的这次会谈。 两院院长背后小动作毕竟是校内丑闻,也实在不方便公之于众。 能在自己家解决了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站在凃夫这边的几位分别是纳比·罗浮院长,查尔斯·凯恩教授、弗兰教授、瓦尔特先生,这群人坚定支持他这一派的人, 已然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校内力量。 目视着这群来者不善的人团伙,两院的院长都为这事而头疼。 “先生们,不知道我上次开的条件,无条件支持我的极地计划、给予一定数额赔偿,不知你们考虑得怎么样。” 凃夫率先打破这沉寂氛围,他瞄了一眼胸口蔓枝浮雕怀表,不经意的吐露一个信息, “明天我就回哥廷哈根,而且恐怕这个月都不在拜亚。” “他的意思也就是说这是最后的谈判,错过后就再没机会了。” 凯恩教授笑眯眯,一副拱火不嫌事大的嘴脸。 罗浮院长泡茶时,不轻不重的喊了声,“查尔斯,轮不到你说话。” “我们也希望事情尽快结束。” 生物科学院院长抬起眼镜,“但遗憾的是,极地计划的封存并不是我们的授意,而是上任校长的下达的命令,封存档案和禁止任何考察队下海。 如果想要重启‘极地计划’,这需要现任校长动用在任权限才能进行下去,甚至还要上报报道教育部门,得到更高部门的批准以后才能如期实施。” 自然科学院的莱斯特院长也点头称是, “实际上,我们并没有权利帮莫雷诺校长做任何决定,能够做的也仅仅是帮你说服校董,多几个有分量的人成功几率就更高些。” 他们的答案很模糊,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不过从罗浮院长端茶点头却不做声的举动来看,事实的确是这样。 “凃夫,即便密大愿意重启这个项目,但你也总该考虑能否通过教育部的审核才是,绝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容易。”有人苦笑道。 这的确是件麻烦事,当时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无论是民间还是官方都很难有走得通。 现在行之有效的方法只能通过魏玛小姐转述给魏玛公爵,还有索伦斯首相,必须找到个足够的理由说服他们…… 凃夫两手交叉竖放谈判桌,正好拖住了下巴位置。 短暂一阵发呆后,凃夫重重地点头,“没问题,只要先生们愿意表态说服更多人,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那这个条件就正式达成?” “是的。” “那我们来谈谈第二个条件。”莱斯特院长一下松了口气,又不紧不慢向凃夫的递上了一张表格, “这是一份特殊人才聘用书,你想要多少奖金由你自己填写,由于我们的错误而对你的私人补偿。” “聘用书,什么意思?” “经过两个学院小组的商量,我们决定用有偿交换的方式来支付给你的报酬,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将对你授予讲师支撑,并向你发放讲师资格证。 也就是说你在校期间除了日常学习,还要定期开设基础物理课程展开教学工作。” 莱斯特院长两腿换了个姿势,目不转睛的看着凃夫。 “然而,我并不想每学期教授几十节课。” “无需你教这么多课程,每年只需要象征性教学几节即可,但必须以密大讲师的身份教学。” “既然是聘用,那工资怎么算。”凃夫只关心这个。 “你需要的那笔赔偿当做奖金,而后每年哪怕是讲师、副教授,最终都以教授职称评估工资和奖金。” 听到还算有诚意的聘用条件,凃夫满意的接过了那张聘用书,仔细阅读上面的条款。 每个学期没有固定要教学多少节课程,空闲时教学便可。 这东西相当于一张短期合同,用一笔资金将他起码在大学期间捆在密斯卡,让他参与部分教学工作。 授予了他讲师职称的目的在于,等再过三年毕业过后,量子力学体系完全成熟,他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密大最年轻的教授。 他们种种做法看来,都是因为足够珍惜自己的价值才用这样的方式。 “成为密大教授吗?” 凃夫短暂思量了一下,他没怎么规划过自己的未来。 但如果日后能定居哥廷哈根养老,倒是个不错选择。 在莫尔河畔购置豪宅,拥有属于自己的照明源产业,再加上七校联盟教授身份,足以让他在社会上层混得不错。 “现在,最后一个问题。” 凃夫抬起头,态度严肃地向他们询问,“假日能保证正常休假吗?。” “当然。” 两位院长同时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的确没想到这种学术界和发明界的狂人,竟然会问出这种世俗的问题。 “那我的回答也是‘当然’。”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凃夫毫不犹豫用钢笔从白纸上划过。 在特殊人才奖金那一栏,一道数字墨痕在收入方面留下一个巨额数字。 50000克朗。 正好是史密斯家准备在南大陆初期建厂的成本。 这绝不是一个小数字,即便对密大而言,一次性付出50000克朗也要下血本。 按照一个正常工人240~260克朗的年收入,这几乎是他们的两百倍收入,是正常大学讲师的五十年的收入, 说是狮子大张口也毫不为过。 只是,众目睽睽见证了凃夫亲自签下那份聘书过后,三个学院的院长同时松了口气,他们不怕凃夫送上的报价太高,就怕他不愿意签。 这种三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简直就是密大的未来。 为此,他们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授予一个一年级新生讲师职称,并帮他重启极地计划。 凃夫最近一年的表现让大家看见,他值得这个投入,也值得这座顶级高校为他投资。 “获得讲师头衔之后,除了没有都有一笔固定工资,还有几样特殊权利,从今天开始,可申请自由出入从事科学研究的场所,申请加入国际性学术组织,以及公开演讲的权力。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你可以在任一一座大学,或者公共场合发表学术演讲。 只要不违反法律法规,即便是七神也不能阻止你发表言论的权利。” 在签约的第一时间,罗浮院长便向他科普了一些讲师职称的好处。 没有正经的身份敢擅自发表演说,都可能会被警察以扰乱社会治安的名义抓走,讲师身份会带来许多不同。 还有诸如批评指导和评定学生权利、对学校教学管理的建议权等,都是这个头衔的象征。 别看只是个小小的讲师,但凃夫现在去申请哥廷哈根皇家学会,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进去。 “论同学变成老师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凃夫表情乐呵呵,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刺激。 在这个年纪拥有这般成就,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超越了原主的父母。 …… 在签约完成的下午,当凃夫将那叠沉甸甸的五万克朗如释重负的交给戴维·史密斯时,后者的手都在颤抖。 倒不是说没见过这没多钱,只是见到凃夫将讲师吊牌挂在胸口,简直一副鼻孔望天的神气表情,感到几分差异。 他小心试探道:“凃夫……你怎么成讲师了?” “戴维,私下里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但在学校公众场合,你为什么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卡佩老师。” “卡佩老师……” 凃夫煞有其事的说,然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愿意相信你,这件事好好去做,干好了我奖励你今年的优秀学子名额。” 见到这家伙使劲拍了自己好几下肩膀,然后背着手在校园里四处游走。 戴维一时感到一阵牙酸,开始怀疑起这货究竟是自己认识的凃夫吗。 即便站得远远的,都能听见某人猖獗的说话声。 “同学,看面相你是大一的新生,都是一届的学生得好好努力才行。我在你这个年纪时,都已经被授予讲师职称,不谈这个也罢。” “那个大四的给我站住,见到我为什么要跑什么,你是化学专业的不归我管?来来来,先背一遍元素周期表。” “女士,今天有空吗?趁着现在天色正好,我想跟你谈谈艺术,别误会,我绝不是什么流氓。” “餐厅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听好了,以后谁再敢克扣学生伙食分量,全部给我滚蛋。” “懈怠,这个学校的学生实在很懈怠,唉,这样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哥大,成为拜亚第一高校。 现在的学生一点好胜心都没有,再也不像我那个年代了。” 在考察了一圈过后,凃夫难掩失望。 被训斥了一圈的群众忍受了这个新官上任的威风,等他稍微消停些正打算悄然离去, “门口那个保安,就是你,出来。” 就见到这位密大新晋的讲师伸手一指,“别以为我不记得上个月你骂过我,给我站住……” 7017k ------------ 第214章 觐见国王 作威作福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获得讲师职称的第二天,一艘落在密大附近的飞空艇直接改变了卡佩老师的行程。 密大五大学院几乎所有成名教授, 都被邀请去了哥廷哈根。 密大的邀请名单上唯独没有凃夫的名字,这本就十分古怪。 直到次日上午,凃夫被大二的温妮小姐敲响房门,睡眼惺忪的揉着眼角出来,“发生了什么,哦,是温妮小姐,见到你真好,要不要进来坐会。” “罗浮院长让我来叫你过去,有人想要见你。” 温妮白了一眼这家伙。 不愧是他,仅仅一天便在密大校园臭名远扬,以至于学生委员会那边根本没有人敢过来,一帮人推脱过后把工作交给了她。 “呼咻——” 一阵剧烈的破空声,从密大上方飞过,是飞空艇的呼啸声。 而且不止一只,即便隔得很远凃夫打开鹰眼过后也注意到了艇上的标志。 一顶明晃晃的三叉冠象征着拜亚王室,冠上的独角兽正式霍亨索伦家族的标志。 那串高贵的图案差点就把他的狗眼给恍晕过去。 “天哪。” 凃夫被吓得瞬间清醒过来,他最担忧的事还是到来了。 哪怕过了许久,即便是百忙当中,威廉二世仍然没有忘记他,更没有忘记要邀请他去希尔王宫会谈。 这让凃夫本能感到一丝不安,如果不是无可奈何。 如果不是没得选,他实在不愿意跟那位国王走得太近。 校门口处。 王宫与密大高层人员已经在此碰面。 来迎接凃夫的是希尔王宫的宫务总管,穿着轻薄的宫廷服饰,看起来倒是威风凛凛。 这个职位的工作负责面很广泛,几乎王庭的大小内务都有此人负责。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人还是自由人出身,跟卖身的奴仆有着本质区别,属于王室亲信级别。 还有一队骑士列队也一同到来。 虽然并非超凡者,但手持长矛与重盾的架势看起来也很唬人,他们分别站成左右两列,将右拳放在左胸的位置,用骑士独有的仪式来迎接凃夫。 看得出来,王宫那边很重视这次邀约。 “卡佩先生,我们根据会谈要求特意过来接你,现在是早晨九点,我们的飞行速度是每小时六十公里,预计半个小时内到达王都,十点抵达宫廷。 而陛下十一点的会议结束后,会为你单独留下十五分钟,为了确保不会迟到,我们特意来邀请您前往王宫,用过餐后便可觐见陛下。” 宫务总管看了一眼手表转动的时间,“为了不耽误我们的行程,麻烦你请现在就上路。” 在跟密大高层宣布来意后,对方几乎一秒钟时间都没有停歇。 简直像座机器一般,一分一毫也不敢偏差,冷酷执行起被安排好的任务。 “凃夫,去到王宫过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应该清楚。” 罗浮很不放心他,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话特意叮嘱了几句,“有时,沉默并不代表着软弱。也许是积蓄力量的一种表现,你能明白吗?” 院长话中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尽管知道凃夫这个孩子身上有不少毛病,但怎么也无法掩盖身上的正义感。 闪瞎人狗眼的正义感。 他生怕凃夫因为一时气盛说错什么而惹怒一位国王。 “对此,我完全明白。” 凃夫微微闭上眼睛,随意看了一眼那位宫务总管,“先生,我们上路。” 他坚定的迈着步子,在两列仪态威严的骑士队列中,乘着飞艇队伍的主艇,同样舒适的艇内空间,书柜、红酒、甚至是丰盛的早餐也已备好。 当艇身慢慢升空,到一定高度后艇身后尾的螺旋翼转动。 这台精密的仪器瞬间在天际滑翔,在云层中只留下一道轨迹。 “别了,密斯卡。” 凃夫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而看,偏远落后的维勒多小镇,逐渐成了方块状,无数人影变成了蚂蚁大小黑点。 也不再看得清低矮建筑物的轮廓,农田水稻也成了绿色斑块,到了最后便什么都看不清了。 说实话,凃夫并不是很喜欢乘坐飞艇。 以往从哥廷哈根到维勒多,或从这里去往王都,总是在见证两个城市一路上的不同,两种全然不同的景色带来的反差感总是叫人兴奋。 而不像现在这样,一晃即过。 什么都看不见。 三十公里只是维勒多到哥廷哈根的距离,而再前往中心城的希尔王宫,他们又花上了十来分钟。 从艇身启动再到下落,花费了不少时间。 这一趟行程前后相加接近一个小时,这意味着凃夫现在必须在王宫中待上至少一个小时才可等到召见。 入眼的是那座宏伟壮观的王宫轮廓。 一种极具西式建筑风格的王宫,耸立的塔尖、一座同样尖顶的四方钟楼被独立出来。 整齐有序的宫廷主楼,优美的中心花园喷水池,无不彰显着壮观的景象都落在眼里。 尽管不如第一次见到故宫时来得震撼,也有别样的风采。 虽然飞空艇不能直接从主楼飞过,在落到停艇坪时,凃夫在内心赞叹了一声,“最后一块地图,终于集齐了。” 见到生面孔宫廷守卫并没有直接过来,因为飞艇下来的骑士小队在凃夫下来时,便已经组好了队列,分别护送他进入宫廷主殿。 宫廷的侍卫好像摆设一样不管不问,让凃夫觉得很可笑。 这一路上都能看到宫殿务工的女佣、仆人,使她们深深低着头,埋头做起了自己的任务。 那些身份更上层的管理者,可以肆无忌惮的辱骂或是鞭挞他们,跟奴隶差不多。 如果运气不好,冲撞了某位大公或是王室成员,怕是连命都没了。 打开猎人感官的凃夫,能明显感觉到王宫气氛的阴郁,宏伟唯美的宫殿并不像看起来那般美好, 每个光鲜亮丽的人头脑中都被大片灰蒙蒙的抑郁气团所占据。 就好像,所有人都在无声哭泣一般。 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情绪久了,大概就被人当成了真的哑巴。 这使得凃夫感到极为不适,他皱着眉头继续向主殿方向进去。 一副熟悉面孔在此已经等候了多时,弗雷德里希·威廉就是为了等他到来,见到来者后立刻站起身来,向他施以问候礼, “卡佩先生,你好。” “殿下好。” 凃夫礼貌回之,幸好这里不是外界,没人敢乱传宫里的消息。 不然这两位在报纸上打生打死的主角,如此和平的见面自然会吸引不少目光。 威廉王子最近消瘦了不少,脸颊部分深陷下去成了两个凹窝。 本就苍白的肤色也毫无血色,两只眼睛黑黢黢的,看起来精神状态可不好,他驱散走了门口的护卫后,讪笑道: “陛下最近在忙大典的事,也顾不上别人。 既然现在邀请你过来就说明你有足够分量,还请不要忘记我之前拜托你的事。” “不必担心,我答应的事一向不会反悔,但如果你想借这件事来暗算我,我保证你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我可不敢再跟你斗了。”王子说话声很悲凉。 凃夫摇摇头不说话,环顾一圈后他不敢在宫廷中擅自动用力量。 从到来这里开始,便有一股极强的压制力,本能的压制着他身上的力量。 似乎自己稍有动作,暗中隐秘的超凡力量便会立刻镇压自己。 “之前从地下组织里听说王宫里有半神级别的存在,时刻守护着王室安全,看来传言是真的。难道是之前在密大出现过的黑骑士? 至少决不能在宫廷里动用超凡力量,免得灵性泄露暴露身份。” 凃夫四处摇头思量着。 “老实说,其实我已经不抱多少希望,这几天,议院和大臣已经有许多人提交申请,延迟大典的时间,以此推行新的律法。 恐怕这些都是索伦斯先生的手笔,不管怎么做可惜还是被陛下拒绝。”威廉王子喃喃自语, “他就是这样一位君王,一旦自己认定的东西,不管是对是错总会坚持到底,不管谁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呵,即便是亲生儿子,也不过是一件可悲的工具。” 凃夫听到他这番话,眉头紧缩,“殿下慎言。” “你说得对……是我说错话了,说错话了。” 苦笑一声过后,威廉王子便也只剩下了一脸落寞。 没有过多的交谈,弗雷德里希也没有这个兴致,他就好像一位即将赶赴刑场的死刑犯,默默等待着自己的判决。 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在运往囚车的路上有人能杀出来,然后当中朗读一份免死罪状。 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却只能说微乎其微。 熬过了无尽死寂以后,时间缓慢流逝, 一秒一秒, 在不知不居中来迎来了十一点整。 熬过漫长的等待之后。 主殿终于传来了一阵稀碎脚步声,大概是里面的重要会议结束大臣们逐一散去。 当凃夫听到宫务总管大声喊起他的名字时,随即站起了身。 他走得很慢,脚步显得沉重,却顺着目光一步步向前, 即使知道, 前方即是地狱。 仍义无反顾。 7017k ------------ 第215章 答辩 “参见陛下。” “不错,卡佩家的孩子,年轻才俊、风华正茂,跟这个年纪的青年交谈总是能感受你们身上的朝气,永不服输的斗志,有才华、有手段。 弗雷德里希败得不怨,王国崛起正是需要你这样有能力的人。” “您谬赞了。” “最好没有,希望你不会浪费我单独为你预留的时间。 我会问你些问题了解你的想法,你也尽可以回答、反驳,既然你给了弗雷德里希一个平等交流的机会,那我也给你这个机会。 从现在起你不必把我看做国王,大胆提出你的真实想法。 但记住,你只有十五分钟。” “陛下请讲。” “你想如何处置弗雷德里希。” “您是指弗雷德里希·威廉·霍亨索伦,还是威廉王子?” “这有什么区别。” “威廉王子是王储候选人之一,自然是陛下的考察对象。而弗雷德里希·威廉·霍亨索伦是陛下的家人,您的儿子。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威廉王子为竞争上位勾结邻国、陷害良善,按法律惩处难逃一死。 而作为霍亨索伦家的孩子就大不一样,儿子闯了大祸犯错误了,父亲出面教训时言辞激烈些给足面子。 回到家顶多也只是口头教训,了不起就是鞭打一顿让儿子长些记性,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那我现在该是一位合格的父亲还是一位严厉的君王?” “君是国父,事事该从国家角度优先考虑,如果事情处理不当,民众会笑话国家法治松散,毫无公信力,笑话一阵王室命贵也就过去了。 但是成了家事又处理不当,其他几位殿下会作何感想,民众又会怎么看待这起王室笑话。 一个家尚且不能管好,又如何有能力去治理一个国。” “弗雷德里希找过你,他怎么跟你说的。” “除了王都哥廷哈根,他被派往哪里都无怨无悔。 殿下,只想活命。” “算了,由他去吧,大典过后弗雷德里希·威廉·霍亨索伦王子,将自愿前往他的封地诺伊别州,从今天起不许再参政。” “陛下英明!” …… “城里到处都在为我操办大典事宜,人人都热衷于忙活这件事,从中心城到东港,不分王室贵族还是农商工人,都其乐融融。 无论北部的里尔到南部莫斯利,无论是外来住户还是本土精英,也兴致勃勃期待着大典。 王都已经很久没再这样热闹,既然你才从维勒多过来,不如谈谈你这一路上的见闻。” “很抱歉,陛下说的这些我一样也没有看见。” “是看不见还是不想看!” “请陛下恕罪,如果是平常我乘坐蒸汽火车,一眼就能看出哥廷哈根与维勒多的不同,同在一座城市却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但今天您从王宫派出的飞艇舰队将我从密斯卡接来。 这一路上大多时候我都在飞艇上度过直达王宫,即便观光时也只能看见一片白云皑皑。 至于底下的居民看起来好像蚂蚁斑点,即便向您说人们发出的庆祝声,隔得太远自然也就听不见了。” “哦,这竟然成了我的错。” “这绝不能怪陛下,也许是他们的呼喊声不够大,庆祝动作不够明显,再大声些兴许就能听见了。” “也许是有人听见了却故意装作没听见,你觉得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不了我下次回去时,乘一次蒸汽火车便什么都能看到、听见了。” “坐在飞艇上的人,有乘艇的责任义务,要保证高空作业时足够稳妥,才能保护得了乘坐火车的。 而坐乘蒸汽火车的人,自然就有火车的便利,什么都看得到,什么也都听得见。 两种交通同时工作才能满足各种人的需求,也才会有合理的交通秩序,有了规则才有秩序,才能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既然是秩序,就该人人服从,你说对吗?” “没错,陛下英明!” …… “你年纪不大,胆子不小,是我看得上的那类人。你觉得我看不见民间疾苦,感受不到底层的哀怨?只懂得躲在王宫享受安逸。” “绝对不敢。” “说些你了解的,如果有错误你尽可指正。1492年,7月5日,利茨市神秘事件爆发,一尊邪神降临,致使三大教会死12人,牵扯市民数量152。 在此一个月之前的6月13日,同样是利茨大剧院,神秘事件红舞鞋爆发,3人死亡,12人受伤,最终由你叔叔老温斯特亲手击毙嫌犯。” “了不起,您说的这串数字,即便是身为经历者的我都无法记住。” “不如你听听这串信息,拜亚王国去年一整年,光是哥廷哈根有1245名儿童因饥饿而死,而因肺结核、霍乱等流行性疾病病逝的人数是3300。 这个数字比同期边防将士阵亡数量的100倍以上,也就是说每一天都有至少12个市民非自然死亡死去。 贫困的工人赚不上钱,码头区的工人累死累活却养不活一家三口,连矿洞里的旷工都要冒着生命危险遭受剥削,正因如此你才想发明‘电灯’。 你以为这些我不知道吗?我又何尝不想改变吗?难道坐在王位上的人,真的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子民死去而不去作为吗?笑话。 但你不知道的是今年国家财政收入紧张,对内要进行工业改革,对外生产新舰队组成海军,随时提防敌人的袭击。 还有首相递交的新法改革纲要,那东西很了不起,但你知道再分配又要花费多少钱? 不管怎样切,蛋糕只有这么大,怎么做都不会有人满意我的行为。” “是我轻率了,不该这样说……” “从我父亲手中接过这个国家开始,我要考虑的事便不再是一城一地。 而是整个拜亚王国,跟旁边的瑞恩、兰蒂斯相比,我们仍有差距,军事、医疗、产粮、教育,各方各面的差距。 但这些东西都可以用时间慢慢弥补,三十年、五十年,在我有生之前即使看不到,还有下一代人继承我的意志,让这个国家继续发扬光大。 可你的对手不会再等你,再过几年,兰蒂斯一定会打过边界,到时又向几十年前一样向诸国割地,赔款,限军。一个强大的国家再次被分成几十个邦国。 我能做的只是,决不能让它毁在我手里。” “所以才有了‘永动机’。” “是啊,那是件了不起的机器,也是唯一可以转败为胜的科技,新法随时都可以改,但这件事绝对耽误不得。 既然民众忍受了这么久的痛苦,我想他们也不在乎多忍耐些时间。 在最终胜利到来前,一些必要的代价是值得的。” “陛下,能否让我先检查一遍那件机器,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一个能说明一切的答案。” “其他任何事都行,唯独这个不行。大典就要到来,决不能再出任何错误,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因为盛典过后我会在全国开设‘永动机’工厂,制造出一百台这样的机器。” “一百台?” “没错,这是为了确保每一个地方都再也没有贫穷与饥饿,再忍耐一段时间吧,我相信我的子民们一定能谅解我。” “如果……这件发明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呢。” “绝对不可能,所有流程都是我亲眼所见,不可能出错,也绝不能出错。” “可是……” “没有这么多可是,这是我的国家,拜亚的最高意志,我的子民必须臣服在我脚下,他们必须拥护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 所以,我所做的决定一定是对的,也必须是对的。” “我始终觉得……” “如果有谁坚持唱反调,我会让人砍掉他的脑袋。” “陛下英明!” …… “所以,你一定会来的,对吗?” “什么。” “以物理学最顶尖天才的身份,作为我大典的特邀嘉宾,哪怕没有邀请也自愿为这场盛典增添喝彩。” “我想……答案一定是‘是的’……我一定会去。” “很好,如果你不答应,就凭你刚才那些话我就会砍掉你的脑袋。或许我会惋惜一阵子,为拜亚流失了这样的人才而玩具。 但绝不会后悔,绝不。” “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孩子,是你的智慧救了你命,但最好只有这一次。 现在,卡佩先生, 十五分钟正好到了。” “凃夫·卡佩告退。” ------题外话------ ps:我想用一种独特的方法来写这一章,诸君满意否? 7017k ------------ 第216章 辞呈 没有从背后给威廉二世来上两发满配指枪,足以说明凃夫个人素质极佳。 当然, 更多是畏惧在暗中隐匿在王宫的那位半神,以及周围不知道多少黑骑士守护。 但凡自己有一丝不轨企图,大概会当场就地正法。 度过生命中最刺激的十五分钟,凃夫连头也没有再回,也不愿意再回忆刚刚的事。 一场好好的会谈,还真弄成了答辩形式。 答辩答辩,只答不辩, 一问便立刻道歉。 刚刚那场没有任何主动权的谈话中,他彷佛在高耸的王座之上,见到了孤零零的威廉二世。 即便他面对的是全世界,却绝不会改变心意。 不过要论现在最紧张的,必属威廉王子。 目送凃夫进去之后,他便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走廊来回渡步,始终焦躁不安,弗雷德里希甚至连最坏的结局都已经想到了。 在他的住所枕柜上,一把上膛左轮枪已经备好。 时刻等待着他的主人扣动扳机。 无非就是一死,自己动手还能留些尊严。 “怎么样了。” 从凃夫出来的第一时间,弗雷德里希·威廉便像个等待审判的罪人,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向凃夫,渴望从他的表情中获得答桉。 他的表情已经足够明显,眉头紧锁。 一片阴霾在他俊朗五官上扩散,答桉不言而喻。 “哐当。” 威廉王子只觉得腿脚一软,便失控的坐倒在地,童孔一阵剧烈收缩,尽量让表情不那么难看,保持着一位王室成员该有的样子。 凃夫一惊,主动上前扶起对方,“殿下,你在做什么?” “失……失败了?” “不,谈话很成功,如你所愿,陛下会派你回到自己的封地,不过条件是永远不得再涉政。” 凃夫摇头,也不知道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是好是坏。 “什么。” 威廉王子眼里闪过一丝惊愕,从恐惧到惊奇只用了一瞬间。 他忽然低下脑袋,兴奋浑身都在颤抖。 以至于必须用两只手掌死死的捂住嘴唇,极力掩盖着笑声。 若不是顾忌王宫重地,早就已经笑得发疯了,这位倒霉蛋王子激动得连眼泪都从眼角缝中挤出来。 “凃夫,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不,现在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你以后有机会来到我的封底,一定用最高级别的仪式欢迎你的到来。” 威廉王子腿脚发抖的站起身。 如果不是凃夫搀扶,大概连站都站不起来。 “不必这样,你现在感谢我,是因为我救了你的命。如果以后你的哪位兄弟登顶王位,原来这份感激只怕也成了痛恨,恨我毁了你的前程,被永远禁锢在那个地方。 殿下,就当互不相欠,以后还是各自安好。” “好吧。” 凃夫语气冷澹,顿时令威廉王子生出几分尴尬。 刚才的谈话过后,他实在不愿意跟王室成员再有任何交集。 从王宫主殿走廊向外走,尽管威廉王子的态度还算热情,却仍然没法动摇凃夫的决心。 他实在无法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这两父子对自己尊严的践踏。 “哒、哒、哒……” 楼道那边的脚步声没有任何停留,也没有侍卫敢拦截,来者一直在向上走。 送凃夫过来的宫务总管,在会议结束后他从楼下上来,悄悄在威廉王子面前说了句,“殿下,索伦斯先生也来了。” “什么。” 听到那个名字的刹那,弗雷德里希·威廉脸上生出一股怨气。 他站在原地不动,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或许是劫后余生的喜悦,竟然一时让威廉王子忘记了对那个人的恐惧,故意站在楼道口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那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像是没见到他一样,眼神中只有冰冷。 “殿下,有事吗?” “先生,你之前告诉我的话几乎把我给害死,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威廉王子低声咆孝,脸上挂着怒意。 “我不是没警告过你,别去做违反规则的事,做事前要多想是否承担得了代价,连这样的觉悟都没有还能成什么大事。 殿下犯错了就理应受到惩罚,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蒂洛·索伦斯首相的语气不咸不澹,却让人听起来勾魂摄魄。 把那个位置的争夺,当做下午茶的点心游戏。 从一开始便没当做战争,报上必死的决心,不输才是怪事。 “算你狠。” 威廉王子自知斗不过这个人,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便灰熘熘跑掉了。 宫廷走廊上,只剩下凃夫跟他大眼瞪小眼,首相先生的手里拿捏着一份文件,除此便什么都没有再带进来。 蒂洛·索伦斯对着凃夫玩味一笑,“我以为陛下会砍掉你的脑袋,所以特地来让他赦免你的罪过。看来是我多想了。” “我的脑袋还差一点就分家了,看来您都知道我说什么了?” “嗯,不难猜测,” 蒂洛沉吟了几秒后,“你大概说服了陛下放过弗雷德里希,不然依陛下的秉性他绝活不过今天。或许你还想劝陛下暂缓‘永动机’的计划,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听你的。” “正如您所说,我什么都说了,却什么都无法改变。” 凃夫嘴角流露一抹苦涩,“我原先已经是陛下坐的位置太高了,所以看不安静底下发生的事,所以我想告诉他一些平常接触不到的事。 但刚刚的谈话才让我了解,陛下都知道,但他都不在乎。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情愿相信一个从未得到验证的东西,并强迫所有人都相信这就是事实。” “真的都知道吗?” 听到凃夫的说法,蒂洛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澹澹开口,“只是记住纸上的数字,而不理解数字背后反映的现实,那100跟10000又有什么区别。 数据是事实与观察的结果,是对客观事物的逻辑归纳,但更多时候也仅仅只是一串数字,有感染力的数字。” “一串有感染力的数字。” 凃夫觉得很好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那串数字背后,实际是分配与再分配不平均的问题。 贫苦的家庭只能目睹患病的儿女暗然死去,努力工作的人无法得到匹配的回报,而工厂主和银行家通过投机滚雪球积累财富。 资本商和贵族子女轻易就能申请的名校,而向你和你妹妹这样从偏远地区的来的孩子,哪怕拼尽全力却永远也追不上他们的起跑线……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的王国很不正常。” “并不正常,所以我们做些什么吗?来改变这一切。” “孩子,你做得已经足够多了。剩下的,便交给我来做吧。” 连首相蒂洛都不得不称赞他勇敢的举动。 做到这种份上,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拍了一下凃夫的肩膀,也不言语, 迈着坚定步伐, 径直朝着主殿走去。 …… 这对相互看不上眼的君臣,在短暂沉默后威廉二世终于忍不住先开口, “索伦斯先生,你的突然到来有什么事?我可没记得跟你还有个会。” “自然是有事才过来,麻烦陛下在这份法桉上签个字。” 接过对方递来的文件后,国王陛下的脸上出现一丝阴沉,随意的将它扔向一遍,“新法改革书?我记得我说过必须等大典过后,再跟议院商议吗?” “陛下,我认为很有必要在这之前完成。”蒂洛·索伦斯首相嘲讽一笑,“等到盛典过去全民都认可那台机器,您便顺利成章再批量制造永动机,那时的国库还能剩多少钱。” “你敢怀疑我?” “是的,所以我需要您现在就签下它。” 首相先生的表情严肃,“您不过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得到人们的认同,让他们都向陛下臣服,以此彰显您在这个国家的威严。” 他的意思足够清楚,就像是刚参军时总是被要求做一些毫无意义的动作,站军姿也好,体罚也好,从来都不是为了锻炼身体,而是在培养一种绝对服从。 即便这样做是错的,也必须让人认可。 “首相,你越权了。”威廉二世声色低沉,让一位国王听从他的意思行事,已经违反了王庭的正常秩序。 “似乎是这样。”蒂洛耸了一下肩膀,“如果您不愿意签下它,不如看一下另一样东西。” “什么。” “我的辞呈。” “哈,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好大的胆子。” “如果您愿意这样理解,那么我的答桉就是‘是的’,正是如此。我这一生为拜亚王国打赢了许多仗,绝不想在这个年纪与您大闹一场,实在有些丢人。 我愿意离开,这是对您的尊重。 陛下,我也很期待您的答复。” “批准。” 威廉二世顿时火冒三丈,看着那人潇洒的转身离去,几乎恨得连牙都咬碎了。 那轻蔑的眼神似乎在警告他,你最好想明白这样的代价。 “嘶嘶嘶——” 待到人走远过后,威廉二世也顾不上斯文,怒气滔天的将那份新法改革方桉给撕了个稀碎,白花花的纸张漫天飞舞像飘落的雪花那般。 “你们想要新秩序,踩在我头上建立起来的新秩序是吗? 不管是你也好,还是那个孩子,我绝不会轻易让给你们,绝不。” 孤独的威廉二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没人的宫殿中极尽嘶吼。 没有人能这样跟他这样说话,也不允许有人这样做。 他不再是那个对方三分钟稍显手段能就能让他乖乖下台的小国王。 现在的他不再软弱,羽翼丰满,所以绝不允许有人再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来警告他,警告一位至高无上的国王。 这里是拜亚, 是霍亨索伦家统治的拜亚王国。 82中文网 ------------ 第217章 愚蠢的小孩 欢庆热闹的兰斯区。 街边商店张灯结彩,无论老少都笑语欢腾。 其中不乏在街头欢唱舞蹈的青年男女,有人提着一把崭新的鲁特琴,拉动着美妙乐章。 即便平常严肃惯了的拜亚人,在这个特殊日子里都尤为轻松。 在这美好的日子里,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能因为大典前的喜庆而攀谈甚欢。 哥廷哈根的啤酒屋和酒馆所有酒水一律都打上了五折, 而在明日全城的酒水一律免费。 只有在这一天,这座城市里的所有底层民众才有像上流人士一样,有喝醉的权利。 从私人马车上一路走马观花,穿着盛装的凃夫从窗外看到这欢庆景象,作为人的本能使他很想融入其中,但他却没有这样做。 “天哪,先生,前面是您的家吗?” 车夫对目的地的场景而感到惊讶。 就在门口,一队宫廷打扮的侍女与仆从,在贝克街45号门口排了长队,一车由卫兵护送的礼物源源不断从车上往里面送。 家门口,一位身材丰腴的美妇人抱着脸十分惊讶的动作。 整条街的邻居也在这座刻印着“温斯特”姓氏的普通家庭围城一圈,用羡慕、惊叹的眼神瞧着王宫对平民的赏赐。 姑且将之称之为赏赐。 他们的大张旗鼓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家人子女的结婚仪式,闹得整条街人尽皆知。 私人马车上,那位心情一直不大好的乘客,向车夫扔了一张面值1克朗的纸钞后,连零钱都没让他找,便直接下车了。 “是谁让你们来的。” 凃夫眉头本能皱起,首先便质问起送礼的卫兵头领。对方恭敬的向他施礼, “尊敬的凃夫·卡佩先生,是国王陛下命我们特意前来。 为了感谢您对国家的付出,这是总管吩咐为您与您的家人准备的一些礼物,请您务必收下。” 余光瞟去,倒真是些很了不起的礼物。 要比上次克兰登门时送得更丰盛,怕是换算成克朗都有好几万,彷佛在故意压索伦斯家一头。 “礼物吗?” 凃夫轻哼了一声,很不满王宫的做法。 威廉二世这一手相当于在这样的手段警告他,明天最好不要失约。 不然今天送来的是礼物,指不定之后送来的是别的东西。 “哦,瞧瞧,大家族的人就是不一样,连安菲儿女士您都亲自外出赚钱,可真了不起。” “别忘了温斯特先生,他真是个相当优秀的警官,总是能帮我们解决难题,听说他在利茨时便以勤勉努力在警务厅着称。” “真不愧是卡佩先生,从他到来贝克街后我就知道这一点是个了不起的人,能跟你们住在一条街恐怕是我最大的福分。” “看哪,他们家里甚至没有一位女佣,跟那些可恶的富豪花天酒地的生活比较,这是我见过最朴素、最有涵养的大户人家。” “从他们家搬到这里时,甚至连街道的空气都变得新鲜起来。” 一众肉麻夸赞中,安菲儿夫人与尹森叔叔脸上尽是尴尬笑容,作为主人家他们还是客气的招待每一位来他们家的街坊邻居。 就连温斯特小姐也不情愿的噘着嘴,切水果泡茶来招待客人。 直到今天,温斯特家仍然没有招聘女佣和厨师,完全不像一家中产阶级该有的体面,但这个之前被邻居们嘲笑的事,竟然成了一种美好的品德。 在此之前,即便安菲儿婶婶极力邀请,却从未有人愿意主动来温斯特家作客。 除了斯宾塞,他们并不知道那位时常出现在报纸上的名人,正是温斯特家的凃夫。 在他板着脸进屋时,街道的“大人物”斯宾塞先生以笑脸逢迎,大呼了一声: “瞧瞧这是谁。” 在一声声惊叹声与赞美声中,已经开始有人把自己三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亲戚朋友,挨个向他介绍起来她们的性格外貌、身高罩杯,搞得凃夫不厌其烦。 他瞄了一眼第一个上来打招呼的人,“我记得你,斯宾塞先生,邻居当中你给我的印象最为深刻。” “这大概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荣幸。” “如果在戏剧行业里谈论起变脸这门绝活,现任的表演者我实在找不出比你更有天赋的人。”凃夫赞叹起这家伙的独门绝技。 刚到哥廷哈根时一家人为了落户问题,倒是没少被他嘲讽。 “苏菲,你真该向这位先生学习,因为他真的很了不起,绝对是你参选金面具奖的最大竞争对手,要小心了。” 看到凃夫刻意抛来的眼神和刻意装扮出来的笑容,后者又瞥了一下嘴。 苏菲放下手里的水果刀,又主动向餐桌上送上一盘果盘,对凃夫的贫嘴她早已习以为常。 温斯特·苏菲没有给予回击,而是默默站在凃夫身旁, 注视着他向客人们不断打招呼。 进屋后不久,凃夫便安慰着温斯特夫妇,让他们放宽心,不过只是一些宫廷的奖励而已。 他深知,如果连自己见到这样的大场面的都慌了神,那叔叔和婶婶又怎么可能不慌。 他只有尽自己所能,来应付这样的场面。 先是把宫廷人员叫走之后,凃夫又以主人家的身份,逐一向每个街坊领居打过招呼,平常那些有来往的多攀谈两句话。 没怎么见过面,想主动过来攀交情的,也随意敷衍回去。 三言两语过后,凃夫让这场大规模的邻里间的拜访活动,看起来无比正常。 直到把场面活做足,让温斯特夫妻彻底融入之后,凃夫也才松了口气的后退,品尝着苏菲刚才切好的水果。 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刚刚你的玩笑其实说错了,今年金面具奖最大的对手该是你才对。” 温斯特小姐两边脸颊鼓鼓,或许是为了不那么尴尬,苏菲低头时不断用脚在地上画起了圆圈。 “为什么这么说。” 凃夫很轻松的耸下了肩膀。 善解人意的苏菲,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嗓音轻呼,“既然不高兴,便不要装出欢笑的表情。” “好吧,你大概是兼修了心理学,我必须承认你说得对。” 凃夫面上笑容随即消逝下去, 他安静下来的一瞬间整个屋子立刻安静了一半。 “怎么了。” 同样注意到这边气场变化的尹森叔叔,向凃夫主动的眨了一只眼睛, “小夫,看起来你十分疲惫,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会回屋子里睡一觉。 至于这里,不用担心,这里有我和你婶婶在, 我们一直都在。” …… “嘎吱!” “苏菲,我说过很多次了进男孩房间里要敲门,敲门,这是礼仪。” “遗憾的是,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些令人尴尬的事。”温斯特小姐歪着脑袋靠在门板上,眨巴了两下眼睛,反而很期待的样子。 “咳咳……” 为了掩盖尴尬,躺在床上的凃夫干咳了两声。 他内心已经开始疯狂问候哥廷哈根大学,那边的风气这么开放吗。 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当初填报志愿时就选哥大了。 “所以你来做什么?” “来关心一下你,顺便确定一下,你会参加我的成人礼对吗?” “当然,我记得那好像在大典之后几天。”凃夫很确定的说。 “我也很难过。”苏菲表情一下变得沮丧,“现在谁都只记得国王的盛典,而不会记得那之后就是我的生日和成人礼。” “但幸好总有人会在意。”凃夫随口接了一句。 他这句话的分量和含义,引得苏菲嘴角翘起,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让这一切都消化在了无声默契中。 相互沉默良久后,凃夫主动破壁, “苏菲,想听故事吗?” “如果这不算在第三个愿望里,又有何不可。” “好吧,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有一位国王,他对新衣裳的痴迷程度简直到了不可自拔的境地,不是在更衣室就在是去往更衣室的路上。 直到有一天有人声称能制作出世界上最美丽的衣裳,但那只有聪明人才看得见。 爱美的国王暗自思衬,如果他能穿上那样美丽衣服,就能识别出在国家里哪些人的聪明与愚蠢,看看哪些人胜任和不称职, 于是付了一大笔钱给骗子。 花费了很长时间,最终等到了新衣服出世的那一天,爱美的国王看着空空如也的织布机,听骗子向自己介绍那美丽衣裳。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很愚蠢,他主动脱光了自己的衣服,换上了那件根本就不存在的美丽衣裳。 然后立刻去举办游街大典,全国的人都来了,你猜猜人们见到国王裸体的场景时他们都说了什么?” “我猜他们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很愚蠢,所以宁愿编造谎言说国王的衣服有多么美丽,多么令人着迷。” “苏菲,你可真聪明,连智慧女神都要为你的智慧而赞叹。 是的,正是如此, 人们口口相传,那是件举世无双的美丽衣裳。 而就在这时,一个小孩站出来用不和谐的声音说‘可他身上明明什么都没穿’。 人们这时终于反应了过来,是的,国王什么都没穿。 有了第一个后,然后很快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所有人都叫起来,国王身上明明什么都没穿,却还是坚持完了游行。 故事到这就结束了,这可真是个荒诞的故事。” “其实我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故事,真希望你写给我的诗也能有这种质量。” “苏菲,你难道不觉得很好笑,那个国王实在很愚蠢,他身边连一个原意说真话的人都没有,那些大臣和人民也愚蠢极了。 但在我看来,那个小孩才是这些人中最愚蠢的,明明只要什么都不说,便能混过去了。 为什么还要自作聪明,揭露那个可悲的真相呢。” “在我看来,我觉得那个小孩一点也不蠢,他才是这个故事中最聪明的孩子,他明明可以跟大家一样说假话,不知道要有多大的勇气当众说出了实话, 这明明很了不起,我喜欢这个孩子。 因为现在他不这样做,像这样荒诞的事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很独到的见解嘛。” “凃夫,所以故事结束了吗?那个孩子最后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苏菲,真的不知道……” 82中文网 ------------ 第218章 宝贝上酒 “陛下,风声在已经两个小时前已经放出,索伦斯首相……不,蒂洛·索伦斯已经被剥夺拜亚首相之位,候选人将由内阁重新挑选。” 静静聆听下方宫内总管的报告,王位之上的威廉二世表情古井无波, “说说,那之后有什么动静。” “兰蒂斯共和国、萨罗伦帝国、巴尼亚帝国、瑞恩王国……北大陆六大国,十五小国以及部分公国大使馆集体动作。 他们都在一日内派遣人返回本国,不用多久消息恐怕已经传遍了整个北大陆。” “动静倒是不小,他不就是外交官出身吗?最擅长利用舆论了,不过只凭这些小动作便想吓唬谁。” 威廉二世扬起眉毛,“不如使些真本事,让我也领教一下他引以为傲的外交手段。” “陛下,还有一件事。据可靠消息,诺伊别州驻扎的边军,以军事演习的理由集体向前移动了十公里。”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威廉二世瞳孔剧烈放大。 诺伊别州的位置在拜亚西南角,算是比较富饶的地区,可问题是那个州接壤兰蒂斯一地的边界。 或许也是为了应对拜亚王国。 从几十年前,兰蒂斯在那边设立了一条由钢筋混泥土搭建起来的极长防御工事,挖掘壕沟,修建堡垒,各式大炮战车堆积如山。 两边的驻扎边军哪怕一向不太和谐,却一直没有动作。 如果两国交战,那么第一个接触点必然是诺伊别州。 仅是流言刚穿出去,便引来了兰蒂斯的虎视眈眈,要说跟蒂洛·索伦斯没关系才有鬼。 “好大的面子,瞧瞧我们的铁血首相,连敌人都用这样这样的方式向他致敬,了不起!” 威廉二世表情阴晴不定,就差没说他通敌叛国了。 刚刚的冷静一下被怒火冲昏了头,只听高坐王位上的他声色低沉, “既然他们想打,那就打!兰蒂斯敢在现在动手,无外乎跟我们一道支离破碎。 瑞恩已经打赢了跟巴尼亚的海战,是西边的赢家,萨罗伦也吞并了东部所有大国,静候着北大陆以西的强敌。 如果他们的元首毫不在意这些,我也绝不后悔与他一同下地狱。” 国王的话,字字千钧。 宫内总管匍匐在地下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自己的情报惹到怒火中烧的陛下。 他很少见到一向温文儒雅的陛下像现在这样失态。 大概, 也只有在宫廷中的威廉二世才敢展露出自己心声。 “还有什么一起说完,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便不说了。”短暂暴怒过后,国王又恢复了冷静神态。 “军情部最新情报,南大陆发生了些新的争端。桑塔本地组织联合反政府武装部队结盟,企图动摇王国对那边的控制。” 听到这条消息,威廉二世不再暴躁,平息怒火后的他立刻紧锁住眉宇。 这绝不是件小事,比刚刚的消息还要令人惊讶。 国家之间的争端可以谈判沟通,轻易不会发动战争。 而南大陆的殖民地的失控,预示着他们想要动摇拜亚的统治。 问题就在于。 可相隔了一片大海域,再快的消息传递过去也来不及反应,要说是巧合也实在太凑巧了。 除非是一开始便已经做好的布局,这个猜测这令威廉二世感到惶恐不安。 这种无法掌控的事,让他觉得屁股底下的王座坐得不安稳,仿佛刚刚的那个决定无形中已经改变了许多事。 只是刚刚散步些流言。 凑巧的、不凑巧的都来了。 这也是威廉二世不敢直接发布公告的原因。 撕破脸前尚有和谈的余地,不至于到让事情无法挽回。 毕竟,现在还不到你死我活的时候,也没必要搞得这么僵。 国王陛下开始沉思,是否该先叫停这个决定。 “陛下,两位莱尔先生来了,他们想要见您。”就在这时,有仆从进来汇报。 “让他们进来。” 听到来者名字,威廉二世游刃有余的立刻换上了一副自信面孔,刚刚阴霾这一刻也消散得干净。 走进宫殿的是一对才华横溢的双胞胎兄弟,尽管长相十分普遍,但穿着高档西装后看起来倒也精神。 他们正是现任工程部的正、副部长。 “陛下,我与兄长听到了一些风声,您想罢免首相先生?”小莱尔先生向前询问。 “是。” 国王语气不咸不淡,仿佛在回答一件很普通的事,“但在跟你们没关系,无须担心,做好你们本分工作就是了。” 大莱尔先生也匍匐下身,“一定是‘永动机’和他的新法改革冲突了,既然这事与我们相关,便理应由我们来负责。 或许是沟通出了些问题,让首相先生不愿相信我们。” 那位工程师低着头,表情沮丧, “索伦斯先生可是王国的英雄,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不如等这件事之后我们离开,其他一切照常,您也好去迎接首相归来……” “我说了不用,你们都聋了吗?”威廉二世的嗓音提高了一档,“现在是谁都敢违背我的命令?” 他果断的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那游行庆典?”两位莱尔先生同时问道。 “一切照常。” 国王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冰冷的词汇。 …… “呼~” 跟苏菲讲完故事,把她说开心了,可让自己好一顿郁闷的凃夫,出门时对着被冻得通红的手吹了一口气。 健壮有力的心脏在砰砰跳动,他能感觉到血液不断逆流,只是这口气死活出不来。 家里面还在宴请些客人,不过凃夫现在却没了兴致, 特意出门来走走。 看着天上的蓝月悬挂,即便已经晋升到了序列7,但每一次抬头看那一轮美轮美奂的月亮棱边,都叫人莫名发慌。 总是让他想起第一次到来幽蓝月光引起的莫名恐慌。 或许是他独特的灵魂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所以在见到其他人习以为常的东西,总是会生出异样情感。 “天晚了,怎么不回家。” 暗夜当中,街道旁一个人影冒出。 他后背挂着一柄钢剑,沧桑有辨识度的大叔男声让凃夫立刻认出了他。 “罗曼大叔?你怎么在这。”凃夫语气兴奋,见到熟人总是觉得惊喜。 罗曼·理查德挑起了眉毛,“为大典的准备照管理巡逻,刚好就碰见你了,怎么,你看起来很沮丧,难道是被哪个姑娘给甩了?” “我可没机会。” 凃夫忽然失笑了一下,“只是有些事正好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不如去喝一杯,正好现在各大酒馆所有酒水一律五折,等醉过之后再醒来就什么烦恼就都忘了。” 还是熟悉的罗曼·理查德,见面三句话离不开喝一杯。 “别不信,要是没醉酒再喝点,当然,绝不是奶啤,那种婴儿饮品,你喝一吨也喝不醉。” “可醒来之后呢。” “去工作、去旅行、去睡姑娘,睡一个不够就睡一百个,你这样的总比我这种人懂生活吧。 向前看,生活总是要继续嘛。” 这倒是简单直接的答案,令凃夫不由觉得好笑,“有些事我说不明白,不是喝一杯就能了事。何况要是错过了大典,有十条命也不够用。 罗曼先生,现在有人在家等着我,也有人期待我做决定,有人希望我犯错误,也有人想要我的命。 这个城市许许多多的人都在盯着我,只要我一步走错,到头来的努力便都白费了。” 他的吐槽显然没有引起罗曼·理查德的共情。 这位经历迥异中年大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总说些没用的,不如我们再去一趟酒馆。 说真的,比起你现在踌躇不绝的样子,我更喜欢上次我们在酒馆里你拍桌子的男人气质。” “有气质?您该不是在骗我吧。” “绝不是骗你的话,我从来不骗人,当时的你有气质极了。 不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当人去做了一件打破自己不会轻易尝试的事情时,大脑便会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刺激感,能清楚感觉到自己正在失控的边缘徘徊。 多尝试几遍忘掉那些烦恼,你一定会爱上这种该死的感觉。” “或者,它有个专属名词叫做多巴胺。” ”走吧、走吧,去喝一杯你就都知道了。” …… “嘭!” 当凃夫被罗曼说服后不久,两人再一次来到最近一家酒馆时,在罗曼·理查德野蛮的用力推开了这座不知名酒馆的拦路门,发出了一声巨响。 原先热闹的气氛瞬间宁静下来,那些认识凃夫的或者不认识的, 都用一种惊奇的眼神看着这个不到20岁的青涩孩子。 空气几近凝固。 名人凃夫·卡佩目光飘向吧台一位年轻、穿着暴露的女招待,眺望了一阵后,在众目睽睽下红着脸鼓足勇气喊出了人生中最大的吼叫, “宝贝!上酒。” ------题外话------ 友情提示,错别字或语句不通顺的话我看到基本都会改,但是盗网上不一定二次三次更新,大家尽量看正版吧,有更好的阅读体验 7017k ------------ 请假一天,明天补回来 剧情马上迎来最高潮部分了,要多精修一下,今天一天怕是搞不玩了,等全部弄完明天一块发吧,保底一万字以上。 ------------ 第219章 永动机 夜幕落下。 一轮幽蓝浮影在暗淡天空散发仅有的幽光。 淡蓝光影落在大地,也落在哥廷哈根距王城最近的一座秘密仓库。 穿着王宫服饰的大队人马已经赶到,带头人正是希尔王宫的宫务总管,他总是摆出一副冰冷的表情,搭配一套冷色系的装饰。 生人勿扰的气质让旁人不敢轻易与之搭话。 据说,宫务总管是王宫中很有资历的人。 他最为诚实且富有智慧,做事踏实,更重要的是懂得国王的心思,一向是威廉二世最喜欢的心腹,类似这样的秘密交接工作自然也是由他负责。 跟随他而来的还有一支黑骑士护卫队,这批超凡者骑马、乘车而至。 在他们到来的一刹那,仓库周围无数亮光闪起,“轰轰”的巨响声中,护卫队阵阵轰鸣的车声和马蹄声在仓库附近,阵仗绝不能算小。 而镇守仓库一方的人员,全是工程部的官员。 这场至关重要的交接仪式,自然是部长莱尔负责。 注意到这样的大阵势,他非但不紧张,脸颊反而扬起笑意,对着来者做出欢迎姿态, “放松一些,总管先生,何必这样严肃?” “奉陛下之命,来取大典所需东西。” 宫务总管仍不苟言笑。 他身后大量蒸汽车和马匹便是用来拖走“永动机”的,据说那台机器巨大无比,威廉二世甚至派了一支超凡小队专门护送。 “其实,不必这样麻烦。” 工程部长这样说,主动让出身后仓库的空挡,抬手之间,合并的门锁大开。 即便是最低等的仆从,趁无人注意也瞧瞧抬起脑袋。 好奇看向漆黑一片的巨大仓库,那是集全国之力,历时数年重金砸成的科技结晶,光是在哥廷哈根便有上百个巨型工厂。 工程部的官员们揭开了遮挡机器的幕布之后,在场之人终于见到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台精炼锻造后的钢铁堡垒,它的外形是明显的碉堡状,半椭圆的流线型结构。 钢板焊接的流线型外观在月光下有一种异样美感,钢铁、铆钉、齿轮、活塞精密焊接,不少零件都外露出部分。 就形状而言,十分符合这个时代最粗狂、最原始的机械美学。 要说它与普通的机器最大的区别,莫过于宫廷护卫队这边的蒸汽车都有蒸汽机驱动,特地留了一个出气口,滚滚黑烟由管道排放而出。 而那台机器并没有明显的排气管,整体结构显得相当诡异。 然而在见到那个巨无霸的第一眼起,一种名为震撼的情绪在每一个见证者心头升起。 “您刚才说来拖走我的机器?完全不必这样做。” 只见工程师莱尔“啪”的打了一声响指,便见到那台遍布钢铁的堡垒微微颤抖,发出了剧烈的轰鸣声,像是毁天灭地一般。 下一刻,竟从仓库中缓缓驶来,就像是……一座会移动的碉堡。 “永动机竟然会动,原来它竟是一台可操控的机器。” 宫务总管在心里悄然赞叹,却不敢发声。 威廉国王派他来的目的是足够熟悉这件机器,要是什么都不了解会显得很不称职,陛下以后绝不会再重用他。 所以见到机器运动起来的片刻,于是宫务总管主动探问:“部长先生,这台‘永动机’是如何工作?” “不不,您错了,这并不是‘永动机’,而是由‘永动机’的内核组成的一台武器产品。”工程师莱尔严肃的指正这个错误。 “武器?” “就像一台战车,它还有其他形态,不过这要在明天才能展示。而核心部件的‘永动机’或者说‘零耗发动机’被安置在台机器燃料阀位,以此推动它运转起来。 先生,您知道它的原理吗?” “略懂一些。”宫务总管重重点头。 “您知道什么叫液氮吗?” “那是什么?” “液体化的氮气,当液氮从海水中吸热量气化后产生蒸汽,推动活塞而获得了动能,氨气有通过海水冷却后凝结成了液氮。 在这个过程中,既使得为机器提供了能动的燃料,但是在一次循环过后却没有任何损耗,能够循环往复的使用,这便是‘零耗发动机’的原理。” “所以,这是一种循环使用燃料的方式?以此达到永久使用的效果。” “答对了,对于您来说,只需要知道这一点便足够了。” 工程师莱尔很严肃向宫务大臣说明。 在此之前,他用同样的方式向威廉二世上了一趟小课,聪明的国王陛下作为北大陆强国的领袖之一。 自幼便受到良好的教育。也是简单说过一遍后就立刻就理解了其原理。 当时的威廉二世在听过之后,当即拍板启动了这个耗时巨大的项目。 “原来如此。” 宫务总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还是忍不住询问,“所以,有了这样的机器,就真的能让拜亚的民众们永久脱离贫困与饥饿了吗?” “毫无疑问。”莱尔很肯定的答道,“您认为拜亚王国与其他北大陆强国,为何要在南大陆开辟新的领域。” “因为资源。”内务总管不敢大声说话。 其实无论工业革命还是大航海时代,那些听起来波澜壮阔、浪漫奇幻的历史大事件,其本质就是本民族地区、国家的资源无法满足供给。 为了生存而开拓更大的市场,不得不对外扩张, 将这个基本盘做大而获取大的蛋糕。 “是的,因为珍贵的资源,所以每年都要扩军,让可怕的战争席卷这个世界,迟早有一天这个世界会毁于战火。 但现在资源可以循环利且用永不消耗,这只是‘永动机’的一种形态。 我们还打算将它用在农业、工业、制造业方面。 到时整个国家人民便再也不会因为饥饿而死,无限资源意味着我们制造的武器足够震慑住其他国家。 在那以后,人们甚至于不再需要劳动,每个人最终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工程师莱尔就这件机器展开未来, 让面部始终没什么表情的宫务大臣眉宇间有了变化。 如他所说真的有那样的世界,即便是七神所处的天国也不过如此。 “现在,您认为‘永动机’的发明还有什么高见呢?” 敏锐察觉到对方心态变化的莱尔在此询问道。宫务大臣的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它简直就像天主创世的第八日,为我们带来了巨大的便利,没什么会比这更加伟大的发明,不,它如同神迹一般无以伦比。 在我看来,即便是前些时日轰动王都的凃夫·卡佩,他那些可笑的成就在您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我必须立刻把它带回去,向陛下禀告,这样的功劳足以册封你们授予最高爵位。” 宫务大臣专心致志的记住了这一切。 打算依葫芦画瓢的向威廉二世用同样的话禀告。 …… 如果这样的世界真的存在,连我也满怀着期待。” 目睹这一切的凃夫,语气唏嘘,甚至还有些想笑。 可惜事实并不是这样。 关于工程师莱尔展示这台永动机时,一切他全都看到了。 原先他的确还抱着期待,以为这个物产丰富的世界,说不定真有些了不起的能源。 可就在机器交接更早前,前工程师莱尔做准备前,向储舱区里灌入了燃料。 那台碉堡机器里还安装了一台电池组,用以维系这台机器的正常运转。 比起工程师,莱尔先生倒更像是个魔术师。 不过是用了些障眼法带来所谓的神迹,便骗过了许多真正的科学家。 历史上向这样的事件简直太多了些。 遗憾的是,他已经无法阻止这一切。 阻止那个悲剧的发生。 如果只是简单的“水变油”这种谎言,顶多消耗些钱财,而像这样的机器一旦批量被制造,这个国家只怕要彻底完了。 所有拜亚人都要完了。 他不知道工程部的这两位部长到底是什么来路,是想要骗取钱财的还是另有所图。 至少现在,凃夫无法告知国王真相,现在的威廉二世听不见他说的话,更不愿意听。 明天就更不可能了,那种固执的人心意无法轻易被改变。 再去惹怒他大概只会被砍掉脑袋。 所以,他已经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自从在酒馆发泄了心里的那通怒火后。 凃夫又接连走访了中心城几处地点,见了些熟人。 就连家里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只要自己一旦出事,他们便会被人立刻派送出国。 坐在船长室里,凃夫把所有事都告诉了无线电另一头,他习惯性的“守门人”当成了自己的树洞。 “门老师,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如果出了意外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很遗憾之前您提的那些条件我一直以来在敷衍您。” 只有到现在,凃夫才敢跟祂说实话。 “我知道。”无线电另一头,“守门人”的话语不轻不重,“一直都知道,这并不重要。” “但令我不解的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按照你的说法你在这个社会获得的成就,或是你所拥有的序列7的超凡者能力,即便未来这个国家覆灭。 以你的能力换个地方一样能过得不错,何必冒这个险。” “为什么这样做?” 凃夫躺靠在椅子上,重复念叨这个问题, “即便我在这长大,对这个国家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与之相比,我更珍视我的家人,他们是我在这个世上的源泉。 我想守护一些东西,我和他们都珍视的东西。” “难道你不觉得,这个拜亚王国真的有问题吗?在我看来,这些可不正常,迟早会被毁灭。”“守门人”语气严肃。 “您说得对。” 凃夫说话时又换了个姿势,“不这个国家在我看来到处都是问题,领导者傲慢自大,教育差距大,不公正的事情到处都是,我简直讨厌极了这样愚蠢的国家……” “违反规律存在的东西,最终都将被消除。” “相比之下,我更想改变它,改变那些不公正的事。” 凃夫语气肃然。 即便是这样不公正的社会,也总是会有人站出来,他总是忘不了在利茨市的三大教会的超凡者愿意为了平民与邪神争斗,自愿牺牲。 不管遇到什么事,总有人会站出来,愿意站出来。 既然他也是占据这个社会资源的那部分人,平时享受了不少福利待遇。 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如果没有人愿意站出来,那他便愿意主动站出来。 如果没有人愿意发声,那便让他发声。 如果大家明明知道这事不那么正确,却宁愿当更聪明的人缄默不语, 那他毫不介意, 来当这样一个笨小孩。 7017k ------------ 第220章 国王的新衣(上) 1493年1月19日。 国王大典这样大型节庆日,星象官选在今天举办无疑是不合格的。 大典前夕,天色蒙蒙发亮。 一片阴沉的乌云不知从何处飘来,笼罩在哥廷哈根几个区域上空,阴云密布的上空,黑压压一片,透不过一丝风。 风雨欲来前的沉重压抑的气氛,令人感到惶恐。 中心城的王宫前的希尔大广场,此行所有人员皆已经到齐。 为了不出意外,不单王庭的黑骑士出动,即便是拜亚三大教的超凡小队,也分散在四处,护卫威廉二世的安全。 一天以前,城卫军被调动而来,专门为国王的车驾规划了一条合理道路。 “陛下,我们将从希尔王宫出发,先是中心城周边,一路会途径布莱顿区、莫斯利区、兰斯区,再由西向东环绕回来……” 有官员向国王描述这次大典的途径路程,这条线路是最富裕人数最密集的城区,作为巡游地点十分合适。 至于东边的码头区? 天哪,让一位国王去到那种到处都散发汗水与垃圾气味的地方,可没有比着更疯狂的事情。 “就这样办。” 威廉二世乘在九匹马同时拉动的超长豪华车厢,语气轻松。 黑骑士紧跟马车两侧,那位表情冷峻的骑士途径的半神,在出发前一直紧闭双眸,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危险。 在听完枯燥的巡游流程时,威廉二世略微的瞟了一眼王宫周围的特邀来宾。 几乎所有王公世族、机关达成、知名学者,就连新兴资产阶级的代表人该来了都来了,在哥廷哈根讨生活的人就必须给他这个面子。 国王随即便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蒂洛来了吗?” 宫务总管低着头,声音微微发颤,“禀告陛下,索伦斯先生自称他患病需要在家调养,所以让他的儿子暂代他过来参加大典。” “他是在等我求他回来,可我偏不,拜亚除了我离开了谁都可以。” 国王脸上出现嘲讽笑意,“看来不久之后,我们可以换一位内阁首相了,想必新首相一定会听话得多。” “陛下,还有一个好消息。” 宫务大臣轻声道:“十分钟前,我们接到了大使馆的情报,那几位在七校联盟任职的教授已经动身。 大典开始前他们就会到来,因为上次在皇家学会的事,巴尼亚的丹尼尔爵士一直都在哥廷哈根,这次出来一定也是为了您的大典。” “好。” 威廉二世态度终于有了些变化。 事实上,除了哥大和密斯卡,其他五校的教授并不归属拜亚管。 既然他们肯来那就是给他这个面子,尤其是丹尼尔这个在学术界泰斗级别的人物,绝对不能慢待。 “那个密大天才呢?” “陛下是说凃夫·卡佩?他暂时还没来,我想他大概想用迟到的方式,表达他的不满,但他一定会来。” “随他吧,天才总是锋芒毕露。” 听到这个说法,威廉二世嘴角悠扬上翘。 他才不在乎有没有人不满,心里不愿意,他看重的是所有人都会来,不管是谁,也都必须要给他这个国王面子。 来了。 这就够了。 直到这时,豪华车厢里的威廉二世才注意到上空乌云遍布,这样的天气,不知哪时就可能下起倾盆大雨。 “乌尔提,让你的人去办一件事。” 听到国王的呼喊,一直紧闭双眸的骑士半神终于睁开眼睛, “陛下,请吩咐。” “找王都里那位的天气之子,让她将乌云驱散。大典期间,绝不允许又任何问题。” 威廉二世语气严肃,立刻便让人着手去办这件事。 那是乐师途径的序列5,厉害的乐师能够通过自身来调动自然之力,而到了序列5过后,甚至能够通过法杖使得局部气候变化, 击散这片乌云,自然也不值一提。 在他的大典上, 所有人都要低头,首相也好,天才也罢,还是那些小虾米,都必须服从他。 即便是这见鬼的天气,也必须低下它高贵的头颅。 …… 贵宾席位,密斯卡史塔克大学人文院的几位,趁着还没有展示“永动机”的前刻,趁机先交谈了几句。 “凃夫还没来?” 说话者是戴维·史密斯,他跟随父亲一同出席,到场后第一时间便四处寻找熟人。 除了凃夫以外都已经到齐,一种不祥预感让他找到了克兰。 还有魏玛家的那位小姐,也心神不宁的看着希尔广场上的仪仗队。 “昨天夜间他找过我父亲还有一些中心城的人,他们之间具体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似乎跟温斯特家有关。” 克兰·索伦斯主动卖出这个重要情报,并忘了艾琳娜一眼, “女士,我猜他一定跟你说过什么。” 魏玛家的小姐轻轻点头,“我的确答应了他一件事,不管今天发生任何事,我会让我父亲保护好温斯特一家。” “温斯特家?” 四人团里的贝拉.韦恩小姐眉头高高皱起,徒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戴维摸着下巴私自猜测:“或许只是单纯不愿意来,怕陛下怪罪,但也没要这样做,代价位面太大了些。” 贝拉·韦恩也转动起眼睛, “卡佩先生是由利茨的温斯特一家养大,对他们的感情要胜过任何人,所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考虑到自己家人。 他一向不求人,这次一定是遇上了很紧急的事,紧急到以至于要同时动用首相和公爵先生的力量。” 贝拉的猜测无疑最靠谱,也让四人同时感到背后一凉。 能让凃夫这种厉害的人物,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去做的事,甚至于连家人的安危都考虑到了。 究竟是什么事, 大典当前还能是什么事。 当克兰将注意力转移到王宫护卫队时,一块巨大的幕布随着一件拖车走动。 在万众期待下,那台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永动机”终于登场了。 一座椭圆形堡垒式的巨大机器,无需任何人推动,驾驶者开着那台会移动的碉堡亮相,在千万呼唤声中闪亮登场。 “那便是永动机。” “天主在上,它看起来好雄伟。” “他的用途是什么?” 不止是被邀请来的贵族和大臣们,还有大量的民众。 尽管已经被侍卫队隔开在两侧,但整个哥廷哈根的人都在关注着这件事,不只是国王一个人的心血,整个国家都在期盼着它的到来。 “哐当。” 只听一声巨响,“永动机”忽然发出强烈的震动感。 在表层的金属挡板褪去之后,它的真身终于显露出来。 最上方呈现出一座天眼瞭望台,四面八方都绽开金属光泽,炮筒、机械枪管赤裸裸显露在民众面前。 看着那些散发硝烟的金属管道,人群中再次引起如海浪般的一声声惊呼。 “永动机”竟然是一座会移动的武器台。 接替索伦斯首相的是内阁中代表工党领袖,工党是议院中近来兴起的势力派别,却隐隐有超越自由党占据第二大席位的趋势。 也是威廉二世准备换取蒂洛·索伦斯的候选人。 正值壮年的五十岁年纪,令他说话声大了好几个档次,“先生们,女士们,如你们所见,这是‘永动机’形态之一,拥有着四门主炮、7门速射炮、两枚防控炮管、8枚每分钟能达到300枚子弹的机枪,并且能切换成防御状态,即便是20发穿甲弹也无法轻易打破它的防御。 更重要的是,这台机器的内置发动机是由液氮经过反复循环再生,能无限次数回到燃料阀。 也就是说,从今天起我们的蒸汽车再也不用燃料,每位国民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私家车,我们会开辟更广阔的疆土用这些机器种植吃不完的粮食、打不完的弹药,从以往后没有谁再敢觊觎拜亚……” 听着那位共党领袖的发言,跟随国王马车的宫务大臣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他记得当时自己不是这样跟他说的, 这说法一变再变 现在变得似乎变更夸张了。 “砰砰砰!” 仪仗队对着天空的礼炮发射,绽放出一道欢庆的浓烟。 在这样激动人心的时刻,那台身材恐怖的机器缓缓开动。 在万众期待下,国王终于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他自信的看着自己的子民,缓缓抬起了一边手臂,用稳重而嘹亮的嗓音燃起现场气氛, “拜亚的子民们,一个全新的时代就要到来。” 围观的拜亚人民,他们每一个人都怀着对幸福的向往。 这三年期间为了制造永动机在哥廷哈根建设了上百个巨大的工厂,耗费了不知道几百万克朗,终于在今天见到了成果。 了不起的成果。 即便每一个哥廷哈根国民哪怕每年吸收难以计数的工业废气,哪怕每笔工资都要上缴特定的税收,哪怕……有太多的哪怕…… 他们为了达成最终目标而吃尽了苦头。 但这一刻,他们终于能昂首挺胸站在王都的希尔广场上。 自豪的说一声自己是拜亚人, 永远, 永远为这个了不起的国家而骄傲。 ------题外话------ ps:还有两章12点之后法 7017k ------------ 第221章 国王的新衣(中) “启程!” 在激烈的号角声中,仪仗队与护卫队将陪同威廉二世的马车一同出发。 还有一路紧随的贵宾团成员紧随,加在一起足有上千号人。 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卫兵将道路给驱散开,此地一旦遇袭击,拜亚王国的高层至少要消减一大半。 随着无数礼花的炮响,威廉二世主动站起身来,从皇家车厢走下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国王靠近了那台巨无霸堡垒。 形态变换之下,堡垒顶上正好呈现出一处看台,站在那里能眺望到所有臣民, 最高的位置,也是最风光的地方。 “停车,我要亲自登上去。” 刚出中心城不久,威廉二世便改换了主意。 在马车车厢中固然威风,但民众很难看见他的脸,享受不到万众欢呼,于是便主动提出了这样的想法。 “陛下,从安全方面考虑是否有些不妥。” 宫务总管忧心忡忡,如果站在移动堡垒的瞭望台上,便到了最显眼的地方。 如果有人生出不轨之心,可是件麻烦事。 一直近身的半神骑士乌尔提,语气冷淡的开口,“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便这样吧!尽可放心,不会有人能威胁到您的安全。” 他首席骑士这波表忠心的态度,极大的获得了威廉二世的好感。 赞扬了他一句之后,国王当即便直接走了上去。 登着阶梯,一步一步走到了最高处的瞭望台,他头戴着红宝石皇冠,身上是一件闪耀的军制王宫礼服,腰间别着一柄长剑。 一切都在强调拜亚是武立国,每一代人都要时刻牢记着来之不易的胜利。 这位北大陆强国之一的领袖向上攀登时尽显王者风范,握着护栏木柄时头颅高高抬起,聆听者体验着人们的欢呼。 巡游队伍每到一处地方时人们都会半膝跪地,以此来作为迎接他的礼仪。 或许,只有站在这个位置的人才懂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陛下来了,那就是我们拜亚伟大的国王。” “天主在上,原来这就是永动机,它是如此巨大,以至于靠近它时让我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还有骑兵队,他们可真是威武,还有那台机器,陛下站在上面看起来真是神武。” “那机器可真了不起,听说它能制造永远也吃不完的粮食,以后不会再有人挨饿。” “不止是这样,它还能随时切换好几种形态,能随时在陆海两面作战,相当了不起,从今往后不会北大陆的没有国家敢再轻视我们。” “拜亚王国万岁!我们伟大的国王万岁!” 大街小巷上人头攒动,甚至是窗户边上都挤满了人,只为一睹威风凛凛的国王陛下与他的无敌永动机。 所有人都称赞着这台威武的机器,用尽了毕生词汇去赞美它。 那些响亮的声音在这一刻是如此和谐,在一声声呐喊中逐渐趋于一致。 人们并不关心它的工作原理,解释中许多陌生的专有名词也没人能理解,他们不是科学家,也不是工程师。 但这并不妨碍哥廷哈根的市民在为一件伟大事件而呐喊。 这是历史性的时刻。 他们必须为之庆祝,因为旁边所有人都是这么做,如果你不学着他们的动作去庆祝,那么人们一定会以为你不爱国。 然后本能的将你排斥出这个群体。 欢呼、呐喊成了市民海洋中的主旋律,也是这片欢乐海洋的唯一声音。 相比坐在孤独王位上,听着国民们的欢呼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有这么一时半会,威廉二世觉得自己厉害极了。 他彻底解决了这个国家种种疾病,为人们带来了永久的幸福安康。 这块领土不会再有比他更伟大的君王。 “报告,前面的路段有动静。”当国王沉浸在这样山呼海啸的赞美时,一位骑士队长赶回来禀报,消息直接传到了宫务总管耳中。 “先生,有人挡住了前方捣乱,像是冲我们来的。”汇报消息的骑士队长低着头。 宫务总管听到后顿时怒火中烧, “你们是怎么做的事,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了?” “因为他并没有在我们巡游路线,只是在哥大附近的真理广场开展讲话。 并没有阻拦我们的去路,即便是护卫队也不能赶人,也没有理由赶人,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在围观了。”骑士队长辩解。 哥大门口的真理广场,也是这次巡游的重点地区之一。 那里聚集了这个城市最聪明的一群人,即便是放假期间,也还有许多哥大学子在那一带活动。 是威廉二世的重点发表演讲的地区。 现在有人在那边先一步展开活动,恐怕就是针对他们来的。 听到骑士队长的解释,老练的宫务总管立刻想到一件事,“等等,我记得一般人可没有展开讲座的权力,那便以扰乱公共治安的罪名把他抓走。” 在这下达这则命令后不久,国王巡游队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理广场, 令人头疼的是,那件事却压根没有结束。 “先生,那个开展讲座的人是密大的学生凃夫·卡佩,他已经密大的讲师,我们无权逮捕他。”骑士队长再一次带来新的消息。 “天哪,他在那做什么?听着,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刻驱散他们,陛下的大典绝不容有失。”宫务总管发出崩溃的叫声。 “绝不能这样做。” 刚刚发表演讲的工党领从前方走来。 他袖沉着脸,语气冰冷,“总管,现在恐怕不能这样鲁莽,我打听过了,七校联盟许多教授都在那边,专程来参加他的讲座。 包括巴尼亚的丹吉尔爵士,你该知道动了这些人的后果是什么。” 在庆典日上驱赶走学术界知名人物,这个新闻要是传出去王国的脸上可不好看,也不是威廉二世想见到的场面。 一旦出了问题他们必须担全责。 经过许多大臣商议后,他们最终做出了一个慎重的决定。 将这个消息告诉国王陛下, 让他座最终裁定。 …… “凃夫·卡佩?露天讲座?七校联盟?” 前线的消息传到了威廉二世耳中时,他显然呆滞了好几秒。 这几个关键词的信息量让他没能理解过来,那个不听话的天才怎么跑到前面去了,又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讲座。 还正好堵在了巡游队伍的必经之道上,更令人意外的是,七校联盟的教授们全部堆集在一块。 那些学术界名人们显然是被他邀请而来,拜亚王国唯一有面子请得动学术领域名人的竟然只是个密大的学生,一个不到20岁的孩子。 令人愤怒的是, 他们宁愿参加一个孩子的无聊讲座也不愿意来参加他的大典。 一时间,一股不快的心思让威廉二世心头升起。 “陛下,如果有需要请您下令让侍卫队驱散他们的聚众行为。” 宫内总管如是说。 本能想要这样做的威廉二世,很快也觉得不妥。 驱散知名学者聚会这件事,只要他亲自下令性质就变了,只要被传出去他的形象便成了一个无法容人、没有气度的昏庸君王。 考虑到事情严重性后,威廉二世这才冷静下来,制止了那个荒谬的想法,沉声道:“派人上去打探,查查他做了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眼见着国王的巡游车队即将抵达真理广场,“移动堡垒”看台上的国王已经见到了被无数人团团围住的凃夫·卡佩。 正巧,打探者才奉上打听到的消息,他今天一早便已经来到了哥大门口的真理广场,然后当着无数学者们的面做了几个小实验, 然后得到了一条微不足道的定律。 威廉二世松了口气,看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在凃夫的学术生涯中,曾经做过许多物理实验,做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值得惊奇。 只是那个定律的名字听着很奇怪。 它叫…… 热力学第二定律! ------题外话------ ps:最后一章估计在三点以后,能等的朋友也可以等等,这个情节我想一次性写完,感觉好爽 7017k ------------ 第222章 国王的新衣(下) 【热量不能自发地从低温物体转到高温物体而不产生其他影响,或不可能从单一热源取热是指全转换为有用的功而不产生其他影响。或不逆热力过程中熵的微增量总是大于零。】 如果要从物理学定律中选择一个最无趣的定律, 凃夫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热力学第二定律。 它的含义代表着这个世界的热量永远从高向低流失,无序代替有序,最终所有人都回归于虚无。 热寂是熵增的宿命,也是宇宙的最终宿命,进化的尽头迎来的是毁灭,也只剩下毁灭。 站在哥廷哈根大学门前的真理广场。 或许是被这里的环境所影响,凃夫觉得自己的行为背负着使命感。 诸多物理学界的大拿认真听着他的讲座,众人背后就是宫廷护卫队开辟的道路,附近一带的民众都已经被他吸引到了这里。 因为一个很普通的实验,当两个温度不同的铁器在接触时,温度更高的那一方无法让另一块铁器达到同样温度。 在向克劳修斯和开尔文先生道歉过后,凃夫将那个著名表达式向大众展示出来,“ds≥0”。 “热力学两大定律?” “天哪,卡佩先生的意思难道在暗指什么。” “难道是在说‘永动机’,它的远离似乎跟那东西刚好相悖。” 成百上千的哥廷哈根市民都在议论着凃夫的讲座,并试图理解他讲述的内容。 而相比那些水平一般的民众,敏锐的七校联盟教授们已经通过他的讲解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孩子的意图。 他想在国王大典上公然忤逆那位小心眼的国王,告诉他这件发明本身就是个错误。 可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扇国王的脸,哪怕成功了也一定没什么好下场。 “没必要这样做。” “不如你跟我们回去,别再管拜亚这一烂摊子事了。” “实在不值当这样做。” 当众多学者注意见到国王巡游队即将抵达之际,纷纷劝说他放弃这个行为。 以丹尼尔老爵士为最,实在不忍心见到这样一个好苗子葬送在这个愚昧的国家,他使劲的敲打着手杖,大声叫道: “凃夫,别犯糊涂。” “麻烦各位来听我的讲座了,也感谢大家的好意,请原谅我存在了利用大家的心思。”凃夫毕恭毕敬的向来者深鞠一躬,表示道歉。 然后毅然扭头,看向朝驶来的庞大车队。 尽管心里已经预演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可见到那庞然大物,与表情冰冷的威廉二世,凃夫心里仍旧觉得慌张。 但他却不后悔这样做。 不管多少次,一定还是同样的选择。 哥廷哈根大学城附近的不少人都听了他的讲座,还有这许多精英,他们会让世界得知真相,这里发生的事到时会传到王国每个角落。 “移动堡垒”最顶上,威廉二世目光不善的看着底下的人,恨不得杀了他。 让巡游车队到达真理广场时,不顾卫兵的阻挡,一支手臂展开横跨拦住开来的车队。 他像一位不要命的疯子,只身拦住庞大车队。 “嘎吱——” 在威廉二世的招手示意下,车队竟然停了下来,就停在凃夫身前,再进一步便可将他碾个粉碎。 “你在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国王冷淡的目光放在他身上,说话时的语气要比表情冷淡更多。 感受到来自上方的注视,凃夫与其他民众一样半跪着做完了欢迎仪式后,声音嘹亮,“陛下,这只是一个实验。” “在我盛典上的实验,是吗?”威廉二世的语气依旧阴沉。 “很抱歉我的鲁莽行为给您带来了困扰,因为只有在这里,用这样的方式,您才愿意听我说话。” 凃夫抬头时的回答不卑不亢,“为了拜亚的未来,恳请您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我现在就让你说。” 威廉二世嗓音一下提高了好几个度,“耽误了大典行程,你该知道会付出怎样代价,这次谁也保不住你。” 得到对方示意后,凃夫主动站起身来,直言不讳,“陛下,您被工程部的两位工程师给骗了,从一开始便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永动机’,他们不过是想骗取国库的钱财。” “你说什么!” “就在刚才,我已经做了一些小实验,得出了一条有趣的结论。如果您不愿相信我的话,但这里的每一位教授能帮替我来回答您关于永动机的问题。” 这也是在他邀请七校联盟,包括所有在拜亚的教授和学术界名人的重要原因。 单靠自己的声音可说不动固执的国王陛下,如果所有教授都认可了他的理论,再这样的场景下,好面子的威廉二世一定会听一听。 “尊敬的国王陛下,我是巴尼亚的丹尼尔,代我们的皇帝向您问好。” 在这关键时刻,曾经蹭过凃夫无数照片的丹吉尔老爵士,第一个站出来替他说话。 威廉二世微微点头:“爵士先生好,一个小孩子胡闹,难道你们也要跟着一起胡闹吗?” “不,凃夫绝不是在胡闹,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财富,他向我们提出的想法令我们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这位已经白发苍苍的老爵士,卖力的替凃夫辩解着这个误会。 而其他七校联盟的教授,在这一刻也抛弃了国籍、立场,纯粹是心疼人才的角度也纷纷为凃夫张口, 令站台上的威廉二世的眉头越皱越深。 在旁边无数民众质疑的目光中,国王才缓缓点头,给了凃夫说话的机会,“最后的三分钟。” “足够了,首先是我所证明的热力学第一定律,便能够否决‘永动机’的概念,当一个物体的热量传递到另一物体,机械能和其他能可以相互转换。 但这个转换过程中总体的能量值不变,不如用能量守恒这个词会更好,能量不会凭空出现也不会凭空消失,所以‘永动机’的能量不可能凭空产生。” 凃夫目光如炬,他在触碰一个危险的东西,简直是往火坑里条,宁愿点燃自身来照亮这个昏天黑地世界。 一直跟随着王室马车的宫务总管,用从工程师莱尔那里学到的东西反驳, “但这台机器的发动机的确是零消耗,也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是凭空产生的能力。 是液氮从海水中吸热量气化后产生蒸汽,推动活塞而获得了动能,氨气有通过海水冷却后凝结成了液氮。 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偏向于循环利用的方式。” “而这正是我要说的热力学第二定律,逐一反驳这个站不住脚的观点。” 凃夫仍然毫不畏惧,其实无论是往水里加入墨水、或是用两个温度不同的铁器相接触,冷的不会更冷,热的也不会更热。 只见他滔滔不绝:“热量不能自发地从低温物体转移到高温物体,如你所说的的氨气,也是一样。 无法令它自身的热量回到海水然后变成液氮,从气态变成液态需要冷源且需要消耗更多能量。这种模式完全违反了热力学的基本规则,所以我才说‘永动机’从本质上来看就是不合理的,又怎么可能造的出来。” 这两个实验和定律并不难理解,即便是许多哥大学子,也依然能听懂。 凃夫分贝讲解了两种永动机的不成立的原因,本来就一知半解的宫务总管倒是直接闭嘴了。 团队中更是没有能直接与凃夫辩驳的人才,已经触及了更高的领域,而在这座顶峰的已然是他一个人。 安静。 鸦雀无声。 现场的气氛一下变得死寂。 凃夫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了事实。 在这片领域中,他仿佛是个永远都用不完灵感的,一个接一个的伟大定律,早已让他成为了这个领域的神。 七校联盟的专家们已经完全同意这样的说法。 总算是,有了效果。 光天化日下,因为凃夫和所有教授们在学术界的分量,再赌上一个凃夫的性命, 终于, 凑够了在一位国王面前的平等话语权。 眼见一步一步从“移动堡垒”的看台上走了下来,冷眼凝视着凃夫这个破坏大典的人,“所以你想怎么做。” “参见陛下。” 凃夫又一次行礼,终于提出了他的要求,“请您宣布立刻结束大典,从现在起废除‘永动机’计划。” “不可能。” 威廉二世的语气强硬,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两条理论不过是你的猜测,又有什么实质性证据能证明它是对的,就凭这样你也敢拦下我的车。 凃夫,好大的胆子,我现在就让人砍掉你的头。” 他本就是极好面子的人,绝对不能接受在自己最得意的盛典上,被一个无名小卒给当众拦下来。 然后说了一大堆胡话让他停办大典。 眼见黑骑士便要上来,凃夫头脑一热,本想相对体面的解决这件事就算了,心在看来再也顾不上给他留情面,干脆冷笑了一声, “陛下,你想要证据来证明我所说的东西是对的吗?” “是!” “您要证据,那我现在便给您证据。” 凃夫向前一步,绕开了威廉二世直接来到了他身后那台“移动堡垒”,手掌贴在机器身上。 接着按照从监控里见到工程师莱尔灌入燃料的阀门位置开始回忆,这古怪的行径让所有人感到不解。 见到凃夫的动作,国王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抓走。” 眼见着那对骑士即将上来,凃夫总算摸准了位置。 他手指直接对准燃料阀的区域,调动体内庞大的灵性开始运转。 “看好了。” 已经晋升序列7的他对这个能力相当熟悉。 正是指枪。 为了让威力变得足够大,凃夫寻找阀门方向便开始了凝聚灵性。 “一位冒险家。” 这个细微举动完全落在了王室那位半神骑士眼里,原本在凃夫调动灵性时本能想要出手。 忽然忍住了。 可他的目标既然不是国王陛下,那便用不着出手。 “砰!!” 当那一大团庞大灵性从指尖缝隙中喷涌。 化作一条尖锐的细线,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砍瓜切菜的破开了防御用的钢铁外壳。 那夹杂着无尽的勇气与一往无前的信念, 使用超凡能力时,只有王室少数人注意到了这一幕。 这一发子弹过去,瞬间使得“移动堡垒”的燃料阀被破开。 黑黝黝的燃料倒成了章鱼喷洒的墨汁,带着强烈的气味洒了一地,堪比狼鱼罐头。 凃夫也自证了清白。 被灌入机器里其中的可不是什么狗屁的液氮,就是藏在深处不易被发觉的燃料。 “陛下,证据在这,您看见了吗?” 只听凃夫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国王、对着车队、对准了真理广场上的每一个人,突然高声大喊: “您现在是否明白了,永动机根本就不存在,也根本不可能存在,该停下自己不切实际的计划才是。” 这嘹亮的叫声顿时让围观的民众们惊呆了,他们一个个把见到的画面交头接耳的传开了。 “这是一件假货,彻头彻尾的假货,根本没什么永动机。” “我早就知道永动机是假的,都是假的。” “退钱!你对得起我们吗?” 在逐渐接受了他们被骗的这个事实后,原先欢庆的景象再也不复存在。 民众的呼喊声一浪盖过一浪,那一双双仇恨的眼神,第一次让威廉二世感到一阵无比恐慌。 那些平时如同蚂蚁一样的人,他向来不会正视一眼。 “如果您觉得我冒犯到了您,请随时砍下我的脑袋。” 当凃夫第三次向他说出这番话时,早就已经抱着必死的觉悟。 “但陛下,我代表物理学界的所有同仁,以及一位拜亚公民的身份向您恳求,请停止‘永动机’计划。” 此刻的他代表着科学而来、代表着民意而来, 在大家的一片赞美声中,说上一句‘他身上其实什么都没穿’需要付出极大的勇气。 凃夫简直像一个笨小孩,总是在“聪明”的人群中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然后让所有人都恍然醒悟。 现在,你看到了吗? 国王陛下。 你喜欢装聋作哑是吗? 喜欢视而不见是吗? 没关系,那我就用喇叭在你耳边大喊大叫,直到你听见为止。 陛下, 你快瞧瞧。 你的子民们已经对你产生了怀疑,反正你也一向不在乎他们,不过是几个数字而已,伤亡再翻看新闻顺便再记下那串数字而已,这样会显得自己足够干练。 威廉二世不是一向最喜好面子吗? 那我就在你最引以为傲的盛典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 将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你从上面拖扯下来。 哪怕现在的我已经浑身浴血,遍体鳞伤,却也一定要把你给拖如泥坑里,然后亲手脱下你身上精美的新装,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你脸上。 “啪!” 现在,你能听见了吗? 愿意听了吗? 比手术刀更加锐利的眼神在威廉二世身上扫荡,凃夫好似一头搏命的鬣狗,语气态度倒是极尽卑微,但稍有机会便朝你咬上一口。 “陛下,是否做好决定了,需要我给您倒数吗?” …… 希尔王宫祭坛。 一位被邀请到来的女人站在祭坛上,注视着阴沉得看不到头的天空,只见她手持一根天气棒,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着什么。 在挥动了好几下后,那根棒子似乎显灵了。 那厚实得像一块铁的乌云,一层一层的被拨开,稀薄的太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 起初只是零落的光, 待到乌云散开, 光, 照满大地。 ------题外话------ 男人的承诺,说写完不管几点都要发 7017k ------------ 第223章 倔强之人 贵宾随行团中有惊讶者、好奇者、兴奋者,无数人从凃夫孤身拦车的那一刻起便彻底惊呆了。 整件事情一下变得魔幻起来。 如果不是在他们面前上演这历史性的一幕,打死都没人相信凃夫能干出这种事。 一直以来,天赋异禀的凃夫.卡佩先生都是以完美形象示人,他拥有令人赞叹的智慧,永远都有出不完的点子,也永远都能在最危急时挺身而出。 有人爱他、也有人把他恨得牙痒痒。 只有熟悉凃夫的极少数人才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开展“双缝实验”只是为了获得高校招生的名额。 发明电灯夺取挑战杯也只是为了一万克朗的私人奖赏,创建量子力学体系也不过是为了驳倒谣言为自己正名。 他并不像外界宣传得那般完美,或者说他从来都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每一件事,都精于重重算计。 只有这一次,不纯粹为了利益考虑,孤身拦下了国王的车驾、接连抛出了两个热力学定律,可算是劈头盖脸的给了威廉二世一巴掌。 做了这么多,凃夫的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 “陛下,您错了。” …… 真理广场。 “你在教我做事,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我你才是对的。” 威廉二世盯着被击穿的大口,眯成缝隙的眼睛好似毒蛇,尖锐、恐怖,宛若风暴来临前的宁静,刻意压制的怒火随时可能将他给点燃。 “如果您执意这样认为。那么,正是如此。” 凃夫从半跪的姿势起身直面着他,现在他不论怎样道歉也于事无补。 他的到来好似一只蝴蝶,凭着翅膀微不足道的轻轻扇动几下,便在这座城市掀起了狂风巨浪, 随着浪潮一波又一波传递到布莱顿区、莫斯利区、中心城, 最后席卷王都哥廷哈根。 “陛下……” 宫务大臣面如土色,这下更是连问候的话也不敢再说,颤颤巍巍的看着国王铁青的脸色。 何止是他一个人,整支巡游车队都惊讶于凃夫的疯狂。 半神骑士微眯眼睛全程什么都没做,只是觉得有趣的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序列7冒险家。 工党领袖像见鬼一样看着这个大胆之人,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沉默了许久,威廉二世眼神闪烁起一阵光芒:“查出来,把莱尔找来,他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陛下,‘永动机’已经被证明彻底失败,趁还未造成更大损失前,还有挽回的余地,一切都还不晚。” 凃夫自然察觉到对方仍保佑一丝期翼,也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念想。 王国目光冰冷,并没有给他答案。 反而挥手让卫兵上前,直视着这个不要命的家伙,“现在,你被以扰乱公共治安的罪名被逮捕,你服气吗?” “如果能改变您的心意,又有何不可。” 凃夫声音嘹亮,并主动抬起手臂直视国王,毫不介意手上被卫兵带上了冰冷的铐链。 只是他仍用不服气的眼神盯着国王, 那夹杂着审判意味,毫无惧意的正义目光,令威廉二世感到不安,竟连直视对方的勇气也没了。 他干脆不再反驳,只是紧咬着牙齿,转身对宫务总管吩咐:“游行继续。” “继续?好的,当然该继续。” 宫务总管心头一惊,也不敢耽误。 立刻就让工程部的技术员,对“移动堡垒”破损处快速修复,再灌入燃料后倒是能勉强让这东西上路。 只是,还值得继续吗? 在贵宾席位上,一直关注这件事的克兰看出了端倪,直接断定:“凃夫恐怕完了,陛下绝不会妥协。” “可他的实验不是已经表明,‘永动机’就是假的吗?为什么这样说。”贝拉不理解。 “虽然这一闹,‘永动机’的后续计划大概会被停掉,但凃夫绝对逃不过这一劫。”克兰笃定道。 “为什么。”这次出声的是魏玛小姐,她眉宇拧成了一片,默默为场上那个人而担忧。 “因为我们的陛下绝不会认错,即便他知道这次真的犯了错误,也会改正这个错误,但是,绝对,绝对,不会当众承认他的过失。 毕竟,他始终是国王陛下。” 克兰的话已经足够含蓄。 一向最看中颜面比命还重的国王陛下,又怎么会轻易认错。 如果不是凃夫用这种疯狂的方式,威廉二世甚至连话都听不进去。 克兰看着前方只身拦住王室车队,看着那个敢挡在苦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个男人一副已经准备好受死的表情,他眼中满满的羡慕之色。 如果换作是他能孤身挡住国王车队,当众指责国王的过失,这一番操作下来,就是立刻死在这也值了。 恐怕只有这样,父亲大概才会高看自己一眼。 嘎吱、嘎吱…… 仍在前行的皇家车厢在过道行走时缓缓作响。 即便是九匹神骏的马匹开道,即便仪仗队再怎么威风,这会儿的威廉二世也不剩下半点风光。 他蜷缩在车厢里努力调整呼吸,听到外面队伍敲锣打鼓的庆祝之声, 已然成了最讽刺的声音。 “我绝不能表现出一丝懦弱,更不能让我的国民见到我这幅形象……务必要坚持到游行庆典结束。” 这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国王,只能用这样的话来稳定住自己的心绪。 哪怕刚才的事已经乱了他的心神。 但他必须沉稳,哪怕知道自己错了,也仍咬做出高傲的样子。 他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决不能让臣民见到懦弱的一面。 威廉二世如是想着。 可车厢之外,发生在真理广场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这一带,每当车队到达一个地方时人们便开始议论纷纷。 “陛下,请务必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凭什么抓卡佩先生,就因为他揭露了一个真相。” “瞧瞧,我们躲在车厢里的国王,他是如此无能,以至于连见都不敢再见你的子民。” “这已经不再是您一个人的事,还有我们所有拜亚人的心血。” “弗里克·威廉·霍亨索伦,跟你的父亲威廉大帝相比,您绝不是一位优秀的国王,连称职也算不上。” “可耻的瘸子,滚下来!” …… 一路向前,越来越多的呼声开始指责他, 甚至有大胆者开始直呼他的名字。 这座积怨已久的城市突然间便直接爆发了,当那个可耻阴谋被戳穿的一瞬间,秩序便彻底混乱。 人们手中原先用以庆祝的鲜花,在这件事过后竟然变成了鸡蛋、奶酪、臭鱼干…… 还有不知道是谁愤怒之下脱下的鞋子,甚至还散发着热气,这些东西都被一股脑的砸向那辆九匹骏马拖拉的车厢。 他乘坐的车厢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那密集如雨点的声响和车外嘲讽的声音让威廉二世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恐。 这一刻他顿时想到了许多, 想到了小时候,因为自己出生时天生跛腿,走路时总是一瘸一拐。 想到了那时因为说话有口吃的毛病,总是含糊不清而被人嘲笑。 这些致命的缺陷让他年少时在希尔王宫不受待见,整个童年时期都遭受着大量歧视与不平等对待。 后来为了改正这些毛病,他日日说话时都含着石子练习, 每天成百上千的次练习跛足的腿。 终于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付出了极大努力后,苦难终于有了成果,最后才跟他王位的对手站在同一条起跑线。 正是这股倔强,永不服输的精神才支撑到今天。 再到后来主动外派留学锻炼能力,回国时又向大帝主动要求去边区做些实事,而远离风暴中心活了下来。 因为勤勉踏实,那几年在边区获得许多了不起的政绩, 算是为暗中积蓄争夺王位力量 终于等到老国王快不行了,临死前才算发现了他许多优点,他这才顺理成章的接过了王位。 也才有了后来跟首相对弈另辟蹊径造永动机的事。 从一个不受代价的残缺王子再到登顶王位,实在是一个很励志的故事。 威廉二世付出了不知多少努力和痛苦才破茧成蝶, 他不愿就此止步。 而这一刻,在民众无数谩骂声中,当听到了被人骂“瘸子”的叫喊时,威廉二世似乎又一次回到了最恐惧的时代。 被流言与鄙夷的恐怖又一次回来了。 巡游车队强顶着无数谩骂声,直到开过了一个区之后,躲在车厢里的威廉二世已经是浑身发抖 “陛下,王宫里传来了消息。”宫务总管语气颤抖。 “快说!” “他们找遍了王宫和工程部都没找到人,他们的住宅里早已经空空如也,莱尔兄弟……恐怕已经跑了。” 消息入耳的瞬间,威廉二世探出头看向了天上的太阳。 那发着光的太阳,是多久耀眼。 只见那光芒越来越刺眼,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国王只感觉脑袋失重感,下意识往车厢前靠。 吱! 他耳边总管说话声越来越轻,倒最后只剩下一阵尖锐的耳鸣声。 只听,车厢里发出“砰”的一声响。 倔强之人,便彻底晕厥过去。 7017k ------------ 第224章 轰动王都 “陛下!” 起初是宫务总管的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无数声惊呼。 最后因为威廉二世的突然昏厥,巡游车队最终不得不被迫停止。 真理广场发生的大事件,可算是为新的一年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哥廷哈根各方都为之震动。 首相府。 蒂洛·索伦斯并未像传言中卧病在床,相反他精气神十足,名义上国王也并未革他的职,这阵子反倒轻松了不少。 等打算这场典礼过去。 再动用一些外交手段与威廉二世达成和解,用更委婉的手段去述求,最终王座上的人一定会妥协,在他看来这已经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政治战争。 真正让蒂洛.索伦斯没想到的是,凃夫这种激进的手段,出乎了他的意料,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光是听消息就能感觉到现场的惊心动魄。 那晚凃夫特意与他见了一面,实际上并没有仔细说明详细计划。 只是说他有个办法证明永动机是错误的。 如果到时因为这事得罪了陛下,还请他力保温斯特一家,蒂洛不明所以的便答应了这个请求。 现在看来,那孩子早就已经预谋好了,就为了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唉。” 蒂洛很少有的发出叹息,更是为此事而感到惋惜。 这一闹的动静未免太大了些,即便有自己护着,王国也没了他的容身之地。 “咚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一如既往。 “先生,巡游车队出事了。” “前线传来加急情报,兰蒂斯的军队演习已经越过了边界,他们肯定想趁机占领我们的领土。” “索伦斯首相,现在是危急时刻,请您立刻出来主持大局。” …… 在事发的第一时间,两个议院和内阁的人纷纷来到自称养病的首相府家中。 这一刻无论是工党领袖还是自由党领袖,事发后第一时间心情迫切的找到了蒂洛, 去见这个他们最不愿意见的人。 首相先生在官员嘴里的口碑不算好,但也绝不算差。 和平时期, 除了共事的一代人,几乎没有谁喜欢他。 一个大权独揽的首相威风有时还超过了国王,这让许多人本能的排斥他,故意在民间散播中伤他的谣言。 最终蒂洛·索伦斯在外人看来的形象成了一个不可理喻的弄权者。 可到了这样的紧急关头,大家第一个想起的仍是他。 他们忽然想起了这个为拜亚默默奉献了数十年, 想到了打赢了几乎所有战争的狂人, 在他即将步入老年之际,仍在默默为这个国家的社会改革上尽自己最后的力量。 所以,他这一次也一定会站出来。 “莱奥,把我的话传到希尔王宫,不允许有人动温斯特家,这是我的命令。” 首相蒂洛谁也没见,只叫来了管家吩咐他去做这件事。 如果不这样做,一定会有些想要讨好国王又蠢得要死的家伙这样做。 至于那些琐碎事,便让他们自行处理,待到实在不行自己再出面解决。 他年纪已经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去, 新的一代人也总要长大。 …… 密斯卡史塔克大学。 尽管大多教授们都受到了国王的邀请,本部教授几乎倾巢而出。 几位院长却没有出席,在接到前方大典出事的消息那一刻,无论是被凃夫重点照顾的自然科学院,还是不待见他的生物科学院, 无论是讲师还是教授,都被凃夫的极致个人英雄主义行为彻底震撼。 一个紧急议会随即被召开。 “各位同仁,无论是站在密大的立场,让他成为密大的领头人,还是一位拜亚人的立场,我们都该想方设法保住这个孩子。” 人文社科院的罗浮院长最先发言。 当务之急就是救下凃夫的命,把国家的君主给得罪成这样,不用想也知道他完蛋了。 “我已经联系了哥大几位院长,想必他们这次也会站在跟我同一条战线。” “最好请校长出面,直接让教育部的领导人物跟上面交涉,传达我们的意思。” “还有七校联盟力其他几国的高校,想必不少人都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天才陨落,借助他们的声音在国际上发声。” 会议室里,七七八八的声音都在讨论着支援凃夫的方法。 “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何必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听得自然科学院的莱斯特院长心里好一阵不舒服,一想到凃夫那副欠抽的嘴脸心里就难受。 “哦。” 罗浮院长好笑的看了一样还在赌气的莱斯特,“难道你不想救人?” 莱斯特院长嘴角一撇,恨恨道:“我可不喜欢敲诈自己母校的学生,这样的家伙即便学术成就再厉害,人品也实在不值得人尊敬。” “好吧。” 罗浮院长一脸无奈,自顾自道:“遗憾的是,自然科学院已经提前给他付了五万的薪酬,他竟连一节课都也没讲……” “救!必须救人。” 莱斯特下一秒怒拍桌子嚎叫,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凃夫是我们密大的未来之星,决不能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如果随意就能构陷他们密大的明日之星入狱。 那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 贝克街45号。 现在只剩温斯特小姐独自在家。 “苏菲,全哥廷哈根没有比你手艺更好的女孩了,猜猜等会究竟是谁这么幸运能品尝到它。” 她早早便准备好了一桌子精美的料理。 自从凃夫嘲笑她的手艺,苏菲私底下便一直苦练厨艺,准备给他一个惊喜呢。 温斯特夫妻一早便出门去观看大典了,唯有她不乐意去。 才不想去看那个讨厌鬼神气的样子。 如果自己去到现场被他瞧见了,那个家伙一定会用得意的眼神打量自己。 可是……围观大典的人一定会有不少女孩吧。 她们一定会不怀好意的打量凃夫,热情奔放的哥廷哈根辣妹一定恨不得将他给吃掉。 “天哪,我在想什么。” 苏菲两只手捂住发烫的脸,越是想到这里越是纠结,实在很想去现场观看一番。 “叮咚、叮咚、叮咚……” 也是这时,接连三声密集门铃,示意着来人心态很着急。 “苏菲,快开门。” 来人正是她在哥廷哈根大学的闺蜜夏奇拉。 她从未见过这个平日一向不找调的好友这样急迫,满脸都是汗水,大概是来时一路小跑,波澜壮阔的胸口好一阵上下起伏。 “夏奇拉,你不是该陪同家人参与大典吗?”苏菲顺势把人带进家门。 “国王……国王大典……出……出事了。” 夏奇拉·巴雷拉前气不接后气,直到喝过水后平息下激烈情绪。 用简练的语言一下说清了事情来龙去脉, “凃夫在半路拦下了国王车驾,跟许多教授一同甩出了一个什么定律,证明永动机的存在是错误的,他对陛下说这项愚蠢的政策应该立刻停止。” “天哪,他在做什么。” 苏菲不由捂住嘴,她已经能够想象现场的疯狂。 “听说那两个工程师也跑路了,他们都是可耻的骗子,一直在骗取国家经费,以至于差点让拜亚完蛋。 可怜卡佩先生竟然也被卫兵该带走了,这群混蛋……” 夏奇拉愤怒的握紧粉嫩的拳头,控诉着这个像笑话一样的真事。 说话间浑然没有注意到,苏菲肩膀在微微颤抖, 这位小姐的眼眶,不知不觉已经红了一圈。 她刚刚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直到冷静听完了夏奇拉的话,此刻已经心如刀绞。 “不必担心,卡佩先生是全拜亚的英雄,一定会有人出手救他,首相、密大、魏玛家族、两个议院……无数人都支持他,全拜亚的人都会尽心竭力的帮助他,请相信你的卡佩先生一定会没事的。” 夏奇拉只能说这样的话来安慰她的闺蜜。 苏菲拼命的忍住,紧咬着嘴唇,像婴儿似的把呜咽声更咽下去,眼中绽放出难以掩饰的悲伤, “他明明答应了……答应了帮我办成人礼…… 骗子……” ------题外话------ ps:精修了一遍,花了点时间,抱歉各位 7017k ------------ 第225章 关押 从真理广场一路上被押送到加泰底狱,一路上都少不了民众的呼声。 人山人海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席卷。 呼喊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护送凃夫的黑骑士小队被一路的民众用臭鸡蛋、烂菜叶、酸奶酪砸在身上,他们黝黑发亮的铠甲沾上了一层又一层污秽。 哪怕来自下水道的臭水溅了一身,这队人马也似冰冷的机器全然熟视无睹。 稳健的将人送入监狱。 中心城附近的市民,眼见凃夫被送入那座如同城堡一样的著名监狱加泰时,外界最后的声音也趋于一致, 只剩下,一片乌泱泱的啜泣。 人们并不知道凃夫阐述的热力学原理是什么意思,就像他们搞不懂永动机的远离也一样。 但都知道有个凃夫·卡佩的孩子戳穿了一个大阴谋,拯救了这个国家的未来。 既然是好人,就不该在监狱里待着。 …… 相比于其他潮湿,阴暗环境恶劣的监狱。 加泰底狱环境无疑是哥廷哈根待遇最好的监狱,据说原先这里就是一座御敌的军事城堡,后来因年久失修被弃用了,被拜亚掌管后改造成了专门关押皇室重犯的地方。 监狱总共两千多平米占地面积,6座约上百公尺的塔楼,门前还有一条巨大壕沟,5米以上的水深让它不至于成为摆设。 监狱墙壁四方都摆设有重炮,而无论墙头还是地下都有大批卫兵在来回巡逻。 枪手则占据四方高塔的制高点,有他们重重保护下,就连只苍蝇都难飞进来。 甚至那队护送凃夫的黑骑士小队就地看守,对他这个捣乱国王大典的皇室要犯是前所未有的重视。 让凃夫奇怪的是他的罪名是扰乱社会治安,这项罪名说大不大,批评教育一顿便可放去。 往大了算,也只是拘留些时日。 绝不该直接送到这座特殊监狱,从他被捕到现在甚至就连审判流程都没有,便被扔进了这里。 “所以真的没了王法吗?” 王权的力量实在让凃夫哭笑不得,为了惩治他连规章制度也不用遵守了。 当然,这个惩罚他愿意接受。 就像公开揭露了国王没穿衣服的那位小孩的命运,尽管故事没有再写下去,但结局只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当被送入城堡监牢,监狱两侧都是穿着白色囚服的犯人,多是些政治要犯。 越往里走,囚徒的罪名便越重,被关押个上百年的大有人在,法庭声称要尊重他们的人权,所以不会轻易宣判死刑,却又宣判一个看不到头的刑期。 人权和司法这一块算是被他们玩透了。 “哐当。” 被送入监狱的第一时间,凃夫的手铐便被监狱长汉克主动打开。 “什么意思?”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按照规矩被送入狱的人,尤其是他这样的超凡者,别说是手铐,即便套上十几层的手链脚链都不为过。 甚至是属于他的监牢里则是被打扫干净,甚至还有床垫和棉被。 位置坐北朝南,每当太阳升起时光鲜刚好能从外面照射进入,绝对属于监牢中的贵宾席位。 能直接打五星好评的水准。 “卡佩先生,您不必按照一般的规章制度执行,不用戴手铐脚链,也无需去劳动,在此期间没人会打扰您。 如果您还有其他需要,譬如要阅读什么书籍或是餐点的选择,或是想向外界传话,尽可以告诉我们,加泰底狱随时为您服务。” 那叫做汉克的监狱长低着头,毕恭毕敬讲道。 “先生,你确定这是监狱?” “是的,您尽管向任何人打听,加泰底狱的历史甚至要比希尔王宫更加悠久进入这里的犯人仍然能获得足够的体面。”汉克监狱长的态度好得惊人。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待遇吗?” “不,这仅限于您,其他囚犯仍需要劳动改造。” “为什么?” “因为我们并不认为您是囚犯,每一个拜亚人民也并不认为您是囚犯。 所以,您也不该受到囚犯的待遇。” 这个简洁明了的答案,才是监狱长和狱卒们对他肃然起敬的原因。 “原来如此。” 凃夫徒然停下脚步,对这个原因大为感动,随即沉声问道:“既然这样,能放我走吗?我保证不出卖你们。” “瞧,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生活用品,用餐前您先吩咐……卡佩先生,祝您在加泰蹲监狱的时光愉快。” 机智的监狱长二话不说,一路把他送到了一座特制监狱,二话不说就直接开溜了。 “切。” 顿时让凃夫大失所望,安详的蹲入监牢。 牢笼的材料很独特,一根一根黑沉沉的屹立在那。 似乎由特殊陨铁材质打造,能够削弱超凡者的超凡力量。 即便凃夫双手用力掰开,监狱的牢笼也纹丝不动。 出于对凃夫的尊重,他们并未给他套上更精密的枷锁,那样会极大的限制他的能力,他也不敢轻易尝试使用别的能力。 “瞬移的能力现在最多十到十五米,倒是能离开监牢,可外面那支黑骑士队伍里有一位骑士队长。 看守我的级别至少是骑士途径的序列6,罗曼大叔那个级别的存在,不妥,实在不妥当。” 凃夫果断放弃了这个方法。 换做挖地道越狱的点子在一座高空堡垒则更不靠谱。 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越狱题材相关的影视剧,他发现能越狱的要么外面有人接应,要么耗费的时间太长,没一个靠谱的。 在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寻常人想出来的方法,可动用的的路子基本都被堵死了。 完蛋! 该不会真的被斩首示众吧。 凃夫泄气的躺在床垫上,目光呆滞的看着黑黝黝的监狱墙壁。 倒也不是没办法逃走,如果迫不得已等到行刑时直接回到幽灵船。 只要躲上一阵利用隐身斗篷离开,一样有生路可走。 只是,那样的话便要放弃在哥廷哈根所拥有的一切,密大天才、量子之神、南大陆建厂投资,以及温斯特一家人。 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些。 “这次真的亏大了。” 凃夫躺平后发出一阵哀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序列7不法狂徒的魔药瞬间消化了一大半,不用多久他便能再次晋升。 以往凃夫对这个名称的理解只停留在很基础的层面。 只要行事够狠、嚣张就行了。 现在,凃夫对这个称呼的理解也更为深刻。 更高层次的狂徒该是挑战权威,如果威廉二世代表着至高的王权,那么他则代表着民意向他发出挑战,将那高高在上的王室权威给掀翻。 所以他的魔药消化十分迅速。 如果再大胆一点,去七神教会的教堂当众砸了天主雕像…… …… 自从入狱之后,需要考虑的事情少了。 彻底过上了凃夫最喜欢的吃饱睡足的人生梦想,开始还有些紧张,可一直没等到外界传来消息,干脆每天摆烂过日子。 这段时间因为惹怒了国王陛下,所有禁止有任何人接触他这个皇家重犯,狱卒们也不敢违反。 苏菲和温斯特夫妻已经来了好几次,都见不上面。 听狱卒说那位美丽的金发小姐总是在门口等待,俨然成了监狱周围靓丽的风景线。 终于在事发后的第三天,有人通过法律程序申请到了与他的会面。 当克兰·索伦斯见到他的豪华监狱套餐时,惊讶的反应绝比凃夫好不到哪里去,“天主在上,你确定这是监狱?” “当然,每餐至少三种料理,不用干活,每天就这样躺着晒太阳。” “啧,说得连我都想进来体验。” “那你也可以申请进来体验一番。”凃夫没好气的回道,“所以,你是怎么进来的?” “别忘了我的专业,我可是密大法律学的学生,进出监狱跟我的辩护人见面不是很正常吗?”克兰很自信的讲道,却见到凃夫狐疑的表情才叹了口气, “好吧,他们都知道我父亲是谁,他托我过来跟你说些话。” “这样就显得合理很多,我叔叔他们怎么样了。” 这是凃夫问的第一句话。 “你想问的是那位温斯特小姐对吗?不必担心,你家里人有父亲和魏玛公爵,密斯卡的庇护。现在除非是谁疯了才会招惹你。” 克兰意正言辞道:“毕竟,现在的你可是拜亚的英雄。” “呵,英雄?被关在监狱里的英雄吗?”凃夫嗤笑。 见到凃夫这幅颓废的模样,克兰.索伦斯不忍开口,沉默了一下后仍然张嘴:“在我来之前,父亲让我务必向你转述一句话。” “什么话。” “既然你想要当一个敢说真话的民族英雄,就该做好不被理解的心理准备。 高处不胜寒。” 7017k ------------ 第226章 恐怖诈骗师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出意外,克兰直截了当的询问了他这个问题。 尽管已经思考了许多遍,凃夫仍然给不出确切答案。 换成以前的自己,他绝不会干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蠢事,可身份不一样,位置不一样考虑的方式当然也不一样。 如果真的因此事搞得走投无路,他一定也会悔恨之前头脑发热的行为。 但不论现在他有多后悔,都不能否认在当下他的确这样做了。 论迹不论心,论心非完人。 “没什么特别原因,只是想这样做,所以就做了,没什么这么多为什么。” 凃夫换了个姿势沉思,脱口而出这个答案。 他总不能跟克兰说因为“天塌下来了才发现,自己就是那个该死的高个子”这种不符合人设的话吧。 “好吧,但你可知道你的鲁莽行为差点让拜亚迎来新的国王。” 克兰苦笑一声,连连摇头。 “还有这好事。” 凃夫也差点脱口而出这句话,这是什么双喜临门。 他努力平复起兴奋劲,装作难过表情去打听:“天哪,陛下不会有事吧。” “这里没别人,不必这样惺惺作态。” 克兰白了他一眼过后,“陛下昏厥过后高烧了几天,温度持续没有减退,直到今天才苏醒过来,大概需要调理好一阵子。” “好吧,” 凃夫肉眼可见的失望表情,“那两个工程师呢,别告诉我人没抓到。” “虽然很遗憾,但他们从盛典开始不久便人间蒸发,真是可惜,那台机器也被封存。其实我一直不明白,那台机器即便不如‘永动机’也是十分了不起的发明。 莱尔先生为何不像陛下老实交代,这个问题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知道吗?”克兰因为一直想不明白这事而愁眉苦脸。 “为什么不去问问首相先生。” “他只会让我多想……克兰,你要多想……” “真是合格的父亲,其实那台机器我瞧过几眼,大概是台丐版‘内燃机’,许多地方不够完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一旦批量生产必然有隐患。 如果单纯从思路去考虑,其实他们提出的许多构想也能实现,但起先的计划绝不可能让陛下这么痛快,更不可能批量制造。” 见到克兰似懂非懂沉思,凃夫简单明了介绍了何为“内燃机”。 他又主动提点道:“试想,在没有授予工程部核心技术,如果他们真的生产了几百上千台有隐患的机器。 既然是谎言,就迟早有被揭穿的那天,燃料的事迟早会被发现。如果那时他们再离开,你猜会发生什么?” “耗空国库。” 听到这背后蕴含的手段,克兰后背感到一阵阴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种规模级别的工业生产,恐怕会透支拜亚未来十年的潜力,让这个北大陆强国暂时退出争霸的行列中。 凃夫点头赞许,“不过这倒也是个机会,北大陆其他几国早就开展了直流发电机的研究,如果未来能全力投入‘内燃机’的开发与使用,未必不能吃到新一轮工业革命的红利。” “我父亲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 “只是,我们固执的陛下可听不进别人的话。” 话说到这里,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发电机的使用也是凃夫最开始的构想,早就被否决了。 更别提,如果威廉二世是知错能改的君王,也不至于让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除此外,克兰还告诉了他一个大情报。 按理说,让拜亚的国王差点被气死,即便立刻把他给吊死也再正常不过。 可从出事那天起,索伦斯首相、魏玛公爵、七校联盟为了保住他的性命都开始四处活动。 现在站在威廉二世对立面的是他所依仗的整个国家, 事情到了这一步,必须要有人妥协。 威廉二世一时发怒将他关押在加泰底狱中,争到现在已经是民意与王庭的斗争了,绝不会有人轻易让步。 这已经是皇室尊严的问题了,不可能轻易就能解决。 “克兰,能帮我做一件事吗?” 临行前,凃夫又刻意拜托了首相之子一件事。 见他举止严肃,颇有一种世事如归前托孤的意思,吓得克兰连忙答应下来, “你说,不管我能不能办到,一定会尽力帮你。” “两天后,25号是苏菲的成人礼,我答应她的成人礼大概办不成了。 现在只希望你能告诉我的叔叔婶婶,别因为我的事太过着急,我不会有事。我已经栽了,但希望他们至少不该忘记这件事,不要让温斯特小姐伤心。 到那天你帮我包下哥廷哈根最好的饭店,到时再以我的名义请些社会名流,丹尼尔爵士他们一定会给我这个面子。几十位教授到场祝贺,哪怕比不过魏玛小姐,却也不至于逊色太多。” “喂,普通人家的成人礼,何必搞这么大排场。” 克兰吐槽连连,连他的成人礼都没这种规模。 凃夫说话时的眼神里只剩了一片温柔:“女孩子嘛,总是喜欢攀比。” 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 不论怎样,也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她最后一次。 …… 月明星稀。 加泰底狱上空连一只飞禽都难以得见。 这座武装到牙齿的堡垒监狱,即便来者是守卫的十倍,也能轻易击垮来犯者。 当夜,一个穿着价值不菲西装,带着一副黄色眼镜,面向憨厚的青年从门前一路走来,一路上竟然没遇到任何阻拦。 走入号称固若金汤的加泰底狱,如入无人之境。 哪怕他这一身着装在监狱中显得格格不入,竟然都没有人上前主动拦截。 “是谁?” 最先惊醒过来的是黑骑士小队,一位序列7的武器大师。 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培养出了敏锐的反应,第一时间便察觉到监狱里古怪的氛围。 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只见迎面走来的那西装青年脸上尽是一片笑意,主动向他搭话,“拜亚国王册封的特使能够随意进入加泰底狱。” “陛下从没下过这样的命令。至少我没接到过这样的命令。” 那守卫者紧握着腰间,这个古怪的称呼让他的眉宇紧紧皱起,一旦情况不妙便立刻出手。 只听那人毫不慌张,“而我是国王册封的特使。” “什么?” 不明所以的第二句话令守护感到不解,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还是觉得可笑,难道他认为这样说就能轻易进去了。 “所以,作为特使的我能随意进入加泰底狱。” 当对方第三话脱口而出时,冥冥中生成了一段合理的逻辑, 一个令他完全能够接受这个理由。 原先还在纠结的黑骑士的态度大转弯,接受了这段逻辑后本能的让开监狱大门。 甚至还毕恭毕敬说了声“请。” “多谢。” 那戴黄色眼镜的青年低头谢过后,便径直朝着牢笼里走去。 他的目标相当明确,直接冲着监狱最里层闯入。 不少已经沉睡的犯人注意到异样,那人大摇大摆的进门,一种诡异的违和感却令人觉得这一切很合理, 仿佛他出现在此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于是,囚犯们便坦然接受了“对方存在于监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这个逻辑,就像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一样的逻辑。 “不好,有人闯入。” 幸好,凃夫的专属监狱里一样有黑骑士小队的专门超凡者守护,他们对危险的敏锐程度远超常人。 当他们已经发觉到这诡异的景象时,对方发出的恐怖压迫感令在场之人连喘息都成了难事。 “是顶级中序列的超凡者,务必向外面传信。” 骑士的呐喊让监狱的狱卒试图拉响警铃。 来者十分古怪,他们必须呼唤更强力的援助。 可到来的西装青年脸上依旧是和煦笑容,毫不在意这个优质的举动,他嘴唇翻动,话语声落下, “是人皆会死。” 这句废话没有打消狱卒和卫兵的疑虑,他们惊恐的看着来人,瞧了眼他们的胸牌上的名字,玩味的笑, “而你们都是人。” 当他们意识到不妙时,惊恐感出现的一瞬间,死亡的威胁已然降临,张嘴想要发出救命的呼喊。 这位不速之客在念出第三句话笑容更盛:“所以你们必死。” 话音落下。 这座监狱的黑骑士与狱卒眼珠像是被赋予生命活过来一样,竟然不顾一切的向外凸现,活像一只只蠕动的蛆虫。 “咔嚓……咚咚咚……咔咔……” 更诡异的一幕还在发生。 有人用尽全力的捏住自己青筋暴起的脖子,生生将气管给扭断了。 有人疯了似的不间断的用脑袋撞击墙壁,一下、两下,当即撞得脑浆崩裂。 也有人戳穿了自己的眼睛,连同脑袋一并给戳穿了。 监狱里这群人死状各不相同,却无一例外以恐怖的方式接连死去。 只因为不速之客三句话组成的逻辑。 外边的奇怪动静早就让凃夫发觉,不过转瞬之间,看守者们的生命力便以极快速度消散。 再见面的一瞬间,他们便被彻底秒杀了。 这样恐怖的现象令凃夫咂舌。 “你好。” 一手策划这出好戏的西装青年满怀笑意来到监狱,终于抵达了凃夫面前。 幽蓝月光照耀下,蓝月光芒落在他身上,此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更为恐怖的是他一路踩踏着狱卒浓稠的血液踏入, 简直像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来者主动脱帽,很有礼貌的向前致礼:“卡佩先生,虽然我们只见过一面,但相信你一定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工程师先生。 或者,该叫您来自兰蒂斯的诈骗师莱尔。”凃夫幽幽开口。 7017k ------------ 第227章 诡辩师 蓝月降临。 盈盈月光一半落在莱尔身上,他的另一半则隐藏在黑暗当中,作为九大序列中神秘的途径出场格调倒是够高。 一身白净的西装和白手套,令他看起来倒真像个魔术师。 对方优雅从容的闯入方式,让这座以严密闻名的监狱成了笑话,拦截者更是三言两语瞬间失控,中低序列的超凡者一个照面便被吓得惶恐自杀。 这个人到来时的极强压迫感,令人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望。 打过招呼时不知不觉凃夫已经浑身是汗,他清楚来者不善,死亡阴影笼罩的刹那,心跳速度也急剧飙升。 如果对方想要杀死他只是一瞬间的事,在这样近的距离凃夫没有绝对的把握逃脱。 最后只得硬着头皮与他打招呼。 看似轻松的问候,心里却彻底慌了神。 听到凃夫称呼的前缀,莱尔波澜不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语气轻松:“哦,你已经知道了?” 他的话已经证实了,正是兰蒂斯共和国操纵整件事。 “事发后就猜到了,如果不是兰蒂斯在背后捣鬼,我反倒觉得不正常。” 凃夫平复了情绪后,知道两者的差距过大,也没有反抗的直接躺平在地上,活像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 “据我所知,好几个国家许多年前就在发电机上有所造诣,能研发出内燃机绝不是一个人的功劳,北大陆也就那几个国家有能力搞发明。 你们借着拜亚的环境投钱搞研发,等时机成熟再将技术转回圣诺丁,想必那时失去核心科技的拜亚不仅被耗空了国力。 最后只剩一堆没用的破铜烂铁,那才是真正的末日吧。” 凃夫长吁了口气。 这就是为什么拜亚全力在“永动机”项目的研发中,邻国毫无反应的原因。 一旦拜亚深陷这个看不见底的泥潭,时刻都在消耗国力,即便最后成功了,科研的成果也只是为对方做了嫁衣。 “只凭这个?”莱尔玩味的笑。 “还有针对魏玛家族的暗算,我猜一样是你们的手笔。 我最后一次调查只知道首领与希尔王宫相关,里面一位高权重的人物在操盘。 把结果倒退来重新复盘,如果魏玛小姐真的被项链诅咒致死,只会让魏玛家族暴动,那么身处高位且最终得益者会是谁?王庭?首相还是谁? 在我看来,真相只有一个。” 凃夫仰卧起坐,气势十足的伸出手指对准了监狱外的诈骗师,“凶手就是你,愚弄了拜亚王国的骗子工程师。 以及刚刚你的杀人方式,九大序列中我只会想到诈骗师。” “啪啪啪。” 莱尔拍响手掌,为他精彩的推测而鼓掌,算是一种变相认可。 哪怕他的骗局被戳穿了也处变不惊,这安稳的境遇越发令凃夫感到不安。 “卡佩先生,兰蒂斯政府高层有人想和你谈个交易,既然现在的拜亚已经没有你容身之地,不如跟我一同回兰蒂斯。 比起这个愚蠢国王统治的国度,那里的人会更尊重你的发明成果。 无论是身份待遇也好,还是后续你所需的魔药配方和材料,兰蒂斯政府都会为你备好。 因为你,值得这个价。” 被识破身份以后,莱尔向他发出邀请。 一个不到二十岁能创造一个学术体系的孩子,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天才能够赞美。 不论是哪个国家都相当眼馋。 当初高等教育选拔的时候七校联盟便整得脑浆都快打出来,何况是现在已经成长起来的凃夫。 在基础物理和动手实操经验俱佳,对下一次即将到来的工业革命必然有着决定性因素。 隔壁能发出这份邀请倒也不奇怪。 “去兰蒂斯吗?” 凃夫轻笑了一下,第一时间猛然想起那里的女性人种的大腿总是跟萝卜一样,水桶一般粗的腰肢更叫人望而生畏。 他抬起头眨眨眼询问:“如果我说不去你会放过我吗?” “呵。” “顺便冒昧的问一下,这次行动是否跟您的晋升方式有关?” 对方直接回答他前一个问题,针对后面问题提了一嘴,“不错,诈骗师途径序列5诡辩师晋升半神的方式,正是策划一出愚弄百万人级别的大型骗局。” 莱尔说话间已经不见半分笑容,“当骗局在执行过程中被揭穿,则算作诈骗失败。为此,我准备了足有三年,现在这出好戏被你给毁了。 既然同处超凡领域,破坏别人的晋升仪式,卡佩先生你该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越了界。” 半神仪式? 谈论这个话题。 监狱周遭的温度突徒然下降了好几度,听到这话的凃夫不禁咂舌。 难怪对方冒着风险也要来到加泰底狱,现在能跟他心平气和的聊上几句并发出邀请,已经算得上风度极佳了。 凃夫快速旋转脑袋,为了活命立刻帮他出主意,“咳咳,这的确是我的错。先生,你不如试试庞氏骗局,专门针对贪心鬼的陷阱。 我保证它的效果一定比你之前的法子更快,请务必相信我。” “都不重要了。” 莱尔懒得听取方法,也不认为随便用什么法子都能晋升半神。 他看着凃夫的眼神越发幽怨。 “不如,我们再谈谈去兰蒂斯的事,我一向喜欢那里的空气,甜美、清新,我简直爱死圣诺丁……” “卡佩先生,欺骗一位诈骗师从来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听到对方完全不真诚的话语,莱尔幽幽开口。 在了解凃夫的心意后,他已然有了决定。 这种人物如果不能被兰蒂斯重用,起码也不该让拜亚王国留下来,这样的敌人迟早会改变先进的北大陆格局。 死亡阴影在上方盘旋,丧钟已然被敲响。 “嗖!” 凃夫已经感觉到不妙,在监狱里一个滚带爬毫不犹豫发动瞬移,直接横穿了厚实的监狱城墙。 而身后余音绕耳的死亡之声也随即传出, “是人都会死。” 莱尔坐在原地连动也不曾动,就像刚刚杀死那几个守卫一样的方式。 他这个层次的超凡者,对上凃夫不比普通人杀只鸡难太多。 短短几秒,凃夫便直接横穿城墙,在加泰底狱守卫惊恐的眼神中闪现又消失。 “嗖嗖嗖——” 没有片刻停歇,连喘息的功夫也没有,在传送到新地点后像疯了似的启动能力。 只听耳边风声劲道有力,人影此起彼伏,周遭环境也只剩下了一片模糊的影子,不管撞上什么也不敢有一丝犹豫。 他不留余地的使用瞬移能力,只为拉开与对方的距离,留足传送回去的时间。 接近半神的中序列超凡者战斗,往往只在一瞬间。 在第一个大前提确定后,仍坐在监狱的诡辩师莱尔又不紧不慢念道: “凃夫.卡佩是人。” 他的目光看向哥廷哈根不远处,正是凃夫逃窜的方向,也不阻拦也不制止。 小前提也确立之后已经锁定了对方,不论跑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下场。 他很享受这种玩弄猎物的心态,尤其是这样一位天纵英才,在璀璨过后便要如流星一般陨落。 实在是很可惜。 莱尔闭上眼睛像是在为为他送行,不紧不慢的得出了第三段的结论,“所以凃夫.卡佩必死。” …… “砰!” 仍在逃窜的凃夫启动传送仪式生效时,前后也不过得到了几口喘息的功夫。 终于熬过了启动传送仪式的前奏。 当那套可怕的杀人规则确立, 他狂奔的身影在地上一阵踉跄过后,便像断线的风筝,结实的摔在地上,满身血污像漏水的气球,血液从身体各处渗透而出。 顿时,便将他化成了一个血人。 在对方可怕杀人咒语生效的同时,凃夫始终悬吊的心思终于放了下来。 也不顾浑身剧烈疼痛,咬着牙低吼: “传送。” 已经半死不活的凃夫身影重叠,隐隐约约向那片迷雾中进发。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他就要栽倒对方手里了。 因为那段逻辑中的第三段的结论出了问题,第一项大前提是人都会死没问题,第二项小前提凃夫·卡佩是人也没错。 基于前面两个基本前提,最后一项结果却出了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他并非原主凃夫·卡佩。 他体内的灵魂并非原主,从占据了这具身体之后便是凃夫(本名)的灵魂,本身就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三段论的最终结论指向人不明,导致了杀伤效果减弱。 施展出去后大概只有原来一半的力量,即便发动成功最终也只是勉强重创了凃夫。 用一句话来总结。 就是。 你要杀的是凃夫·卡佩,关我凃夫什么事。 7017k ------------ 第228章 真正的勇士 “嗯?” 始终稳操胜券的诡辩师莱尔,跟小虾米战斗时连起身都懒得起身。 只是在他出手过后,眉头不易察觉的感知到事情不对。 如果是瞬间失控,那凃夫的气机也不该完全消失。 即便他的编撰的杀人逻辑生效,也绝不可能做到挫骨扬灰的程度。 向监狱缝隙处瞄了一眼,不过是几秒钟的呼吸功夫,凃夫便已经跑到了几百米之外,令莱尔又轻笑了一声。 冒险家逃跑的速度,绝对是九大序列里排得上号的。 莱尔苦笑着摇摇头,起身后大概瞄了一眼方位置。 心随意动,抬手便在加泰底狱最近的一块路况指示牌上,虚空勾勒了几笔, 一晃便将指示牌的名称改写。 他现在的行为是在诈骗一块路况指示牌,欺骗地理位置。 “咣。” 只见莱尔周围环境短暂的模糊后,五颜六色的变化过后,街头的一阵冷风便迎面吹来。 一晃他便到了刚刚凃夫消失的地点,一条还算热闹的街道,地面还沾染着几处血迹。 “嗯?” 那人凭空消失了,而且不是简单瞬移。 从莱尔刚才的观察了解到凃夫的瞬移能力一次最多20米便是极限,即便不要命的发动顶多也几十次,绝不可能直接从哥廷哈根人间蒸发。 整件事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传送阵还是禁忌物?” 莱尔在脑中反复思量,类似方法倒是不少。 比如抓一位同层次的冒险家,一样能用法阵的方式炼成传送机,或是直接盗取对方的一项能力,都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但那种高层次的手段,绝不该是他一个序列7的冒险家能弄到的东西。 直到现在,莱尔也不敢确保凃夫死了没有。 第三段的杀人结论出了些问题,这让他的灵性发出一阵波动, 并未全然生效。 正当他打算继续追踪一阵对方下落,只听身后一道如惊雷贯耳的声响而耳膜炸裂。 “规矩都敢坏,竟敢在王都用超凡力量,就别怪我下次去圣诺丁宰几个王公贵族。” 加泰监狱方向的位置。 一个身着一身黑色铁甲的高大男人正朝他走来。 他好似一座会移动的冰山,大概是知道了加泰底狱的事,走来时毫不客气的直接质问。 前后事发不到十分钟,希尔王宫的骑士半神乌尔提总算到来。 也不等莱尔的回答,那个铁甲男人手臂轻挥,平平无奇的这一下便使得空气波动、颤抖。 那随手一击,眨眼间便来到了诈骗师面前。 只是空气震动便犹如山崩海啸的力量,蓄势之后便全速朝他撞击而来。 这一刻,似乎连天都快塌陷下来。 “砰!” 虚空的一声撞击,这一次犹如断线的却是诈骗师莱尔。 那还只是对方最平常的招数,连超凡能力都不曾动用,便让他几乎失去对身体的支配。 “噗嗤——” 连同心肺都被远处这垂直一刀瞬间斩断,这位倒霉的诡辩师肢体皮肤渗透出大大小小的伤口。 大量血液从全身的皮肤渗透而出,一如刚刚凃夫的狼狈模样。 平常差一个序列倒是能用讨巧的法子过几招,可半神跟顶级的中序列超凡者的差距之大,犹如天堑。 这令莱尔感到一阵惊惧,也失去了跟对方过招的想法。 在他倒下的一瞬间,嘴里快速念叨:“我的身体完好如初。” 话音落下,原先还在渗透鲜血的皮肤和心口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剧烈的痛感也即可消减。 见到对方没有再动手的意图,莱尔也松了口气。 看来也只是给他一个教训,没打算在这死斗。 轻易杀死他这个级别的人物,自然会引来不少麻烦,对方大概是怕这个。 莱尔心领神会,知道对方打算放他一马,也不再犹豫。 “哗啦。” 几根灵活的手指抬起随即飞舞,抬手便对最近的一块指示路牌施展诈骗能力。 随手更换了一个新的地名。 刚才与之战斗的街道景象也变得模糊,四周的色彩融合最后只剩了黑白,在乌尔提的凝视下他也凭空消失在原处。 半神骑士乌尔提走过刚刚的位置,低头注视着两处截然不同的血迹,若有所思。 “谁?” 一向冷酷如冰的皇家骑士,连刚刚对战一位序列5的诡辩师都毫无感觉。 可不知为何,在某个瞬间他徒然惊觉, 脸色顿时凝重无比。 …… “好强。” 坐在幽灵船船长室内,从监控中凃夫见证了这场高层次的对决。 其实, 这种级别的战斗并不像他想象中一样复杂。 从半神骑士乌尔提出现后仅仅只是最原始的挥掌,便轻易解决了在凃夫看来恐怖的诡辩师莱尔。 而让他更意外的是,在乌尔提察觉到有人偷窥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他那一块的监控直接暗淡下来。 刚刚那条街道的监控瞬间黑黝黝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看来半神以上的超凡者有能力屏蔽外界的监控。” 凃夫若有所思。 这倒也正常,连到中序列之后各大途径的能力都五花八门,何况是高层次的对决。 如果不掌握一些反侦察的方法,随便就被人偷窥也不太可能。 “呼。” 凃夫躺靠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在传送进幽灵船时,诈骗师的杀人规则效果已经停止,不然光是流血量就足够让他一个月下不了床。 饶是如此,还是拼得一身重伤。 “能从序列5的超凡者手底下逃脱,够我吹嘘一年了。”想到这个战绩,凃夫不免有几分骄傲。 他从监控里瞧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半神乌尔提已经重返加泰底狱,路边只有几辆稀疏的马车。 经过刚刚莱尔这么一闹,全城的卫兵恐怕都已经过去了,不少民众也都围观了过去,看起来没有比这更好的逃跑机会。 谁也不知道那个反复无常的威廉二世,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负气之下一口气把他杀了也不是没可能。 “不行,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跑了。” 凃夫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打算就此逃狱。 本来现在没什么事,全拜亚的民众都站在他这边,现在要是趁机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就都坐实了。 要是被安上个间谍的罪名就更恶心人了,越是深入考虑,越是咽不下这口气。 “回归。” 也不顾来不及处理身上的伤口,凃夫紧咬牙关再次发动了传送仪式。 心随意动,凃夫被传送回刚刚的战斗之地那一刻,汗液和血水都凝聚在一块,就连衣着也都破烂不堪。 他艰难起身,朝着城堡的方向亦步亦趋走进去。 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此围观,其中不乏本地报社的记者,欣喜若狂的谈听着这起大事件。 加泰底狱这种固若金汤的城堡都能被人给攻陷,哪怕平时也绝对是大新闻。 更别提现在里面还关着一位风云人物。 “监狱重地,禁止旁人靠近。” 有狱卒当即将围观者向后赶去,绝不准他们靠近这里。 监狱里面的一片狼藉已经够让人头疼了,还要应付这帮好事者。 这些天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稍有一点动静就引得风声鹤唳,何况是这样的大事件。 “让开。” 只听,人群当中一道底气十足的男声响起,目光冷冽的瞧着看守监狱的人。 顷刻, 只见一个衣衫破烂,浑身血迹的男人向里靠近。 杂乱的人群主动为他让开一条道路,怀揣着敬意的眼神看着他,年轻的少女看到这幅凄惨的模样更是同情心泛滥,偷偷抹起了眼泪。 更是有不少人已经悄然举起相机,将国家英雄凃夫·卡佩这幅凄惨,受虐待的形象“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国民此刻正用一种无声的方式发出抗议。 他们的英雄,正在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加泰底狱门口的守卫本想怒骂一声,可见到来者是伤痕累累的凃夫后,态度截然不同,赶紧上前关心, “天哪,卡佩先生,您怎么伤成这样。” “我怎么伤的你们还不清楚?”凃夫白了他一眼,就准备进去继续坐牢。 “我发誓,里面绝没有这样的事,我们一向很尊敬卡佩先生。” 这可把那名守卫给吓了一大跳,凃夫当着这么多人面胡说,受罪的可是他们。 要是被传出去了即便监狱这边好平息,可工作结束回到家,街道的邻居也会把他们给骂个半死。 有机灵的狱卒小跑上来主动关心,“或许,我们该先带您去医院包扎。” “别动我!我现在哪都不去。” 凃夫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好端端的凭什么受这个委屈,偌大个王都能把序列5的超凡者放进监牢,害得他几乎丢了命。 决不能就这样算了。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 他像个不惧死亡的勇士那般,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径直的朝监狱门走去,朝着那个象征着残暴和邪恶的囚笼。 今天他凃夫就算是死, 也要死在加泰底狱, 死在这愚昧的时代, 在全体国民的见证中,用腐朽的声带发出正义的声音。 7017k ------------ 第229章 自由的代价 国会大厦。 肃穆森严的气氛让每一个到来者都无比严肃。 上议院的王室后裔、世袭贵族、机关要臣和南大陆殖民代理人都已到齐。 他们大多举止优雅,身着仅有此阶层才能穿着的勋贵衣着,精美的刺绣浮于表面。 哪怕是那些斗篷或长裙被拖在地上,完全将人包裹在厚实的衣着,甚至有的实在不合身勒得人脸色涨红,也没人愿意换下属于他们的荣耀。 这是独属于贵族的礼仪。 比起难受,体面大过一切。 相比复古打扮倾向严重的老贵族们,下议院的代表人物是由各地方的人民选举,有带来巨额财富的新兴资产阶级代表人,有造福一方的地方官员。 这些人多是混出名堂的实干派,被人民所信任推选进了议会。 相比起上议院,他们多是身穿精炼、间接的西装燕尾,统一戴上一顶厚重的礼帽,让原先就很肃穆气氛更加庄严,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上议院最靠前座的无疑是魏玛公爵,他在贵族势力这一方是在议院说得上话的人物。 这个拜亚古老家族的土地和财富,也是这位老公爵说话有底气的原因。 坐在他对面的是内阁的保守党领袖,也是现任首相蒂洛·索伦斯,他是在座之人精神面貌最好的那个。 在“国王的永动机”事件后,原先弹劾他的流言蜚语早已无影无踪,仍稳坐首相之位。 前些天兰蒂斯边防军在拜亚边境活动,大有战争到来前的风雨欲来之势。 可这个战争狂人复出的几日,许多操作惊呆了所有人。 外交官出身的他以救火的速度迅速跟最东边的萨罗伦帝国结成盟约,开启与几个小国贸易往来站点。 不干涉萨罗伦在远东的利益,爽快的换取未来许多年的和平,还收获了一位强力盟友。 最重要的一旦和兰蒂斯开战,便不用再调兵镇守以东的边界。 而第二件事则是拉拢西边已经成气候的瑞恩王国。 威廉二世的这次事件传遍了北大陆,索伦斯首相名正言顺的以国力损耗严重为由,已经无力开拓南大陆的殖民地,以此向瑞恩皇室示好。 从此拜亚王国自愿退出剩余殖民地的争夺权,剩下土地则交换给其他几个大国。 至此,东西线最强的盟友便已经孤立了兰蒂斯,未来几年则是他们争抢在南大陆的利益,天然便形成了对立矛盾。 在蒂洛看来,政治性外交谈判就是妥协的艺术, 暂时的退步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进步。 尽管,有许多人对此不满,包括志在全世界的国王陛下,减少殖民地统治的政策在他们眼里相当于自废武功,是一种不思进取的行为。 但也正是因为索伦斯首相出手,一张惴惴不安的兰蒂斯终于收回了它的爪牙。 一天之内,将边防部队全部撤回了国界以西。 在利益已经划分好的前提下,再动刀的代价则是东西线两面与至少三个当世大国同时开战,不占理也不占优。 “啊嚏~” 一个重重的喷嚏打响,正是坐在议会席位正中间的是个脸色苍白,状态不佳的青年国王。 这几日威廉二世过得可实在不算顺利。 自从被那个混账给算计了之后,他被气得高烧昏迷,差点断送性命。 这还不是最可恶的,说起来最令他不爽的还是这几年英明领导的明君口碑,瞬间就崩塌得一塌糊涂。 不单单被民间耻笑,在北大陆诸国中更是成了能被记载进历史的笑话。 他过去付出的所有努力,只因为一个错误顷刻间便没了。 威廉二世用手衬着下巴,心不在焉的问道:“说到哪了。” “陛下,新法改革的事现在该有个结果了。” 说话的首相先生,又一次将那个他已经更改过无数次的新法法案递交上去。 “不必看了,就这样办吧。” 这一次威廉二世没有再任性,直接答应下来。 经过这次事件他的名声在民间已经跌入了谷底,靠福利法案来讨好民众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在这个法案通过后,许多人都无声的松了口气。 “陛下,还有一件事需要您来决定。” 说话者是工党领袖,他小心打量威廉二世的颜色,“昨晚,有境外之敌入侵加泰底狱,似乎是冲着犯人凃夫去的, 不幸的是一支看守小队全灭,凃夫本人也身受重伤。” “嗯?” 听到这个消息的威廉二世眼神立马放光, 刚刚萎靡不振的表情一下变得有精神。 如果不是顾忌这么多人,他大概会兴奋得发问人伤势怎么样,现在死了没。 “民间都在报道这件事,十二州都派遣代表团进入王都,还有七校联盟也对此发出抗议,哥廷哈根本土的抗议声最大。 如果再不将他释放,他们将组成一支十万人的抗议团在哥廷哈根操办游行……如果凃夫真的死在监狱,拜亚真的会翻了天。” 工党领袖话说到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 因为威廉二世的脸色难看得已经皱成一团,毫不怀疑,如果再说下去他有掀桌子的冲动。 “陛下,不如开启投票流程,由两院来对凃夫释放与否的结果进行判决。” 蒂洛·索伦斯在观看许久后缓缓发声,提出一个合理的提议,一个让国王面子、里子都能保住的方法。 “好。” 威廉二世紧咬着牙答应下来,“但投票过程必须公开,投票者举手示意,只有投票比率超过80%。才可将人释放。” 这个相当苛刻的条件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支持者在他面前亮明身份,敢唱反调的人他现在会一个个记下名字。 可在话音落下后,上议院那边的已经有人伸手,全然藐视他的权威。 是魏玛公爵,这个中年人没有半分犹豫举起手。 他毫不在乎威廉二世的报复,凃夫救了他宝贝女儿的事,消息灵通的他早就收到了,在投票环节开始后不加犹豫便做了决定。 “爵士先生。”威廉二世盯着他,语气森然。 “陛下,魏玛家一向有恩必报。” 魏玛公爵面无表情,他才不害怕所谓的报复。 在他表决过后,上议院那边便接二连三的举手,上层的家族本就是一条线的利益集团,集团首脑做了决定后整个拜亚贵族集团便已经有了答案。 唰!唰!唰! 顷刻间,光是上议院便有超过一半的票数便压在了释放凃夫的决议。 至于下议院更不必说,接二连三的人举手,他们是人民选出来的代表人,来到这的目的便是像上面阐述底层的声音。 而底层的声音只有一个,无罪释放凃夫。 下议院背后分属的势力不同,这一刻能统一了话语权本身也恨不寻常,这让威廉二世看出了一些端倪, 能整合下议院力量的总共也没几个人,他看出端倪后随即眯着眼盯着蒂洛·索伦斯, “首相,你的意思呢?” “在我看来凃夫还只是个不懂事孩子,是孩子就会犯错,只要愿意改正又有什么不能原谅呢。” 索伦斯首相话毕,也笑眯眯的举起手赞成,“所以,我愿意投他一票。” 他的站队也随即统一了内阁三大党,算上两议院支持释放凃夫的人数总和只怕超过了八成。 这样的比例前所未有。 这就是民意,当所有声音趋于一致时,即便是国王也要考虑胡来的后果。 “公爵、首相、三党议员、还有谁,不如一同站出来。”威廉二世脸色冷峻,全然没有履行承诺的意思。 “陛下,我也赞成。” 这时,王室成员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是弗雷德里希·威廉,再三犹豫后他轻叹了一口气,举起的手掌在王庭那边十分显眼。 这个几乎被废黜的王子殿下,即便冒着危险,也要用自己的最后一点力量来帮助那个救了他一命的人。 终于,王室这边最后一点坚固势力也彻底瓦解,因为弗雷德里希的挺身而出,王室成员中一只手、两只手、越来越多的手举起……在场中最后一方也表明了态度。 王位的争夺并非只是前任国王任免,还要内阁的考察。 既然全员都已经表态,这时再站到大众对立面,实在得不偿失。 三王子的临阵反水成了压倒了威廉二世的最后一根稻草,即便是亲生儿子在这一刻也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叛徒,全都是谋逆者!” 偌大的国会大厦,只有威廉二世愤怒的吼叫声再楼顶回荡。 …… 依旧躺在加泰底狱的凃夫,像只没有梦想的咸鱼,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身上的伤势结了一块有一块的血痂。 “卡佩先生,求您了。” “哪怕不疗伤也吃些东西。” “多少喝口水吧。” 凃夫这番激进行为可把一众狱卒给急坏了。 这位爷要是真的死在加泰地狱,不但他们回到家要被街坊邻居戳脊梁骨,就连司法体系的官员也不会放过他们。 可这位死活不配合的态度,让这伙狱卒比罪犯还要卑微。 求爷爷告奶奶的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请务必要坚强活下去。 对这一切他始终置若罔闻。 真正让凃夫改变态度的还是被刺杀第二天的午后,一个大人物到来的消息给他颓废的念头注入了一记强心针。 “吃些东西疗完伤后,再换套干净的衣服,毕竟出去后总要体面些。” 一个声线浑厚的男人从监狱外走来,他脸上那条明显的伤疤极有辨识度。 此前,凃夫绝不会想到索伦斯首相竟然会到此亲自来见他。 听到这番话后,凃夫立马便明白了事情还有转机,爬起身来瞪大眼睛:“先生,他们决定放过我了对吗?” “是的,你可以走了。”后者点头示意,还没等凃夫欢呼清楚,便说了个“但是”。 “但是陛下答应放你出来,也有一个条件,这是作为你活命的基本要求。” “我想我准备好了。” “这件事过后,他的名誉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这不可避免。 陛下在议会上亲口宣称可以放过你,但他不想在哥廷哈根,甚至是拜亚王国再看见你。”蒂洛·索伦斯补充道: “至少两年内,不能再回拜亚。” 听到这个严酷的附加条件,凃夫的眼神从渴望再到疑惑,在短暂一丝挣扎过后,最后欣然接受了这个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好。” 凃夫微不可见的点头,代表着他同意了这个决定。 犯了错的小孩,总是要为自己口无遮拦的道歉。 或许。 这便是,自由的代价。 在办理出狱手续的同时,狱医也处理了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势,狱卒们小心翼翼为他重新换上了一套新装。 从迈出脚监狱走出来的那一刻,这个寒冷的冬日也罕见的出了太阳, 光线正佳,迫使凃夫伸手挡住的眼前的太阳光,眼睛却总忍不住瞧上几眼。 那光, 好刺眼啊! 7017k ------------ 第230章 周游列国 哥廷哈根市内的密大分校。 扔掉原来那身已经不能穿着的衣服,凃夫伸出手臂靠近壁炉里通红的煤炭。 房间因为壁炉暖洋洋的,壁炉对面是一面全身镜子,他脱掉衣服后小心对着镜子检查着身上的伤势。 还好都是些皮外伤,只是相对密集,最多留了几处疤痕。 身上破了几个口子倒也无伤大雅。 闹出这么大的事,能捡回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唉。” 凃夫看了一眼镜中自己后紧绷的弦忽然松了,还好那张俊逸有致的脸蛋上没有留疤,经历了大起大落后连眼眸也添上了几分深沉。 哪怕进了一遭监狱脸部削瘦了一圈,更为他稚嫩面孔填上了几分特有的魅力,更显得有阅历。 历尽千帆,归来后仍是少年。 坐在椅子上凃夫思绪纷飞,不禁发起呆, “趁现在有时间至少该回趟家,跟叔叔和婶婶到个别。顺便感谢一下克兰和魏玛小姐,他们一定在这件事中出了不少力。 天哪,一直没向她请教长笛的吹法,简直血亏。 还有戴维,一定要务必交代他投资的事,好在这家伙一定不敢独吞我的钱,在南大陆建厂这件事必须尽快弄起来,我的莫尔河畔豪宅梦啊! 还有苏菲的礼物……” 一想起还有许多事,凃夫就感到心神不宁。 好像还有许多事在等待着他解决。 而现实就是在仅有的两天,他必须全数处理好好这堆麻烦事,然后再秘密的从海上逃窜出国境。 出狱后不久,再被瞧瞧遣送回密大难免心慌。 尤其是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刚习惯有了家的感觉又要分别去往未知的远方。 “必须足够冷静,还有人在等着我。” 稳住心神后他才认真考虑起这件事,相比于眼下的这些鸡零狗碎,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未来。 “当务之急是迅速消化最后一部分冒险家魔药,晋升序列6甚至是序列5,最好能收集到跟半神相关的信息。 想必出海后获得的机会更多,序列7以上的材料和配方,在海洋上的获取方式会宽松些。 顺便锻炼、开发一下超凡能力,这是我之前从没做过的事。” 这是凃夫确定的第一个目标。 趁着这两年流浪在外多寻些机遇,至少在下次回来前有能够保护自己和家里人的能力。 这次拜亚王国跟兰蒂斯的纷争,说白了不过只是交战前的一次简单试探。当接近高序列的超凡者加入战局,同为入局者的他那点微末实力根本不够看。 到时战争全面爆发,只会有更多能力迥异的超凡者入局, 他总不能每次都依赖幽灵船的能力。 “还有,外出时必须换一个新的名字,得想一个新名字了,至少我的名号不能再用了。” 凃夫坐在板凳上沉思,他现在的名声这样大却只是个区区序列7。 不管今后的两年出海或是在别国逗留,全世界的人都认识他,成了活生生的唐僧肉。 幸好,上次从那个地下组织拿到一张变脸面具,这方面操作起来倒也没有太大难度,只是要换个新的身份了。 “既然打算出海,不如也趁这个机会寻一下‘圣玛利亚号’的踪迹,那片海域既然是无边无际的白雾,已经一年了还未消散。 那种特殊情况恐怕不多,至少在大海上不会没有一点传说,必须得想办法找寻到它的坐标。” 凃夫暗暗下了决心,这是出海的第二个目的。 搞清楚幽灵船的地点并探访它的秘密。 “幽灵船”一向是他赖以崛起的手段,即便不说上面疑似还有大量神秘物品,光是要查探那些实力不清的怪物。 不让它们兴风作浪就不是一件易事,他必须充当一个维护者的存在,得加急考虑这件事。 “嘎吱。” 在他已经列出两项计划时房门忽然开了,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几位院长依次到来, 除了跟凃夫交集匪浅的教授,也只有核心高层到来。 为了援救他的事,这段时间密大可没少出力,也算是对他的庇佑。 其实从监狱出来后,密斯卡的一众教授已经开始等待他。 直到凃夫被释放后又秘密将他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在哥廷哈根同样有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分校区。 这次决议是秘密释放,为了避免在民间引起混乱凃夫必须隐藏身份。 照理说他本该在24日立即离开哥廷哈根,但再凃夫的再三请求下,索伦斯首相终于答应将时间推迟一天, 也即是说最两日便是他在王都的最后日子, 不能公开露面,更不能发表有损拜亚不利发言。 拜亚王室只当他死了。 出狱后凃夫本能的想回家看看,可惜挑选得实在不是时候。 现在的温斯特家到处都是记者,大众除了加泰底狱所有目光都放在了贝克街45号,回家看望叔叔婶婶的计划只能作罢。 随后他便来了这里,一座规模不算大的分校区。 “看到你没事实在令我们开心,不管未来怎么样,既然能活下来便是最好的结果。”凯恩教授拍拍他肩膀,“不管怎么说,密大都以你为荣。” “以我为荣?呵,甚至连我都后悔这么做了。” 凃夫自嘲的笑了一声。 纳比·罗浮院长也猛然点头,“孩子,请相信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你揭露了兰蒂斯人的阴谋,又开创了热力学新的分支,这个年纪做到这些实在是很了不起。 其实即便没有这次的事,让你再密大继续待下去也不过是耽误人才。 照理像你这样的学生从三年级开始就要开始满世界跑,早晚要出去不如早出去习惯外面的世界,总比在学校浪费时间要强。” 院长先生用这样的话语让他觉得好受些。 像他学生的天资高得可怕,继续在本部待一年半的确可惜了人才。 现在离去倒也不全是件坏事。 “我们刚才会议的内容,是关于对你未来计划的一些商议,不如你听听。”罗浮院长抬起眼镜微笑。 凃夫也不言语,点头示意会听下去。 “单纯从学者角度考虑,北大陆各国现在都在发电机上费了许多心思,虽然也有进展但是始终还差一些。 如果拜亚未来想在强国里占据一席地位,必然要在这方面下决心。” “可陛下……” 每次提到这个名字时都让他有够无语。 “正是现在的各国的进度都不明朗,远不到大势所趋的地步才没能普及,下一个工业革命还需要一个真正的奠基人,一个天才奠基人。” 自然科学院的莱斯特院长兴致盎然,“如果技术成熟北大陆各强国都这样做,即便是陛下也要认真考虑国内下一次工业变革的方向。” “所以你们想让我去做这件事,引领第二次工业革命?”凃夫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是否太瞧得起我了。” “事实上,这并不是太麻烦,你出去的这两年间我们仍会保留你的学籍。 你要做的事并不难,空闲时研究一下直流发电机和内燃机,这些东西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顺便,每去到一个国家便直接去往最高学府展开游说,务必让他们了解到发电机和内燃机,如果所有国家在同一领域研发,总体的速度也会快很多。 凃夫,可别小看了自己,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密斯卡史塔克的讲师,绝对有这个实力。” “说的倒是容易。” 如果不是院长他们这样说,凃夫都还不知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厉害。 凯恩教授认真的向他解释,临了不忘补充,“其实这次外出游说,最主要的是七校联盟另外那五座,它们是北大陆的最高学府。 如果能够说服那几座高校,可是能牵引着一个国家的未来发展方向。” 这句话听着很有趣,有点像让凃夫去踢馆。 让一个密大的讲师访问各国的顶级学府公然宣讲自己的思想,倒是有点传教士周游列国的感觉了。 “等到时再回来你也差不多大四,那时闯出一片新天地的你,想必已经声誉北大陆。 那时候再启动极地计划我想不会有任何难度,用这个项目作为你毕业作品,实在是个很不错的计划。 我想卡佩先生和索菲亚女士一定会以你为荣。” 罗浮院长语气充满了引诱的意思,这才让他郑重的考虑起这个问题。 这是一份很宏大的计划表,不止是北大陆高校,还有一些海洋群岛甚至南大陆的学府, 一趟走下来倒真有环游世界的感觉了。 “我答应。” 凃夫略微思考过后,索性便答应下来。 也不只是为了拜亚考虑。 如果真的能将内燃机彻底完善,下一次工业革命的标志着许多了不起的东西也会出现,自然也会扩大他的照明源市场。 尤其是倒逼威廉二世改变心意,用起他最厌恶的发电机,一想能恶心到这位他就开心。 具体商议了许多细节后,凃夫的目光一直在自然科学院的莱斯特院长身上打转,看得这位被他狠狠坑过一次的院长不自在,他终于忍不住询问, “有事吗?” 凃夫一本正经的说道:“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不知该不该说。” “看得出来你很想说。” “作为密大讲师,虽然我一节课都没讲,但是自然科学院每年都会打给我一笔工资和奖金是吗?” “当然。” 莱斯特院长从牙缝中挤出这个词语。听到这个答案后凃夫也放心了许多。 他对体制内的眷恋,大概也是继承了上一世的习惯。 在哥廷哈根混了一年,虽然别的东西都没了,起码混了个体制内的讲师。 “先生们,必须跟你们说一声再见了,希望下一次再见时,一切都会变得有所不同。” 在商议结束不久,凃夫一一向每一位帮过他的密大教师道别。 离别从来都不是结束, 只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逢。 ------题外话------ ps:明天是本卷最后一章! 7017k ------------ 第231章 心灯(5500大章) 1493年,1月25日。 一项名为《拜亚王国法典新修(1493)》的新法颁布。 其中最显著的就是明确《劳动法》和《福利济贫法》的范围,王国将每年从国库中大笔资金用以改善底层人民的艰难处境。 这一天,全拜亚都为这个举世瞩目的新闻欢呼喝彩。 人们发自内心的在街头歌唱舞蹈,哥廷哈根街头巷尾都是喝得烂醉的市民,即便是执法者也加入了这欢庆的海洋。 而另一件值得兴奋的事,同时今天也是温斯特小姐的成人礼。 因为凃夫的嘱托,克兰以父亲的名义特意在近郊租赁了一座行宫。 这场成人礼的主角,因为温斯特这个姓氏,不管是受到邀请的,或是不受邀请的大人物们都主动前来捧场。 排场丝毫不吝啬魏玛小姐那次的成人舞会,而某个讨厌的客人这次不会再不请自来。 “父亲,一切都已经操办好了,一同被邀请的还有哥大董事、知名作家、乐曲家和表演团。即便是我的成人礼也不像这般隆重。 哦,我差点记错了,我根本就没举办过成人舞会。” 舞厅中主持排场的克兰怀着微笑,不经意间的抱怨起这件事。 在这个欢喜的日子,他终于敢鼓起勇气跟一向敬畏的父亲吐槽着平日的往事,用一种埋怨的语气。 “是吗?可在我印象中,这是独属于贵族小姐的礼仪,就像姑娘们的下午茶。” 贵宾席位的索伦斯首相扬起眉毛端起茶杯把玩,表情罕见的不知所措:“我还以为你一向不喜欢举办舞会之类的。” “因为您总是告诉我,要像个男人一样战斗。 生在索伦斯家总是如此,从出生开始便有别人一辈子羡慕的优越条件,也要承担相应的义务,借着家族的名义挥霍绝不是可取的事。” 克兰明明害怕得腿脚都在发软,他仍抬起头注视着父亲的眼睛。 与他想象中的冰冷、暴虐全然不同,更多是一种不明所以的疑惑,他才敢继续补充:“正是如此,所以我总是小心翼翼,无论做什么都遵循着您的心意。” 大概是这次新法的修改有他的一份功劳,也或许是凃夫的那日的行为带给了他勇气。 终于,埋藏在克兰心灵深处的某些东西爆发。 他决定至少有一次,不再当只懂得顺从、听话的乖孩子。 “克兰,你为何从来没跟我说过。”蒂洛拿茶杯的手掌一僵。 “是您从来都不曾注意到,我们害怕您、畏惧您,一向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您是这个国家的英雄,我们又怎敢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叨唠您。”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舞会。” “非常喜欢。”克兰连眼泪都开流了出来。 “请原谅我过去的疏忽,在成为一个合格的首相后,忽略了很多事……以至于,没有再顾及你们的感受。 我想,我以后会学着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 …… 盛装打扮的苏菲却没有因为这场轰动全城的成人礼露出喜悦。 在换装间里她身着一套时髦的绿色晚礼服,手里紧捏着一封信件和一瓶墨绿色魔药,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礼物。 全城的人都在为这样喜讯而欢呼,却没有记得带来这一切的人现在吃着苦头。 从今之后,工人会得到合理的工作报酬,儿童能接受免费教育。 这不是王庭贵族们良心发现,而是有人来过。 苏菲平复心情后,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她轻拖裙摆在父亲伊森的迎接下出了大厅。 “瞧瞧,如果让别的女孩看见哥廷哈根最美丽的花朵,连闷闷不乐是时都这样艳丽,她们大概会嫉妒得发疯。” 温斯特警官看出了她低落的心情,尽管自己跟安菲儿夫人的心情也不太好。 这几天实在是度日如年,他们像疯了一样想尽了办法却打听凃夫的消息,好在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 他为成为一个男人而付出了代价。 这样危难时刻作为温斯特家唯一的男人,总该站出来。 哪怕再艰难、再伤心、内心已经千疮百孔,但在女儿的成人礼上,伊森·温斯特也必须扬起笑容,表现得不那么难过。 在父母的陪同下,苏菲走进舞会大厅,衣香鬓影的聚会上她也是如此耀眼,像一颗闪闪发亮的明珠。 舞会上不知多少同年龄段的男孩眼前一亮,打定主意在仪式结束后就去邀请她跳上一支舞曲。 苏菲随着温斯特警官一路走到舞会最高台,他的夫人则拉起了苏菲穿戴白色蕾丝边手套。 “过去一段时间温斯特家发生了许多大事,许多令人不那么愉快的事,但这并不妨碍今天的舞会。 我们家的苏菲终于长大了,有了能决定自己未来的权利。 她是个不错的女孩,有着令人赞叹的智慧与品德,不可思议的礼仪。 我对她一向没有过多的要求,只希望她在成年后的每一天依旧能幸福,这也是我唯一的祝愿。” “爸爸。” 苏菲忍不住瞧了温斯特先生一眼。 “在此,我还有对一位先生表示,他是如此的勇敢、不屈,以至于深陷沼泽,他是我见过最聪明,也是最愚蠢的人。 敬,那位了不起的小卡佩先生。” 伊森·温斯特拿起酒杯,这个惊人的举动让宾客们露出赞许,他们也纷纷高举酒杯为那个不认识,但都知道他的英勇的行为传遍了整个北大陆。 敬, 英雄远去。 “砰!砰!砰!” 王都夜间的烟火璀璨,升入高空绽放出一朵朵奇异焰云,绚丽花火为不夜城添上了一番别致的点缀。 …… “这便是你要多留一天的原因吗?因为一个女孩的成人礼。” 罗曼·理查德见凃夫从远处看去,脸上却仍流露出幸福的笑容,“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现在真的该走了。” “理查德先生,我真的……真的很想进去……至少再让看一眼……” “其实我不建议你这样做,呆得越久只会让你更犹豫,一旦你在舞会现身只会给他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孩子,我们该上路了。” 罗曼的绝对理性令凃夫那点小心思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只得默默的跟着对方走。 陪同他们的还有一个人,皮肤十分黝黑不像是寻常北大陆人种,夸张的金链子让整个人显得无比浮夸。 这是在兄弟会的“时光”啤酒屋有过照面的瓦罗,罗曼嘴里可耻的蛇头。 因为凃夫的行程必须保密,所以不能使用密大的航线。 而哥廷哈根很少有人比他渠道更广,港口什么时候有不记名的货轮、运输船他了如指掌,只要给些钱便能行方便。 “先生们,这一班客轮离港的时间是午夜十二点,请一定要准时。 船上是位贪婪没坏心眼的家伙,有我打点后不会再有人查你的身份,只要不用你现在的名字用什么都行,没人会在乎。 值得小心的是船上一些手脚不干净的蟊贼,抓到后下狠手就能警告他们别来招惹你。 最重要的是,忘记你在密斯卡史塔克学到的待人处事那一套,礼貌有时并不适用于任何人。 尤其海上更是这样,当你露出软弱的一面时,人们总是以为你好欺负。” 领路的蛇头瓦罗嘱咐凃夫这个没有任何经验的菜鸟。 “不瞒你说,我讨厌坐船,也讨厌大海。” 凃夫垂头丧气的拍了一下脑门。 他都快患上海洋ptsd了。 如果不是乘高速火车检查关卡太多,容易耽误事,他绝不会选乘这种令他望而生畏的交通工具。 “值得庆幸的是您的肤色,如果换成有色人种,我真该提醒您还要小心人贩子,那群疯子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看着这个没有任何出海经验的小子,瓦罗又好意提点了一句。 尽管这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但他的面向实在太嫩了,嫩到能被任何有社会经验的人当成提款机,绝对是受赌徒和妓女们最喜欢的那类人——冤大头。 “我相信我的朋友足以对付任何麻烦事。 罗曼大叔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 呵,一位序列7的冒险家,一般人该躲着他走才是。 无论到任何恶劣的环境,冒险家总是有他们独到的方式活下去。 “但愿如此吧。”瓦罗耸了一下肩膀。 凃夫沉默了一下认真问道:“这位先生,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海上永远都是这样混乱,不管怎么整治都没效果?” “因为大海十分宽广,看不着边际,才有足够的心胸容纳得了形形色色的人。” 瓦罗说话时张开臂膀,做出一个相拥的姿态,神色间尽是向往。 东部的码头区一带。 正是凃夫要前往的乘船目的地。 这里每天都会有成百上千艘货轮进出,这算是验证哥廷哈根是世界中心之一的证明。 上一次凃夫是小半年前来到过这里,那时的工人们简直就像一台台只知道干活的机器,气氛压抑极了。 不知是晚上还是庆祝新法颁布的原因,与当时进进出出的忙碌相比,现在的气氛则是宽松了太多。 有人在海岸旁放着绚丽的烟火,在岸边歌唱,在岸边翩翩起舞。 小商贩们打起地铺贩卖一些小玩意,与顾客亲切交谈。 大家都在为这个值得了不起的日子而欢庆,各行各业的工人们,在工作结束之际对碰着啤酒,欣喜之色都快洋溢出来。 有人喝得醉醺醺的游走过来,“伙计们,瞧瞧这个,它可比教堂里众神的福音书更了不起。 劳动法现在强制规定,每天工作将不会超过12个小时,甚至还有最低工资保障,这根本不敢想……” “天主保佑,我的孩子不用再偷摸去工厂工作,政府会开办低成本的学院,每个孩子都有受教育的资格。” “只要努力工作,每周8克朗以上的薪资足以让我们家经常吃上肉。” “从今天起,我们每个人都享有作为人的权利。” 在这个兴奋的海洋中,每个人都恨不得喝得昏死过去,港口桥上的小贩忽然注意到只有一位特殊的客人。 他前往码头时耸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向前走。 小贩随即向他推销起自己的产品,“先生,何必这样沮丧,不如来看看这个东西,或许它会让你感到开心。 它的名字叫做祝愿心灯,能在河畔旁、海岸边放置冒出美丽火花的东西。 人们总是会在上面写下最珍视人的名字,以此送上诚挚的祝愿。” 那是一件典型蒸汽时代的小玩意。 莲花灯状的构造工艺,灯芯的位置被塞满了火药,能确保在水面上浮行一段时间,漂浮时能保持很长一段时间的绚丽。 倒是个有趣的小玩意。 只是凃夫当下实在没心思去了解,尤其是听到码头区工人们发出一阵又一阵欣喜的声音,他实在没法共情。 这世间的悲喜从不相通。 摇头拒绝小贩的请求后,以防有人注意到他,凃夫还拉低帽檐,悄无声息的从人群中走过去。 就像个被抓捕的逃犯只能从阴暗的角落里活动, 只能趁人不注意时偷偷溜走。 “噗嗤、噗嗤。” 海岸远方浓浓黑烟从排气管吹到了天上,汽船越发逼近岸边,蛇头瓦伦低着脑袋轻声在他耳畔道: “卡佩先生,船到了。” 看着那艘名为“归乡号”的中型客轮从西南行来,政策的颁布以后也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到来哥廷哈根。 码头前到处都是彩旗和欢呼声,似乎预示着他们的好生活即将到来,也不免令站在港口的凃夫心生异样。 明明作为胜利者,却只能在欢呼声中夹着尾巴逃跑。 此情此景,他不禁有些感伤。 目不斜视,生怕他们的喜悦击垮他最后一丝坚强。 这一去就是两年。 两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太多的事情,那时人们早就将他给忘记,密大会迎来新一茬的天才,学术界又有新的突破。 或许,连苏菲也会有喜欢的男孩。 如此漫长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切,缥缈虚无的承诺、无足轻重的礼物,再珍贵的东西也抵不过时间的磨砺。 凃夫试图拉低帽檐完全遮住眼睛和表情,恨不得把自己完全包裹进去。 “喂,原来你也会哭鼻子啊。” 清亮的女声在凃夫耳边升起时,是苏菲,她仍穿着舞会上夺目的长裙,气喘吁吁的拍着胸口,手里还紧握着一封信。 “苏菲,你来……你来做什么……” “我托克兰公子找到的理查德先生,他告知了我,你离开的地点。” 一旁的罗曼大叔笑意盎然,仿佛在向他说不用客气。 “瞧,这是你送我的礼物。” 只见,温斯特小姐展开那张信件纸,声情并茂的低声念诵,“当你老了,白发苍苍,睡意昏沉,在炉边打盹,请取下这本诗集。 慢慢念诵,梦见你当年的双眼。那柔美的光芒与青幽的弄影。” “苏菲,听我说。” “多少人真情假意,爱过你的美丽,爱过你的欢乐而迷人的青春。” “这是个误会。” “唯独爱你朝圣者的心,爱你日益凋零脸上的哀戚。” “要不我给你跪下。” “当你佝偻着,在灼热的炉栅盘,你将轻轻诉说,带着一丝伤感。” “别念了……” “逝去的爱,如今已步上高山,在密密星群里埋藏它的郝颜。”苏菲眼中带着期许,抬头看向他。 “这是你送给专属于我的首诗?”她停顿了片刻,眉头高高挑起,“一首情诗。” 凃夫脑子很清醒,知道纠缠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只得叹息道: “相信我,真的只是误会。” “上次那首呢,也是误会?”温斯特小姐眉头竖起,咄咄逼人。 她专门用笔记下了在哥大公布诗词的开头的那行方块字,“今天是我的成人礼,所以你不许骗我,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凃夫刚想编段瞎话糊弄过去,抬头便见到苏菲水汪汪眼睛可怜的神色,还是忍不住坦白: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凃夫赠予苏菲。” “我就知道。” 苏菲像个得手的可耻骗子,无缝衔接的皎洁目光让凃夫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玩不过她。 “凃夫,我已经向埃德蒙教授申请了一年休学,之后我会告知父母未来一年我前往瑞恩王国留学。 这是我考虑了很久的决定。 解决了哥廷哈根的事后,我马上来找你。” 苏菲的声音很轻,但话的分量却极重,“所以,不要低着头,不管有多难,都有我来陪你走完这段路。” “苏菲,别说胡话了。”凃夫皱起眉头。 “还不到十二点,你答应的承诺必须奏对吗?我猜大名鼎鼎的卡佩先生,绝不会欺骗我这样的小姑娘。” 温斯特小姐取出了那最后一枚生命之石,许下了她成人礼的第三个愿望。 陪他度过最艰难的岁月,便是苏菲的第三个愿望。 这绝不是什么玩笑话。 不要质疑她所下决心的分量,和大胆示爱的勇气。 现在能赶到这里,想他倾述这些话便是对这份感情的最好证明。 即便是罗曼这样的情场老手都不免为之动容。 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女孩主动向前一步,男孩呆站原地。 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合在一切。 她轻轻掂起脚尖,男孩则是下意识半搂住她的腰肢,紧紧相拥,泪水从面庞划过。 低头任由嘴触碰温润的唇瓣,感受着对方炙热的爱,也彻底释放了禁锢心底牢笼的爱意, 在月光下深情吻别, 便是我能对你做的最浪漫的事。 …… “呜!呜!” 汽船在鸣笛声中开始瞟向远方,凃夫充满爱意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岸边,离开那个纤弱却蕴含着无穷力量的美丽金发女士。 起初,岸边只有少数欢庆的声音,后来那些声音也不见了。 当那艘汽船收锚启航时,岸边的人越站越多。 以至于整座港口最后站满了人,黑压压一片像一座肃穆的大山,发出的无声问候,让人喘不过气来。 密密麻麻的人群,静静目送着那艘船远去。 而海面上则到处都飘满了祝愿心灯,上面无不写满“凃夫·卡佩”名字。 他从来都不是以失败者的身份离开。 那五颜六色,密密麻麻的灯火,在岸边波浪的席卷下光源绽放,发出最美丽动人的光彩,最终照亮了整片大海。 哥廷哈根全体市民, 为英雄远去献上祝愿。 (第二卷完。) ------题外话------ ps:明天休息一天,21号再更新,这一卷的故事到此结束,大家满意吗? 7017k ------------ 卷末感言 问大家一个问题,现在故事已经写了两卷了,大家是喜欢第一卷黑天鹅的故事还是第二卷王都的故事? 第二卷国王的心意,凃夫在王都成长的故事,这一卷我个人觉得无论是立意还是剧情方面,都有了很大提升。 这一卷的主题我用来概括的两个字是本心,通过努力你来到了大城市,但发现这里世界跟你想象中不一样,当你展现了自己的价值功成名就,财富地位唾手可得,已经逐渐成为了这个城市的聪明人。在遇见能影响这个国家未来的岔路口,你是否会为了一些触不可及的东西做出牺牲。作为一种人最高价值的自我实现,或者说达者兼济天下而犯下大罪。 其实很多时候我自己是代入进凃夫的视角,我莫名其妙来到一到处都充满着不平等和偏见的鬼地方,只有家里人能给我些安慰,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摇身一变也成了学术界的大人物,以前不敢说出来是害怕连累家里人,但现在我有这个能力,如果没人上去顶着天就塌下来了,所以我很自然的就向前走去,不再去考虑利益与得失。瞧,这个世界没有改变我,我坚持着来时的本心,一如既往。还有什么比这更酷的事了。 至于下一卷的内容我也只是有了个大概的框架,所以休息两天补充一下大纲再慢慢推进,第三卷的名字叫做《匹诺曹》,大家有兴趣可以做一下阅读理解。 是的,每一卷都引入一个魔改后的童话,大概有五到六卷,两百万字以上,我也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现在的均订是一千五,从上架五百一直缓慢的增长,我真的很想,很想在能在完结的那天超过三千,拿到精品徽章,一个微不足道心愿,望诸君能多加支持。 下一章明天更新。 关于这卷的内容我用一句话来说明:一个稚气未脱的男孩,在大海上用两年时间经过风霜、严寒的磨砺后,把自己吹过的牛全部实现,成为真正男子汉的故事。 7017k ------------ 第232章 杰克船长 黑海并不比任何一条狭长的海洋要平静。 从内陆吹来的陆地风轻易就能让这艘安装螺旋推进器的纺锤形客船勐烈摇晃,每逢糟糕的暴风天气,就是对“归乡号”的一次巨大考验。 海面激流拍打船身令轻甲板上的乘客们东倒西歪。 这时候,酷爱日光浴的女乘客们都躲进了舱房,表演室的钢琴声、轻歌曼舞戛然而止。 遇到风雨天,即便是跟大海作战最勇勐的水手,也要立刻升起风暴帆,在船尾抛下绳索以抵御可怕的自然灾害。 尽管,狂风怒号,恶浪滔天,“归乡号”在强大蒸汽机的推动下,仍以挺拔不屈的倔强姿态迎接风暴。 可无论是何等恶劣的天气,住在1045号客舱的神秘乘客杰克·斯帕罗一如既往的保持生活习惯。 相比于这个名字他更喜欢别人称呼他为“船长”或“杰克船长”,长大后拥有一艘属于自己的船发起对大海的挑战,大概每个男人从小都有长大后出海的梦想。 作为成年人在这个年龄仍保持这个这样的畅想,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这位绅士作息无疑很规律,8:40起床,5分钟洗漱完毕后去餐厅用餐。 午餐到点前那段时光他总是坐在围栏边翻阅,有人留意过都是些语言类教材,兰蒂斯文、瑞恩语、萨罗语,其中还包含了南大陆的土语。 看来还是位勤奋好学的绅士。 每到下午这位年轻的斯帕罗先生总是善于和不同地区的乘客闲聊,他知识渊博、谈吐不凡。 他身材不算高大,甚至还显得有些瘦弱,柔和、俊逸的五官再搭配一副半边框眼镜,嘴角留着的精美小胡子,致使许多人喜欢他身上这股儒雅气质, 纯正的哥廷哈根王都口音彰显着他出生不凡,但他却没有贵族子弟身上普遍存在的陋习。 他从不歧视来各国的人,即便是有色人种也以礼待之,他待人平等且友善,出手阔绰但觉不到浪费的地步。 每一餐后厨的食物都务必经过精挑细选,遇到慈善、公益、赞助活动缺钱时,他总会是会不动声色的捐助一些。 要说起他的娱乐活动,大概是晚饭过后找相熟的乘客玩扑克牌游戏(一种从密斯卡史塔克大学流传的纸牌游戏,因玩法多样而受人喜爱)。 每到这时他就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屏息凝神、目光专注,如同一位与人相约决斗的狂徒,那更像是一场战争,一场与困难的较量。 在牌局开始前对手气势大减,所以他总是获胜。 之所以人们称呼他为绅士,正是因为他每次打牌赢来的钱总是不揣进自己包里,多是用于捐助慈善活动和困难基金会。 而10点以后则到了这位绅士的睡眠时间,除非遇到海洋火山、巨型海啸、海盗劫船,否者这位先生决不允许有人进去打扰他。 日复一日,从未有半分差池。 值得一提的是,他每天都会在日落时站在船尾,用足足一刻钟的时间凝视远方。 那方向是遥远的北方大陆。有人说他是在怀念自己的祖国,也有人说那是一种信奉风暴之神的信徒行为,那些教徒们总会有古怪行为来自己的虔诚。 但人们比较相信的一种说法是,他在等待自己的爱人到来。 有人敢肯定他是拜亚人,从他的口音上足以分辨这一点,却不一定是哥廷哈根人,因为从未有人在王都码头区或西区的所有港口,见到一艘“杰克.斯帕罗”先生名下的游船或飞空艇,那些东西是每一位混迹上流社会绅士的名片。 但他却能分毫不差的分享霍亨索伦王室的御用艇与私人用艇的体验,相比新兴资产阶级更注重舒适度,更威严的皇家飞艇显得更呆板,也更乏陈可善。 他无疑是位学识渊博的绅士,接触过他的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说。 当有人刻意卖弄文化的,谈论起“永动机”的可行性时,他总会跳出来用严肃的语气,声称宣扬这种错误知识的人,真该被绑在火刑柱上活活烧死。 就像人们曾经对待女巫或不熟悉的事物那样。 在宣泄不满过后,他才温和的向人们科普“能量守恒定律”和“两个热力学定律”在学术领域相当有名的词汇,来辩驳这个像喜剧演员一样的发明,转而谈论起“发电机”的伟大。 听说如果在时速仅有12节(海里)的铁壳汽船“归乡号”,将蒸汽驱动核心换成燃气轮机,将无需消耗大量煤炭烧热水,启动速度也会更快。 他时常外出旅行吗?大家始终持怀疑态度,哪怕他深谙世界地理或民风民俗,且分毫不差的辨别出哪一件古董属于哪个地区或时代,即便再偏僻的地方也能讲得头头是道。 但有心人如果试探民风更深层的细节,他却总是支支吾吾,三言两语湖弄过去了。 这足以让人相信他的确接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但从未实际去到过那些地方,仅有的认知也只是从书本上,或者某篇充满传奇色彩的话本里听来的一样。 就像,他曾经谈论过起自己见过的一艘足有两三百公尺长,五六十公尺长的老旧巨型铁甲船,上面尸骨累累,行驶于灰蒙蒙的迷雾之中。 这个拙劣的大话很快就被人戳穿了。 精通舰艇的船员无比清楚拜亚的海军铁甲舰队的主舰甚至不到这份数据的一半。 没人能知道他的财富从何而来,他并在法庭或警务部门任职,哥廷哈根皇家学会或研究所也没有出现过他的名字。 他也不从事工业或农业生产方面的工作,人们最终猜测他大概是个出身上流阶层喜欢冒险的富家公子哥。 如果你以为他好敲诈、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有手脚不干净的扒手私自进入他房间盗窃,出来时指头当便被拧断了。 脾气再硬气的社会老油子,带人合伙试图勒索他一笔,次日便被水手发现这伙人被扒光衣服后集体绑在首桅上,冷酷的夜风几乎让他们冻僵。 从此再也没人敢去打这位先生的主意。 即便是真有女士想跟他在这艘船上发生一段美妙关系,也都无一例外遭受到他的严厉拒绝。 这位斯帕罗先生简直像一个苛刻的清教徒一般,恪守着自己的价值。 尽管这位神秘的乘客身上有着数不清神秘的疑点,却并不妨碍大家对他发自内心的敬重。 但有一件事是人们所共知,因为他总是在念诵着那件事。 杰克船长在寻找他的船。 82中文网 ------------ 第233章 平安信 从哥廷哈根起航的第七日。 “归乡号”终于驶出了一千六百海里内陆的黑海从而进入珊瑚海。 来到这片海域以大量密集的珊瑚礁而闻名的海域,基本算是脱离了北大陆的管辖范围。 尽管,这已经是一百年前的古老说法。 因为在这一百年间,北大陆诸强玩起了一个名为填色板的游戏,在地图上填充本国代表色彩,率先到达者可在新的领土上插上本国的旗帜、 从此让每一座群岛都有名有姓。 如若哪国对分配的结果不满意,尽可用谈判或像动物争夺配偶权一样打一架。 至于大陆(岛屿)居民,那则要恭喜他们,大多都被成功赋予了二等(三等)公民的殊荣,享受着被大国庇护的待遇,尽管,他们也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那将是他们无聊透顶的人生中,最值得称赞的一件事。 蒸汽船的发明拉进了这个世界所有人种和智慧种族的距离,让世界变得像一个大一些的村庄,也拉近了彼此的关系,让各种族真正打成了一片。 当最近一场暴风雨停止,无数水汽从船舶上蒸发,又一次循环回归海洋中里。 放晴的天空雨云散开,淡淡的金黄阳光零碎投入窗户中,排成各色形状。 此刻就连空气中都透露着清新,而风暴后的余韵是远处天边的一座缤纷彩虹桥。 处在一等客舱的凃夫,坐在瓷实的棕榈木桌前,只见他眉头紧缩,手里紧握着一直金属钢笔,轻按管头使笔尖吸入墨汁后。 在一张雪白信封纸上,他终于落了笔。 “尊敬的温斯特先生、夫人,在此请原谅我曾犯下的逆天大罪,导致今日我们一家将暂时无法团聚,但我从未后悔过。 伊森叔叔总是告诉,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跟随着自己的心走,这样才不至于在年老师弥留遗憾。而我的父母曾经也告诉我,要做一个诚实的人,即便旁边所有人都在撒谎,也该保持自己的良好品性。 我想,我大抵是做到了。 直到今日才有空像两位告知我现在身处的情况,实在很抱歉。 在25日前我已获得陛下特赦,现今已经正式离开了拜亚王国,踏上新的征程。 从此以往,火锅店的股份收入均由你们处置,或许,作为苏菲未来的婚嫁礼物也不错,然而谁又看得上她呢(笑)。 不必担心我的状况,来之前我已经积累了一笔财富,足够这之后的开销。 请尽管去巴尼亚度假,那是属于你们的假期,这份权利连天主也无法夺走。 真的不必担心我,我现在过得很不错,短暂的旅行中让我见识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事物,也结交了许多关系不错朋友, 还品尝到了各国精美的餐食,但令我怀念的总是婶婶亲手做的羊羔炖土豆……” 落笔时凃夫尽量让他的语气更俏皮些,像以往上学上班时,跟亲人汇报自己情况一样。 只将见识到最好的一面报给了他们,不愉快的事则一概不提。 只见他他嘴角轻轻向上翘起,“作为温斯特家的一员,我由衷想跟你们谈论一些真心话,在利茨时伊森叔叔就常将私房钱藏在床柜下,我认为这实在是没必要的事,大度的婶婶绝不会计较这样的小事。 作为一名学者,我实在想劝告安菲儿婶婶您也不必再服用木薯粉,据我所知那东西并没有丰胸塑性的效果。 向您这个年纪的女士,实在不必白费力气。 还有苏菲,我记得本学期成绩排行哥大15%的学生,都有一笔丰厚的奖励金,我猜像你这样品格高尚的女孩,绝不会独吞这笔前钱……相信我说的这些话足以证明我的身份。 以后无论身在何方,我永远都是牵挂着你们的,温斯特家孩子。 假期快乐。” 在划上最后一个句号时,凃夫刻意等待纸张上的墨迹风干。 “没有电话的年代想通信可真是件麻烦事,也不知道在船上他们能用什么办法帮我把信寄到哥廷哈根,大概只有天知道。” 凃夫很好奇当自己提出想寄信回家中报平安时,船员告诉自己今日正是邮寄日。 在这一天他们会统一将信件收集齐全,错过了今天下一次大概是新的一周甚至半个月后。 这才令他马不停蹄的向家里写了一封平安信,也算是自己对温斯特家的一个交代。 “都快序列6了,竟然连穿梭灵界的方法都不知道,不然尽可以召唤灵界的信使帮我完成这件小事,凃夫啊凃夫,你可真是超凡者之耻。” 凃夫莫名叹了口气。 他从深渊处的“守门人”先生那里有所了解,灵界是一片很独特的区域,即便只是中序列也可以探索其中。 召唤帮忙的信使或者一些独特的生物,其中不乏魔药材料所需零部件的生物,高序列的存在能通过灵界快速建立穿梭通道。 可晋升之后他便没多少机会学习,全都投入到与王室的战争去了。 又在心里暗骂了一百遍威廉二世,刚好等到墨水干涸,他才不紧不慢装入信封。 出门前他刻意整理一番着装,一件纯白柔软的马甲,里面则是淡蓝色的衬衫,底下这是线条分明的西裤加高档皮鞋,胸口则是挂着一块古典有致的蔓枝怀表。 这块古典表光是造价足有三四千克朗,那是从加钱骑士加尔文那里弄到的装饰品。 再配上当时从不知地下拍卖会抢夺的腕表,他搭配着纯正的哥廷哈哥口音,学习着在魏玛家族舞会和王庭贵族们的走路姿态向外走去。 那并不算难,只要昂着头鼻孔朝天。 现在的他倒是真有几分大家族贵公子的模样。 甲板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乘客,在风暴过后乘客们的发言欲望愈发高涨。 先生们吹嘘着风暴期间自己的勇猛无畏,即便当时不少人东倒西歪,吐得侍者满身都是,却也不妨碍他们此刻的大嗓门此起彼伏。 而年轻貌美的女士们惊叹于雨后彩虹的美景,见到从舱室出来的凃夫,即便知道这个公子哥的脾气,却也不免抛出媚眼如丝的神情,向他发送示好信号。 凃夫上甲板时保持点头微笑,群发至每一个人。 作为一个有礼貌的年轻绅士,这已经算是基本操作。 “伊尼斯先生,我已经迫不及待想为船上做更多经济层面的贡献,如果你们能将我的信件及时送达的话。” 凃夫的表现正是一位绅士该做的,委婉又不失礼貌表达了自己的要求。 他所询问之人此刻正站在纺锤船船头,穿着工作制服的事务部负责人,彼时,他的目光凝视着天边,那里除了一排黑线什么都没有。 听到凃夫开口的嗓音,哈罗德·伊尼斯眯起眼睛微笑, “不必着急,船上许多人怀着与您同样焦急的心情,但我敢保证一周之后你们的信件都将如期送达目的地。” 对方自信的口吻倒是让凃夫更是疑惑了,他想不到任何用常规的方式将两千公里之外的信件送达目的地。 “欧、欧、欧……”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天边的那排黑线高速靠近后化为了一道道高速白色闪电。 靠近后终于得见了轮廓。 那是一群扑腾着翅膀,眼珠通红的硕大海鸥,此刻它们身上被焊接了特殊的铁盒,翼如雪白。 它们身上还有商会的特有标志。 在见到航行中的“归乡号”时,在领头鸟的带领下,整体一致俯身向下飞行,正朝着甲板这边靠近。 “那是什么?” “一群古怪的海鸟天哪,” “不管发生什么,风暴与我同在。” 凃夫没有开口暴露自己海上经验不足的缺陷,暗自等待其他人询问,不经常外出的乘客发出一声声惊叹。 “不必担心,它们是海上通讯员。”事务主事人哈罗德·伊尼斯如是道。 只见漫天海鸥如羽翼飘散,逐一落在了甲板的护栏上,船员们则是见怪不怪的上前喂食,顺便从铁盒中取出里面的东西。 一份从印刷厂出炉不久的报纸。 尽管,上面的日期已经是几日之前的。 这时,船员们则是以平常十倍的价格,一普尔来向乘客们推销一份报纸。 不少在船上漂泊许久,想了解内陆的乘客都会慷慨解囊。 凃夫现在只感到一阵魔幻现实,他轻张着嘴,“所以,让海上通讯员来替我送信?一群海鸥。” “是的,来自克里特岛的美妙生物新闻鸟,那座岛屿处处充满着浪漫元素。 请千万不要小看它们,经过驯化后它们总是能找到自己的所属船队,并将各地的新闻散播在大海。” 哈罗德·伊尼斯用骄傲的口吻宣扬着这个品种的海鸥。 “让动物来送信,能确保送达的及时性吗?万一它们逃跑导致遗失信件该怎么办。”凃夫对此提出疑问。 “它们专业程度不用怀疑,克里特新闻鸟同样是勇敢和真爱的代名词,这种鸟一旦认定了伴侣,便终生不再更改,一旦伴侣死去便会毫不犹豫的自杀。” 事务长先生主动科普道:“所以养殖舍通常是成双成对的圈养,每次派往新闻社或邮局时通常只会派出雄雌鸟其中一只。 在送信期间将新闻鸟的伴侣关押在笼子里,用极少的食物和水保持伴侣的生命,如果超出送件时常过多,它们的伴侣则会被饿死。 所以为了营救伴侣,送信或新闻的一方必将尽心尽力履行职责,即便是风暴天气也会百分百全力以赴、竭尽全力的把信件送达。 瞧,哪里还有比这更浪漫的故事。 即便作为人类,谁又不为一只海鸟的爱情而动容呢。” “真是见鬼的资本家,顺丰和美团跟你们这群吸血虫比起来,都显得无比仁慈,早晚把这群混蛋吊死在路灯上。” 凃夫在心里暗骂了第一个想出这个办法的混蛋,他却在内心下决心, “等发电机科普以后,下一个发明的该是电话线才对。” 秉着愧疚的心情,凃夫仍然将信件递给了伊尼斯。 “船长先生,在此前你需要先购置一份送达哥廷哈根的邮票,当然,这个价格同样不菲。”后者朝他点头微笑,然后很满意的收下了那笔价值不菲的邮费。 那份信件最上端, 在发件人一栏赫然陈列着“杰克·斯帕罗”的大名。 关于这一点,船上任何乘客都能证明, 他正是船长杰克。 7017k ------------ 第234章 远行 哥廷哈根,贝克街45号。 安菲儿夫人依依不舍收拾起女儿即将出行的皮装箱。 这位年过四旬的美妇人干活时嘴里还不满嘟囔:“女神在上,我才刚失去了一个孩子,为何又让我的另一个孩子远行。 苏菲,你们导师一定非要在这个假期让你先去报道?” “正是如此。”温斯特小姐道。 “‘失去’,哇哦,小夫一定很喜欢这个用词。” 仪容着装整理得足够体面的伊森·温斯特如是说。 他不合时宜的调皮成功换来了妻子怒不可遏的眼神,一双闪烁红光的眼眸像是吃人的凶兽。 今年的一月份比任何以往任何一个一月都要困难,对安菲儿夫人的打击都要大得多。 按计划一家人现在本该去巴尼亚的阳光沙滩上度假,可一转眼凃夫便坐了牢,再一转眼又被驱逐出了王国。 而心爱的女儿也申请了瑞恩大学的留学生名额,甚至急到连一个假期的时间都没没空陪他们,便要随着导师去往杜兹大学用一年时间深造。 这对于只在本国甚至刚来王都生活过的温斯特小姐,无疑是个开眼界的好机会。 瑞恩王国风气无疑更开放,城市规模更大,科技水准也更发达。 这个年纪的女孩正需要这样满世界乱跑的机会,阅历和谈吐是每一位新闻行业从事者必不可少的。 同样就读于哥廷哈根大学,尤其在王都长大的姑娘们大多家世优越, 她们的签证本上去过的国家远比自己的年龄还要大。 观览过北大陆迥异的城市风貌,见识过南大陆的原始粗犷,亲临过群岛的热带风情和世界之巅的冰川地带,都成了豪门望族的踏青之地。 这世界恐怕除了那神秘的极地外,对她们而言没有哪里是不能去的。 许多豪门学子申请大学之前,早已在旅途中练就了数门语言,那是普通人家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 他们连请亚述语的教学老师的费用都要斟酌再三。 这种精神和物质上的差距,并不会因为大家上了同一座大学而减小,两种人从来都是两条仅有一点交叉的十字线, 人生中有且仅有那一点的交界正是上了同一座大学。 但这并不意味着会改变什么。 或许是出于愧疚的心理,一向热衷于比较的安菲儿夫人,来到王都见识得越多越知道自家的渺小,竟然同意了苏菲去往瑞恩留学的计划。 至于伊森·温斯特先生大多时候默不作声, 心思一向粗糙的他这次却认真端详着宝贝女儿的行囊。 那里面多是日常用品,太阳帽和丝巾与北大陆的天气格格不入,防晒用品一应俱全,相比去往一个气候与拜亚相差不大的国都,这样的装备倒显得有几分古怪。 这位在警局工作了许多年的老警员,立马嗅出了不一样的气息。 他低头沉思,目光聚焦于一点,以往每一次在遇上棘手的案子时,他总是这样做。 尽管大多时候仍旧无法破案。 温斯特警官埋头许久,微不可见的一声叹息, 才缓缓补充道:“苏菲,外出不带驱虫剂怎么能行,并且一定要带上罗盘,以免迷了路不知道东南西北。 说起来,还有补充维生素的蔬菜罐头,记住,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是个懂礼貌的姑娘,但也必须懂得自己照顾自己,这样才懂得以后如何去照顾他人。” 这样业余的提议又一次让安菲儿夫人白眼大翻,撇了撇嘴: “得了吧,苏菲又不是去野营。” “不错的建议” 而这样的提议却恰恰让温斯特小姐眼前一亮,连声答应下来, 对于海上征程而言,这实在是很好的提议。 而这还不算完,伊森又一次出声强调:“去到瑞恩后,记得每个月都要往家里寄信,我记得你的笔迹。 如果哪一次我们没有收到当月的信件,我一定会去往瑞恩看望你,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过去。” 在父亲那般严肃的口吻中,即将出门的苏菲顿时心潮澎湃,或是怕她的计划被看穿而紧张,想说些什么话语却堵塞在嗓子眼。 最后,也只是轻嗯了一声。 这代表她会这样做。 在此前聪明的温斯特小姐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为了让父母放心,她跟闺蜜夏奇拉已经谋划好了应对方案。 到时将借助对方家里的人脉使她将信件投递到圣诺丁的某个住址,再由那边的人固定向哥廷哈根寄送信件。 她自己也能假借公干的名义,从不知道哪个地方向家里寄信。 相比对那个疯狂的想法付出实践,策划一出瞒天过海的大计划倒显得很轻松。 苏菲考虑得极尽详细,或者说能付出这般勇气,去追逐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菲,从成人礼开始,我便不会再阻拦你去做任何事,自己挑的路自己走,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自己扛下去。” 伊森·温斯特先生这一整天的语气都十分严肃,“在利茨时我对小夫是这样说的,现在我将同样的话转述给你。” “我选择的路,一定会自己走完。” 出门前,温斯特先生不仅自己不去送女儿远行,也不让安菲儿夫人去送。 就是要让苏菲独自向港口走去,提前感受到孤身一人的窘迫。 如果在那之前后悔都还来得及, 都还来得及。 温斯特先生在内心这样祈祷着。 “我永远爱着你们。” 只是苏菲独自提上装得满满的行李箱,几次想要回头,却紧咬着牙强忍着心中悸动的情绪。 最终她还是一步一步,去向了上周就有人走过的那条线路, 熟悉的哥廷哈根码头区。 那里有她需要乘坐的船只。 新法案发布的一周以后,这里无论是工人还是矿工,即便他们工作再苦再累,脸上都始终洋溢着笑容。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充满着希望。 有人给了他们希望。 苏菲并不害怕一个人孤单向前走,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有人给了她足够的勇气。 在她前方的这条道路已经有人走过,现在只需要沿着他走过的路,看过他瞧见的风景,抱着同样急迫的心情,最终达到彼岸的末端即可。 从踏入诈骗师途径那天开始,她便明白了一件事。 当第一个谎言说出去时,为了不露馅说谎者将用千千万万个谎言来完善第一个谎言,而她要做的则是将所有细节填充得尽善尽美。 落子无悔。 …… 夜间的客轮并不像白日的激流猛进。 为了让乘客们体验舒适环境,“归乡号”始终保持着相对稳定的速度。 九点一刻,船舱啤酒间里热闹非凡,客人们尽可以在这里点上啤酒或者葡萄酒,或是玩些赌钱的玩些小游戏。 这也是乘船时少有的娱乐活动,每个人都珍惜着这样的时光。 “不错。” 又赢了一把德州扑克的凃夫,则像是个高傲的战士, 他满意收起了桌签那堆明晃晃的钞票,退还了一部分对方足够生存的钱财后,他目光朝舱里边角落的一行人打量。 四个人中有男有女,看起来与平常人没什么不同。 但是据凃夫在监控里的观察,从许多迹象表明了他们的超凡者身份,这伙人相互熟悉,上船后建立了自己的小圈子。 这很正常,超凡者向来有着属于自己的圈子。 凃夫并不想用超凡者的身份来融入他们,没那个必要。 这些人可能是某个超凡组织的成员,也可能是外出找机遇的超凡者,但这都不重要。 起码比起对海上情报一无所知的自己来说是这样。 如果能与他们交谈,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注意到同样打量过来的眼神,凃夫微笑以待,如果这是自己上去单独请他们喝一杯,则显得太可疑了,也不符合他目前的人设。 于是乎,凃夫拿上刚刚赢来的筹码径走向吧台的酒保,他在对方耳边窃窃私语,后者听完后对他露出敬佩的目光。 半分钟后,只听那酒保大声向众人喊道: “为了庆祝这场暴风雨的结束,今晚大家‘归乡号’啤酒间的所有消费,都由杰克·斯帕罗公子买单。” 7017k ------------ 第235章 大海传说 这样的慷慨行径,其实并不符合凃夫这一生,加上前半生的生活理念。 用婶婶的话来说他现在简直就是在犯罪。 与这种撒币的行为比较起来,冒犯威廉二世竟然也不值一提。 但这很符合杰克·斯帕罗的为人准则,他一向都是出手大方的贵公子,请同行的乘客喝一顿酒实在太正常了。 不管去哪里,他都一定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颗明星。 何况,做慈善或捐款的钱基本都是打牌从对手那赢来的, 乱花起来也一点不心疼。 由杰克·斯帕罗买单? 在酒保宣布这个决定后,在场的乘客都用惊奇的眼神打量这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富家子弟,哪怕心中有些妒忌, 但这并不妨碍所有人都为他的行为而欢呼。 “我从未见过船长先生这样慷慨的绅士,我必须这么说。” “杰克公子,与您同乘一船简直是我们的荣幸。” “我愿意为您的大方特著一首诗歌,这将是我最好的一首作品。” 那些或真或假的吹嘘、马屁,让凃夫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谁会不喜欢众星捧月的体验。 只见他点头微笑向众人示意过后,随即从前台取了几瓶产自兰蒂斯年份久远的葡萄酒,示意酒保朝角落一桌两男一女的组合主动送过去。 两位青年男士一壮一瘦,体型上相得益彰,身体壮硕那一位将结实的肌肉胳膊展示在外,瞧一眼就知道必然是那几个善于用肉身拼搏的途径。 而另一位戴着单边眼镜,眼神始终保持着恬静,尽管看着文质彬彬,却总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嗅到危险的气息。 还有一位约莫三十来岁的女性,面貌一般,起码与船上许多更优雅的女士相比很一般,但化过浓妆后,红唇白脸也别有风情,这个年纪的女性有着属于她独特的韵味。 他们与旁人没什么不同,穿着平常的风衣,披肩,皮鞋,就连身上的装饰品都只是普通货色。 随便仍在任何一个地方,决计不会有人看出有什么特点。 直到见到那位公子哥端着酒杯朝他们走来,打破了原来的气氛。 “先生们和女士,你们好,我是船长杰克,一向喜欢结交各地的朋友,能知道你们的名字吗?” 凃夫态度热情,反正都隐姓埋名了干脆解放天性,用自来熟的语气向他们打招呼。 反正以后丢人、社死的是杰克·斯帕罗,关他凃夫·卡佩什么事。 “你可以叫我保罗。” 那位大块头男人还是给了他面子,逐一看向他同桌的两人,声音低沉道:“杜克、莉莉丝,分别来自巴尼亚和兰蒂斯,你可以直接叫他们的名字。 至于你,杰克船长,则实在没必要跟我们介绍你的身份,那太浪费时间了,‘归乡号’上任谁都知道你的大名,但我们并不喜欢你的做派,不过还是很感谢你的酒。”他端起就被向凃夫敬了一下。 保罗不算热烈却也不至于太过冷淡的介绍,还有一点逐客令的意思。 幸好凃夫从不知道尴尬为何物,不说话也不离开。 等到名为杜克的绅士男也换以和煦笑容,“很抱歉,别看我的同伴说话有些粗鲁,实际上他可是个喜欢安静的人。” “既然斯帕罗先生愿意,我认为我们可以聊聊,甚至来我的房间彻夜长谈也好不过。你懂的,更深入的那种。” 那位叫莉莉丝的成熟大姐姐也来了兴趣,只是一张口就是老流氓了。 那抛来媚眼如丝的眼神,和胸口半敞故意朝他靠来的雄伟事业线,就差没让凃夫开口对她说‘女士请自重’。 “我只是想跟大家交个朋友,即便你们拒绝也是合理的权利。”凃夫干脆以退为进,准备向他们告别。 或许是确定了这位杰克船长的确没有恶意,绅士男杜克缓缓朝他开口, “斯帕罗先生,作为经常在海上活动的乘客,看在同行一船的缘分上,给你个建议,请不要再在船上展示你的慷慨,那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怎么说?”凃夫挑眉。 “最近的海上可不太平,到处都是强盗和心怀不轨之人,因为‘归乡号’的目的地是摩加迪沙群岛。 所以我建议下船之后,请立刻换一个身份过您的新生活。” 他严肃的告诫不像在开玩笑,大概是杰克·斯帕罗这个人尽管有时做事的确犯傻、喜欢说大话,但绝不是招人讨厌的那类型。 一位心肠好的有钱绅士,自然会得到任何人的友善对待。 “那地方的确很混乱。”凃夫似懂非懂的点头。 却让叫保罗的壮士,嗤之以鼻的轻哼了一下,“何止是混乱,那可是摩加迪沙群岛,即便是婴儿身上也难保不会藏枪。 从几十年前开始,那里简直就成了海盗们活动的天堂,他们将各方掠夺的财富在那座像个小国家一样的地方肆意消费,一向喜欢怀揣巨款的愣头青,恕我直言你就是这样的人。 像你这号人早在船上时便被人给盯上了,谁能保证这里没有他们的探子。 我知道你有点本事,应付些小蟊贼没问题,但绝不足以对付那些真正的亡命之徒。” 名为保罗的超凡者,虽然说法方式令人讨厌了些,但出发点是好的,也让凃夫对不久后将抵达的目的地产生了一丝期待。 凃夫摸着下巴,下意识的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这里的海盗给彻底剿灭?” 一直没有开口的莉莉丝女士接过话茬,“即便是北大陆强国也不会轻易捣毁这座岛屿,因为那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产业。 每年这部分收入都会被揣进某些人的口袋里,一切都合理合法。” 这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有官方背书的特殊群岛,已经成为了利益链的一环。 只是不知道究竟那里的财富达到何种程度,又混乱到了何种程度,才像他们所说那样,一个受到保护的法外之地。 “我明白了。” 凃夫认真答应下来,倒是让他们几人放心了些。 最害怕的就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有自知之明的人才能活得更长久。 “不知道,除了那座岛的事情,诸位是否愿意告诉我更多大海的注意事项?”凃夫诚心诚意的问,“作为对一个航海新手的告诫。” “值得注意的是,一定要远离海盗,他们就像毒瘤一样蚕食着这片大海的营养,那几个大海上的传奇更是你想都别想接触。 但凡在海上听到名号或是见到那些可怕的海盗旗帜,一定要趁早远离。 他们是这片大海上的王者,即便连北大陆诸强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听绅士杜克面露不安的情绪,凃夫更为好奇,挑起眉头, “哦,海上皇帝?” “如果是祂倒的确最接近被称作海上皇帝的人,明格萨的天夜叉号,从来没人知道祂从何而来,要去往何处。 可靠的说法是祂或许在寻找狮心王留下来的宝藏。 但祂拥有着一艘能够穿梭到任何海域的神秘船只,如若天夜叉号开启空间航行时,被卷入的倒霉蛋会彻底迷失在乱流当中永远无法离去。”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对方的名号在大海几乎人尽皆知,倒也不值得隐瞒。 其他两人也纷纷谈论起其他的一些信息。 “值得注意的还有纳尼亚号的幽灵船长,据传闻那是个不老不死的怪物,因为喝了传说中的不老泉而获得了永久的寿命,却成了永远在大海上漂泊的可怕幽灵。 那位被幽灵船长会抓住,可能一生都将在那艘船上服役。” “还有传播瘟疫和恐惧的黑棉兰号,他的船长韦德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从不放过任何路过的商船和客船,最喜好玩弄人心,虐杀乘客成性,从来没有人活着从那艘船上下来过。” “而海盗王韦德还拥有一块能指引心之所向的罗盘,它能根据你的心意指向正确的方向……” 这些传奇的海盗们各个都有过人的本领,每一个光是听着事迹,就能感觉到他们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海盗王对海上讨生活的人来说,也早都不是什么秘密了, 步入传奇海盗都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至高无上的地位,生活在海边和群岛的不少人都能了解到这些可怕人物,以及只言半语的传说。 “先生们,说不定杰克船长的名字未来也能名扬大海,成海盗传奇中新的一员。”或许是察觉到啤酒屋的气氛实在压抑, 凃夫听完后半真半假的开起了玩笑。 沉默。 船员们沉默。 乘客们也都沉默下来。 这个玩笑似乎并不好笑,在他说完话后船舱尽是一片沉默。 船上的乘客们都缄默不语,保持着绝对默契。 嘀嗒、嘀嗒…… 直到转盘上的时间来到十点,到了年轻绅士固定睡眠的时间,他迈着轻快的步伐,一如既往的准时回到自己的休息舱。 直到他离去的那一刻。 这一层船舱中。 包括几位超凡者在内的乘客们,再也忍不住的哄堂大笑。 顿时, 让啤酒间的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7017k ------------ 第236章 鱼人贩子 “摩加迪沙群岛归属兰蒂斯殖民区,从大航海时代开始已经有百年历史,兰蒂斯人在此建立了海岛城,将文明迁徙到了珊瑚海的岛上。 本土信仰七神中的风暴之神为主(海岛区域大多如此),非文明世界的居民可能信仰其他神灵。 岛上势力包括但不仅限于兰蒂斯殖民海军,反抗军,海盗,本地帮派,私酒贩,还有种植、运输麻药(一种易上瘾违禁品)种植园主。 他们每年此地生产的麻药都会固定向北大陆强国输送违禁品,同样是南大陆的加工厂,将原料加工成成品再贩往北大陆,一个超级贸易中转站。 同时,这里也是海盗们的乐土。 只要有钱便能在这座文明的边缘城市买到胜过天主的服务。” 十点以后准时回到1045号客舱的凃夫,勤奋地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工作,将这些时日收集到的信息汇总。 这是他的习惯之一,或者说是杰克·斯帕罗的生活习惯。 在去往陌生地域之前,总是提前做好准备,将情报收集齐全,再根据自己所需要的东西策划相关谋略。 看起来很有趣的一座海岛城,兰蒂斯控制这座千里之外的殖民地,绝不是单纯为了宣扬国威,这片处于亚热带地区的红土壤,简直是培育麻药的天堂。 还有海岛上的违禁药物加工工厂和机器,承担着南大陆原料入口的极大份额,转手再销往北大陆,其中利润可不比做奴隶贸易要小。 “水很深啊!既然海盗遍布,说明超凡者绝不少,至少趁着这次机会弄到冒险家序列6的魔药配方,为下一步晋升做准备。” 凃夫手指在笔记上抬起又放下,一下又一下轻敲。 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势力,这也是他先一步到达那地方的原因,提前帮苏菲探探路,一旦他觉得过于危险便立刻跑路。 凃夫挺直腰杆后,继续在本子上写道: “危险的黑棉兰号,传播瘟疫和恐惧的船长,疑似恶魔或公主途径超凡者,借此在大海航引起混乱来提高序列。” 这是凃夫的猜测,相比于陆地上蹑手蹑脚的活动,一不小心就会遭到七神教会的注意,不让去往更自由的大海活动。 “让我在意的是他手里还有一件神奇禁忌物,如他们所说,竟然能跟随者心中所想而给出指引,就像迪士尼电影一样。 那是否说明它同样能让我找到幽灵船‘圣玛利亚号’的位置,值得冒险。” 凃夫目光随即变得深邃,然后在本子上几个传奇人物的行列找到了黑棉兰号。 在这艘船的韦德船长名字后打上了一个勾。 杰克船长没有他的罗盘, 实在很不应该。 记录完今天的情报后他小心翼翼合上笔记本,凃夫闭上眼睛冥想,随即又取出随身携带的日记本。 像以往那样,将出海后这段时间的趣事都记录在里面, 以一种风趣的口吻书写。 或许心怀期许。 想在这个世界大闹一通后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用他的日记给后来者留些线索。 假如未来真有人能来到这个世界,看到这份日记时, 起码不至于像他一样孤独。 …… 并不是每位乘客入夜后,都能安心躺在床上享受宁静的夜晚。 凌晨3点15分。 在一场盛大的酒会后,大多乘客喝得醉醺醺的。 二等舱室的甲板上响起并不明显的脚步,这里的居住环境可比“杰克船长”的住处差得多。 平均八个人才享有一间公用盥洗室。 在此休息的乘客不仅要忍受恶臭的排泄物和汗臭气息,还要听着不知道多少响的呼噜震天, 能入眠的乘客要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即便是夜间“归乡号”甲板上仍有守夜的护卫和水手,他们来回巡逻警惕着海上的一切危险。 正是此时,几个鬼祟身影浮现。 这伙人从二等舱室出来的乘客,迎着淡蓝的月光悄然现身,毫不在意所谓的宵禁规矩和船上的守卫。 “砰、砰、砰……” 在几人从舱室走廊出来同时,那七、八个处在甲板各方向的护卫,恍惚之间感到一阵困顿。 强烈的眩晕感扩散后,毫不意外,只听一阵“哐哐当当”的倒地声。 护卫们便全数昏迷在甲板上,在凃夫的印象中只有造梦师的途径的超凡者才能做得这般干净。 诈骗师的序列9是催眠师,这便是其中的能力之一。 当月光落在现身甲板两男一女的脸上,淡蓝幽光落在彼此柔软的面庞清晰可见。 正是前不久凃夫才拜访过的超凡三人组, 出手的赫然是最阴柔的杜克。 那位金边镜框的瘦弱男性,出手迅捷、果断,挥手之间便让这一层的守卫昏迷。 “邪教徒?海盗?还是有出于其他目的?” 甲板上这一幕全数落在了凃夫眼中,他从注意到甲板上的异响后,便在暗中悄悄监视起那帮人。 他注意这帮人有一段时间了,不止是单纯超凡者的身份,他们私底下许多行为令人生疑。 今天大概是收网的日子,竟然不惜催眠守卫,倒是让凃夫生出了观战的兴趣。 “已经全部昏迷,至少在天亮前他们不会醒来。” 说话的是造梦师杜克,这个瘦弱的男人眼里充斥着精明,他催促着同伴的动作,“你敢肯定猎物就在珊瑚海?” “当然,已经连续好几天有鱼儿咬钩,我在船板边上涂抹纳洛格的霜糖,那座盛产糖浆乐园的产物。绝对是高级海洋生物的最爱,就像猫对于薄荷一样着急。 瞧,靠边的船板上有明显的舔砥痕迹,几乎全吃掉了,绝对是个大家伙。” 大块头保罗轻舔了一下嘴唇,搓着手很兴奋的模样。 同样兴奋的还有成熟女人莉莉丝,“我期待这次的收获,现在的交易市场儒艮三千克朗起步,八爪鱼少说五千,如果是鱼人市场价至少在一万以上。 足够我们晋升下个序列的耗费。” 谈到这疯狂的价格,即便是超凡者也按捺不住。 别看超凡者表面上威风,实际受人歧视不说,越是往高层次发展越需要前,购买配方也好,魔药也好,战斗武器,禁忌物,哪一样不花钱。 像凃夫搞钱来路这么快的,倒真没几个, 大多数低层次超凡者,一个个都穷得叮当响。 陆地上用能力搞钱不容易,稍有不慎便会引来七神教会的注意。 反倒是海上机会倒是一大把。 他们几人的三言两句,倒是让凃夫搞清楚了这伙人的来路。 不管相识还是不相识,至少他们在船上达成了某种合作,一同捕猎海洋里的值钱事物。 “原来是群倒卖活物生意的鱼人贩子。” 凃夫嗤笑一声,抱着打量的心态观察起他们这次的捕猎目标。 他们一行人在重新填充了糖浆,沿着周边铁船的边缘一直将霜糖朝甲板上涂抹均匀,便在暗处准备好了捕捞网。 等到狩猎时,几人分别屏蔽住了气息,静静等候着此次上钩的猎物。 连大气都不敢喘。 甲板上,着超凡三人组在迷魂了所有人后,安静得实在过分。 那是一场十分漫长的狩猎,猎人与猎物都在进行长久的博弈,凃夫不太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他同样在暗处等候,直到凌晨人最为困倦的时期,海面上终于有了些许动静,在一条珊瑚白鱼跃起时,出水的露水划过天际。 “哗啦——” 彼时,一道鬼魅的倩影悄然跃起。 连同着海浪翻涌而来,当她跃然水面时,与拍打的一串水珠一同落在了甲板上,在仅有的幽蓝月光下。 不仅是那三位超凡者,凃夫也看清了上钩的猎物。 一个与常人区别不大的年轻女性上钩了,那绝美的脸蛋和身材相得益彰,只是原本用于行走的双腿竟然变成了鱼尾。 一条美人鱼。 7017k ------------ 第237章 自恋的美人鱼 这一次,即便是时常在海上捕猎惯了的贩子,也彻底被眼前一幕所惊呆。 这次的目标,竟然成一条活生生的美人鱼。 当杜克三人见到那只模样异常俊美的半人半鱼物种时,彻底傻了眼。 她的肌肤光洁娇嫩得像是玫瑰花瓣,一双闪着微光的淡蓝眼睛像海洋深处的海水,像海草一般的长长的棕发披肩。 一双精致而完美的五官诠释了自然的鬼斧神工,这模样可要比一些戏剧女演员还要生得秀美,他头顶竟然还戴着一串白色百合花环,每片花瓣都是用半颗深海珍珠做成。 光是那东西便已经价值连城。 她下肢有力的鱼尾支撑起整个身子,竟然还有镶嵌着几个牡蛎镶。 着陆时竟然代替了腿脚,那排光洁的鳞片闪耀着异样的光,审视一番甲板上并无人类活动迹象,便循着霜糖的轨迹一路向前。 以人类的年龄来比较,她大概还处于青春期。 除了稚嫩的脸型外,胸口并不没有夸张的鼓起,从肚脐上方都被不知何种物质制作的锁甲遮挡,估算着年龄并不算大。 比较起第三人称它,凃夫更喜欢用她来称呼。 至少在他眼里看来只要是分性别的智慧种族,就该用这样的称呼。 比较起他的冷静,见到上岸的小美人鱼,捕猎三人组却是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这绝不是鱼人那种低贱的生物可比,这个非凡物种的智慧种族浑身都是宝,风暴之神赐予了她们在大海中生存的权利。 除了与生俱来的她们不俗的超凡之力,还有一副能发出天籁之声的美妙歌喉,即便排除浑身是宝的材料。 光是她们美妙的歌喉便能引来无数富豪的角逐。 因为工业革命,人们扩张的领土愈来愈大,这些年已经很少在近海得见这一非凡物种,她们总是成群结队在深海活动,轻易不出海面。 一万?三万?五万? 谁知道呢,反正北大陆有的是能出得起价格的富商。 “咦?” 霜糖的最后涂抹的位置是桅杆上,小美人鱼无限靠近那地方时,粗大的神经也终于有所反应。 察觉到危险后一声惊叫过后,本能想要回到海域,捕猎三人组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最佳时机。 最先出手的便是造梦师途径的杜克,只见他眼神冰冷,两手交叉后挡在了胸口处,是序列8猎梦特工的能力。 布置简单的梦境陷阱,原先想要跃入海岸的小美人鱼,错误的选择了目的地一头闷扎在围栏。 那钢铁加固的围栏竟硬生生被砸出一个巨大豁口,可见她发力后有多迅猛。 在同伴布置梦境陷阱的同时,大块头保罗也不甘示弱,这位没脑子的家伙果然没让凃夫失望,是同为冒险家途径的超凡者。 只见他伸出单指,在蓄力完成后猛然对准装载护栏上的小美人鱼发起攻击, “砰、砰……” 那两发指枪的威力远比凃夫要弱。 但气旋同样在美人鱼的下肢绽出了两道并不明显的伤势,即便再弱的指枪威力也不比一般燧发步枪要差,足见对方鱼鳞的坚固。 保罗发出指枪后并不后退,勇猛的从腰间取出一柄锋利短刃,毫不停歇再次攻击,勇猛上前发出冲撞朝她划过。 小美人鱼注意到后者再次发出袭击,迅猛有力的下半身夹带着凛冽的风声,势不可挡的一脚掌拍打在大块头保罗身上。 他随身携带的匕首像是划在了钢筋水泥上,全力之下竟然摩擦出一片火花。 两股力量对碰之下,他随即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向后倒去。 一大口血喷涌而出便结实的砸在了“归乡号”的主桅,脸上顿时便青一块紫一快,鼻梁大概是被打断了,立刻便流血如柱,实在很狼狈。 而始终没有动手的是那位名为莉莉丝的女超凡者,在观察了战斗之后她竟然踩踏起空气,在半空短暂悬浮。 手指快速在半空挥舞做出结印的手势,一片诡异的火红轨迹浮现。 这不知名的符咒生效时,致使激烈挣扎的小美人鱼竟然僵直在原地了。 “公主系?” 凃夫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打量这场战斗。 能够悬浮半空的能力他唯有在利茨早期见到过一位,那次在大剧院的越会可实在让他好好喝一壶。 这个又称为厄运途径充斥着神秘感。 该途径的人似乎掌握着法术或者说是巫术方向的能力,能利用咒术杀人。 趁着这个短暂的瞬间,那三人分别向不同方向快速奔跑,手中在虚空中拉住一条巨大网络,似乎是专门用来捕猎海洋生物的东西。 即便是脸部已经被撞烂的大块头保罗,也紧咬着牙拉住丝线向前冲去。 “滋啦……” 那透明的丝线很快便有了效果,只是短暂失神的小美人鱼白嫩的肌肤上,很快便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通红的现状网格。 那件神秘的捕捉网就是针对她这样的海洋生物,越是挣扎便越发紧凑。 几位超凡者同时发力下,直接致使小美人鱼的皮肤像是被烧灼一般通红,几乎都快冒起了烟。 这样下去只怕能活下来,也只剩下半条命。 “两位序列8,一个疑似序列7,真不好办。” 凃夫从暗处走出,却并没有直接在甲板现身,饶有趣味的看着这场戏剧,随时等候时机。 那条美人鱼身体素质不弱,从保罗正面与其硬碰硬,后者几乎被打死就能看得出来,但却不会太多的战斗技巧,所以缠斗时显得十分笨拙。 这下倒是难办了,即便是他想要出手正面对付那几人都要吃上大亏, 倒不如等到两败俱伤再出手。 眼见那三人就要成功,几乎就要捕捉对方时,捕猎组同时靠近,脸上露出惊奇表情。 不过毫厘之间的距离,那小美人鱼挣扎许久后似乎放弃抵抗。 大概是用光了体力,干脆静候在甲板上任人宰割。 终于等到三人露出疑惑的目光靠近,她蛰伏许久后猛然跃起,大着张嘴,声波从胸膛一路延展到喉咙, “嘤——” 那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恐怖尖叫,如同撕裂天地的惊雷闪电,转瞬间便贯穿了还在争斗的三人耳膜。 没来得及抵御攻击,一道热流从他们耳边流出。 三人瞳孔剧烈收缩,硬生生的翻了上去。 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的直接倒地,连同那些早就被催眠的守卫一样,一时半刻恐怕也不再能起身。 三人相加比肩序列6的战力,竟然连一条美人鱼也拿不下来,可以说是相当丢人了。 至于小美人鱼? 刚刚的暗算大概消耗了她所有的力量,急得在甲板上不断打滚,企图凭借着翻滚的力量重返大海。 但每一次挣扎,那条渔网便越发紧缩。 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构成,小美人鱼浑身几乎都开始烧灼起来。 从大海出来后本身呼吸便成了奢望,尤其又耗费了一番体力,这样下去即便返回大海也被烤成了鱼干。 “哒、哒、哒……” 皮鞋的踩踏声在他们战斗的末尾终于出现,到现在凃夫都不相信自己捡了这样一个大便宜。 他目光古怪的打量着貌美的小美人鱼,终究是没有王路飞见到美人鱼时有勇气问出那个经典的拉屎问题。 那实在不是一位绅士该说出口的东西。 眼见着对方快要窒息,对贩卖鱼人生意没兴趣的凃夫, 鞋子踩在刚刚保罗使用的那把匕首上。 随着脚尖轻挑发力,那柄精锐的短刃“嗖”的一声便迎风而去。 不偏不倚,顺着渔网上划过,尖锐的利刃轻易便划破了渔网,成功解救那条快要窒息而死的小美人鱼。 彼此目光相对,即便忍耐着身上的伤势,她仍用生涩的通用语确认道:“冒险家。” “嗯。” 凃夫很随意的点头,绝没想到这个回答带来的后果。 “哈,卑鄙的超凡者,你又想用这样的花招从我这里获取什么?我身上的鱼鳞?我美妙的歌喉还是让我爱上你并为此流下眼泪?你想都别想。” 只听小美人鱼的语气一变,竟然露出鄙夷的目光,那种仿佛看穿一切的智慧眼神,让凃夫一时哭笑不得。 这自恋的语气究竟是在闹哪样。 他就算再饥渴,也总不至于对一条人鱼有什么奇怪想法。 喂!快醒醒。 你只是一条鱼啊! 还是一条发育不成熟的鱼。 没想到他才刚刚救出了对方,不仅没有得到感恩,反倒是确认他冒险家的超凡身份后,当即便被尖锐的语气痛骂了一顿。 “你在说什么?” “听好了,我绝不会爱上你,以及任何一位冒险家,大海上没有比你们更卑鄙的家伙。更不会为你的后续材料提供任何帮助,死心吧! 至于这个,就当是你苦心设下圈套的筹码,从此我绝不亏欠你任何东西。” 那人身鱼尾的小美人,又一次强调了这件事后,狠狠的啐了他一口后,便头也不回的跃入大海,潇洒极了。 “噗通……” 当听到那声回归大海的入水声时,凃夫困惑的表情有所松动,从“冒险家”这个关键词中似乎听明白了什么。 随即,捡起了她留在甲板上的珍珠头冠。 7017k ------------ 第238章 艾薇儿 朝阳初升,天色在光暗之间交替。 不知不觉又完成了新一天的更换。 从蔚蓝海平面升起的火红旭日将光点洒在水平面,落在身上暖洋洋的,那玫瑰红与钻石蓝交相辉映。 “呜——” 烟囱喷发着浓浓黑烟的汽轮,在一声鸣笛声中远去。 螺旋扇叶旋钮的水波荡漾,只留下一条划过的白色浪花轨迹。 她从水面探出脑袋,却不敢抬得过高以至于被人瞧见。 不谙世事的小美人鱼目送着这艘人心险恶的人类船只远去,嘴唇有频率地张合在水面上吐出泡泡。 这实在是糟糕的一天,在她16岁成年仪式不久后差点便落入了人类陷阱,几乎命丧他们手里。 可这本来该是完美的一天。 她生命中第一次浮出水面,见到了日与月,星辰与云雾,还有那无边无际比大海更加宽广的天空。 尤其是火焰,每次靠近时总能感受到着橘黄的光,照在皮肤上可要比阳光还要温暖。 尽管已经听了无数次同族描述外面的世界,人类的城市广阔而宏伟,灯火通明的街道堪比漫天繁星,车辚辚、马萧萧,到处都是喧闹的熙攘声, 只有亲眼见识到生命中新的东西,艾薇儿才真正心生向往。 这些日子她见到了一艘正在航行的船,似乎名为“归乡号”的汽船。 跟那些迷失在暴风雨中漏水船只不同,这是一艘装载着活人的船只。 过去,她们最多只是在沉船中玩耍,偶尔遇上风暴天气,她和姐姐们总会靠近过去手拉着手,用海底用美妙歌喉为在狂暴海洋中航行的船只,送上抵御风暴的勇气。 可每次那些船只都会被暴雨掀翻,到那时落在深海便成了下冰冷的尸首,落得被鱼群拥食的下场。 出海后不久她便见到了一艘真正的船,然后,她便被船边香甜的糖汁所吸引。 老实说,没有一条人鱼能抵抗那东西的诱惑。 如果有当她没说,反正她没看见那就是没有。 这是合乎逻辑的。 随后,艾薇儿便一直紧随着那条蒸汽船,持续品尝着那难得的美味,这才有了刚刚惊心动魄的事。 每一位深海公主到了这个年纪,只要得到老祖母的允许便能浮出水面。 但仍要坚守着一条规矩。 决不能靠近岸上或是上人类的行船,更不许跟人类中的超凡者,尤其是冒险家又任何瓜葛。 如若被发现,将永远不能再游出海岸。 想到那条严苛规矩的艾薇儿将失去头冠的脑袋缩回水面。 她也不想登船,可谁又受得了那样的诱惑,没有比那再香甜的甜品, 人类果然比传说中还要可恶。 “咕噜……” 小美人鱼后怕的挥动鱼尾朝着珊瑚海深处游去,穿梭过各种奇异的花草,各色各样的鱼儿不论大小,在游荡而过时如同天上的飞鸟,游荡时同样会留下瞩目轨迹。 小美人鱼艾薇儿全力冲击下,在一望不见底深蓝色的海洋如同白色旋风。 在这个流光溢彩的世界,总算见到一座用珊瑚砌成的宫殿,狭长的窗户则用透亮的琥珀石镶嵌。 她总算在天彻亮之前回归,顿时松了口气。 艾薇儿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宫殿前等候,皱纹遍布眼角已经老得不成样子的老祖母,甚至要比她父王辈分还要高。 她一向喜欢讲述年轻时的事迹,成群的牛羊畜牧、从木筏再到冒着黑烟的汽船,以及那些几乎是所有物种的天敌,最卑鄙的人。 每一位深海公主都是听着老祖母的故事长大,也谨记着她叮嘱过无数遍的警告。 此刻的老祖母闭着眼睛像是处在休眠期,这个年纪的人鱼大多时候都处在休眠期,趁着还没被发现她轻晃鱼尾,小美人鱼打算溜进去。 “怎么现在才回来。” 穿过珊瑚之门,那苍老的声音从近处传来,原来从艾薇儿回归之后她便惊醒了。 “祖母,因为看日出所以晚回来了些,请千万不要告诉父王。”小美人鱼艾薇儿合紧手掌,发出近乎恳求的语气。 “好的,艾薇儿,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去了哪里?” “我见到了太多从未见到的新奇事物,趁夜色在礁石上欣赏月光,在水上瞧见了初升的太阳,我还看见了海上城市的边缘,甚至还有汽船从我头上游过。” 谈及这件事时,艾薇儿挺起没什么规模的胸膛,信誓旦旦道:“但我一如既往的听从您的吩咐,绝没有靠近那些城市和船只,只远远瞧了一眼便游走了。 全都归功于祖母您的告诫,决不能跟可恶的人扯上关系,我想我做到了。” “是最无耻、最阴险狡诈、万物的天敌,浑身散发着恶臭气息的人,连心胸都爬满了寄生虫的人,他们犯下的事足以令所有种族作呕。” 老祖母谈到这个话题时,总是忍不住重重用权杖敲打海底珊瑚礁。 小美人鱼仍然挺着脑袋一言不发,她总是保持着文静的一面,无人知晓她时常会冒出些古怪念头。 “虽然祖母这样说,我似乎并没有从那个可恶冒险家身上闻到恶臭气息。” 这还没完,年迈的老祖母又一次劝告她。 “尤其是人类超凡一族的冒险家们,任何一个通往高序列途中的冒险家,即便被最冰冷的海水淹死一百遍也不为过。 他们巧舌如簧,能说会道,起初用恶毒的手段来捕捉我们,就像他们对待鱼类那样。 后来那些流满恶臭气息的管子接入近海,更多的人鱼被迫向远方迁徙,他们便一路追到了海上,用甜言蜜语来欺骗我们。 可当你一旦爱上他们其中的某位,用魔法灵药将你的尾巴变成能在陆地上的腿脚时,收回了天主赐予我们的能力,他们便会露出丑恶的真面目。 从此将你禁锢在不见天日的黑屋子里,然后用可耻的方法榨干你身上的价值。” 年老的人鱼用这样的话来告诫更年轻的后辈,“千万别相信他们话本故事里的爱情故事,里面充斥着谎言与虚伪。 真正的人,从不肯为人鱼做出一点牺牲。” 这样的告诫令艾薇儿立刻想到,“老祖母年轻时一定被冒险家骗得很惨。” 尽管这样想,却不妨碍她乖巧的点头, “我将时刻谨记您的话。” 一直到长辈训完话,小美人鱼才悻悻准备离去,然后,又听到那苍老的声音发出疑惑。 “咦,艾薇儿,我亲自为你戴上的头冠怎么不见了?” “实不相瞒,我在风暴中遇到了可怕的巨兽。” “巨兽?” “就是父王常说的那种深海巨兽,它们浑身长满触手,到处都沾满粘液,它甚至比以往还要可怕,碰面时用触手不巧将我的头冠打落,我实在来不及捡回。 那可是在是个可怕的怪物,它的体形要比一艘汽船还要打,足有这么大……” 小美人鱼艾薇儿脸色通红,很努力的展开手臂做出夸张的姿态。 …… 早晨8点43分。 准时起床后,凃夫像以往那样洗漱。 在花了两分钟后随即走出舱室,准备用两分钟的时间去餐厅点上一份熟悉的卡西利亚馅饼、拜亚熏肉肠、甜美的奶油汤和用于调味的水果沙拉。 这个点活动的人员一向不多,最适合单独用餐。 但惊奇的是今天的甲板上,许多乘客围城一圈,窃窃私语的讨论着刚苏醒不久的偷猎三人组,以及那一船昏迷过去的卫兵。 保罗三人偷猎的行为并不违法,许多人都在同样的事。 不少超凡者也会借着这个契机去赚取外快。 但被卫兵发现后总是要上缴一半的售卖金,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在夜间行动并迷昏守卫的的原因。 “杜克先生,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事务长哈罗德·伊尼斯用严肃的口吻询问,这里除了船员外就属他们三人的嫌疑最大。 “昨晚一条鱼人袭击了甲板,瞧,那便是它袭击我们的证据。” 造梦师杜克咬牙切齿的指向破烂的护栏。 甲板上甚至还有海洋生物活动的粘液,这足以证明他说的是实话,不过三言两语,便让人们相信了的确有这回事。 事务长正巧注意到凃夫从船舱上来,见他对这个热闹没什么兴致,直接开口询问他的意见。 “杰克船长,以你的经验怎么看这件事,这件事真的是一条鱼人所为?”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真的。” “其实在我看来,海洋生物大多温和,如果不是有人对它们释放恶意,它们也不会对人类报怀恶意。 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事务长哈罗德没有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这件事的疑点实在太多,他不敢轻易判断,却转而将问题抛给了来历神秘的凃夫。 “我认为您的观点无比正确,是正确的、中肯的、客观的、全面的、一阵见血的……” 后者在说出了这一长串话,突然沉吟一会儿,“所以,先生请麻烦你告知后厨,将我今日早晨的奶油汤换成堡鱼头汤。” 7017k ------------ 第239章 大肥羊 那一晚发生的事, 可算是给凃夫这趟出海之旅添上了几分奇妙。 毕竟第一次见到活的美人鱼,只是对方恶劣的性格让他实在想效仿陈塘关三太子,扒皮抽筋后再卖到某个教会去。 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收获。 至少他认识到一件事,冒险家后续的序列升级跟美人鱼息息相关。 这也不难解释为何那臭屁小美人鱼见到他时,生出那种强烈的抵触心理,即便是救了她一命也毫不感恩。 而那晚的事情过后,那超凡三人组虽然给出足够合理的理由。 但船务组也不是傻子,没有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 以保护他们的人生安全为由,将这几人暂时禁足,直到登陆摩加迪沙群岛的首府,有着天堂之城美誉的纳尼亚才会按时释放。 天堂之城,一个极具想象力的说法。 只有足够有钱在这座古老城市便能享受到天堂般的体验,这个说法自然是夸张了些。 但换个思考方式思考,对于没钱的人而言,来到这里将享受到即是地狱。 “归乡号”最后航行的时日,越接近目的地乘客们越是觉得难熬。 这个年代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游戏,就连解闷的广播剧都没有。 每一次的长途跋涉,无论乘坐蒸汽火车或是汽轮,对于来往两地乘客们的精神都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尤其在海面上航行,除去起初怀揣着大海的新鲜感,到后来便只剩下了去看枯燥无味的大海。 这也是大多海员退休后大概一辈子也不想再乘船的原因。 一次承载着几百号、千余号人的船舱里,总是有无法忍受枯燥生活的男女乘客。 每至夜间到来,即便是环境不错头等舱,也总能听到隔壁舱室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对上眼的男女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厮混在一起。 海员的生活也大抵如此,跟乘客时常有越界的关系,大多海岛城市也提供合法sex交易,海员进出风月场所,实在很正常。 反正一拍即散也没人知道,在海上混迹的时间长了,能坚守初心的人自然也不多。 所以大多海员远在陆地的妻子,也总是让丈夫头顶大草原, 可谓是一报还一报。 在众多乘客中,各方面条件俱佳的凃夫,本来也是各年龄段女士的甜美猎物。 可人们很快便发现他的生活习惯却俨然像个性情古怪的清教徒,过着如时钟一般有规律的生活。 每天保持学习各国语种的习惯,准时出现在船内餐厅用餐,每到黄昏的固定时候看看海,仅有的娱乐活动也只是跟人打牌来消耗精力。 这些时日,“杰克·斯帕罗”的古怪行为,倒是树立了远近闻名的名声,人们后来总是相传能爬到他床上的女人,身份绝对不一般。 久而久之,也没有人再来打扰他。 凃夫做这些事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立人设,也是省去许多海上的麻烦事。 他从没想着要考验自己的素质有多高,也无意站在高处不胜寒的峰顶, 只是单纯不想立于危墙之下。 …… “呜呜呜——” 蒸汽船的汽笛奏响,是“归乡号”对远方的用以补充煤炭燃料的汽船岬发出示意。 位于天堂之城纳尼亚的班加尔港口。 那是所有往来摩加迪沙群岛的首府游轮,添加燃料的地方。 这也意味着距离最终目的地也要到了。 精神几乎麻木、崩溃的乘客们,听到鸣笛声后争先恐后的踏至甲板的位置,望眼欲穿几公里外便隐约见到了模糊的港口,统一的伸出手臂对着港口欢呼。 眼见即将抵达,他们兴奋神情几乎让自己流出激动的泪水。 “归乡号”上各种肤色的人种聚齐。 来这座岛屿的人可能有归乡者,有察觉商机的生意人,有来体验风土人情的富豪及子女,当然也有凃夫这样在本国混不下去来此求生存的人。 各色各样的人,保不齐就藏着危险的逃犯。 人们挤在护栏上对着远方呼喊的动容神情,让凃夫立刻就想到了在“圣玛利亚号”上发生的事, 当时他们也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了远方而来的邮轮, 可随之而来的是失望,也只有失望。 那么,名为天堂之城的海岛首府纳尼亚城,真的会给人们如临天堂的体验吗? 凃夫站得远远的保持着一贯独特的行为,并没有参与这样的活动。 下船前,归乡号的船长和事务长哈罗德·伊尼斯找到了他,他们用很严肃的口吻让他下船前做些准备。 “杰克船长,或者说斯帕罗先生,我们无意给你增添麻烦,但有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我们并不能确保‘归乡号’上都是善良之辈。 其中不少人可能跟海盗或者本地势力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而你在这段时间的作为可能已经吸引到了有心人的注意。 他们会通过新闻鸟来传送船上的情报,说不定在下船之前你的身份信息已经泄露,恐怕已经让不少人盯上你了。 如果可以,下船时请务必换装后再雇佣些保镖,在我看来,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考虑,损失些钱财实在算不得什么。” 船长果然是个公道人,如果在自己大肆消费前便来提醒就更好了。 经验老道的船长跟那几位超凡者一样也知道他的处境很不妙,还特意来跟他讲些处事方法,生怕这位好心的绅士在纳尼亚城出意外。 强龙不压地头蛇。 更何况是这座名声显赫的殖民城市,就连那几位海上传奇也会时常到来,势力背景再强的过江龙,搞不好也容易惹到海蛇而葬身海底。 “感谢你们的好心,我想我会有办法来对付那些家伙,也始终认为,绝不会有人能对我的行程造成干扰。” 凃夫语气平淡,像个高傲的贵族一般用自大的语气婉拒了他们的提议。 无论船长两人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依旧我行我素。 虽然答应下来却毫无畏惧,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慢神态。 他现在可是杰克·斯帕罗。 要是因为几个不入流的海盗就乱了心神,像个落难的老鼠一样东躲xz,那在船上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人设岂不是崩了。 当“归乡号”靠岸时,靠近那座各色人种一应俱全的班加尔港口,无数双贪婪的眼睛早就盯紧了他,盯上了富家子弟杰克船长。 恐怕在半途时,便有人接到了一位大富豪将要到来的消息。 而已经混出些名堂的杰克·斯帕罗,即便是纳尼亚的狗也知道他怀揣巨款。 他的出现一如在盗贼遍地的车站喊出天下无贼的农工。 要不是有海军镇守港口,恐怕他从下船的一瞬间便被人给抢劫了。 凃夫走过时目光如炬,提着轻飘飘的皮箱,拒绝了好几位主动上前提供保镖服务的棕色皮肤雇佣枪手。 除了身体强壮些的普通人,最多就是些低序列者。 可能让船上那几位超凡者忌惮的城市,城中不知藏了多少实力强劲的人物,雇佣这样的人再多也只是送死。 他现在的体验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从随同人群下了“归乡号”起,便已经有不法之徒隐藏在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向饿狼一样盯着他的眼睛,也到处都是狼群。 仿佛只要一有机会,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将这只肉质鲜美的大肥羊给吃掉。 很快,凃夫从某位本地商贩那里狠狠挨了一刀。 他花了足足2克朗购置了一份纳尼亚城的地图,那东西卖给一般人2普尔都嫌多。 当“大肥羊”的血液扩散大海后, 顿时便引得无数鲨鱼龇牙咧嘴的闻腥而来。 …… “船长,要不就在这动手,你瞧,‘快刀’罗德里、‘血手掌’萨维奇,还有白狐海盗团的人,连蓝武士团二番队长也都来了。 像这样的大肥羊可太少了,要是动手晚了可就别人给抢了。” 当注意到目标从港口走出,脱离了海军的监管范围,有海盗船的船员忍不住提出建议。 而这艘在近海赫赫有名的船长,正是在悬赏名单上三千克朗的‘猎魔人’维克多,据说他曾在海洋上单独狩猎过一只凶猛海兽,故而得此称号。 听到船员急切的声音,他此刻强忍着耐性解答, “如你所说,真么多人都是为这个目标来了,那率先出手的人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时别说抢到猎物,能否活下来都成了问题。” 作为一船之长,维克多还是有些脑子,自然知道这样的莽撞想法不可取,他又不是冒险家途径的白痴。 “那该怎么办?” “等。” 这是“猎魔人”维克多的建议,不止是他这么想的,几乎所有狩猎者都抱着同样的想法。 决不能做出头鸟,成为被群起而攻之的对象。 故而,不断放凃夫入境,直到十几分钟后都没有人主动对他下手。 直到他抵达城中一处高大威严的建筑物前,终于有人发觉了不对劲。 “天哪,你们瞧,他要去的竟然是那座教堂。” 事实上,来到一座海岛城上要去拜访教堂,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实在没什么。 可这狗娘养的富家子弟, 他竟然去所有海上生灵都信仰,绝对无人敢冒犯的风暴之神, 治下的风暴教会。 7017k ------------ 第240章 风暴与你同在 天堂之城纳尼亚。 在这座海盗和黑帮遍地走的城市,任何人都能讽刺兰蒂斯海军的无能。 自从兰蒂斯接管了这片领土开始,便致使麻药泛滥,私人武装越剿越多,还成了名副其实的海盗天堂。 这支殖民军队几乎成了群岛的笑柄,有什么比被海盗绑架更绝望的事? 兰蒂斯军队前来救援。 任何一个在海上混迹的人都知道,在这片大海唯有风暴之神不可得罪。 那位在天主创世第三日诞生,掌管着风暴与灾难的海洋之主,即便在七神中也是位处前列的大神。 传说祂无处不在,有一双分辨善恶的眼睛,能看清海上之人一举一动。 祂的权杖能轻易令大海动荡,覆灭那些对祂不敬的船只,别说是正经的生意人,即便是在大海捞偏门的行业,也要对这位神灵心怀敬意。 而处在纳尼亚城高山之上,风暴教会位于群岛的总部。 一场严肃的会议在海上大祭司的主持下开启。 白发智者,卡尔·霍夫曼用严厉的目光打量到来的超凡队长们,这场临时聚会的主题是本季度的纳尼亚城风暴分教会的总开支。 在大家齐心协力、众志成城的一致努力下,终于达成了赤字目标。 在大海,风暴之神的信仰并不算少,总教每年度都会输送大量资金,可这仍然不够用。 这个结果全都归根于眼前这群可恶的白痴。 他们暴躁、易怒、做事从不考虑后果,总是以风暴的名义惹是生非,即便是最慷慨的富豪也绝不会养着这帮败家的混蛋。 “你们谁先来阐述自己的罪过。” 霍夫曼从助手那结果一叠厚厚的投诉信。 来自纳尼亚城各方势力血的控诉,有总督府的、有海军的、群岛联合商会、妇女权益保护会,还有一叠酒馆、赌场、妓院寄来的厚厚消费账单。 即便是他这个年纪见多识广,脸色也仍被气得一片通红。 “总督府的货船被超凡组织劫持,我奉命去救援,战斗倒是很顺利,只是不小心将货船给打翻了,决不能怪我。” “我其实也实在很无辜,海军里一位中尉向海盗贩卖军方情报,我赶到交易现场时,他羞愧难当,便主动跳海喂了鲨鱼。” “至于商会的人,嘴里十句话十一句都是假的,大祭司您千万不可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 “卡尔,你是了解我的,老实人是我的代名词,我跟他们不一样,可不是什么惹是生非的人。” 有队长强行辩解,立刻便遭到了同僚们一致的鄙视目光。 那份堆积如山的账单可少不了他的份。 这混蛋总是以探听邪教徒的名义流连于赌场和妓院,倒还真让他抓到了不少隐藏很深的逃犯。 最后不管是破坏公共设施还是伤及无辜的费用,都被一并报销在风暴教会头上。 在体制内工作的人看来, 报销这个词,绝对是人类文明出现以来最和谐的词语。 其他的都好理解,在纳尼亚混迹多年,虽然这帮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卡尔知道他们心地不算坏,做事也算得上积极。 可他仍然抓狂的从投诉信中抓出那张妇权组织的控诉信,重重摔在桌子上,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一位满脸络腮胡,名为考迪的队长主动出来认领了这份“罪状”。 “一位叫做玛莉贝丝的女士,忠实的风暴之神信徒,她丈夫沾染麻药,长期酗酒后常常对可怜的女士施以家暴。 这事本该执法部门去管,可这种事总是无法杜绝,妇权会将这事捅到了教会。 我发誓一开始我只是想跟她丈夫讲道理,见面时他却怒气冲冲,竟然以为我跟他老婆有一腿,甚至还动了刀子,可我仍然在讲道理……” “说实话。” “好吧,我承认当时我碰了他一下,那被酒精掏空身体的可怜虫,一不小心便摔死了。” 说话的超凡队长考迪一脸冤屈。 轮到这群人的自辩缓解,他们总是能清新脱俗的给出看似合理却又经不起推敲的理由。 大祭司卡尔·霍夫曼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事到如今,要怪就怪风暴教会掌握着半神的冒险家途径魔药配方,一条还算完整序列途径,也是风暴教会成员选择的主要目标。 这也就造成了冒险家泛滥的后果,到处都是序列9的勇者、序列8的赏金猎人、序列7的不法狂徒,都是相对野蛮、粗鄙、毫无智慧的扮演人设。 直接后果便是这疯狂的冒险家们,成功让他们的脑子成了摆设品,兰蒂斯的早餐法棍都没有他们脑仁梆硬。 不过如果不是这群白痴们,在摩加迪沙群岛这种鬼地方,老实人早就让人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把教堂卖给商会抵债。” 卡尔·霍夫曼绝望的看着天花板的吊灯,恨不得立刻吊死在这。 但他决不能这样做,如果他今天吊死在这,群龙无首的风暴教会一定会依次杀进包括总督府在内的所有黑白势力。 还不等人家辩解就将全城给杀得血流成河。 想想就感到绝望。 在这极不和谐的会议中,教会负责传教的身负从外门缓缓而入,“先生们,有一位年轻的绅士声称他是风暴之神的信徒,想要与这里的负责人见面。” “不见。” 仍在自辩的考迪队长果断拒绝,“如果每个信徒都要跟我们见面,那我们一天什么都不用做了。” 神父迟疑片刻,“可是他……到来之初便往功德箱里捐赠了五百克朗。” 这句话立刻令会议室内的氛围变得巧妙,包括白发智者卡尔·霍夫曼也眯起眼睛。 刚刚拒绝干脆的队长考迪,“砰”的一声猛牌桌子站起身来,态度也变得极为和善,“满足每位忠诚的风暴信徒的愿望,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到来风暴教会的年轻绅士,除了凃夫以外也绝不再有别人。 “风暴在上。” 他学着海岛上其他信徒的模样,毕恭毕敬对手掌海神权杖、头戴王冠的风暴之主雕像,一同的做起了礼拜,熟练得好像做过了几百上千遍一样。 从归乡号下来之后,他自然也察觉到了危险。 他的身份信息要比想象中泄露得还要快,有海盗、有赏金猎人、也有本地一些组织。 他悄悄观察过那伙人的实力,人数繁多且麻烦,个个都是刀头舔血的人物,搞不好还有中序列的好手。 即便以他现在的能力可以出手解决这堆麻烦,可逐一跟他们车轮战后只怕又搞得一身伤,实在是太不优雅了。 到时再搞得衣裳沾满泥浆和血水,哪还有半点豪门子弟的气魄。 “斯帕罗先生,我是本周教会日常事务负责人考迪,请问您从何而来?” 在他祷告时,一位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出现。 对方身上穿有风暴教会制服,一身白色长袍披肩,不仅有专属风暴之神的闪电标志,衣服边缘还有海浪涌起的图案,看起来气势不俗。 “我来自北大陆的拜亚王国,起初怀着善意来到此地想做些生意,但没想到路途上竟然遇到了些麻烦,这里的人似乎并不欢迎我。” 凃夫哀怨的眼神里好像真的一样,“好在,我想起了我多年忠实风暴信徒的身份,趁着还有命在便赶来了,他们也一路尾随到此。 至少在这里他们绝不敢对我动手。” “去查查是哪些人。” 吃过许多亏的考迪队长这次留了个心眼,对出来的同伴示意。 先把人查清楚,再决定是否动手。 “您不用担心,没人敢在这里惹事,即便是所谓的海上传奇也不敢踏入风暴的领地,风暴之神会庇佑祂的每一位信徒。” 络腮胡队长用这样的话安慰这位年轻绅士忐忑不安的心。 “我们一向公正,如果真的有人不长眼睛,他们一定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愿如此,那我以后就能安心的来教会做礼拜。” 凃夫如是说道,他不经意的瞧了一眼这座教堂,或许是海岛雨水量大的原因,许多地方都遭到了腐蚀, “主的教堂不该这样破旧,是时候该重修了。” “您说得对。” 考迪队长眼皮猛跳,“只是因为一些意外,才迟迟没有动工。” 他绝不会说那笔钱被他们拿去偿还债务。 几分钟的时间,外出探查的人回来时满脸兴奋,两只手掌搓成一团, “查清楚了,一群不怕死的海盗们扎堆在附近出没,其中包括‘快刀’、‘血手’、两支小海岛船的队员,还有那位声名显赫的‘猎魔人’。” “这些可都是行走海上的好手。” 考迪队长一惊,不太敢相信眼前之人竟然招惹到这么多黑恶势力。 他刚想扭头问个清楚,便见到那位年轻的绅士又一次走到功德箱前,优雅的向里面放进足有上千克朗这么多。 “沙沙……” 那美妙的钞票在箱子里,发出了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考迪队长立刻投过敬佩的眼神,像这样有风度的绅士又怎么可能有错呢。 他单拳紧靠胸口道: “先生,风暴将与你同在。” 7017k ------------ 第241章 悬赏令 “这卑鄙的家伙。” “狗娘养的杰克·斯帕罗,这家伙的胆子甚至比耗子还要小。” “就在这等他出来,这杂种总不能在风暴教会待一辈子不出来。” 骂骂咧咧的声音充斥在风暴大教堂的高山周围,漫山遍野聚集了闻风而来的盗匪,鱼龙混杂什么人物都有。 当听到这样一只大肥羊进入了纳尼亚,混迹此地的老油条们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这种挥金如土级别的公子哥,竟然连仆人都没有带。 要是真能将他绑架,再逼迫其向家族里写信必然能勒索一大笔钱。 即便他背后的势力不俗,等他们来时作案者也早就逃之夭夭,怎么可能被抓到。 类似这样的事海上发生过不少,都快形成产业链了。 尤其是缺钱的小型海盗团更是如嗜血鲨鱼,闻到这股血腥味后便一涌而来。 以至于从凃夫下船后各方相互忌惮到现在,反倒是让这小子钻了空子。 “各位朋友,听我先说一句。” 注意到还在相互较劲的这群乌合之众,在海盗势力中比较有话语权的“猎魔人”维克多率先站了出来,将众人注意力都吸引在他身上, “大家既然是为了钱财而来,总不至于让猎物给跑了,传出去大家脸上可挂不住,不如先齐心合作一次,根据功劳分配财物。” 他的话也引得不少同行点头,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先整合这股力量把人抓到再说,至于维克多刚才开口结盟的承诺,只要抓到人转眼便忘个干净。 “呼咻——” 就在这伙人商量如何分配工作时,众人眼前的空气开始扭曲,眨眼间几乎就要被撕裂,一道强大的气息突然降临,伴随而来的还有极度危险的气息。 “猎魔人维克多,你竟然敢出现在教堂附近,是我主赐予你的勇气吗?” 雄浑的男声先至,听到那熟悉之声,一众围剿凃夫的海盗团成员脸色不禁为之一变。 那是考迪队长的声音,一位序列6的冒险家。 尽管这人在纳尼亚城的名声不堪,但绝不能否认他的实力,这位如果全力出手真的将全城给掀个底朝天。 瞬间明白过来的“猎魔人”维克多,空荡荡的脑子里便只剩下了一个词。 跑。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干了,不仅序列没人家高,尤其还是冒险家这个不讲理的超凡途径。 别说是正面决斗了,随便硬挨几下都是十死无生。 眨眼之间,风火疾驰的考迪队长便瞬移到此,目光冷峻的环顾一众匪徒,他手里一把装有猎魔子弹的银色枪管,毫不犹豫的对准到来者们扣动扳机。 “砰、砰、砰……” 每一颗子弹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精准的落在了逃跑者的脑后跟。 即便是超凡者能硬抗下来,一转身,对方便像鬼魅一般已经来到身后,像砍瓜切菜一般在海盗团里肆无忌惮的发起袭击。 严格来说,去捕猎海盗并不在他们的工作范围中,这该是海军的事。 但他们毫无理由的袭击,甚至是绑架一位一位风暴信徒。 这一次,这群混迹纳尼亚城的老油条们真的惹错人了。 尊敬的杰克·斯帕罗先生不仅是一位风暴信徒、还是一位忠诚的风暴信徒、一位家财万贯,且出手阔错的风暴信徒。 而另一方则是肮脏、令人作呕、连血管里都流淌着肮脏血液的海盗。 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甚至不用判断这群可恶海盗的目的,除恶务尽是每一位风暴教会超凡队长们应该做的事。 “啧啧……” 凃夫面带微笑的从教堂中走出来,见识到那群贪婪的鲨鱼被狩猎,不禁发出赞叹声, “不愧是天堂之城。” 他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个地方,也逐渐了解、适应着这里的规则。 盯上他且敢付出行动的足有上百人。 大多都是些低序列的人物,还有不少有名有姓的中序列超凡者,尤其是有外号的海盗或是黑帮成员,几乎都是已经在道上混出名声的那类人。 这股势力加一块甚至组成个中型海盗团都没问题,属于这个夕阳行业里很有竞争力的那一批人。 这伙人数量不少,但在超过七名以上的风暴教会超凡队长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说是砍瓜切菜都算是一种赞誉。 “今天的风儿有些喧嚣。” 凃夫哼笑一声,没有再插手这件事。 这群人的结局多半是被杀死或是送往海军监狱,算是彻底完了。 既然敢在他身上主意,那也要承担得起一位有钱人的报复。 从教堂出来后不久,他很随意的、本能的找到了一家正在营业,名为“老猎人”的中等规模酒馆,里面的客人无不谈论着刚刚发生的事。 类似这样的事尽管每天都在发生,但上百规模不同的海盗集团聚集一地然后被围剿,却是小概率事件。 “兰蒂斯白葡萄酒。” 凃夫不紧不慢的走进来点了一杯酒,如不是怕点奶啤太显眼而被认出真实身份,他早就这样干了。 有眼熟者立刻就认出了这个声名显赫的富家公子,并不是每一个知晓情报的人,都有胆量去袭击他。 “杰克·斯帕罗?” 有人轻轻的念叨着他的名字,在纳尼亚任一一座酒馆或者妓院,都充满海盗们的眼线,他来到这片土地已经有半个小时了,有人能认出他也不奇怪。 这座城市的一举一动,许多声名显赫的大海盗即便在大海航行,也能清楚掌握摩加迪沙群岛的消息。 点上一杯可口的葡萄酒后,凃夫的目光很快便转移到了一面告示墙前。 上面贴满了海军发布的密密麻麻悬赏令。 凡是有名有姓的海盗都赫然在列,主要以实力和犯案为评判标准,以刚刚那位“猎魔人”维克多为例,既干赏金猎人的活,又经营着海盗的营生。 他的悬赏令简介上清晰写着,此人因为斩杀了一头凶恶的海底猛兽而扬名,实力不俗,故而被悬赏了3000克朗的赏金。 而同样如果是一些普通海盗,靠狠辣手段抢劫商船、客船,每次行动都不留活口,一样能达到同样的赏金。 光是这一处便有几百张悬赏令,离谱的是还有新秀区、老牌海盗区的划分。 凃夫一张一张悬赏令看过去,自动将兰蒂斯货币换算成了拜亚用的克朗。 根据实力和作风这类判断标准,悬赏令有明确的界限,基本上踏入中序列的超凡者都是3000克朗起步,到序列5则翻上10倍。 这些钱财由各国政府出,也可以由个人发起高额悬赏。 除了小打小闹的海盗,那些已经海上王者级别的海盗,都是以10万克朗起步。 不老不死的怪物,幽灵船长的悬赏金额是30万克朗。 黑棉兰号散发瘟疫与恐惧的韦德船长,因为过去犯下的种种恶行,更是被悬赏到了惊人的50万,相当恐怖的数字。 至于有着海上皇帝之称天夜叉号的船长明格萨,足有80万的悬赏金。 许多小国一年来到头的财政都远没有这个数字。 当然,悬赏归悬赏,能有实力去摘下对方人头的超凡人物,也不会贪图这些赏金。 “朋友,从船上刚下来?”正在凃夫逐一记下着告示板上的悬赏人物时,有人主动对他发起问候。 “是的,有何指教。” “恕我直言,你实在不该借用风暴教会的力量去对付维克多他们。” “为何?” “这并不符合这里的规矩。” 说话的应该是个所谓道上的人。 他用过来人的身份劝诫:“像你这样的有钱人就该给他们些钱财,说不定事情就过去了,何必把事情闹成这样,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不错的笑话。”凃夫笑了一下,“他们死时的确不太好看。” “朋友,我刚才打听过了,还有蓝武士海盗团的一位队长,如果他这次栽了,他的船长一定会按照海盗的规矩亲自来找你替他手下报仇。”那人信誓旦旦的说。 “不去找风暴教会来找我?欺负老实人是吧。” “因为这事是由你挑起来的,也必须由你来担下因果。” “说得好听,还不是不敢招惹风暴教会。既然如此,那尽管来好了。”凃夫无所谓的耸肩,随口问道: “你说的那个蓝武士好歹他的船长是谁,赏金多少?” “或许你没听过‘白鲨’的名字,他的悬赏金有五千之多,有传言说他曾经独自猎杀数十头凶手‘白嘴鲨’,是珊瑚海很有名的海盗。” “是吗?我才不在乎他杀了几条鲨鱼,如果有相识的人麻烦告诉他,有本事就尽管来报仇好了。” 凃夫漫不经心的吹了声口哨,“届时,我将以私人名义在此基础上加五千悬赏金,我想赏金猎人们会为一万赏金而心动,不够我再往上加,我看是他的命硬还是我的财富多。 还有这次敢对我发起袭击的人,即便这一次侥幸逃脱,我都以个人名义在他们悬赏令上多添一倍的价格。 诸位,我有的是钱。 想要我的财宝吗?想要就全部拿去吧!” 7017k ------------ 第242章 《骗徒》 杰克·斯帕罗(杰克船长)这个名字,一天之内,便传遍了这座足有四万人的海岛城市纳尼亚, 传遍了大街小巷。 传到了总督府、海外殖民军、反抗军、海盗头子大小势力耳里。 人人都知道天堂之城来了一位把钱当成厕纸的豪门子弟,更知道这是位不好惹的主。 如果说起先纳尼亚城的海盗将杰克船长当做一个软弱可欺的大肥羊,这次的教训则教会了他们一个道理。 即便他真的只是个大肥羊,也是个懂得如何利用资源的大肥羊。 摩加迪沙群岛古老的规矩对他而言只是一纸空谈,他绝不守规矩,会利用一切手段来自卫。 因为这次清缴事件,这批莽撞袭击者背后的势力更是落荒而逃,被风暴教会追杀的这群海盗和黑帮仅有少数幸运儿逃掉。 蓝武士海盗团的船长“白鲨”听到传闻,更是吓得连夜撤出了纳尼亚。 他五千克朗的悬赏海盗赏金要是翻了一倍, 顿时便成了海上香馍馍。 那位有钱的绅士挥舞着大把钞票开道,连鬼神都要避让而行。 有人猜测他通过某种特殊生意发了财,有人传言他是某大家族出来历练的公子哥,甚至有人说他跟某王室关系匪浅。 但无论人们怎么猜测,都无比肯定一个事实, 杰克船长手里掌握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 …… 清水湾6号,纳尼亚城最好的社区之一。 这块片区之内还有总督府,每天都有大量的兰蒂斯军海军巡逻,风暴教会据此也不远,安保能力绝不是一般居住地能比。 身船白马甲、黑色坎肩,头戴一顶丝绸高帽的凃夫注视着他新的住处。 一座靠近河岸旁,自带游泳池的三层楼新家。 白木栅栏,尖耸的暗红色屋顶,向里看去,便是挑高的门厅和气派大门,四处都有半圆的拱窗。 而朝里走便能见到奢华厅堂,繁复的煤气灯发出温暖的光亮。 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摊上透出一道暗沉的阴影,墙壁里则是褐红色的沉木暗格酒柜,里面装载着世界名酒,打开松软的木塞便能嗅到陶醉的酒酿香。 冷冽而宽敞耳朵长廊两侧安置了许多副名贵画像。 即便不懂绘画的人,也会被画像中人物的眼睛给攒住心灵,发出违心的夸赞。 这里极尽奢华,价格甚至不比拜亚王都中心地段便宜,而凃夫却一分钱也没有花,到来后不久刚安定下来。 圣诺丁一家大型银行立刻找上了这位优质顾客,企图日后与他多些业务上的往来。 像这样的人随便从手指缝中露出些硬币,也是惊人的财富。 至于这座清水湾的超级豪宅,则是他们主动送来的诚意,在凃夫没有定居前可以先入住此地。 以后不管是走还是买下来也都随他的意。 谄媚的银行高级经理,正弯着腰带领凃夫介绍起这座房子,在他看来这座豪宅实在挑不出一丝毛病, “先生,这里起初的主人是一位小国王族,后来因战争遗留问题,不得不将房子抵押在我们手中。 这里的一切都是以王族成员的规格修建,我敢以我的生命发誓这绝对是除了总督府以外,纳尼亚城最好的房源,绝对配得上您高贵的身份。” 这番介绍过后,他原以为这位尊贵的客人会赞口不绝,至少也是点头称赞。 却听凃夫听到他这一路介绍后,连眼皮都不眨,只是随意的问道:“哦,那总督府近期是否有出售的意象。” 这可把银行经理给问倒了,强忍着心里骂人的冲动,却还是陪笑道:“斯帕罗先生从拜亚而来?人们总说拜亚人没有幽默感,但我从您身上看到了这种稀缺的宝贵品质。” “我可没开玩笑。”凃夫脸色依旧冷淡。 “咳咳……如果纳尼亚城不破产,恐怕近五十年没这个可能性。” 银行经理用咳嗽掩饰尴尬,生怕他接着问纳尼亚城什么时候破产,赶紧向他介绍, “凑巧的是,这座豪宅的上一任主人同样来自拜亚,不知您是否听过他的名字,一位史密斯先生。” “他邀请我吃过几次饭,也有些小生意往来,别看黑森林的财团近些年势头很盛,归根结底,如史密斯先生这样的人,当下最重要的事不是继续扩张,而是该认识到已有的财富是自己赚来的,还是王国给的。” 凃夫态度依旧平常,给了个不足为奇的评价。 “我认为您说得对。” 银行经理擦掉额头的汗水连连点头,对这位身份神秘的豪富子弟态度更是恭敬,哪里敢多嘴这样的事。 “您朝房子里来,我们已经为您提前雇佣好了您日常生活所需的佣人,1位专职管家、2位主厨(主食和甜点),1位司机、4位女仆和3位仆人。” 银行经理陈恳的向凃夫介绍着他们的安排,这座豪宅里足有十一人。 他们都是银行方经过精心挑选出来的专业人士,负责照顾主人生活上的各种事宜。 在场每一位的专业技能都能用优秀来形容,这其中唯独没有保镖,像这样的有钱子弟绝不会将身边的安保换成外人,向来都是自己带来。 可这一位似乎狂妄得过分了,来到天堂之城别说保镖,连仆人也不曾携带。 那群粗俗的海盗才不会管你身份有多尊贵。 如若不是请动了风暴教会,恐怕立马就要殒命于此。 即便如此,他还是坏了规矩,这座一向将野蛮基因刻在骨子里的城市,现在不知有多少人看不惯此人的行为,没人喜欢随意破坏规矩的人。 不过这些银行经理都没有说,生怕自己说出来吓到对方,极有可能断送掉这笔生意。 “还不错,就这里吧。” 凃夫随意环顾了一圈之后,给出了银行经理今天听过最温和的评价。 他总算是得到了这位先生的认可。 银行经理微微低着头,一只手掌放在胸口,另一只则是放在了后背,做了个优雅的离别礼仪, “尊敬的斯帕罗先生,很高兴为您服务,期待日后圣诺丁银行与您有更多的合作。” 话毕,他总算是完成了这一趟的任务。 “不送。” 这话比较符合他现在的人设。 凃夫始终紧绷的脸色,僵持了半天在人走后也终于松弛下来。 原来伪装成一位大富豪也不容易。 他眼里的拜亚富豪、贵族们,大多时候都像他这般冷淡,对待明显低自己身份档次无数的人,永远一副鼻孔朝天的动作。 实际上,除去投入在南大陆建厂的那笔钱,和去年往温斯特家火锅店的钱,这一趟行程下来他手里也只剩一万多克朗。 但他现在是否有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人们觉得他有钱就够了。 财富的价值从来都不在花出去, 其本身摆在这就是价值。 短暂休息过后的凃夫,挥手令那个稳重的管家阿尔弗雷德,让豪宅里的仆人们各司其职。 自己则是饶有兴致的欣赏这座,他穿越前大概一辈子也住不上的豪宅。 宽敞的走廊过道,他像国王一般在自己的领地上巡视着每一幅画像。 尽管大多都不认识,却不影响他观赏艺术品的心思。 半晌,他停留在一副绘画工艺寻常,却耐人寻味的画像上。 它在这排画像中很特别。 那是一场极尽奢华的宴会,到场的男女们雍容华贵,人们都穿着昂贵晚礼服和西装。 而站在宴会c位的人,却穿着简单的平民装, 与在场之人显得格格不入。 但这场宴会似乎又是以此人为核心,动作显得耀武扬威。 这幅绘画作品总体的结构显得极为古怪,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难受。 “先生,是否由我向您介绍这幅画?” 管家阿尔弗雷德见凃夫凝视许久,却愁容满面,适当时发了声。 “你说。” “天才画家卡纳瓦乔的名画,现实主义画家,他一向以新奇、诡谲的画风著称,许多作品都包含‘赌鬼’、‘流氓’、‘逃犯’等犯罪元素。 而这幅名为《骗徒》的名画,讲述的正是一位骗术高超的职业骗子,冒充社会名流参与了一次高档次的宴会,连参与宴会的华服也没有换上。 他竟然以绝佳的口才糊弄了参与宴会的宾客,跟宾客们谈论着他们自认为熟悉的东西,上层名流的那一套。 宴会从头到尾竟然毫不被人察觉……” 7017k ------------ 第243章 超级派对 “呜——” 一声令人精神抖擞的汽船鸣笛声响起,班加尔港口无数商贩前去迎接。 又一艘来自哥廷哈根的客轮抵达目的地。 一位明媚少女从乘坐的汽轮而下,她伸出白皙的手掌遮挡着午后阳光。 这里并不像北大陆那样寒冷,热带草原气候的特点,干湿季分明,干旱少雨,全年大多时候都有着温暖的午后。 刚下船,迎面而来的风令她一头明亮的金发随风飘扬,明亮如大海般的蔚蓝色眼睛令人心醉神迷,一条鹅黄色的蕾丝边裙摆微扬,恰到好处的纤细腰肢也令无数女性赞叹。 她全然不像船上死气沉沉的客人,永远都充满着活力,脸上更是时刻挂着微笑。 闲暇之余,总会向船上乘客热心推荐一些晕船药, 顺便再收取一些微不足道的费用。 她的美貌和活力无以伦比,致使身旁的不少男士都争先恐后她提行李箱,只愿为这位美丽的小姐献出自己一点微博之力。 至于回报? 有什么比她脸上温暖的笑意,和一声清脆动人的“感谢”更加值钱。 相比于一周之前,此刻的班加尔港口没那么混乱了。 在一位有钱绅士的提议下,兰蒂斯海军加大了对港口的监控力度,至少不该让远道而来的客人,下船便感受到纳尼亚人的“热情好客”。 至少,苏菲·温斯特小姐很满意她出远门后的第一站。 从邮局里取出一封某人为她留下的信件后,她便准备动身乘车前往那个地址。 “美丽的女士,您是第一次来纳尼亚?不如先购置一份‘摩加迪沙群岛’地图,只需要区区两克朗。” 有商贩注意到这个商机,悄然走了上来,他手中握着一张标注详细的地图。 “哦,两克朗的地图有什么不同?” 苏菲嘴角流露笑意的问。 “这当然跟普通地图不一样,作为在纳尼亚生活了十年的本地人,我特意附送了一份旅游手册,明确标注了游玩点和群岛特色,绝对童叟无欺。” 小商贩信誓旦旦的说,这套话术一出口见到对方不为所动,便继续补充,“瞧,我手里只剩下这一份,如果您不要有的是人原意要,我绝不勉强。” “我有个主意,我这里有一杯价值两镑的珍珠,产自黑海的珍宝,光泽透亮,不如与你交换这份地图如何。” 苏菲眨眨眼,随手从衣服上取下一枚假珠,主动递了过去。 那卖地图的小贩眼神迷离,下意识点头表示赞同便将地图送了过去。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等价交易。” 苏菲离去时笑容满面,对于一位诈骗师序列9的销售员来说,拥有蛊惑的能力,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推销不出去的。 只要使用名为蛊惑的能力,加上她的语言天赋,就没什么卖不出去的。 这一路过来的旅途可不无聊,一路推销过来甚至已经把船票钱给赚了回来。 一位合格的销售员,就应该做到把梳子卖给和尚。 一路从班加尔港口走来,类似坑人的商贩真不少,乘车、饮食、住宿,到处都是坑。 更别提那些层出不穷的骗局套路,让苏菲大开眼界,社会真是一座好学校,在这里会学到在大学里永远也教不会的东西。 吃亏上当过一两次,成长的速度也会快许多。 “清水湾六号。”来到驿站,她对着车夫报出了信上的地址。 …… 这是个不寻常的二月份。 至少对纳尼亚城来说正是如此。 一位神秘富豪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生态链。 他到来后不久便住进了清水湾的房子,在那之后的第一个周末日,他便让管家发送请帖举办一场为期两天的超级派对。 这绝不同于一般的派对,无论场面还是规模都无比巨大。 从天黑到白日,都充斥着美妙的音乐声,从早晨十点到三更半夜,身份尊贵的客人们一茬又一茬的来往于此地。 一辆有一辆的蒸汽车停靠在附近的车位,男男女女女在香槟和日月星辰交替中游走,永远办不完舞会尽是靓男俊女,游泳池中永远不缺少衣着暴露的辣妹,酒精与果盘永远都在端来的路上,光是这一次的日常消耗,就是笔不小的支出。 每一位收到请帖的人都以此为荣。如若不是凃夫在信封中所留的那张请帖,只怕苏菲都不一定进得来这座豪宅。到处都吊挂这一种在南大陆开始盛行的产物——灯泡。 只要在外套上一层其他色的灯罩,便有了五彩缤纷的效果。 在天堂之城它简直成了最耀眼的明珠,即便是威严宏伟的总督府,也比不上它的风范。 花园里摆满了自助餐,不止是沙拉和香肠那样的餐前小菜,还有一整只的烤乳猪,相当有这边的风范。 大厅里建起了有脚架的铜杆吧台,上面摆满了果酒和烈酒,香槟的气息早已经遍布了这座房屋。 “天哪。” 苏菲捂着嘴审视着这夸张的派对,在哥廷哈根她也参与过一些派对,但绝不像现在这样夸张。 甚至还有一支管弦团乐队在花园里演奏,他们带着精良的装备到位,为这个美妙的派对增添了不少色彩。 无论是走廊、客厅还是阳台都站满了明艳的女宾,泳池里的大尺度女郎们甚至让苏菲忍不住蒙上眼睛,她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顶着稀奇古怪的发行,在屋里屋外忙个不停。 这里到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即便是两个不认识的人,也能在这样的气氛中交谈得相得益彰。 而身份更高贵的一些宾客,也是三五成团的聚在一块,他们穿着整齐而干净,话题大多围绕着债券和保险之类的高端方向,不少人来此还真就是想向杰克.斯帕罗请教获取财富的秘密。 至于那位举办派对的主人,他手里拿着一杯有果汁和汽水调和,名为鸡尾酒的饮品正在待客。 他的身边则是围绕着不少年轻貌美的女性,她们缠着他要讲述自己在海上的许多冒险,她们简直爱死了听他讲的那些海上故事。 不知不觉,胸脯几乎贴在这位年轻绅士的手臂上。 “谈起我在风暴海跟受诅咒的不死船长的战斗还真是凶险,我差点命丧他手。” “要说最惊险的,一定是被一艘能飞翔的海盗船追堵,那位可笑的幽灵船长想让我代替它服役。” “我曾见过不死泉、见到过海神权杖、还有无数受到诅咒的财宝……” “说起来,在来纳尼亚时我还见到了一只美人鱼。” …… 在一声声吹嘘中,凃夫大概是喝醉了,向人们宣称着堪比话本的传奇经历,说得简直跟真的一样。 突然间,凃夫注意到一道熟悉的目光,尽管她变了妆容刻意隐瞒面容。 别说几百号人,他一样能在成千上万人中一眼认出了她。 “向诸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友, 露丝.迪威特布克特。” 82中文网 ------------ 第244章 投资人杰克 在此之前,人们总是猜测杰克·斯帕罗为何总是一个人。 像他这样年轻、多金的新生代人物,身边从来不会缺少女伴才对。 无论是“归乡号”期间,还是来到纳尼亚城,站在阳光或是照明灯下,也仅有那一个孤零零的影子。 无论是谁对他发出邀请,无一例外只有拒绝之声。 简直过上了清教徒一般的生活。 而此一刻,听到凃夫主动介绍来者的诸多宾客们,对此都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本能将目光投向刚到场的迪威布克特小姐。 她的笑容是那般治愈,身材、美貌无可挑剔,就像一位生长在贵族家庭的小姐,在管弦乐团时奏鸣时到场,伴随着悠扬音乐巧妙入场。 终于,这场派对迎来了它的女主人。 “露丝·迪威布克特?听起来还不错的名字,很熟练嘛,难道是他过往认识的某位女士? 话说,用假名来表白是否太过狡猾了,不行,下一次,一定要听他亲口说那几个词,一定。” 苏菲如沐春风的笑容中,掩盖了许多内心小心思。 她迈着不大的步伐来到贴上假胡子的凃夫身旁,伸出百嫩手臂,如离别时那般轻轻相拥。 凃夫则完全没有这么多小心思,这个称谓纯粹是他的恶趣味作怪:“杰克和露丝,哪有比这更合适的海上鸳鸯组合。” 没有过多的寒暄时间,派对上还有许多客人,都是冲着“杰克.斯帕罗”这块金字招牌而来的人。 有总督府的代表、也有兰蒂斯殖民军的将领、群岛联合商会的精英。 恐怕除了海盗之外,纳尼亚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受邀来参加这场新到来者的派对。 开一场超大型派对,算得上是一位富豪最快融入本地圈子的方法。 纳尼亚的上流社会也愿意给他这个新住户一个面子,该到捧场的人物一个也没缺。 苏菲到场以后,凃夫便马不停蹄的拉着她介绍起到来的宾客。 “露丝,这位是纳尼亚的市长,这座海岛城今天的繁华,可离不开这位勤奋、谦虚的绅士。” 他笑眯眯的看向一位戴着礼帽、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先介绍理论上在场身份最尊贵的人士,才符合礼仪。 市长说话也极有水准,“不必客气,迎来斯帕罗先生这样的人物才是纳尼亚的好运。很期待未来大家一同建设这座美丽城市。” 看着眼前说话讨好的人,难以想象他竟然是一位市长。 不过连苏菲都知道,这种地方市长不过是命令的执行者,并不具有决策权。 天堂之城最具权力者,该是总督府的菲利斯将军,由兰蒂斯政府亲自授发少将军衔的猛人。 维护了此地数年治安,几乎将自己的烙印打在了这座海岛之城。 凃夫的面子自然是请不动那位,总督府也只是派来了一位代表送了些礼物了事。 “这位是圣诺丁银行在群岛的董事,沙利文先生,了不起的银行家。” 凃夫看着在场一位年轻董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如果没有圣诺丁国家银行,我想我大概住不上这样的房子,敬沙利文先生。” “沙利文先生您好。”苏菲也微笑点头。 那位银行家苦笑:“您可别再开这样的玩笑,这世上哪还有您配不上的房子,您莫非说的是王宫。” “瞧瞧,这就是兰蒂斯人的幽默感。”凃夫一笑而过,“我对圣诺丁国家银行一向有好感,先生,能再说一遍你上次给我提到的那个故事吗? 露丝一定愿意聆听。” 说到这里,银行家沙尔文语气一下严肃,郑重道:“那可不是故事,而是正是发生过的故事。 圣诺丁国家银行极其看中客人的品行,即便没有保安、铁护栏的情况下,哪怕有大把金银和钞票放在柜台上,也不会有顾客去乱摸乱碰。 这事甚至还上过《诺丁人报》的报道,我们将平日习惯将钱存放在银行的忠实顾客聚集在一块,然后将每个人的眼睛蒙上,声称将在其中一位的口袋里放上一根金条。 但那之后必须还回来,但不会有保安阻拦他们离开。 然后我们将许多条足有七八磅重的金条,偷偷放在每一位顾客口袋里。 半个小时以后,惊奇的事发生了, 所有金条原数奉还。” 沙尔文在吹嘘自家银行时,还不忘持续一波兰蒂斯人的品德有多高贵。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遇到我。” 凃夫保持着微笑,下意识在内心杠了一下。 尽管他知道,像这样的故事真实度不一定有多高,却一定能成为高管们在宴会时拉投资时嘴里的完美故事。 一个经过精心打磨,标榜自身特点,只要逻辑自洽,故事感人,说服得了投资人,一定也少不了大笔投资。 讲故事,一向都是拉投资的重要能力。 “我想我们以后一定有机会合作。” 收下了对方递来的名片后,凃夫继续向苏菲继续介绍在场身份不菲的宾客。 派对除了邀请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外,基本上没有帮派成员和灰色领域的商人,除了一位名为道奇·摩根的人。 “这位是道奇先生,摩加迪沙群岛最大的种植园主,纳尼亚大多麻药草叶种植园都在他手中,还有从南大陆运来的原料烟草,也都是经过道奇先生的工厂再运往北大陆。 这里面的利润我仔细算过,绝不是个小数目。实际上,在我看来,道奇先生才是这片岛屿最富有的人。” 凃夫故意笑呵呵的说话捧杀他。 听到对方从事的行业,苏菲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淡漠,不平不淡的打了个招呼。 拜亚王国对麻药的管控较好,所以很少有人接触到那样的违禁药物。 但这一路过来,苏菲见识到了无数要死不活的瘾君子,瘦骨嶙峋不说,大多也被这种鬼东西给害得家破人亡。 即便只是扮演新角色,她也很难对从事这种肮脏生意的人,露出什么好脸色。 而那位久经生意场的种植园主道奇,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听到凃夫的欢迎,立刻摆出惊讶而谦逊的表情: “您何必这样说,我只是个小人物,一个名义上的代理人而已。 从事我们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外人看来风光无限,但令人头疼的高昂烟草税,会将我们所得的九十以上利润以合法形式收走,最后到我们口袋里可不剩什么钱。 与您比起来,我这点落魄生意实在上不得台面。” 懂点内情的自然知道这人虽然嘴里不完全是实话,实情却也差不多,即便他们做假账去偷税漏税。 最终大部分盈利都会被兰蒂斯政府收走, 说是代理人倒也真差不了多少。 在介绍完一圈之后,凃夫随即完美的融入了这个高端圈子。 有说有笑的跟银行家、地产商、种植园主们有说有笑,即便在此前他完全没接触过这些行业,却不妨碍他结合自己以往的见闻说得有声有色。 甚至于像苏菲这样知道他老底的亲人,也被他说的话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在她看来凃夫没有选择诈骗师途径,委实浪费人才了。 本来就是派对主人的凃夫,四处交际过后更是成为在场最耀眼的太阳,那些阿谀奉承他的精英们,开始尝试着打探他财富的秘诀。 “冒昧的问一下,您来纳尼亚城是来度假,还是打算做些投资?”银行家沙利文率先问道。 “两者皆有。” 凃夫示意女仆往酒杯里倒入酒精,高高举起杯子向众人敬酒,一杯又一杯的入肚。 或许如罗曼大叔所说,很多场合已经不适合再喝奶啤。 “我和我的女友露丝在纳尼亚待一段时间,我喜欢这座自由的城市,如果碰上好的投资,投些钱也未尝不可。” “您指的好投资是哪些?” “一些……倒腾货币的机会。” 凃夫已经连续喝了不少酒,脸色红通通一片,“不瞒你们说,我手里掌握北大陆一些政策变动的消息……只要在适当的时机入局,赚些外汇点差实在轻而易举……” 他身体摇摇晃晃的,悄然将眼神打给苏菲示意她做个配合, “朋友们,给你们一个忠告……最好别把钱放在自己手里,除了放任每年贬值外毫无意义。” 苏菲立马会意,自然知晓现在说话要讲究点到为止的火候。 一位高明的销售员谈生意时不该主动去求客户,而是改用更聪明的办法,令客户求着购买你的产品。 她连忙上去扶住昏昏欲睡的凃夫,声音不大却能让旁人清晰听见,“杰克,你这样的醉醺醺的跟客人交谈,实在有失体面,不如先回房间休息。” “露丝……你……你说得对,大家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凃夫像是透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听到苏菲的劝告后,脑子一瞬间便清醒了许多。 这个小插曲简直快急死了派对的各路豪强。 他们一心想了解对方的赚钱来路,好不容易听到了这位有钱绅士财富的秘诀,早就已经浑身心痒痒了。 要是运气好跟着投上一两个项目,说不定也是不小的收获。 可在这关键时候杰克·斯帕罗闭嘴不谈,实在挠得人心痒痒。 即便眼前的超级派对极尽奢华,到处都是香槟和美食气息,游泳池中也是成群布料稀少的辣妹。 在演奏乐团一曲又一曲的华章演奏后,欢乐气氛更是达到了顶点。 可一心只有赚钱的纳尼亚各行业大亨们,却完全提不起半分兴趣。 他们对除了赚钱以外的事,毫无兴趣。 …… 入夜许久, 待到所有宾客都玩到尽兴。 清水湾6号的豪宅中已然是满地狼藉,即便再上流的社会活动,玩尽兴后的会场也总是十分不堪。 幸好有管家阿尔弗雷德忙帮忙,亲自上阵指挥仆人们打扫干净派对后的垃圾。 短时间内立刻又令豪宅恢复如初,刚刚的喧闹之后,只剩下寂寥得可怕的安静。 “麻烦你了,阿尔弗雷德,你们也该去休息了。”凃夫主动示意他们退场,临了还不忘补充, “本周的薪资按照原来三倍来结清。” 得到凃夫的允许,他的管家连同那许许多多的佣人,女仆如蒙大赦,连连道谢后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凃夫用余光瞧着形貌各异的女仆们的感恩戴德,暗自觉得好笑,没想到当初在哥廷哈根没有实现的梦想,竟然在此实现了。 “有钱的斯帕罗先生,能否告知我,你现在的真实想法。” 苏菲来到他的休息室,见四下无人便关紧了房门。 房间里也只剩他们俩。 “坦白说,一开始我只想保住性命才使用的这个身份,但到后来我开始喜欢上了这个新身份。” 凃夫缓缓起身,悄然打量起眼前这个愿意跟他一同冒险的女孩,“这里是秩序之外的地方,处处都充满着危机。 瞧瞧,城里藏了不知道多少海盗,有人想要绑架我,想要杀死我,无论是凃夫还是杰克,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总是有人想要你的命。 与其那样被动,倒不如用现在的身份做些文章,一位拥有巨额财富的富家子弟,至少让那些人暂时不敢对我动手。” “那你为何不更低调些?”苏菲疑惑道,“当个普通人躲起来岂不是更好。” “低调?低调的人设可不利于我报复兰蒂斯,苏菲,这个国家害得我流亡海外,派人灭我的口,所以现在要付出些代价也很合理,对吗?” 凃夫表情尽管平静,温斯特小姐却仍然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他的意思很明确,永动机的事可没完。 “永动机”计划害得令他锒铛入狱不说,还令接近半神级别的超凡者来监狱刺杀凃夫,闹得举国震动, 最后成了有家不能回的流浪者。 要说凃夫心里没点怨气又怎么可能。 在苏菲疑惑的神情下,凃夫不紧不慢的取出一张地图,指着所在地一口肯定:“你看,纳尼亚是摩加迪沙群岛的核心。 除了南大陆,兰蒂斯在海外最耀眼的明珠,麻药、奴隶交易是纳尼亚的财政大头,我来之前查过这座城的情况,每年的上贡的收入足够兰蒂斯养活一支海军舰队。”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苏菲也冷静下头脑。 “亲自毁掉这座城市的经济命脉。”凃夫说话时的神情决绝,“作为一个投资人,用一个疯狂的骗局让所有人入局。” “我会帮你。” “苏菲,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甚至于……有些可耻。” “正因为我了解你,所以不论你怎么做,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 凃夫有些不明所以的苦笑:“如果我会因此而下地狱呢。” “那我也陪同你一块下地狱。” 苏菲·温斯特小姐的回答毫不犹豫。 ------题外话------ ps:抱歉,晚了点,今天就一章 7017k ------------ 第245章 卡式骗局 清水湾十公里外。 一座由青砖水泥搭建而成的府邸坐落此地。 粉白的墙壁,砖红色的房顶,由八根巨大的灰色石柱支撑地基,不算特别豪华却也有股子宏伟气势。 至少比快要漏雨的风暴大教堂更有威严。 大量官员进出这栋威严府邸,尽管摩加迪沙主岛只有四万多常驻民,但这座连接南北大陆的海上支点,却成了不可或缺的中转站。 “将军,这是地方执政官统计的本季度摩加迪沙四岛净收入,请您过目。” 财政大臣递上一份纸质报告。 史蒂文·菲利斯将军面目深沉的过目这份生产总值的统计表。 其中大头自然不必说,以麻药为核心的灰产成了主要支柱,其次是奴隶贸易、加工产业、海关税务,以及……海盗经济, 整体税收按名单依次递减。 汇总过后这是一份高达五十万兰币的财政报告书,将军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显然不太满意这个季度的收入。 “这就是这个季度的收入总和?” “自拜亚王国大举改革后,便严格抵制麻药入境,只能在一些小国或南大陆流通,收益锐减也是必然的事。” 财政大臣语气无奈,这件事都赖拜亚的那位首相。 莫名其妙的一出新法改革,除了提高人民福利、完善劳动法外,还严厉打击违禁药物进入国界,一经查实来源将视作开战挑衅。 算是给予兰蒂斯足够警告。 “不管用什么办法,在上半年结束前凑满八十万兰币。” 菲利斯将军语气严肃,“即便动用海军掠夺财物,也必须完成这个指标。” 听到上司的疯狂言论,财物大臣能感受到他的决心。 他的压力自然不小,除了要养海外殖民军,还有上贡共和国的国民大会议员、公安委员会、督政府,这个坐落黄金地段的战略要地,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争抢。 “将军,还有一件事。” 财务大臣主动低着身子靠近,“兰蒂斯有几个小团被风暴教会给清算了,包括最大的蓝武士海盗团近期,近来为了躲避风头也不敢再作案。” 他将事情的起因讲了一遍,从一位极其有钱的富家公子到来,被海盗集团盯上再到对方联合风暴教会展开清缴,魄力十足的翻倍提高海盗悬赏令。 要说,这位富家子弟手段不一定有多高明,却最为有效。 这番经历听得菲利斯将军满脸愁容,大骂道: “这帮蠢货,只知道看眼前的钱。” 是的,纳尼亚城一直养着一批本国势力的海盗,专门从事海上劫掠、打击报复等私活,专门帮他们处理些上层人物不便插手的脏活。 这可不只是兰蒂斯在做,北大陆诸多强国或多或少都圈养一批海上非法势力,相互间保持着默契。 自从铁甲船盛行的年代开始,除了那那些掌握强大超凡力量的海上王者,一般海盗除了越躲越深,越跑越远外,便只有降服于政府。 作为黑手套终日在外游荡。 纳尼亚城除了要养活海外殖民军外,还要养活好几支海盗部队, 若非此地油水充足,早就垮台了。 “拜亚富豪……风暴教会……清剿海盗……” 这个表情一贯严肃的中年人下意识喃喃自语,隐约生出些不安情绪。 本来只是件小事情,真正让菲利斯将军在意的可不是几艘海盗船被清缴,风暴教会打算插手这件事,可实在不是什么好征兆。 “将军,现在纳尼亚各行各业的商人都试图跟这个杰克·斯帕罗搭上关系,不如找机会去拜访一下那个富家子弟,让他慷慨解囊。”财政大臣给出建议。 只见菲利斯将军仍摇头:“终归是一个外乡人,兴许有些本事,不一定能插手我们的事。不如先等待一阵再看看,看他是否如传闻中那样厉害。” 毕竟是他的管辖地内,不管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待到办公室里其他人都退去以后,史蒂文依靠在座椅上沉思,轻轻向前向后保持着频率晃动椅子。 伸手向前举起办公桌上的面的相框,那是连同他在内的一家三口, 菲利斯将军下意识紧紧握住双拳。 照片中的他还穿着威严的军装,正气凛然的样子。 那时的自己还在为身上的荣誉和事业而骄傲,打算为这个庄严的职业而为祖国甘愿奉献一生,奉献生命。 可不知道何时起, 新时代已悄然降临。 …… 清水湾6号。 几位本地富商讲规矩的提着礼品上门拜访,对于这种有礼数的绅士,凃夫一向十分欢迎。 了解对方想要跟他有生意上的往来后,他也一贯保持神秘作风,同样故作高深的跟他们谈论起了自己“高明”的投资计划。 他嘴里时常冒出一堆政策、汇率相关的词。 然后又向这帮对金融行业不甚了解的本地土豪们,列举了许多跟证券无关却很有说服力的数据。 斯帕罗先生向他们宣扬着自己从事的事业多有前景,利益有多丰厚,又跟拜亚的哪些大人物有合作。 尽管商业计划上的事情他们没太听明白,或者说迷糊得团团转, 但这都无关紧要。 他们只要知道这位斯帕罗先生足够可靠,在国际上的人脉够广,便值得一试。 “尊敬的斯帕罗先生,事实上,我们对您的商业计划无比敬佩,对此我们只有一个问题,每一单生意做成之后我们能拿到多少利润?” 一位地产商人小心翼翼询问,到来访问的商人们同样期待答案。 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这取决于你们愿意投资的数目。”凃夫端坐怀着微笑,“一般来说,一个周期的利润是投资金额的30个百分点,也即投得越多,赚得越多。” 多少? 30%! 这个疯狂的数字顿时让在场所有人咋舌。 “据我所知,圣诺丁国家银行的利息不过是这个利率的十分之一。”有人暗自咂舌这样的高利率。 “先生,作为一位投资人,永远不要将钱放进银行,等待货币贬值吗?没有比这更蠢的事。” 凃夫用过来人的身份指点,又放声笑道:“记住,这事可别告诉沙利文先生,不然他忠实的银行顾客们在知道这个利率后,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背叛他。” 众人会心一笑。 别说是这个时代还是这样高的利率, 凃夫记得余额宝最高的七日年化率接近百分之七时,都引得全民疯狂,那足足超过了五大银行的一倍有余,以至于后期央行不得不出手调控。 何况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翻十倍的收益率, 即便知道这可能是毒药,一样有的是人愿意先干为敬。 在他夸下海口的承诺下,分别又从这几人的手里拿到了两万克朗的现钞。 算上这批人已经是第三波来找他的纳尼亚商人,不论是谁知道这样的高利率后都试着往里面投了点,却又不敢投入太多。 这很正常,没有见到收益前即便凃夫编造的故事再精妙,也很难说得动人大笔投入。 直到这批客人远去,苏菲暗暗咂舌的上前,“天哪,又是两万,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区区五六万克朗,连这套房钱都不够。”凃夫也没打算瞒着她。 “五六万,按这样的利率来算,那下一次你返还给他们的总金额将接近八万克朗。” “正是如此。” “你打算怎么还?” “不如把你卖了还债?”凃夫一本正经的摸着下巴,“如果你值这个钱的话。” 直到吃了苏菲“啪”的铁拳后,凃夫才揉着被打处耐心解释, “完全不必担心,这只是个开始,后期还会有人继续入池。只要后来者见第一波人见的能拿到钱钱。 后续只会有更多人投入,将池子做得越来越多,这个套路讲究的就是开源和节流。” “开源和节流?怎么说。” “只要当源源不断的资金流入我的资金池里,就能让这套商业模式一直运转下去。而节流是指我要打时间差,控制得当,使我的资金流出数量始终低于资金流入数量即可。” 凃夫笑眯眯的解释这一套骗术的逻辑。 就像一个大水池,对立面分别安插上两个管道,一个出水口一个入水口,凃夫现在要做的只是让水池保持盈余状态即可。 苏菲听完后也终于反应过来,揣摩道:“有人取钱就有人存钱,这岂不是跟银行一样的逻辑。” “正是如此。” “连我都能听明白,这活计恐怕做不长久。” “小姐,你可别小瞧了人心。30%的盈利,足以战胜理智、冷静、聪明的头脑。” 凃夫随意的打了个响指。 而到了300%的利润,便足以践踏这世间的一切法律。 如果不是只打算做这样的短期,将利率保持在10%~13%,花上十年时间,他甚至有把握席卷走兰蒂斯的财富。 这样的套路甚至在后世也被一脉相传了下去,屡禁不止, 不正是因为贪婪的人心。 不怕你拿到钱,就不怕连玩的勇气都没有。 越深入思考苏菲便越觉得心惊,“我猜这次过后你的骗局大概会流传于世。” “不如把它称之为……卡式骗局。” ------题外话------ ps:状态不太好,调整一下争取明天多更点 7017k ------------ 第246章 哭城 北大陆以外的地方实际并没有对休息日有严格的界定。 不再将周日看做休息日。 政府职员一样上班、商贩一样工作,学生一样要上学,跟平常大多没多大区别,倒是每周的周三为了纪念风暴之神海岛的城市尤为热闹。 二月份的第三个周三,也是凃夫来到纳尼亚城的第二周,他待得十分舒适。 或者说用上了新的身份后,在清水湾街区住得尤为舒服。 纳尼亚城跟拜亚的相似之处是,它们都很强调社区这个概念,将贫富阶层划分得足够清晰,明确了富人区和穷人区的概念,将世界的参差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人们的概念中只要努力工作,便能住上更好的社区,远离暴力和恐怖。 哪怕那只是个遥不可及的念想。 凃夫喜欢用“杰克.斯帕罗”这个马甲的好处在于,只需要一点点谎言为代价,更好的生活便唾手可得。 从迈出学校的那一刻起,便该放弃以往的思维模式,让自己的道德水准降低一些才能更接近大众,无形中能解决许多麻烦。 现在的斯帕罗先生,动动嘴皮子就能杀人于无形,动动嘴皮子便能轻易坐拥豪宅蒸汽车、 动动嘴皮子,便能轻易搞到几大万克朗。 骗骗人,利用社会规则就过上好生活,任谁都会做同样的选择。 “露丝,你一定猜不到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已经提前让管家备好私家车的凃夫,有气无力的等候着仍在化妆的温斯特小姐,莫名的叹了口长气。 但在佣人面前却还是得保持绅士风度。 而后者则是在化妆间美美精心打扮许久,穿着蕾丝短裙露出膝盖以下的小腿,上半身的肩口处蓬松,还有一定遮蔽太阳的贵妇帽,对小姑娘来说这简直棒极了。 “不错,我一度以为我们即将要去贵妇的下午茶会。”凃夫果断点评,“可我们的目的地是风暴教会。” “当然,虔诚的风暴教徒就该在今天去教堂做礼拜。” 脸上妆容齐备的温斯特小姐笑靥如花。 她可记得凃夫在利茨时曾是忠实的女神教徒,到了海上理应变成风暴之神的信徒,灵活的信仰标准不管在哪都不吃亏。 苏菲提着她的小裙子,歪着头做了个虚礼,“我想回来时你一定会愿意再买上几条裙子和手提包。” “呵,‘包’治百病。” 凃夫转身就走。 以他们俩现在的资产去买下一座商场都轻而易举,但苏菲更享受的是有人陪她购物的快乐,即便什么都不买。 “哗啦——” 一路出来有女仆开门,司机已经提前将一辆兰蒂斯蒸汽车停在门口。 那也是一家汽车企业主动向他所提供的代步工具,管家阿尔弗雷德将作为本次出行的导游,向他们主动介绍这座城市的可玩之地。 “先生,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些,您之前的做法实际上触犯了本地一些规则,为了安全起见,以您的身份再雇佣一直佣兵小队也实在不过分。” 阿尔弗雷德打开车门,好心的给出建议。 “完全不用,我想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有人再打我主意,很长时间。” 凃夫用肯定的语气给出回答。 他现在投资人杰克的价值远超富家子弟杰克的价值。 只要本地富商们见到了他生意带来的高额利润,到时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跟他做这笔生意。 别说是想害他,大概纳尼亚政府都要将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 更别说那些低劣的海盗。 蒸汽车从清水湾缓缓驶出,有了苏菲一路陪同倒也不至于有多闷,在司机和管家前玩起角色扮演的游戏,倒也颇有几分乐趣。 跟风暴教会的人打好关系,凃夫自然有两个目的,资产丰厚的风暴教徒身份无疑是一层保护衣。 更深层的原因是他想要知晓对方掌握着所有中序列的冒险家材料。 他序列7的魔药已经接近消化尾声,迟早要搞得高级别的配方,与其接触不熟悉的方向,倒不如从这边入手试试。 …… 今天的风暴教堂格外冷清,除了教徒外的职工只有寥寥数人。 凃夫并不在意这些,他抬头观望风暴之神的雕像,一座威严而不可冒犯的大神,每一次看这座雕像都会感到自身的渺小。 “风暴在上。” 凃夫学着教徒们的方式用心做礼拜,像主忏悔他即将要在这座海岛城上的所作所为。 这样做过一遍这样的流程之后,他心理便彻底坦然了。 一如要做亏心事的人,在拜完神灵和天主后便能心安理得,继续再去做坏事。 “先生,请问怎么不见考迪先生和其他教会成员?” 又一次准备大张旗鼓的捐钱时,才注意到人员稀少的凃夫,特意询问风暴教堂神父。 那是一位十分老迈的神父,他对着凃夫打过招呼, “按照惯例,他们今天该去莱辛特大街做些慈善工作,替我主尽教徒的社会义务。” “慈善工作?” “救助一些该救助的人。” “原来如此,我喜欢慈善工作,没有我的参与这样的慈善工作一定黯然无光。” 凃夫眼珠子不断转动,果断在下一秒喊起阿尔弗雷德的名字,然后报出了那个地名:“我们现在准备过去,地点莱辛特大街。” 听到这个地名的管家先生,先是一愣,然后目光中露出极为惆怅的表情, “天哪,那可是贫民窟莱辛特大街,我绝不建议您和迪威特布克特小姐去到那边,那地方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贫民窟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凃夫并不在意的耸肩,类似这样的地方他去得多了。 凄惨的景象见着实见了不少,不至于像刚来时那样没见识。 “并不是向您想象中那样,因为麻药的缘故,您知道纳尼亚因为莱辛顿大街,除了天堂之城还有一个常用的称呼吗?” “不知道。” 管家阿尔弗雷德表情几度变换,郑重其事道: “哭城。” …… 当仅有的一辆蒸汽车穿过这条房屋矮小、破烂不堪的的街区马路时,只有一片又一片的寂静。 与阿尔弗雷德的描述不尽相同。 在强烈的日照下致使这座位于热带的岛屿温度不低,与岛上其他地方想必,但这里安静得太过异常。 道路两侧都站有人,姑且将他们称之为人。 他们骨瘦如柴,苍白或黝黑皮肤包裹着骨头,深陷的眼眶里只剩空洞与麻木,像一具具或者的骷髅。 他们一个又一个佝偻着腰背站在街道,像是未经开化的猩猩休眠时的模样。 或是蜷缩在墙角、瘫倒在路边,大多时候一动不动,偶尔用力抓挠着皮肤,直到抓得皮口肉绽才肯松手。 他们仍存在微弱的生命力,作为人跟同类的特征也仅仅是保持呼吸,仅有的衣物遮蔽身体,保持着作为人的最后尊严。 在遍地的垃圾中,有勉强能动的人试图翻找着什么。 若是运气好找到些东西,便会有人悄悄上前,用石头或别的让好运者脑袋开瓢。 但更多人则是安静的或坐或躺,维持着身体最低消耗热量。 这安静的古怪画面,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和谐。 “滴滴……” 凃夫乘坐的汽车是这里唯一的一辆汽车, 事实上,没有哪个有钱的家伙愿意到这来。 这条街道简直像一副安静的画卷。 寂静充斥着轮胎从马路中央印过一排痕迹。 这汽车的鸣笛声这位这幅无声画卷中仅有的弦外之响,这不和谐的声音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那些或躺、或站的“人”听到声响后,齐刷刷、慢悠悠的抬起头。 成百上千道呆滞、麻木的目光落在车里,他们嘴唇微张,或许是在求救,在呼喊。 尽管听不到哪怕一丁点声音。 但来到这里的凃夫等人,却隐约能听到啜泣声, 密密麻麻、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抬头一瞧, 哪有人在哭。 不过是这座城市替他们流泪而已。 ------题外话------ ps:还有 7017k ------------ 第247章 卖麻药的小女孩(4500大章) 街区文化将一座城市分为了不同的世界,使得世界的参差变得这般巨大,撕开后血淋淋的将结果呈现在你面前。 莱辛顿大街几公里外是一座中等社区。 那里的楼房不算高大,但家家户户都安有门窗,有能填饱肚子的食物,遮风避雨的屋檐。 再远些便是清水湾,那里的人们每天都在开派对,即便从未动用的吃食在派对之后也都会倒掉。 三种不同街区间相连的路不算远,却是平常人一辈子也走不到的距离。 这座街道的压抑气氛令人有些喘不过气。 如果告诉凃夫这里是《行走走肉》现场拍摄地,他也会毫不犹豫选择相信,看起来完全没有违和感。 艺术来源于现实,也远高于现实。 这条街道的“人”就像墓碑一样固守在自己的坑洞前,直等到死期来临。 “怎么回事?” “麻药泛滥的后果。” 管家先生阿尔弗雷德回答:“铁甲船给纳尼亚带来了文明,带来了天堂之城的美誉,但在本地居民看来这其实是一种退化,使得他们成了药物的奴隶。” 凃夫示意继续开车。 尽管蒸汽车一直向前,但莱辛顿的居民并不敢袭击这辆蒸汽车,他们甚至连抬头看一眼都成了奢望的勇气。 且不说不能得罪能开得起车的大人物,这里的人现在能把手举起来都困难。 据阿尔弗雷德说,那些沾染了药瘾的人便只剩下死路一条,逃不过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也没有哪里会收留他们,也没人会同情他们,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孩子来说,都该远离这样的人。 刚刚还美美打扮过一番的温斯特小姐,全然没了购物的心思。 微不可见的声音骂了几句脏话。 或许是在骂纳尼亚殖民军,又或者兰蒂斯政府,让这种愚蠢的政策还在被贯彻,但冷静过后又显得一阵茫然。 但凡经历过初等教育选拔的高校学子都知道,几乎所有北大陆强国在崛起之初都做过类似的事。 用瘟疫杀害过土著人,用谎言一次又一次欺瞒南大陆人,在他们的家园烧杀抢掠,开拓种植园贩卖违禁药物。 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哪怕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承认,但培养他们长大的王国在崛起时也曾手染鲜血。 用沾满血腥的手养活了全国六千万人。 一时间,苏菲不知该将矛头对准谁。 这时,一双宽厚的手掌放在她肩膀上,示意她冷静些。 是凃夫,他察觉到苏纠结的心思。 “过去的历史的确不该被遗忘,但更重要的是,在未来改正那些不合理的东西。” 他这样说着,顶着一道道目光中,在无数压力里让车辆继续向前。 终于,在前方路段终于见到了风暴教会的成员。 这群人的口碑在纳尼亚并不算好,许多岛民都厌恶这群人以神权之名干着无法无天的事。 只是此刻,风暴教会众多成员没有一如既往的莽撞。 他们尽然有序的组织人手,分发一些救援的食物,尽管数量不多,却能确保分发到每个人手里,至少保证这些人还有活路。 而在另一侧,连同本地的警务局一同开始检索尸体,发现并将死者埋葬土坑里。 尽管这里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却也不能让尸体堆积如山,免得爆发瘟疫、霍乱之类的大型疾病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一刻,即便是风暴教会这群一向鲁莽,不讲道理的成员,也都尽心尽力的救助莱辛特大街每一个还有希望的人。 哪怕任由他们怎么劝说,那些眼神麻木的瘾君子们,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这些话了。 谁都知道,在这条街的人每一天都只是在等死, 再怎么相帮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杰克?” 上次出手帮过凃夫满脸络腮胡的队长考迪,注意到他连同家眷到来后,神色里尽是一片惊讶。 惊讶于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肯踏入这样的街道。 “斯帕罗先生,我记得你,如果你出现在纳尼亚任何的一座酒馆和妓院,对此我都毫不意外,唯独来这里,恕我不理解。” “连您这样的人物都在这,我来这也不足为奇吧。”凃夫用同样的话术回答,他抬头望了一眼排队领救济粮的队伍,简直看不到头。 “这里看起来很糟糕。” “如你所见,麻药的泛滥成了岛上最让人头疼的事,如果有人有本事能毁去岛上的种植园,那我真是谢天谢地了。” 考迪队长忧郁的说道,“要么就得等到兰蒂斯的元首,主动撤去这荒谬的法案,但这大概比上一条还要难。” “这难度可不亚于一位拜亚公民试图说动他们的陛下,永动机是个笑话一样。”凃夫耸立肩膀笑了笑,用一个合适的比喻来形容这事。 这话引得考迪队长摊手:“是的,君主一向祖传的固执。” 凃夫瞧了一会儿,来领取救济食物的人越来越多,根本就看不到头,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这样做真的能救他们吗?” “只要麻药对纳尼亚的供应一天没有结束,这样的悲剧只会不断重复的发生。即便他们有钱了,也只会用钱去购买麻药复吸。” 有风暴教会的成员抱怨。 现在的莱辛特大街多是已经没了生存志向的人,混过一天算一天,好死不如赖活着。 风暴教会的人则是在做自己的事,不管这些人是否想死,他们的责任也只在于在最黑暗时伸出援手。 能不能救,总得做了才知道。 吹一口气,点一盏灯,有人的地方总是有希望。 总会有希望的。 凃夫沉默着审视着眼前的一幕,与风暴教会一众成员高尚的行为比起来,他在纳尼亚布下庞氏骗局的格局似乎就显得很低了,几乎低到了地底。 也是这时,排队领取食物的队伍中发生了激烈矛盾。 “还给我。” “休想。” “有本事来追我。” “等我有孩子时会将它当做摇篮。” 几声小孩的嬉笑怒骂声响起,凃夫听到声后一扭头,几个不知从哪跑来的小男孩,抢夺了一位比他们年龄小得多的小女孩鞋子。 相互交替扔着,彼此露出很是得意的表情。 小孩子间的恶意很纯粹,没有任何缘由便会生出歹毒的心思去整人。 “停下。” 待在车里的苏菲早就看不过眼了,怒气冲冲的下车走到那群调皮鬼面前,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诡异弧光,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你们会将她的鞋子还给她,而作为筹码你们将被赏赐一个巴掌。” 话音落下,刚刚还在嬉笑打闹的调皮鬼们,顿时陷入了某种古怪状态,先是将抢夺那小女孩的鞋子给还了回去。 紧接着,手掌不听使唤的相互间向同伴扇着巴掌。 “啪!啪!啪!” 那响亮声音过后,清脆的红肿巴掌印顿时在几人脸上浮现。 相互挨过打,只听“哇”的一声哭喊后,这几个小男孩跑得不见了踪影。 这是诈骗师序列9销售员的能力之一——蛊惑。 利用言语的力量促成一向交易达成,至少让它听上去很平等。 理论上来说,光凭这一个能力只要操作得当,甚至能引发两个国家的战争。 “干得漂亮。” 凃夫没有责怪苏菲下手过重,就该用这样的方法让他们尝到教训。 哪怕他们还只是个孩子,抢着玩玩,没有恶意,小孩子不懂事,却不妨碍他们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代价。 那取回鞋子的小女孩,脸蛋红通通的,没有戴上头巾,身上也是破破烂烂,一番闹剧过后脸上布满汗珠,实在狼狈极了。 “别害怕,他们都被赶跑了,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一向理性的苏菲眼神中也闪过一丝心疼,伸手小心的替小女孩整理发型。 她皮肤粗糙,大概是经历过不少风吹日晒,杂乱的头发被胡乱的绑成了两个大花辫,面前还戴着一条旧围裙。 刚刚哪怕发生冲突时,也小心翼翼的将手藏在兜里,看起来恨不寻常。 眼见着好几个穿着华丽,明显不属于这条街道的成年人向她靠近,小姑娘显得笨拙、不知所措的向后退去,声音显得很抗拒: “别过来。” 凃夫眼神闪烁,有所察觉,他本能想让苏菲不要深究下去,却也不忍心叫停苏菲的好心行为。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后者弯下腰肢解释,“我们不是坏人,你家在哪里?领完食物我们再送你回去。” “辛迪。” 小女孩给出回答,短暂的慌乱过后,她瞧见来人衣着都极为华丽,甚至从那台钢铁怪物身上下来,狡黠的眼神立马转动,“你们真的能帮我吗?” 苏菲本能点头,“当然。” “那姐姐你能把这些东西都买了吗?” 叫做辛迪的小女孩主动撑开围裙前兜子,将她要售卖的货物递给他们看。 里面的东西显现一瞬间,苏菲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置信她见到的东西。 一堆用香囊包装的白色粉末,还有些卷好的烟草叶, 这堆东西可都不是什么正常商品。 即便隔得老远,也能嗅到那东西的不寻常。 不远处旁观的凃夫默默叹了口气,能在这一条街道混迹的孩子,早就已经耳睹目染这里的惨状。 为了求生存,成为其中的帮凶一份子也没什么稀奇。 而管家阿尔弗雷德则淡定得多,主动向他们解释:“种植园那些人一般会将制好的麻药分批让手底下这群小孩贩卖,他们人数多销量大而且不容易引起注意,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辛迪,你为什么要卖这些,是有人逼你吗?” 苏菲顿时沉默下来,她实在讨厌麻药,讨厌这条吃人的街道。 更是不理解为何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要这样做,这里发生的灾难无时无刻冲击着她的三观。 “从没有人逼过我。” 那小姑娘辛迪倒是冷静摇头,给出了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我妈妈病了,如果不卖这些她没钱治病就会死,我也会饿死。” “所以,不能售卖些别的吗?” “别的什么?已经被火机代替的火柴?”辛迪苦笑了一声。 在什么都饱和的市场,没有比贩卖麻药来钱更快的路子,贩卖其他的东西恐怕早就饿死了。 “可这样实在不对。” “我知道街道上的大人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这个东西,我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干坏事,可那又怎么样呢。” 那又怎样呢? 辛迪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习以为常。 以往经历过许多艰难的事他没有哭,刚刚被人戏弄她也没有哭,即便现在被人质疑也同样也没哭。 穷人的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从她出来的第一天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个年纪的她要比同龄女孩更早熟,无论说话还是思维方式都成熟太多了。 “所以,辛迪,我们能有什么帮到你吗?”凃夫忍不住走过去时询问。 “给我钱。” 辛迪看着他们的眼睛,对方温柔的目光里闪过同情,很廉价的同情。 “什么。” “同情我的话就给我钱。” 她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这一次斩钉截铁。 不但温斯特小姐的呼吸变得急促,连凃夫的眼里也闪过异样目光,似乎对这样直白的方式不习惯。 注意到主人家开始动摇,管家阿尔弗雷德感到不妥, 立即上前来小声劝告:“先生,她的话有待查证,人们总是说莱辛特大街的人,即便是孩子的话都不可信。 何况你的把钱给她,真的能在这里保住吗?如果是真的,这里可还有这么多孩子,真的能管过来吗?” 管家这番话像一一盆冷水浇灌在了凃夫头上,瞬间便让人头脑清醒。 是啊,这样做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这里说不定有许多跟她一样的孩子,每件事都要管那管得过来吗? 这个疑惑出现不久,他便想到刚才风暴教会成员,不计报酬的干一件注定失望的事。 凃夫也不再迟疑,有了法子后随即唤起管家的名字, “阿尔弗雷德,让司机去城里请一位医生过来,最好的医生,无论花多少钱都没关系。顺便,再买些吃的送过去。” 作为管家,既然家主已经有了抉择,阿尔弗雷德也只能服从。 “谢谢你。” 苏菲充满感激的看了凃夫一眼,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做完这些是,凃夫徒然松了口气。 管不管是种人生态度,管不管得过来是他的能力问题, 至少把眼前改管的事给管了。 问心无愧就是。 …… 莱斯特大街177号,这是一栋连房顶都没有的破旧屋子门口,却又一辆蒸汽车准确无误的停在门口。 “到了。 ”根据辛迪的提供的地址,不到半个小时里,一位手忙脚乱的医生便被重金砸晕,直接被带到了这条充斥着贫穷和恐惧的街道。 若非这位慷慨的雇主给得太多了,一般人打死也不愿意来这种地方。 房门没有关闭,也无需关闭。 里面也真的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值得专门有人来打劫。 几人依次进入这座散发着臭气的屋子里,地上都摆满了垃圾和针头,一行人路过时不由都皱起眉头。 而感知力不俗的凃夫立刻察觉到, 躺在床上的,只有一个不知没了生命气息多久的妇人。 最后一个进来的辛迪,激动的扔掉了那个装有麻药的围裙,一向坚强的她靠近床铺后摇晃着床上的妇人, 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倾斜而出: “妈,咱家有救了。” 7017k ------------ 第248章 迷雾海 没有安慰, 也没有劝阻, 也没有说什么感同身受的话。 无意义的劝人想开之类的话术除了二次伤害当事人,毫无作用。 几人仍由小女孩辛迪呆呆的站在床前,用劲抿着嘴,用手轻轻摇晃着那具已经发僵的尸体,企图让她动起来。 一下、一下,又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生。 “抱歉。” 被请来的医生抬起眼镜,检查过妇女丧失生命特征后,立刻得出因过量吸食麻药引起的昏迷,呼吸衰竭而忘。 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死亡案例。 每天纳尼亚都在发生同样的事,这里的医生似乎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场面,实在没必要大惊小怪。 “如果你有需要,随时来清水湾6号找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凃夫率先打破屋子里的死一般的寂静。 后者仍目光呆滞蹲守在旁边,哪怕这个举动什么都无法改变,将名片和一叠数额不多的钞票零钱放在屋子里。 “走吧,这里先让人盯着。” 凃夫示意众人离去,他们压低着脚步声逐一从房子里离去,苏菲的眼眶泛红,总是回头眺望,管家先生则是少有的悲叹。 谁也没有再去挖掘背后故事,没必要也没意义,类似的事每天都在摩加迪沙岛发生。 正是应了那句话。 幸福的家庭都是有着相似之处,而不幸的家庭却有各自的不幸。 一行人悄声迈出房子,刚走不远,便听到那屋子里沉寂许久后突如其来爆发的更咽。 那如临崩溃的哭声飘得愈远,好似一声惊雷在莱辛特大街炸裂,为这条死气沉沉街道带来的仅有的活力。 可哭声过后, 一切如常。 …… “咣。” 一枚硬币灵活的穿梭五指缝隙之间,最后落在桌上翻转。 从莱辛特大街返回后,衣着显得狼狈的凃夫耐心地坐在风暴教会分部,以客人的身份等待着岛上那座神秘的大祭司。 在硬币脸面旋转时,他目光显得有几分凝重。 刚刚那条街见到的一切历历在目,他总是忍不住去想。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在绝境中见到一缕光芒,可那光芒又转瞬即逝。 这滋味,可不好受啊! 讽刺的自嘲了一声,大概是以往被保护得太好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大概一辈子也不相信这世界竟会有这样的地狱, 那沉寂、压抑的哭声在他脑子里直作响。 而他的客人也就是这里的大祭司,卡尔·霍夫曼,一位长发苍苍的老者,尽管年岁有些大了,但老头子的精神面貌却很不错,他手里紧握着拐杖一步步朝着凃夫迈来, “斯帕罗先生,考迪说你想借教会之手,建立一个儿童基金会专门用以帮助莱辛特大街的孤儿?” “您叫我杰克就好,这事是真的,我将以个人名义向这个基金会投入一万克朗,用以保障因为特殊原因没人养活的孩子。” 凃夫谦逊的低着头,这点钱还不足以影响他后续的资金池。 他认真的瞧了一眼这位老先生,除了满脸的白发长须以外,就跟一个普通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以他的能力根本就看不穿这位的实力,但既然是教会在海外岛屿的最高管事,想必实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恕我直言,你真是位慷慨的绅士,一位热心肠的富豪,这时代像你这样的好人简直就是珍惜品,我主风暴之神一定时刻庇佑你。” 听到那笔庞大的捐助数额,风暴大祭司卡尔·霍夫曼差点老泪纵横。 跟教会那群只知道惹事,将脑子作为装饰品的超凡队长们相比,眼前的年轻人简直太可爱了。 “好人吗?” 听到这个词的凃夫嘴角上扬,一个用诈骗获取的钱财来帮助贫苦儿童的人,真的算得上是好人吗? 他不知道这个答案,只希望在离开时还能听到同样的风评。 “不必客气。” “杰克,你打算在这定居吗?” “至少很长一段的时间如此。”凃夫点头,至于真实想法当然不是。 不过要等这一票得手后他便打算走人。 “霍夫曼大祭司,能否告诉我一些关于这座岛的事,关于这里的殖民情况,或是总督府的事务。” “我并不建议你在此长期定居,老实说,这不算个好地方,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大事,如果近期有机会便离开吧。” “因为什么?”凃夫不解。 “不太平。” “您是指海盗还是别的东西?” “这地方以往到现在都不太平。”卡尔·霍夫曼又强调了一遍,“兰蒂斯军队到来后都给摩加迪沙带来了许多灾难,令岛上的居民充满痛苦,这可不是件好事。” 大祭司似乎话里有话,没有明说原因,只想让凃夫赶快离去。 可他要不说还好,话都说到一半了再吊着,凃夫更是觉得难受。 兰蒂斯军队?灾难?不太平? 凃夫将这三个关键词串联在一块,那这样说纳尼亚现在的人间惨剧并不是巧合,这会跟谁有关系呢。 也只有一个人了,真正治理这座群岛的实权者, 兰蒂斯政府的殖民军首领菲利斯。 凃夫沉吟了片刻,直接开口询问一个他想知道的这个问题, “您了解总督府的菲利斯将军吗?” 大祭司卡尔·霍夫曼目光几度变换,声音也变得深沉了几分,“史蒂文?当然,总是要碰面的,他是个不错的将领,有着不错的头脑和统兵之法。 至少对兰蒂斯来说是这样,他有能力打仗,也有能力管理,以往那些游荡在珊瑚海的海盗听到他的名字总是会颤抖,几乎剿灭干净了近海的海盗。 不幸的是他的妻女几年前因为意外袭击而离世,那事给他带来了不小打击,差点动摇了他的位置。 有人说那是海盗的报复,也有说是拜亚国王下的命令,铲除邻国的心腹大患,但事情过后谁也不知道真相。 心灰意冷的菲利斯将军本该退位,却一直坚守在今天,放任纳尼亚变成现在你所见到的样子。” “反正不是海盗所为。” 凃夫在心里默默嘀咕,就纳尼亚城现在这幅的鬼样子,要是那位菲利斯将军真有那本事,也不至于让海盗泛滥。 “跟拜亚应该也沾不上关系,就威廉二世那个脑子,怎么可能成事。” 凃夫一想到那位小胡子君王就感到头疼,要说是索伦斯首相干的他还信。 一位军队英雄因为家庭变故,所以在工作上持摆烂态度致使人民受苦? 反正这出国民英雄化身摆烂领导的戏码,至少凃夫不太信服。 他原先只是想狠狠敲诈兰蒂斯麾下领地一大笔再跑路,可待了这段时间,经历了一些时候他却有了新的想法。 想让这个世界多有一些改变。 “霍夫曼先生,我还有一件事要问您。”凃夫临走前才想起来有要事没问,“您知道海上有古怪的铁甲船吗?是寻常船只的几倍大小。” 他大概做了一遍对“圣玛利亚号”的描述,想从这位海外经验丰富的大祭司嘴里,听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听到凃夫的描述,卡尔·霍夫曼摸着胡子思索了半天,片刻后摇头:“杰克,海上稀奇古怪的船只到处都是,幽灵船、超凡船、诅咒之船。 那些海上传奇们的船大多拥有超凡力量,我听说过各种各样的怪穿,唯独没有听过你描述这样巨大的铁甲船。 如果这样的级别的船只在海上出现,一定会引起巨大轰动。” “那海上是否存在终年不散,迷雾环绕的海域?” “迷雾海。” “我记得那地方靠近南大陆。” “没错,那片海域位于南大陆的寒暖流交汇区,海底地形起伏大致使海水温度跨值高,传闻那里面还隐藏着恐怖的东西,或许是超凡海兽之类的东西影响着那片海域。 总之,迷雾海的温差、气流之类原因让那个地区如你描述一样,终年迷雾环绕。” “那是唯一一个迷雾较多的海域吗?” “当然不是,这样的范围实在太广阔了,即便是终年雾气弥漫的迷雾海,也有许多因为自然、超凡等特殊原因形成的迷雾环境。” 他一连列举了好几个,有由锋面气候导致的锋面雾、冷暖气流碰撞、南面极地附近由冰川大陆低凝结点形成的冰雾…… 大海的范围实在太大了。只凭借这支离破碎的模糊信息,就想要找到“圣玛利亚号”的方位, 实在太困难了些。 “感谢您的指点。” 凃夫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这样的事他从“归乡号”时便一直在做,即便一般人不知道,靠着人多的力量至少将这件事在大海推广,传话得多了说不定总有消息。 最笨的方法只有将所有产生大量迷雾的地方全部走访一遍, 只是那不知道会花上多少年的时间。 跟对方道过谢后,凃夫从风暴大教堂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去。 先是让阿尔弗雷德先带苏菲回家。 他则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今天的事情过后苏菲哪还有买衣服和手提包的兴致,大概就连吃饭时也要少做两个菜。 凃夫随即换了一身不易被认出身份的衣物,戴上兜帽后低着头向前走,直到走向了一条人群稀疏街道。 确定没有任何人注意他,才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 熟练的用一串英文叠加好几种语言轻呼道: “santa maria。” …… “啪啪啪——” 白蓝相间的海水激起浪花,一层又一层拍打着圣玛利亚号庞大的船身,属于大海的咸湿气息扑面而来。 提前换上的一身热带岛屿的装束站在甲板上,无缝衔接的海面温度也毫无违和感,至少凃夫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绝不是靠近极地的迷雾区。 站在早已经被雨水洗刷干净的甲板上,凃夫眯着眼睛看向远方。 “好大的雾。” 晋升序列7过后的可见度更远了。 但他却隐约感觉包裹“圣玛利亚号”的迷雾变得更浓稠。 尽管船无人驾驶,但却始终随着海水游动,并没有一直停留原处。 “即便是自然原因早就的迷雾海,也不该所有时间段都保持着同样的出现规律,怎么可能24小时都有这种自然现象。 何况,行驶快一年的时间也总该出去了才对。” 凃夫摸着下巴,他记得船上有一条不可违逆的规则。 那便是幽灵船不可靠岸。 而船本身也在有意无意的奉行着这样的规矩,尽管那规则没说靠岸后会有什么后果,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凃夫抬头向船只最高处望去,浓雾中有挥舞着翅膀的人型生物在活动。 哪怕他开了猎人感官,也仍然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视觉范围里只有绿油油一片。 这项序列8的能力有看穿障碍的能力,但此刻他眼前船上所见,有东西在四处蠕动,似乎是已经变成怪物的船员。 天空的东西似乎注意到他的注视, “圣玛利亚号”顶部立刻传来一片呼啸之声, 是那头早先见过死而复生成为会飞怪物的二副。 不过它并没有对自己发起攻击,而是盘旋在船只上方。 它尝试着向四处飞去,却始终无功而返。 “它在尝试离开幽灵船?” 观测片刻后凃夫被自己这个猜测吓了一大跳,也即是说受限于“圣玛利亚号”的怪物,试图离开这里,离开幽灵船。 并不符合船员手册的规矩。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它们对我而言是敌是友?为什么船只不能靠岸?” 好几个问题一下在凃夫脑海里涌现。 可他实在给不出答案,即便已经晋升到冒险家的序列7,也只是揭开了这个世界的一层皮毛。 至于幽灵船,除了活尸或骷髅这样的巡逻笑柄,他在那些恐怖船员面前仍然不堪一击。 凃夫也不敢在甲板停留太久,在船上待的时间长了总让他感到不安,久违的恐惧感令他头皮发麻。 那是种说不出的恐惧,身体想要接触船上的怪物, 但头脑和本能告诉他,绝对不可以。 “啪!” 本能趋势凃夫回到熟悉的船长室,紧闭大门,坐在熟悉的座椅办公桌前,唯有这个地方能带给他一些安心感。 “冷静。” 凃夫擦掉额头的汗水,小心翼翼点开他熟悉的科技产品。 经过一个多月的海外游行,那座带有监控功能的显示器,原先监控的位置被刷新。 从现在起,北大陆至摩加迪沙群岛差不多两千公里的地带,因为乘船至此的范围开拓,都被他给解锁了。 即便是那日出现的臭屁美人鱼,他也依旧能使用监控回放捕捉对方位置。 “滋、滋、滋……” 短暂的闪烁过后,显示器上转而出现了一片新的地区。 同样是层层波涛的海岸边上,夕阳余晖落下。 仅有半边光芒落在这座以地平矮为主的海岛城市,落在并不高大的群岛建筑被分为好几个不同社区。 但最耀眼的风景线还属莱辛特大街一带, 那副寂静画卷是全世界少有的特殊产物。 岛屿之城,白肤、黄肤、黑肤色人种,南大陆的、北大陆的,发达或不发达地区的人种向大杂烩一般,人们混合在一块生活,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凃夫靠近了话筒的位置,用他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向新的城市发出问候: “晚上好,‘天堂之城’纳尼亚。” ------题外话------ ps:大章,明天还有两章 7017k ------------ 今天无更 抱歉了大家,有点卡文,我调整一天整理一下剧情明天再发吧,抱歉抱歉 ------------ 第249章 信使 黄昏的纳尼亚有一种独有的美。 生活在海岛城的人总是慵懒的,慢节奏的生活刻在人们骨子里。 无论政要官员还是工人学生,到点之后毫不拖泥带水归家。 绝不像哥廷哈根或是圣诺丁这样的王都,人人拼命工作、努力的活着,别说是大都市的一般工人。 即便是王国最贫穷的乞丐想到国家的工业和财富,也会不由自主的挺起胸膛。 相较之下摩加迪沙群岛的岛民心里就有数很多,给多少钱干多少事,慵慵懒懒、碌碌无为,只要不沾染麻药、不碰赌博,倒也不失为一种开心的生活方式。 凃夫可不敢直接动用监控窥探风暴之神教会,上次在哥廷哈根他用监控查探半神骑士乌尔提被发现,让他长了个记性。 那以后遇到高序列的超凡者不敢轻易动用这能力。 他有些摸不清卡尔·霍夫曼大祭司的来路,如若这真是一位半神存在,他动用超凡力量窥探对方可视作挑衅,实在是冒险了些。 “不如瞧瞧总督府那位将军,说不定纳尼亚即将到来的动乱跟他有关系。” 凃夫深思熟虑后,打算直接找到背后的管事人,随即按下遥控将监控调整一番,直接锁定了拜访过一次的总督府。 不管何时去到那座威严、靓丽的建筑前,总督府邸门口往来的人数绝不算少。 也远比风暴大教堂要更精致,令凃夫意外的是,除了普通佣人外,这里竟然还有些非人类的智慧种族。 戴着沉重的枷锁忙于杂物,伤痕累累的精灵、不知疲倦干着苦力活的小巨人、管理着马匹和铁器的矮人…… 看来这位菲利斯将军真的跟海岛的奴隶买卖交易脱不开关系。 兰蒂斯的总督将这座府邸视作办公与居住的地点,凡是在这片地界混迹的人头天都要来此地送上些礼物,只当是到了对方地盘来拜个码头,这是过江龙来到摩加迪沙岛的潜规则。 目视着这金碧辉煌的一切,这样的繁华程度简直与莱辛特大街成了两个世界。 在这样的偏远富裕的岛屿坐上土皇帝之位,可谓风光无限。 难怪死活不愿意让位,换谁也不肯让位才是。 只是现在坐在府邸主厅的史蒂文·菲利斯将军,今日没有会见任何客人。 “将军有令,今日公事繁忙暂不见客,还望各位见谅。” 府邸的大管家一脸漠然的对着提着礼物上门的客人解释。 即便只是这样的一位小人物,但他仍然是总督府的管家,再外界混得在风光的人物,在这样的小人物面前一样要低着脑袋走路。 不止这样,就连女仆和佣人都被撤出了正中央的房间,接到命令的人都躲得远远的,不敢轻易靠近那栋房屋。 上次凃夫也没有跟菲利斯将军有过碰面,富贵子弟的身份自然不够资格跟总督碰面。 只是进入府邸送了些礼物,远远的瞧见过一眼。 所以现在从凃夫的视角看去,致使现在可见度不够,只能隐约见到正主坐在一套红木办公桌前。 那是个面孔十分坚毅的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孔还有几道刀疤弹痕的旧印,他这个年纪经历过风霜和战争的考验,已然蜕变成了十分成熟的男性。 菲利斯将军面目深沉,用钢笔蘸上墨水后,在一张白纸上涂写着什么,可再靠近些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写一封信?” 凃夫摸着下巴思量。 如果只是这样,那这么大动干戈也实在没必要。 他注视这对方写完那封信,菲利斯将军咬紧嘴唇,脸色发白,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或是因为凃夫在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军队生涯磨砺多年养成多疑的习性,令他时常左右摇头观察。 反复确定无人到来后,才耐着性子将信件写完,莫名而来的不安感他竟连写信时的手掌都在发抖。 这古怪的行为更让凃夫想要瞧瞧那封信的内容, 干脆思量着趁信件到邮局再半路劫走。 而下一刻,史蒂文·菲利斯的一个举动令他的想法泡了汤,只见他从抽屉中取出一个古朴的哨子。 哨子表面雕刻了一层古怪花纹,像是一件跟超凡有关的物品。 “哔——” 只见菲利斯将军吹响哨子,沉闷的哨声从哨口喷涌而出,这声音在总督府附近扩散了一圈。 已经被提前驱散的佣人自然听不到这声音。 而对方真正想要掩饰的,却并不只是哨声。 片刻的等待过后,总督府的地板随即有大量灵性波动,一个深不见底类似虫洞一般的血盆大口张开。 从那洞口最先攀爬出来的是一双毛茸茸的爪子,那怪物的全貌也展现在凃夫眼前。 一只长着三颗脑袋的黑皮猎犬,体形足足比眼前的人大了一圈,身躯似乎冒出一团若有若无的紫色焰苗,龇牙咧嘴的看着倒是很凶悍,却也没把人一口吞下去。 几颗脑袋轮舔舐着爪子,嗓子里发出呜咽之声,它显然是被召唤而来。 “安静。” 史蒂文·菲利斯将军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三首狗头怪物,主动伸手安抚了对方后,接着又从口袋里取出几枚硬币放在对方的爪子上。 换算过来大概有十几克朗这么多,远比一般送信人给得多,而后他又将那封忍着煎熬写的信件塞进了对方嘴里。 “灵界信使!” 目睹这一幕的凃夫猛然想起来了这件事,“灵界”这个词汇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就从柯尔曼先生嘴里知道。 那并非超凡领域的名词,凡是对这个世界有深入所了解的人都知晓。 那是由天主特别开辟出来的界域,依附这个世界但并不尽相同的领域,由各界的信息交汇而成的世界。 造梦师或其他领域的超凡者能通过占卜的方式,从灵界获取支离的启示。 而在凃夫道听途说的概念,“灵界”是一个汇聚了过去、现在、未来信息的交汇之地,有无数信息和虚幻生物汇聚而成的古怪海洋, 一个交叉却不相同的平行世界。 一些超凡者会将灵界的见闻编撰成书,当做知识在超凡者手里贩卖,有着各种各样的说法。 当然,售卖的知识更多则是有心人胡编乱造的东西。 “汪、汪。” 倏忽之间,那条从灵界而来总督府的信使三头犬察觉了什么,对着虚空猛叫了两声。 “啪!” 察觉到不妙的凃夫,毫不犹豫关掉那个监控点画面。 反正也看不到更有价值的画面,也不必暴露自身。 他转而陷入了一阵沉思,忽然想到了密大图书馆门口的守门狗,其敏锐的嗅觉并不比这从灵界而来的生物要差。 这种犬科类动物,总是拥有能让难以捉摸的力量。 “所以,一位总督冒险风险召唤灵界信使也要送达的信件会是什么?他又从何了解到这样的方式,那信使的真正主人又会是谁?” 凃夫可没有钻牛角尖的精神,他已经决定拦截下那个东西一看究竟。 当即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手旁的无线电,只听“嘀”的鸣响,直接联系上了来自深渊的“守门人”先生。 跟以往感觉一样,那边似乎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洞口,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吹过,无穷无尽的冷冽感,那地方永远都给人带不来半点希望。 “是你!” 良久的沉默过后,守门人颤抖的声音终于响起,比起以往祂此刻的状况变得更差了,像是一座酝酿已久的火山,充斥着不稳定。 哪怕极力克制也给人一种随时都可能会爆发。 凃夫抱以歉意,“抱歉,门老师,因为一些私事我不得不被迫流亡,这段时间很难抽出时间与您联系,以至于让您的情况恶化。” 那声音沉默半天后,像是在压制什么,带着几分惊讶: “你都知道?” “猜到了一些。” 只要“守门人”给自己对话,仿佛就能压制祂的疯狂, 这大概也是对方愿意帮助他的原因,不然“守门人”早就看出自己在套路祂,又何必跟自己说这么多话。 凃夫现在对祂确实怀有有几分愧疚,如果说以往还带着几分提防之心。 但这一路上对方帮过自己次数不少,没有“守门人”他也混不到现在的地位。 哪怕知道对方可能心怀不轨,却也始终存着感激之心。 凃夫思考片刻,主动开口:“门老师,不如让我们之前的合作继续下去。 我即将突破到冒险家的序列6,并在未来两年的时间里都将在海上漂泊,有足够的的时间去突破更高层次。 这段时间我会尝试着去晋升半神,那时一位半神级别的冒险家再履行您的一些要求,做那些事是否会更轻松些,您觉得呢。” 这是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守门人”没有理解拒绝。 祂始终沉默不语,没有给出肯定,却又没有否定这个请求。 “尊敬的门老师,您是否有通往灵界的方法?” 等待了一会儿,凃夫终于问出了他想知道的东西。 “深渊”那头在沉默良久后,“守门人”给出了简短而有力的回答: “有。” 7017k ------------ 第250章 灵界飙船 尊敬的、友善的、和蔼可亲的“门老师”毫不吝啬的告诉了他几种穿梭灵界的方法。 通过睡眠之后意识依附于星灵体之上,利用超凡能力使得星灵体在灵界遨游,使得自身同样成为那个世界的灵。 但不便之处是不能通过这样的方法深入遨游灵界,只能浅尝一下。 “守门人”用很严肃的语气告诉他,人的意识与星灵体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绳索,近距离遨游、观测都并无大碍。 轻易就能在那片古怪海洋中的痕迹中找到回去的路,沿着过来的方向就能轻易离开。 可游荡地方过远的后果,很容易便迷失在那可怕的古怪海洋。 谁也不知道会在其中遇到什么,除了厉害的超凡人物经过。 还有古怪的灵界生物也是要避开的危险存在,稍有不慎便无法回到身躯,很容易便成为没有灵魂的躯壳。 而借助肉身进入灵界,可以使用密契仪式,向灵界之上的伟大存在祈求。 用同等的代价换取进入灵界的机会,就像菲利斯将军给三头猎犬的邮费一样,需要遵守灵界绝对的规则。 再则,还有一种穿梭灵界更苛刻的先提条件。 比如……留一个在灵界的锚点。 如果有超凡物品在灵界留下活动的轨迹,可通过冥想占卜的方式定位,轻易便能进入那个地点。 几种方法都有利有弊,“守门人”能通过一些仪式使得他快速入眠,让星灵体在灵界游荡,但对于想要抓捕信使的他来说。 仅凭意识在那个领域,也只是走马观花,没有实际效果。 第二个方法看起来比较稳妥,呼唤灵界的伟大存在的称呼。 再献祭一样超凡物品作为酬劳,便可打开那扇门在里面留下一个锚点作为后门,以后再次前往就轻而易举。 但这个方式也有很大的缺陷,随意的呼唤那些伟大的存在,就像正在熟睡中被叫醒的人,搞不好会有起床气。 如若你献祭的东西讨对方的喜,灵界之上的伟大存在说不定会从你身上任一拿走一样更珍贵的东西。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突然间,凃夫猛然想到一件事。 “‘圣玛利亚号’第一次出现的地点是利茨市的普利兹港,甚至有人窥到过它的身影,但在一夜之间幽灵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是在海面上航行,这样一艘特点鲜明大船怎么可能不被发现,以至于后来一点消息也没有。它是否也通过灵界的路线,快速穿梭到这片充满迷雾的海域。” 凃夫的脑子转得很快,随即想到了这个点。 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所处的这片领域存在于现在某处,如果“圣玛利亚号”曾经就穿梭过灵界,那自然也可作为锚点的存在。 想通这个道理后,凃夫不加犹豫的便准备尝试。 如果这样的方式不可行,再献祭一件隐身斗篷或丁腈手套这类较为积累的超凡物品。 坐在“圣玛利亚号”的船长室,他开始平复心情,做起了冥想。 极短时间里他就进入状态,很轻易就感觉到这艘幽灵船的古怪之处。 由真实过度到虚幻,周边感知到事物都融成了一团团色泽鲜艳的气泡,紧接着开始重叠,从周边生起的雾气笼罩在他的领域中。 通过这样的方式,他隐约察觉到了幽灵船的本质。 难以计数的诡异符号飘窜,注视久了非但看不懂意思还令人头昏眼花。 凃夫本能感觉到那是极为高端的知识,强行阅读只会无故发疯,以他的层次无法读取这些东西,也不该轻易再读取。 只听他果断而深沉的话音响起: “‘圣玛利亚号’曾穿梭的通道位置。” …… 灵界的确是一片古怪的海洋。 这是凃夫抵达此地后比较认可道听途说的这句话,至少这是真的。 身体感到莫名的失重,却仿佛穿着宇航服悬浮在太空,只要划动手臂就能在这面古怪海洋总游荡,随着意念而动就能使身体飘得很高。 他手里拿的武器魔笛只要松手,便会自动飘起来,完全处在漂浮的状态。 而更令凃夫惊讶的是,不只是他来到了灵界,就连幽灵船“圣玛利亚号”竟也同样在此穿梭。 不像是实体穿梭。 那艘庞大的船身在这片领域当中仍在游荡,仿佛被镀了一层防水的膜无畏前行,这种大小的身形,在诸多“深海”巨兽中也并不显眼。 是的,当抵达神秘又怪异的灵界一刹那,凃夫便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生怕被那些闻所未闻的生物窥见。 有体形庞大,头顶长着一盏像“灯”一样能照明的器官的鳞片巨兽游荡,有浑身打满了绷带,提着棍棒类人型游荡的恐怖巨人。 也有骑乘一匹黑气凝聚的暴躁马匹,快得像一道风般迅猛吹过,而马背上的骑马者,明明没长脑袋却能轻易避开路上威胁…… 这一路走来,凃夫小心翼翼避开那些东西,甚至没有跟它们对视的勇气。 更别说凑上去跟对方签订作为他专属信使的条约,没有强大的超凡前辈引路,几乎是不可能。 靠着单枪匹马抓捕强大灵界生物做信使,还不如发明电话的可能性大。 凃夫生怕一个不小心,像他这样的小虾米,被灵界里游荡的大佬们给一脚踩死。 哪怕对方是无意的, 但没人会为踩死一只蚂蚁感到愧疚。 幸好灵界似乎存在特殊的规则,很少看见有灵界生物相互斗争的景象,每个进入这片领域的生灵,只是各司其职。 只要主动避开那些危险存在,也没谁会主动袭击你。 如果有谁主动袭击你,除非怀揣着特殊目的刻意引起纷争。 “‘圣玛利亚号’并非是本体进入了灵界,而是因为我的关系以灵体的方式在此游荡,为我保驾护航。” 凃夫凭借意识在驱动这条庞大的铁甲船只,“如果是这样,那也无需害怕迷失在灵界导致肉身腐败,只需要凭借回归船上的仪式立刻就能离开。”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上方,并不见原先船上恐怖的怪物。 这更是证实了凃夫的猜想,他不可能用这样取巧的方式让幽灵船从迷雾中离去,只能用更讨巧的方式在灵界驾驶船只。 主要通过控制室里的机器来航行,再利用意识驱动来微操。 尽管,他第一次驾驶船只并不熟练,哪怕再小心也仍要有一个熟练过程,首次上手也避免不了操作上的生疏感。 就好比现在,后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概是两只灵界生物发生摩擦。 打斗之余,一层恐怖的巨浪顿时席卷而来。 “轰轰——” 那向浪潮一般的磅礴气息,极力推动着凃夫向前。 哪怕他拼尽全力,也无法避免幽灵船在灵界的速度愈来愈快,竟然向汽车一样飙升起来。 “圣玛利亚号”简直像一艘被点燃的火箭,以无敌又迅猛的姿态快速向前,仍在微操的凃夫已然是一身冷汗。 因为他隐约看见了正前方,似乎又一艘背道而驰的三桅帆船正朝他开来。 “救命啊!” …… 那艘较之一般船只很巨大的三桅帆船,足有百米之长,几面漆黑色的帆布悬挂于桅杆上,船腰处还留有发射炮弹的炮口,船只的整体显得无比雄伟、壮阔。 而在最高处则挂着一面底色漆黑,长着一对恐怖犄角,像火焰一般红毛发的骷髅头,而在骷髅头底下,则是两根相交的长叉。 那是海盗的标志,还不是一般海盗。 而这艘船如果被混迹海上的人看到,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出它的名字。 它实在是太出名了,那竟是有着海上皇帝称号的“天夜叉号”。 三桅帆船的甲板石凳上,坐着一位红色长须过胸,面部深沉而严肃,头顶镶嵌深海之珠的三角皇冠,身穿华丽黑紫长袍,如海神一般的强大人物, 一般人站在祂面前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天夜叉号”上的船员平常也是低着头与祂交谈。 在那之前,灵界的一切都很正常,即便是不少灵界生物正面相遇这位号称海上皇帝明格萨船长,也要主动给一个面子让开。 这是灵界的规矩,弱小者遇到更强大一方处于同一条路线时,势必会主动让路, 否则后果一切自负。 然而,此刻就是有一艘比“天夜叉”还要大上几倍的铁甲船不知好歹,正面朝三桅帆船高速袭来。 竟然夹带着一种势不可挡的勇气,划过惊心动魄的弧线后,劈头盖脸的撞向了“天夜叉号”。 …… “那是谁的船?” “海军?还是同行,竟连船长的旗帜也不认得,他们怎么敢!” “呵,把我们当成谁了。” 掌舵的水手和航海士立刻发出不满,无论在海上还是灵界都横行霸道惯了,自然不满意有人挑战他们的权威。 不过此刻谁也不敢胡乱作决定,所有船员都下意识瞧向一个方向,等候着祂的发落。 只听那坐在石凳上的王者,也注意到了那位从未见过的愣头青到来,他将那首巨无霸铁甲船开得歪歪扭扭,显然没有灵界航行的经验。 这位轰动四海的海上皇帝没有丝毫犹豫,用低沉而威严的嗓音发声, “靠过去。” 7017k ------------ 第251章 撞出灵界 “海盗船?” 不认识那顶古怪旗帜的凃夫完全没有半分思考的空隙。 以他现在的中序列实力,全然不足以操控船的航行方向,只能手忙脚乱在驾驶舱里尝试着开始操作起这台庞大机器。 当年在“圣玛利亚号”的大副教过他一些基础知识,也只是简单的启动、加速和方向控制的基础知识。 当然,现在面临的情况要更棘手一些。 后方的灵气风暴几乎要覆盖上来,致使船身必须全力向前冲击,而正前方那艘规模不算小的三桅帆船也毫不减速。 要想解决倒也不难。 只需要将船身朝水平方向快速调转船身,变向,再利用高超的掌舵技巧调整角度,在强劲气流的冲击下,使得“圣玛利亚号”借着这股无形风暴的力量以半斜向的姿态抵御风暴,而后向横截面一通加速便能避开正面撞来的海盗船。 只要做到以上几点,便能完美破解眼下的危险局面。 这绝对是每一个舵手掌舵后幻想过的场面,没有这样做是因为一旦技巧不够高超,往往只能落得尸沉大海的下场。 已经来不及了。 同样位于甲板上的位置,凃夫只远远的瞧了一眼对面船身之人。 一个目光相交汇。 他们都看见了彼此。 只见那个火红色长须,戴着一顶王冠的男人,见到一艘无论身形还是做工材料、科技水准,都远高于祂脚下这艘当下最先进且融入了超凡力量的巨无霸。 明格萨淡漠的瞳孔中除了闪过一丝困惑外,仍不慌不忙的从石椅上起身,手持一顶三叉戟向前走立身于船头,像一根定海神针。 祂光是站在那里便不怒生威,更是散发出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无敌气势。 给凃夫的压迫感远高于拜亚的半神。 “海上皇帝明格萨!” 结合种种所见,在凃夫想到这个名字时一切都为时已晚,两艘不属于一个时代的战舰,毫无保留在灵界碰撞在一起。 “轰!” “圣玛利亚号”钢铁船头瞬间便洞穿了三桅帆船的船头,在剧烈的碰撞中,竟然使“天夜叉号”船身发出不可思议的动荡。 从甲板到其中舱室都在颤抖,桅杆上的主帆呼呼作响,甲板上的货物和炮弹都在猛烈晃动。 不少刚上船不久的新人,因为实力不济,随着这样突如其来的碰撞在舱室里翻滚, 脚下之地竟然连能站稳的地方也没有。 以“天夜叉号”上的人员视角,那是一艘远比他们的船要高大得多的钢铁巨无霸,一个照面的功夫几乎将他们的船给击沉。 而站在船头的那个心胸比大海更广阔的男人,开始用认真的目光打量着来者,祂不慌不忙,轻轻用手中三叉戟敲打船头。 那恐怖的震动立刻消减了不少。 明格萨的嘴唇微动,在施展某种古老的咒语。 电光火石间,明明该被击沉的“天夜叉号”像是被灌入了一股生命力量,或者说这艘战舰像活过来一般。 船尾朝反方向的一阵摇晃,立刻使得前方以凶猛劲头朝着那艘来路不明的铁甲船撞击。 “唰!” 一股暗紫色的阴霾开始笼罩对面的船只,在这片特殊地域里,仿佛有人看见了一只恐怖的巨大夜叉。 一头火红色的诡异焰苗在头顶燃起,手持着叉子奋力一击对准那头古怪的船只做出攻击。 “船灵。” 驾驶的舵手和经验丰富的航海士,一眼便认出了那在真实与虚幻间交叉的生物。 “天夜叉号”上的老人们知道,明格萨船长曾经在灵界将一只接近半神(海王)级别的夜叉击败。 并将对方的灵魂禁锢在这艘船上作为守护船灵,以此让这艘船获得了穿梭灵界的便利。 这也是“天夜叉号”能随意穿梭空间的秘密。 一只接近半神的守护船灵极大了增加了“天夜叉号”的实力,更是奠定了这艘船在海上的地位。 这次船长竟然跟一位陌生人都起了真格,连船灵都动用了,显然也是对一艘来路不明的船只感到不满。 同样不安的还有凃夫,他现在连呼吸都感到紧迫,除了临时向风暴之神疯狂呼救,也实在没什么好方法了。 在那位实力可怖的大人物动用古老咒语后,同样窥探到“天夜叉号”上的恐怖夜叉起身而来就要发起攻击,那恐怖气势席卷而来。 “santa maria……” “圣玛利亚号”如遇灭顶之灾,他心一狠便打算启动传送仪式跑路。 而他所在的这艘巨大游轮似乎察觉到了不妙,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开关。 “砰!” 眼见手持钢叉的夜叉迎面而来,游轮立即爆发出恐怖气势以抵御对面的攻击,几乎同时,同样是一道现实与虚幻间交织的身影跃然而起,暴涨的恐怖气息完全不弱于船灵夜叉。 “天哪,又一个守护船灵?”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样的船只在大海上活动,怎么会没有一点动静。” 三桅帆船上船员的惊呼比刚刚还要大声。 不是什么生物都能抓来当船灵,尤其是灵界能驭船而行,海王级别的生物更是宝贝疙瘩。 整片大海有这种能力的人物,也仅此一家。 不过比起那类人型的海王夜叉,“圣玛利亚号”上的守护船灵更像是一个人,祂身形高大,身披着一套红黑相间的长袍,肩膀镶嵌金色坎肩,如风衣一般两边大敞。 而祂的面孔却无人能看清,即便是实力最强劲、只是最丰富的海上皇帝明格萨也只从威严的面向中隐约瞧出些端倪。 在“圣玛利亚号”的船灵出现的一刹那,灵界中遨游的生物似乎感知到什么,立刻停止了动作,屹立在原处不敢动弹。 像是对那个恐怖存在的忌惮,更多则是一种敬意。 跟有海上皇帝之称的明格萨相比,祂的出现仿佛更像是一位纵横大海的王者。 还不等明格萨有所反应,只见一只巨大的巴掌便随意拍来。 “咔!” 不仅一掌将手持钢叉的夜叉给拍昏过去,在打击了船灵夜叉后,祂又毫不客气的用巨掌击中三桅帆船“天夜叉号”。 恐怖的巨力拍打在那条船身时,像是附带了某种传送效果。 “唰!” 只随手一击便令刚刚还涌现无敌之势的“天夜叉号”,被弹飞得无影无踪,一眨眼便再也不知去向。 凃夫全程目睹了这一幕,尽管看不清动手之人的样貌,但他从对方那身熟悉的衣着,猛然想起了一个熟人来, “亚瑟船长?” …… “噗通!” 蔚蓝无边的珊瑚海上,来自各国的商船在北大陆联合舰队的护送下,不慌不忙的驶向目的地。 哪怕海盗遍布的深海区,也极少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尤其是五艘百米长度级别军舰,一整支满编营火力全开的强劲的配置下,很少有一般的海盗船敢靠近运输船。 船务组的人员一边感慨着这太平盛世的不容易,一边赞美着风暴之主。 “唰!” 只见天空中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起初只是一个小黑点,但到后来便越来越大。 几秒钟后终于有人看清了那竟然是艘巨舰,那艘船在空中几度翻滚后,彻底失去了机能。 即将落水沉入海面时,一位站在船头穿着黑色长袍的威严男人不受任何影响,被硬生生拍出灵界后立刻动手,挥动了手中的三叉戟。 “哗啦啦——” 珊瑚海的海面上,蔚蓝海水如旋风一般被席卷而起。 喷涌而出时向海上龙卷,被拉高了一大截,那滩海水在距离地面上百米的区域,稳妥的接住了已经坠入人间的“天夜叉号”。 拉风的一幕映入商船和北大陆联合舰队的眼里,见到黑色的船帆认出海盗身份后,本能想要将他们逮捕。 直到见到那面印有夜叉骷髅头的海盗旗帜时,谁也不敢动弹。 自幼听着这些海上传奇故事长大的孩子,对这些人物发自内心的崇拜。 但本质上他们仍然还是海盗,再有名气的海盗也改不了掠夺的本质。 而遇上海盗时不加抵抗就是最保险的方法, 他们当中大部分只取钱财。 “天夜叉号”的船员却无心思从事掠夺,他们可没人受过这样的委屈,任谁都无法从刚刚的斗争中脱离思绪。 中序列的干部们更是不可置信,出海至今很少吃过像今天一样的闷亏。 一艘莫名出现的铁甲巨无霸就算了,船灵将“天夜叉号”活生生的拍出了灵界。 那至少是序列2的神眷者才有的威能,像那种级别的怪物恐怕只有传承上千年的家族和七神教会的老东西。 众人都将目光凝聚在船长身上,至少该做点什么,比如是否要重返灵界讨个说法之类的,或是查探对方在现实的身份。 “珊瑚海。” 装扮威严像海神一般的明格萨船长,保持刚才的姿势仍立在船头眺望着这片海域,像是没有受到这份屈辱的半点影响。 纵横大海多年的经验一眼就认出了这片海域的特色。 祂像是没有瞧见船员的复杂神色,也没有计较刚才发生的事, 反而坦然自若: “嗯,这正是我们的目的地之一。” 7017k ------------ 第252章 拦截信使 自从一巴掌拍飞了“天夜叉号”,那一闪而过穿着船长室里那套红黑制服的虚幻身影,也随之一消而散。 仿佛只有在“圣玛利亚号”遭遇困难时才肯出现。 “在梦中我也遇到过穿那套制服的人,恐怕刚刚出现的就是亚瑟船长。” 凃夫坐甲板上反复思量,他从船长室里取出那本日记,来到这个世纪后他一向就有记日记的习惯。 每隔一段时间便生活琐事或重大要闻给记录下来。 翻开日记本的第二页,那正是他刚中头等大奖不久,记录在船上生活的时光。 凃夫的目光径直看向船只出事时期日记本的记载。 “11月23日。船长失踪了,监控也莫名其妙坏掉。不知是谁传出‘公海上杀人不犯法’的说法,事态已经无可避免的走向了失控。” “这是上船后两个月后发生的事,失去了亚瑟船长后船上的秩序彻底崩塌。” 凃夫努力调出起当初的回忆,很糟糕的一段经历。 起初船上食物短缺时,因为那位传统、儒雅的老绅士在管控秩序,约束了恶徒们的不法行径,哪怕日子过得清苦却也不至于动刀子杀人。 “那时船上的说法是水手一伙人偷摸杀死了老船长,扔进海底喂了鱼。” 凃夫喃喃自语。 这个说法已经不攻自破,亚瑟船长仍然在这,祂似乎用了某种契约方式,成为了“圣玛利亚号”的守护船灵。 时刻都在守护者这艘从异界来的船。 在此前,他无数次的回忆经历过的那件事,也结合船上的遭遇和情报做了许多猜测,又根据这个世界的情报推演出许多次缘由。 囊括之前整理的一连串线索,凃夫只顾埋头沉思,他心中已经开窍:“所以,亚瑟船长本来就不是那个世界的人,包括这艘船也一样。 这艘船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某中变故,而令那个世界的“圣玛利亚号”成了幽灵船。 所以后来海上搜救的救援队根本就看不见船身,因为那时它很有可能已经不在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就都说得通了。 本来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因为他现在所在的世界发生了意外,形成了一个特殊交叉点,能影响到两个世界的船只。 就像一个四维碎片短暂停留在三维世界一样,产生的交点仍然对三维世界造成了影响。 比如让一条同名或者同位置的船只,产生些不一样的变化。 短暂的停留过后这个交叉点解除, 最终除了他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在他看来是正常的国际游轮,但到了这个世界却是另一幅景象,船员们因为某个意外都变成了被诅咒的怪物。 唯有他获得海上大逃杀的通关券,证明了他是个有能力的人,继而接替亚瑟船长一部分权限,这段时间始终让幽灵船趋于稳定状态。 一个谜团的解开却诞生了更多谜团。 他无从判断船对于他的善恶,也不知道“圣玛利亚号”在这个世界的名字。 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以至于船员都变成了可怕怪物,就连船长也被迫成了守护船灵。 至少从刚才的事情来看,“圣玛利亚号”的真正船长对他没有恶意。 至于他目前的身份? 顶多算是个像保安一样的代理船长,只能凭暂有的代理者身份,使用船上的部分权限。 “所以现在的我,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工具人。” 凃夫尴尬的笑了一下,没想到赢下的这张船票反而成了异界通行证。 其实他现在已经不在乎帮什么人做事,对方让他稳定这艘船的目的,反正只要给够报酬就行。 这趟灵界之行倒没有白费。 至少让他更清楚自己的境地,肩负着奇怪的使命感。 “1493年,2月25日。我发现亚瑟船长没有死,并且依附在‘圣玛利亚号’上,成了船灵一般的存在,祂竟能一巴掌拍飞海上皇帝的船,这事我能吹一辈子。” 凃夫随手将这个猜测给记录在日记本上,没有获得更多消息前他不再胡乱猜测。 他忐忑的从甲板上遥望灵界,这里除了迷雾和各种游行的恐怖怪物外,还有些样貌古怪的城堡和坟墓,像是古老遗迹一类的地方。 这么多年,经由不知多少灵界生物的遨游,即使存在些宝贝,也早被过路的强者捡干净了。 眼看着形态各异,速度绝伦的灵界生物,凃夫生出了羡慕的心思, “不知能否动用亚瑟船长力量,逼迫这里的生物就范跟我签订契约。” 他正思索着一套完善的说辞。 倏忽之间,猛然见到了这次来灵界的猎物。 “嘭、嘭、嘭……” 那只要找的三头猎犬,正叼着从总督府拿到信件,疲于奔命的赶往目的地。 或是实力太过于低微,也仅仅在最下层活动,靠着敏锐的嗅觉,逐一躲过了灵界中危险的存在,相当有职业精神。 “找到了。” 凃夫心随意动,学着刚刚“天夜叉号”的船长立于船头,随即驾着“圣玛利亚号”朝那只送信的狗狗俯冲下去。 “哗啦——” 灵界果然像一片古怪的海洋,在凃夫调转船身角度的一刹那,层层波浪随着这恐怖的巨无霸俯冲时,令还在狂奔的三头猎犬生出危机感。 不禁加快脚步,企图躲过追捕。 “嘟嘟~” 凃夫也不含糊,摸出挂在腰间的魔笛,当即便对准正在狂奔的送信猎犬吹响了笛子。 拿到这件禁忌物已经有一段时间,凃夫已经初步了解了它的用途,主要一大用途便是冲击对手的精神。 吹凑摇篮曲有入眠的效果,吹凑温和的曲目能控制人的思维使对方执行命令,吹凑狂暴的曲子则有破坏神志的作用…… 作为辅助性的禁忌物,绝对是件趁手的武器。 至于凃夫目前的技艺,除了懂得正确的使用方法,对曲目的作用确算是一无所知。 他率先用魔笛锁定了仍在狂奔的三头猎犬,憋红了脸往笛口吹气,几根手指头有意无意的变换节奏,争取让每一个音节都有出场机会。 ?、?、?、?、§…… 如果说与灵界生物对视属于挑衅行为,那凃夫现在所做的事一定是在刨对方祖坟。 那就是让人(生灵)听他吹奏乐器。 在狂奔的三头猎犬听到那难听到极致的声音,精神和灵魂都收到了极大冲击。 眼见着那艘恐怖的钢铁巨无霸就要将它碾压,即便是暴躁的三头猎犬,在认清现状后,只敢委屈的发出一声“嗷呜”的叫声。 魔笛溢散的力量令它再也扛不住,腿脚一软便主动匍匐趴在地。 大概也认清了彼此的差距,这机敏的三头猎犬干脆做出顺从的态度。 “一个月才十几克朗,你玩什么命!” 屹立船头的凃夫看着这滑稽的场面直晃脑袋,不满的吐槽灵界信使的敬业度。 他仗着“圣玛利亚号”的威慑,从船头飘落下来,径直的站立在这头皮毛油光水滑的三头猎犬面前。 那三颗硕大的脑袋,顺从的在凃夫的抚摸下吐出舌头来讨好他。 “拿来。” 哪怕凃夫将那份信件从对方嘴里取下来时,暴躁的三头猎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信件被取走,顶多也只是归还邮费, 跟性命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菲利斯将军对灵界信使很有自信,连封条都没有贴,凃夫随即取出信纸读了起来。 “听好了,我实在无法再等待,每拖延一秒都是对我的折磨。 我受够了这个国家,受够了这一切,受够了他们曾对我做的事,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为此,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确定的地点就在纳尼亚,我会安排好一切。蓝武士海盗团及数十中小型海盗团,将于三日后对摩加迪沙四岛发出袭击。 为了维护治安,风暴教会的队长力量将被分散,我则会下令让海军与他们共同剿灭海盗,你们则让人看好大祭司卡尔·霍夫曼,那个工匠途径的序列5老头。 事后我会将事情推脱到明格萨的‘天夜叉号’,可怕的命运途径半神袭击了纳尼亚,无人能抵挡祂的威势,纳尼亚城无数居民因此而葬身,这个理由很合理。 为此,我已经付出足够多的代价,所以你们必须履行我的条件,否则我将不惜一切代价毁灭你们。 记住,这绝不是威胁。 史蒂文·菲利斯致上。” 直到看到这封疯狂的亲笔信件,凃夫不禁感到背后发凉。 这位兰蒂斯的将军脑袋不知抽什么风,竟然想搞这么一出大动作。 除了写信时的疯狂外,那信纸最下方的署名,还刻印了一个诡异标志,更是让凃夫感到了一阵莫名恐惧感。 说不出为什么害怕,更多的是令人感到不舒服。 这个标志恐怕是菲利斯将军即将送达那个组织的某种印记。 一个三只手掌构建的三角框内。 显现出一双淡漠、明智、令人憎恶,又像时时刻刻蠕动的眼睛,它上面竟然还有仿真睫毛,无限逼近于一只真正的眼睛。 它还有一个鲜为认知的名字。 全知之眼。 7017k ------------ 第253章 蔷薇十字会 “你也不希望丢掉这份工作吧。” 凃夫目光一转,心平气和的把信封叠整齐再装进信封,拍打三头猎犬的脑袋示意它咬住。 “汪汪~”它老实照做 “把信送到该到的地方,但记住,你只是个信使。” 没有威胁也没有恐吓,但凃夫话里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不要耍花样。 “呜。” 猎犬可怜巴巴的匍匐在凃夫脚下,不知是畏惧他还是那艘可怖的幽灵船。 被抢夺信件后一点脾气也没有,从始至终牢牢听从这位纵横灵界的古怪存在,哪怕被威胁后只敢叼着信,委屈巴巴的小跑着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凃夫目送对方远去,视线不断的注视着这片古怪的海洋,纠结了好一番,仍然不敢动用幽灵船的力量逼迫灵界生物跟他签订信使契约。 刚刚的余波就是两只强大生物对撞之后产生的影响,接近高序列战力生物又有不知道多少。 那黑暗中不知藏着多少双眼睛,令凃夫不由打了个冷颤。 不敢在此就留,连忙低声念诵着圣玛利亚号的名号: “回归。” …… “哔——” 待到信号声回归,凃夫腆着脸向无线电机的另一头发出问候,换了一副全然不同的嘴脸, “亲爱的门老师,您的学生向您问好。” 深渊的那一头,一向有用“门老师”,没有“门邪神”的守门人,已经逐渐习惯凃夫反复无常的嘴脸,回复的语气也显得淡漠, “从灵界回归了?” “托您的福,我见识了那片更广阔的领域。” 凃夫故意夸大其词,“里面的种种惊奇的现象让我感到很惊喜,尽管跟一位疑似小丑(命运)途径半神发生了些小摩擦。 但在友好的协商后,我们最终握手言和,说来真是惊险。” “不必套我的话。” 守门人的语气依旧淡漠,“一位‘命运’途径的半神戏命师,轻易便能动用法则力量将你抹除,改写你的命运,何来摩擦之说。” 戏命师? 直译的意思是戏弄命运之人,改写命运听起来能力不错。 在他的印象中,小丑途径前期很拉胯,在低序列时的扮演角色倒更像个马戏团。 凃夫失笑了一下,也懒得解释,随口道:“传闻那个大海盗跟祂的船员似乎一心觊觎狮心王留下的宝藏。 我听说狮心王在最后一次出海时,将亚述帝国值钱的宝物全都带到了船上。 如果祂真的疯掉了,那艘船连同船上所有宝物也必然沉到了海底,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觉得有希望找到吗?” 说完话后,他满怀期待等待着祂的答案。 “不知道,祂那样的存在应该有所安排才是。” “守门人”语气淡然,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也正常,祂被关押在深渊不知道多少年,如果连这样的事都知道,凃夫才该小心提防。 “好吧,有一件事我必须向您汇报。” 听不到有价值的信息,凃夫也无奈耸肩,语气也严肃起来, “这次我去到灵界实际上是为了拦截一封信,那里面记载的东西对我而言很危险,并且在信件下方的标注中。 出现了一个‘单眼’的特殊符号,那个眼睛符号让我感到不安。” 他仔细的表述了一遍见到的古怪眼睛,等候着更有经验、知识更丰富的“守门人”给出答案。 这下祂也不像刚刚那样抗拒,直截了当给出答案: “‘全知贤者’的眼睛,全知之眼。” “一位神灵?” “七神之外的神灵没资格用神灵的称呼。” “守门人”纠正道:“与其说是神灵,倒不如说是自然法则的化身,一种集合了知识与智慧的理念。” “可掌管智慧和秩序的该是智慧女神和秩序之神。”凃夫质疑道。 “与七神的最大不同之处就在于,祂是从天主在第七日时将力量一分为九篆刻在石碑(原初知识之书)时诞生,‘全知贤者’并非人格化的存在。 祂没有任何传世故事,没有外在形象,祂即象征着知识本身,万物皆数,祂既是灵数的化身。” 这是“守门人”的解释, “在第七日时,七神的位置已经确定,最后一位大神幽冥之主在第六日便开辟了冥河,占据了最后一个主神位。” “神位是抢来的?” 凃夫若有所思,这可跟七神教会民间宣传的说法大不一样。 他忽然想到了十二生肖的说法,当猫第十三个到达时,前面的位置已经排好了,落得个第十三生肖的称号。 那是否说明,只要前面的身位有了空缺,后面替补的人便有机会再坐上去。 “守门人”似乎猜出来凃夫的想法,嗤笑了一声, 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狮心王的教训就在前面,如果任谁都能坐上神位那岂不是乱了套。 “而信仰‘全知贤者’的信徒迫于七神教会的威严,只能在这几个纪元里,暗中组建了一个名为‘蔷薇十字会’的隐秘组织。 在第三纪时这是个十分活跃的组织,他们的组织成员掌握着许多超前的知识,炼金术、魔药学、占卜学、符号学、草药学、占数学…… 据我所知,蔷薇十字会的成员大多都是至少精通一门学问,大概是知识水平最高的隐秘组织。 所有允许进入组织的成员,大多都在知名高校或研究院进修过,或是能拿出有说服力的成果,那东西就像一张投名状。 而信徒信仰‘全知贤者’组建隐秘组织的一大原因,便是企图获取更高层次的知识,探究世界的本质。 曾在第三纪,他们有一位探究天文地质学的成员公开发表一个异端论点——宇宙观。 我们所在的世界(星球)不过是一个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份子,太阳才是核心,在那之外还存在广袤无垠的领域。” “哈,日心说,很新颖的观点。” 凃夫表面装作镇定,“那个人的下场后来怎么样了。” “被教廷当成异端给烧死了。” “守门人”的语气依旧淡漠。 凃夫也不觉得意外的点头,历史就是一个怪圈,向来都是在时空中不断循环。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蔷薇十字会成为隐秘组织遁入地下的原因,那些违反七神授予的理论知识,都会被教会当做邪门歪道处理。 知识有好坏吗? 如果在此之前,凃夫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 知识本身无好坏,全凭使用者的品德。 但现在他的想法变了,获得那些超出承受范围的知识,将会给你带来无尽的厄运,甚至是一些高等的知识,会使人直接毁灭。 “所以菲利斯将军跟一个掌握庞大知识的非主流组织来往,不惜代价闹出这样的争端又是为了什么?这样做仅仅只是报复兰蒂斯?” 凃夫揣摩着那位总督的用意,对方似乎很讨厌现在的处境,讨厌那个国家,已经接近崩溃边缘。 他无法揣摩一个疯子的用意。 也无从知晓那些跟菲利斯将军达成某种何种的蔷薇十字会成员的目的。 从“守门人”的话语中,他只觉得这是群为了真理,随时原意献身的科学疯子。 “门先生,‘我该怎么辨认‘蔷薇十字会’的成员。” 逐渐了解了这个隐秘组织的特点,凃夫沉吟了一会儿又才问道。 “五瓣蔷薇的等臂十字架才是他们组织的象征标志,他们做事一向神秘不轻易露面,这是少有的特征。 其一向游走在科学最前沿,或许在学术组织中就有不少他们的成员,但一定是最顶尖的那批人。” “蔷薇十字章……各领域最顶尖的学者……” 凃夫在心中暗自记下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组织。 他忽然生出一个大胆想法, “如果蔷薇十字会的基本入会要求,是掌握某种独到知识体系的成员。 那作为拜亚知名物理学者的凃夫·卡佩, 是否也满足这项条件。” 7017k ------------ 第254章 撒网 改良俱乐部。 一个位于天堂之城纳尼亚的上流人士聚会之地,这座高大的建筑物矗立在最繁华的商业街道。 往来的都是本地最富有的精英和商人。 来此的主要会员自然是混迹富豪圈子的人物,这可是他们吃饭、交谈、玩耍的娱乐场所,有时会员们还会组织些疯狂的活动。 不仅食材选用最新鲜、高级的部分, 就连每年运往纳尼亚的女奴最先会被送到此地。 最好的货色任由俱乐部会员挑选过后,才被分配到交易市场。 这里的规矩只有一条,一切想要的只要花钱就能买到的。 只要有钱,便能让座岛屿成为真正的天堂。 此刻的改良俱乐部会厅里,已经汇聚了不少俱乐部成员。 从二楼层望去便能看见楼下铺满金黄色泽的花园,走廊中更是包装着精美边框的画像,富丽堂皇的走廊尽头房间已经来了不少人。 有银行家沙利文、麻药种植园主道奇·摩根,还有些本地黑帮组织头目,放贷行业的组织者…… 上次去往杰克·斯帕罗豪宅派对的精英们,以及在摩加迪沙群岛十分富有且富有名望的人士,此刻汇聚一堂。 这些有头有脸的人们一边玩着流行的扑克牌游戏,还不忘谈论近来一些事况。 “你们还记得那个富家子弟吗?” 银行家沙利文打出一张扑克,“他最近怎么样了。” “那位好心的绅士跟风暴教会交集不浅,去了一趟平民窟后甚至组建了一个慈善基金会。”有消息灵通的人笑了笑。 “把钱从一只手转到另一只手里,看来我们的斯帕罗先生可真是个聪明人,这样便能完美的躲过纳税的环节。”沙利文觉得好笑,富豪们的一贯手法。 热衷于做慈善的资本家,总是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靠爱心可汇聚不了手头的巨额资本。 而种植园主道奇摩擦着下巴的胡子,“你们说他凭手里的钱,真有本事能赚到30个点的利润?” “如果他真有这样的本事,我们的总督大人一定会发疯,纳尼亚的亏空恐怕全由他来补上。” 混迹改良俱乐部的成员,谁都清楚现在兰蒂斯的殖民政府可不好过。 较之以往缺失了一笔重要收入来源。 这点经营种植园的道奇最清楚,麻药的利润每年都在锐减。 但这样大规模的行业又可能停止,这么多机器、庄园还有人手,都是数不清的成本。 因为北大陆一些国家的政策原因,以至于麻药行业出口转内销,在一些海上群岛或更落后的地区。 突然间,来了一个懂得钱生钱的投资者。 别说他们听到这样恐怖的利润而震撼,更注重这件事的该是菲利斯将军。 如若他不能按时上缴钱财,国民大会那边一定会弹劾他的位置。 之所以没有迅速投资的原因,莫过于对那位来历神秘的斯帕罗先生不够信任,尽管他的一切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富豪。 一位有品格的绅士,但这也只是看起来。 涉及投资之类的事,一向要小心再小心,再三考察后才该考虑注资。 正在沙利文等人还在商议此事时,一位从事酿酒生意的商人满心欢喜的来到了改良俱乐部,他热情的向俱乐部的重任打起了招呼。 “埃兰加,你看起来很高兴,我猜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道奇微笑着主动跟他打了声招呼。 其余人则缄默不语,尤其是沙利文等老牌资本家,可不太喜欢这个靠走私、贩卖酒精的暴发户,这样的粗鄙之人能进入俱乐部,全凭着运气而已。 而眼睛笑得快要眯成一条缝的私酒贩埃兰加,扬眉吐气道:“你们一定猜不到我最近赚了多少钱,足有两万克朗。” “别吹牛了,埃兰加,我算过了,你的生意一次长途运输能赚两千就已经很不错了。” 沙利文放下手里的酒杯冷静道。 “当然,幸好有斯帕罗先生,我将六万克朗的本金交给他,你们绝对猜不到在一周之后,这笔钱变成了八万。” 什么? 让众人惊讶的不仅是这个走私酒贩的胆量之大,竟然敢将这样一大笔钱投入一个陌生人的生意里。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杰克·斯帕罗那个生意竟然是真的。 这个消息像重磅炸弹一般突然在人群中炸开。 连一向斯文儒雅的沙利文猛地站起身来质问道: “现在有多少人参与了。” “有一部分人已经变卖了家当,全投入了斯帕罗先生的生意,但他设有人数限制,只有像我这样现金流充足的人才能入局。 至于现在,恐怕已经没有多少名额了。” 一向不受改良俱乐部会员重视的酒贩子埃兰加,对着这群高傲的混蛋们露出得意的笑。 刚才还在谈笑风生的富豪们,只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 清水湾6号豪宅。 凃夫又送走了一波想要参与他生意的商人。 那些小虾米都遭到了他的拒绝,真正如得了他法眼的,至少是资产超过十万克朗以上,随便就能拿出几万克朗闲钱投资的有钱人。 那些口袋里穷得叮当响的小商人能有多少钱。 既然要榨就榨干各行业高级富豪们的口袋。 当凃夫如期向投资他生意的商人支付了第一笔本金加利润后,各行各业的商人们,想疯了一样踩踏他的豪宅,哭着喊着送钱过来。 具体流程都是由职业诈骗师苏菲负责,将大把彩票塞进他们的口袋里,塞的钱越多越是感恩戴德。 “天哪,你知道吗?光是这一天就进账了三十万克朗。”这笔庞大的钱财让温斯特小姐直呼这个这个世界的疯狂, “我甚至快要消化完序列9的魔药。” “呵,这可是银行家,种植园主,黑道组织的钱,不然你以为还有谁能拿出三十万克朗的现金。 凃夫却对此一点也不意外,也丝毫不畏惧他们的报复,而是喃喃自语,“看来,魔咒已经生效了。” “你的这套理论并不难,但这些投资人里甚至有混迹银行的金融人士,他们真的不明白这样简单的方法?”苏菲一边数着钱一边发出疑问。 “只要有第一个吃到螃蟹的人,那后续者为了吃螃蟹便会失去理智,这样的疯狂的利润点足以击垮他们的理智。” 凃夫满不在乎的笑,“即便有精美的人看出来资金池的开源节流的把戏又怎么样,至少在我掏空纳尼亚之前,真正的聪明人反而会默不作声。 有人亏损便会有人赚钱,赌的就是入局时机,击鼓传花的游戏才开始,那些黑心的蛆虫何尝又不是想从我这赚到被人的钱。” 没有比他这个现代人更清楚这套方式的杀伤力。 庞氏骗局从出现再能维持到他时代,再三反诈宣传都能屡次得手。 可不是简单的利息游戏,正是组织者抓住了投资者贪婪的一面。 当人们尝到甜头后愿意继续投资,并且永远不会以为自己是最后入局的那一波人,可抱着这种心态往往死得最惨。 “苏菲,纳尼亚最近的情况很不妙,恐怕有大事会发生,等做完这一票我们就跑。” 尽管凃夫已经匿名像风暴教会吐露了一部分菲利斯将军的秘密。 不久之后,将有海盗袭击摩加迪沙群岛,还有疑似隐秘组织的人将要登陆纳尼亚城。 但他实在不敢保证风暴教会狙击兰蒂斯圈养的海盗成功率有多少, 趁着还有时间,倒不如加快骗局进程。 苏菲听到他的这番话后,反而惊讶道:“你竟然还嫌没赚够,这些钱还不够吗?” “几乎都入网了,可还差一条大鱼。” 凃夫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向窗外,那是总督府的位置。 而他的余光, 更是在那副名为《骗徒》的名家之作上停留许久。 7017k ------------ 第255章 黑吃黑 等当良久的邀请是在封灵界信件发出后的第三日。 总督府亲自下发的邮件,菲利斯将军邀请素有金融魔术师之称,拜亚最具绅士风度的杰克·斯帕罗先生,携带他的伴侣出席这次的私人饭局。 现在,任谁都知道纳尼亚的巨大亏空需要一位财大气粗的富豪弥补。 即便史蒂文·菲利斯将军不愿意跟他这个刚到岛上不久的富豪打交道,可现在全纳尼亚的巨头们,大多将手中的现金流汇聚在大名鼎鼎的杰克船长手里。 人们总是传言他有施展魔术一般的能力,能让一克朗办成两克朗,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凃夫,我有点紧张,那可是纳尼亚城的总督。” 第一次行骗这样的大人物,对苏菲这种小白诈骗师还是很有难度。 她出发前总是感到不安,抿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假扮杰克·斯帕罗的凃夫。 “深呼吸,苏菲,不用紧张,我们仅仅只是要去一个少将军衔的总督府里,跟一群可耻的腐败蛀虫打交道,然后利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们把所有钱投入我们的投资中。 接着,再从几千名海军手里逃生,让兰蒂斯彻底成为国际笑话,我们则席卷上百万克朗的现金逃生,并且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以‘雌雄大盗’的身份霸榜新闻头版,而已。” “该死,你说完我现在更慌了。” “好吧,要不我给你说过故事缓解压力如何。” “你尽管说。” “拜亚有两个推销员被派到了狂暴海的一座岛国去推线企业生产的鞋子,他们到达后却发现这里的居民并没有穿鞋的习惯,你说该怎么办。” “打道回府?” “第一个销售员正是这样做的,而第二个销售员却认为这座岛的潜力巨大,只需要一些开发手段,他让公司运来了一批鞋子免费送给当地岛民穿,并告知穿鞋的好处。 当人们发现穿鞋的好处后,美观、舒适,便培养出了这样的习惯。这下第二个销售员竟然打开了这座岛国的市场。” 凃夫像哄孩子一样,细心的跟苏菲灌输着心灵鸡汤。 温斯特小姐听完后也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个故事的含义是,只要坚持努力一定会有所回报。” “其实,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既然早晚有人要赚走这份钱,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我们。” “如果你现在能闭嘴再好不过。” 苏菲用幽怨的眼神白了一眼假扮绅士的凃夫,咬牙切齿:“如果我被抓了,一定会把你供出来。” “天主保佑,但愿我们坐牢时能离得近些。”凃夫合拢双手。 这一次,凃夫想让苏菲来到当这次诈骗的主犯。 学着他那套话术去诈骗总督府的人,以便快速消化她的魔药。 将一个不存在的金融概念销售给人们,空手套白狼才是销售的最高境界。 凃夫讲完这个故事疏导情绪后,温斯特小姐的确因为他这个冷笑话不禁放松了许多。 “您和夫人请慢走。” 由管家阿尔弗雷德亲自为他们送行,一句夫人的称呼让苏菲脸蛋飘红。 这个老实能干的管家先生,一度让凃夫想把他带走。 汽车就停在门口。 这顿私宴的规格很高,由总督府的私家车亲自来接, 看来菲利斯将军足够重视他。 “我准备好了。” 为了这一天已经蛰伏许久的凃夫,却显得格外轻松,他已经做好了所有应对策略。 即便再差所有计划都失败,也一样能带着苏菲全身而退,这也是他为何没有带走小女孩辛迪的原因。 在事情没有成功前,切勿给这座可悲岛屿上的人任何希望。 给了一个缥缈虚无的希望,再因为某些意外让这份愿望落了空,才是最残忍的事。 …… 史蒂文·菲利斯将军像一座巍峨的大山,站在府邸前纹丝不动的等候贵宾。 连同他的亲兵也排成两列迎接那位尊贵的客人。 殖民军政府的几位官员都在,其中就包括上次递交财务报表的财物大臣。 他们实在不理解总督为何愿意信任一个从拜亚而来的投资人,此人的身份更是一团谜。 自从这位“杰克船长”登陆天堂之城纳尼亚后,他们花了些心思在拜亚王国打探这个人,对方信息和身份都是完整的。 但保密规格极其之高,即便拜亚政府的档案里也只有基础信息。 身份的神秘感和高超的赚钱手段,令不少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眼见远方的黑漆蒸汽车喷涌蒸汽,杰克·斯帕罗带着他的伴侣一同到来,他们西装革履和长裙绣帽的上流社会打扮足够精致,举手投足的用语和姿态,都像生长在拜亚王都的豪门子弟。 “史蒂文·菲利斯。” “杰克·斯帕罗。” 见到来者下车,总督大人主动上前握手,凃夫脱下长筒礼帽跟他握手,扮演一位绅士时,尤其是处事的细微之处,要足够得体。 “咔、咔、咔……” 总督府旁,当地和国外报社的记者,纷纷拍下了这张有意义的照片。 庄重的气氛更像是两国元首的会面。 而苏菲则是扬起微笑,上前去与府邸一些女眷交谈,俨然装成一副贵妇的姿态。 她活泼热情的举止,却比一般规则更懂得分寸感的交谈,得体的表现立刻便受得到了府邸里女眷们的欢迎。 这次的邀请是菲利斯将军的私宴,只有极少数人能入场。 从外到里,凃夫亲自到来时感受到了总督府的奢靡,这座磅礴的府邸建立在足有几百亩的占地面积上,富丽堂皇的装饰和家具也都是从各岛掠夺而来。 就餐时正值夜间,几十盏煤气灯悬挂在各处像不要钱一样,无数盏灯火使得府邸熠熠生辉。 在这座府邸,连干苦活的奴隶都拥有自己的房间。 而距此几公里外,就是知名的麻药一条街。 天堂和地狱的落差,只隔着一条街。 注意到凃夫进入府邸的目光在几个非人类智慧种族身上打转。 菲利斯将军摸着下巴的小胡子,“瞧,这些都是海上的特产之一,如果先生你喜欢,可以从其中任意挑一个,就当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何必这样客气。” 凃夫展露微笑,“我还以为能在您家中见到美人鱼呢。” “哦,人鱼,我一向想养一条。可惜它们总是以群居为主,谨慎胆小,宁死也不肯被抓捕。”菲利斯将军遗憾的说道。 “我在来纳尼亚前见到的那条可不胆小。” 凃夫轻哼了一声。 如果再见到那臭屁、自恋的美人鱼,早晚要拿她头打掉来煲一道鱼头汤。 杰克船长和美人鱼的故事早就传遍了纳尼亚,就跟杰克船长其他的海上冒险故事一样,真假参半。 “的确很没礼貌,如果有空我会帮你留意一下。” 史蒂文·菲利斯虽然不在意,还是有一茬没一茬的应着话,交谈中总是让凃夫处于舒适的程度。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情商也低不到哪去。 贵客们到齐后,后厨的美食由佣人一盘接着一盘端上桌,花花绿绿的盘子堆满了桌面。 这顿丰盛的宴席就算是成了。 除了内陆一贯的牛羊和蔬菜,桌上最多的就是珊瑚海的海产,在一叠堆满柠檬、黑葡萄的拼盘里,最中间是蒸得闷红的巨无霸龙虾。 用青柠滴入的果酸进白花花的虾肉中食用,完美中和了海产带来的腥味,回味时会带来更多的甘甜。 海岛上流人士一贯都是这样的吃法。 凃夫也学着他们的方式用食,刚品尝了没几块还没填饱肚子,坐在正对面的菲利斯将军最先按奈不住,主动问道: “听说,斯帕罗先生最近在岛上做的投资很大。” “不足一提,说起来也只是一些小生意。”凃夫故作谦虚,但脸上的笑容却无法掩盖。 “何必这样谦虚,连沙利文、道奇都加入了你的生意,又怎么可能只是小生意。我对他们这些商人的品性实在太了解了,没有好处的事绝不会胡乱插手,我猜其中的利润可当不小。” 菲利斯将军眼中透露出一股精明,“实在不瞒你说,纳尼亚的近况实在不算好,相信斯帕罗先生到来这么久,也看了这里居民招受的贫苦,我很心疼。 作为摩加迪沙的管理者,见到岛上的人民饿肚子,实在是我这个总督的失职。” 不愧是坐上总督位置的精明人物,演技说来就来,三言两句差点都快把自己给说哭了。 尤其在这样富丽堂皇的府邸中,宴请宾客们品尝着海鲜盛宴,跟享乐惯了的官员和富豪述说着人民的不容易, 这种强烈的反差感差点没让凃夫笑出声。 饶是这样,他还是附和着对方的话,“对此我也看不下去,不如我先捐赠几千克朗来救济如何。” “您说的是真的吗?” “连风暴之神都会为你仁慈的心肠动容。” “斯帕罗先生的到来让纳尼亚充满了光。” 在场几位官员赞叹着凃夫的慷慨,一出手就是几千上万的手笔可着实不算小。 “遗憾的是这不是小亏空,靠个人的力量很难填平。” 菲利斯将军听完后却直摇头:“不如谈谈你的生意,我听说只要往里投钱,一次的利润足有三十个利润点。” 为了等候对方主动入圈,凃夫等待这一天花了太长时间。 待到史蒂文·菲利斯终于说起时,凃夫忍不住窃喜,努力克制激动的情绪,并主动看向了小口享用美食的苏菲, “露丝,不如由你跟将军谈谈我们的生意。” “当然。” 温斯特小姐郑重其事道:“尊敬的菲利斯将军,由于是商业机密,请恕我不能具体像你详细这一套模式。” “对此,我完全理解。” “我们的投资本质是一种低入高卖的方式,投资一向刚发行不久的邮票,再利用北大陆各国之间的货币兑换差额来赚取其中的利润。” 她学着凃夫骗人的方式向到来的政府要员们,有板有眼的描述着这个投资计划。 为了显得更有专业性,还运用了不少金融术语和罗列大量数据,努力使得这个投资方案很复杂。 庞氏骗局的精髓就在于,让简单的东西变得复杂。 原先他们还能听懂的东西,到了后面就完全听不懂了听完这位女士的描述,为了显得自己足够专业,不少人一遍嗯嗯的点头,一遍做起了笔记。 她的话语中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苏菲只要克服了心里困难,开口便口若悬河,加之诈骗师序列的魔力,骗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了。 一番专业词汇让宴席上的政要官员本能的让人想要相信她,好像不把钱放进她的兜里就是吃了大亏。 哪怕什么都听不明白,却不妨碍他们像观赏威廉二世的永动机一般,听讲时只顾着点头称是。 凃夫则是乐得自在的品尝着总督府的美味,以过来人的经验不时的替她补充一些。 “如果伊森叔叔和安菲儿婶婶知道我不仅带着他们的女儿私奔,还跟苏菲一同在这里行骗,还是一起惊天大策划,他们一定会打死我。” 凃夫见到这场面不免觉得很好笑。 在大家眼里一向温和、大方的哥大女神,骗人竟然也一溜一溜的。 张无忌他妈果然说得对,越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效果相当明显。 包括宴席的主人,菲利斯将军也不例外,痴迷的听着这项投资计划的内容,听到那高额的回报率后,根本不可能不心动,他主动鼓起掌, “啪、啪、啪……” “不错的计划,请两位到此的目的,我想斯帕罗先生你一定明白。 如果我将纳尼亚市政府上季度的总收入投入你的计划中,你的确有能力连本带利润,将钱一分不少的还到我手里。” 史蒂文·菲利斯目光灼灼的瞧着凃夫。 “正是如此。 我可以帮您,或者说帮纳尼亚的人民做这件事。” 凃夫毫不在意的耸肩,“但是对此,我也有一个条件,对您而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 “你说。” “从今日开始,将摩加迪沙四岛的麻药种植园和加工厂生意,全部转移到我名下。 当然,我会出钱一分不少的买下这些土地,也回按照原先纳税比上缴税务。 您意下如何。” 凃夫转动杯子笑呵呵的说,他像隐忍已久的毒蛇,只有发起攻击时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时。 菲利斯将军盯着面前的酒杯良久,似是在沉思,又似在计较得失,最终还是咬着牙答应了他的请求。 “准。” …… 目送着年轻的富豪开车带着总督府等价换算六十万克朗和大量值钱珠宝,同他美艳的女伴离开。 财宝、香车和美人,倒是一应俱全了。 总督的晚宴也只剩下了财务大臣,看着顶头上司悠然自得的表情,在这个职位混迹多年的他不禁开口: “将军,你不该听信这样一个外乡人,他的身份成疑,谁又知道他会不会跑路。 何况我仔细算过,他的投资操作,只要拥有极少现金,不断拉人入局完全可以撑起这笔所谓的投资,您一定要消息你,那可是总督府所有钱财。” 财务大臣语气森然,“丢了这笔钱,所有人都要完蛋。” “我都知道。” 菲利斯将军轻描淡写的语气,似乎已经胜券在握,“可我不在乎。你别忘了还有道奇、沙利文他们往里投的钱,算上这笔本金那30%的利润不就赚回来了。” 财务大臣恍然大悟:“您是指……” “蓝武士等大小十几个海盗团将于今日夜间将登陆摩加迪沙四岛大肆掠夺。” 史蒂文·菲利斯将军目光如炬,重重将酒杯按在桌上, “海军疏忽职守致使动乱发生,拜亚商人杰克·斯帕罗被海盗洗劫一空, 死于非命。” ------题外话------ ps:不会有人七夕还在等更新吧,不会吧,哦,这个人是我啊,那没事了。 7017k ------------ 第256章 蓝武士海盗团 躺在一张由钞票捆绑堆积成的床铺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凃夫绝对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从总督府归来后,他第一时间便用席卷了足有上百万克朗和珠宝,铺垫成一张床铺。 躺靠在上面如同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在苏菲嫌弃的目光中手舞足蹈,口水都快淌了一地。 现在这幅模样,哪有半点国民英雄、三百年一出的物理天才、金融魔术师的影子,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某人套路自己零花钱的嘴脸。 “嘿嘿嘿……我的豪宅……豪车……辣妹……” 不费吹灰之力从总督府拿到这笔钱,凃夫脸都快笑歪了, 像拥抱爱人一样簇拥着那堆钞票。 苏菲捂着脸实在不忍直视他放飞自我的模样:“求你了,别给凃夫·卡佩这个名字丢人好吧,你可是拜亚人眼里的国民英雄。” “啪。” 凃夫见她矜持的模样,歪着头随手从手边扔过去一叠钱,“哈,什么国民英雄?宝贝,来跳支舞庆祝我们大功告成。” 这姿态俨然像极了小流氓。 “滚。” 见这混蛋不识好歹,苏菲毫不客气重重一拳捶打在了他的胸口。 这下子凃夫嘚瑟的动作才稍有收敛。 尽管苏菲面对这庞大数量的钞票同样震惊,转念一想,一位诈骗师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要懂得克制自己。 “好吧好吧,温斯特家的大小姐,又怎么懂得贫穷怎么写。” 大概是打工人根深蒂固的经历,凃夫实在是穷怕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便像一只小松鼠一样努力囤积着松果,每次看到那堆积如山的过冬粮时,总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凃夫,之后你打算怎么做?我是指那些麻药种植园和加工厂,你不会真想接替道奇去经营吧。” 苏菲瞧着躺平在百万克朗上的人,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天哪,你该不会觉得我是掉进钱堆里人?”凃夫坐在钱堆上不满的质问。 温斯特小姐瞥了一眼,熬不犹豫的回答:“对。” 凃夫:“……” 玩笑归玩笑,关于这事倒是个麻烦事,凃夫思量了片刻才做出决定, “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销毁掉手上的所有麻药,既然无法改变规则,那就让让种植园的土壤集体盐碱化。 只需要一点小手段就能让这肥沃土壤无法种植任何东西,至于那些用于加工机器,我想破坏起来大概不是什么难事。 即便是兰蒂斯也不能越权,个人资产神圣而不可侵犯。 只要将摩加迪沙群岛这条自产自加工自销售的麻药体系破坏,从今往后,这个世界工厂从今往后不再外流成瘾药物。” 这是他的态度,也是这个疯狂诈骗计划中,为数不多有良知的部分。 “嗯,我相信你。” 苏菲甜蜜的笑了,趁他还不注意赶紧转过身去,满眼都是欢喜的表情。 尤其喜欢一个男人认真做事的模样。 “苏菲,你有没有从府邸里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凃夫想到她刚刚跟总督府女眷的交谈不禁问道。 “谈到了一些,大多都是些生活上的琐碎事,她们总说菲利斯将军有多好,获得过多少共和国勋章,来到此地后又是怎样造福了整个纳尼亚。 可如果他真的那样好,那你简直胜过天主。” 苏菲不满的轻哼了一声。 “喂,不许人身攻击。”凃夫更不满抗议。 “不过有一点,府邸的人强调,菲利斯很爱她的妻子和孩子,即便她们去世许多年,这些年也仍然保留着她们的房间,私下用餐时也总是多摆出两副餐盘。 这也是为何许多年过去,菲利斯仍然保持单身的原因。” “哦?” 这个意外情报倒是让凃夫很惊讶,他之前听卡尔大祭司提及过,再结合苏菲的情报,和那封信件上的内容。 一个大胆猜测浮上心头。 恐怕,这起闹剧的真相就快要浮出水面。 …… 珊瑚海,近海区。 注视此起彼伏的翻涌海水,以及周边数十座联合起来的海盗船,每艘船上都站满了气势汹汹的海盗。 “白鲨”船长知道这注定是不平静的夜晚,他同样站在一艘悬挂黑旗,名为“蓝武士”的单桅帆船船头。 为即将发生的事情而担忧。 最近值得烦恼的事很多,最冤枉的事还要属他的悬赏金额从最初的五千,瞬间飙升到了一万。 本来这件事全都是某个不懂事的手下所为, 按照规矩人死了恩怨已清。 可对方根本不讲规矩,敢暗算他的人都被成倍的翻了悬赏令。 本来以他的能力悬赏五千克朗是在近海混得很潇洒的水平,悬赏令成倍增加,有时连同行见了都忍不住想摘下他的脑袋换钱,害得他许久不敢靠岸。 这还算是好的,敢对那个有钱疯子动手的不少知名海盗,陆陆续续被同行或者赏金猎人格杀,不知多少人头被换成了赏金。 白鲨此刻手里紧捏着一张名正是一副名为“杰克·斯帕罗”的画像。 “这混蛋。” 这次他的目标正是洗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豪门子弟,见到情报提供的那张可恶的脸,白鲨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幸好这次上面给的任务宽松,光是这一面方向的珊瑚海域,便已经集结了十几艘海盗船,史蒂文·菲利斯这次连老本都已经抛出去了。 “那是什么?一艘三桅帆船?” 正在靠近那座城市时,白鲨打算命令手底下的海盗发起冲锋号角,却听见身后一只近百米的黑船靠近的声音。 在看清来者悬挂的旗帜,骷髅头上长着古怪犄角,用钢叉当做骨架的标志。 “行动取消。” 白鲨第一时间认出旗帜后,果断让人向周围船只打撤退旗语,并亲自嘱咐船上将要行动的一帮人立即停手。 这道命令下得足够快,同样注意到那艘三桅帆船的十几只海盗首领保持默契,齐刷刷的收帆,做出撤离的信号。 “白鲨船长。” 也是这时,蓝武士海盗团的船舱中,在夜色的掩盖下一男一女从中走来,他们戴着古怪的动物面具,男的戴的一只猴子面具,而女方则是一只较为可爱的红色狐狸面具。 要说最奇怪的还是莫过于那个男性臂膀上一个古怪纹身印记,造型独特的十字架上,还镶嵌着五朵蔷薇花。 这两人都是由菲利斯要求送达的重要人物,所有船队不许要服从他们的一切要求。 那名等肩印有十字蔷薇的男人发问的声音低沉, “怎么停下了?” “抱歉,天夜叉号来了,我们不得不放弃进攻。” 白鲨伸手指向近海,大概几百米后的位置停泊着一艘三桅帆船,他的目光中尽是畏惧: “凡是在海上混迹的强盗,只要见到明格萨船长的这艘船,即便在掠夺财物也必须放下手里的工作,否则一律视作挑衅,又被击沉的风险。” “瞧这疯狂的世界,连海盗世界也要讲规则。” 那戴猴子面具男人好笑的连连摇头。 那跟随而来戴狐狸面具的女性,则是用手衬托下巴,发出妩媚的笑容附和。 “先生,请原谅我们的行为,在海上不讲规则的人都被投海喂鱼了。” 如果不是看在菲利斯的面子上,白鲨实在不愿意跟这些门外汉打交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恐怖的三桅帆船上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白鲨船长,下令进攻的计划保持不变。” 那纹身男人语气冷淡道:“如果你打算停止行动,那便是违背史蒂文·菲利斯的命令,临阵出逃,我有权处罚你们。” “那是天夜叉号!”白鲨咬着牙吼出了声。 得到对方仍然要撤退的答案,带着动物面具的一男一女相互对视,目光极尽冷漠。 只一瞬间,他们便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 班加尔港口。 今夜纳尼亚的气氛尤为奇怪,原本驻扎在此的海军部队临时休假,光是港口这边被撤走了足有一半人手。 黑夜下,穿戴闪电标志、海潮纹路披风的风暴教会成员固守着此地,他们提着煤气灯固守在每一个岗位上。 黑夜中闪烁的光芒,他们好像一只只萤火虫。 “怎么还不来。” “该不会是假消息吧,别让我逮到这个该被偷吃祭品的家伙。” “还有卡尔那混蛋,早该让他也来这吹吹风。” 这一晚都安静得有些过分,除了部分暴躁的风暴成员不时骂骂咧咧,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几乎到了后半夜,总算是有了些动静。 蔚蓝大海在月色下更显得幽蓝,大量木板漂浮而来,还有最为明显的黑色海盗旗帜。 “嗯?” 最先注意到这一幕的考迪队长,皱起眉头上前检查,原先蔚蓝的海面不知何时飘来了一层暗红的血气。 一刹那的功夫,整片近海已然血光冲天。 紧接着,便是死相极惨的浮尸漂浮,连同他妈呢支离破碎的肢体也在海面浮动。 感到大事不妙的风暴教会成员迅速向前靠去,检查着是否有生还者。 等了许久,才飘来一个还剩半口气的幸存海盗,他衣着破烂浑身伤痕,像是经历过恐怖的厮杀。 这海盗用仅有的力气,睁着惊恐的血红目光, 断断续续,说完了生命中最后一句话: “天……天夜叉……明格萨……” 7017k ------------ 第257章 袭击 “唰!” 驻守港口的风暴教会成员点燃更耀眼的火把,将有照明性质的烟火往大海扔去。 一片通红覆盖了清澈的蔚蓝,血光冲天的景象在幽蓝月色的映照下尤为可怖。 陆陆续续的残肢断臂和无头尸首一副接着一副在海平面上飘过,被海水泡得肿胀的尸首变成了惨白色泽。 每一个身首异处的死者,眼里都是不可思议的惊讶。 至于近海区域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 班加尔港口,举着火把的考迪队长手心里已经尽是一片黏腻,他启用了鹰眼能力,视野范围急剧增加。 血色一线的朦胧瘴气中,是大批悬挂着黑色海盗船只的帆船。 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光是靠近的刹那,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与其说是海盗倒不如说他们更像嗜血的食人鱼,目光通红的逼近着纳尼亚,强烈的杀戮气息已然毕竟。 “蓝武士海盗团、黑胡子海盗团、骷髅海盗团、月光海盗团……” 有人逐一分辨出船上悬挂的旗帜,都是在海上有些名气的海盗组织,一艘船少说在几百人,稍大些的海盗团必然有超凡者镇场,平时从没听说过它们有过合作。 一夜之间,群意图不明的海盗组织全都冒了出来。 加之刚才的死者吐露的信息,不免让人揣测。 这些突然到来的海盗船是有心人的谋划,思来想去,在大海上唯独明格萨有这样的权力和能力,以血腥手段逼迫这群海盗对纳尼亚发出袭击。 可看来看去,却唯独没有见到引起这场争端的幕后使者“天夜叉号”。 风暴教会已经提前部署,却也只限于港口一带,整座群岛有无数登陆点,他们更是无从得知这些海盗的行动,又是如何聚集在一块。 “点火,开炮。” 但这些问题已经不重要了,考迪队长猛然挥手,几百名风暴教会成员也在炮膛里装载好了一枚枚炮弹,他们将炮口对准那逼近的一艘艘海盗船,漆黑的炮弹在月色朝阳下发射。 “砰、砰、砰……” 硝烟弥漫的刹那,炸裂的火红炮弹即刻在悬挂黑色风帆的海盗船上奏鸣死亡的乐章, 大片火势瞬间在海上燃起。 一艘接着一艘,在火焰的趋势下风帆顺着风浪以势不可挡的冲劲,强忍着炮弹的冲击,无数杀红了眼的海盗靠近港口后,拦路者发出来自地狱的嘶吼。 那可怖气势和不畏死亡的勇气,连久经沙场的风暴教会成员都不禁咋舌。 纳尼亚的海军失职离守,唯有靠他们的力量守护这座岛,实在太难了些。 没人能退,不少成员都在本地成家立业,有了妻子儿女,有为之奋斗的信仰。 他们身后所守护的这一方土地,被叫做“家”。 趁着天色未亮,港口处乱作一团,在蓝武士海盗船靠岸后,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不紧不慢的下船。 与陷入癫狂的海盗们相比,他们的举止极为优雅、着装得体,语气轻松的看着这片混乱战场谈笑风生,好似来此度假一般。 刚有人想要靠近试探,便只见到一道快到极致的残影。 一眨眼便消失不见,几公里内都完全看不见人。 …… 凃夫保持着屏息,侧身站在他豪宅门旁,敏锐听觉立刻便察觉到有大批脚印在朝这栋房子逼近,到来的人数不少。 毫无疑问,正是冲他而来的。 而除凃夫之外的佣人们都躲藏进了地下室,如果他不站出来这伙人迟早会把这里给掀个天翻地覆。 从后半夜开始,纳尼亚便有些不太平。 因为他提供消息致使所有的港口都被封死了,加之即将到来的海盗团,他和苏菲暂时难得离开纳尼亚。 至少等这里的战况都结束后再逃跑。 “专程来找我的?” 凃夫从窗户缝隙里,透着月光见到了这支专门奔着他住宅来的海盗小队,这些来者黑黝黝的肤色一瞧就知道在海上混迹许久的那一类人。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海盗,拿着手枪和利刃、绳索,浑身散发的浓郁血腥味,不知杀了多少人才积累而成。 不知是否因为自己情报使得对方变换策略,在风暴教会镇守的情况下直接大举入侵, 就连纳尼亚说不定早就被海盗渗透。 凃夫神色不断变化,越想越是觉得心焦,思索对策的瞬间,这伙人压低着脚步潜入了庭院,不知是否藏着超凡者,但他要是敢大意深陷其中也不是不可能。 “砰!” 在这伙海盗一声剧烈撞击声中,六七个人立刻闯进屋子大厅,他们穿着朴素的着装,头上帮着方巾,高举着装满弹药的枪械对着里面。 见到屋子里没有人,剩下的成员则是快速上楼寻找目标。 凃夫眉宇中心闪过一丝狠厉。 “唰!”的一声后发动瞬移能力后,直接穿过依靠的墙壁, 悄无声息的转移守门的两个海盗身后,他们聚精会神的守住这条唯一路线。 凃夫一秒也不耽搁的抬起手掌对着他们的后脑勺, 序列7之后甚至无需凝聚灵性。 眼眸中杀意涌动,面无表情的从嘴里发出死神召唤“砰”,空气子弹轻声过后,两道强有力的旋风便顺着他们的脑袋绽开一个口子。 而他们前额眉心位置也随即绽放出两道恐怖血花,甚至来不及惨叫身体一软就瘫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唰!” 凃夫片刻也不停留,用“瞬移的能力”鬼魅一般游荡在熟悉的豪宅中。 在这群来历不明的海盗惊恐的目光中,不客气的用“指枪”逐一处决掉来犯之敌。 对于这些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人命的海盗,他完全没打算留手。 就像在“圣玛利亚号”上一样, 有人想要杀他充饥,凃夫也会找机会要了他们的命。 将枪口对准被人的同时,就要有被人打死的觉悟。 此刻,这伙声名狼藉的海盗此刻倒更像是一群可怜的绵羊,进入了狼圈后等待他们的只有被当成猎物狩猎的恐惧,在极短的时间里逐一死去。 转眼间,留守楼下的大多海盗成员,一个个惊恐的眼神里,脑袋或脖子上只留下一道道血痕,瘫倒、不断的瘫倒。 在超凡者面前,寻常人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即便屠刀落下都不知道是死期来临。 “唰!唰!唰!” 在若隐若现初晨光芒的照耀下,凃夫沾染血迹的脸庞在光影之间穿梭,一股无言的负面情绪在心头爆发,手中的动作更快。 频发瞬移的能力在楼道里围猎仅存的海盗,他们见到同伴的死状后便一直在逃窜,如惊弓之鸟。 “你们受到谁的指示?” 那道恐怖的阴影游荡而来,转眼便来到了最后两个拿着枪械的海盗面前,凃夫清冷的语气不容人反驳。 “砰!” 终于见到目标出现,已经吓得腿脚瘫软的海盗还是毫不犹豫开枪射击,子弹打出去后却发出“哐”的金属碰撞声。 被击中者的部位瞬间钢硬化,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白印。 下一秒,无声的指枪便洞穿了袭击者的脑袋。 “求你了,刚过我,您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如实告诉你。” “你只有一次机会。” 见到还有希望,最后一个海盗幸存者一股脑的把消息全透露出来,“不瞒您说,我们受命于蓝武士海盗团,听从命令白鲨老大的话来找您。 上面有人悬赏了您的脑袋,要我们务必将您藏在房子里的钱全部带走……” “蓝武士海盗团?” 凃夫默念了一遍这个熟悉名字,第一次是在袭击自己的海盗中听闻过这个名字。 第二次则是在菲利斯发出的信件中提到,那是属于纳尼亚手下的势力,这笔钱才刚到手半天就被人惦记上了,也只有纳尼亚政府了。 想都不用想。 对自己的袭击想必也是出自史蒂文·菲利斯。 恐怕这位睿智的将军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把戏,从一开始便打算黑吃黑。 “有趣。” 正在他沉思着对策,已经吓得腿软的海盗注意到这个短暂缝隙,手掌悄然放在了腰间,刚想暴起动手。 便听见身后一声枪响。 “砰。” 这海盗再一低头,一枚子弹已经打在了他身上,顿时血流如柱,他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扭过头去,只见动手的是一名金发的美貌小姐。 正是潜藏在暗中,平常连杀条鱼都会挣扎半天的苏菲·温斯特小姐。 打出这一枚子弹后,她颤抖的手掌差点拿不稳枪。 ------题外话------ ps:下一章明早更新 7017k ------------ 第258章 人体炼成 “苏菲……” 凃夫惊讶抬头看着她,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吗? “爸爸从小便教过我如何用武器来保护自己,看来终于派上用场了。” 温斯特小姐尽管这样说,不算明显的胸脯不断起伏,豆大的汗粒从脸颊滑落。 第一次对着人扣动扳机可比练习需要勇气得多,能保持这样的心态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她将秀发挽过耳背,平复了刚刚的心情, “我说过,不论你做什么选择,我要做仅仅只是支持你,即便是下地狱。” “嗯。” 月光落在倚靠坐在楼道的凃夫身上,一条血痕滑过他的面庞,一半被幽蓝月光照耀,另一半则是隐藏在黑暗中。 他走上前去,取出手帕帮说大话的苏菲擦拭额头的汗水,将手掌贴近她的后背, “不必紧张,岛上的纷争很快就能结束,等风头过去我们立刻离开纳尼亚。” “他们真的只是为了那笔钱而来的?” “不,我想并不是,这些人只是其中一部分,他们只是听令顺道过来取走笔钱。”凃夫很肯定这一点, “更主要的目的是在纳尼亚引发血案,所以今晚会死很多人,有人想用血迹来进行一些邪恶的仪式。” 想到菲利斯将军的那封信件,凃夫隐隐感到不安。 他什么都无法改变,悲剧一样会发生,海盗还是如期向纳尼亚发起进攻,更重要的是蔷薇十字会的人不知是否已经抵达。 凃夫古怪的表情像是思索什么,他仔细盘算着是否要加入这场混战。 菲利斯的信中详细说明了一件事。 风暴主教的大祭司卡尔·霍夫曼是序列5的工匠,而蔷薇十字会那边至少有一个同级别的人会参战,牵制住他的行动。 那可是接近半神级别的战斗,即便他离冒险家的序列6只差临门一脚,却还是相差甚远。 假设现在风暴教会的成员都被调往了岛屿各处,单凭一个老家伙卡尔能抵御得住他们的攻势吗? 在他思索问题时,管家阿尔弗雷德也从地下室中走了出来,他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即便满地的海盗死尸也不慌张。 管家从接到命令之后临危不乱的指挥豪宅的佣人们藏匿,危机解除后更是身先士卒带动这些人,将这堆尸首扛着扔进了地下室,避免引起更大的注意。 “先生,这里的事由我来解决,您尽可放心去做任何事。” 见到主人家神情困惑,阿尔弗雷德也立马承担了这里的后续处理工作。 “我也想……再去一趟莱辛顿大街……” 苏菲露出担忧的表情,“如果海盗真的在纳尼亚引发血案,那边的情况只会更糟。” “是啊。” 凃夫无奈的点头,要是海盗大举渗透进岛,那些有钱的富豪们自然会雇佣大批好手,可那条毒虫遍布的贫民窟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他想到了那个抱着母亲尸体痛哭的小女孩辛迪,也想到了那绝望得喘不过气来的莱辛顿大街, 这座岛上的种种见识都令他感到不太舒服。 即便不想让苏菲冒这个险,可看着她水汪汪眼睛里祈求之色,凃夫也实在不忍拒绝。 “好吧。” 凃夫叹了口气,像苏菲这种有主见的女孩,瞒着父母出来这一趟远门,恐怕也不愿意一直受到他的庇护。 思索片刻,他只得从背包中取出一张斗篷递到了苏菲手中,语重心长的交代: “记住,只要往里面灌入灵性便能将你隐身,只要不受到太大超凡力量波动,便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 “能隐身的斗篷?” 苏菲惊讶的看着这件其貌不扬的兜帽斗篷衣,然后狐疑的瞧了凃夫一眼,“你该不会用它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喂,别把我当成什么变态。” 凃夫努力自证清白,心里暗自嘀咕道:“再说,还有什么是监控系统看不见的。” “把人带出来后,明早十点如果一切正常,我们在班加尔港口碰面,如果我没有按时到来,你必须立刻回家。 听好了,如果你敢出事,我就拿着这些钱立刻去找别的女人逍遥自在……当着你照片的面,达成百人斩的成就。” “你敢。” 苏菲杨柳弯弯的眉毛倒竖起来,听懂这话的含义后不服气的反驳:“我也是。” “随便你。” 凃夫随手将装满子弹的左轮手枪擦拭干净后递给苏菲,外加上这件禁忌物,别说是海盗和纳尼亚的暴民,即便面对寻常超凡者也有一战之力。 “阿尔弗雷德。” 凃夫准备完毕的临走前,忽然叫起了忙前忙后的管家。 那位儒雅的中年管家领着家中惴惴不安的佣人们,“先生,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带着他们离开清水湾六号,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不敢确保是否还会有海盗来袭。” 凃夫认真交代,并从中取出一叠厚实的钱财当做遣散费, 算是跟岛上的一切做了个了断。 “很感谢你这一个月的照顾。不久后,我们会永远的离开这座城市,恐怕到时候会有许多人来找到。现在该是时候跟你说声再见了。” “好的,先生。” 阿尔弗雷德尽管面色困惑,却让然遵守着一位管家的基本职能,不要打听主人家的任何事。 “你要去哪?”见凃夫神情严肃的整装待发,苏菲担忧的问了一嘴。 “该是时候,跟他们算算总账了。” 凃夫回话时连头也不回,迎着日月交替的光辉,目光坚定朝着总督府的方向发动了瞬移。 …… “练成了。” 纳尼亚总督府内,脱下红狐狸面具的“魔女”卡琳娜拿着一块晶莹剔透的血红珍宝,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 他们到此后便激活了一个早先让史蒂文·菲利斯将军,在府邸地表用炼金材料勾勒的一个血红色的大圆圈。 大圆围着小圆,每个圆圈里都刻印了一些古怪的形状。 那是一个炼成阵的图案。 密密麻麻的神秘学符号刻印在各处,只差最后激活的力量。 从近海的海盗船失事情,再到守城和攻城两方的人交手,加之岛上死亡的暴民,浓郁的血腥填补了这座阵法的缺失。 在公主途径序列6,“魔女”卡琳娜的操作下,一枚闪耀的红色结晶石已然炼成。 而她身旁正是摩加迪沙总督菲利斯将军,以及鲁莽的冒险家同伴弗洛伊德。 此刻两个男人神色严肃的注视她的操作,从阵法中提炼出了那枚不知死了多少人才练好的禁忌之物。 “这个仪式非得牺牲这么多人吗?”菲利斯眉宇肃穆,如果不是没得选他也实在不愿意闹成这样。 “复活生命是炼金术的禁忌仪式,尤其是象征万物尺度的人,想要达成人体炼成的条件,就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能让祂满意。” “祂?” “通晓人间一切真理,洞悉世事的伟大全知贤者。祂的诞生不亚于七大神,也是我等毕生信仰的真主。” 在称赞这个古怪神灵时,“魔女”卡琳娜与戴着猴子面具的弗洛伊德,都展现露出毕恭毕敬的态度。 “那就请麻烦你们了。” 史蒂文·菲利斯眉头紧皱,尽管对这个隐秘组织有所了解,却也没有深入合作,彼此的往来都是各求所需。 他想要复活死去的妻子,对方则是另有所图,要不是他有所图,也实在不愿找上这些疯狂的超凡者。 复活仪式的地点就在总督府,为了这一天菲利斯等待了太久,为此还特地调来殖民军守护在各处,免得仪式遭人破坏。 仪式、祭品皆已调齐,万事俱备。 正是这关键时候,却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远方飘来,身着风暴大主教制服的老人发出一声哀怨的叹息, “菲利斯,停手吧,在没有造成更多灾难前都来得及。” 有能力察觉纳尼亚变化,且有能力的超凡人士,也只有风暴教会的智者卡尔·霍夫曼,这位工匠途径序列5的傀儡大师会到来也不令人意外。 他不知道已经在暗中关注了多久,现在站出来也只是为了阻止人体炼成仪式的完成。 “停手?你让我怎么停手。你知道的,我要的东西不多,只想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及时付出再多的代价我也不在乎。” 大祭司卡尔面无表情的反驳:“可你听信他们的话,又真的能确保这个让你付出所有的仪式没问题吗?” “可我现在又能怎么办,一辈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浑浑噩噩到死?” 不顾及对方来势汹汹,菲利斯毫无惧色的往前站去,恨得连牙都咬碎了,“卡尔,你该知道我为共和国带来了多少荣耀。 几十年来我带军东征西战,抢占摩加迪沙四岛,开拓南大陆殖民地,镇压国内起义的暴乱,血战来犯的瑞恩,对峙拜亚王国十数载,才令今天的兰蒂斯海军名扬天下。 共和国能有今天,哪一桩功劳没有我的份? 可元首和国民大会的议院是怎么对我的,仅仅只是因为我与他们不属于一个派系,就要背信弃义。 不但夺走我在国都的权力,将我发配至纳尼亚,甚至假借海盗之手袭击我,致使我妻女重伤身亡。 竟连我生命中最后的希望都彻底剥夺了!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荒唐的事!” 史蒂文·菲利斯将军字字泣血,像受伤的野兽发出痛苦的哀嚎。 ------题外话------ 咳咳,七点更新没毛病吧,这是第一章 7017k ------------ 第259章 序列5之争 远处,总督府溢出的灵性波动好似滔滔江水, 一浪接着一浪始终不间歇。 两边斗争的恐怖气势,已经无限逼近凃夫临行前在哥廷哈根见识到半神级别的超凡者。 中低序列的战斗大多节省灵性,靠着出其不意的招数致胜。 更进一步的超凡人士在扮演角色消化魔药的过程中,已经完成了对九大超凡途径序列各能力的掌握。 在水准差不多的情况下,更多的则是凭借着经验和禁忌物来斗争。 “情况不妙啊。” 凃夫瞥见了总督府附近,足有一支全副武装的满编团庇佑,切断了这一带与外界的联系。 即便有风暴教会成员从港口脱身,也不能擅闯此地。 教会跟国家政府之间,有明确的条例区分开职责。 不过,这样的守卫防线却防不住使用瞬移能力的凃夫,经过这段时期的锻炼,他每一次长传瞬移的极限距离已经接近了50米。 启动鹰眼巡视驻军方位掌控全局,在极短的呼吸之间,凃夫趁着两支巡逻队交替换位的时机。 “唰”的一道残影从原地消失后,接连启动超凡之力,转眼又从重重守卫圈子里伺机而动,转而来到总督府的墙壁一侧。 里面的灵性不断涌动,凃夫也不敢再动用传送的能力直接进入,这样短的距离稍有动静就会被里面的人发现,他依靠在石砖墙壁一侧先搞清楚情况。 凃夫的余光刚好能看清里面的战况,其中一方正是风暴教会最高战力,大祭司卡尔·霍夫曼。 哪怕这个年龄的人,毕竟所属风暴教会,除了鲁莽之外,倒也不怕跟同阶的敌手对抗,即便已经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应对起强敌毫不示弱,对战时十指夸张的分叉开来。 唰!唰!唰! 卡尔大祭司发出指令后早就埋伏好的副手从总督府附近涌出,有人型大小的黑影、也有呈攀爬姿态的凶猛野兽。 但每一个身影都没有流露出生命气息,想来只是傀儡人一类的机器。 可它们不光速度敏捷,攻击也同样迅猛,不亚于跟近战途径的超凡者全力一击。 凡是被这些傀儡沾到碰到免不了被撕扯围攻,比起凃夫在利茨见到的工匠小姐,大祭司卡尔·霍夫曼掌控傀儡的能力行云流水。 挥手之间,仿佛赋予了它们生命,十几个钢铁傀儡灵活、迅猛的穿梭于府邸上下。 而对战的另一方也来者不善,留着精致山字型胡须和一头卷长黑发的大高个成熟帅大叔。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皮靴和低沿帽,站立的造型十分有致,目光异常犀利,仿佛有洞穿一切的法门。 弗洛伊德站在屋檐上保持不动,猎人感官使他对危险的预判能力,钢铁傀儡一拥而上时,高频率使用小范围的瞬移能力,完美闪避掉所有傀儡攻击。 十几个傀儡轮番高速进攻,他则不断瞬移、躲避又回归原处,一番打斗下来,仿佛根本没有离开过原地。 远距离的一轮交手也只是在相互试探,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好手,小范围的交锋已经得见对手的难缠程度。 “又一位冒险家序列的超凡者,恐怕还是序列5。” 凃夫认出了弗洛伊德的所属序列,同处一条序列的超凡者,对其使用的能力实在太过熟悉,瞧一眼便知道了。 “唰!” 眨眼间,精致男人弗洛伊德率先出手,在卡尔大祭司重新傀儡进攻的间隙,他发动了远距离的传送。 不到0.1秒的时间,便已经悄然转移到老爷子身后。 即便卡尔·霍夫曼已经操纵手中的无形丝线,让铜皮铁骨的傀儡靠近,可冒险家弗洛伊德的速度更快,指尖光芒凝聚,恐怖的气旋力量爆发。 “砰!砰!砰!” 指枪在他手里的威力堪比大炮,顿时便轰得上来救援的傀儡人被轰炸倒地,恐怖的气旋不但在它们身上留下数十个洞穿的痕迹, 连卡尔·霍夫曼与之连接的无形丝线也被阻断了联系。 “咔嚓!” 弗洛伊德手掌交叉,近距离无法闪避的攻击,使得卡尔大祭司的身体瞬间便四分五裂。 “唰!” 而恰巧前者出手前,庭院中一个傀儡人顿时消失,老爷子极限操作下的对换了目标。 交换了在场傀儡与他他受袭的位置。 在那傀儡被肢节时的眨眼瞬间,竟然扭动脑袋方向,锋利的齿轮牙口猛然咬住传送后贴近傀儡的冒险家弗洛伊德,后者的颈脖处被一口咬断。 遭受偷袭的弗洛伊德嘴角微微上翘,对这样的伤势毫不在意: “此乃虚幻。” 话音落下。 那副被紧咬缠绕的身躯,竟然从现实化作虚幻, 而他本人却仍处在刚刚站立的屋檐位置。 同为序列5的超凡者,一轮真正的交手过后,两个小心到极点的教科书式的保命之法,也让凃夫看得咂舌。 不由暗自感叹道:“中序列的老阴b真多。” 这位同行对于小能力的熟练掌控和运用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除了最后一项不知是什么能力,同样的能力让同为冒险家的凃夫, 对这跨了两个层次的超凡者使用的同样的招式长了见识。 再朝庭院看去,除了菲利斯将军外,还有一个打扮艳丽的精致女人。 一席高贵的紫色裙摆将她婀娜身姿展现,前胸不知是什么款式内衣,竟将胸口白皙饱满的浑圆露出一半,头上还有一顶圆边尖顶向下垂的巫师帽。 她并没有参与战斗,而是用超凡力量在地面勾勒出一道诡异的六芒星法阵。 诡异红光在地面不断涌现,磅礴的力量大部分正是从这传来的。 菲利斯将军闭上眼,对那个施法女人的动作抱有很大的期待,却也因为紧张而不断在旁边来回,盯着那个刻印满无数古怪符号的法阵望眼欲穿。 “炼金阵?” 凃夫凝视了一小会儿后得出结论,那个蔷薇十字会的女人恐怕掌握的知识能力正是炼金术。 他在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图书馆里了解过,炼金术是一门很古老、原始的能力,更是一种古典,流传至今的哲学能力。 现代的炼金术经过发展有了海三完善的体系,能将贱金属炼成贵金属,或是炼成一些治疗疾病的药物,却也仅限于此。 没有相对科学的化学体系,上限也顶多是转化些金属。 但经过超凡力量的射入,凃夫却是不知道结果会怎样,这么多人死在这场袭击中,在有邪神、恶魔的世界里,胡乱的使用这种能力, 恐怕更是会引起高位面生命的注意。 这两人不出意外就是蔷薇十字会的成员,受到邀请来到此地完成一个代价极大的阵法,不惜让纳尼亚死伤成败上千人。 再瞧史蒂文·菲利斯焦急的神情,凃夫将所有情报串联在一块,答案也显而易见。 “得想个办法制止住她。” 凃夫摸着下巴,不过不知是阵法有问题,还是还不成那个女人的炼金术不熟练,两位男士交锋时全然没有动静, “魔女”卡琳娜的眉头紧皱,没有再继续下一步,似乎遇到了学术方面的难题。 这样干等下去,卡尔大祭司迟早被耗尽。 “有了。” 凃夫脑袋疯狂运转,还是打定主意,他干脆不躲不藏的直接往庭院里走去,迎着在场几人的目光,很随意的瞥了一眼地上陈列的炼金阵, 很遗憾的叹了口气,“错了,你从一开始将使用献祭的方式来完成人体炼成,连开头都错了又怎么可能成功。” “杰克·斯帕罗?” 一眼认出他身份的菲利斯将军眯着眼,见到他还没死,没来由的愤怒使他不耐烦开口:“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相比起他的暴躁,打扮暴露的“魔女”卡琳娜红唇张开, “哦?你说错了,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凃夫装作惊讶的模样靠近,“女士,你该不会连炼金术的基础规则都不明白吗?天哪,这种水平竟敢触碰人体炼成领域,你还真是胆大妄为。 如果我是你的老师,大概就要羞愧得自杀了。” 这带着鄙视意味的话语,让一向大胆的卡琳娜羞红了脸,她十分忌讳有人鄙夷自己最得意的东西。 “你是谁?” 同一时刻,远方还在跟卡尔大祭司教授的弗洛伊德,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这边动静。 不知发动了什么能力轻易看穿了他的伪装,语气轻描淡写, “为何用禁忌物改变面容,难道是本尊见不得人。” 这句话立刻就引得菲利斯将军和卡琳娜的注意,重新打量凃夫时他已然停用了变脸面具,毫不介意的将自己的真容暴露在敌人面前,用他独有的清脆嗓音向众人打了个招呼,“这样,你们是否更满意?” “凃夫·卡佩?你竟然一直在纳尼亚。” 这种让北大陆轰动的牛人,相片早就传遍了两个大陆和所有海域,凡有人居住的地方没人不认识他。 最惊讶的莫过于史蒂文·菲利斯将军,他看着显露本尊的凃夫,眼睛瞪大得快要爆炸。 绝想不到这个共和国重点照顾的年轻天才, 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了一个月。 而“魔女”卡琳娜更是联想到他三百年一遇的物理学天才的傲然身份,在这种顶级学术大家面前,刚刚的羞恼立刻一消而散, 干脆轻舔嘴唇诱惑,“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卡佩先生,失礼了,不过您刚才说全都错了,是指什么?炼成阵的符文还是方式?” “不是用死亡来献祭。” 凃夫盯着地面的六芒星阵很肯定的道:“炼金术不变的原则,是等价交换。” 7017k ------------ 第260章 炼金术的奥秘 “炼金术的奥义就是等价交换。” “魔女”卡琳娜重复一遍这句看似平常的话,懵懂的眼神里正说明她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概念。 不单单是她,这个概念对这个时代的炼金术师们都是一个与往日全然不同的知识体系。 刻印炼金法阵时的祭品或许并不代表献祭, 而是用作与全知贤者等价交换的条件。 很新奇的思路,说不定是一把开辟真理大门的钥匙。 像炼金术师这样危险的职业,很多时候正是因为在炼成阵时不规范操作才总是遭受意外。 被用以献祭的神取走身上重要的一部分,或许是哪部分的零件,或许是脑海的记忆,生命或者灵魂之类的宝贵东西。 现在想来,这上贡仪式并非是为了献祭,只是祂并不满足于天秤上的等价物品才会发威收走更多东西,直到两边等价为止。 见到对方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凃夫趁热打铁的继续说道: “在我发表的经典物理学说里有一个重要理论,物质守恒定律,有兴趣你们可以拜读。 物质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产生,只会由一种物质转换为另一种物质,而这正是炼金术的原理。” 凃夫正是用这个理论来杠翻了威廉二世,现在他则是用这一套来忽悠这个超凡学术组织的人。 而酥胸半露的卡琳娜,毫不在意眼前的走光,像个好学的学生一样思索着这个问题: “既然是等价交换的原则,那使用许多人命堆砌的价码在天秤一方才过重了,才致使仪式没有动静,原来如此。” 带着巫师帽的魔女顺着凃夫的思路举一反三,成功的被凃夫的理论给带偏了。 “那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做到真正的等价交换。” 逐渐掌控了庭院的话语权后,凃夫嘴角上扬的轻笑: “不错的问题,其实我所认为的炼金的微观原则,是炼金师对物质的充分理解,使用法术使其分解,再重新构造成新的炼金物。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开始就说你犯下大错的原因,在无法理解物质是由什么元素组成的基础下,你们无论贡献多少献祭物,不懂得其原理,永远只是处于萌芽的探索期。 至于你们所谓的炼金术在我看来,就像是瑞恩人对基础运算的理解,如果不掌握乘法口诀表永远也无法提升全民水平, 呵,瑞恩人的算术,简直跟他们的美食一样,可真够糟糕的。” 如果用他“杰克”的身份,说下这一番话对方大概连听都懒得听。 可他现在是凃夫·卡佩,拜亚王国最年轻的天才学者,即便专业不对口,却不妨碍他搬出这套理论。 果然,这一番话已落下,“魔女”卡琳娜停止了手头的工作,她的眉头紧皱成一团,开始认真思索起凃夫吐露的信息。 “等价交换……物质守恒……元素组成……” 凃夫的每一句话里都蕴含着巨量知识和信息。 像炼金术的框架、纲要一样的东西,只有理解了最基础的炼金术规则概念,才能真正知晓哪里对哪里错。 “女士……” 一直在旁边围观不语的菲利斯将军,看着忽然停手的卡琳娜,又摇头看向不知去向何处的两位序列5超凡者,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的到来可能会让人体炼成的仪式失败,这让菲利斯恨恨的瞧了笑眯眯的凃夫一眼, 咬着牙道:“凃夫,我不管你来纳尼亚是想做什么,但最好别妨碍到我的事。” “将军,你的要事就是指用无数纳尼亚人的命去换取你妻子的那条命? 哦豁,这样的交易还真够慷慨的,看来兰蒂斯人的数学也不好嘛。” 凃夫玩味一笑,这句话和神色中的鄙夷一出,像是踩到了这个兰蒂斯英雄将军的尾巴。 直接致使他面色冷若冰霜,毫无畏惧的朝着凃夫走近,“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理解我的痛苦,更没资格评判我的做法。” 凃夫无所谓的耸肩,“我可没必要了解你,也没兴趣听你的故事,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菲利斯看着那张脸似乎想起了在哥廷哈根发生的事,竟然轻声笑了一下,“其实我们都一样,为了自己热爱的祖国年轻时奉献了一切,随时愿意付出心脏,愿意终生为国效力。 但我们的付出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应有的感恩,只有人们无穷无尽的憎恨和忌惮。 别说我,瞧瞧你的下场又怎么样。 揭穿了共和国在拜亚的计谋后,有谁真的感谢你吗? 兰蒂斯觉得你多管闲事,威廉国王更讨厌你,哥廷哈根皇家学会忌惮你的存在,整个拜亚竟再没你的容身之处。 呵,人们不但喜欢造神,更喜欢将神从神坛上赶下去,还总因此鸣鸣得意。” “感谢,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大概还不知道自己这么招人烦,天哪,听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凃夫讪笑了一下,却不是这么在意。 跟这倒霉蛋总督不同的是,至少他身边还有所爱之人,令他看开了过去的事。 史蒂文·菲利斯紧盯着他的眼睛,这个年轻的天才眼里仍然囧囧有神,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变得黯淡。 “多说无益,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就按照你刚刚提出来的‘等价交换’原则。” 他也懒得再跟凃夫客套,语气威严道:“你告诉我复活我妻子的具体方法,作为条件,我会放你和你的伴侣离开摩加迪沙。 并且你可以带走从纳尼亚政府和那些富商们手里骗走的所有钱财,这是否足够慷慨?”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相当高昂的条件。 上百万克朗的都快赶上北大陆某些国家一整年的财政收入,菲利斯将军说给就给算是冒了砍头的风险,看得出来他对复活妻子这件事抱着相当大的执念。 仔细思索后的“魔女”卡琳娜也不反对,“如果卡佩先生你同意的话,那便由我来做见证人。” “有何不可。” 凃夫这样说着,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议,不知不觉身子又向前靠了一截,已经距这两人相当近,触手可及。 双方都有所防备对面突然暴起,尤其是超凡者之间,更是小心谨慎提防着对方。 “将军,只需要一会儿材料准备齐全,引动阵法时你便用自己的血滴落阵中作为灵魂互通的媒介,一切便可成功了。” 理论上来说,这样的仪式可能真的会招致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人体炼成是禁术,何况还有灵魂这种炼成转移的特殊容器。 即便真的能复活菲利斯的妻子,从炼金阵里召唤而来死了不知多久的人, 鬼知道是什么东西。 凃夫没有把这些话告诉史蒂文·菲利斯,二世很认真的打量着庭院地上的那个有六芒星图案的炼成阵,喃喃自语: “在此之前,你们需要准备一些同等交换的材料。” “用贤者之石这个可以吗?它的作用能接替炼金所需的大部分材料。” “魔女”卡琳娜举起手里那块血气浓郁的血晶石,这种利用生命献祭而来的传说级炼金物品,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凝练这样一块贤者之石。 凃夫接过那东西瞧了一眼,失望的摇摇头,“天哪,这种东西连狗看了都摇头,真不知道你的老师平时是怎样教导你的,如果也是这种水平,不如你们一块自杀好了,还能在地狱里约个伴……” “我只说一遍,人体的身体构成的65%氧、18%碳、10%氢、3%氮、1。5%钙……和微量的氟、硅、锰、锌、铜、铝组成。 它们对应的分别是石灰、磷、盐、硝石、硫磺、氟、铁、硅……等十五种材料。” 凃夫逐一他们介绍更严谨的现代化学,而落在卡琳娜耳中仿佛像是某种可怖的低语,她轻轻捂住脑袋缓解痛苦,胸前的大团白腻上下晃动。 往常只有向“全知贤者”祈求时,获得了相当庞大的知识量,才看会如此头疼,感觉脑袋随时都可能炸裂。 至于菲利斯将军听到的倒更像是另一种语言,以凡人之躯听到超越他所掌握的海量化学知识时,反而没什么事。 凃夫注意到了“魔女”卡琳娜的痛苦,他就知道计划生效了。 “能否……再说说所谓元素……氢……氧……” “好吧,不如我来教你一个炼金术的基础口诀,熟记之后以后再使用便会方便得多。” 凃夫说话间已经在体内暗自凝聚灵性,脸上却保持着和颜悦色。 却像一位能施展魔咒的,每一个吐露的词汇,都在无形冲击着这个世界固有的秩序, “这个基础口诀就是,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 7017k ------------ 第261章 反击 那区区二十个生涩词汇,不知被灌入了什么魔力。 仿若中高序列诈骗师,言出法随的能力一般。 当即就令“魔女”卡琳娜陷入了不可名状的痛苦中,一环接着一环,大量未知的知识涌入脑海,她一时半会无法抽出手来。 原先对炼金术的认知基础更是在这一刻崩塌,陷入某种自我怀疑的境地,身体也不受控制靠近崩溃边缘。 在其遮蔽的肩膀处,顿时便皮开肉绽,从中有什么东西被撕扯出来。 那是一双位于现实与虚幻之间的猩红眼睛,贪婪的、暴虐的涌动而出,不知是对卡琳娜古怪的状态感兴趣, 还是对一个新生炼金体系更感兴趣。 “硫氯氩钾钙,之后是什么来着……” 凃夫一开始绝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实在低估了现代化学的威力,竟然能冲击对方的世界观。 见状也毫不客气的凝聚灵性。 趁着卡琳娜状态未知,凃夫索性将身体钢硬化的能力全数覆盖在右手表层。 由于灵性有限,最大覆盖规模只能覆盖右手小手臂处。 但这也足够了。 “唰唰——” 像蒸汽一般猛烈喷涌的热浪,以往这个因为覆盖面积不够,大多用作防御的能力,但经过凃夫的改进一番,此刻也能用在进攻端。 近距离的步频加速,拳风夹杂着空气波动的震颤,呼啸的风声在卡琳娜耳边炸裂。 只一秒不到的功夫,迎面而来的猛击好似全速全进的蒸汽火车,以势不可挡的力量向她撞击而来。 尽管,在最后关头她也尝试抵抗, 抬手试图发动能力试图化解对方的全力一击。 拳掌向碰的一瞬间, “魔女”卡琳娜毫无意外的被撞飞,手臂发出咔咔响声,一整只胳膊在对战中竟然直接断裂。 本人则是像断线风筝一样被猛地冲垮,脸色一下变得无比苍白,手臂上从皮肉里绽开的眼睛,也收缩了回去。 交手一瞬间,跟魔女的交手也让他受创,难言的燥热感令凃夫浑身不舒服。 一下变得暴躁易怒,体内似乎潜藏着一只蠕动的恶魔,在不断吞噬着他的五脏六腑,引领他朝自我毁灭的方向走去。 只听“唰”的一声,他身上竟然冒出了一团明晃晃的火焰,挑战着他的精神极限。 强忍着烈火灼烧皮肤的灼烧感,凃夫快把牙给咬碎,承担着不轻的反噬。 第一件事便是报复回去。 撞飞了对方好几米后不到一个呼吸,他“唰”的一声再次发动了传送能力,这一次则是将钢硬化覆盖在了脚掌。 在卡琳娜被打飞的地点落下,一只脚踩着地面发力,使得钢硬化的腿脚猛烈出击。 夹杂着狂暴的风声,身上不断燃烧挥发的炙热痛感,凃夫能感觉到脚掌在燃烧,使出比刚才更加坚硬的飞踢。 “砰!” 在魔女柔软的身上挥出一道重鞭,呼啸的风火在她不算得体的衣物上掀起一片黑灰,那套女巫着装被焚烧了不少,不赖的身材暴露在眼前。 凃夫发动的进攻太快了,这下更是来不及抵挡,交手之后便一下飞出了十几米。 与此同时,他身上沾染的那团烟苗也随之消失,大概是发动者遭受重创而无力维持攻击。 可不敢大意,他紧盯着对方不妨。 站稳身形后看准只剩半口气的“魔女”卡琳娜,她连大多能力都没有使用出来,便被冒险家不讲武德的偷袭给打得只剩了一丝血。 大概这就是为何超凡者们总是讨厌这个途径的原因,一向以鲁莽、无脑著称的冒险家,总是用最直接的手段发动攻势。 一双拳脚干脆利落解决战斗,无论对手再怎么喜欢玩花里胡哨的能力,我自一拳破之。 待到凃夫想二次补刀时,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呼啸。 “轰隆——” 只见总督府的屋檐不知受到了何种撞击,竟一下倒塌下来,逼迫凃夫不得不向后撤退。 两位交战许久的序列5真正交手上后各显神通的打了一会儿,直到凃夫快要斩杀“魔女”卡琳娜时,打扮精致的蔷薇十字会男人弗洛伊德这才出现。 他用指枪击垮了总督府的一部分,掉落下来的零碎建筑恰好挡住了半死不活的卡琳娜。 而他本人也风度不再,跟卡尔大祭司的战斗使得身上的精致礼服破烂了好几块,这会儿也没了刚刚那份闲庭信步的自信。 “序列7的不法狂徒。” 瞧见了凃夫使用的能力后,他眉头挑了一下,对这种级别超凡者主动加入战争表示困惑。 “你的对手是我。” 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却分辨不出来卡尔大祭司身处何处,在弗洛伊德看来,他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工匠序列的超凡者,或许能力不是最强的,但是保命的能力在九大序列中绝对数一数二。 他们会制作无数个傀儡,然后将自己的本体藏在其中一处。 不管你打爆多少个傀儡,他们总能拿出下一个,甚至依附到动物身上,用狡诈这两个字形容工匠途径的超凡者,都算得上是绝对的赞美。 不过卡尔·霍夫曼以往制作的一系列傀儡,经过刚刚暗中的交锋,大多则被这个鲁莽的冒险家被生生打烂。 毕竟还是身外之力,只要弗洛伊德愿意付出一些代价,还是很容易抗衡这种层次的攻击。 两位序列5的强者交手不过才几分钟,庭院正中心便发生了天翻地覆。 那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能打翻序列6的魔女,倒是让弗洛伊德露出惊讶神色,一边小心提防着隐藏的风暴教会大祭司。 另一边则分心出去回击想要补刀的凃夫,他此刻处于不利的地位,久违的露出愁容。 “风暴教会的祭司,炼成阵已经毁了,不如你我现在停手,没必要徒增更多死亡,你觉得呢?” 蔷薇十字会的成员弗洛伊德和气的向敌人给出建议,却不见对方回应, 不同意也没拒绝,就这样静静的干耗着。 弗洛伊德这下更是不敢擅自出手,尽管可以使用传送能力逃脱。 但他如果想要带走卡琳娜,就必须瞬移两次。 那太危险了。 这样的间隙会令自己爆发出大片空当,隐藏在暗处的弗洛伊德要是抓住这个时机,一样能给他重创,这便是弗洛伊德不敢冒险的原因。 见到没有动静,他目光转而在空闲下来的凃夫身上,嘴角夹带着笑意向上扬起。 “你好,小冒险家。” …… “他在笑什么?” 凃夫一直在提防着对方的进攻,有卡尔·霍夫曼在暗中控场,最差也不至于被直接灭掉,他也想看一看序列5的冒险家掌握着什么能力。 可任由他怎么看,弗洛伊德都保持着站立姿态在原地不动,别说是对他动手,甚至连手指都没有动。 咣! 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来,本能的挡住了眼睛,凃夫随即感到意识恍惚。 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脚底下的地面震颤起来,发出“轰隆隆”的恐怖声响,这种规模的震动几欲令他站立不稳。 “轰——” 似乎是远方的火山爆发,炙热的岩浆从海底喷涌,最近的纳尼亚城迅速遭受波及,到处都是人们的惨叫声。 地表开裂后大量岩浆喷涌,恐怖的毁天灭地气息扑面而来, 随时可能将这里给淹没。 而在此之前,弗洛伊德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 “这你妈的是冒险家该有的能力?” 凃夫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打死他都不敢相信区区序列5的能力这般逆天,他反应过来后猛掐了一下自己胳膊。 疼痛感袭来,不是假的。 他连惊讶的时间都来不及。 转瞬之间,面前那座威严、奢华的府邸,随着海岛上发生的这般恐怖震动受到影响, 先是房顶大块大块砸落,接着是周边的墙壁也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倒塌, 最后整座总督府,也一并轰塌下来。 7017k ------------ 第262章 白日梦想家(超级大章) “轰隆!” 大厦将倾的一刻, 凃夫的双腿像是被死死固定在原地。 瞬移的能力使用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座宏伟的总督府生生压倒下来,恐怖的黑影压倒了一切。 眼见大片大片的硕石和砖块掉落就要将他覆盖,在意识模糊前的他连忙用钢硬化覆盖了身上要处。 府邸轰塌的一刹那上空一黑,生生将他压倒在一片磅礴的废墟下,皮肤火辣辣的疼痛感说明这绝不是幻境。 燥热的岛屿气候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唯一能记起的事便是他对那位序列5的冒险家弗洛伊德出手后,这里便轰然崩塌,现在再也找不见那争斗中的二人。 “运气不错。” 凃夫被压在了两块大石板和一根房梁构建的三角区域,加上武装化防护对要害的防护,除了腿脚被砸伤了一部分,其他部位倒是没什么大恙。 他意识清醒的第一件事,便赶紧看向不远处,刚刚“魔女”卡琳娜被重创的位置。 人已经死了。 一根石柱从上砸落,完美贯穿了她的身体,原先白净丰满的肢体,已经生出了小块的尸斑,恶心的苍蝇、蚊子则是在死者伤口处悠然徘徊。 在死亡面前即便再好看的身体,也不过是一块已经烂掉的肉。 没有为这个引发纳尼亚动乱的凶手之一哀叹,他只是想确认对方的死亡,连受伤位置都跟刚刚凃夫发起的攻击不谋而合。 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里仍然是现实。 凃夫忍着疼痛活动手脚,“唰”的一声过后,他转眼出现在了十米外的地方。 原本失效的“瞬移”能力又回来了。 而身后废墟少了一部分支点,则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空隙一下被泥土和石屑填补。 他站在高处使用“鹰眼”能力,目视着这灾难的一切,那场恐怖的地震过后,纳尼亚城不少地方都变成了废墟。 而海岸旁边的海盗船已经围满了港口,大批黑色海盗旗浮动在海面,提着刀枪的海盗们在进攻了一整晚后,借助火山地震带来的良机攻破城市风暴教会守卫。 成百上千的人马沿着废墟烧杀抢掠,将疯狂的本性给发挥到极致。 这才是海盗最真实模样。 让纳尼亚成了地狱。 到处都是哭喊声和尖叫声,被抢掠之后大多被一刀抹了脖子咽气,岛上女性的命运则更为悲惨,免不了被扒光后极尽羞辱。 眼前所见,实在成了末日。 “斯帕罗先生。” 不远处,一个黑点快速靠近,帮着两个粗糙的马尾辫,脸上还有些雀斑,身形瘦弱,哪怕走路跌跌撞撞,却执拗的向凃夫跑来。 这个来自莱辛特大街的女孩此刻满脸都是泪水,她卖力的叫喊着凃夫的名字。 而让凃夫注意到的是,辛迪身上披着他赠予苏菲的隐身斗篷,那衣服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实在太大,以至于只能拖着一大截向前走。 凃夫心头一紧,恐惧在敲响他心灵之门, “唰”的一声发动了瞬移能力,凃夫便直接传送到了辛迪面前,迫切的喊道:“苏菲在哪?” “苏菲?” “露丝·迪威特布克特。” “她在我家……在我家旁边……有人要杀我们,姐姐把她的衣服给我……她让我来找你……” 辛迪喘着大气,委屈巴巴的向凃夫解释。 “这些都是假的,你别想骗我,你们也休想骗我。” 后者眼眶发红,愤怒的指着她身上的隐身斗篷,“只有超凡者超能用这件斗篷,她怎么会蠢到把斗篷让给你,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他恶狠狠的痛斥着小女孩辛迪,这个能为了钱卖麻药的人,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凃夫,她让你快去救她。” 而后者没有在意他的冷嘲热讽,只是低着头喃喃念叨着那个地址,“117号……莱辛特大街117号……再晚……再晚就来不及了……” 凃夫神色中阴晴不定,即便眼里闪过怀疑和焦虑。 但那个熟悉的名字,还是让他义无反顾疯狂而不简单的使用瞬移的极限。 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嗖、嗖、嗖——” 哪怕这座城市已经足够悲惨,不知有多少海盗在作恶,他全当没看见疯狂朝着记忆中的方向狂奔, 快速通过几个街区后,才抵达毒虫遍地的莱辛特大街。 这座著名的哭城在这时刻, 现在的确哭得伤心了些。 无论男女所有人都在掩面哭泣,而凃夫却无心去管,他身上的肌肉肿胀,用这个阶段被开发到极致的瞬移速度,十几秒的时间接近了这条街的177号房屋。 “哐哐——” 前方传来好几声兵器碰撞声响,七、八个体形彪悍的海盗发出渗人的坏笑。 其中还有超凡者的加入,他们用刀剑来戏耍着被退到墙角的金发姑娘,即便她也拿着防身武器,尽力抵抗。 但双方力量实在过于悬殊,哪怕退之再退,用尽手段,刀刃被掰坏、枪械被硬生生给踩爆。 她刚获得的能力也无法波及这么大范围,一度被这群人戏耍。 苏菲眼里闪过不甘,从腰间直接抽出一把利刃挥出,这触不及防“唰”的一刀,割伤了其中的海盗头子。 “找死。” 后者怒火冲天,骂了句不知好歹后,冷笑了一声,抬手便扣下枪械的扳机,一枪对准了她的脑袋。 “砰!” 即便凃夫咬着牙将速度冲至极限,却仍是没挡下这颗要命的子弹, 艳丽的血液和脑浆飙了一地,洒在了他脸上。 美人香消玉殒时,转身似乎得见了凃夫到来,只在生命尽头留下了安心的笑,像是在与他道别一样。 “啊,啊啊!” 那颗子弹更像打在了凃夫身上,传送到此的第一时间便见识了这残酷的一幕。 他崩溃的紧紧抱着头发出渗人的哀嚎,内心大量的负面情绪同时爆发,昂首发出渗人的嚎叫,恶狠狠的看向那几个人,恨得咬碎了牙: “死。” 凃夫直接发动钢硬化同时覆盖了两只手掌,如同受伤的野兽,对着这群人猛然跃起。 “咔……咔嚓!” 不等那动手的海盗反应过来,强健有力的手掌将他的喉咙连着脑壳生生撕裂,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硬生生捏死了海盗头子。 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显然没打算放过他们,出手就是致命招,轻易便撕碎了他们的喉咙或是胸膛。 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位参与者,用极具恐怖的方式猎杀了这伙人。 一番恐怖杀戮后,来犯的海盗吓得慌乱逃走,而此地的居民也都远远躲开那个浑身上下被鲜血染湿的男人。 他手足无措的坐在莱辛特大街117号房前,看着已经闭眼的苏菲面前,呆呆的看着她脸上悬挂着的笑容。 一时间,难以言喻的悲伤阵阵袭来。 “嘀嗒、嘀嗒……” 凃夫脸上夹杂着血,殷红泪珠大颗大颗滴落在地上。 他有千言万语想说的,却都堵在嗓子眼,这一刻实在是有口难言。 “苏菲!” 只听身后一个中年美妇人的惊声尖叫,那刺耳又熟悉的声音令凃夫猛打了个激灵。 转身一瞧,穿着还算体面的安菲儿婶婶大步走来,这位美妇人的脸上同样是一片难言的痛楚,声音更咽: “卡佩家的儿子,你明明知道有危险,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到这里来,为什么让她随便离开哥廷哈根,现在你满意了?” “小夫。” 伊森叔叔目光里也流露出难掩的悲伤,更多还是对他的无尽失望,“我以为你会好好照顾好苏菲,不让她受委屈,不让她受伤害,可你是怎么辜负我的信任。 你父母临走前千万交代过我们,不要让你受了委屈,你又是怎么报答我们的,难道是我们家对你还不够好?” “叔叔、婶婶……” 凃夫强忍着心中悲痛,连回头直视他们的勇气都没有, 更多是在害怕看见他们失望的神色。 哪怕知道温斯特一家的到来太过唐突,也太过不合理,太过离奇、太过凑巧,仿佛有人在刻意设计他,又能怎么样。 他明明知道苏菲的突然死亡太过离奇,眼前所见皆为虚妄,可又能怎么样。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是谎言,是圈套,是陷阱。 但唯有我对你的爱……是真的。 凃夫一刻也不敢再逗留,强忍着悲痛和泪水,心疼到快要把嘴巴给咬破了。 他站起身用后背对着所有人,低着头向前继续传送,企图打破这个无解的牢笼,可每走一步却如深陷泥地,需要用上极大的力量才能迈出步伐。 而旁边的居民,在见识到他的真容和眼前这一番事后,不禁纷纷指点起来。 “看看,那可是凃夫·卡佩,拜亚王国的年轻天才。” “呸,什么狗屁天才,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好。” “带着人家女儿私奔,这下好了吧。” “真是够差劲的。” “这种人活着还有什么用,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快去死吧!” 莱辛特大街居民的一声声冷嘲热讽,如同垃圾堆里的苍蝇在耳边转悠,刺耳又密集。 无论怎么堵,都堵不住耳朵里闲言碎语。 凃夫神志懵懂已经全然没有心思再去辩解,精神疲惫,目光涣散, 只觉得现在好累、好累。 两腿像是被灌入了水泥,连番的遭遇和能力过度使用,尽管已经耗空了体能能运转的所有灵性,身上伤势发作又流了一路的血。 从刚才的地方离去时,已经让他的身子和心灵都已经千疮百孔。 凃夫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低头喃喃念道一组奇怪的词汇: “y……santa maria……圣玛丽亚……” 一向引以为傲的能力,却在这一刻却失了效。 无论他怎样撕心裂肺的呼唤,都迎不来任何回应。 “传送……传送……送我回去!” 凃夫死死咬着嘴唇,频繁的尝试着各种传送仪式,机械式的捶打着海岸旁的沙滩,哪怕手掌全都砸得出了血,嘴唇被咬得全是血,也浑然不知。 他还在不断的尝试各种传送的能力,像个疯子似的在这寻找一个缥缈虚无的存在。 可什么都没有, 什么也都无法改变。 “呜呜!” 那死一般的绝望令凃夫极尽茫然,用手掌盖住着满是痛苦的脸庞,发出压抑的哀嚎。 他不想再痛苦下去,却也没法结束现状。 几度想着干脆给自己一个了断, 让这段荒谬的故事结束。 冥冥当中,他不断呼唤的船只真名的举动,又引起了新的变化。 “嗡嗡——” 只听面前的大海传来一声响亮的鸣笛声,几百公尺的长度和高度让一艘铁甲船看起来是如此的雄伟。 连船身都有崭新的“santa maria”的油漆印刷号。 在他陷入最绝望的低谷时,铁甲船生生停在了凃夫面前,他抬头茫然的瞧着这艘庞大、崭新的国际豪华游轮“圣玛利亚号”。 还有什么会比现在更糟的吗? 没有丝毫犹豫,他选择立刻上船。 如同初次登船一般,凃夫的腿脚颤抖从船上放下岸边的楼梯上走去。 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如果有人想要设计自己,连最亲切的温斯特一家都令他伤心欲绝,他实在不敢想上这艘噩梦之船后会发生什么事。 他是船上最后一个跑圈胜利者,当时为了活命也曾对人痛下杀手,吃了不知道多少吃尸体长大的肥大老鼠。 那噩梦一般的记忆源源不断袭来,让凃夫连牙齿都开始颤抖。 然而,他上来时看到的却是与之相反的一幕, 圣玛利亚号上并不像以往那样阴森森、黑压压的。 现在这里干干净净,船上的怪物已然消散不见,甲板上无论怎么洗刷都清不干净的血迹无影无踪。 他所熟悉的船员仍在甲板上,每个人都在做着生前的事,一片祥和之色。 美貌如花还戴着蓝宝石项链的安娜小姐,跟同样作为舞女的玛莎、阿曼达炫耀着手里的“海洋之心”,简直快得意到了天上。 隔壁房间玛丽奶奶用她难言的煮咖啡技术,成功诠释了什么叫做“屎味巧克力”,这个后半生都在船上追寻自由的老太太,无论何时,满是皱纹的脸上仿佛总是带着褶皱微笑。 一贯忙碌的哈里厨师总是站在客人面前,习惯性的手持着厨刀询问口感。 二副和机关长大概是在海上待的时间太长了,连看着旁人吃鱼总是会犯恶心。 而游轮上的水手们趁着闲暇时光聚集在一块,他们最大的恶习便是打牌时作弊,那是绝不可饶恕的事。 而站在船头不远处便是穿着船长制服的亚瑟船长,年迈的英国绅士品尝并夸奖着玛丽奶奶熬制的咖啡。 注意到那惊讶的目光撇来,他嘴唇上的胡须上翘,用带着浓浓的英伦腔习惯喊道: “hey,butcher(你好,屠夫)”。 船长这一声呼喊,令船上的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他们惊讶的瞧着年轻的凃夫。 “你来了。” “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干脆让我来替你教训那个混蛋。” “哦,孩子,你看起来很难过,不如来尝尝我的咖啡。” “天哪,想活命的话就离那东西远点。” “来吃最正宗的土耳其烤肉,但你最好小心评价。” “凃夫凃夫,你好久没来看我们跳舞了,我好难过啊。” 不知何时,故地重游的他,浑然从这不可思议的场景中清醒过来。 直到听到他们的寄托那一刻,早已是泪流满面。 “各位,谢谢你们。” 他紧咬着皲裂的嘴唇,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喊道:“我会查清楚所有事,然后,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 话毕,眼前的这些人像是停止了言语。 那瞧着他的眼神充满着期望,满是宠溺。 像是看自家的孩子有一天, 终于长大了。 它们彼此身形逐一向凃夫靠近,位于虚实之间,最终跟他的身体融合为一体。 安娜、哈里、亚瑟、苏菲、温斯特夫妻等许多身影都像他走来……这人生道路上遇见的,爱的、恨的、怀念的、遗忘的, 许许多多的人,终归是万物归一。 …… “砰!” 凃夫猛然从可怕的噩梦中惊醒,他坐在冷冰冰的船长室,醒来时也保持着一贯的坐姿。 抬头,沉思。 似乎想到什么心头猛地颤抖了一下,后怕的松了口气,紧接着自顾自的又笑了一下。 幸好只是个梦。 他站起身来,眸子里满怀着期盼的、憧憬的目光打开船长室的舱室门。 却只见, 门外迷雾依旧。 7017k ------------ 第263章 扭曲认知 纳尼亚的总督府依旧如常,没有火山喷发、没有地震来袭,宏伟雄壮的府邸伫立原地。 港口处的厮杀声战至白昼后倒是消减了不少。 这次耗费的时间太长了,即便菲利斯将军下令调走海军,但这样长的时间已经足够剩余驻守海军有所动作。 “魔女”卡琳娜操控海盗群体的力量减弱,已经清醒过来的海盗联军, 已经不复昨夜之勇,节节败退。 纳尼亚的今天,之所以并没有变成人间地狱。 是因为最前方,始终有人站在那里。 海盗和风暴教会两边的最高战力也在交手后打成了一团,从总督府大战到风暴教会。 对比来时的风度翩翩,蔷薇十字会的冒险家弗洛伊德,衣物已经被打烂不少,成熟的面庞连着头发一片土色,头发更是向枯草一般,整个人相当落魄。 他极力压制嘴角溢出从内脏外流的鲜血,已经伤及五脏六腑。 在刚刚与那固执老头子的交锋中全然落了下风,挨这一顿揍可不轻。 “跟我打时可别分心,这会要了你的命。” 穿着风暴教会披风的卡尔·霍夫曼语气冷淡,老练的经验一眼就辨认出了这个疯子在双线作战,才吃了这样一个大亏。 不但一边在此应对着同级别的他,另一边则分心出去对付凃夫,这一手几乎令那小子差点发了疯。 “白日梦想家的能力?” “不错。” 弗洛伊德并没有差点被打死的觉悟,反而笑了笑,“给他专门准备的一份大礼,那正是冒险家序列5的核心能力,白日造梦。 扭曲他对现实的认知,转而掉入一个困境牢笼之中。 心中越在乎什么,什么东西便会离他而去,干脆让他也常常史蒂文·菲利斯失去妻子的痛苦。 如果那小家伙承受不住压力,真的受到某种伤害,在现实中也一样会死亡。” 站在旁边观战的菲利斯将军,仿佛没有听到这一切,从得知无法使用炼成阵后,便心如死灰的闭着眼等待着一切的结束, 再也不见往日雄风。 “真是个可怕的能力,只是一个序列7的孩子,值得这样做吗?” 卡尔不满的摇头,他不是没有尝试过阻止对方,可弗洛伊德宁愿硬扛下来那些伤害,也要分神先把凃夫处理掉,不然也不至于会落了下风。 “祭司,你对冒险家这个途径并不了解,他们这群人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哪怕找到一丝机会,也要跟你拼命到底,实在很危险,即便是我也很讨厌这样的不稳定因素。” 弗洛伊德从凃夫冒着暴露的风险站出来干掉卡琳娜时,了解到有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的处在,便在心中做出了这个决定。 这种不确定的意外因素必须先清理掉。 这下好了,哪怕凃夫与他失去了联系,可一番折腾后对方的灵性已经消耗殆尽。 也见识到了同途径更高序列的差距,稍微聪明些的人就该知道要跑路了。 他瞥了一眼已经半死不活的“魔女”卡琳娜,神色又向着港口瞧去,这出荒诞的闹剧该是时候结束了。 “霍夫曼大祭司,我尊敬您的为人,和在岛上带领风暴教会的多年坚守,这次是因为我们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平衡。 对此我很抱歉,事后我会让组织给您一些赔偿。 但我也必须说明,我和卡琳娜到此只是替组织办事,实非本意。 现在人体炼成阵已经毁坏了,卡琳娜也为她的错误而买单,现在我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打下去,不如让这笔账一笔勾销。” “没可能。” 卡尔大祭司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打到现在要下死手,自然不愿意继续动手。 可放他和那个魔女一同离开,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让坚守港口死去的风暴教会成员怎么想,又让发疯的凃夫怎么想。 “你们走不出去纳尼亚,教会已经知晓了这里的事,你们跑不掉。” “您不会觉得我是怕了你,我只是不愿浪费时间。” 弗洛伊德轻蔑的笑了声,抹去了脸上的痕迹,“就算风暴教会知道了又怎么样,等他们来时我早就跑了。” 他眼神在地面的同伴身上瞧了一眼,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那就只能丢下对方自己跑路。 还没有谁能拦得住一个决心想跑的冒险家。 听到对方的猖狂态度,白发长须的智者卡尔·霍夫曼的眼神里充满鄙夷看着他,“是吗?蔷薇十字会的小崽子。 不如你先尝试着离开,看看还能跑吗?” 什么意思? 感受到氛围不对,弗洛伊德眉头皱起,毫不犹豫发动瞬移能力。 可不管怎么动用超凡力量,整个人却纹丝不动。 身体貌似发出了“唰”声响,可他的手脚却像被人给狠狠拉扯,以至于发动这项引以为傲的保命技能时竟直接失效了。 “动不了是吗?” 只见那长满白发白须的老爷子,轻轻抬了一下手臂。 这个有意识的举动立刻让准备跑路的弗洛伊德手臂也微微有所反应,他的手臂也情不自禁的抬起。 “是你。” 弗洛伊德挣扎片刻,猛然惊醒又后怕的看着老爷子卡尔·霍夫曼,质问道:“你什么时候把傀儡线落在了我身上,我不可能没察觉。” “就在你刚才分心时。”卡尔大祭司幽幽回答。 这样大的空挡足以让他发起攻击时,完成细致操作。 傀儡丝线不仅能控制死物,也一样能控制活人,即便牵扯力和灵活性大打折扣,但缠绕住对方,禁掉他的瞬移还是很简单的。 弗洛伊德的眼神也变得极尽冷淡,已然了解了一切,眼里也尽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就在卡尔做出这个决定,便已经打算跟对方死拼到底。 尽管这极端的方式暂时将他困住,却也将自己跟他绑在同一条线上, 分高下,决生死 这条线的两头注定只能活一个。 …… “头好疼。” 吹着从海面飘来的咸湿风气,还有那一层又一层永不消逝的迷雾。 凃夫除了呆呆站在原地,张大嘴以表惊讶外,一时竟然也不知道再做些什么。 如他所料,全都是假的,待到一切结束是只剩下交织着痛苦和遗憾的心情,在希望破灭时格外显得难受。 “苏菲!” 凃夫猛然醒悟过来,立刻返回刚才的座椅,打开了眼前的监控屏幕,立刻将监控时间向前调一番。 从他离过后苏菲也在莱辛特大街找到了辛迪,一路上除了遇到几个想占她便宜的流氓,被轻易解决后倒也没遇到什么大事。 只是安慰着那小姑娘。 刚刚怅然若失,在见到苏菲后顿时也松懈了一口气,不断感叹着幸好都是假的。 “嗯?” 从监控画面中,凃夫明确见到了自己的身影飞奔至那条街道。 凭空耗尽了体内所有灵性发动瞬移,发动钢硬化,发动指枪,又像个疯子一样的在接头哭着喊着。 幸好他一路狂奔瞬移,加上岛上情况不乐观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 没几个人认出他曾经来过。 要是被苏菲见到他那一脸痛哭流涕的衰样,大概要被嘲讽到死后写进墓志铭的程度。 凃夫接着监控一路下看去,他最终环岛一圈后逃到了海岸旁边,还一度在精神崩溃状态下试图掐死自己。 幸好,幸好幽灵船“圣玛利亚号”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应。 在最危难时直接降临在他的认知中,最终打破了这个无解的困境。 靠自己的力量想解脱这个困境,光是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凃夫观看事情全程后,大致猜测到了序列5的冒险家一部分能力细节,暗自揣测道:“总督府的房屋倒塌并不会令我死亡,作为超凡者的我深知这一点所以没有死,但如果是寻常人就该被吓死了。 由此可见这项能力这并非幻境和梦境,而是改变人对于现实的所见所闻,再反制伤害于见闻者。” 这项冒险家的高阶能力,就像一个有趣的心理学测试一样。 将犯人蒙上眼带到一个房间里捆绑住,假装用锐器切割他的手腕造成流血的假象,实验科学奖并用水管的水滴声安置旁边,模仿流血的声音。 伴随着由快到慢的滴水节奏,死囚心里产生了极大的恐惧感。 他感觉自己的血正在一点点流失。 各种探测仪器如实讲他的的变化记录下来,囚犯最终出现了典型的失血症状死去。 而囚犯的手腕处, 实则连一点伤疤都没有。 7017k ------------ 第264章 生命禁区 “砰!” 白日梦想家弗洛尹德近距离的极限一拳狠狠砸在卡尔大祭司的脸上,老爷子毫无征兆的勐飞出去。 挨了一道勐锤后他脸上立马浮现出一片青肿,他的肉身承受也到了极限。 从轮番试探再到不留余力反击,已经用尽了所有手段。 提前用以辅助的傀儡们也早已经被破坏殆尽,近身跟冒险家搏击这记下血槽一下就见了空,勉强站立住身形, 倒也维护住了最后一丝尊严。 “风暴在上,我真是疯了,早知道就不该跟你们这种冒险家近身战斗,这跟撞火车有什么区别。” 卡尔大祭司惨笑着“呸”了一声,向地上吐出半截带血的牙齿, 有些勉强的在风中站立。 他身上所披的风暴教会长袍经过一番折腾后只剩下半截,好似一面鲜艳的旗帜在风中飘舞。 幸好他身上还藏着一个精致的瓷娃娃,挨了这一击后原本娃娃龟裂的部分再次扩大,哪怕将伤害转移了一部分,却也挡不住对方的狂轰滥炸。 “最后一次,把傀儡线解开,我带着同伴现在就走绝不再回来复仇,以全知贤者的名义。” 序列5白日梦想家弗洛尹德也好不到哪里去。 首轮试探被不知多少傀儡轮番摩擦,分心对付凃夫时又完整接下了这老东西几番重创,简直就跟牛皮糖一样,硬是死拖着不放手。 不论怎么袭击,就是打不死他。 “年纪大了,在小伙子们面前奋斗了一辈子的好名声,总归不愿意在晚年失节。” 长发白须的卡尔·霍夫曼拦住敌人的去路自顾自的笑了笑。 还是,太好面子了。 视死如归的眼神,也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倔强。 “何必要这样。” 哪怕以弗洛尹德现在灯尽油竭的状态,仍然可以靠着能力和强大的体术杀死这拦路的老东西,他却实在不想耗费这么大的代价,于是又退了一步, “好吧,放我走,卡琳娜留下足够让你们交差,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卡尔还是叹了口气摇头:“还是不行啊,做出了事,还是留下来吧。” “解开!你该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可以动用那个能力,想杀你没这么困难,一定要闹得两败俱伤才满意?” 弗洛尹德咆孝时彷若一只愤怒的狮子,哪还有来时半分潇洒风度。 而此刻他恐怖的气势开始攀升,随时可能将底牌打出来。 “既然还有招,那不妨用出来好了,你尽可以用那项能力把我这老家伙给打死。” 卡尔大祭司可不怕他的威胁,反而摇头轻笑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生命禁区’的代价,那需要极大的愤怒情绪作为钥匙,触碰远高于现在的超凡力量,我也相信你现在能用得出来。 是, 动用那能力你是可以轻易杀死我,可这一切结束后,你的灵性、体力、精神力统统耗尽,你还跑得了吗? 最后还不是会被纳尼亚政府和教会抓捕,又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卡尔·霍夫曼的肉身承受也到了极限,牢牢用无形的傀儡丝线把控着对方也需要耗尽极大的力量,也在口头警告着他。 在冒险家序列7的不法狂徒,就获得的这项能力的确很强,但更多时候在未使用前是一种对敌人的极大威慑。 一向只有在绝境没希望时才使用的能力。 卡尔赌他不敢随便用出来,底牌一向在未出之前才最有震慑力,用过后他又怎么可能跑得掉。 “好,既然你不在乎,那就走着瞧。” 弗洛尹德捡起地上的沿边帽,没有再用能力对付这个老家伙,转而看向了纳尼亚各处,眼神里透露出嗜血的疯狂, “那我屠了整个纳尼亚,血洗你在乎的风暴教会又如何。 你该知道哪怕只有三分钟,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 “住手。” 眼见着那个疯子就要转向城里,卡尔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恐。 越是了解这个序列,越知道序列5的白日梦想家确有这个能力。 他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只要将扭曲现实的范围扩大,将全城的人都容纳在能力范围中,再引发一场可怕的灾难就能轻易将座城市给摧毁, 城里的所有人也会一个不剩的被集体毁灭。 “不准过去。” 卡尔·霍夫曼的喉咙里不断低吼,透支生命借用力量,十根手指头以夸张手势不断扭曲。 连接着另一方的傀儡线,极力阻拦着这个疯子的一举一动。 可毕竟是同级别的超凡者,本就是灯尽油枯的状态,能缠绕对手这么久,已经超出了能力范围之外。 此刻听到对方计划后,卡尔大祭司更是不留余力的拦截弗洛尹德的动作。 全力阻拦的疯狂让他像一只燃烧的飞蛾,扑腾的翅膀尽了所有力操纵傀儡线。 后者的余光瞧见那老家伙的卖力又卖命的举动, 哪怕同样状态不佳的他也笑出了声,刚刚同归于尽的愤怒心思一扫而空。 这正是冒险家弗洛尹德的打算,既然他不愿意让道,不如生生的耗死这个老家伙,他也不必再费心思。 若是他真有余力拦截自己,引发自己的愤怒,就当着他的面开启“生命禁区”,索性屠掉这整座城市。 这个算盘打的是极好,没有意外发生说不定还真能让他得手。 至少在那一直观战的凃夫看来,无懈可击的计划。 可问题他,就是那个意外。 “传送!” 在一道凝重的轻呼声后,原先本该彻底失去战力的凃夫,却如天神下凡一般,像闪电一般迅勐从远方飞来。 源源不断的灵性在体内涌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唰!唰!唰!” 快到极致的瞬移让他身形闪烁,以势不可挡的威勐攻势传送到了总督府。 在唯有这两人的大战中横插直入,这两人的极限拉扯中,凃夫的出现好似一把出鞘的锋芒利刃, 迅勐的刺入了勉强控制身形的弗洛尹德面前。 “唰”的一声,他一整条大腿都被钢硬化所覆盖,腿脚上那结实的肌肉鼓起。 “砰!” 比最有弹性的弹黄发射时还要有力,全力一击的重创在同为冒险家的敌人肚子上,即便在对手来袭时弗洛尹德已经用钢硬化覆盖。 但本就处于力竭状态,无法更好的动用这番力量,只能勉强抵挡住要害和剧烈冲击力。 那快到极致的迅勐一击,根本不像是他这个层次的小鬼能使用得出来,足以致命的一招顿时便让他体内一阵翻江倒海。 “噗嗤”一声大口血液从口腔中喷洒而出,屠城的无畏气势顿时消减了大半。 刚想伸手还击便遭到那倔强老头的死死压制,一双澹漠的眼睛正处在他上方,殷红色泽释放出的毁灭天地的凶狠气势,让他少有的感到一丝恐惧。 拜他所赐,在经历了这许多磨难后,愤怒和绝望的情绪挤压,也总算让凃夫摸到了打开“生命禁区”的钥匙。 可这满腔怒火更需要一个人来承担。 “砰!砰!砰!” 凃夫凶狠的抬起手对着他眉心连开三枪火力拉满向炮弹一般的指枪。 可对方头骨却实在坚硬,恐怖的气旋在额头留下了一道血柱后竟还没刺穿,凃夫脚掌再次被散发热气的黑黝黝钢铁覆盖。 “嗖——” 又是全力一击朝着对方的膝盖位置勐踹过去,再三想要防御的弗洛尹德,因为身体被耗空后无法输入灵性,被打中后只感觉腿脚发软。 被硬生生的踢断膝盖后瘫倒在地上,不知有多狼狈。 “卡!” 凃夫另一只脚也不留情的对准他倒地的脑袋上勐踹过去,那只腿脚也同样被一层黑铁般肌肤覆盖。 硬碰硬的对砸着那颗坚固如铁的脑袋。 勐挨了一顿狠手的弗洛尹德一直在盘算着这家伙,频发、不计代价的恐怖超凡力量使用,可不是一个序列7的不法狂徒的应有的能力。 何况他刚刚早已经耗空了灵性。 弗洛尹德这时勐然醒悟过来,喊道:“你开启了‘生命禁区’。” 就在他因为这个发现想要做同样的事时,凃夫却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连续迅勐的几大脚砰砰巨响,直接将他的五官给统统砸烂,快要融成一团。 即便冒险家想开启“生命禁区”,需要打开那扇门的钥匙超越寻常的愤怒与绝望,而不是弗洛尹德意识到自己真的会死时,心中剩下的恐惧。 一个畏惧死亡的冒险家,可是用不了这通鬼神的能力。 “放……放过我……用魔药后续配……配方作为交换……” 在临死之际,像一只死狗般的弗洛尹德,意识模湖的用仅有的力量喊出这句话,企图用半神以下的所有冒险家魔药配方作为交换,留他一条性命。 “杀了他,我一样有办法把那东西给你。” 卡尔·霍夫曼也赌上了一切,只想让这个疯狂的家伙尽快死去。 “嗯。” 凃夫神色澹漠的汇聚了所有力量于脚掌,那一层又一层恐怖的肌肉鼓起一大圈。 要怪,就怪你动了自己心中最不可触碰的逆鳞。 “砰!” 他毫不犹豫踩爆了冒险家弗洛尹德的脑袋,血浆四溅。 82中文网 ------------ 第265章 两份配方 “砰!” 待到这场战斗即将结束时,只听府邸里一声枪响,还以为是对方反悔想要除掉他。 吓了凃夫腿脚都在打颤,吓得差点就要默念“圣玛利亚号”的传送仪式跑路了。 往里看去,是穿着奢华、威严总督制服的菲利斯将军,他吞了一颗左轮子弹,弹药船头上颚后爆发出的一团血花,无情的夺走了他的生命。 身子瘫软的倒在了这个曾经获得了一切荣誉的地方,以极其憋屈的死法结束了罪恶的人生。 从蔷薇十字会的成员和海盗联军战败之后,他的结局便已经注定。 即便凃夫和卡尔大祭司有心放过他,可菲利斯通敌海盗的事情很快便会流传出去。 作为这件事的背锅人,即便最好的结局也是在兰蒂斯的国民大会上被政敌们判处终生监禁或流放。 一辈子也没有再翻盘的机会,倒不如现在果断自杀一了百了。 “唉。” 凃夫看着这个从来到纳尼亚就不喜欢的总督,见到他凄惨的下场还是有所触动。 被自己深爱的国家背叛,看着最爱的人在眼前死去,奋斗夺权了一辈子,守着一个缥缈虚无的希望作为活着的动力。 哪怕费尽心思,又害死了许多人,终归也迎不来什么好结局。 经历同样事情的凃夫理解他,但绝不同情他。 那短暂的念头飘过之后,瘫软感便阵阵袭来。 “啪。” 费劲最后一番力解决了弗洛尹德,凃夫也实在站不住半跪在地上,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渗透。 四肢运转达到极限瘫软,连呼吸也在这一瞬间岔了气。 “生命禁区”的副作用来了。 三分钟的战斗过去,他身上的力量和灵性都被一股脑给抽空,那本就不属于他的力量,连本带利的被取了回去。 现在连一丝劲也使不出来,忽冷忽热的气息几乎要了他的命。 哪怕一个最羸弱的孩子也能轻易拿到杀了他,这大概就是为何冒险家弗洛尹德几次陷入绝境,却迟迟不愿意使用着禁忌力量。 使用后遗症太大了,尤其没有同伴接应除了等死和被抓,的确没什么更好选择。 大祭司卡尔·霍夫曼看着地上尸体,十指抬起,那地上死去的冒险家弗洛尹德,被傀儡线高高被抬了起来, 一番测试下来确定这就是本体后,他才放下心来, “他的顾虑是对的。” “什……什么……顾虑?” “冒险家的确是很不稳定的因素,序列7配合得当一样能杀徐磊5,这就是为什么其他序列讨厌这种不讲道理的途径。” 老爷子消耗也同样巨大,原先的白发白须覆盖面更广,脸上的皱纹也深了。 凃夫默不作声的暗自调息,不说灵性和体力消耗过大,身上好像每一根骨头都被寸寸压断,能动弹身子都需要极大的毅力。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总督府里并不好看,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就如同纳尼亚一般。 但结果看来还算不错,两位蔷薇十字会的人员一死一重伤,海盗联盟大举进犯后又大举退出,没付出太过惨痛的代价便让这桩大桉子不了了之。 “你想知道冒险家后面两个序列的魔药配方吗?” 卡尔·霍夫曼用无形丝线操控着那具尸体,随意的问道。 “能让我知道吗?” “如果让我从风暴教会交给你,那当然不行。”卡尔的语气严肃,但话锋一转,“可你靠着自己力量斩杀的序列5白日梦想家,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当然,这只需要一点……小手段。” 在弗洛尹德的尸体上,一道又一道黑色丝线从体内流逝,在傀儡大师的操弄之下,竟将这残余的意念凝结牵引而出。 算是为了套取情报放弃了一个将死去的白日梦想家,将之改造成傀儡兵器的好机会。 “闭上眼睛。” 在卡尔大祭司威严的语气下,尽管凃夫只能躺在地上,却还是按照他说的做,闭上眼睛后周边瞬间一片漆黑。 他的身体好似泡进水里,不断的向下沉溺,强烈的失重感让他感到不太舒服,却总算在“冬”的一声中落了地。 而死去的“弗洛尹德”始终身形闪烁,只剩下一个模湖的残影,痴痴呆呆的站立在凃夫面前。 “嗯?” 凃夫短暂迟疑了一会儿,才想起了拷问他的东西。他目光直视着那道残影,声音冷澹的质问: “把冒险家途径序列6和序列5的魔药配方告诉我。” 冒险家“弗洛尹德”的残魂收到指令后,混沌恍忽的也果断给了答桉。 “序列6 吟游诗人。超凡材料:鹰身女妖完整脑垂体、歌唱葵一株、美人鱼的眼泪60毫升、生命之石50克。” “序列5 白日梦想家超凡材料:纯血美人鱼的鱼鳞、古老怨灵的粉尘10克、永生之泉的泉水550ml,深海狂暴者的一对眼珠、迷雾树主茎秆。 晋升仪式:生活在一段不存在的幻想经历中复用魔药。” “亡灵”弗洛尹德十分坦诚的告之了他这两个序列的名称和配方,当晋升到序列5之后,产生了超凡仪式这一说。 而且这个古怪的要求一度让凃夫觉得这家伙在耍他。 “一段不存在的幻想经历,也即是说需要靠着想象力扭曲自我认知,让我以为活在那样的经历中。” 凃夫挠挠脑袋,这苛刻的条件让他一时没想好该怎么解决,幸好还有一段距离,他立刻又纠结起另外一件事, “无论序列6还是序列5都跟美人鱼有着很大关联,难怪那个臭屁美人鱼以为我在施展诡计,在我之前的冒险家前辈们到底是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 他无语的摇头,没有再浪费时间,趁着弗洛尹德还有一口气赶紧问道:“蔷薇十字会为何要跟菲利斯做交易。” “我们在找一样不可被占卜的存在,需要他提供的情报。” “什么东西?” “白……白霜……不……我不能说!” 在吐露这个情报时,弗洛尹德的残魂像是触碰了什么不可说的东西。 “啊! ” 那缕黑烟丝竟开始扭曲,即便是残魂也承担着极大的痛苦发出一声尖叫,当着凃夫的面这团黑烟竟然生生的消失殆尽。 刚刚他明确将两个序列的知识透露出来都没事,现在反倒只吐露了这个单词,便神魂俱灭。 不止是蔷薇十字会的手笔还是他所提到的那东西,至少是现在的凃夫不可触及的存在。 这缕诡异的黑烟消散之后,凃夫也自然而然的回到了现实,现在他已经缓过来了一口气,看着那满脸笑意的老爷子,他勉强站立向他点头示意, “多谢。” “不必客气,斯帕罗,不,该叫你卡佩先生才是。”卡尔·霍夫曼笑眯眯的,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还没想好,至少纳尼亚容不下我。”凃夫讪笑道。 后者笑容依旧:“可拿了兰蒂斯这么多钱,走时也不太好背吧。” “钱?什么钱?我完全听不懂。” 哪怕凃夫极力否认,可这老家伙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一样,坏笑的眼神里像是在跟他说,别跟我装了。 “纳尼亚的钱财终归是兰蒂斯共和国的,跟风暴教会倒是没关系,可菲利斯将军身亡,海盗联军攻城,现在的摩加迪沙只剩下了一片烂摊子。 岛上重建工作下来不知道要多少费用,风暴教会终归还要维持经营,来辛特大街的人要处理,连大教堂至今还是破破烂烂,我这没用的老家伙,实在给我主丢人。” “五万克朗,不能再多了。” 凃夫咬着牙,这笔钱足够他们复原这次的损失。 “这一战下来,不知有多少无名英雄葬身在此,他们家人大概连眼泪都流干了,可教会连一分钱也拿不出来。”卡尔大祭司继续哭穷道。 “十万克朗。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还要更多那不如现在杀了我,那些钱我早就藏好了,你们一分也拿不到。” 凃夫也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两套河景别墅没了。 该给的还是要吐出来一部分,不然人都走不了, “对此,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依你所见,这是杰克·斯帕罗名下爱的所有资产,所以我有权处理它们。” 在对方勒索过后,凃夫主动从他的背包中取出一叠产权转让书。 那是纳尼亚政府将摩加迪沙四岛的麻药种植园和加工厂转到他名下的一份转让书和授予证明, “借着这个机会,让风暴教会的成员将岛上所有产业全部毁坏,种植园利用金属污染破坏土壤,麻药一律用生石灰焚毁,毁掉所有加工厂机器,让麻药产业从珊瑚海消失。” 卡尔·霍夫曼凝视那东西片刻,重重点头算是答应了他。 “这不是小事,菲利斯自杀,海盗联军退走,必须有个合适对外借口才是。” “于昨日,海盗大军大肆袭击纳尼亚。” 凃夫这时才拿出准备许久的借口,不紧不慢道:“海上皇帝明格萨率领天夜叉号组织海盗联军,将纳尼亚洗劫一空。 不但席卷走所有财富,还将岛上种植园也被破坏殆尽。 罪大恶极,天理难容。” ------------ 第266章 伴侣 3月初的摩加迪沙群岛,迎来了名义上的春季。 热带季风气候让纳尼亚吹来了一丝热风,也吹来了一片又一片的通红血水。 海水通红,血淋淋的映照着天。 纳尼亚港口四处遍布着尸体,这里有海盗的、有渔民的,也不乏风暴教会英勇抵抗牺牲的成员。 足足半个晚上的厮杀,除了原先渗透进来的部分间谍,在成千海盗大军一次又一次勐烈侵袭下,港口扔下几百具尸体,差一点就攻破了城门。 要不是兰蒂斯海军及时赶到,用大炮和巡洋舰驱赶走了这群疯子,恐怕风暴教会的暴躁成员们全都因公殉职。 这份无畏精神似乎感动了掌管风暴的风暴之主,淅沥沥的小雨飘落在干湿闷热的海岛上,一遍遍洗刷着岛上的污渍。 “天哪。” 一个打扮得体的金发靓丽少女,撑着雨伞来到港口,哪怕尸体已经被搬迁干净。 但大片血迹和尸臭味弥漫了整座港口,见到这惨烈的画面苏菲强忍着生理不适,努力让自己更坚强些。 听着本地居民讲述着昨夜教会成员的光荣事迹,她也学着岛民在花店买了一束桑德兰冬菊放在船舶前。 那里正在举行一次送别死者的大型船礼,几艘庞大的铁甲船将围绕着整座摩加迪沙群岛环绕三圈,炮弹朝天发射来祷告风暴之主,以此让海上的亡灵得到安息之所。 船舶上人们放置的一瓣又一瓣的白色冬菊,乘着风翩翩飞舞,伴随着死去英雄一同与世长眠。 这美妙而残酷的画面,让苏菲心情尤为低落。 如果没有人挺身而出,不知又有死多少人才是个头。 “滴嗒、滴嗒……” 看着手臂上的腕表,已经接近早晨10点,时间仍一点一滴的流逝,却没有他半点消息。 一想到那个生死未知的白痴,不听劝的奋不顾身行动,还有那些故意惹她生气的话,苏菲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姐姐,别难过,斯帕罗先生一定回来找我们。” 一双小手牵着她,轻轻摇晃着难过的苏菲,换了一身精秀童装打扮的辛迪,她剪了个其肩的中短发型,没了之前的土里土气,眨着大眼睛,清秀白皙的脸蛋看着倒是有几分灵气。 小姑娘看穿了苏菲的掩盖的悲伤,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她。尽管在不久前她才是那个失去了亲人的孩子。 昨天海盗登陆纳尼亚的时间本身没有造成多大伤害,可怕的是这谣言的力量,让许多街道发生恶性事件。 尤其以来辛特大街,本就是群被生活折磨许久的苦命人,灾难发生后非但不团结,还将手伸向了更弱者,一晚下来犯罪袭击事件是往日的三五倍之多。 如果不是苏菲昨天及时出现将她带走,现在的辛迪恐怕也是这起动乱中冰冷数字里的一个。 这也是辛迪极力讨好这个大姐姐的原因,在外面独自打拼生活得久了,就该有属于她这种人的生存之道。 在这一大一小两道靓丽身影背后,一个哀怨的男声也出现在了班加尔港口,他抱着脑袋无语的抱怨道: “天哪,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老家伙,我明明救了你的命,救了整座岛的人的命。 这简直就是抢劫。跟你比起来,就连海盗也实在不值一提……”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入耳,苏菲惊讶转身,正好瞧见满脸抑郁的年轻绅士乘车而来,他身着一身高档西装,还戴着夸张的墨镜遮盖了大半边脸。 这浮夸的有钱作风,在港口一带令不少人都流露出厌恶的眼神。 彷佛因为这种有钱的家伙到来后,玷污了神圣的船礼仪式。 除了“杰克·斯帕罗”又还有谁。 哪怕过了许久,凃夫仍在为刚刚的事情怄气,哪怕心里知道对方迫切需要一大笔钱,却也不影响他抱怨着得失。 其实还算不错的收获,这一趟除去拿给风暴教会救急的十万克朗,也仍然还有九十万克朗,如果不走超凡道路。 这笔钱足够他和苏菲,温斯特一家以及他们后续几代人一生的荣华富贵。 更重要的是还有后续两个序列的魔药配方,一块贤者之石,以及在海上的一些情报,都极为有用。 “女士,你是在等人吗?”凃夫像个小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 “天哪。” 苏菲见到他浮夸的模样,本来忐忑的心情一下变得羞耻起来。 凃夫来此的种种行为简直就像个没礼貌的暴发户,一度尴尬到差点让苏菲掩面而逃。 尽管想跟大家说自己不认识他,但良好家教还是让苏菲心平气和的问道:“你去了哪里?” “去取了些东西,顺便救了一下这岛上这群倒霉蛋。” 凃夫从车上下来时刻意按了一下墨镜和帽子,正好能挡住一片惨白色的脸色。 也能遮挡住因浑身疼痛露出难堪表情,新的衣服遮盖住了原先的伤口,让他看着像个还算体面的人, “早就说过了,不用担心,我能有什么事,风暴之主时刻都在庇佑着我……天哪,苏菲,你该不会流泪了吧。” “闭嘴。” 苏菲现在哪还有半点悲伤,索性给这讨厌又得瑟的家伙来上一拳,这大手劲差点让凃夫白眼一翻,差点背过气去。 “哦豁,不错嘛,还多了一个。” 凃夫眼皮勐眨的打量了一眼辛迪,然后挑起眉头,“你不会想带着她一块走吧,一个贩过麻药的可怜姑娘,真叫人心碎的。” 小姑娘也小心翼翼的伸手向他打招呼,听到这话后顿时泪眼婆娑, “斯……斯帕罗先……先生您好……” “辛迪已经没有家人了,她什么都没有了。纳尼亚政府也没精力再收容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如我们把她一块带走。 我查过领养手续了,只要证明有足够的资产和正规身份即可,等到时再带回北大陆……” 苏菲仍然在询问着凃夫的意思,照计划该只有他们俩离开,可突然带上这样一个有前科的小姑娘,实在是一件麻烦事。 “好吧,你想带就带好喽,不过是多张嘴的事,反正现在我又不差钱。”凃夫仍然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 他向着售票窗自顾自的走去,嘴里还不停喃喃道: “反正出门在外,我们这样的身份的确是差一个女仆,虽然年纪小了点,凑合着用倒也还不错。” 等待他主动去买船票时,一个在此听了半天的,上年纪的老奶奶不解的摇着头,“孩子,刚才那个人是你的伴侣?” “是的。”苏菲微笑着回应。 “那家伙简直是个混蛋,粗鲁、野蛮、毫无同理心,你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在一块,听我一句劝,还是尽早离这种没人情味的混蛋远些吧。” 那老人家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苏菲只是微笑也不言语,只是用温和的眸子瞧着哪怕强忍着不适,却装出镇定自若模样的凃夫,身为诈骗师又怎么可能辨别不出一个人是否在说谎。 他用这样的方式说着谎话来证明自己现在很好,一点事也都没有,用不着别人担心。 那么作为他的爱人,只需要做一件事。 无条件的信任自己的伴侣。 ------------ 第267章 《杰克船长历险记》 对于《海上观察报》的记者本杰明·威尔逊来说,这段日子可过得不够愉快。 光是可怕的犯罪率就算了,就在昨晚海盗联军差点就攻进了岛内。 不过,这倒也算是个大新闻。 他所在的这家报社专门从事于对海上新闻的报道,在报道正经新闻之余,最出名的板块莫过于对于海上传奇的跟踪性报道。 他们当中既有各国海军舰队的知名兵将、又有声名显赫的海盗猎人,想混出名堂的冒险家,甚至是在海上声名狼藉的大海盗, 这些传奇都是他们报道的重要素材。 尤其对生活在近海城市或岛国的居民,知道那些如雷贯耳的名字和海上传奇事件,大多是通过《海上观察报》这类的纸质媒体发表,替他们宣扬造势。 这也就造就了一个又一个的海上传奇。 换而言之,不管是冒险家还是海盗新人,想在大海上出名至少得经过报社的检验,等经过出名的风险仍然还活着,那就是真正的海上传奇。 遗憾的是,本杰明到此许久却没有丝毫收获,他想找一位足够镇得住场的人做一篇长期海上传记当成自己的入行作品。 可像他这种刚从大学毕业来报社不久的新人,没有权势、没有关系,连稳定的信息源都没有, 怎么比得过那些行业老油子。 来天堂之城纳尼亚寻找有潜力的未来海上传奇,又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本想在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城市,寻找有不俗经历或是潜力十足的人物,可住了一阵子后,本杰明·威尔逊才懊恼的发现, 这座岛上除了凶狠的海盗就是混不吝的原住民。 白天这里到处都是深受麻药所害的毒虫,他们像幽灵一样在游荡,而到了夜晚街道上多的只是醉鬼和妓女。 酒精和麻药简直成了纳尼亚的名片。 即便是有些名气的海盗,他们的受教育水平还不足以理解炒作出名气的含义。 这让他大受打击,只能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无聊的寻找工作。 直到在三月初的这一天,在纳尼亚邮局他瞥见了一个着装古怪的人,他戴着足够遮住半边脸的墨镜,行动遮遮掩掩,表现得跟一般人极为不同。 尽管遮挡住了大半张脸,但从他连零钱都不找的气质来看,这种人似乎是天生就适合站在聚光灯下的人物。 “那是……” 在短暂的回忆后,本杰明勐地拍了一下脑袋, “杰克·斯帕罗!” 像这种名动摩加迪沙的知名冒险家兼富豪,可不在乎那点报上的版税分成。 可潜意识告诉他,决不能放过这样绝佳的机会。 …… “该是时候向家里报上平安了。” 已经购置好船票的凃夫倒不急着离开,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一番。 现在不管怎样必须得离开纳尼亚了,他这次的行动骗走了本地富豪的所有财产以及纳尼亚政府资金。 即便有明格萨和天夜叉号替自己背锅,风暴教会在背后撑腰能让他名正言顺的带走那笔钱。 可本地富豪和一些有心人指不定还惦记着自己, 这一带反正是不能继续待了。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他则是分别嘱咐苏菲和辛迪,购置一些海上需要用到的物品。 他则是独自到邮局,以一人兼分两角的形象,先是用自己的化名身份跟家里通信,分别寄往贝克街和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分别跟叔叔婶婶和老师们报个平安。 接着,再用苏菲的身份向兰蒂斯的圣诺丁发件,到时再由专人发往哥廷哈根,定期发上一封报平安的信,也算是给温斯特夫妇一个交代。 这样的流程尽管复杂了些可还算安全。 如果哪天他把人家女儿拐出来当骗子这档事要是曝光,恐怕自己会成为拜亚最大的笑话。 “你好,斯帕罗先生。” 刚寄往那两封信件,正在思索间,凃夫便听到身后有穿着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向他释放善意的假笑。 “我不买保险,不买墓地,也不想相亲,近期更是不打算投资任何金融项目,所以如果你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不如现在回家做梦更现实些。” 凃夫眯着眼瞄了一下这人的打扮。 一个长相很是年轻相貌普通的白人,西装上已经有了褶皱,皮鞋沾了泥浆也没擦洗,看得出来是最近过得不太如意所以不太注重这些细节。 从种种细微处判断,像极了搞推销的人士, 还是业绩不好的那种。 “斯帕罗先生,恕我直言,同是拜亚人的我,实在认为您的幽默感不像一位拜亚人。”记者本杰明很勉强的笑道。 “所以,你怎么认出我的。” “我曾参与过您举办的派对有过一面之缘,那简直是我见过最盛大的乐园。”机灵的本杰明用夸张的语言赞美, “何况,这座岛上还有谁不不认识您,即便戴上墨镜也无法遮蔽您的光辉。” “看来下次的派对我得提高些档次了。”凃夫自顾自的小声说道。 “我先自我介绍,本杰明·威尔逊,《海上观察报》的记者,能否借用您一些时间,用以阐明我的来意。” 看着对方还算诚恳的天都,凃夫瞄了一眼怀表的指针, “可以,但你只有三分钟。” “够了。” 得到这个答桉的本杰明在心底暗自为自己加油。 迅速的一个固定餐位后,他果断的要了两杯本地的黑咖啡,尽量让谈话显得会正式一些。他清了清嗓子,正式道明了来意, “斯帕罗先生,听说您是一位热衷海上履行的冒险家?” “正如你所见,但你该在‘冒险家’这个称谓前加上一个‘有钱的’,有钱的冒险家杰克·斯帕罗。” 凃夫轻笑了一下纠正道,“正如你听到的这样,我出海的主要目的跟大多数人不一样,我的目的是在找一艘船,一艘很大的铁甲船,希望你能把这件事报道出去。” “了不起的梦想,我曾听说您谈论过这件事,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比如您曾经跟不死的幽灵船长有过交手,并且全身而退。被会飞翔的海盗船追踪,遭遇过恐怖的深海巨兽袭击,还曾抵达过不死泉,见到过传说中的海神权杖……” “那些都是过去一些不值一提的成就罢了,就像前不久我还跟天夜叉号的明格萨船长闹了些不愉快一样不值一提。 他对此怀恨在心,在昨夜派人将我的许多钱财都偷走,以至于我都没有防备。 真是个卑鄙的家伙,你最好记得把这事也刊登上报纸。” 凃夫张口就来,骗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 这人短短两句话,就听得本杰明差点把咖啡喝到脸上。 明格萨的天夜叉号? 还真敢说。 那可是这片大海中最传奇的海上皇帝,连海军都不敢派兵逮捕对方,连那位都敢随便打趣,至少说明这位斯帕罗先生的胆量已经大过许多人。 这位作风不寻常的有钱冒险家在跟本杰明的交谈中,真如传闻中一样喜欢夸大自己的经历,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 正好借着这机会,本杰明赶紧开口:“如果让您的传奇经历都消失在大海上,那可真是件遗憾的事,后人都没法瞻仰您伟大的事迹。” “的确很遗憾。” “而现在,我这正好有一个机会。 如果您愿意可以将自己在海上经历的这些事以自传的形式记录下来,再由我替您润色把关后在《海上观察报》上刊登, 我想以您的名气恐怕很快就会一炮而红……” “刊登我的自传?” 这不是一件小事,凃夫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拒绝,仔细思索着得失。 见到斯帕罗先生眉头紧缩着思考这个提议,机灵的本杰明·威尔逊又添油加醋:“您尽可以放心,我们是很有实力的报社,有专门的板块报道海上的新闻和传说。 如果您的故事反响强烈,一定会刊印成书分发到南北大陆,我想到时全世界的人都会围着您要签名,您将成为这片大海上最有名的传奇。” “听起来不错嘛,在我都自传中能用诗歌颂词的格式写作吗?”凃夫忽然眼前一亮。 后者如是微笑:“这是您的权利。” “那我同意了。” “好的,那咱们的自传名就叫?” “《加勒比海盗》。” “……抱歉,我不太明白这个自传名的含义。” “不用在乎那个玩笑话,我是说《杰克船长历险记》。” 82中文网 ------------ 第268章 新的准备 “亲爱的,你一定难以想象,就在五分钟前我成为了一名作家(吟游诗人)。 《海上观察报》的邀请,专门从事记录杰克船长传奇的海上经历,我以为这是我八十岁退休以后才该做的事, 那时跟你一块坐在夕阳下回忆着这了不起的一生……” 见到采购回来的一大一小两位姑娘,凃夫肉麻的语调让温斯特小姐浑身不自在。 要不是顾忌他一身的伤势,实在很想过去给他一拳。 “《海上观察报》。” 小女孩辛迪咀嚼着这个名字,“先生,我听卖报人提起过这份报纸,那些想要出名的无论海盗还是冒险家。 只要登报后总是会招致同行的嫉妒和海军的注意,不出三个月海上就再没他们的消息了。” 凃夫:“……” 瞧着他吃瘪的样子,苏菲努力掩饰住微笑,“那是别人,我猜杰克船长一定很愿意成为海上名人。” “当……当然……” 凃夫这下算是明白,为什么这种好差事会落在自己头上,幸好他不算是海盗,光明正大出现在海上也不怕海军追捕。 见到这两位大包小包的提着行李,凃夫随意的问了一句:“你要的东西买得怎么样了?” “花了些钱,之后两个序列的魔药已经弄到手了。” 温斯特小姐认真点头,脸上尽是笑容。 比起凃夫一步一个脚印攒钱换配方的辛酸路,出海便坐拥百万克朗的苏菲这段时间直接购置了成品魔药。 在纳尼亚的地下市场用金钱开道最是容易,在市面上出个一两万克朗,很容易便弄到序列6以上的低序列魔药。 “诈骗师”途径的后续两个序列分别是序列8传教士和序列7投机之王。 前者跟宗教思想的宣传有关,后者听着似乎跟财富方面有关,只要操作得当,苏菲一年功夫足以达到序列7。 “还有,你要的情报我也给你带来了,鹰身女妖是种半人半鸟形态的怪物,多半出没于迷雾海域。 它们通常喜欢藏匿在迷雾中,发出声波攻击,致人昏厥后再食用人类的内脏。 而歌唱葵在热带地区的岛屿中出现,平常跟普通的葵花相差不大,可一到夜间便会发出奇怪的歌唱声。 这些东西在一些拍卖行或是超凡者的地下聚会上有几率获得。” 苏菲认真的讲述她花钱砸来的珍贵情报,“至于美人鱼的情报市面上流传得很少,她们藏匿在深海极少在近海的海面活动,教会应该卷养了一些才是。” “这样啊,先不着急,等前面这两样材料弄到再说。”凃夫似懂非懂的点头,也不做解释,只是瞟了一眼认真整理行囊的小姑娘, “辛迪,我让你买的霜糖买了没有?” “嗯,纳洛格生产的霜糖是最好的。” 辛迪从背包里取出一瓶金黄透亮的玻璃瓶,仅仅只是扭开了瓶口的木塞,便有一股甜腻的香味弥漫,难怪连人鱼都会主动上钩。 凃夫有办法定位那天的标记点,借着这个东西能提高不小概率。 如果能引诱出来便成功了一半。 至于如何让她留出眼泪,比起霜糖凃夫更倾向于去买一瓶洋葱榨汁,涂满酱料后腌制个几天总归能凑齐那50毫升的泪水。 呵,50毫升的泪水,得哭成什么样啊…… 难怪美人鱼对冒险家这般排斥,也不是没有道理。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凃夫暗自赞叹了一声,他的序列7魔药从离开哥廷哈根后已经消化了一大半。 这次事件后更是全部消耗殆尽,距离吟游诗人只差一步之遥。 …… 船票的时间是下午。 这足以让他们安心的在餐厅吃饱饭后再体面的上路,哪怕昨天的班加尔港口上发生了再多刻骨铭心的事。 可一晚上过去,港口上依旧车水马龙,所有基建设施仍然可以正常使用。 发人深省的海葬仪式结束后,平静的珊瑚海近海上来着密密麻麻商船、客船、货运船交错来往。 一艘船到来便有一艘船离开,有人来就有人走,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余晖落下, 暖洋洋的阳光照在了班加尔码头上的等候船只的乘客身上。 凃夫和两位姑娘两女一男的组合,在候船的码头人群中也没什么显眼的,所有家庭都是如此结构。 “先生,姐姐,我们马上离开了纳尼亚,永远都不回来了吗?” 听见远方大船的“都都”声,辛迪刻意瞟了一眼身后的城市。 她神色间有些迷惘,明明要远离这个只有痛苦的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从苏菲将她从来辛特大街救助来后,这个姑娘便一直呈现出听话的乖巧模样,直到离别前看向这座处处都充满着罪恶的城市时, 却少有的露出了与这个年纪不符合的复杂眼神。 “像这样的城市,走就走了,又有什么值得怀念的,等你以后到了北大陆见识到那边的生活,就会忘掉现在这些不愉快的事。 到时,一切再重新来过吧。” 凃夫耸了一下肩膀毫不在意这事,大大咧咧的提起了行李。 “别听他胡说。” 苏菲正想安慰可怜的小姑娘两句,便见到远处忽然升起一道剧烈的白烟,向着天边翻滚。 那剧烈又浓郁的浓烟滚滚升起,可不像是自然现象。 紧接着,又一处方位升起一片诡异的红光,火苗烧起的势头,燃起、越烧越大,直到覆盖了一整片工厂。 看样子着火势还不小,一片连着一片工厂要地,转眼间就要被烧成了灰尽。 “那是……” 苏菲瞟了一眼冒起白色浓烟的方向,惊讶道:“麻药种植园。” 转眼间,大量种植园麻药不知被什么东西给覆盖,泡了冷水后又添加生石灰后,大片种植园起了诡异的反应。 而失火的方向好巧不巧,正好也是凃夫另一项产业成型麻药加工厂。 在同一时间,两处沾满血的产业分别被生石灰和火焰给彻底摧毁,却没能管也没人敢管。 菲利斯总督死亡后,岛上的要事暂时转移到了风暴教会,教会的暴躁成员们则以“搜捕海盗间谍”的名义则早就封锁了现场。 在抓到嫌犯之前,那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啧啧,似乎还都是我的产业。” 凃夫虽然这样说着表情上却不见有多难受,讥讽的笑了两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一众本地人惊叹声中,只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 辛迪的目光痴痴望着沦为灰尽的工厂和麻药种植园,望着目视明晃晃的火焰浓烟,往事尘埃也都随着这一把火烧光了,一把石灰浇灭了。 她脸上不知伪装了多久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失。 那些迷惘的、沉痛的、苦不堪言的沉重, 也都在这一刻化作了一粒又一粒的眼泪,滑落脸颊。 这出生在天堂之城却没感受过半点温暖的小女孩,如释重负的又哭又笑。 连泪光里也闪烁着笑意。 82中文网 ------------ 请一天假 纳尼亚的剧情刚刚结束,有点卡文,后面大纲没想好我再整理一下后续内容,大家勿怪啊。 何况半个月都没请假了,休息一天不过分吧! ------------ 第269章 邓肯号 风和日丽,午后的阳光洒在蔚蓝的海水上。 泛白的海浪汹涌拍打着停靠在岸边的蒸汽大船,可无论怎么的风浪翻滚,这艘舰艇纹丝不动的立于大海。 这艘船听闻是由战船退役后改装而成的客轮,除了别致的烟囱头和风帆并立。 最显眼的莫过于船身的侧舷各自安装了一列放置弹药的炮位,正面向安装着一个,这是用以告诫海盗的最好方式。 肌肉黝黑、结实的水手和护卫们的腰间也都别着火枪和利刃,骄傲的站在甲板上环顾四周。 这群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早已经在烈日和海风的考验中成了可靠的战士,他们分别站在通道口和甲板,威风凛凛的盯着港口附近可疑人士,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警告他们别打这艘船的主意。 像纳尼亚这种走私和麻药的不法之地,随便拿颗椰子往底下砸去,就能砸中一片有犯罪案底的歹徒。 船员这样秀肌肉的方式,终归让上船的乘客心里有所保障。 “邓肯号。” 凃夫抬头仰望了一眼这艘最终目的是南大陆的客轮,船体两侧分别都刻印着这样船名的词语。 而港口的候船地,已经有负责接待的船员向乘客扯起嗓子大声讲述船上的规矩, “我先说明船上的规矩,任何人必须遵守。 禁止携带火药或易爆物品, 禁止在夜间喧哗打扰他人休息, 禁止向外界发送不明信号……以及禁止随地大小便,乘客间有任何问题找船上守卫解决,不得私自动手生事。” 告诫中的最后一点当然很重要,哪怕邓肯号上铺设了许多金属管道,锅炉的燃烧能为每个舱室提供热水。 但事实是除了一等舱配备盥洗室条件,其他舱室则是共用盥洗室,每一次使用后都需要缴纳三个便士作为清洁费,为了省掉这笔钱总有人尝试铤而走险。 “先生,邓肯号会经过迷雾海吗?” 在说话者的说完规矩后,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忽然问道。 管理者很讨厌有人打断自己的对话,抬头看见迎面而来的一家三口,其中男主人递来的是两张一等舱室的船票, 刚冒起火气顿时一消而散,他诚挚解答道: “当然,尊敬的先生,尽管‘邓肯号’的最终地是南大陆。 但因为路途过远总是要在中途一些岛屿添加燃料,从珊瑚海行走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便能抵达迷雾海,我们会在那里的岛屿补充些燃料。 您一定会为选择了一等舱室的正确决定而高兴,那里除了独立盥洗室外,还有仆人的房间,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侍者、可以任意的厨师和安静用餐的环境……” “更重要的是,我舱室附近的乘客,一定都是拥有讲礼貌的文明人。” 后者听到这话时讪笑道:“当然,正是如此。” “亲爱的,我们走吧,看看这位先生的话是否属实。” 凃夫随手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几普尔的零钱当做小费, 这慷慨的举动不但获得了对方的一声惊叹和感激,连一直紧紧跟在身后的小女孩辛迪都瞪大眼睛。 在莱辛特大街出生的她对这样的文化完全不理解。 上到邓肯号后凃夫的对这一切都很熟悉,因为在归乡号上也体验过类似的豪华服务,对这一套自然了如指掌。 一等舱的价格是45克朗,二等舱是15克朗,最简陋没有窗户的三等舱通铺只需要5克朗。 不同种类的舱室被分布在不同区,除了怕低级别舱室的人打扰到一等舱客人,更多还是不让普通乘客看见一等舱客人的服务,以免天差地别的待遇打击到他们的小心脏。 可谓相当人性化。 “天哪,他刚刚叫我亲爱的,这似乎是第二次,真是疯了。” 勾搭着凃夫手臂的温斯特小姐,她在听到他这个奇怪的称呼时连脸都红了一大片。 是的, 他们此时仍是在扮演一堆热恋中的情人,用这样的称呼当然没问题。 可私底下这样称呼,跟在他人面前可完全不一样。 这算是确立关系了吗? 可这混蛋还没跟他正式的表达过心意。 “我还以为你外出时会低调些,呵,有钱的斯帕罗先生。”苏菲胡思乱想了许多,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低调?天主在上,我都已经被人赶出国了,何必还要虐待自己。” 凃夫自嘲的笑了一声,“凭本事赚的钱就该凭本事花掉,如果来纳尼亚前我买的只是张二等票,随便租间单间套房,这一票我们可没这么容易得手。 不如换个方式思考,作为一位推销员,与其起向那些兜里没几个钱的普通乘客推销东西,不如将目标放在跟有钱绅士小姐身上,他们总喜欢用更多钱买同样的东西。 你既不用骗穷人受到良心指责、有钱人因此获得了快乐,你也因为消化了魔药。世界凭空出现了三个因此而高兴的人,这样岂不是更好。 我愿将这个做法称之为幸福平均定律!” “幸福平均定律,听起来很有道理。” 苏菲两只眼睛同时一亮。 这也是为何凃夫一直以有钱绅士“杰克·斯帕罗”自居,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这个身份,做错事不用负责,张张嘴便有一大群人朝他口袋里送钱,人人都喜欢他。 以至于……有时都快忘了自己其实是戴着面具生活的人。 如果能用谎言和假身份活得更舒服,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 抵达一等舱区域后,善良董事的温斯特小姐收拾好行李后,便已经迫不及待的跟这里有钱的绅士们打招呼,顺带挑选容易下手的对象。 幸好温斯特夫妇不在此,不然听到凃夫荒谬的“幸福平均定律”,一定会让他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幸福”。 转眼间,生活配套设施齐全的一等舱室里便只剩下凃夫和辛迪。 小姑娘手脚倒是很勤快,来到地方后便帮忙铺垫起床单,顺便打扫起舱室里的卫生。 即便凃夫声称会有侍者每天清扫,但倔强的辛迪坚持这样做,她耐心、认真的完成每一样杂活,就像一个真正的女仆。 小姑娘似乎在用行动证明自己的用处,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即便主人家对此根本不在意。 看着那个满前忙后的卖力身影,凃夫端着刚泡好的水果茶品尝了两口,神色间有些复杂。 仿佛看到原主刚到温斯特家时的身影,为了更好融入那个家的原主,何尝不是变着法的讨人喜欢。 “咳咳……” 他轻咳了一声,打算起正事:“辛迪,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吧。一转眼你便跟着我们一块旅行,这件事说来也真是奇妙。” 感觉到凃夫言语里的质疑,小姑娘狡黠的眼睛不断转动: “因为姐姐……” “我比你更了解她,所以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些理由。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跟我们一同生活,所以该知道以后你的一言一行有多重要。” 凃夫摘下头顶的帽子,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你的过去,也同情你的经历。没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至少能选择自己的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既然选择跟我们一同出来,不过就是想博个更好的未来,这没问题,等所有事结束后我们带你回北大陆让你上学或是做些别的。 但如果哪天我知道你做了对我们不利的事,我保证你从哪来就会回哪去。” 他在给这个从纳尼亚的莱辛特大街出来的小姑娘一个警告,从那种地方摸爬滚打活到现在的人,浑身不知道多少心眼,有必要给个下马威。 “我明白。”辛迪默默的听着他的话,沉默了一下后点头。 “很好。” 凃夫这才露出笑容,将一叠小数额钞票递过去, 顺便从背包中取出了一罐霜糖,“我要你帮我做件事,趁其他人不注意时,把这些东西抹一些在甲板的护栏下面。 每天如此,一有变化就告诉我。 但这件事不要告诉姐姐。” 7017k ------------ 第270章 法官一家 “希望这次遇到是不是那条贪好甜食的臭屁美人鱼。” 凃夫暗自祈祷着计划能成功。 为此,他特意调查过邓肯号的航行时间。 半个月的行程中,船将有五天的时间在珊瑚海航行,然后急转直下到达迷雾海,期间会经过一些补充燃料的岛屿,用霜糖引诱的方式有不小几率能再遇到美人鱼。 “呜~” 在汽笛的鸣叫声里,携带着足有几百乘客的邓肯号,高达15节远超寻常船只的速度在海上掀起一阵浪花风暴。 高速的蒸汽驱动让放在护栏上的手掌一阵又一阵的震动,站在船头的凃夫远远的眺望着远方,眯着眼睛盯着一个方向。 恢复少许的灵性足以让他开启鹰眼能力,千米之外的区域有船在活动的痕迹,但因为距离实在太远看不清轨迹,但那艘船始终保持着匀速,不快不慢的跟在邓肯号后面。 “希望是我想多了。” 他现在得罪的人不算少,纳尼亚的本地富商、珊瑚海所有海盗、甚至是那个神秘的蔷薇十字会都有可能在盯着他。 盯梢了半天隐藏在海上的船仍然没有动静,暂时没想明白是敌是友的凃夫结束干脆结束了能力的使用,轻按着微微发疼的眼睛。 “生命禁区”的副作用实在不想让他再使用第二次。 “必须在抵达迷雾海的岛屿前搞定人鱼眼泪,然后在迷雾海找到剩余两样材料,再晋升序列6吟游诗人。”凃夫衬着下巴道, 在强者如云的大海游荡了一个多月,凃夫越发得序列7的能力不够用。 这两年外出历练期间即便达不到半神至少也该达到序列5,何况还要在迷雾海打听寻找“圣玛利亚号”的踪影。 “运气好找几个迷雾海域总归能找到,最次的方法便是找到传说中黑棉兰号的船长维德,借用他手里的禁忌物罗盘来定位幽灵船的位置。 当然,或许没这么好借,但总归算是个方法。” 凃夫盯着平静的海面喃喃自语。 干翻一个序列5的冒险家令他信心大增,已经暗暗地将目标瞄向了那位带有恐怖色彩的海上传奇。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今晚船上一等舱晚宴已经开始了。 悠扬的钢琴声飘向远方,香槟和啤酒的气味已经混杂在一块,海鲜与咸肉的香味已经扑鼻而来。 在侍者着带领下,凃夫来到的了安静的餐厅。 他正好瞧见满脸笑容的温斯特小姐,游走于几位穿着雍容华贵的女士聊天,轻易便推销出去几枚从纳尼亚搞到的不值钱项链或戒指。 在她巧舌如黄的言语和一点点超凡之力,用超出物品数倍的价格换了些更值钱的东西。 见到自己到来,苏菲随即向不远处一位头发半白的先生介绍起自己, “梭罗先生,我家的先生来了。” “你好,斯帕罗先生。”但这位先生说话声充满磁性和威严,而且用的还是凃夫熟悉的拜亚语,很纯正的王都口音。 他是同家人一起来的,同样年纪的夫人和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都有着不错的容颜和身材,穿着的衣裳也是用名贵的料子制成。 他们一家身旁还有佣人和保镖照顾周全,但是从男主人身上气势上来看,便不像是普通人家。 “亨利·梭罗先生,曾经在哥廷哈根大法院任职首席法官的一职,杰克,法官先生似乎对你的经历很有兴趣。” 苏菲微笑着介绍起这人的身份。 “哥廷哈根大法院。” 提到这个关键词后,凃夫勐然想起了对方的身份,难怪觉得眼熟,他曾跟西姆工业打官司时,就是这位法官下的判决书。 幸好这会儿整过容,不然还真麻烦。 “你好,先生。”亨利·索伦笑着朝他握手,“在外能遇到同一个地方的客人可不容易,或许是某位神灵的安排,不如我们一同吃个饭。” “当然。” 凃夫也懂礼节的伸出手去,同意了这顿饭的邀请。 六个人坐在餐桌上却并不显得拥挤,这位法官先生的两位女儿,小的那位叫做蒂娜一门心思的盯着精美的饭菜。 而跟苏菲年纪相彷叫做谢丽尔的青春靓丽姑娘,若有若无的用眼神撇向凃夫,在她眼里这位年轻的绅士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他不管谈论起纳尼亚或是别的地方,会用风趣幽默的口吻来描述一件事,即便再无聊的事他也都说得很有趣,总是逗得饭桌上几个女孩频繁露出笑脸。 把控着饭局话事人的凃夫,看着那位法官随和的问道: “不知先生你们是否才从拜亚过来吗?能跟我们说说王都最近有什么趣事吗?” “趣事倒是很少,哥廷哈根总还是那个哥廷哈根,大家眼里最好的城市也是最坏的城市,永远有人向往就有人离去。 这不,福利改革法发布之后,许多人因为政府的工作变动。 我也因此辞职退休,准备去往南大陆寻个好地方养老。” 谈起这件事,亨利说话时有些暗然神伤。 似乎真相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照理说哥廷哈根法院的法官不该这样轻易变动,大部分都是终生任职,起码六七十才退休。 “或许,这位梭罗先生是因为派系之间的斗争而退出政坛。” 他的话让凃夫很反应过来,索伦斯首相在颁布新法后,势必会趁着这个机会清洗掉自己派系之外的力量。 现在的拜亚分为好几股势力,国王威廉二世、首相索伦斯、老牌贵族魏玛家,以及几位试图争权夺位的王子。 那次事件过后,作为胜利者的一方,让政府法院部门的官员大换血也实在正常。 “我想王都最近一定很混乱。”凃夫随口说道。 法官先生也感叹道:“幸好,有索伦斯首相一力支撑着这片天,不管里里外外斗得再凶,只要有那位先生镇场拜亚就永远不会出大事。” “索伦斯首相。”听到这个名字的凃夫唤起了熟悉的记忆,“人们是该感谢他,他为那个国家做出了太多贡献,却总是被许多人所不理解。” “不过还有一个人,拜亚人也永远不会忘了他。”法官先生又开口。 “是谁。” 谈到这个人时,那位法官的大女儿谢丽尔眼里放着光,急忙抢答道:“当然是凃夫·卡佩先生,了不起的密大天才。 如果没有他的英勇行为,所有拜亚人到还被蒙在鼓里。” “可我记得那个人当时不是很狼狈的被赶出了拜亚吗?”凃夫轻笑了一声,“过了这么久,又有谁会记得他呢,说不定人们大概早忘记那个人了。” “不许这么说。” 靓丽姑娘谢丽尔鼓起腮帮子,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股幽怨。 “不,先生,你错了,拜亚王国12个州所有城市,任何一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就连孩子们都传诵着他的名字。” 法官亨利·索伦语气更严肃了, “我想任何一位有良知的拜亚人,都不会忘记他的作为。” 82中文网 ------------ 第271章 坦白局 “听闻卡佩先生离去的那一天,拜亚举国上下都在为他送行,引发了一阵不小的浪潮。” “不止如此,东港码头区至今还立着一尊由史密斯家贡献的卡佩先生雕像,他的英勇事迹被诗人们争相传颂。 哥廷哈根皇家学会为他颁布名誉会员,密斯卡联合哥廷哈根大学向教育部上书,申请要将这段精彩的事迹印刷进历史教科书,以供每一代学子了解这段历史。 即便陛下因此不高兴,却不得不遵从民意默认了这件事。” “那他的家人。” 法官亨利摸着下巴回应道:“我听闻温斯特家的火锅店已经在王都开始扩张,那火辣的食物简直是天主的恩赐。 哪怕我无法适应那东西也尝试过一次,以至于第二天不得不预约肠腔医生。” 他模仿着凃夫说话时的幽默感,让这顿饭的气氛变得相当不错, “至于那位温斯特警官也因此而升职,成了兰斯区警务局的局长,我见过那位警官,在我看来他实在很特别,因为上任后工作太多不堪重负,甚至申请提前退休……” 餐桌上法官大女儿谢丽尔,眼神憧憬的听着父亲讲述近来哥廷哈根发生的事, “能亲眼见一次卡佩先生是我人生中的重要愿望。” 仅仅一个多月,国内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的风评在短时间内迅速达到顶点,这样的奇妙效果甚至令凃夫自己都觉得夸张。 其实细细想来也不难理解。 与其说是人们对他自发尊敬的行动,倒不如说是高层为了度过“永动机”事件后的危难期,必须选出一个人作为一面精神旗帜。 利用狂热的民主主义精神让国民在危机中更加团结,而年轻一代里没有比自己更合适这面旗帜的人选。 “杰克,你听到了吗?” 苏菲翻着白眼无语的瞟了一眼凃夫,他居然好意思主动开启这个话题。 “听到了。” 听着他们用尽赞美之词夸奖着自己,凃夫咧嘴的角度都快到耳根了,“听了这位了不起的卡佩先生故事后,我觉得受到这样的待遇这一点也不过分。” “天哪!” 苏菲无语的扶起额头。 “诸位,让我们一同敬凃夫·卡佩先生。” 凃夫率先端起倒满香槟的酒杯,有模有样的发出致敬。 餐桌上的几位或是同一个舱室里的拜亚人,听到那个传奇的名字时,也不禁也举起手旁的酒杯加入了这个礼仪。 “天主在上,如果他们知道致敬的那个人就躲在他们中间吹嘘着自己,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经历了这件事后,温斯特小姐差点把脸给埋进桌子里,不知是因为品尝了过多酒精,还是被凃夫这一手尴尬操作而羞耻。 她凝白滑润的脸蛋上顿时红通通的,简直就跟一盘蒸熟的大虾一致。 听着凃夫陪同大家一块吹嘘着“卡佩先生”,言语激烈程度甚至连苏菲这个诈骗师都觉得过分,只得捂着脸学着那个小姑娘蒂娜一样。 将注意力全都放在诚意满满的餐盘上,闷着头吃饭来掩饰尴尬。 这体验简直像是坐牢一般,两家人终于在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中结束了谈话。 除了相互吹嘘外,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凃夫还从这一家人的嘴里,打听了到许多哥廷哈根的些许变动。 国内的日子不好过,为期几年的“永动机”工程所费不赀,给国力造成的损失更是难以计数,致使现在四周强敌环顾,伺机而动。 要不是索伦斯首相的外交结盟政策,拜亚早就被兰蒂斯、瑞恩几个大国联手针对封锁。 而这次以后,拜亚跟兰蒂斯的关系急剧恶化,相互在国界周围增兵,兰蒂斯在边境那条砸了无数钱财的超级工程也即将竣工, 据说那是用钢筋混泥土堆砌的世界第一防线,号称百万军队都冲不垮。 两国从早些年早早便开启军备战争,这次矛盾更是激化了冲突,说不好随时可能开战。 或许也有这个原因,使得法官亨利·梭罗一家干脆申请去到更遥远的拜亚在南大陆的殖民地桑塔,能在战前寻求更安稳的生活养老也无可厚非。 “还好我离开得及时。” 听到国内政治变动的凃夫暗自庆幸,如果他还在哥廷哈根现在指不定又要被拉入某一阵营。 晚餐结束。 餐厅的绅士们先后护送着旁边的女士离开。 凃夫也有样学样牵着苏菲的手,像一对真正伴侣在甲板漫步。 在幽蓝月光的照耀,海风吹拂下,俊男靓女的手牵着手总是引得人无限遐想。 两人站在护栏上看着漆黑的大海, 感受着波涛的汹涌,连时间似乎也慢了下来。 苏菲解开绑住的一缕金发,松散下来披在肩上,淡雅的香味也散发开来,展露着女孩最美好的年华,幽幽的目光盯紧黑黝黝海面,似乎在期待着凃夫主动开口, “喂,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对你的说的话,你是指……” 凃夫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后瞬间领悟,猛眨着眼转移话题道: “苏菲,我想对你说话的,就像这漫天的星星,奔涌的潮水,无穷无尽,永远都说不完。”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星辰幻灭、海枯石烂,从此就对我无话可说。” 温斯特小姐挑起眉头,柳叶眉头向上飘,不怒自威。 倘若他要是敢说错一个字,不管“凃夫·卡佩”还是“杰克·斯帕罗”这两个名称都要消失在人间。 “好吧,其实前几天那件大事发生后,我想了许久一直也有许多话想跟你说,只是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难道跟纳尼亚那晚的动乱有关?”苏菲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是的,一个冒险家途径的家伙,利用了某种能力让我陷入了可怕的幻觉,只要是我越在乎的东西就越会出现在幻觉中,一度让我感到崩溃。” “你该不会看见了我?天哪,你瞧见了什么。”苏菲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脸,该不会出现什么奇怪的幻想吧。 “当然,你可是幻境的重要组成部分。” 凃夫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阵害怕,索性坦白:“那是我体验过最真实的情景,并且有许多元素混杂,一度令我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说重点。” “重点……重点在于幻境中……” 凃夫沉默了两秒钟,直接概括了重点:“你死了。” “呵……那你呢。”温斯特小姐咬着牙强颜欢笑。 “我去晚了只能在旁边看着你,尽管我很难过。” “仅此而已?” “其实还有一部分,但从你死亡开始才是重点。”凃夫确信的说道。 “滚。” …… “先生,霜糖有被舔抵的痕迹。” 实验的第三日,辛迪兴奋得一路小跑叫醒了凃夫, 总算是传来一个好消息。 他随着小姑娘一路来到甲板上倒入霜糖的位置。 这类形态是有色液体的甜品更多是做蘸料搭配面包食用,寻常海水极难冲刷干净。 但按照霜糖分布区域舔舐,糖浆色泽必然变浅,而辛迪涂抹在船身周围的霜糖确实有一大片缺陷。 “的确是海洋生物来过的迹象,说不定是鱼人也有可能。” 凃夫细细的盯着那篇痕迹,很均匀舔抵了一大片,他自然想到了上次归乡号那几位超凡者的实验。 除了美人鱼外也可能是鱼人也一样喜好甜食,而两种物种之间的区别除了智慧和用途,鱼人的头确能够用来堡鱼头汤。 “可鱼人的智慧总不能在船上留下记号。”辛迪指了一下船舷,这是她的另一个发现。 在大片霜糖浇淋的上方,的确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记号, 那是海盗团的一贯的标志。 7017k ------------ 第272章 月下佳人 “隆隆隆~” 鱼虾成群,物产丰富的珊瑚海底,无数道冒着一溜白烟的水纹痕迹划过。 而这许多痕迹之前,却是一道道窈窕的身影快速游动, 正是生活在珊瑚海深处的美人鱼一族。 她们不仅个个面色沉重,手里拿着尖锐的武器,在水底紧紧跟随着海面上一艘挂着黑帆的单桅帆船底。 那艘船时快时慢,却保持着匀速习惯驾驶,仿佛怀揣着某种目的在大海航行。 天生就适应水中环境的人鱼,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在尾随在后方,小美人鱼艾薇儿陪同着她的几个姐姐一同追踪目标,作为这次的历练经历。 可几日的追踪,一伙人鱼却迟迟没有动手,日复一日的枯燥令艾薇儿感到有些无聊,只能不断吹着泡泡打发寂寞。 艾薇儿确保嘴唇上没有糖浆的痕迹后,才向年纪更大些的姐姐问道: “为何我们不直接凿开那艘船,打倒那些坏蛋,将她们全解救出来。” “那艘船上有人类强者,我们不该在现在动手。”更有经验的美人鱼严肃的警告,“艾薇儿,如果你胡闹惊动了海盗船,我马上去警告父王,让你永远也不许再出海面。” “知道了,略。” 艾薇儿无辜的吐舌头,她们就知道用父王来威胁自己,她随即在水里转了一个360°的大圈后,又向大伙扮了个鬼脸。 用不算精彩的表演为姐姐们这一行排解寂寞。 “噗嗤。” 这滑稽的表情和动作一下便逗得许多美人鱼忍不住笑出声来。 艾薇儿是深海王族中年龄最小的那一位,也最得大家喜欢,她的古灵精怪和奇思妙想,总是让同族的美人鱼们乐此不疲。 见成功逗笑了大家后,艾薇儿才向最大的人鱼姐姐撒着娇开口: “姐姐~告诉我嘛,我们什么时候动手,都这么几天了快等不及了。” 实在抵挡不住小美人鱼的魅力,带头人鱼只好说道:“他们会在没人时换下黑色的风帆旗帜,显然这是艘海盗船,专门以掠夺其他船只和抓捕我们与其他海洋生物为生。 他们既然跟随那条船好几天,就一定有所图。不如等他们试图掠夺更前方那条船时,我们再动手凿穿海盗船,以确保成功率会更高些。” “劫掠?也就是说他们会杀死前面那条船的其他人类?” 艾薇儿惊讶的睁大眼睛,害怕得下意识吐了好几下泡泡。 “当然,海盗们总是这样做,海洋中沉浮的许多尸体都是他们犯下的恶行。 这其中,最卑鄙的莫过于冒险家,他们可是最卑劣的人类中的败类,永远不要去接触他们,那不会有好下场的。”她的另一位姐姐再次提醒道。 小美人鱼想到自己被救的经历,不服气的反驳: “你们总说人类当中的冒险家足够卑劣,有什么证据吗?” 年龄大些的美人鱼瞪大眼睛瞧着她:“大家都是这样说,冒险家没一个好东西,就连老祖母都这样说,你竟还敢质疑她的话。” “不敢不敢~” 小美人鱼艾薇儿哪还敢大声辩驳,只能缩着头在水里吐泡泡,“我猜老祖母年轻时一定被冒险家骗得很惨。” 只是听了姐姐们的话后,意识到她们要袭击的这条海盗船是如此凶残,艾薇儿越发为前面船只而担忧。 在那条船旁便她每天能品尝到美味,没有一条美人鱼能拒绝的甜美糖浆。 艾薇儿不由也担心起船上那个救过自己的笨蛋,也不知道以他的智慧能否看明白了自己留下的标志。 万一……他们打不过凶残的海盗该如何是好。 尽管只有一面之缘,艾薇儿也实在不希望下次在见到他时,对方已经成了水下发白发冷的尸体。 抱着这复杂的念头,她暗自在心中做了一个大胆决定。 …… 日月轮换,白昼与黑夜又迎来了新一轮的交替。 待到第四日的夜晚刚降临时,珊瑚海上的两艘船已经在珊瑚海边缘交织,它们不久后就会抵达新的海域。 而她们追寻的那艘海盗船,似乎也没了耐心。 趁着夜色降临,“蓝武士海盗团”的成员们在船舷口上开始输送炮弹,似乎打算在这个夜晚准备动手。 为了养精蓄锐且不被发现,艾薇儿和姐姐们总是轮番上前盯梢,时刻盯紧着那艘悬挂海盗黑旗的单桅帆船,一有大动静便立刻回去禀告。 而午夜这一班恰好交接到了艾薇儿手中,她信誓旦旦的接过这个重任,眼神却免不了老是在打转。 “以我的速度游到最前面的那艘船,只需要区区几分钟,品尝完后再回来她们谁也发现不了。” 艾薇儿一下计上心头。 一想到那甜美的滋味后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随之又不禁猛然摇头,否定了脑子里罪恶的想法, “不,艾薇儿,你现在是要去通知那个笨蛋有海盗即将袭击他们,这件事跟糖浆绝无关系,没有一点关系,只关乎生命。” 正是抱着这样不坚定的想法,确保姐姐们都已经入眠时,换岗时的小美人鱼艾薇儿迅速的摆动着鱼尾在水中快速潜行。 凭借比海洋中大多生物快得多的速度,像一道白箭似的穿梭在深海,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才堪堪见到那艘刻有“邓肯号”几个词汇的铁甲大船。 与平日不同的是,今天甲板上巡逻的守卫少了许多,不用刻意躲避便能轻易靠近船身。 正在艾薇儿疑惑时,一声悠扬的长笛声吹奏响起。 “嘟嘟嘟~” 正是那奇异而难听的音乐致使船上的守卫陷入熟睡状态。 而在船舷一侧的护栏旁,则站着一个拿着一根紫色长笛的帅气男人,戴着一定高筒帽,穿戴燕尾礼服简直像个表演家。 事实上,他现在正对着月亮演奏。 可当奇异的音乐响起时,音乐的魔力便已经让人昏昏欲睡,靠近的船上守卫听到这声音已然昏睡了过去。 小美人鱼艾薇儿则是捂住耳朵挡住那难听的笛声来袭,她的表情简直快皱成了一团,却还是忍不住吐槽: “天哪,这绝对是我听过人类演奏家中最难听的音乐。” …… 若无其事做完这件事的凃夫,见到音乐声起了效果,便收起了手中魔笛,浑然不觉有一只美人鱼蛰伏在水底。 他站在甲板上对着大海的某个方向虔诚发声祈祷: “掌管大海和灾难的伟大存在,风暴之神,能否用您的力量给我一些启示,我乘坐的这艘船是否会遇到危难。” “他在向风暴之神祈祷?” 潜藏在暗处的艾薇儿听得一清二楚。 她聪明的小脑袋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好方法,“有了,我正好可以借用这个机会,来假装神灵启示来回应他。” 凃夫目光深邃的盯着海面,自顾自道:“如果确有危难请拍响一声浪花,如果没有危险请回应两声。” 他话音刚落不久,便听见海面上噗腾一下一声响。 一道浪花随着水声高高的拍打起来。 “伟大的风暴之神,您回应我了,看来我所搭乘的船只确有危险。”凃夫面色一变,又抓紧时间问道: “那这次危机是否跟自然灾害有关系。” “扑腾。”、“扑腾。” 连续两道浪花发出声响,否定了他的答案。 凃夫不急不慢的继续试错,频繁挑战起小美人鱼的耐心。 见到船舷上的笨蛋又接连尝试了好几次,答案还都错了,艾薇儿挥舞鱼尾的频率都越显得暴躁,最后浪花飞起足有好几米之高。 凃夫看着那道高高跃起的浪花,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哪,难道这件事跟海盗有关系。” “天哪,风暴之神迟早会被你给气死。” 听到这个答案的艾薇儿松了口气,这才挥舞尾巴满意的给予回应, “扑腾。” “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笨家伙。” 直到做完这件事,她才小心谨慎的靠近船身,小心的告诫着自己,“艾薇儿,不许贪心,你只能品尝一口,然后立刻回去找姐姐们。” 于是她伸出舌头小心品尝着上面残留的霜糖痕迹。 那甜腻腻的味道,简直是世间最珍奇的美味。 就在犹豫该不该尝第二口时,站在船舷甲板上的凃夫,则又一次呼唤起了伟大的风暴之神称呼, “掌控风暴和灾难的伟大存在,您尊敬的信徒杰克·斯帕罗向您祈求。 我此生最大的心愿是再见一次那位美丽又善良的美人鱼小姐,那次见面之后她总是令我魂牵梦萦,神魂颠倒。 我想我大概是爱上她了,恳请您让我与她再见山一面吧! 为此我愿意奉献我的一切,即便是心脏。” “天哪!” 他在做什么。 在暗中听到这突如其来的示爱,纠结是否该品尝第二口霜糖的小美人鱼艾薇儿,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 向玫瑰花瓣一样光洁娇嫩的脸上迅速蹿红,淡蓝色的眼眸瞪大显得不知所措。 这下子更是连霜糖也顾不得舔抵, “噗通~” 干脆一溜烟的往回逃窜而去。 7017k ------------ 第273章 达克船长 在一声默默的“传送”呼喊中,凃夫如愿以偿回到了那个迷雾重重的幽灵船。 这里的天气阴沉沉,巨大的铁甲船在波澜不惊的海域上漂流。 这里是一片无风带,但船身竟然能在如此环境中继续行驶,着实让凃夫感到奇怪。 似乎再过一千年、一万年,“圣玛利亚号”也永远是这般模样。 “果然是海盗船。” 从小美人鱼那里确定了消息后,凃夫一秒钟也不耽搁,随即从邓肯号传送回了“圣玛利亚号”。 不管对方是冲着谁来的,决不能让这艘船出事,否则邓肯号受袭被击沉,他也很难再返回陆地。 “卡。” 走进船长室后,凃夫立刻调用起监控的力量,尽管珊瑚海上一片漆黑,好在已经开拓了这片海域。 从监控上看只要有生物活动的痕迹,眼睛里总是闪烁诡异的光芒,十分好辨别。 比如现在,将监控不断向后调动,便见到了刚刚游荡回去的身影。 好巧不巧,正是上次见到的那只臭屁美人鱼,月光和星辰闪耀,将光辉洒在她身上。 那波光遴选的海面上,窈窕纤细的身影若隐若现,年轻稚嫩的面孔上尽是一片红通通的羞意, 从这个角度看去异常好看。 “该死,我会下地狱的。 修女请原谅我,我怎么可能会对一只鱼产生兴趣。” 凃夫勐地拍了一下额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驱散。 在小美人鱼回去的方向,还有十几只潜伏在深海里的美人鱼,她们组团而来,伺机而动,而目标正是盯着邓肯号的那艘海盗船。 黑色风帆上有着一个蓝帽子形状的骷髅头。 凃夫挑起眉头认出了这个标志的身份,“蓝武士海盗团?” 悬赏对方船上时他就见过一次,后来在海盗联军围攻纳尼亚的那晚,似乎也是这个海盗团的派人向他动手。 史蒂文·菲利斯将军和蔷薇十字会的人都死了,这支海盗船倒是还健在,还敢继续在海上干着劫掠的生意。 胆子异常的大。 那艘单桅帆船足有百米之长,少说也有几十号的人手,这群人身上不少都绑满了绷带,但身上都自带着一股煞气,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气势。 想来上次围攻纳尼亚的作战不顺利,丢下了不少人手。 在凃夫打开监视时,他们便已经开始填装测船体侧舷的炮弹口,一波接着一波,弹药倒是很充足。 而船内管事者自然是船长“白鲨”,那是个肌肉上遍布着刀枪疤痕,眼神异常狠厉的男人,他盯着桌上一副地图和钟表沉默半晌,向刚进来的手下幽幽问道: “你查到邓肯号的主事人是谁了?” 打听消息的手下回道:“达克·布来森,那个退伍军官。” “你觉得他能把斯帕罗交到我们手中吗?” “不会,布来森一向以讲究公正和原则出名,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一个退伍军官而已,他还以为自己是谁。那个达克若是不愿意把人交出来那干脆船给击沉,送他一同去陪葬。” 白鲨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哪怕赏金再翻几倍,被风暴教会追杀,只要拿到那混蛋手里那笔钱,去往南大陆将手里这批货再卖掉,从今往会,我们随时可以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是,船长。” 听到这个承诺的海盗,眼里闪烁着贪婪。 而他们话中所指的货物,在凃夫移动监控在甲板下时,也看清了是什么东西。 一座专门用以关押战利品的帆船监狱。 而蓝武士海盗团的监狱里,则是用枷锁关押着几只美人鱼,她们伤痕累累努力挣脱枷锁,却怎样挣脱也无济于事。 每条能卖出几万克朗的价格,倒也不是比小钱。 想来这就是为什么小美人鱼一族,始终尾随在蓝武士海盗团后面准备动手。 或许是她认出了自己才刻意给他留了个记号, 现在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原来是冲我来的。” 听闻白鲨那句话后凃夫轻舔嘴唇,“想动我的钱,门都没有。” 他自然知道上次嫁祸栽赃的手段能骗过大部分人,但像蓝武士海盗团这种参与战斗的船队,自然知道不对劲。 却也不曾想,竟有耐心一直跟随自己上了邓肯号。 目视着那两拨势力同时在船后等待,那个被他悬赏金硬生生加到10000克朗的白鲨,是骑士途径序列7的武器大师,绝不算弱。 他此刻状态还未恢复到全盛,跟对方硬碰硬即使赢了也是代价惨重。 …… 夜幕落下。 客轮邓肯号波澜不惊的行驶在珊瑚海上,忙碌了一天的达克船长交代值夜岗的副手接管工作时,便有人来向他汇报这则消息。 “达克船长,斯帕罗先生正在门口等候您,声称有要事见你。” “杰克.斯帕罗?那位喜欢冒险的‘贵公子’杰克。” “正是。” 时间已至深夜,这个点有事来找他实在显得可疑。 但听说过对方一些经历的达克船长,思索片刻后,还是打算一见这位来历神秘客人。 已经汇合了所有消息的凃夫,从幽灵船回归后便立刻有所决定,打算直接立刻向邓肯号的管理层汇报。 这种专业的事情就该让专业的人来处理才对。 在见到邓肯号的船长达克.布来森时,船长室外的来者是一个穿着白色船长制服的男人。 他脸上还有一条不显眼的伤疤,黝黑的皮肤使他看起来足够健康,在海上的风雨中磨砺出来的品质,总是让人觉得可靠。 “你就是杰克船长,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达克·布来森见到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子,随口便说了一句,“这个点来找我,我猜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蓝武士海盗团’就在您的船后的几公里外,他们可能今晚就会发起进攻。” “蓝武士?白鲨的海盗团。” 达克船长眯着眼睛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对这片海域的人物显然了如指掌。 他随即用随身携带的望远镜,朝凃夫所指的方向看去,尽管很模湖,却能隐约见到有一艘藏再雾里的船体轮廓,它随着邓肯号的方向进发。 在海上航行的多年经验告诉他,来者不善。 短暂沉默后他又抬起头,“他是冲你来的对吗?斯帕罗先生。” “是或者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我了解白鲨这个人,典型的混吃等死型海盗,平日只敢做些小打小闹的掠夺,极少敢袭击大船,这代价实在太重了。 我想了一下,现在船上似乎也只有先生你比较值钱,如果他愿意冒着被风暴教会和拜亚政府双重通缉也要向邓肯号下手,只能说明收益远大于风险。 而前不久我曾听说过纳尼亚发生了一件大事,而杰克船长你似乎也牵扯其中。 老实说,我实在不愿意再多惹是非,所谓我认为把你交出去后我们就能获得和平。” 达克船长这一通冷静的分析,已经将事实猜出来个大概。 凃夫听后倒一点也不慌的笑了,“你尽可以这么做,所以以后每一次有海盗见到邓肯号时,您都会乖乖的把乘客交给他们,” “先生,给我一个不把你交出去的理由。”达克船长沉默半晌后说道。 “我购买了邓肯号一等舱的船票,足有两张,90克朗。” 凃夫想了想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至少对方很满意他的答桉,听后笑了一下主动伸出手来,“重新认识一下,邓肯号船长达克·布来森,前瑞恩皇家海军上校。” ------------ 第274章 海上伏击 握过手后,先前的小摩擦自然也一消而散。 不管有什么事至少要等到眼前的麻烦结束再说。 达克船长明确告诉他,这艘船上有不少都是以往在他手底下任职的老兵,退役后才干起了海员,是批敢打敢杀见过血的人物,能扛得起担子。 凃夫也一股脑将自己掌握的情报,分享给了这位前瑞恩海军军官。 包括蓝武士海盗团上的成员现状,船上分布的火炮情况,跟踪邓肯号至今的时间。 除了美人鱼的情报外,他将监控看到的发现全部吐露出来。 如若不是担忧自己恢复情况,他索性发动瞬移去到那艘海盗船上,然后宰掉白鲨即可,也实在不必跟达克船长商议计划。 “先生,你认为他们是否会在今晚发动袭击。” 在对方的船长室里,凃夫与他一同看着海上地图,有着丰富海战经验的达克船长,越发明了的开口: “当然,发动袭击的时间恐怕正是今晚,照你所说,他们等候了三天除了远离近海,躲避风暴教会的船只的目的。 更重要的是这群海盗也在找一个合适的作案地点,邓肯号的航速是15节,远超寻常船只,如果是白天作战我们即便打不赢也能轻松逃走。 而再往前不愿处我们就要进入一片迷航水域,那里迷雾丛生,暗礁众多,水下古怪恐怖的生物繁多。 即便再有经验的舵手也会小心在这样的区域开船,任何船只进入那片水域都必须减速,邓肯号在这里的速度优势也荡然无存。” “所以只要等我们行驶进迷航区域,便是他们的最好下手时机。” 凃夫领悟了达克船长的意思。 “海盗们甚至不需要使用火炮,借着那里的雾气便能在大海隐身,一旦他们将船靠近,即便我的船员们奋力反抗,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 那时只怕没有战斗力的乘客都成了待宰的羔羊,这才是我该考虑的事。” 达克·布莱森船长向他说明了问题严重性。 要论两艘船的火力相差不多,但对方是专门以劫掠为生,无论胆量还是气势都远超寻常乘客,千万不能被海盗靠船近战。 “所以只要邓肯号能离开这片迷航区,我们再用一天的时间便可以达到距迷雾海最近的岛屿。那里有风暴教会的巡逻船只,足以吓跑这只海盗团。” 达克船长思路明确,他们想着实在没必要去跟那艘海盗船硬碰硬,且不论开火后胜负的概率。 既然现在这是一艘客船,便不该用乘客的生命去赌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那实在太冒险了。 “所以只需要在那片区域拖住他们即可,需要一些技巧。”凃夫抬头看了他一眼,琢磨出了达克船长的想法。 “正是如此,所以等会我会派出几批精通水性的船员,令他们带上充足武器再乘坐小船率先停留在迷航区,用枪支与火炮先拖延住海盗团。 等白鲨他们醒悟过来后为时已晚,那是他们再乘坐小船沿着罗盘方向回归邓肯号或那座迷雾小岛即可。” “这计划,听起来有一些冒险。” “但我们现在必须冒险。” 达克·布莱森船长的眼神表露果断之色。 这个曾经的海军上校自然知晓,这样的危难关头必须有人站出来,也必须有人站出来发扬风格。 而凃夫听完这个计划的第一时间沉默下来,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 用小部分人去拖住那艘船确保乘客们能安然离去,但在暗礁众多具有不确定性的迷航区跟凶残的海盗周旋,能否顺利回来也是个未知数。 而这一切,皆因他而起。 短短十来分钟,达克船长便已经令人唤醒了所有休息的船员,除了操纵船只的驾驶员和部分掌炮工兵外,船上的水手和护卫们开始大量集结。 他们统一装置着火枪和佩刀在甲板上开始集结,这个时间节点被唤醒,任谁都知道有大事发生。 达克·布莱森船长表情凝重的看着他们,并且重复了一遍凃夫说过的海盗来袭的要紧事, 用相对轻松的语气开口: “诸位,现在的情况可实在不妙,有人图谋我们船上的乘客,既然收了他们的船票钱,这种危难时刻我们总该拿出些表现才是。” “船长,您只管说你的想法,执行计划的事让我们来做。” 船上大副似乎明白了什么,咬着牙应了下来。 一众船员听到这则消息时表情各异,有人眼睛通红握紧了佩刀,也有人恨恨的咬紧牙关,各自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先生们,现在我需要一批会游泳精通小船驾驶的人,你们带上武器在前方水域乘坐小船停留,尽可能做些骚扰工作,让大船先离开迷航区。” 尽管达克船长已经做好了决定,可当着船员们的面说这话,总是有些不自在。 这些混迹海上许多年的老油子,哪个不清楚船长话里的意思。 用时间换取空间的战术, 重点就在于用什么来换取时间。 精良的装备、精湛的船技,亦或是用命……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船员当中便有不少人主动举手。 “我来,早就看这群婊子养的不顺眼了,该给他们些教训了。” “还有我,老实说打海盗这种事才算是我老本行。” “不许跟我抢,你们会开船吗?” “你滚一边去,你才在海上学了几年,要来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先来。” “就是,还有你们几个小崽子,你们会游泳吗?别跟过去丢人现眼了,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最先响应的自然是跟随达克船长服役时的老兵,他们最先明白了船长用意,又是一番吵吵闹闹的才接下了这份差事。 接着才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新人,头次经历这样的事自然感到兴奋想做出头鸟, 不过转瞬便被那群嘴里冒着脏话的老流氓们给怼了回去。 没人讨厌他们粗鄙的语气,一群愿意赌上性命的人时刻都绽放着光芒。 在这争抢名额的紧要关头,一道略显无奈的男声,叹了口气后还是主动开了口。 “达克船长,也让我去吧。” 凃夫犹豫了片刻,本来什么都不想管的他,思虑半天还是决定担下这件因他而起的麻烦。 没有人比他更有理由去对付这群海盗。 “不行……” 听到达克·布莱森拒绝的口吻,凃夫便在对方耳边轻声道: “不瞒您说,我其实是超凡者。 您该知道蓝武士海盗团里,也有一位序列7的超凡者,因为他的存在或许会让你派出去的这些人全军覆没,如果真是这样那您什么也无法改变。 而有我在至少伏击的团队里有份保障,即便只是为了您船员的生命安全,也该好好考虑我的提议。” 他的话果然令达克船长动了心,涉及了超凡这样的大事,实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几番眉宇挣扎过后,达克·布莱森一声叹息后只得接纳了他的提议, 送别时又开口道: “祝你好运。” 凃夫默然点头,并没有人要他去这么做,只是自己单纯想去这么做而已。 伏击的准备工作并不复杂,只要到达前方的迷航区域。 届时,算上凃夫在内一共有24名船员,分别以6人一个小组成4队,装备好足够的武器弹药后,从不同方向骚扰、牵制住那艘海盗船一晚上。 然后,到时再返回大船即可。 每一位决定下小船的船员,即便到这一刻脸上也故作轻松的挂着笑容。 达克·布莱森船长一边盯着地图,一边盯着腕表,计算着他们将要花费的时间。 那时间滴滴答答的奏响,仿佛是死亡倒计时。 终于,在接近一片生出雾气的区域后,达克才挥手下令放下小船,认真看着每一个人的脸嘱咐道: “好了,先生们,你们行动时的动作最好轻些。 注意别吵到客舱里还在熟睡的乘客,我想你们明天一定会准时回来,准时回到你们的岗位上继续卖力的工作,所以不必别让任何人知道这事。 就当……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7017k ------------ 第275章 船长的觉悟 达克船长所谓的小船正是指四艘小型蒸汽机驱动力船。 尽管能乘坐人数稀少,煤炭、木料燃料充足情况下,速度也不比大船慢太多。 按照瑞恩一贯的绅士传统,一旦大船遭遇灾难不测,船上的先生们将要发扬风格,舍弃活命的希望,主动让妇女和儿童搭载的小船离去。 不过此时这四艘小船上承载的却都是男士,直到与海面近距离接触后,凃夫算是知道这里为什么被叫做迷航水域了。 大量雾霾弥漫在海面,可见度仅有区区几米。 人们大多只能从呼啸的海水中听取声音,此地的能见度极差不说,海水里还藏着不易察觉的礁石,稍不注意便容易让船撞个跟头。 速率15节的邓肯号,在这片区域能以一半的速度航行便已经很不错了。 几艘船按照分配的区域,相应的躲在了雾霾中准备伏击一手蓝武士海盗船。 “天哪,斯帕罗先生(杰克船长),达克船长怎么会让你下来。” 在凃夫这艘小船上自然有护卫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些海盗正是冲着我来的,我总该对此负责才行。”凃夫忽然笑了一笑,“所以如果等会实在不敌,你们要做的只是把我交出去。” “您何必开这样的玩笑。” “就是,哪怕打输了我们也绝不会向海盗低头。” “这些渣滓最好别被我抓到,我恨不得在他们身上划一千刀。” 这话立刻就引得船员们很是不满。 小船的几位船员提到海盗就是牙痒痒,无论从事海军还是海员,他们一辈子在海上跟各种人渣、恶徒打交道多了。 见惯了那些被海盗掠夺空的近海村庄,也见惯了一艘搭乘着一串死者被屠戮干净的死灵船。 这些人中,怀着血海深仇的人比比皆是。 大海太大了,容纳了形形色色的人,造就或埋葬了不知多少梦想和传奇。 如果要将这些故事写成话本,是无论如何怎么都写不下的。 等候时一开始,还有人说几句话缓解压抑气氛,可海上雾气更浓郁时,可见度越来越低。 在黑夜中关闭所有照明源便只能瞧见彼此的脸部轮廓。 随时准备袭击目标船只的船员们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他们每个人紧握武器的手掌里捏了一把汗,压抑到极点的气氛让所有人都暗自向风暴之神祈祷, 祈求这一切快些结束。 “咣!” 直到远方一束光照来,像巡逻似的照耀了一遍迷航海域,那艘单桅帆船的船速也徒然加快,紧紧的追随着目标船只。 眼见那艘船就要从面前快速划过,船员们则是侧卧着举起枪支和炮膛,将黑洞洞的口子对准了蓝武士海盗船。 “砰!砰!” 不知是哪艘船的谁或是哪边的人放了第一枪,清脆悦耳的火枪和炮火瞬间遍布了整片海域,在迷雾中乱战得一塌糊涂。 “哒哒哒……” 一排子弹迅速袭来,凃夫瞬间发动“钢硬化”能力挡住这些攻击,已经习惯了幽灵船迷雾的凃夫,很擅长在这种极端不利天气下作战。 迅速使用能力挡住发射过来的子弹后,凃夫再通过猎人感官看清了前方的情景,一个长相凶狠的男人站在船头用手掌按住甲板。 那人正是白鲨,他目光冷峻的瞧着这些敢袭击他的杂鱼,却毫不慌张这样的突袭。 这已经成了海上航行的一部分。 原先同样是单边船舷六个炮口的单桅帆船,一下又冒出了好几个炮口,迅猛的向迷雾中袭击他的小船发起进攻。 还有百十人的海盗团,也都扛着枪在迷雾中胡乱的射击敌人,两边都在疯狂的用火力压制着对方。 但此刻的白鲨船长则直接动用了超凡力量,使海盗船本身也成为了转化武器的一种,令船体生出了许多炮口,接着又操控炸弹精准的落在迷雾中的小船里。 “武器大师的能力,可以将任何物品变幻成自己想要的武器。” 凃夫赞叹着这能力竟然还能这么开发,他看准飞来的炮弹,用手指头凝聚灵性后发动指枪,打出“砰砰”子弹呼啸声。 “嘭!” 飞舞的火炮在半空便被直接引爆,除了落在他们船上的炮火,其他三艘小船连续受袭,即便没有炸准也让这一代的海水波涛翻涌。 汹涌巨浪拍打小船船身,几乎将他们完全覆盖。 脸上有一道显著刀疤的白鲨,恨恨的咬着牙,随手拿着一根狭长的木棍朝海面某个方向挥舞过去。 “呼咻……嘭!” 那条木棍顿时化作一条熊熊燃起的粗大火箭,精准的落在了某条打算伏击的小船身上。 只不过是个序列7的超凡者出手,立刻便让这支伏击小队遭遇了大麻烦,只是一次照面的交锋便已经有一半人手折损,他们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了代价。 “听着,你们不是对手,现在立刻乘坐这艘船离开,能活一个算一个。” 凃夫分身乏术挡下了这一轮袭击后,趁着蓝武士海盗团更换火炮的间隙,他于心不忍的向同船的船员下达命令。 “不行。” “那你呢。” “斯帕罗先生,我们的任务是拦住这艘船,即便死光了也要拖住它。” 有人顽固坚持道。 只是简单的照面便已经死伤真么多人,又扔下了这么多尸体,剩余人的满脸写着不甘,哪怕打不过。 “你们赶紧滚蛋别影响我,我现在去拦下他,这个任务一样能完成。” 凃夫目光坚定的目测与那艘船的距离, 两艘船一去一来的开火后,已经到了他能够瞬移的最佳距离。 在子弹和火炮声中,凃夫也是毫不犹豫的“唰”的一声便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便直接来到了甲板位置,正好与白鲨面对面,眼见对方锁定了他来时那艘船的位置。 白鲨手里已经转换完成的“火箭”瞬发,破空声刚刚响起,冒着熊熊烈火的箭头竟然虚空中一只黝黑色手掌遮挡。 凃夫“啪”的一声生生拍碎了这根火箭。 “杰克·斯帕罗!” 听着对方又惊讶又喜悦的声音,凃夫全然不顾他的想法,顺着方向直朝着他面门猛烈砸来。 哪怕白鲨意识到不对劲,已经从腰间拔出长剑抵御。 那柄长剑迅速便化作了一个盾牌,却还是被这巨大冲击力给冲撞倒地,却在凃夫发动二次瞬移后迅速站起,落位之后再次抗衡。 他手里的那柄长剑却频频开始切换形态,既能切换成刀枪棍棒的杀伤性武器,也能化作盾牌或雨伞这类防具。 这是序列7武器大师的能力之一,能将自己的武器根据重量和材质转换成不同的武器。 冒险家与骑士的近距离交战,就是强健体魄间的对抗。 哪方敢有一丝动摇的念头,随时都可能被对方杀死。 哪怕以往被这位富家公子频频羞辱,见卖弄后白鲨也不愿意杀死他。 这个人身上的财富足以让他放下所有仇恨,几次想要开口凃夫却全然不给他机会,眸子满是怒火。 他频繁释放各种小能力将白鲨困住,不知要跟对方缠斗,还要顺手宰杀几个伺机偷袭的海盗,频繁消耗下去迟早是强弩之末。 别看凃夫表面上不急不慢,环顾一圈四处都是蓝武士海盗团的成员将他保卫,凃夫自然知道在客场的战斗对自己不利极了。 可现在哪里还有退路,只能心里焦急的期待战场的第三方能有所动作。 …… “凿船。” 也是在战斗的最紧要关头,一直潜伏在深水里的美人鱼一族按捺许久后,由领头的王族发出进攻口令。 这些相貌异常俊美的人鱼们,摇摆着尾巴迅速靠近了蓝武士海盗船底部,正上方的白鲨仍与凃夫激烈交战。 而船上的海盗们则是胡乱在四周开着炮,进入了战备状态。 人鱼们手里则是提前准备好的锤钉工具,一向力大无穷的她们轻易便用手中利器像划破了跟纸张无异的铁皮, 底部的声响随着炮火连天的动静竟被完美的掩盖住。 随同的还有小美人鱼艾薇儿,她惊讶的瞧了一眼在船上的人,那个笨蛋正疯狂的牵制住了船上的人类强者。 他简直是不要命了,单枪匹马的杀到海盗船上血战穷凶极恶的坏蛋, 竟一步也不退。 这样的人物,不正如她从传奇话本里听到的那些“英雄”一样,总是在最为难的关头挺身而出。 “坏家伙,不准死。” 一想起他曾在月下的那段喃喃自语,小美人鱼艾薇儿便已经是脸色发红。 尽管跟着大家一同卖力工作,从四处漏水的船底向里钻去。 随同水流一路游向船舱。 而艾薇儿的小脑袋里总是忍不住用余光去瞥船上的情形,焦急的关系着那个笨蛋的情况。 “哗啦啦~” 一时半刻的功夫,大量的海水便急剧注入单桅帆船的底部。 一个硕大无法填补的缺口,直接令这艘满载着人的船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下沉。 还在使用千变万化之剑跟凃夫纠缠的船长白鲨,明显感觉到周边在迅速下沉,周边的水位越发高涨。 就在这时,一个脸上写满了慌乱的船员从底层向甲板跑来,惊恐的喊道: “船长,不好了,有人鱼在船底凿船,它们袭击了守卫正在将关押在监牢里的货物带走。” “该死。” 白鲨低骂了一句,也就是这极短的分神时刻,凃夫抓住了这个机会,看准机会用钢硬化覆盖了右脚踝以下的所有区域。 “哐当。” 毫不留情的一脚便踹飞了白鲨手里的武器,他接连又猛踹了对方一脚,磅礴的力量几乎将他给生生踢死。 本该趁着这个机会处死对方,本来伤势就未能痊愈的凃夫,经历一番全力缠斗早已经不堪重负,可用的灵性更是已然见底。 打出短暂优势将人暂时踢翻落入水里后,他干脆趁着人鱼们在海盗船下大闹一通的机会,毫不犹豫的使用瞬移能力快速逃出包围圈,穿梭到了甲板之下。 这里已经漏进了许多水,里面的美人鱼皆被救了出去。 在许多洞口同时灌入海水下,蓝武士海盗团的船只已然没救了,彻底沉入海底只是时间问题。 “唰”的又一次瞬移过后,凃夫循着刚刚大战的痕迹想要找到邓肯号的船员,他脚踩在燃烧着火焰只能堪堪落脚的失事小船上。 环顾一圈后才发现有两艘船全翻了,死伤惨重遍布尸体,剩下的人也全然不见,恐怕是听从了自己的劝告走掉了。 “希望她们能记住这个情分,等材料收集齐全后再去跟她们要眼泪十分合理。” 凃夫暗自在心底算计,还算是不错的结果。 只身立在海面的板子上,他又打开猎人感官扫过层层迷雾,又有了新的发现,他目光循着不远处找到了一艘还算完整的小船。 上面的装载燃料的蒸汽发动机和其他设施没有被破坏,想必是邓肯号的船员们专门为自己留下逃生用的。 “天无绝人之路。” 凃夫暗自松了口气,“唰”的一声便落到了那艘船上。 刚抵达小船的一瞬间,凃夫立刻感到头皮炸裂,只听“呼咻”的破空声他及时的闪躲开了袭击。 来人正是蓝武士海盗团的船只白鲨,只见他现在也是浑身沾满水渍,伤痕累累的提着一把长剑,想来也是费了不少劲才找到的这艘船。 见他躲过这道攻击后,白鲨也索性停了手,强颜欢笑道:“不错嘛,杰克·斯帕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你想怎么样。”见对方没再进攻,凃夫知道他想谈判。 白鲨看着他的眼睛,冷冷说道: “你前不久席卷了纳尼亚政府和富商的所有财富。” “是的。” 凃夫嘴里的话脱口而出时吓了一跳,话不自觉说出来后他也反应过来, 这是骑士途径的真言力量。 “原来这传言竟是真的,你席卷走的财富足有上百万克朗对吗?天哪,你这个不要命的疯子,真该被活活吊死,竟敢真的这么做。” 白鲨先是一阵后怕,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惊喜。 与对方在这艘小船在海上漂浮,他也冷静下来:“杰克,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实在没必要再打下去。 但作为害得我赏金被提高,船只和船员全数覆灭的代价。 你必须把那些钱分我一半,仅仅是五十万克朗,对你而已这并不难,这些钱足够换置你我晋升到半神的资源,我们从此一笔勾销,如何。” “五十万克朗?” 凃夫好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直接摇摇头:“不可能,我的财富你有本事自己便去拿好了。” 他早就将那些钱藏在了“圣玛利亚号”上,没人能找得到,他要是真有本事去上面取。 “我再退一步,只要三十万。”白鲨咬紧牙道。 “放弃吧,先生,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而且,我也不会跟一个海盗做生意。” 遭到拒绝后的白鲨表情顿时陷入疯狂,他指着对方的脸低吼道:“斯帕罗,这是你逼我的,只要乘着艘船我一样能跟上邓肯号找到人。 你要真的这样做,我将用下半生的时间去找到你身边的所有人,将她们抓来折磨、玩弄致死,我就不信找不到你藏匿的钱财。” 这个胸无大志的海盗船长,在那可怕的金钱面前终究了失去了理智。 凃夫纹丝不动的听着他的无能狂怒,表情却异常平静问话道,“白鲨船长,你刚刚抛下了自己船员过来的吗?” “是又怎么样。”对方的语气强硬。 “作为一位船长,遇到危机便抛下自己的船和伙伴,在我看来你实在没有作为船长的觉悟。” 凃夫看似平静的语气不紧不慢,却充满着压迫感, “有我在你过不去的。” 话毕,他用手指凝聚仅存的灵性,正对面的白鲨以为他想动手,可连续几声“砰砰”声过后他安然无恙, 全力一击的“指枪”, 完美无误的击穿了小船的蒸汽发动机。 ------题外话------ ps:还有 7017k ------------ 第276章 人鱼泪 “你干嘛!” 绝没想到凃夫会用鱼死网破招式的白鲨,突然抱着头崩溃的大叫了一声。 这里可是迷航水域,寻常船只宁愿绕一大圈路走也不愿意从此经过,就是因为这古怪环境。 现在一艘大船被凿毁,三只小船也在战斗中全数被毁坏,再想凭借一腔孤勇划船可到不了陆地。 凃夫不计后果的作为,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断了他们所有后路。 “抱歉,现在你追不上了。” 做完这件事的凃夫却异常安心,为苏菲等人的安全长舒了一口气。 “那你去死吧。” 意识到一分钱也拿不到的白鲨,心中发狠将手中的长剑刺去。 锋芒的剑锋从凃夫脑袋上削去,已经耗尽了灵性的凃夫纯粹凭着本能在躲闪,眼见锋芒毕露。 他迅速从腰间抽出了紫色的魔笛,两件武器“哐”的一声碰撞后凃夫很勉强荡开了这一击。 下一秒,他便见到白鲨手里的剑顿时绽放开来,好似一枚展开的骨伞,只是伞架的骨架全是钢刃。 刀片夹杂的风声令凃夫不知怎么躲闪,硬生生的挨了一顿毒打。 他身上的衣物在下一秒如同一朵绽开的花朵,由中心七零八碎开花,深入皮肉的细碎鞭挞,令凃夫疼得苦不堪言。 硬生生抗下这一击后,凃夫手指全数堵在魔笛的洞口处,嘴唇则贴近入风口,毫无技巧的对着迎面而来的白鲨便是一顿输出。 这件乐器他一向没怎么好好练过,至今也只会最基础的使用之法安眠, 光是利用几个音节之间的变化便能令人入眠,可配不上寒鸦部落的镇族之宝名声。 可他手忙脚乱的胡乱尝试下,极其刺耳的声调从笛管像潮水般喷涌。 直奔着白鲨面门而去,他正想用长剑刺穿凃夫。 那长笛古怪的袭击随即变令他感受到了什么是痛苦,刺耳声响让他全身都感到不自在,耳边不停歇冒出滋滋声响。 比指甲在玻璃上摩擦的刺耳声还有痛苦许多,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一千根针同时扎了进去,一下痛苦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砰。” 这个短暂的瞬间,凃夫便抬起腿狠狠用力往白鲨腹部踹去,顿时便把人给踢翻在船上。 若是用了钢硬化的能力,光是这一下把能让他将肺片给吐出来。 “我杀……杀了……你……” 剧烈的疼痛让白鲨短暂的清醒,用尽全力将那把剑刺入了凃夫心脏的位置。 还好后者躲得足够快,剑尖从凃夫肩膀处刺穿过去,殷红的血液立刻喷洒而出,落在白鲨脸上、眼睛里,他本就通红的瞳孔更是血色一片。 这一番缠斗后白鲨也耗尽了灵性与力量,想要将继续滑动剑柄将他的伤口扩大,凃夫却已经近身撞翻了敌人。 剧烈的疼痛和临死挣扎时喉咙里发出痛苦骇人的“苛苛”声。 面临死亡之时,他更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跟对方在一船之内的空间里相互使尽了招数。 你一拳我一脚,戳眼睛踢下三路,什么招数有效果便用什么。 中低序列超凡者的战斗,在在能力的耗尽后往往比拼的是身体素质、战斗意志和生存毅力。 “去死。” 对生的渴望使他紧紧的掐住白鲨青筋暴起的脖子,任由对方手里长剑在他身上胡乱划过。 他的十根手指头刺破了对方皮肤,密密麻麻的疹子尽管让人觉得不舒服却不敢松手,他掐死了白鲨向上换气的余地。 凃夫的手指浑身是血,眼里尽是通红的杀意,眼见着敌人的呼吸越来越浅,挣扎的力度也随之减小。 在双方生命都到了最后关头之际,迷迷糊糊的凃夫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他脑子里两世的经历却是逐一融合。 从上一世的父母变化了善良的温斯特夫妇,曾经暗恋过的女孩也成了骄傲的苏菲小公主,哥廷哈根的朋友们,拜亚愚蠢的国王与聪明首相,为了妻子宁愿疯魔的总督……这些人的形象越发真实。 黑白影片的人物走过场一样,逐一在凃夫脑子里闪过。 他们像是在为他加油打起,证明着他的经历是存在的。 直到清晰明了感觉到到十指下的人彻底没了动静,突然间送了一口气的凃夫顿时又感受到了强烈的疲惫。 “圣玛利亚……传……传送……” 在他迷迷糊糊,口齿不清的试图呼唤那艘幽灵船续命。 头脑记忆中的最后一秒,是自动行驶的小船在不安分的风浪推送中,势大力沉的撞在了一处暗礁上。 “砰”的一声后,意识一下陷入昏迷。 …… 这一会儿的功夫,天空突然漆黑一片,密密麻麻的雨点迎合着雷电让这片海域变得极尽阴沉。 从蓝武士海盗团中解救了族人的人鱼一族,成群结队的回到准备返回珊瑚海。 也是在这一刻,始终关注着那场战斗的艾薇儿顺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游了过去,正巧瞥见浑身是伤的凃夫。 眼见他的船只随着风浪撞在暗礁翻滚,随后便落入水中身体迅速沉了下去。 “绝不能让他死,因为他喜欢我,不,因为他帮过我们……老祖母教过我们,做鱼要懂得知恩图报。 没错,正是这样。” 小美人鱼没有任何纠结,索性脱离了刚刚才团聚的队伍朝那个方向游荡而去。 也不顾身后姐姐们的呼喊之声越有越远。 她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朝着那个残破的身影游动,扎了个猛子潜入波谷,刚刚游过去便被汹涌的波浪拍打在身上高高跃起,正巧伸手接过了这个遍体鳞伤的男人。 他的心脏仍在跳动,似乎是背负了太多使命和责任,即便昏迷时眉头也紧皱成了一团。 也是在艾薇儿靠近凃夫时,他脸上那张用以遮蔽面容的变脸面具,失去了灵性维持在这一刻失去了原有效果。 他本尊的面孔在光暗交替的大海中显露出来。 原先杰克·斯帕罗这个人设尽管算不上丑,却因为无关紧要的胡子和皱纹让年纪看起来大了些,总是不太招少女喜欢。 而此刻的那张年轻且英俊的面孔一览无余,比起人鱼族群内部的那些男性竟还要英俊得多。 他完美得竟如神话故事中的美男子一样。 “天哪。” 见到对方真容的小美人鱼一时诧异得合不拢嘴。 也不敢耽搁太长时间,使出浑身解数将他往海面上托举,是他的脑袋露在水面。 然后将人拖在木板上,凭借着仅有的浮力减轻负担。 艾薇儿不顾船体残骸随浪而来可能将她撞得粉身碎骨,更不顾遍布的海洋怪物用通红的眼睛默默注视这一幕。 她咬着牙在狂风恶浪中苦苦挣扎了许久。 一刻钟、一小时、一天一夜…… 也不知是什么信念迫使艾薇儿真的把人带出了迷航水域,带离了这片处处充满凶险的地带。 那时的她几乎耗空了所有力气,客见到凃夫仍处于昏迷状态,一双美眸因为害怕而紧紧闭了起来。 眼泪从夹缝中渗透,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他身上。 这些如水晶一般洒落的颗粒物,是比精灵之血更珍贵的液体。 神奇之处正在于,受伤之人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被治愈。 …… 强忍着眩晕感和不适感,凃夫直感觉脑袋疼快要炸裂, 在他醒来的一瞬间猛然发觉一件事, 他的衣服面前,沾满了梦寐以求的人鱼之泪。 7017k ------------ 第277章 无人岛 睁眼, 景象模糊,眩晕阵阵袭来。 仿佛喝得宿醉后的迷糊,四肢酥软,头昏目眩,身下密密麻麻的细碎石粒让他后背只觉得火辣辣的摩擦。 一茬接着一茬的海浪冲上海岸,只让凃夫感觉到自己被扔进洗衣机里疯狂转动后出仓。 如果不是衣服面前那些仿若钻石的眼泪使伤口愈合,他绝不会这么快清醒。 “这……这是……是哪儿……” 意识到这里不是“圣玛利亚号”的凃夫,强忍着好似火烧的喉咙,尝试起身。 但他灵性和体力都已经干涸,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没走几步便感到脚步虚浮又倒了下去。 幸好身上无论是剑伤还是打斗的伤口,此刻都已经凝结成疤,新生的皮肤已经顶替了原先的部位。 直到积蓄了足够的体力,凃夫才尝试着睁眼继续探索,不知现在是白天哪个时间段,蔚蓝的天空在日晒下尤为清澈。 恰到好处的日照让温度保持在了二十度左右, 还有品相奇怪的椰树林立,石子遍布的沙滩上还有小螃蟹和贝壳,随着海浪一同被冲上来。 随着视野继续拉长,在这座沙滩后有一大片的椰树丛生,海鸟蹲坐在沙滩上晒太阳,尽管青黑色的石块裸露。 但这里的植物却长得异常茂盛,不时还能得见有动物横跨的身影,眼前的陌生景象令凃夫站在原地,一时半刻都未反应过来。 “一座岛屿?” 恢复神智的凃夫猛然被吓了一跳。 他立马脱下身上的衣物,试图拧干上面的泪水以此方便保存在瓶罐中。 遗憾的是这座孤岛除了贝壳以外,实在没有更好的储存容器,何况在日光照耀下,那仅有的泪水很快也衣物融为一体。 “除非使用蒸馏的手段,将眼泪再从衣物提炼出来,且要与海水分离。” 凃夫思索着这个方式的可能性,以现在的条件基本上就是在做梦。 他迅速瞧了一眼海岸上,只见一块小船的浮板也与他一同漂浮到了此处。 模糊残缺的记忆碎片里,他似乎就是搭乘这片浮板一路漂洋过海。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掐死白鲨后,那时的他也失去了意识,后来乘坐的小船更是撞上了暗礁,那艘船整个颠覆进海里。 从天气和平稳海面来看,这里已经远离了迷航海域,即便依靠好运也不该漂浮得这么远才是。 撤下脸上那块暂时没法灌入灵性的人皮“变脸面具”,凃夫干脆坐在沙滩上,对着海面的方向,语气凝重的用通用语发声: “不用躲了,我知道你就在这。” 这声音很快便传遍了这一带,躲在礁石后面的小美人鱼,鬼鬼祟祟的一直在观察着那家伙的动静。 直到听见他呼喊起自己,艾薇儿这才惊讶的“啊”了一声。 她小心翼翼的从海面上探出像海草似的棕色卷发,带着童真与忧郁的蔚蓝眼睛眨巴眨巴,也充满疑惑。 小美人鱼完美无缺的美貌面庞展露出惊讶的神情,不可思议的看着凃夫,一样用通用语回答: “你怎么知道的?” 见到果真是这臭屁又自恋的美人鱼时,凃夫有气无力的起身走去道: “刚刚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你救了我的命。” “才没有救你。” 艾薇儿吓得缩回了水里,一边吐着泡泡嘀咕,“只是恰好在水里见到你快被淹死,然后顺便找了一块板子,顺带游了一段行程,又顺便把你带上了岸。 总之,真的只是顺便。” 连我小学时期跟老师请病假的演技都比你强…… “好的小姐,对此我完全相信,一切都是顺便而已。” 凃夫连连点头瞪大他真诚的眼睛,然后走上前去向她鞠了一躬,“凃夫·卡佩,我的名字,现在能否有幸知道小姐你的名字。” “艾……艾薇儿……” 小美人鱼别过脸去,又是喃喃低语,“现在我们扯平了,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爱上你,也不会为你做出任何牺牲,就是这样。” 危机意识到还挺强,只是别当做我的面说啊喂。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美人鱼,凃夫还是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近距离的观察她的上身是人型,下半则是鱼尾的生物,胸腹处位置被银色鳞甲包裹。 这奇怪的形象总是很想让人问对方关于肠道消化方面的问题。 凃夫也始终保持笑脸,他认为这象征友好,也方便拉近彼此的距离,“艾薇儿小姐,不知道这是哪里?” “其实……我也不知道。” “什么?” 小美人鱼一下将脑袋埋得更低,几乎全都快藏进了水里,“那时的风浪太急,你和那个坏家伙的船翻了,但只有你活了下来。 因为那片大海到处都潜藏着坏家伙,加上风暴太急,我只得带着你先离开,一直游啊游了很久,这才找到了这座岛。” “所以,很久是多久。” “大概两天的时间。” “两天!这也能叫顺便?” 凃夫抱着脑袋,这个答案带给他的惊恐感让他不知所措。 美人鱼全力游行的速度不比一般的船只要慢,如果持续一天一夜的游荡。现在少说与迷航水域有几百公里的距离。 也就是说这下子他彻底与邓肯号失去了联系,还独自来到了一片坐标未知的无人岛屿。 “就是顺便。” 听着对方的抱怨,艾薇儿不服气的反驳,“如果不是你救了我的同胞们,我也不会花时间顺便救你,所以你实在不必感谢我。” “同胞?”凃夫回忆起蓝武士海盗团的事情,短暂的分析利弊后又然后猛地点头, “正是如此,我早就知道那艘船上关押了你的同胞,才不惜冒险去到那艘海盗船,跟他们的船长对决到最后一刻。 我这个人讨厌极了这些走私生命的贩子,他们就像吸血的水蛭,天主造物时的废料,从一开始便不该来到这世界上。 总有一天,我会将他们一个不留的全部驱逐。” 凃夫说话时咬牙切齿,狠狠的握紧拳头表达自己的态度。 这话尽管带着弄虚作假的成分,站在正义立场一方的他却还是获得了一波艾薇儿的好感度。 “哗啦——” 艾薇儿慢慢从海面浮出,大半个身子都露出海面,听到这句话才终于肯起身,她精致小巧的脸蛋上挂着笑意,顺着一波浪潮用鱼尾代脚掌一路朝他靠近。 凃夫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嗯?愿意走出舒适区,身体向陌生人开始靠近,这显然是信任一个人的表现,看来这下她真的相信我了。 即便是最坏情况飘落孤岛,却还有一只美人鱼能救我的命,不至于被岛上的野兽叼去分食。” 凃夫徒然间松了口气,他必须得得到对方的完全信任才是。 只见小美人鱼艾薇儿走到他跟前,蔚蓝眼珠狡黠转动,“凃夫·卡佩先生,你救了我一次,我也救了你一次,我们现在是否扯平了。” “是的。” 凃夫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便随口回答。 “那……之前给你的头冠能不能还给我,其实它对我还蛮重要的。” 艾薇儿可爱的眨巴着眼睛,主动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 “呵。” 大难过后,凃夫没有应有的兴奋,颓废的躺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眼神空洞的盯着这片寂寥的孤岛。 心中又一次求遍了漫天神佛,从无所不能的七位神灵,再到全知贤者这样纯粹的知识化身。 可神灵们仍然无为所动,并且向他吐了一口唾沫。 认清现状的凃夫随意的扫视了一番,这里的确视作无人岛,没有船只、没有炊烟、没有房屋建筑, 任何偌大的岛屿上除了大片绿植外,完全没有人类活动迹象。 哦, 他身边倒还有一只极有潜力被炖成鱼头煲的小美人鱼。 ------题外话------ ps:今天就一章…… 7017k ------------ 第278章 荒岛日记 “我叫凃夫·卡佩,当你翻开这本日记簿的时候,恐怕我已经死了,幸运的是我精彩的度过了来到这世界的人生。” “1493年3月5日,星期一,大雾。 离开北大陆已有一月之余,一切安好。 因为我在纳尼亚犯下了大案,席卷走了岛上所有财富,得罪了太多人才不得不再次踏上大海征途。 我并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要做出袭击蓝武士海盗团的决定,或是一时冲动,或是想亲手了解因果。 尽管这个决定令我懊悔无比,但如果再让我做一次选择,我仍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3月8日,星期四,晴。我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令蓝武士海盗团覆灭,我也因此却重伤不治沉入大海。 幸好一只美人鱼救下了我,我们一同漂流到了一座孤岛,面对一问三不知的艾薇儿同学,我实在很想将她堡成鱼汤(抓狂)。” “3月9日,星期五,雾。 事情没有我想象中这么糟,我在岛上发现了动物活动的痕迹,经过简单的勘察我发现岛上生长许多野果,有一处瀑布下流的小溪,淡水源充足,至少我不用再为食物而发愁。” “3月10日,星期六,晴。艾薇儿跟探讨了许久的人生,从余(鱼)生梦想谈到诗词歌赋,从人类社会谈到了深海王宫。 这才得知她竟然隶属深海王族,这岂不是说……我序列5的材料也有戏了。 看着她在我面前侃侃而谈,我只想狠狠给她一拳打哭她。” “3月11日,休息日,小雨。 趁着灵性有所恢复,我悄悄回了一趟幽灵船,观看监控回放时,我惊讶的发现一件事。 艾薇儿带我逃离迷航水域的方向是东南方,通过地图对比,也就是说我所在的区域也隶属于迷雾海。 据我所知,邓肯号将在迷雾海的风暴之神管辖的岛屿罗格里岛上停留一段时间,那座岛是我和苏菲约定好下船的地方,也许再等一段时间我们将会重逢。” “3月12日,星期一,晴。我偷渡灵界穿梭空间的法子失败了,原因很简单,我从未真正掌控幽灵船,并不能像明格萨那样驾驶天夜叉号一样随意穿梭空间。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我需要驾船从灵界离开,就必须找到那艘船,而这正是我本次出海的目的之一。 所以,我他妈要怎样才能在不掌握幽灵船的情况下找到幽灵船进入灵界。 答:找到幽灵船。” “3月13日。星期二,晴。 ‘圣玛利亚号’上有接近百万克朗的巨大财富,足以买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可笑我却连1便士都花不出去。 对于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而言,守着他的财宝在孤岛度过余生,实在是很讽刺的事。 话说,如果鲁滨逊能在飘落荒岛后独自一人生存十年之久,那我为什么不可以,何况我身边还有一条萌蠢美人鱼。 决定了,先定一个小目标,如果我真的在这里生活十年。 那许多年后我将在这座荒岛上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庄园牧场,里面牛羊成群,还要有粮作物种植园,水果园……我凃夫·卡佩要靠自己的双手打出一片天。” “3月14日,计划中。” “3月15日,计划中。” “3月16日,计划中。” “3月17日,星期六,晴。我发现……其实住山洞也没什么不好,多凉快啊。经过几次努力后我决定放弃原来的计划,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手头没有合适工具。 梦想和现实的对比就像人物素描和火柴人的区别。 为此,我被艾薇儿嘲笑了整整一天, 救命啊! 我受不了了,系统爸爸,快出来,别躲了。” “3月18日,休息日,晴。 大事件,万念俱灰之余,我在岛上发现了一株会发出古怪声音的植物,头一次听到比我吹乐器还难听的声音。 说来可笑,那是一株葵花,它朝着太阳的方位在阳光下歌唱,咦,这不就是我一直在找的歌唱葵。 也就是说,我只差人鱼之泪和鹰身女妖的脑垂体即可完成序列6的冒险家魔药。 嘿嘿嘿,艾薇儿宝贝,我来了。” “3月20日,星期二,多云。 如果体面而不失风度的讨要到一个女孩的眼泪,除了让她爱上你这种走肾又走心的愚蠢做法,其实还有许多好方法。 据我观察,岛上的物产还是很丰盛,除了热带水果竟然还有令人闻风丧胆的芥菜。 我将芥菜的种子收集起来并研磨成糕点,并用船上厨房里的工具稍稍改造一番,最终向小美人鱼推销这款名为‘抹茶蛋糕’的伟大作品。 这将是继灯泡之后又一个创世纪的发明。 抱歉了,艾薇儿,我的朋友。 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付出。” “3月21日,星期三,晴。不得不说我失算了,实在低估了艾薇儿的智慧。当我把‘抹茶蛋糕’递上去后,她似乎发现了什么竟然要我先尝一口。 等我面不改色的品尝之后,谁知她转身就跑。 卑鄙的美人鱼, 你一定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 住在孤岛上新修建的木屋里,合上日记的凃夫深吸了一口气。 他在心中暗暗发了誓。 至少在他还活着时绝不能让这本日记流传出去,上面简直记载了自己一生里各种屈辱史。 甚至连一条鱼都搞不定。 这十天的时间里,他倒也不是全然一事无成。 除了捕猎进食恢复身体技能,用超凡之力砍倒了一颗树木,并在海岸旁搭建了一个极小的简陋木屋,以此方便跟艾薇儿随时交流联系。 事实上,小美人鱼艾薇儿全然没有他想象中这么萌蠢,她满脑子都是古灵精怪的主意,关键时候机智得一批, 一眼就能看穿那些欺诈小把戏。 这几天他旁敲侧击了许久,硬是一点让她流泪的法子都没有。 “凃夫啊凃夫,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必须掌握主动权才行。” 凃夫看着刚从海面游来的艾薇儿,她手臂抱着一堆鱼虾之类的海产品,兴致勃勃的像凃夫的小木屋走来。 人鱼这一族能够在岸上停留一段时间,但却不能太长久, 对水的需求就像一条真正的鱼那样。 “卡佩先生,你好哇~” 她很喜欢让凃夫来处理食材,品尝他做的美味,不过除了那种看一眼就知道有问题的“抹茶蛋糕”。 “我居然跟一条自恋的美人鱼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凃夫默默叹了口气,这事说出去都没人信,勉强回了一声,“你也好,祝你全家都好。” “你刚才在写什么?”艾薇儿偷偷瞄了一眼凃夫的日记, “是故事吗?能不能给我也看看?” “不行!”凃夫本能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哪怕知道她不懂汉字,却还是不愿意把心里的话随意给人看, “的确是一些还未完成故事而已,不过对一名作家而言没写完的东西就不该随意拿出来。” “小气鬼~” 小美人鱼朝他吐舌并做了个鬼脸,故意说话刺激他:“我猜你写的故事肯定没有老祖母的有趣。” 凃夫也略有耳闻她老祖母的名号,那简直是艾薇儿嘴里除了几位姐姐和父王外,出场频率最高的人, 快要达到三百岁寿命的人鱼,深海王族中一位十分有身份的人物。 “不如……” 凃夫的脑子随着眼珠转动告诉运转起来,“艾薇儿,我把写的故事说给你听,看看是否比得上你老祖母的故事。” 艾薇儿猛地点点头:“好哇好哇。” “其实,我写的故事的名字叫做《海的女儿》,讲述的也正是一只美人鱼的故事。” “海的女儿,好奇怪的名字。” “从前,在遥远的大海上,那里的海水蔚蓝得像美丽的矢车菊,清澈的像最纯洁的水晶,深海里的大海之王是个鳏夫,却有着六个可爱美丽的女儿……” 凃夫不紧不慢的讲述起这个熟记于心的童话,他又把握说动艾薇儿。 从调皮的美人鱼公主在成年的那一天遇上溺水的王子开始,剧情越发引人入胜。 “美人鱼公主为了换取一双能在陆地行走的腿,不惜用她美丽的歌喉为代价,可王子却误以为救他的人是别的姑娘,她只能无声的看着王子和别人成婚。 眼见交易的时间快到了,如若王子不能爱上她,她便只能化作一团海上泡沫……” 凃夫不紧不慢的继续讲述这个家喻户晓的故事,只是故事还未讲完便听到了一阵更咽声。 代入感极强的艾薇儿眼眶红通通的, “哇”的一声过后,大颗大颗像钻石般的泪水不断外流。 7017k ------------ 第279章 寻人布告 迷雾海,罗格里岛。 一座距离南大陆近在迟尺的海外岛屿,在一艘新船到来后人来人往。 这里的人种更偏向于南边,大多与红棕色为主,他们中不少因为在高原地带待得久了,脸蛋处总是红通通的。 从珊瑚海一路逃窜而来的邓肯号疯狂逃离了许久后,总算找到了一处绝对安全的地带,船上乘客们也三三两两的在此下船。 “他不在……” 站在甲板上的温斯特小姐在港口处遥望了片刻,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心情异常沮丧。 只得远远的看着海的另一头, 美丽的蔚蓝童孔中许多情绪浮现,苏菲似乎在下着某种决心。 罗格里岛因为这里是他们提前约定好的地方,既然凃夫没有来此,那他现在一定被困在某片海域。 “女士,这趟行程快要结束了,我会立刻回去再找到斯帕罗先生,他是我见过最有品格的绅士。” 而作为船长的达克船长却是满脸愧疚的看着这个坚强的女孩,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天的海盗追击事件后, 唯有一艘船带着重伤的几名船员逃了回来。 他们为自己的轻视而付出了代价,若非那个人主动站了出来,恐怕邓肯号现在连靠岸的机会都没有。 作为船长,他必须保证他多数人的安全,值得先让船离开那片地区,可这一去便再也找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不必劳烦船长,我打算在这租赁或者买下一艘船,再去海上找他的行踪。” 苏菲语气坚定,她实在是一刻也等不了。 “你一个人?”达克·布来森不敢置信,“女士,我必要要说这太危险了,海上充满着大量未知,随时会到来的风浪、可怕的海盗,还有变化莫测的气候。 我知道你关心斯帕罗先生,但这个决定是否太疯狂了。” “是很疯狂,但不如他一个人对抗一艘海盗船疯狂。” 没有理会达克船长的告戒,苏菲牵着小姑娘的手向前走,眼神却异常坚定。 “辛迪,我们走,先去南大陆的新闻社发布寻人布告。” 尽管心情急得一团乱麻,但温斯特小姐的头脑却异常清晰。 现在这种时候,单靠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必须将这件事的影响力扩散,借助新闻行业的力量能有效将消息释放出去无疑是更好的主意。 看着那个美丽倩影带着孩童一块走远,达克·布来森的眼神也愈发坚定,迅速呼唤他的副手, “给我准备一艘小型游轮,并转告副船长接下来的行程由他安排,而我则另有安排。” “船长,有什么事值得让您亲自去做” 副手不敢置信的听他的命令。 一向公正的达克船长从未做过擅离职守的事。 达克·布来森重重答道:“为了挽救一位真正绅士的性命,不管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 苏菲一路带着辛迪去往罗格里岛上的新闻社与报社,又花了些钱上下打点。 在本地连同南大陆范围内的新闻社,发布了有关杰克·斯帕罗的寻人布告。 不出一天海上冒险家失踪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大海,相信光是杰克·斯帕罗这个名字便足以吸引许多人的注意。 “希望他能看见。” 苏菲向新闻社的人道过谢后,深吸了一口气,趁着没人注意轻轻的擦拭着眼角的晶莹。 “姐姐,别担心,我们一起找杰克叔叔。” 辛迪感受到她悲伤的情绪,轻轻的拉着温斯特小姐的手, 安慰着这位伤心的姑娘。 “好的,我们会找到他,然后再给这个混蛋一些教训。”温斯特小姐越说越感到悲伤。 在做完能做的所有事情,苏菲伪装出来的强硬态度瞬间便瓦解了。 难以抑制的悲伤令她想放声痛哭,却强行忍住了。 自从船上的好消息迟迟未能传来,一度让她感到有些崩溃, 这些时日她只能将希望只能寄托在罗格里岛,盼望着凃夫脱险后率先来到这座岛屿。置身于与北大陆几千里之外的海岛。 一股孤零零的无助感让她感到害怕。 以往总是有凃夫替她撑腰,不管是多大的事那个家伙总是在她身边,明着暗着保护她。 可这段时间以来,失去了凃夫后,也失去了所有能依赖的支柱, 她的世界一下变成了黑白色, 只得茫然的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早知道不可能的岛屿。 “苏菲,加油啊,即便不相信自己也该相信那个惜命的混蛋,即便全世界的坏蛋都死了,他也绝不会轻易出事。” 在没人的地方悄然抹掉眼角晶莹,苏菲又挺起腰杆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迈着坚定不乏带着辛迪继续向前。 现在只有她了, 既然过了成人礼就是成年人,总是要担起一个成年人的责任。 …… 同一时刻,身处无人岛的凃夫,站在天蓝海蓝的沙滩上用从船上拿下来的容器装着一滩液体。 里面装载着刚刚弄到的人鱼之泪。 他的童话故事结局还没说完,代入感极强的艾薇儿便控制不住情绪的嚎啕大哭。 怎么劝都劝不住,直到凃夫承诺等他上岸后用一罐珍贵的霜糖为礼物,这才让小美人鱼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止住泪水。 “也不知道苏菲他们到了罗格里岛没有,但愿她能足够坚强。” 整理魔药材料的凃夫的心思却飘在了海的另一头,不止担心自己还要带着个孩子,光是想想就让人头大。 这段时间凃夫也不是没想办法去联系她们。 由于幽灵船上高科技的使用权限,他只能在自己探索过的地方使用监控,看不见那边的情况。 即便是船舱里的电话也是一个原理。 必须知道电话另一头的地址,在不掌握苏菲具体所在信息的情况下,他实在没法使用船上的科技去联系船上的人。 “如果再等一段时间真的没有船只经过,实在没办法只能用船上电话联系叔叔或是拜亚的朋友,把我的岛屿的坐标位置发出去。” 凃夫如此这样思索着。 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这样做。 凃夫·卡佩这个名字已经足够敏感了,要是他的位置信息不小心在海外流经,想杀死凃夫的人绝对不比想灭掉杰克·斯帕罗的人要多。 还是以谨慎为先。 想办法先晋升到序列6再说。 看着回到水里眼神幽怨瞧着他的小美人鱼艾薇儿,凃夫就感到一阵头疼:“喂,不用这样吧,那只是个不真实的故事。” “总之,我绝不会爱上任何人类王子,也绝不会用歌喉去换取一双像快子一样的腿。 天哪,她怎么这么可怜。” 艾薇儿忧伤又哀怨的说道。 “你尽管可以放心,现实中的王子也不会看上一条鱼。”凃夫无情的吐槽,“快醒醒啊,你只是一条鱼。” “烦死了。” 小美人鱼彻底该把脑袋潜入水中,心情郁闷的不断向上面吐着泡泡。 “对了,既然已经到了迷雾岛,按理说该有鹰身女妖的存在,你是否知道它们的活动范围。” 凃夫忽然想起这件要事,现在距离他序列6魔药制成只差一样东西,只差那种鹰身女妖的脑垂体即可。 “鹰身女妖?你是说那些喜欢藏在迷雾里唱歌的坏鸟。” 小美人鱼从水里冒出脑袋,自顾自的回忆道。 “是的,它们还经常利用声波袭击人类,最喜好吃人的内脏。” 听到凃夫提供的信息,艾薇儿也回忆道:“其实,就在带你到这来时路上瞧见了几只,它们还想吃了你。 幸好被我瞧见了,游得足够快才甩掉了它们。” “那有没有办法将她们引过来。” 凃夫眼前一亮。 “可它们很凶很坏,我不敢过去。”小美人鱼艾薇儿发挥怂的本性又缩回了水里。 凃夫面不改色的直接报价:“再加两罐霜糖。” “成交!” 82中文网 ------------ 第280章 鹰身女妖 “真冷。” 在迷雾海深处遨游的小美人鱼抱着手臂打了个冷颤,在浓稠雾气弥漫的大海上露出大半个身子,绝不是什么好主意。 相比于珊瑚海的终日阳光温和,日照充足。 这片大海独有的地势条件让海域内大多地方都弥漫着一层雾气。 并不算太浓郁的雾霾,却十分阻碍视野范围,船只从此地经过必须谨慎再谨慎。 自然气候的灾难,深海暗礁的无处不在,还有那些隐藏在迷雾中的可怕怪物,都是阻碍着人类跨越这座大海的层层险阻。 如果不是那个烦人的家伙,出价高达两罐霜糖的筹码,艾薇儿是决计不会孤身至此。 更不会用自己作为诱饵吸引坏鸟上钩。 一想到那甜甜的气味,她的尾翼便不自觉的更快的在水中挥舞,高效的速度令她还是违心地返回了之前来过的海域。 这里的海水在雾气中显得阴沉沉的,来了许久也没见一艘船经过,更别提这次的目标。 至于凃夫的计划,那个冒险家倒的确的粗略提到过一些,后面的事情尽管由他去做,而艾薇儿要做进的仅有三个步骤。 1、找到目标。 2、带回目标。 3、任务完成。 到了凃夫现在的段位,已经学会如何用冒险家的思考思维解决问题。 在能利用信息较少情况下,与其制定一系列繁琐且麻烦的计划,不如直接去迷雾海追寻它们的踪迹,再将鹰身女妖拉到同一个水平线(引回陆地), 用熟悉的陆战经验将它们击败,这计划对他而言简直完美。 “不知这里能否遇上落水的王子,就算见到了也绝对不能救,只要是王子就千万不能救,他们实在太没良心了。” 艾薇儿在闲游时放飞思绪,受到凃夫故事的良好教育。 她索性将王子直接打上了“渣男”标签,靠近王子会令人变得不幸。 除非……他们自带两罐霜糖。 在水里等候一时半会,小美人鱼跟过往的小鱼小虾打闹了好一会儿,仍不见海面有动静的艾薇儿按捺不住耐心,索性从水中探出头来。 “噗通。” 她望着浓稠白雾,从腰间取出了一根紫色条状物,往里面吹入气体则会发出禁忌之声, 这东西正是凃夫的随身武器魔笛。 艾薇儿十只手指摆弄着这件跃起,也张开樱桃红唇,忍不住一展她嘹亮的歌喉,企图用声音吸引对方到来。 那些藏在迷雾里的坏鸟有个习惯,一听到歌唱声,无论好坏都会闻风而来。 “哔哔俚扒啦……” 艾薇儿轻易将凃夫之前的手势和声调复刻出来,模仿出凃夫吹响长笛时的乐器声。 这是她们一族掌握的一种独有天赋,但凡听过一遍的东西,便能清晰的记下声音中的每一个音节。 艾薇儿的绝佳的记忆纹丝不差将凃夫吹长笛的曲子给完美复刻下来,再加上她歌声中带着魔力的特殊种族天赋, 吹奏出来的效果更是翻倍。 只听,那刺耳、令人烦躁的声音一出,音调中夹带着禁忌的力量,笛声立刻朝着大海四面八方传递而去。 随即,迷雾中顿时一阵阵翻滚声涌动,连天上的飞过的海鸟听到这乐器声,翅膀一僵便不慎落入水里,这片水域接连发出“噗通”的声响。 就连她所在的这一片水域里的鱼虾,听到隐约中蕴含恐怖魔力的乐器声。 它们要么甩尾就跑,要么不断吐泡泡保持呼吸,生命力弱小的海洋生物则是立刻沉入海底,或是翻白着肚皮浮出水面。 长笛的诡异声响出现的一刹那,浓稠的迷雾中已经有许多生命闪现。 它们在雾气中快速穿梭,企图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也有一排赤红的眼睛在迷雾中睁开,被这难听到发指的乐器声惊扰后,扑腾着翅膀寻觅着声音的主人。 艾薇儿浑然不知的继续演奏,幸好演奏者不受禁忌物的特殊影响,不然她也不敢保证听闻某人个奏乐后是否还活着。 在笛声扩散时四周风声涌动,不多时,便看见见一个后背有两只干翅翼扇动,被鸟皮包裹的四肢粗壮有力,身前尤其是一对胸脯异常饱满。 它尖锐的爪子比鸟兽的还要更粗壮,披头散发的锤型脸蛋显得尖锐、刻薄, 一双通红的眼睛里蕴含愤怒,现身后一点也不犹豫直奔着艾薇儿而来。 “唰!”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令小美人鱼艾薇儿心头一震,立刻有所动作, “来了!” 她操控着灵活的身子及时闪躲,像躲避鸟兽猎杀的鱼虾,圆润的躲过了这一击。 可迷雾中的涌动的风声却还未停止,它们纷纷露出翅翼和抓钩,似乎因为刚刚那段令人烦躁的乐声,令更多迷雾中的怪物现身,它们直奔着在水里疯狂游动的艾薇儿俯身冲去。 而后者满脸惊恐的表情中,更多还是不可置信, “天哪,这么多。” 她的无意之举竟然捅了一窝的鹰身女妖。 …… 当小美人鱼抵达孤岛的近海时,凃夫看到的是这样一幕奇妙又玄幻的场景。 满脸委屈和害怕的艾薇儿疯狂摆动尾翼,不留余力的逃跑。 紧跟在她身后的却是足有十几只扑腾着翅膀,面色凶狠的鹰身女妖,它们飞翔的速度极快,无限逼近于海上的艾薇儿。 可身后追逐的怪物愈多、追得愈快,游荡在前的小美人鱼就更是拼了命的动荡,不时在深水底潜藏一会儿, 缓口气后便有冒出头,继续吹着魔笛引发迷雾海生物的愤怒。 眼见就要抵达岸边,见到凃夫伟岸的英姿,艾薇儿眼泪都快掉下来,不住地喊道: “救命、救命、救命……” “喂,我只想要一只。” 站在海边的凃夫忍不住捏住眉心,疯狂在内心吐槽艾薇儿的鲁莽行径。 见到满怀愤怒的鹰身女妖一族人扑面而来,一阵夹杂腥风的气味降临,它们不知吃了多少人,个个身上似乎都血淋淋的,见到凃夫更是毫不客气的俯身冲来。 比起一有危险便躲进水里的从心小美人鱼,他的肉质无疑鲜美得多。 “呼咻!” 只听一阵风声大作,眼眶发红的鹰身女妖试图将他围住,集体发出“呜呜”的怪叫声,猛烈来袭, 恐怖的声波当即在地面引起了剧烈轰动。 “砰!” 强烈的音波声颤栗,仿佛就要撕裂空气。 这声波攻击的范围不小且威力十足,他原先所在的沙滩,已然被生生炸开一处坑洞。 意识到不对接的凃夫发出“唰”的一声响后,便从原地直接消失。 再一次出现时已经传送到它们身后,他将食指伸出做出手枪状。 “砰砰”发出两声声响后,夹带强劲风力的气旋当即在这些鸟人们肢体上炸裂,羽翼和血液落了一地。 这莫名其妙的一击,顿时令十数只鹰身女妖慌乱成一团,使劲拍打身后羽翼时,一大股禽类臭味扩散。 皱着眉头强忍着耳畔边的鸟声怪叫发出可怕的声波,凃夫一刻也不敢在原地停留,在鹰身女妖们的逼迫下疯狂发动着“瞬移”能力。 从冒险家弗洛伊德身上,他已经学到了猎人感官加瞬移能力的配合,这套组合拳堪比见闻色霸气。 打开猎人感官能及时捕捉它们的袭击,硬扛过这一轮声波进攻后,凃夫眼见时机得当,这才冲上去用钢硬化覆盖的拳头发出袭击, 看准一只鹰身女妖活动范围,他便毫不客气的发动攻势。 只听“噗通”一声响,距离他最近的一只鹰身女妖卖力的拍打羽翼试图躲闪。 两者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凃夫看准了她的躯干后,猛烈一击打中腹部后迅速击倒一只女妖, 动手后不做丝毫停留,频频发动瞬移躲闪它同伴的袭击, 硬生生扛着那令耳膜几乎撕裂的音波攻击里,凃夫卖力的在这一大家子鹰身女妖中间闪转腾挪,对方硬是伤不到他一点。 尤其在这种一对多的不利局面里,别想着能一锅端,他从小在学校跟不良少年互殴的经验告诉他,逮住其中一两个下死手。 伤其十指不如断起一指。 果然,凃夫照猫画虎又用同样的法子,疯狂驱动灵性配合着几个小技能的使用,几次交手之后倒也打出了心得。 它们的引以为傲的声波攻击,只要躲闪得当耗空了蓝条,便很难接连使用。 而他只需要趁着这个间隙,袭击那些蓄力的女妖即可。 终于,几次战斗下来没占到一点便宜的鹰身女妖一方,意识到沙滩上的人类足够危险后也萌生了退意。 在扔下两三具尸体后,这一大家子鸟人便挥舞着翅翼,从哪来又回了哪去。 “呼~” 耗尽力气的凃夫索性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庆幸着对方没想过跟他拼命,不然只得耗尽灵性后他可不是对手,到时便只能退回幽灵船了。 战斗结束后,凃夫倒是靠着一己之力总算是吓退了这群疯狂的畜生。 至于一力开团的小美人鱼艾薇儿,从一开始则是静静躲在水里加油伸出拳头为他加油鼓起。 并用微小到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 为自己疯狂打call。 7017k ------------ 第281章 锚点 将三具鹰身女妖的死尸汇聚在一起,要将它们的脑垂体完整无误的取下来其实并不算难。 凃夫刚刚出手时可以没有损害它们大脑,就是为了这一刻取下材料,只需要戴上能隔绝一切污染的丁腈手套。 再用经过钢硬化的手指切割,便能将脑袋壳破出一个洞,只要沿着脑壳破开即可。 那一团花花绿绿的零部件便完整的展现在他眼前, 凃夫利用这副手套的特性,轻易便能将这最后一件魔药材料给取出来装进容器。 考虑到场面过于血腥,凃夫刻意避开艾薇儿,悄然在小木屋中取下了一副完整的鹰身女妖脑垂体。 解刨过程堪比一台大手术。 “完成。” 将四种不同魔药材料鹰身女妖脑垂体、人鱼之泪、歌唱葵以及生命之石全部备好,凃夫才松了口气。 他在“圣玛利亚号”上放置了一套魔药炼成容器,那里几乎被他当成了自己的小仓库,除了两件禁忌物外,大多东西都被放在船长室。 “卡佩先生,那些坏鸟都死了吗?” 艾薇儿的声音远远传来,她不知为何还特意过来瞧了一眼,眼神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是的。” 凃夫感到疲惫的点头,“不必同情它们,如果我不杀死它们,相反它们就会杀死我们,想想它们曾经做过什么,在海上大肆猎杀捕食残杀人类,害得多少人的家庭支离破碎。 优胜略同,这就是自然界法则。” “可是相比起来,人类捕食几乎所有海洋生物。” 古灵精怪的艾薇儿眨眨眼,从这个角度看只捕食人类的鹰身女妖口味倒算很清淡了。 凃夫摇摇头辩解:“这不一样,人类捕捞海洋生物、打猎只是为了进食,从来不为虐杀其他种族,而且从农耕时代开始,人类从采集者变成了生产者。 食用的大多只是圈养牲畜和种植农作物,极少滥杀其他生命。我们对水产的捕捞远不及食肉类的海洋生物。” “是这样吗?” 小美人鱼对此表示疑惑,“那绑架我的族人也是为了圈养它们?” “艾薇儿,那只是一些坏蛋的个人作为,就像是深海里也有同样怀着坏心眼的家伙。” 凃夫严肃的说道:“而像我这样有良知的正义之士,遇见这种事也绝不会不管。” 品尝到抬杠滋味的小美人鱼不依不饶:“那为何你们要将可怕的黑色液体倒入海中,致使近海的水源大多被污染,使得我们一族被迫远走越远。” “……因为工业革命的代价,我们能自给自足正是如此,你能品尝到的霜糖也是因为我们机器的生产。 事实上,破坏唤醒对于其他所有种族而言,的确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凃夫努力站在人类这一方辩解,他的观点随着说出口越来越站不住脚。 有获得便总要有付出。 而人类的获得恰巧是建立在其他智慧种族的付出之上。 艾薇儿只是不解的歪着头,“老祖母说在这一百年间,你们占据了一座大陆还不甘心,又接着占领了远方的大陆,现在又不甘心想要占领大海,占领所有地方,想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处都要插上你们的旗帜。” “这便是自然规则,因为人类的力量足够强,远比精灵、人鱼、矮人其他所有种族加在一块还要强,所以总是会扩大领土范围。 而换做精灵或者其他种族,拥有比人类更强的力量时,也会做相同的事,为了避免成为其他种族口粮之类的可怕事情发生,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这是一种有先见之明的自我保护行为。” 凃夫说这话时也感到心虚,看着对方漂亮的蔚蓝眼睛充满不解,不由叹了口气: “不过我想总有一天,人类会和其他智慧种族达成和解,或许吧!” 不过以他历史键盘侠的眼光来看待,这是基于人类的身份高于所有智慧种族一等的前提下,上层的人才会考虑和平共处。 “可是……” 见到艾薇儿还有话要说,凃夫伸出拳头煞有其事的威胁道:“小姐,再多说一句,我一罐人类做的霜糖也不给你了。” 见到小美人鱼用手掌紧紧捂住嘴,生怕说错话令凃夫改变主意,这让凃夫才松了口气。 瞧, 这就是为什么人类总能在与其他种族的斗争中频频获胜的原因。 因为他们为了胜利总是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的清空胜利道路上的所有障碍。 …… 获取了最后一种魔药材料的当夜,凃夫便念诵幽灵船的名号,直接传送回了“圣玛利亚号”上。 “啪啦啪啦~” 站在甲板上,耳边仍然是一片汪洋大海的浪潮声,观察了这片大海少许,凃夫发觉这里的迷雾远比迷雾海的迷雾更为浓稠。 而且游轮所经之地,并没有看见任何海产品。 他曾一度怀疑这是一艘行驶在灵界的船,可事实证明,它的确出现在了海洋上,并且船身的确存在,不然也不可能够进入灵界。 它藏进了一片极难寻找的浓稠雾区,寻常人绝对极难去到,不然也不至于他放出风声这么久,一点相关消息也收不到的。 “除非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一处类似极地、深渊之类的禁地,提升了进入的成本。” 凃夫暗自揣摩着这个可能性,是否能找到“圣玛利亚号”,只能等他晋升之后再去思考这个问题。 准备融炼魔药的地区是船长室内,凃夫将所有东西都准备整齐后,就像往常一样。 用秤杆称重、划分好材料的克数后,依次将所有材料给投入玻璃容器,那些自带超凡力量的材料, 这一途径的材料融合后很快也相互反应,相互产生奇妙的反应,最终在凃夫的不断融合搅拌后,器皿中散发出一道浓稠的白雾,并生成了像大海一样蔚蓝的液体。 就在准备服用这份魔药时,凃夫打开了无线电,服用魔药这种大事是还是咨询一番更有经验的“门老师”比较好。 “滋滋滋……”在含糊不清的信号源传播中,凃夫听到了对方传来的呼吸, “什么事?” 那声音就像以往一样冷峻。 “尊敬的门老师,我现在即将炼制冒险家的序列6吟游诗人魔药,您是否有什么注意事项要跟我交代。” 凃夫端正态度虚心向对方请教。 “序列6倒不至于借用仪式来压制魔药力量,值得注意的是磨砺的信心足够坚韧,能够抵御得了呓语威力,以最小污染代价晋升。” “守门人”用深沉的嗓音回复道。 “那看来我的心性足够坚韧,一路晋升倒也不觉得有多困难。”凃夫轻笑了一下。 “或许你的锚点足够坚固,坚固到能抵御祂们释放的可怕呓语。” “锚点?那是什么。” “一艘船在停泊时,需要将船锚抛进水底,沉入泥沙后固定住船舶,使得船舶在这个中心范围定位。 越高序列的超凡者越需要锚点,半神之后的超凡者拥有可怕的力量,如若没有稳定的锚点去对抗疯狂和失控。 祂们产生的强烈狩猎与杀戮欲望,会令那个层次的超凡者产生吞噬周围所有具备超凡特性生灵的危险想法,祂们迟早会变成可怕的怪物。 锚点是万物,活在每个人体内,集体潜意识大海的心灵世界里,所有智慧生物都是平等的,造物主创造了他们,并通过意识底层影响所有智慧生物。 没有超凡基因的人通过信仰可以反作用于超凡者,信仰锚点可缓解他们承受的压力。 超凡者则通过认知、定位来对抗来自天主力量中的精神烙印,达成某种身体与精神上的平衡。” “守门人”提出的锚点理论很新颖,至少凃夫从未从别的超凡者那里了解过这件事。 也许跟他涉及的超凡圈子太小且都是中低序列超凡者有关。 锚点的作用不止是令超凡者保持人性, 更是通过这种底层意识来正确定位自我的认知形象。 “如果神话故事中放荡不堪的七神形象,是为了使得祂们保持人性以此对抗疯狂,那信仰是否也同样如此。” 这时,一个大胆的想法顿时凃夫的脑海里涌现,她几乎脱口而出 “所以,七神也需要底层人的锚点,也就此诞生了七神教会?” 无线电另一头的“深渊”那边,“守门人”听到这个答案安静了许久,终于发出一声略带疯狂又不加掩饰的嗤笑, “如果神灵不需要锚点,又何必赐福于人。” 7017k ------------ 第282章 吟游诗人 “如果神灵无需锚点,又何必赐福于人,庇佑于人,又何需被信仰于人。” 凃夫觉得好笑的重复一遍。 所以几个纪元不论山河交替,王朝迭代,唯有七神教永不倒,并在人类国都有了明确信仰界限。 如果他的话一旦被七神教会的信徒听见,必然将他绑在火刑柱上, 就像曾经真实发生过的猎巫行动。 对待不明确的危险事物时,总是要打上一段的标签,然后再可堂而皇之的除掉。 “如你所言,你的锚点必须足够稳定,才能抵御进阶时带来的失控风险,超凡者一旦跨入序列4便是半神,或是利用名望,或是用一些讨巧的手段。 诈骗师高序列的一贯手段是欺诈规则,造梦师则总是装神弄鬼,恶魔途径会高位格者签订协约……本质不过是保证锚点的稳健。” “稳健的锚点,或许这与我在拜亚王国的经历有关。” 凃夫暗自揣摩着这个可能,从第一次光学实验开始,他的名号早已在哥廷哈根打响。 后来又经过高校相争、精灵遗迹、量子力学以及阻拦国王车驾事件,他的名字在拜亚早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加之有首相在背后推波助澜,他这个国民英雄的身份倒是帮了他一把。 “不管了,先服用再说。” 凃夫没有再深入思考此事,器皿里的蔚蓝魔药以及成型,待到白色雾气全部消散,魔药液体里似乎蕴藏着光斑,一闪一闪的。 他不加犹豫的将魔药灌入嘴里,口感可以说相当之差了。 魔药材料越高就越重口味,尤其是眼泪、脑垂体这类材料,进入喉咙后只感觉黏湖湖,像是一只活章鱼的触手蠕动。 吞入肠胃后魔药的黏膜感在肠腔里爆开,流经体内每一个器官,也滋润清洗着他体内每一处,前期身体的一些暗伤倒也因此被彻底治愈。 药性带来的强烈眩晕感,也令凃夫苦不堪言,躺在地上好一阵昏昏欲睡,意识却又清醒无比。 “守门人”说的那些恐怖呓语他没听到,倒是被恶心得足够。第一波的恶心感弥漫后,周遭彷佛暗澹下来,目光所及处什么也看不到。 只有“冬冬”的一阵怪声,暴风骤雨的勐烈捶打,捶打门户声、玻璃摇曳声,恐怖刺耳尖叫声,声声入耳, 彷佛有什么恐怖存在就要破门而入。 “声音绝不是从船上扩散的。” 对此凃夫可以肯定,他忽然有一种猜测,“序列6的魔药恐怕能够制造幻境,能令人迷失在虚假的世界。” 不等他有所反应,四周的尖锐之声更响了,好似一道无形的电波传来。 耳畔的一阵鸣叫令凃夫耳中流出了殷红的血液,叽叽喳喳的彷佛在说什么,那只言片语里的语言却非他学过的语种,无法理解,更无法感受。 他只觉得自己脑袋更像是被放入了一个时刻发出响声的大闹钟,一刻也不停的在里面叮铃铃、叮铃铃, 即便凃夫抓狂的用手指在头上划出血痕,却也丝毫不能消减那恐怖声响对他造成的伤害,耳朵、眼睛、鼻唇等七窍都开始流血。 痛感已经令他麻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他的感官彷佛被夺取,身体和精神在这种可怕的折磨下,不知不觉已然出现崩溃迹象。 “救命、救命……” 冥冥中,在呼救的凃夫似乎又听到了许多声音,赞美的、歌颂的、密密麻麻的祈祷声都传到了他这边, 这些声音极大的稳定了他糟糕的身体,也令他意识始终都能保持相对清醒。 凃夫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颗不稳定的炸弹,随时都可能“砰”的一声炸得粉碎。 也是这时,感受到了内部异常的“圣玛利亚号”,隐隐有所触动,大概是感受到凃夫情况不妙,这船上逝去的许多人的幽影漂浮, 从四面八方散开,那一个个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隔壁温和的玛丽奶奶,暴躁的哈里厨师,肤白貌美的舞女们达成了某种默契,将凃夫挡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圈形,做出保护好他的举动。 因为它们的到来,那可怖又诡异的声音穿过船长室时徒然变小,愈传愈弱,对凃夫的伤害力度更是剧减。 只听那砰砰作响的房门声变轻,啪嗒作响的玻璃窗也停止了晃动,可怕的一对哭声和笑声若隐若现。 一阵强烈的攻势过去,恐怖的呓语效果正在减弱,凃夫逐渐感到身体迎来一阵久违的温暖,他尝试获取五官的使用权限。 一道光终于落入视野范围,他抬手抹干净了沾满血迹的脸上,浑身上下已然被汗水打湿。 在睁眼的那一刹那,那些环顾他周围替他遮风挡雨的船上亡灵,它们见到凃夫无事后也就此消散。 这似乎是船上乘客与工作人员作为对实习船长的新手保护,确保他不会在任期内出事。 “好险。” 度过这一关的凃夫大口靠墙喘着粗气,他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快要昏厥之际,触动了幽灵船的某种机制,拖延到魔药的威力过去,才勉强缓过这口气, “以后得想办法,在苏菲晋升时能替她承担一些风险。” 晋升成为序列6吟游诗人的那一刻,巨量的知识随着阶位提升,一股脑的灌入了凃夫潜意识,他忽然间便掌握了这个阶段能力的新变化。 “首先是前几个阶段几项技能全面提升,指枪的威力更大,也更灵活了。” 凃夫伸出指头比了个手势,如果说之前从燧发枪威力变成了金属步枪,这一次直接随性灵性凝聚直接晋升成了炮弹。 “唰”。 只见他传送在甲板上后,指尖凝聚的空气瞬间弹射开来,凝聚的气旋子弹拐着弯在海上炸裂开来,海水瞬间翻涌了十几米之高。 其效果堪比能令子弹拐弯的枪斗术,更精准也更灵活。 同理,身躯钢硬化的范围大幅度增长,全力之下能覆盖一整支手臂,能快速在战斗中交替钢硬化目标。 瞬移能力也由原先的不过最多百米,到现在轻易便拓展了二十倍,可在两千米内任意范围活动,后续仍能继续开发。 理论上来说,如果海面上的支点足够多,凃夫完全可以用这项新能力逃离无人岛。 而能力“生命禁区”也保持不变,但他以冒险家序列6的体魄,开了这项能力后权力一击恐怕不弱于哥廷哈根的半神骑士乌尔提那天展示出来的手段。 消化完旧的知识后,凃夫缓缓睁眼,喃喃自语道:“而序列6又增加了一项核心能力。” 吟游诗人可将一件乐器完全融入精神海洋作为本命武器,需要时随手都能召唤出来,在使用弹奏吹演时,可将发出的声波视作一种攻击手段,根据曲调节奏变化决定。 也可使用诗歌吟诵的方式,模拟主场气候、环境变化,带来一定程度的buff加成,而发动精神袭击令目标致昏致幻,在曲目中寻找到对方的弱点逐渐令敌人崩溃。 “有趣的能力。” 在获得这个能力的一刹那,凃夫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可不像是一位莽夫冒险家该有的能力,跟以往那些粗糙实用的能力相比较,利用乐器与声调的能力,光是想想看场面就很美。 假设,两个序列6的吟游诗人遇上了,在知晓彼此能力的情况下,使用瞬移始终保持着与对方的距离,在一轮激烈的火炮互射无果后, 便隔空以互唱山歌的形式进行才艺大比拼。 ------------ 第283章 奴隶船 在凃夫晋升更高序列的同一时间。 罗格里岛上,一位金发明媚少女也旅店内要了一个精致包间。 在思考良久后,苏菲凝视着面前的诈骗师途径序列8魔药,一饮而尽。 出海之前,她必须要有能保护自己的力量,这段时间的经历已经令她消化了序列9销售员的魔力,尤其是在天堂之城纳尼亚,协同苏菲用一张白纸席卷了全岛财富,极大促进了魔药消化。 为了不被凃夫甩得太远,从去到哥廷哈根的一天起,温斯特小姐便不断默默努力。 可无论她怎么做,却与那个家伙的距离却越来越大,他彷若天上的太阳一般耀眼,不论自己如何卖力的逐日,却只能一次又一次从看着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无论怎样努力每次伸出手去,却只能抓住一缕残阳,眼睁睁见着光从手掌缝隙间熘走。 直到那次月下之吻,双方主动表明了心意,苏菲第一次觉得离他是如此之近。 在利茨时她早就猜测到凃夫成为了超凡者,为了离他更近一些去保护他,她必须成为超凡者。 可他的步伐太快了,苏菲必须不断向前,就为了能有一天在他遇到困难时及时出现在他面前,拍拍那家伙的脑袋,说上一声, “嘿,久等了”。 随着瓶中冰凉的魔药入肚,一阵剧烈反应随即令苏菲强忍着不适,咬着下唇硬抗了过去, 好在已经度过了最煎熬的时刻,一层虚幻光芒闪过后,她已然顺利晋升到了序列8传教士。 相比起销售员的单调蛊惑、交易等能力,多出了一项名为命令的能力。 凡是拥有灵魂的生物,必须听从发出指令人的要求,即便是自杀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同层次的超凡者最多控制一个人,不超过半分钟,而如果对普通人使用,一次最多也只是3个,且至少在10分钟以上。 而另一项能力则名为心灵震慑,当释放出这一项能力击中时,即便是同层次敌人也会陷入短暂沉默(硬直),身体与思考强制停滞5秒以上。 如果全力施展在普通人身上,能瞬间摧毁一个人的精神系统。 这样的能力与骑士、冒险家这类擅长超凡者接触不一定是对手,可一旦能使敌人陷入狂乱状态,一套组合拳能力释放足以灭杀大多人。 用于自保绝对是够用了。 就在这时,一个灵活的倩影在旅店内快速穿梭,急得满头大汗,“苏菲姐姐,我刚刚偷听到一个大消息。” “有关斯帕罗先生?” “不,是达克.布来森船长,他的船员们为他准备了一条中型游轮,他正在召集一些靠得住的人。 他们试图再回到迷航海域找人,现在船已经停泊在了港口。” 辛迪一口气将她偷听偷看到的情报迅速告知苏菲。 而后者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船什么时候走。” “即将出发,可他们一定不会带上我们,不能让女人上出海的船,这是一贯规矩。”辛迪对此表示担忧,随即便有了主意, “不过我们可以换成男人的装扮,再躲进船舱。” “不,我们可以上船。”苏菲认真的看着她,“而且是光明正大上船。” 三秒钟后,她很快就有了自己的主意。 还不犹豫的提上行李带着小辛迪,大步向港口的方向迈出脚步。 正如辛迪所说,素有公正之名的达克.布来森在本地雇佣了一支小队,用以保障船在海上稳定行驶。 这群人在船上扬起风帆即将准备出航,目视着迎面而来的温斯特小姐,她露出微笑的表情, “先生,您是否得知了什么消息,您一定不会吝啬告诉我。” “确实收到一些消息,迷雾海边缘最近似乎有些不太平,上次追击我们的蓝武士海盗团竟然全灭,海盗白鲨的尸体漂浮在水上,但没有发现斯帕罗先生的踪迹,我必须去看看。” 达克船长看着苏菲带着一个孩子走来,实在有些头疼, “小姐,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带一位女士上船,这无关腐朽的海上传统,找大海寻人这样危险的事,理应由我们男人来做,我也该对您的先生负责。 而女士您要做的只是在此耐心等待。” “可我觉得船长您一定会带上我。” 苏菲说话时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绝无可……” “这是我付给你的船票钱,一克朗。” 苏菲从兜里抛出一枚硬币在半空翻了好几个圈,一丝不苟的盯着他的眼睛,言语中蕴含着某种魔力,“而交易的条件是,将我们一同带到迷航海域。” “……好。” 在这幢交易达成的瞬间,达克船长眼神有些迷离,半梦半醒便的答应了她的条件。 《仙木奇缘》 浑然不顾及许多船员露出惊讶的神色,温斯特小姐昂首挺胸的走进船舱,辛迪思索片刻后,也一同与她一块进入。 在去往迷航海域的中型船只起航时,苏菲发现他们身旁的船舶处也有一艘船同时启航。 不过那艘铁甲船的旗帜显得尤为古怪,它并未打上任何象征身份的旗帜,甚至没有哪个国家的旗帜。 船上的每一位守卫都全副武装的带上刀枪,严格在四处巡游。 不时能听到船舱里则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像是机器或是锁链碰撞的声音,不时还传来尖叫声,紧张压抑的气氛让它看起来极不寻常。 “那是什么船?”苏菲忍不住好奇心多看了几眼。 达克.布来森船长定睛一眼便认出了来路,神色复杂的开口: “奴隶运输船。” …… 来到这个世界仅一年便从普通人成了序列6的超凡者,这晋升速度足以让许多人羞愧到死。 也算是这次海难不幸中的万幸了,凃夫回到小木屋里却不见艾薇儿的踪迹。 他左右环顾了一圈,终于在打开鹰眼之后,才见到那小丫头的所在之处,她有些难过的坐在沙滩上一动也不动,冲击而来海浪的海水无时无刻替她补充氧气。 凃夫“唰”的一声从原地直接传送了过去。 见到艾薇儿低着头有些沮丧看海的模样,想到刚刚自己说话时的强硬态度,心不由一下便软了下来, “艾薇儿,因为刚刚我犯下的一些错误,我必须向你道歉。 我刚刚说的许多话不过是一些可笑的东西,为我们曾犯下的错误找一个虚伪的借口。 如你所说,人类的确是这个世界最冷酷的生物,他们无法容人任何其他种族与自己平起平坐,所以会想尽一切办法奴役、杀死其他智慧种族的生物。” 小美人鱼看着波光嶙峋海面,没有直接应答:“我们去救援族人时,我看见了她们的惨状,戴着锁链,被关在狭小的空间里生存、欺辱,像货物一样被卖来卖去。 我很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被捉上船。” “不会有那一天……” 凃夫想要张嘴安慰她,可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艾薇儿咬着嘴唇,露出令人心疼的表情: “老祖母总是告诉我们外出时要小心些,千万小心些,千万不能被人类抓住。 因为被抓的族人会和其他种族的人一同被关押在一座可怕的岛屿,那是除了人类外所有种族的地狱。 它们经过残酷的训练后,不合格的则被杀死,剩下的那部分再由船只送往北大陆……” “艾薇儿小姐,现在你给我听好了,你不会被人抓捕,也不会被送往什么狗屁岛屿,更不会被被送上船当成货物。” 凃夫走到她面前,认真的看着小美人鱼一字一句道:“记住凃夫·卡佩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将一生庇佑着你。 因为无论何时你有难,我都会像你营救我一样及时出现在你身边, 然后,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的帮助你。” ------------ 第284章 谎言 “凃夫,你见过真正的王子。” “王子,不巧,在北大陆时曾遇到一个。” “那……王子长什么样。” “一对眼睛,一只鼻子和嘴巴,相貌倒是不赖,但老实说,就长相这一块跟我可实在没法比。 而且还是个白痴,觊觎一个根本就得不到的王位,最后落得个流放边境的下场。” “噗~你就知道骗人,我可知道你原来的名字不叫凃夫,似乎叫什么斯帕罗,你这个大骗子。” 听到此话,凃夫无奈的摆手,“喂,虽然我确实是个骗子,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再说骗一条鱼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明明骗了我的眼泪,还不承认。” 后知后觉的艾薇儿耀武扬威的抬起手臂,奶凶奶凶的瞧着凃夫,“快说,海的女儿故事结局到底是什么。” “什么结局,哎呀,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凃夫躺倒在沙滩上,装作失忆的模样,用手捂住眼睛,从手掌缝隙中偷瞧着小美人鱼,得意的笑: “除非……除非你愿意把听完故事后流的眼泪也全部赠送给我。” “还说你不是骗子。”艾薇儿怒气冲冲,用手掌反复捶打着不要脸的家伙,凃夫则笑着跑上岸去,任由这小丫头的追着他打。 从凃夫飘落孤岛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晋升之后能力提升过后,干着搭建房屋的苦活倒是轻松了不少。 他建立起围栏圈养岛上一些野生的牛羊,不时还能在岛上猎食野兔野猪的生灵来改善口味,日子倒也不算太艰辛,忙里偷闲,这荒岛生活反倒有种返璞归真的悠然。 要说在岛上最难熬、最可怕的就是日落后,生出远在文明边缘孤独。 岛上什么都没有,失去一切娱乐手段后,一旦到夜晚难免让人胡思乱想。 幸好有艾薇儿在此陪同着他,各自分享起自己所看见的不一样的世界,凃夫向她描述了人类世界的模样。 那里有神圣的七神教堂、有高大宏伟的王宫、有传授知识的大学,天上穿梭往来的是飞空艇、地上喷吐白烟飞驰工具的名为火车。 男士如果喜欢一位女士,总会以各种名义发出邀约,然后将人骗取旅馆。 女士如果喜欢一位男士,主动示爱是不被允许的,会被人们荒谬的潜规则看做是轻浮、放荡。 那个美妙的世界人们总是相爱相杀,用尽一生在见不到天日的工厂里干活。 而在王都生活的普通人工作一辈子也买不起一栋房子…… 艾薇儿也同样不吝分享她生活的海底世界。 谈到了有趣的姐姐们、谈到了慈祥的老祖母,更谈到了那里无聊的生活和条条框框的规则。 按她所说成年后的美人鱼能够自由去往任何地方,不再受深海王族的约束,这才有空在此照顾他。 每晚凃夫都会在睡前跟她讲述一个故事,说完后胡道晚安后各自回归海里、岛上,泾渭分明。 唯独《海的女儿》这个故事,无论艾薇儿如何卖萌恳求,即便搭上一罐霜糖的代价,凃夫也不愿意将结局讲给她听, 致使小美人鱼每次见到他时都是怨气冲冲的表情。 “艾薇儿,如果以后你靠近人类城市时,远远瞧一眼就够了。 尤其得好好提防像我这样的骗子,事实上,长得越帅的男人越会骗人,就像那个故事中的王子一样。” 凃夫绕着树木跑时,佯装坏人恐吓她,“我们所处的环境正是如此,大家相互欺骗,相互使用诡计。 如果以后有人再在船边倒浇霜糖,不用怀疑,那一定是有人想要捕捉你后再运到奴隶船去贩卖。” 相处了这么久,凃夫实在想给这不谙世事的小美人鱼一些告诫,也算是打个预防针避免这傻乎乎的人鱼再被人骗了。 “所以,这就是你使用假名的原因。” 小美人鱼似懂非懂的歪着头思考。 “不,因为一些更复杂的原因,我得罪了一个人不得不出海,他就像你们王族的深海之王,至高无上。” “那为何不向他道歉,我每次犯错跟父王道歉,他总是会原谅我。” “不,不,他绝不会原谅我,那混蛋只想把我埋进土里,而且我没做错什么事,也绝不会跟他道歉,绝不。” 凃夫停下脚步,一本正经的说道:“艾薇儿,没人该为不是错误的事而道歉。” 小美人鱼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歪着头问道:“那你为何愿意跟我说你的真名,难道因为我很特别。” “你可别自作多情,告诉你又怎么样,因为我从来不担心一条鱼使我泄密。”凃夫尤为认真的说道,言语中却充满了嘲讽之意。 艾薇儿立刻不满的抬手抗议, “喂,我再说一遍,我可不是一条鱼,我是人鱼一族的深海公主,你究竟懂不懂深海王族的分量。” “哦……深海鱼!” 凃夫思考片刻给出回复,故作惊讶的表情欠揍极了。 打过骂过之后,生活又重新归于平淡,各自又做起了自己的事,除了每日锻炼能力、修建岛上家园外, 凃夫最大的乐趣便是跟艾薇儿斗嘴。 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居然能无聊到跟一条鱼吵起来,还斗得有来有回。 如果不是迫于想要寻找幽灵船的重担,以及北大陆未了的许多羁绊,他倒是真愿意就在这座岛上隐世一阵子。 比起哥廷哈根的喧嚣,远离文明的生活倒也没有这么糟糕。 …… “扑腾、扑腾……” 今日迷雾海的海面不算太平,翻滚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朝着岸上拍打而来,竟连晴朗的天气也变得有些阴沉, “噗……” 寂静得叫人发指的海岸线上,盘坐在海边的艾薇儿凝视着那团迅速靠近的巨大海浪,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恐, 灵魂深处的恐惧本能使她想要逃避。 “什么东西?”依靠在沙滩上的凃夫,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海底有东西正在朝这边袭来,作为超凡者的本能反应,便想用“指枪”轰击水下活动的生物。 “别动手。” 这个举动却被艾薇儿止住了,她轻轻摇头示意他停止,“她们是来找我的。” “她们?” “噗通——” 正在凃夫疑惑时,只听海岸边上的滔天巨浪拍来。 眨眼的功夫,海岸边便来了五六只同样貌美的美人鱼,他们要比艾薇儿要更大一些,身材曼妙,发色各异。 相同之处便是戴在额头的头冠,象征着她们深海王族的身份。 这些突如其来的美貌人鱼,都将视线放在了低着头不敢看她们的小美人鱼艾薇儿身上。 “艾薇儿,你在这做什么。” “妹妹,别再任性了,快跟我们回去吧,跟父王求情兴许能饶过你。” “王宫这次为了找你竟坏了规矩主动闯入迷雾海,你真的担得起这个罪名吗?” 浮在岸边的几位美人鱼,用它们族群独有的语言交涉,但彼此的言语相当激烈,尽管一旁的凃夫完全听太明白,却也从这阵势中感觉到了大事不妙。 “艾薇儿,怎么回事。” 小美人鱼将头低下,咬着唇齿,“抱歉,我骗了你。她们是我的姐姐,来到我回去,其实营救任务之后必须返回王宫,是我因为私事擅自离队。” “明白了。” 短短一句话,便让凃夫理清了来龙去脉,当时也正是小美人鱼瞧见了他与白鲨在海上激斗时跌入大海的事。 如果没有艾薇儿相救,他连“圣玛利亚号”都无法返回,早就石沉大海了。 沉默片刻后,凃夫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艾薇儿,你跟她们回去吧,那毕竟是你的家。这事的确跟我有关,如果你们有什么责任,尽管往我身上推就是了。” 艾薇儿低着头,紧紧咬唇不语,眼眶边上救快要涌出钻石般的眼泪。 也是这时,大海中传出一阵苍老的声音,一位拄拐的年迈人鱼从一枚巨大蚌珠中走出,说话的语气显得清冷: “艾薇儿,你胡闹够了吧。” “老祖母,我知道……知道……错了。” 艾薇儿大粒大粒的眼泪往下滴落,显然是害怕极了。 “你该记得我跟你讲过的规矩,可你从小就不听话,任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过往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的事惊动了深海之王。 祂为了你违反规矩前来了迷雾海,不惜代价屠戮干净拦路的迷雾守卫,你该知道违反规矩的后果,即便是王族也不例外。” 眼见事态即将失控,双方对峙时连气息都快凝固了,一直身处局外的凃夫看着焦急,终于忍不住用通用语说道, “深海王族的各位,艾薇儿是因为救我才改变了行程,绝不是有意违反规矩。 如果有什么责任,我愿意能帮她一同分担。” 年迈得满脸都是皱纹的老祖母瞧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用通用语回答:“你知道艾薇儿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吗?” “什么处罚?”凃夫声音低沉。 “终生禁锢深海,不许迈出王宫一步。” 老祖母的话比迷雾海的海水更加冰冷。 7017k ------------ 第285章 深海之王 “不可能。” 凃夫本能替艾薇儿辩驳回去,相处这么长时间, 他深知小美人鱼内心对人类世界的向往。 也深知她像个喜欢玩火的小孩,明明知道这样做会有危险,却仍无法抵御诱惑,一次又一次的触碰禁忌。 要是真把她终生困在宫殿,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这件事全都是因他而起,凃夫自然有这个义务来抗下这份担子。 只见他当即挡在艾薇儿身前,体内不自觉的调动了灵性,虎视眈眈的环顾着到来的人鱼一族,“我不会让你们这么干。” “老祖母,我们上次在行动时,正是他击败了那艘海盗船的船长,我们才有机可乘。” 有参与营救行动的深海公主,主动向老祖母解释凃夫的来路,希望能因此减轻些小公主的罪名。 得知这消息的年迈人鱼老祖母,脸上仍是面不改色的模样,她似乎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不愿意听, 她将神色望向凃夫身后的小美人鱼,语气不平不淡: “艾薇儿,你能接受这个代价吗?” 感受到大海的汹涌磅礴气势,眼泪不断掉落的艾薇儿强忍着悲伤,擦拭眼角的晶莹向努力前走去, “老祖母,我愿意接受。” “艾薇儿……” 凃夫声音低沉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百般复杂的心态令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事。 往大了说他这是拐走了人家公主,不惩罚他便算是好了。 往小了说也只是人鱼一族的家务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来多管闲事。 “凃夫,谢谢你。” 小美人鱼艾薇儿停止了悲伤,在临别之前脸上强挤出微笑,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你们的世界有多美好,我喜欢你们世界的一切,你们的建筑、你们的文化、你们的故事。 如果不碰到你,我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原来大海之外还有这许多精彩……够了,其实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她努力的微笑,但笑容中是比哭还要难过的悲伤。 凃夫却完全听不进她的话,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他目光灼热地看着海岸上到来的人鱼一族。 除了深海公主与老祖母,还有一队列手持兵人的人鱼战士站成两列,这样的阵势似乎准备迎接谁的到来。 他低着头,用这辈子都没开过口恳求的语气道: “诸位,能减轻艾薇儿的惩罚吗?这样的惩罚实在太重了,她承担不了这样严峻的代价。 何况这件事全都是因为为而起,如果你们因此在迷雾海惹了什么麻烦,请让我一同解决,拜托你们了。” 作为能屈能伸的成年人,遇到这样的场面自然要低头,请求她们的宽恕与原谅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他现在只得向她们求情。 “是她先违反了规矩,我们也想帮她,但实在无能为力。” 人鱼一族中有年龄大些的深海公主哀叹着说道。 其他人鱼也同样对此遗憾,谁都无能为力。 越是王族越要在乎对族群的影响,深海王族此处横跨迷雾海,不惜得罪了这里的超凡生物结下梁子。 如果没有合理的说法,族人中自然有人不答应。 转眼间,便已是离别。 凃夫还想再替她争取些东西,但在场每一个人鱼都露出难堪的表情,即便是人鱼老祖母也很难为情。 感受到迷雾海底磅礴的力量,凃夫已然心中有数,只见他走向海岸边,用手掌贴着心腹位置,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尊敬的深海之王,我知道您也因此事来到此地,请允许我向您发出真诚问候。” 沉寂的大海仿佛也听见了他的问候,一道波澜中正面掀开,强大又纯粹的力量波动掀起水中螺旋, “够了。” 一声慢悠悠的嗓音由下而上,那声音传出时,凃夫便窥见到一个庞大身影从海中倒映而立。 一位披头散发,身着古典衣甲遮蔽身体要位,同样是人身鱼尾却肌肉强健,祂却与寻常人鱼大不相同。 流光溢彩的身躯闪过一丝金光,如天神一般到来。 恐怖而威严的气势顿时压盖全场,致使在场的人鱼们都用手贴近胸口,面对这位大海的王者保持着绝对的尊敬。 即便凃夫的气势已经被压盖了一头,那铺天盖地的恐怖气势压来, 碾压着他的膝盖不断向下。 可他硬是一步也不退,拼尽全力的调动气势抵御这股强大威压,强忍着不适却仍直视对方。 “噗嗤~” 仅瞧了一眼他变感觉自己眼角一热,一股血液飙溅而出,顺着眼角便滴落下来。 身体的活性一下僵硬,仿佛被束缚住了手脚,这是你晋升还要恐怖的薇娅,极度的不舒适让凃夫感觉到自己随时可能会死。 他脑中随即闪过了一句古老的告诫——不可直视神。 “是你带走了艾薇儿?” 那位深海的王者开口时便是这句话,轻描淡写的话便让凃夫产生巨大压迫感,想要说话却感觉到濒临崩溃的窒息感。 “是……是的……事出有因……还请您饶恕她。” 凃夫的七窍随着他吐露这句话后话立刻“噗嗤”一声四处飙溅血液,恐怕的威压令他感到眼前一黑,几乎晕死过去。 见到这糟糕局面的小美人鱼艾薇儿心头一软,便立刻上前学着姐姐们姿态用手贴在胸口,毕恭毕敬道: “父王,都是我的过错,我不该违背您订下的规矩。 对此,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终生不迈出王宫一步。求求您不要为难卡佩先生,他救了我们同胞,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深海之王目光盯着死撑的凃夫,只有一句话:“你是超凡者,冒险家途径的吟游诗人,那晋升序列6的材料是否从艾薇儿身上获取。” “是。” 凃夫直接坦荡地承认此事。 “你用谎言欺骗了她,用谎言获得了你所要的,所以从一开始这件事便是一个谎言,对吗?” “不……不是……” 那深海王者的话字字入刀,一刀一刀深刻在凃夫心里,只得咬着牙反驳: “至少这件事不是谎言,艾薇儿曾经救了我,我答应她遇到危难时一样会救助她,无论是谁都不能禁锢她的自由,即便是面对作为她父亲的您,我也不会退却。” “你想对我施展超凡力量?” 那庞大得像神灵一般的深海王者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用人类的序列体系来换算,你至少要晋升半神以后才由挑战我的资格,十几年或是几十年? 天赋和机遇都不错,可惜你现在没机会了。” 这番话像一座大山般压在凃夫心头,在他面前仿若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艾薇儿,走吧。” 话毕,深海公主们摆动着鱼尾走上前来,试图劝让艾薇儿做个决定。 小美人鱼眼中满是不舍,眷恋地看着连站直身体都困难的凃夫。 此刻凃夫全身都在微微颤抖,随时都可能因为父王的威压崩溃,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进行无声抗议。 “艾……艾薇儿……” 凃夫努力控制颤栗的身体,试图向前想说点什么,只见位居大海中心的巨大人鱼轻轻挥动指头。 与此同时,这片近海的海水向龙卷一般呼啸而来。 只听“嗖”的一声巨响,海水仿佛被赋予了活力,像绳索般的海水便缠绕住凃夫浑身上下,顿时将他禁锢在此不能动弹。 能调控的灵性锁死,更别说施展瞬移之类的能力了,古怪的海水随时都可能继续缩减直到将他挤压而死。 “父王!” 艾薇儿强忍着悲痛大喊了一声,接着便匍匐在地用最卑微的姿态向祂求饶, 不用多说也知道这是在求祂放凃夫一马。 也因为女儿这个举动,那位威严的深海王者眉头皱起,手指也暂时停止了动作,没有再增加海水的挤压。 “算了,看在他救助我族人的份上,功过相抵,这次便放过他。”年迈的父亲见到女儿眼里溢散出的悲伤,终是不忍心的叹了口气, 良久只慢悠悠吐出一个词, “走。” 得到了祂的允肯,海岸旁围观的深海王族也从松了口气,姐姐们上前扶起安慰着小美人鱼,直呼着她实在太傻太笨了。 按照她们的规矩,遇到这样的事时,两方都要接受相应责任。 她们父王能看在艾薇儿的面子上,放过凃夫虽然是万幸,但承担在艾薇儿身上的压力则又大了几分。 刚刚才纷涌而来的人鱼一族,解决这件事后全数退返回了深海,在她们集体退走时,只见一道道滔天的水柱竟然浮空而起, 那滩海水似乎是为了阻挡他的前进而自动组成了一睹巨大的水墙,而被水柱缠绕的凃夫已然屹立在此,动弹不得。 在临别前他仿佛瞧见了小美人鱼眼里深藏的忧伤, 这滋味令他难受极了。 “出来。” 凃夫咬着牙努力调动灵性打破束缚,只见他手掌间闪过一丝虚影,随即便浮现出已经融入为本命武器的魔笛。 那紫色长笛一出,随着吹奏之后笛声发出的音波,顿时令周围颠倒,缠绕住他的海水也逐渐散开…… “再见,卡佩先生,很高兴遇见你,从前是,以后也会是。” 艾薇儿一步步朝着深海游去,心中已然是死灰一片,被禁锢在深海王宫的暗淡生活与绝望将充斥着她的苦难余生。 光是想到这,眼泪便不由自主的向下流。 “轰隆!” 也就是这时,身后忽如其来的一声爆裂之声,这声响吸引了所有人鱼的注意力。 只见那堵将她与这个世界彻底分割的水墙,正中心处浮现出一个人影。 不是凃夫又能是谁,只见他悬浮在上两只手死死的扒开了那道被锁死的水墙,全然不顾负荷运转时血液一滴一滴从袖口掉落。 看着她们即将从眼前消失,凃夫的眼神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眼里闪出一片火焰, 仿佛连身后的水绳都要因此而蒸发。 他的表情更是因为海水的挤压使得脸部快要变形。 四肢也因强行打破界限而不断颤抖,超负荷使得血液不断滴落。 哪怕身体的状况已经相当糟糕,却依旧声嘶力竭地从牙缝使劲吐出几个词语, “艾薇儿……等着我……这不会太久, 总有一天,我会来接你。” 7017k ------------ 第286章 相逢(4000大章) 无风的迷雾海上。 一艘挂着私人标记的中型游轮不快不慢匀速移动,行驶在处处充斥着危机的海域。 浓稠的雾霾遮蔽了船只前行方向,稍不注意便会惹来大麻烦。 达克·布莱森船长手持金属单筒望远镜眺望,他从镜筒里能瞧见这一带海域的糟糕情况,再糟糕的情况从来都不像现在这样可怖。 大量迷雾海的海底生物浮尸漂浮在海面,都是生活在这一带最凶猛的海兽、海鸟,它们的尸体大多被分为好几截,殷红的血液染红了所到之处。 即便以他十几年海龄的阅历,都无法判断眼前这恐怖景象的由来。 “先生,您看见了什么。” 说话的穿着一套褐白相间,束缚身材,冒险家套装的温斯特小姐,她的光滑白嫩的肌肤被海风吹了许久也开始逐渐粗糙,那双蔚蓝的眼睛里也只剩下了执拗。 在这艘远洋寻人船的待遇可远比不上豪华客轮的待遇,没有佣人伺候、没有固定餐食、更没有稳健的目标,只为了一个压根就不存在的念想。 不但要遭受风吹雨淋日晒,时不时便遇到危险生物的袭击,掌舵开船的海员都要整日提心吊胆。 他们从罗格里岛所带的食物,大多也只是普通干粮,干干瘪瘪,食之无味。 可任谁也没想到这位一看就知道是娇生惯养的姑娘,在海上航行的半个月里一句话也不曾抱怨,真能在这恶劣环境下撑过来。 “看起来,这里不久前发生了一场海上战争。” 达克·布莱森递过望远镜,很肯定的给出判断,“死亡的大多是迷雾小妖,水鬼和鹰身女妖这样在迷雾海出现的生物,激战过后,说不定还有更强的生物逃脱了。 我仔细观察过了,它们身上的伤口都是一击致命,恐怕有主宰一切的强者横渡迷雾海域,顺手宰杀了一些不长眼的拦路生物。 不过在大海上,每片海域都有所属不同的生物,如果擅自闯入其他海域则被视作进犯领地的行为,整个族群都会遭到可怕的报复。” “一场海上战争?” 苏菲听了这一大段话后的第一反应便是震惊,“您刚刚提到了鹰身女妖。” “你对这个有兴趣?” “是的,您能告诉我吗?” “从迷航水域出来再向南行驶,便有一种海空两栖的鸟类生物在这一带海域活动,它们具备人类和鹰集生物的一些特性,不过生性残忍。 这类生物总喜欢躲在迷雾中,靠近进入迷雾海还没什么防备心的人类船只,然后杀死并叼食人类内脏。 即便在稀奇古怪的南大陆生物中也是相当凶猛的生物。” 达克·布莱森的海上学识极为丰富,不吝教导道:“其实这也正常,进入迷雾海后才算真正脱离了北大陆。 因为工业革命的缘故,造就了许多具有远古血脉的智慧种族频频向南转移的迹象,越往南边稀奇古怪的生物便越多。” 迷航海域……物产丰富……鹰身女妖…… 苏菲波澜不惊的听完了这段介绍,其实在纳尼亚时她便收集过相关的情报,再次听到达克船长的讲解,不禁把这几个线索统统整合起来。 “如果那个家伙活下来,他会做什么。” 苏菲模拟着凃夫的思考方式,向他那样不贪点小便宜就觉得心头不舒坦的人,即便是落难了,必然想方设法在这样的好地方,收集一些所需的超凡资源。 短暂猜测后苏菲便有了决定,她向达克·布莱森讲述了自己的猜测, “达克船长,不如我们现在就往这个方向前进,一路沿着周边的岛屿环游,总会有收获。” “好,听你的。” 半月的相处里,达克船长已经足够信任这位看起来柔弱,实则认定一件事绝不回头的姑娘。 她骨子里刻印的坚韧连许多男人都为之动容。 为了找到她的先生,这位迪威特布克特小姐不惜几乎所有报纸媒体撒下重金,刊登了冒险家杰克.斯帕罗失踪的消息。 只要能带回明确消息之人,她便愿意主动交付一万克朗的奖金。 在这疯狂的奖励趋势之下,南北大陆凡是从事海上作业的相关人士,成千上万的疯狂出海,寻找着那位神秘失踪的杰克船长踪迹。 这事闹出的动静简直要比曾经的海上寻宝热还要夸张。 毕竟那些海上宝藏大多都是假的,而这位有钱的小姐则是真正在银行抵押了上万克朗。 即便如此,半个月过去了各大海上报刊也无无半点动静, 没有一个人掌握失踪冒险家的情报。 基于凃夫没死只是暂时被困在了某地的前提,达克船长的搜救船只每到一岛便停一会儿,一路以来足足行驶了半个月勘察遍了周边小岛。 人没找到不说,登上那些古怪的孤岛遇上的麻烦事可不少,要么误入原始食人岛,要么则是遭遇可怕独眼巨人…… 幸好有苏菲暗自动用超凡力量,才几次三番的带着一船的人逃离。 听到船长的命令后,掌舵手一路掌控着船,沿着海上怪物浮尸飘散之地一路驶过,只需根据血液漂浮在海上的浓度判断新旧死尸,即可找到这场可怕灾难的源头。 “轰轰——” 正在游轮朝着灾难尽头行驶时,不远处徒然爆发出一阵可怕的轰鸣,地动山摇,一茬接着一茬的海浪滚滚袭来, 大海的震动不断使得船身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 就在船员们眼前,从未见过的巨大海浪从原处沿着某个方向拍打而去。 一个恐怖的旋涡在远方出现,金光焕发,那忽如其来的庞大的虚幻身影让人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都趴下,不要朝前面看。” 经验丰富的达克·布莱森瞬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恢复过神智后立刻下达命令,他的经验告诉他凡是海上出现的危险存在,都不可直视、不可直视、不可直视…… 此刻,不管在做什么的船员都必须趴在船上,屏息凝神的闭上眼,连大气都不敢出,幸好侧翼的金属挡板完美的遮蔽了众人视角,他们都未曾见到那可怕的身影。 忽然出现的水下旋涡引发的可怕吸力,几乎将一切都吸浮而去,阴沉的云朵在天空飘过,似有小雨滴滴答答落下, 眼前一切景象只显得阴霾沉沉,压抑到令人无法喘息。 “趴下!然后闭上眼睛。” 达克船长头次遇到这场面只觉得头皮发麻,不得不下达这个指令,了无论怎么呼喊都叫不住船员们。 那动静实在太大了。 即便是趴在甲板上船员们都惊讶地从侧舷上空看到了今生难得一见的名场面。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眼前蓬勃海水竟自动缓缓向上凝聚,这片晶莹剔透的海水沿着垂直方向不断被拔高,最后竟被拔高到形成了一睹无法逾越的高墙。 “天哪。” “这是神迹,伟大的风暴之神降临人世的神迹。” “你们快看,那里似乎有个人。” 有幸见到这一幕的船员纷纷赞叹,甚至害怕的朝那所谓“神迹”跪拜。 而在那堵水墙的正中间,一个看不清形状的黑点凭空一跃,矗立在水墙正中心的位置,他的到来生生使得那堵恐怖的水墙被分解。 “等着我……” 随之而来的嘶吼声响起,传遍了远方,只是搜救船隔得太远,没人能听清他说什么。 在他打破那堵禁制的一瞬间那堵围困着他的水墙也立刻轰塌,巨量的海水落在海面的波涛声响也传遍四面八方。 “噗通。” 那人也随着海水落下,再也不见了踪影,只是随着浪潮发力,他恐怕被冲上了岛屿的海岸。 是的, 在那之后还有一座岛屿,一座没有被人标记过的海岛。 因为在这片可怕海洋生物汇聚之地,极少有船只从此地经过,更别说留心岛上是否有人落难。 “凃……” 苏菲心里本能的有所感应,刚想呼喊他的名字,警觉的意识生起, 瞟了一眼旁边船员后却生生止住了话。 既然水墙已经被破掉,那可怕的危险解除了,她也毫不犹豫便的立刻让船只向那座岛屿进发。 那的确是座岛屿,紧靠过去后还能见到几个小木屋建筑, 明显是有人生活过的迹象。 在潮水冲击的沙滩上,刚刚硬生生撕扯水墙的人被浪潮冲击上岸,他没有因此起身,甘愿静静地躺在沙滩上, 看着头顶蔚蓝天空,阴沉的天气已经散去,唯独他眉宇间充满了复杂情绪。 “噗通。” 在寻人船只靠近孤岛的海岸,船员才刚放下船锚固定位置,头一个从扶梯下来的便是温斯特小姐。 她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人就是凃夫,心情激动得几乎流出眼泪,努力平复情绪后才慢慢走到他身边。 苏菲看见了的那双充满复杂情绪的眸子,那是在他身上极为少见的情绪,骄傲与自尊被踩在脚底下的挫败感,失落感。 也是对于失败的极度厌恶。 尤其是对凃夫这种一路顺风顺水,从未吃过这么大挫折的人而言,那位深海之王不过稍显手段,便让他从精神到肉体上的绝对碾压,打击可不小。 呆呆的望着天发呆,听到船锚声后余光瞥见一艘船靠近过后。 直到见到竟是家人到来,凃夫一下从沙滩上坐了起来,颓废气息一消而散。 “苏菲……” 他下意识将受伤的手臂朝身后藏去,刚刚的负面情绪更是顿时一扫而空,他努力调整情绪,让自己看起来过得不错,也尽力让嘴角扬起微笑。 贴心的苏菲·温斯特小姐干脆不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看穿但却不戳穿他私下的小动作。 只是歪着头一跃站在他面前,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伸手轻轻抱住他发颤的身躯, 面对面的说出那句已经预设过无数次的话: “嘿,久等了”。 …… 从船上下来的人惊讶的游览着这座荒岛,这地方实在不能在被称之为荒岛。 经过凃夫用能力的改造之后,岛上有被圈养起来的野生牛羊牧场,有一列精致的木屋,居然还有一处迁植过来的水果园。 这并不难,用魔笛能使岛上生物成群结队入圈,使用冒险家能力轻易便能砍伐树木搭建成排的住宅。 如果再给他足够的时日,保准能在这里建立起一个私人度假庄园。 临行前,凃夫一反常态做了个决定。 岛上的东西一样也不带走。 荒岛小木屋里,苏菲心疼的帮他包扎手臂的伤口。 而凃夫则向她讲述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除了艾薇儿的事情几乎都说了,一个在认认真真说一个有耐心的听。 即便苏菲明知道他故事中的版本有些漏洞,也不揭穿只是微笑着迎合,。 所以他们单独相处的气氛总是很祥和。 帮他简单处理完伤口后,苏菲逐一抚摸着小木屋里面的每一件生活用品, “你真的什么都不带吗?这里可充满了你的回忆。” “不必了,其实也没什么值得纪念的东西,岛上抓来的牛羊不如放它们回归岛上。” 凃夫耸立肩膀随意的回答,一副洒脱的气派; “至于这栋房子,就当是给往来的冒险家们一个落脚处,要是再有不幸者落难来者,至少也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了不起,不愧是我们的慷慨先生斯帕罗。” 温斯特小姐给了他一个白眼,暗戳戳的讽刺他。 她飘忽的眼神一下在床头柜上上发现了一叠的纸张,上面写有密密麻麻的字迹。 “那是什么?” “你说我的稿件?对于一位作家来说这不是很寻常的事。” 凃夫伸手翻过那堆稿子,眉毛一下飘舞起来,鸣鸣得意道:“何况还是我在流经荒岛前后写下的第一期自传,这可是难得的题材。 我在纳尼亚时答应过一位记者,等有空便将自己的经历发到《海上观察报》总部,我想那位叫本杰明·威尔逊的先生会帮我搞定一切。” 苏菲阅读着他在纸张上写下的长篇自传,嘴唇随着字迹越往后越张越大,这篇名为《杰克船长冒险记》的自传版本,可比现实离奇太多了, “天哪,你确定要这么写,与现实差别是否太大了些。” “作品这种东西就该夸大了说,不然在一众同质化自传当中,我的故事凭什么会受人欢迎。” 凃夫如是说着,盯着稿件时的眉头一下紧锁住。 流落荒岛前后的具体事迹他都已经记录下来, 现在只差一个序言。 沉思片刻后,凃夫拿起笔写下了这篇稿件的开头序言。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大海, 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题外话------ ps:今天就一章,见谅~ 7017k ------------ 第287 扬名立万 哥廷哈根。 兰斯区贝克街45号,温斯特家。 操劳一天的伊森·温斯特警官拖着沉重的身体归家,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似的,满脸都写着疲惫,乘坐一辆局长专属蒸汽车停在门口, 伊森站立片刻,又摆出笑脸向家里走去。 他的生活跟过去一年相比他的工作其实并无太多变化。 除了臂膀和胸口处依旧衔着剑盾警徽,职位也从小警长变成了区级别的警务长,掌管着本区的要务,可他实在开心不起来。 进门将制服脱下递交给家中奴仆后,伊森叔叔直奔着厨房, “亲爱的,瞧我闻见了什么。” 安菲儿女士正在专心致志的捣鼓着今天的晚餐, 即便家中已经聘请了管家和厨师,但安菲儿仍旧坚持着替丈夫做晚餐传统,牢牢将他的心和胃一块悬吊着,见到丈夫回来后惊讶的瞥了一眼时间, “这才五点,我记得哥廷哈根所有警务局的统一时间是六点。” “而这正是我正式就任局长后的第一道指定。” 伊森叔叔露出得意的笑,尽显咸鱼本色:“为了大家身体和心灵的健康着想,提前下班是很有必要的事。 如果有谁被我发现敢私自加班,导致不必要额外竞争,我一定会让他滚蛋。” “天哪,你这样下去迟早被警务厅解雇。”安菲儿翻着白眼,用手扶住额头,有无数槽点却不知从何开口。 “解雇我?如果哪位好心人这样做那实在是谢天谢地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伊森叔叔对生活完全保持着摆烂的态度, 反正温斯特牌火锅店已经在哥廷哈根刚开上了第三家,保持现在的赚钱速度也已经吃喝不愁。 没了两个儿女的负担后,温斯特夫妇惊讶的发现,他们的生活质量不止一倍的提升。 不用操心任何麻烦事不说,隔三差五还能抽个空去北大陆任何一国旅行,说是提前步入退休生活也毫不为过。 “伊森,苏菲昨天来信了,她在瑞恩过得相当不错,接受了更良好的教育资源,也见识了广阔的世面。 你女儿还说她认识了一个很不错的男孩,这是她信中第一次提到异性朋友,绝不简单。 我倒真想立刻飞过去瞧瞧,是哪家的孩子这般幸运。” “咳咳……我建议最好别这样,培养一个孩子的独立性很重要。”伊森干咳了几声表示反驳,“两个孩子独自外面,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何必要给他们继续添麻烦。” “可我却不常见小夫的来信,现在为止似乎只来了两封邮件,只有两封哦。” 安菲儿说话时喜上眉梢,话里话外暗戳戳的讽刺,伊森更宠爱的凃夫远去的几个月极少有动静。 “男孩子表达感情的方式总是不一样。” 伊森叔叔这样说着,奇怪的攀比感总是令他们时刻分出高下。 按照惯例随手在书架前抽出管家刚刚更换的今日份新闻。 除了不到1便士的《哥廷哈根邮报》、《莫尔河报》,家里还订购了好几种报纸,《国际先驱报》、《太阳报》。 其中最特殊的还要属《海上观察报》,里面记载的也尽是些跟拜亚风马牛不相及的消息,尽是些真假难辨的海上新闻,直接翻到了最新一期。 “瞧瞧,我们的斯帕罗先生最近都做了什么。” 伊森·温斯特翻阅报纸,见到想看的东西后不自觉地提高着嗓音,“他参与了纳尼亚保卫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受到风暴教会称赞,又在之后的离别中遭受海盗洗劫,真够糟糕的。 哦,他还顺手剿灭了一个海盗团,又在一座荒岛流落了些时日,这家伙的经历可真丰富。 安菲儿,你知道吗? 杰克·斯帕罗可是海上风头最盛的人物,他这样的人可忙得很,哪有时间寄信。” “可这跟小夫有什么关系,杰克·斯帕罗,这名字挺起来真熟悉,等等。”安菲儿婶婶脑子短暂死机,见到丈夫笑盈盈的表情后,猛然抬头, “女神在上,你是说杰克·斯帕罗?小夫寄信回来使用的那个名字。” 扳回一局的伊森叔叔洋洋得意地抬头, “如你所想,杰克·斯帕罗正是我们的小卡佩先生。” …… 中心城的首相府邸。 蒂洛·索伦斯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他平静地翻阅手中报纸,那同样是讲述传奇的杰克船长的故事。 相比于那些光怪陆离的传说,首相先生更在意的是他手头上竟汇聚全纳尼亚的财富。 那是摩加迪沙四岛要送往兰蒂斯的所有税收,后来竟又被素有海上皇帝之称的明格萨洗劫了,据说,还有报社记者在事发时日拍到了“天夜叉号”踪迹, 这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 索伦斯首相很快便将这起袭击事件还原下来。 明格萨率领大批海盗袭击了纳尼亚,又凿毁了杰克船长的所有产业,顺便抽了个空将他本人洗劫一空。 这样看来,这位海上皇帝的精力倒是很充沛, 斯帕罗先生也可太可怜了。 “父亲。” 克兰·索伦斯小心翼翼的进入书房,无论说话还是站姿不再像往日那般拘束,向他递出了一份报告书: “史密斯家的电灯厂生产线在南大陆已经竣工,产品供不应求。 即便是遥远的南大陆各殖民地都已经普及了灯泡的使用。找我想一两年内就会普及北大陆,到时即便是陛下也会忘了年初的那件事。” “电气改革的事先不着急,这件事还远不到时机,不如你先看这个。” 首相先生主动递出了手头的《海上观察报》,今日份的着重篇幅讲述的是有着‘海上贵公子’美誉的拜亚人杰克。 他出海后的传奇经历眼花缭乱,一般的话本都没这么离谱。 “杰克·斯帕罗船长在带领风暴教会,死守班加尔港一夜,以一己之力应对八百余人海盗围剿……脱身后孤身潜伏与敌船之上,一力袭杀进犯贼将首领……后因外出迎敌致使家中巨额财富被潜入的海盗洗劫一空……” 克兰公子默默读了一段事迹,脸色的表情尤为古怪,“斯帕罗,我怎么从未听在哥廷哈根里听说过这个姓氏。” “而这正是你之后要做的事,告诉人们斯帕罗其人的确存在。” 蒂洛·索伦斯首相目光如炬。 …… 远在另一端的南大陆, 殖民地桑塔。 梭罗法官一家来到拜亚的殖民地生活已经有一段时间。 相比于哥廷哈根的快节奏,南大陆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在等级分明的社会中,白肤人种天然能获得一切便利,他们就是要比其他有色人种高贵,本地人即便被“洋大人”撞倒,都会害怕的向对方道歉。 同样的罪行,警员在见到有色人种时会直接掏枪警告,肆意凌辱。 这个社会另类的压抑让刚到此地的梭罗一家都显得不自在,尤其是大女儿谢丽尔和小女儿蒂娜,经历过几次本地人见到他们一家时卑躬屈膝的态度,竟害羞得连门也不敢再出。 “姐姐,姐姐,你瞧这是什么?” 从邮箱里取出今日份报纸的小蒂娜,惊喜的翻到了最新一期的名人传记栏目。 那里赫然陈列着杰克·斯帕罗的照片,以及一些他微不足道的经历。 “是斯帕罗先生。” 青春靓丽的姑娘谢丽尔惊呼道。 那次见面后这个幽默、帅气的绅士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影响,她一把接过报纸,目光打量报纸上的内容,满眼里都是震惊, “天哪,原来斯帕罗先生的不辞而别,竟是为了对抗纳尼亚对他伺机报复的海盗。” “上面讲了什么,能念给我听吗?” 小蒂娜坐在地上一脸期待。 “没问题,咳咳,听好了,杰克·斯帕罗先生在乘坐邓肯号途中,遭遇知名海盗团蓝武士跟踪袭击,为了保全全船人的生命安全,这位正直的绅士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他独自乘坐一艘孤舟上只身拦截蓝武士海盗团,应对敌人时丝毫不畏惧, 只听悠扬的笛声吹过,他随即出手镇压动乱, 仅仅一招过后,蓝武士海盗团成员再无半点反抗之力。” 谢丽尔眼中满是星星的念诵着这一段,“斯帕罗先生为了不让海盗作恶,在海上追逐蓝武士海盗团的船长白鲨数十公里, 然后一刀将这位无恶不作的海盗斩落海底。” “了不起的杰克船长。” 读到这里,两姐妹不禁同时哇了一声,眼里尽是崇拜之色,谢丽尔继续翻着这一期的自传, “咦,后面还有记载斯帕罗先生因此流落荒岛的故事。” “流落荒岛?”小蒂娜害怕的捂住嘴。 谢丽尔紧张的捏住手心,因为焦急而使得手心里全是汗液,直到全部看完后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追杀船长白鲨而流落荒岛后,他在那独自待了些时日,上岛后不呼救也不喝水进食,只做了一件古怪的事, 杰克船长将自己沉在水里潜伏了三天三夜,直到迷雾海里所有的海洋生物都认识他。 在第四日,他将毛发编织成了绳索了绑在海龟身上, 驯服它们后作为竹筏,逃出生天……” 7017k ------------ 第288章 圣地亚戈 迷雾海。 去往罗格里岛的搜救船稳健的在这片海域行驶。 躺靠在甲板靠椅的凃夫,带起墨镜沐浴着少有的太阳,即便船上条件艰苦了些,好歹有人陪着说话解闷。 “哟,这不是杰克船长,您现在不是该骑在海龟的背上,在广阔的大海上流浪吗?” 一听这嘲讽的语气,就知道是苏菲没跑了。 《海上观察报》新一期一经推出,这个名字在大海的知名度急剧提升,起因便是苏菲在各大报社刊登广告造势成功,凃夫再将他传奇的经历写进自传中,有这样的效果也是水到渠成。凃夫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我早该把你也写进去,一位有钱的富家千金因为爱慕杰克船长高尚的品格以及万人敌的魅力,所以不惜以家族离别私……呜呜……” 他还想继续完善这个狗血故事,却被温斯特小姐一把堵住嘴,咬着牙警告:“你要再敢乱说,我一定让你跟你的海龟一辈子作伴。” 她从舱内出来时,手里还提了半瓶朗姆酒,各自倒了几杯,火辣辣的口感算是给这一趟的行程添了些滋味。 距罗格里岛仅剩最后一段距离,附近的船只也频频在海上出现,在南北大陆之间总是有许多货物往来,北大陆的工艺品、衣物、武器弹药,南大陆的茶业、麻药,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两片大海之间往来。 要数最显眼的,无非是一种没悬挂任何国家旗帜的轮渡。 大量的守卫在甲板上巡逻,彷佛在押送极为重要的货物,中层总是传来各种怪异的叫声。 在这一带这类船只尤为繁多,在众多商客轮渡前形成了一排独特风景线。 躺在靠椅上的凃夫扭了个头,刚巧看到了这样的场面,不由自主的问道: “那是什么船?” “运输奴隶的奴隶船。”苏菲眼神闪过一丝恐惧, “最好离他们远些,北大陆各国都在从事奴隶贸易,由殖民军亲自管控接送,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奴隶船,天哪,里面究竟有多少奴隶。” 就在两人探讨这个问题时,达克.布来森船长的声音响起, “那是因为前方就是临近南大陆的圣地亚戈,往来的奴隶船几乎都要经过此地,无论是要售卖奴隶还是往北大陆运输,都免不了要在此执行这道程序,这也是南大陆奴隶贸易唯一合法的岛屿,所以这会这么热闹。” “合法的奴隶贸易?”凃夫有意识重复了一遍。 他徒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与艾薇儿的交谈中,她隐约提到过一个地方。 人们会把所有的智慧种族奴隶都送往一个岛上,经过如地狱般的改造后,活下来的奴隶又被送往北大陆。 所有智慧种族都忌惮的地方,多半就是这个名为圣地亚戈的奴隶岛。“那这座岛归谁管?” 博学的达克船长见凃夫感兴趣,耐心科普: “圣地亚戈并不归属某一个国家,据说这是百年前北大陆人乘坐蒸汽动力轮船,到达南大陆后第一座抵达的岛屿,这才知晓原来在我们生活的大陆之外,更南方的地区还有一座物产丰富,气候事宜,广袤的大陆,真是了不起的事。” 凃夫缄默不语,以他们的视角来看,初到南大陆的冒险家是英雄,是伟人,是创造历史的名人,而在南大陆的本土人而言,他们只是一群可耻的侵略者。 侵略者不但掠夺了他们的土地,并在这片土地上展开了罪恶的交易,麻药也好,奴隶贸易也罢,都只是其中一部分。 “许多年过去了,这座被插上旗帜的海岛,时过境迁,圣地亚戈现在也变成了各国共同接管地,大多由原来那批在南大陆封爵的贵族后代们,各国在南大陆的摩擦纷争都在此统一解决,主要向本国的贵族或富豪输送。” 凃夫明白过来点头,“也就是北大陆经贸组织的意思。” “你可以这样理解,像奴隶贸易这样的生意,尤其涉及智慧种族,如果没有官方统一调令,没人敢私自动手。”达克.布来森船长遗憾的表示, “各种族之间的矛盾,跟北大陆的态度息息相关,但我知道有这样畸形的产业存在一日,就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和平。” “先生,我们是否能跟进去瞧瞧,以私人的身份拜访。”凃夫一下对此有了兴趣。 《轮回乐园》 “不,绝无可能。” 达克船长想都没有想便给出答桉,“圣地亚戈真正的主人可是首批到此的军官勋贵们的后裔,在南大陆他们的身份简直跟土皇帝差不多。 这样的人是什么脾气,我猜斯帕罗先生您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们决不允许身份寻卑微的人随意进入岛屿,更不许普通船只入岛,否则一律视作挑衅。 恐怕我们只是将船停在船舶,就会受到攻击。” 凃夫表情立马有了奇妙的转变, “哦,既然是这样那也不必强求,我们只绕着圣地亚戈一圈,远远的看一眼总行吧。” “没问题。”见凃夫总算掐灭了那个危险念头,达克.布来森才松了口气。 话毕,便看见了那座靠近南大陆的岛屿。 尽管不如纳尼亚雄伟繁华,却有一种独特气势,森严、冷漠的建筑分布在四边,达克船长命令舵手操纵船只时沿着岛屿边缘贴近。 凃夫便看见了岛屿高地有一层连绵不绝的砖石堡垒,这个工程大到甚至将整座岛的城市全都围绕起来,墙中之城的既视感。 到处都有守卫看管,即便他们只是路过,便有侍卫警惕的看向这艘船,彷佛一有动作便直接开炮轰碎这来路不明的船只。 果真如达克船长所说,圣地亚戈的优越感在所有人之上,即便真的不小心误杀普通人,也不用受到法律制裁。 “嗖。” 凃夫索性跳起踩在桅杆上,直接打开鹰眼直视,远远的便眺望到了圣地亚戈中的主城,主楼是一座银色城堡,耸立的尖塔上还挂着北大陆各国的旗帜。 而底下更是有着数不清的人或智慧种族走进走出,他们手上和脚间都挂着冰冷锁链,示意着奴隶的身份。 他本想直接动用传送过去瞧一眼,但那座高耸的城堡里让他感到莫名危险。 这种禁锢了无数种族的战略要地,里面必然有高序列的超凡者坐镇,谨防智慧种族报复。 “那是什么?”在城堡旁边还耸立着一座黑黝黝的高塔,连扇窗户都没有的密不透风环境,显得十分压抑。 凃夫又打开了猎人感官,才注意到那座城堡的遍布的压抑与痛苦的灰色气团,尤其是那座高塔,气团更是浓稠得什么也看不清。 也不知道那里面究竟发生了何等痛苦的事情,都快赶上“圣玛利亚号”外的灰雾了。 ------------ 请一天假 本卷的剧情纲要已经写完了,大家不用担心,只是单纯累了想歇一天,见谅哈~ ------------ 第289章 猎魔人维克多 “嗖!” 城堡内部恢弘的灵性爆发,由里到外的气浪直掀海面。 距搜救船不远处的海水呈柱状升起,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在船与圣地亚戈之间升起。 浪花落下后掀起的水波一层又一层的朝船身推来,这不小的动静立刻引得船上的水手们抬起枪警惕向四周环顾。 达克船长目光幽怨地在凃夫身上停留,正是他作死的举动引得了一些人的不快。 “果然有强者镇守。” 凃夫从桅杆上跳下,有人察觉到了自己的窥探。 一位序列6的超凡者在海上已经是极其危险的存在,里面的人用这样的举动表示不满。 “走吧。看来有人不欢迎我。” 凃夫语气轻快的笑了一声,暗暗在心中记下这座“贵族圣地”的海上坐标。 下次有空,不如用原来的身份一试。 “斯帕罗先生,我必须提醒你南大陆的贵族在这片疆域,只要本地贵族不举兵叛变,他们所做的任何事情在这里都是合法的,千万别去招惹他们。” 达克·布莱森觉得自己有必要向这位北大陆的贵公子说明利害。 即便知道对方在拜亚的背景很深,却还是要提醒, 强龙莫压地头蛇。 “当然。” 凃夫嘴上答应下来,然后看向坐在靠椅上品尝朗姆酒的苏菲,她对自己的日常作死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露丝,麻烦帮我记一下这件事,我决定把它写在下一期的连载传记中,让人们知道所谓世界贵族的嘴脸。” 凃夫漫不经心的吹了声口哨。 “你是指窥探里面的贵族们然后被警告的事。” 后者翻过白眼的瞥了他一下。 “不,你该这样写,委婉些表达。杰克船长行至圣地亚戈,热情的贵族们用古老、尊贵的海上礼仪,为他的远到而来表达了热烈的钦慕之情。” 目视着远方堡垒,自我感觉良好的凃夫如是说。 …… 几日后的罗格里岛。 这座距南大陆极近的岛屿有着良好的地理位置,是新得里海峡的北口咽喉,偏居一隅,也是世界著名的十字路口之一, 素来有着“黄金水道”的美誉。 各地往来的商队船只总会在此卸运、交易货物,港口无论何时都是爆满状态,是一个集聚金融、商业、航运、旅游为中心的大型海岛城市。 各种肤色的人种怀揣着希望和梦想至此,尽管大多数人只能在此干着工资低廉的行当,却不影响一批又一批有志青年奔赴而来。 就在今天,北大陆联合舰队和风暴教会的船今天第七次环顾此地。 海军不断搜查岛上的藏匿的危险分子,紧张的气氛令岛上不少人都心生忐忑。 一家名为“蔚蓝之海”的酒馆中, “维克多海贼团”的一名绑着红色头巾方块脸的干部托尔,小心翼翼进入酒馆,主动靠近吧台一位戴上墨镜、围巾古怪打扮的人。 即便接近三十度的热带气候,这个怪人也并未取下遮挡脸面的伪装。 “船长,联合舰队的船已经走了,这次环岛大排查过后,海上的风声会稍微松一些。”打听情报的手下托尔在他耳边如是说。 “稍微松些是指?” “一天七次的排查力度会下降到一天六次。” “北大陆这群无能的狗屎,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件事跟菲克斯总督一手策划的吗?他们不敢指责兰蒂斯政府,只能拿我们来出气,实在可恶。” 那用围巾和墨镜伪装的怪人一把扯下头上的兜帽,正是有着“猎魔人”之称的海盗维克多,此刻他眼睛里几乎冒出火焰, 听到这消息后更是重重的捶打了一下吧台的木桌,恨声咬着牙: “最近有那混蛋的消息吗?” “您是说杰克船长,他似乎已经获救了。” 托尔弱弱开口,将在报纸上了解的情况脱口而出:“他将头发绑在海龟身上当做木筏,又在海上行驶了几天然后遇到了路过的船只。” “很好,他最好还活着,别让我逮住杰克·斯帕罗这个混蛋,不然我一定将他扔进海里喂鱼,即便杀他一百次也不解恨。” 维克多相当苦闷开口,原先他3000克朗的赏金,靠着自己的能力在海上能活得逍遥自在, 可自从纳尼亚那次合力袭击之后,悬赏金竟足足翻了一辈变成了6000克朗。 加之那次轰动海上的纳尼亚袭击事件后,因为海盗的事北大陆列强丢尽了脸面,故而加强了对南部的控制。 成群的舰队终日在几片大洋上徘徊,但凡是见到悬挂海盗旗帜的船只一律格杀勿论,现在海面上不但有北大陆的舰队,风暴之神的船只巡逻,赏金猎人的船只, 私底下还有许多海盗同行想要他的命。 他好不容易从纳尼亚的风暴教会手下死里逃生,折损了大半有生力量、被打坏船体不说,但凡见到他列出的旗帜各路豪强都痛下杀手, 一个价值6000克朗的序列8,哪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 一路逃命一路被追杀,即便他躲进罗格里也不见得消停。 “头儿,昨天船上又跑了两个人,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躲下去吧,已经有许多兄弟不满了。”托尔沉默了片刻,含蓄的像船长表达了他们的意见。 大家起初都是为了金钱和梦想而来加入“猎魔人”的海贼团,一番折腾下来,钱没赚到不说,现在海上的形势已经急迫到生命受到威胁。 作为船长的核心更是不断被追杀,这艘船怎么看都是个朝不保夕的没前途海贼团。 察觉到手下不安情绪的维克多,作为小海盗出身的他自然也能明白他们的心情,稳定心神安慰道: “不必担心,我有一个计划。 告诉他们,我从一位黑棉兰号的朋友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海上那些大人物们不会对此不管,很快便能迎来以前的自在生活。 别看他们的巨舰和大炮有多雄伟,蒸汽船的速度会越来越快,传统海盗船被追上只有死路一条。 但你该知道他们不会真的痛下杀手,他们需要我们的存在。 金枪鱼缸里必须要放几条鲶鱼,才会使这些鱼更有活力。别看现在追得紧,但那些海上的大人物们跟他们有协定,绝不会做得太过火。 只要清剿掉一批倒霉蛋,让列强们在海上发泄完怒火,到时五海的环境一切都会如常。” 维克多展现着身位领导者的人格魅力,轻拍着托尔的肩膀, “大海这么大,即便惹上什么麻烦,往未探索的海域一躲,等风头退去,我们仍是大海上最自由的人。” 这番话终于令托尔动容,维克多才起身支付酒钱, “走吧,伙计,等我们的给养补充完毕,就立刻前往那个地方。” 临了,他还不忘在心里暗暗补充一句, “最好别让我找到你,杰克船长,不然没你好下场。” 他带着手下从“蔚蓝的海”酒馆出来后,便来到这个世界上最繁忙的港口之一, 阿斯加德港口。 他的船卸下了海盗旗和风帆,令船员们集体更换便装,将武器提前藏匿在某个岛上。 现在已经伪装成了货运商船在此补充给养,船员们卖力的将食物和淡水运输上船,要不是维克多头上的赏金太多人也太知名了,实在不至于刻意躲避舰队搜查。 “呜~” 远处的一声鸣笛响起,一艘中型游轮从远方到来,它跟其他到此的其他轮船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普普通通的船型,挂着毫无特殊的白色船帆,甲板上连巡逻的海员都没有。 然而正是这艘平平无奇游轮上走下来的乘客,两女一男的组合,却让“维克多海盗团”的成员托尔惊讶的张大嘴,他低声向维克多呼喊: “头,快看那边。” 顺着他指头所指的方向,“猎魔人”维克多便见到踏上走下来的男人穿着华丽的黑色风衣,头顶高档筒帽,他身边还有一位美丽得让人挪不开眼睛的女伴。 懂行的人自然知道光是他身上一套风衣的钱,就顶的上寻常海盗的身价。 别看那副气质儒雅面孔,就从他在纳尼亚做过的事就知道,这个人必然藏着一颗恶魔的心, 除了他日思夜想的杰克·斯帕罗还有谁。 维克多的目光一扫而过,一股无名之火几乎将他淹没,连拳头都不禁握紧了许多,他真想上去立刻将其一拳打死。 可瞧了一眼四周拿着枪械的卫兵以及未走远的舰队,理智令他不得不暂停报复的念头。 又迅速用围巾和墨镜挡住脸,维克多对着手下从牙缝中挤出一个词汇: “走!” 不等托尔回应,他便迈着脚步大步流星准备离去。 不管有多大恩怨,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下动手,何况他的身份也见不得光。 只是刚抬脚没走两步的功夫,刚刚戴着高帽的儒雅男人像变戏法似的,“唰”的一声转眼便间出现在他身前,手里还不经意地把玩着一枚金币, 贵公子的气质立显。 只见凃夫抬起高帽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那意思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7017k ------------ 第290章 海盗大会 搜救船刚刚靠岸,从船上下来的凃夫注意到有熟人窥探,凃夫向苏菲说了一声,便毫不犹豫发动了瞬移, 直接出现在对方面前微笑礼貌的打过招呼。 维克多仍未摘下墨镜站在原地,他本能地想掐死对方。 可一想到对方在纳尼亚金钱铺路,钞票飞舞的豪气手段,想复仇的那颗雄心,顺便被浇上冷水给扑灭了,低头沉声道: “杰克斯·帕罗,你想做什么。” 他轻轻拍打了一下托尔背后,示意他先离去顺便找船员来救场。 “看着有些眼熟,我们似乎在纳尼亚见到过。” 凃夫打量对方时陷入沉思,在天堂之城遇到的人实在太多了些,三教九流的人士多多少少接触了些, “你认识我?” 听这混蛋满不在乎的口气,“猎魔人”维克托便气不打一处来,“你又何必装糊涂,拜你的赏金所赐,我现在满世界海盗和赏金猎人疯狂追杀。” “赏金?所以你是……” 提到这个凃夫立马就不困了,刚去纳尼亚时为了自保,的确耍了些手段,拉高了几十号不法之徒的赏金, 但他的确想不起来面前这人的名号。 “啪。” 只见他气急败坏的脱下墨镜,又拉开了遮挡下半边脸的围巾,将真实面容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一张三十出头年纪的白嫩脸蛋,在这个饱经风吹日晒的危险行业里并不算太大。 清秀干净的面庞没有留一丝胡须,但满眼里包含着愤怒,古铜色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很健康,一把斜跨腰间的银剑,是浑身上下最有辨识度的东西, “维克多·霍塔,外号‘猎魔人’,原赏金3000克朗的海盗船长,拜你所赐,现在赏金6000克朗,现在认识了吗?” “裂膜人?或许你该改名叫杰洛特,说不定能吸引一些公主系的超凡者。” 凃夫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海盗,给你两个选择,你是打算自己去自首还是被‘自首’。” “有什么区别吗?” “关乎体面或者不体面。”凃夫歪着脑袋。 “婊子养的。” 维克多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遇上这种没品的家伙算他倒了八辈子霉,眼睛不自觉的环顾周围,琢磨着一旦事发便寻出一条最佳逃跑路线。 “‘猎魔人’维克多?” “海军上校达克·布莱森。” 就在两人僵持时,一道意外的声音从搜救船里传来,达克·布莱森船长引着苏菲和辛迪,惊讶的向这边投过眼神。 后者也咬牙喊出了达克船长的全名。 “认识?” “服役时曾跟他的船队有过几次交手,但霍塔先生的好运总是能在他不敌时偷溜走,他总是这样好运。”达克船长耸耸肩膀,直接挑明了对方的身份, “就连猎魔人这个称号,也几乎是白捡的,传闻他在狂暴海亲手斩杀了一窝遭受污染的鬼鲨,但据我所知那本来就是只年迈得快要死的老鬼鲨。” “胡说八道。” 涉及职业操守这方面被人质疑,维克多自然接受不了,涨红着脸蹬腿猛地反驳,“那条鬼鲨不过是耳骨的皱纹多了些,再说我去时明明还有呼吸。” “不错的故事。” 凃夫挑起眉头称赞道,很有他的风范。 就连围观吃瓜的温斯特小姐都拍了一下额头, “天哪,原来所有海盗的名气都是这样传出来的。” 这下倒是一点都不奇怪凃夫为何这样做了。 “所以你要去哪?”凃夫打量着问道。 “这不干你的事,北大陆的公子哥。” “猎魔人”维克多总算是硬气了一回,他挺着肩膀让自己看起来不好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气, “维克多,你决不能给他说海盗大会的事,你必须要有行业操守,不能把这样重要的事告诉他。 不然被混蛋知道了指不定会干什么,他一定会把整个风暴教会召唤过来,要么花钱买下所有人的船让我们游回去。 天哪,谁知道这些有钱人的古怪想法,没有比这碰上他更糟糕的事了。 咦,他的财富不是被明格萨船长给洗劫了吗?哪来的钱。” “哦,你很有勇气嘛。” 凃夫似乎读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嘴角一列,不紧不慢道:“你尽管离去,我不会向政府或者风暴教会举报你。 但我会继续在悬赏令上提高你的悬赏金,一万、两万、三万,随便多少好了, 到时整片大海都知道你的巨额身价。 所有同行、赏金猎人都会穷追猛打,政府的船只会不惜代价逮捕你,还有你的手下如果知道这个价格,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到时你连吃饭、睡觉都要提防着所有人,生怕他们为了这笔钱谋害你。” 维克多脸色大变,听着步步紧逼的言语,却仍咬着牙: “我的船员对我无比忠诚……” “是吗?我是说每个人一万克朗。” 凃夫抬了一下额头的高帽,露出和蔼的微笑,“另外,别对我说谎。既然我能从你嘴里知道的事,一样能从你的船员那里知道。” 这个有钱混蛋比他想象中更可怕, 他简直就像,不,他就是个魔鬼,玩弄人心的魔鬼。 但是想到那个画面维克多便已经不寒而栗,在这个行业里待得久了,他太清楚能下海当海盗的人是什么货色了。 尤其是中小海盗团,但凡有点追求的也不至于能堕落到这种程度。 他们为了钱甚至能把自家的老妈卖到妓院,甚至把自己的屁股给卖到妓院。 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足以让他们冒着普天之下任何风险, 更何况是出卖一个人。 “我讨厌所有的有钱混蛋。” 维克多绝望的捧着脑袋,在职业道德和性命面前,他只犹豫了一秒,便把这件事全盘托出, “半个月后,在沉船湾将举办一次海盗大会。 届时,所有海域有名有姓的海盗都会聚集在那边,将有大事要宣布,而我正打算往那边赶去。” “海盗大会。” 听到这个词的凃夫和苏菲苏菲精神一震,这种事光是想想便觉得很有趣。 唯有达克·布莱森船长摸着下巴质疑道: “有名有姓,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维克多强忍着脾气,在内心告诫自己千万遍犯不着跟他生气,耐着性子解释: “似乎跟对抗北大陆对海盗的强势态度有关,海上那些巨头打算重新制定规则,届时五海内的所有传奇人物都会亲临。 会议由明格萨大人主持,五海成名的海盗都必须前去。” “包括黑棉兰号的维德?”凃夫现在只对这个人感兴趣,或者说对他的心之所向罗盘感兴趣。 “这样的大会没人会缺席,而且这消息正是从黑棉兰号传出来的。” “猎魔人”再次强调。 很有趣的事,想必跟纳尼亚受袭的事件有关,列强对海盗横行的事表示不满,一连串的事致使海盗内部有所反应。 理顺这件事的因果,凃夫笑眯眯的看向维克多,“先生,很感谢你的诚实,你现在可以走了,达克船长,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没意见,尽管霍塔先生是个海盗,大多时候也只是干些捡漏的杂活或是寻找不切实际的宝藏,说起来也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事。” 达克·布莱森不在意的笑了笑, “何况,现在我已经不是瑞恩皇家海军的上校了,抓海盗这事可跟我没关系。” “所以你们真的愿意放我走?” 这下倒换成“猎魔人”惊讶了,在他的印象中这种阴险、邪恶的有钱人从来都不是讲诚信的人。 “当然,全大海都知道我杰克·斯帕罗是个讲道义的慷慨商人,我一向是重视承诺的人,不过顺带一问,你们打算何时动身。” “我们的船受袭了,必须在这修整几天,等补给和修复工作结束后再上路。”他如实交代。 “既然这件事因我而起,不如我来替你出船的维修费。”沉思了几秒钟,凃夫摆出笑脸时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隙。 “这……不好吧……这怎么好意思呢。”维克多迟疑。 “一言为定。”凃夫不客气的帮他做了决定,“而你要做的只是在船上留出几个舱位,我也正想见识一下海盗大会的风采。” “什么!” 正要抬脚的维克多差点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像铜铃,吃了片刻:“您要去参加大会啊,可这……不符合规矩。” “不如……我买下你的船,再把你送进监狱,然后我直接当船长会更容易些。” “您说的话便是规矩。” “很好,我欣赏你的态度。瞧,如果一开始就这样哪里会有纷争呢。” “您说得对!” “另外,千万别尝试着逃跑,你可以质疑我的品德,但千万别用你身价来的挑战我的财富。” 看着“猎魔人”维克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望着天怀疑人生的离开这个鬼地方,站在他身后的凃夫只是得意的笑。 拥有富可敌国财富的他,才是这片大海上最自由的人。 7017k ------------ 第291章 海上贵公子 罗格里岛近来的热闹非凡,大量外地人一窝蜂的涌入了这座海岛之城。 其中有北大陆的新闻记者、各行各业的富豪,以及见闻了《海上观察报》的读者,看完那片风格强烈的自传后想要一睹杰克船长阵容真容, 数之不尽的人从各地乘船前来,一票难求。 当本地人知道杰克船长上岛后,整座岛屿立刻沸腾起来,成百上千人想要一睹这位传奇人物的风采。 如果你要问这个杰克船长是谁,人们的回答总是相当一致。 当然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侠义冒险家、金融界传奇投资人、慈善家、作家的杰克·斯帕罗先生,在海上他的风头绝对是这两个月最盛的人。 要说他现在算得上海上传奇吗? 怎么不算呢。 一开始只是一艘名为归乡号的客轮在传播这位绅士的事迹,如果那只是些微不足道的消失。 可天堂之城纳尼亚发生的绝不是消失,他非但带头奋力抵抗来袭的8000海盗战至最后一刻,寸步不退,直到血染红天空,为纳尼亚的解放争取到最后一点时间。 在他离去之后又经许多报社深度挖掘,才从风暴教会内部爆出一桩大新闻。 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有钱绅士捐献了足足十万克朗用以重建纳尼亚,他甚至连名字也不曾留下便轻飘飘的走了。 为了维护客轮的安全,不惜代价下船以一己之力覆灭了蓝武士海盗团, 在大海上追逐海盗头领上百公里,这才流落荒岛有了后来的故事。 如果这样的人还称不上传奇人物,那标准未免高了些。 一连几天,各路人士登岛拜访,他时常会接见一些新闻社的朋友,或是跟一些商界的富豪们谈生意。 闲暇时人们总是在酒馆里见到他,这位不拘小节的绅士总是在吧台点上一杯甜甜的奶啤。 他喜欢跟人打牌,各种各样从北大陆传来的扑克牌游戏,那种纸牌游戏的组合能变换出几十种不同规则的游戏。 每到这时候他才会极度专注,施展出跟人全力一搏的精神,与困难做斗争的不屈精神。 他是位了不起的绅士,也是位风趣的知识分子,每个见过他的人都会这么说, 来到罗格里岛的第一件事,他便在本地高等学校展开了一堂讲座。 用通俗易懂的知识推广了有关电气的用途和未来前景,并直言不久的将来世界会迎来第二次工业革命,并小小的推广了一波名为电灯的产物, 名人效应立刻让南大陆桑塔的电灯售空。 他风度翩翩、器宇不凡,如果不是流传大海的种种事迹,人们绝不相信像他这样温和的人也会使用武力。 却正因如此,他才像所有有名气的海上人物一样,也荣获了独属于他的称号——(海上)贵公子。 …… 在本地高等教育学校完成一天签售会的凃夫,满脸堆砌着笑容,完成了岛上的讲座。 密斯卡史塔克的许多教授,都希望他能借着这个机会周游列国。 广泛传播电气的用途,到时北大陆列强都这样做,便可顺理成章的倒逼本国实施电气改革,不少人希望拜亚能在新一轮的工业革命中占据上风。 “也算是给老师们交了个差。” 凃夫松了口气,他现在的身份能在南大陆活动已经是相当不易。 必须先等到把迷失的幽灵船找到,再用这个身份伺机回到北大陆其他强国宣扬电气革命。 结束了一天辛劳的凃夫,跟本地师生告别后便回到了一家高档旅馆,而温斯特小姐换上盛装已经在此等候他多时,一双眼睛酸溜溜的看着他。 最近她自然也没闲着,接连在岛上查探了地下超凡组织,见到凃夫回来后便将一张纸递交给他: “给,这是你要我帮你查的那几件东西,这些东西可实在不容易弄到手,哪怕花了些钱也只打听到一些零碎消息。 迷雾树主茎秆在迷雾海某些特殊岛屿,古老怨灵或许可以去一些有闹鬼的古老城堡、住宅寻找,有一定几率遇到。 至于深海狂暴者没什么消息,这种超凡生物似乎在海底深处,守护着一些珍贵的材料或宝藏。 而不老泉的泉水这可是传闻中的东西,这么久以来听说也只有不死的幽灵船长喝过这种泉水,但听闻他付出的代价极大,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干得漂亮,迷雾树主茎秆和古老怨灵的粉尘可以面向赏金猎人发布雇佣任务,即便只是有明确消息我们一样付钱。 至于深海狂暴者和不老泉的事我来解决。” 凃夫不吝夸赞的拍了一下苏菲的肩膀,超凡之路走到中后期每上一步便难如登天,有的东西已经不是钱能搞定的了。 现在光是序列5的魔药材料更为难得了,许多东西别说是入手的成品,就连消息也仅限于传闻中。 这几样材料一样也不好弄,尤其是深海狂暴者和不老泉这两样连个方向都没有。 “看来只能拜托人鱼一族和找到幽灵船长了,他们应该知道哪里有这两样材料。” 目视凃夫眼睛打转时,苏菲不满意的喂了一声,“为何你不问纯血美人鱼的主鳞?难道已经有渠道了。” “没有,绝对没有。” 凃夫脑袋立马得像拨浪鼓似的,疯狂否认这事。 “你能顺利晋升序列6,看来是接触过美人鱼了,所以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弄到的人鱼泪。” “人鱼眼泪?苏菲,这其实是个意外。”凃夫猛地眨眨眼睛,“这是因为我无意中在一艘海盗船上救了一些被囚禁的人鱼,她们十分感激我喜极而泣流的泪。 便借着这个机会顺便得到了这件材料,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没错,就是这样。” 他深知在一位诈骗师途径的超凡者面前,撒谎是一件多么无力的事。 干脆化繁为简,把来龙去脉全部简化掉了, 直接讲述结果。 要是被苏菲知道曾经有一条小美人鱼跟他共度了半个月之久,还不得把他脑浆给打出来。 即便什么都不曾发生,但自己后来对刚深海之王,还承诺要将艾薇儿救出来, 恐怕任何一个女孩子都很难不多想。 他实在不愿哪天从温斯特小姐嘴里听到一句“明明是我先来的……”。 “哦~” 苏菲将尾声拖得很长,无限折磨凃夫的内心,瞪着亮闪闪的眼睛和善问道: “那美人鱼好看吗? 我听说人鱼一族拥有上古血脉,结合了人身上的许多优点,个个貌美如花,身材婀娜有致,必然是很不错的。” “哈!” 这恶意钓鱼的陷阱以凃夫的老辣经验一眼就看穿了,“怎么可能由你好看,老实说,当时我满脑子都想着堡鱼头汤的事,实在没仔细看,更不愿意看。 苏菲,你该不会觉得我会喜欢上一条鱼吧! 天哪,我心里只容得下你一个人,天主可鉴。” “切,我才不信,除非你用什么证明。” 温斯特小姐虽然这样说,却很受用的翻了个白眼。 见他信誓旦旦的抬手宣誓,倒也不跟他继续计较这件事,只是刻意将身体前倾一些,像是某种暗示。 凃夫随即眼前一亮,抓住这好机会上前,轻握住她柔软的手掌。 身体不自觉的便靠在了一起,轻点她柔软的嘴唇, 粗重的呼吸让氛围变得逐渐暧昧。 气氛已经烘托在这了,他只觉得紧贴苏菲身上的皮肤温度迅速上升,荷尔蒙更是急剧飙升。 嗅着一股迷人的香水味,实在叫人把持不住。 紧拥的身体倒是没法动作,他单多出来的一只无处安放的手,更是从苏菲的后背滑向前面,伸向了颇具规模的峰峦。 只是刚有动作便“啪”的一声挨了一下打,温斯特小姐眼里带着愠怒的火光,似乎在给他些警告。 “啪。” 凃夫锲而不舍再尝试,再挨打。 直到第三次尝试,苏菲总算放弃了抵抗这个念头,半推半就的任由他上下其手。 就在此时,旅馆的门发出“砰砰”的该死敲门声, “先生,我们的船即将出海,请问您是否准备出发。” 正是“猎魔人”维克多的声音,这家伙好死不死,恰好在这个节点打断了热火朝天的两人。 “过去。” 苏菲一下红着脸推开了凃夫,勒令他赶紧去开门。 “呼~” 凃夫猛吸了口气,大步流星的走向门口,满脸的笑意,手指下意识的切换成了指枪,强忍着一枪打爆他脑袋的冲动。 决定了, 这事结束后便把这混蛋送进监狱。 7017k ------------ 第292章 报复! “啪!” 旅店的门被用蛮力硬生生推开,那位一向有着绅士之名,待人和善的“贵公子”杰克·斯帕罗先生心情似乎不太好, 此刻无论是面庞或是目光都十分沉重的看着自己,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寿命不到三个月的人。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咳咳,先生,我们的船已经修好,必须在今日出发才赶得上海盗大会,您现在是否方便?” “当然!非常非常方便!你来的可正是时候呢!” 凃夫咬着牙从脸上努力挤出笑容,“霍塔先生,我们此去危险,既然你愿意帮我这个大忙,不如你说说有什么未实现的愿望,作为朋友我尽量帮你实现。” “愿望。” 维克多眼前一亮,刚想提出能否减免通缉令的事,可见到面前之人满脸冰霜,说话时眼神更冷了三分。 “实在不劳烦您,我们的船已经停在港口,大家随时恭候您的到来。” 维克多说罢便一句话也多嘴,几乎是拔腿就跑。 同为超凡者的他,已经感受到了周边大量灵性肆逸,这人的序列少说比他高了两个境界,只要他愿意伸出手指头便能把自己给灭了。 明确感受到这位斯帕罗先生好似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维克多才不愿意触这个霉头,一转眼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菲~” 凃夫转身时怨声载道的叹了口气,这突如其来的一打岔,两人脸上的潮红已然退去,刚刚突如其来的冲动,此刻更是消失得无影无终。 “没听见吗?我们现在该准备好东西然后上路了。” 温斯特小姐说罢已经开始收拾起行李,浑然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不过出门前,还不忘靠在门框上歪着头调皮地向他眨了下眼睛: “还不赖。” 说完便也离去,只剩凃夫坐在空荡荡的旅舍,回味着这坏女人刚刚话中的含义。 …… 维克多的“猎魔人号”双桅帆船已然停泊在阿斯加德港口,尽管只是艘木船却也配置了一个小蒸汽发动机,能勉强达到12节速度。 船身配置着六门火炮和一门主炮,算是一艘还不错的海盗船,从掌舵的水手到开船的大副托尔逐一站在船身下,等候着船长的到来。 超过三十人规模的海盗团并不算小,除去各个非战斗岗位的后勤,超过二十名能够战斗的成员,加上一名造梦师序列8猎梦特工、两三个序列9超凡者的配置, 算得上一股成型的海盗势力了。 大部分混迹大海的所谓海盗只是群烂到骨子里的赌鬼、烟鬼,这些人大多连一艘大船都没有。 靠着三五个人便敢在海上横行霸道,不计后果的掠夺,大多数的下场也只是遇到些惹不起的大人物,然后尸沉海底。 “天哪。” “贵公子杰克·斯帕罗。” “头儿一定是疯了,怎么会让他上船。” 一众海盗团成员眼神惊愕的瞧着迎面而来的三人,不敢置信他们船上的神秘客人竟然是风头最盛的“贵公子”。 这件事最诡异之处在于,维克多曾经带人截杀过他,还日日夜夜叨念着这个名字,恨不得食其肉。 现在人不但来了,还拖家带口一块上船享受着贵宾级别的待遇,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而回到主场的“猎魔人”维克多,恢复了威严,眼神冷静的向手下发号施令, “以前的事不过是些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就行了,你们最好都放尊敬些,尤其是对女士,不然被扔进海里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像露丝·迪威特布克特这样美貌的女士,难免让人尤其是混迹海上的这群无赖多看几眼。 可知晓面前这人的身份和隐藏的实力,以及对方过往种种行事手段,维克多现在满脑子只想摆脱这个瘟神。 最好是到海盗大会后便一拍两散,爱祸害谁便祸害谁。 凃夫走近后对着他轻声道: “低调些,我不想被人知道我的行踪。” 维克多谄媚笑着,重重点头:“明白,完全明白。” 凃夫顺着方向路踩上踏板,还带着苏菲和辛迪这个奇怪的组合上船。 本来他想让辛迪留在岛上等事情结束后再回来接她,可小姑娘大概是害怕被抛弃,说什么也不愿意留下,只能拖家带口的一并带上。 就当给苏菲搭个佣人和解闷的伴。 “猎魔人”一路小跑着带着人热心介绍船上的各个舱位,将人领向了两间只有一张床的客卧,面面环境实在很一般,连窗户都没有: “斯帕罗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我们手头紧张实在,只有委屈您暂时住在这了,怠慢了。” “不委屈,该委屈的是你维克多船长。” 凃夫走向了另一间环境空间都更好更大的舱室,然后朝他抛了个你懂得的眼神, “我看你的船长卧室倒是还不赖,还有主客床铺之分,正好适合我们一家三口,我很喜欢这样的环境。 不如就麻烦你收拾东西先出去,这段时间睡客舱怎么样。” “你!” 维克多本能想要伸出指头大骂一番这没礼貌的混账家伙, 哪有睡主人床铺这种喧宾夺主的事。 何况他还是一船之长,把舱位都让出去了,在手下面前还要不要面子。 “这狗屎哪里是什么绅士、贵公子,你们所有人都被他虚伪的外表给骗了,这就是个满嘴谎话、心狠手辣的坏蛋。” 刚想发脾气便见到对方笑盈盈的表情,又开始在指缝间把玩着金币,那黄橙橙的光芒照得他眼睛发慌,似乎在炫耀他的财富。 一肚子的委屈话到嘴边便成了:“客气了,这是我的荣幸。” “我很看好你哦。” 拍了拍这很有前途的海盗头子的肩膀,凃夫很受用的点头,把铺换床单这样的繁琐事一并交给了辛迪,自己带着苏菲去甲板上观光了。 这姑娘别的事也不会,讨好人做家务倒是一绝,无时无刻都在展现着自己的价值。 “斯帕罗先生,我们这次的航行日程在7至10天,路途遥远,去了可就没回头路了。不知您是否有什么要交代,我吩咐他们一并替您准备了。” 维克多哪怕心中厌恶极了这种感觉,却还是讨好的走来凃夫身边,做起了一个管家才该做的事。 “居然要这么久。” 凃夫倒是一惊,摸了摸下巴:“维克多,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从小在家里面娇生惯养,受尽了百般宠爱,是受不得什么苦的。 要是这么长的时间只能吃什么腌肉、罐头、啤酒之类的简单食材,我一定会发疯的,我这个人要是发起疯来,大家可就都不好过了。” “噗嗤~” 这话引得苏菲捂嘴,想笑却维持形象强忍着。 这坏家伙明明还是记着刚刚的仇,故意找借口刁难“猎魔人”维克多。 至于船长维克多,面对这位大爷都快把头给低到地上了,连连应声, “应该的,您可是‘贵公子’,对生活品质有些要求也是应该的,不如您吩咐我让他们去做。” “好说。” 凃夫从随身携带的皮夹子里,随手给了几张百元克朗现钞, “你知道的我这个比较挑食,牛羊排多备些可以放在冰窖里,鱼类千万不能挑鲟鱼、鮰鱼这种便宜货充数,最好是肉质更鲜美的狗鱼、鲑鱼、河鲈。” “这个嘛,不难。” “还有谷物之类的必须一应俱全,小麦面包和黄油总归不能少吧,最好是由面点师现做。” “面……面点师?” “饮品方面像朗姆酒必须排除,换成有红酒、蜂蜜酒、如果有奶啤最好也来些,最重要的是蔬菜和水果了,苹果橘子、海枣、柠檬最好一应俱全。” “水果蔬菜!” “毕竟在海上长期漂流如果没办法补充维生素c很容易得坏血病,而且一定要最新鲜的,实在不行在船上现种上人工栽培也可以。 我这个人一向很宽宏大量,这事做好了以往的事便一笔勾销,维克多船长,我可是十分信任你的,可别搞砸了。” 在对方和善的眼神里,维克多迷迷糊糊的听完了一大串清单,整个人立刻就不好了。 甚至连里面一些词汇都开始听不懂了。 他已经后悔了刚才询问对方意见的愚蠢决定。 这是比去袭击狗屎杰克·斯帕罗更愚蠢的事。 “天哪,该把魔鬼纹在你身上才是。” 他当即便在心中怒吼道:“婊子养的狗东西,我是不是还该包下一整座妓院,每天变着法给你一家提供表演。 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7017k ------------ 第293章 亡灵过境 呜! 猎魔人号以12节的速度不快不慢在迷雾海航行,海盗旗帜从远离文明世界的几日几夜后,又换回了原来的海盗旗,重新在海上招摇过市。 短短几日的时间,船舱内外装修后已经大变样。 不但移植栽培了一颗橘子树,船长室的床铺用具换了套新的。各舱室盥洗室也必须每日一清,船员三天必须洗一次澡,彼此间禁止使用不文明用语。 这位闻名远扬的“贵公子”到来后,便对于环境和成员的严格品控标准让乘船体验感直线飙升。 如果要评选海上十大文明海盗,势必会有“猎魔人号”一席之地。 正是午后时分,凃夫协同苏菲前来船上餐厅,精美的佳肴被服务生端来。 今天的餐食是碳烤牛排、红酒炖蜗牛、赛马鱼汤、普罗旺斯蔬菜杂烩,搭配是是产自兰蒂斯葡萄园的佳酿, 不仅荤素搭配合理,每一道料理都精致地摆在盘上。 看得出来厨师是下了功夫。 刚走进便有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人,提前帮苏菲拉开椅子。 见船上贵客到来,一旁的小提琴手主动拉起琴弦,用尽了毕生功力演奏起耳熟能详的名曲,勉强流畅的乐声立刻在餐舱飘扬。 这一番简单布置,的确有几分高档餐厅的风范。 “不错嘛。” 凃夫坐下审视着一桌美味又好看的料理,岂止是不错,用相当惊喜来形容都不为过,“不过怎么全是兰蒂斯料理。” “我们短期聘请了一位兰蒂斯厨师,专门为您服务。” “猎魔人”维克多亲手为他拉出椅子,省略了其中聘请的过程。 “小提琴手也是?” 凃夫挑了下眉头,打量着兼职小提琴手的海盗,这货的水平跟他相差无几。 “西洛是我们船上唱歌最好的船匠,他很乐意为您服务。”维克多向他伸出大拇指,骄傲的夸赞着手下。 “伙计,你拉得很好。” 凃夫郑重的在那人面前,轻拍对方肩膀说道:“但下次请不要再拉了。” 能在大海上尤其是海盗船享受这样的服务,除了他这个贵公子也很难有第二个。 每天不紧不慢的体验着当海盗的生活,倒也没有想象中这么刺激。 大多时候只是在海上漂泊,即便有船只,可见到他们的黑色风帆和旗帜便绕道而行,不过遇上火力强劲的军舰便只有逃跑的命。 时而还会遇上些不讲道义的同行,见到维克多的旗帜便一火炮发射过来。 只为了他脑袋上那价值六千克朗的赏金。 幸好有凃夫坐镇,倒也不至于生出什么乱子。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周,行程过半。 沉船湾的位置在迷雾海与狂暴海之间,一处地理位置尤为奇特的地方。 现在敢去往那个方向的多半是些实力俱佳的海盗或冒险家,就连赏金猎人自然是避之不及,还没人膨胀到以为能抓捕这些海上传奇。 船上的大人物们用餐时,维克多知趣的挥手示意下一群人退下,为他们一家提供一个良好的用餐环境, 他刚想走便听到那披着人皮的恶魔开了口: “维克多船长,不如我们一起用餐。” “好……好的……” 后者强挤出笑容,却觉得坐在这一家三口面前,总觉得屁股被扎了千万根针,怎么坐都不自在。 温斯特小姐温和的笑道: “船长,不如你跟我们讲讲海上那些传奇人物的事,这次有哪些人会参加大会?” “这是我的荣幸。” 总算见有人说话,还是他擅长的领域,维克多当即侃侃而谈: “所有海上成名已久的大人物都会参与大会,听说是由天夜叉号的明格萨大人主持,祂的命令五海之内海盗们必须服从,恐怕这次大会是想重整一下行业纪律性的问题。 就连其他三位大人也没意见,底下的那些人老家伙和新人又怎么敢违背祂的意志,这件事便自然而然的成了。” “其他三位是指?” “不死的幽灵船长、瘟疫之源维德船长、沉睡的灵魂女王,加上海上皇帝明格萨大人,他们四位是这片大海最自由、强大的人, 即便是北大陆各国列强也拿他们没办法。” “猎魔人”维克多在谈及这几个名字时,眼神里的羡慕实在无法掩盖,但凡他要有那些传奇们一半的实力,又何必在这低头做人。 凃夫不痛不痒的继续用餐,置若罔闻。 而苏菲和那个小姑娘脸上的兴趣,辛迪一脸吃瓜的模样:“那他们谁最厉害?” 作为职业海盗,维克多的情报自然要比一般人要强: “这其中最可怕的便掌控天夜叉号的明格萨大人,祂拥有一艘能够随意穿梭空间的船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传闻祂很早前便成了半神,在五海之地许多无政府岛屿都有祂的旗帜,他们在找第四纪狮心王留下的宝物,无论势力、实力都算得上当之无愧的海上皇帝。” “穿梭空间的船。”苏菲惊讶的眨眼。 “倒也没这么神秘,不过是从灵界通道行走的讨巧法子。” 凃夫适时的补充了一句,“天夜叉号费尽心思,也只是想沿着狮心王的路走下去,走不出自己的道路又谈何自由。” “行走灵界?”维克多张嘴,“难道斯帕罗先生您认识?” “碰过一面。” 那轻飘飘的声音很平静,言语中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凃夫这番的话很难不让维克多浮想联翩,他明明在自传中记载自己的财富被天夜叉号的海盗掠夺。 现在又说有过一次碰面,恐怕真有过接触,可这个人还能完好无损的在此,便已经说明了问题。 “还有呢,还有呢。”苏菲兴致勃勃的发问。 “要说最神秘的自然当属那位不死不灭的幽灵船长,成名前便是位很有名气的人物。但据说他是因为喝下了位处冥界的不老泉水,而受到掌管祭祀和死亡的幽冥之主诅咒。 肉身不死不灭,但也因此受到了禁锢,从此失去外界的感受,也彻底失去了人间的一切乐趣,只能像幽灵一般机械般替幽冥之主从事着某种工作,从此只能在大海上永无尽头的漂泊。” 维克多讲故事的天赋一绝,三言两语便让两位女士兴致大增。 但苏菲似乎想到什么,眼神不安的看向凃夫。 凃夫将手掌轻轻盖在她的手掌上,似乎在安慰着她不必担心。 直接饮用不老泉的泉水或许会招来灾祸。 这个说法他绝对相信,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但喝下泉水是一回事,如果炼制成魔药又则是另一回事。 凃夫适当的点评了一句:“一位终生受限的船长,即便能力再强又怎么能谈得上海上最自由的人。” 辛迪两只小手承住下巴,兴致盎然的问道:“那沉睡的灵魂女王呢,我很久前就听到过这个名号。 大家总说如果小孩不好好睡觉,灵魂女王便会敲响你的窗户把你给带走。” 盛汤的温斯特小姐不禁又想到: “这让我想到了某人的僵尸吃脑子的笑话。” 维克多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吐露出来: “灵魂女王似乎是位十分强大的造梦师,但因为一些缘故她总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一不小心便可能将人拉进她的梦境世界折磨致死,极为可怕。” “无法控制力量,越往后便越迷失本心,实在担不起海上传奇的名号。”凃夫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他想了想又问道: “还剩下一位,你对黑棉兰号有多少了解吗?” “非常了解,说来我还在那艘船上待过一段时间,后来才自立门户有了维克多海盗团。” “还有这回事?” 凃夫终于有了点兴趣,他还心心念念着那件禁忌物罗盘。 “许多小海盗不少都在大海盗的船上待过,这并不足为奇。”维克多谈到这个人时不止眼里流露出恐惧,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抖: “黑棉兰号的维德船长,这几位大人里他或许不是最强的海盗,但绝对是最危险的人物。 他脾气反复无常,嗜杀成性,那艘黑船所到之处更是片甲不留,掠夺女性奸虐致死,黑棉兰号为各地带来了死亡和瘟疫。 船上一贯奉行丛林法则,实力更强者随时能拉下头上的人上位,获得对方拥有的一切。 他船上的每个人都像野兽一样往上爬,生活在那样的环境实在太可怕了些,我想您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情。” “原来如此。” 凃夫有些明白的点点头,摸摸下巴道:“所以你就是被拉下来的那批人。”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维克多简直脑溢血都快出来了。 他明明是想表达自己虽然沦为海盗,却也是有底线的,虽处深渊,但心向光明。 “天主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强者不仁,为非作歹,不懂约束和节制,迟早有一天会遭到反噬。” 又一次听到这家伙对海上传奇们的评价,维克多皱了一下眉头,只感到这家伙的狂妄自大,不禁问道: “那斯帕罗先生能否告诉我,谁才是这片大海上最自由的人。” “谁是最自由的人,当然是……” 只见凃夫神秘一笑,就要说出答案,只听天空传来一声惊雷。 “轰隆——” 几人谈话时,仿若听到外面雷声涌动,刚刚还晴空万里,现在只见大片乌云瞬间遮蔽了天空。 黑压压的威势倾倒而来,却不见任何电闪雷鸣的奇异景象。 “头儿,出事了。” 托尔也顾不得用餐礼仪,惊愕走进餐厅汇报情况,“船边外面一下出现了不少小船,每艘船上都还坐着密密麻麻的人,实在不对劲。” “告诉他们除非受到攻击,否则不予还击。” “猎魔人”维克多这时候还是展现出了作为船长的担当,起身前去打算查看情况。 “去瞧瞧。” 凃夫放下手里的刀叉,一并跟着他们上去。 明明正是中午时分,天色暗淡得快要塌下来,阴沉的天空中不见一丝云雨,刚刚那声响也绝不是打雷闪电。 而小舟之上的乘客,不论发生什么全然完全无动于衷。 它们一动不动的坐在小舟上,呆滞的目光一致超前。 面对这古怪到极点的景象,海盗船上的一众成员分散在四周警惕着异象,脸色都被吓得发紫,紧握枪管的手臂颤颤巍巍。 正如大副托尔所说,猎魔人号周边顿时多出上百首艘小舟,在无人划船的情况下,有条不紊的顺着水流前赴后继前行。 尽管维克多已经下了命令,绝对不要主动动手。 从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的众人,能站在这里直视敌人已经有足够勇气,若不是对方对这艘船没恶意,恐怕已经擦枪走火了。 凃夫随着维克多走向甲板,目视着水上大量漂浮的船只和人,尽管热闹十足却感受不到半分生气,索性便打开了“猎人感官”。 放眼望去,在那些船只上面只有一片空洞洞,见不到任何情绪气场,只有一团浓郁的黑气在环绕,他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维克多,不必担心,这些都不是人。” “噢,还不错。” 猎魔人听到这话后下意识松了口气,瞬间又抬起头:“嗯,不是人?那是什么。” 凃夫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不知也不知他瞧见了什么,瞳孔短暂的放大后又收缩。 陷入了还有在打牌时才独有的沉思,与困难作斗争的坚韧意志,然后轻快的吹了声口哨: “海上亡灵。” …… 迷雾海上,一艘破破烂烂的三桅帆船横行于此。 连悬挂的黑色风帆都破败不堪,但从浑身是洞的旗帜来看,依稀能辨认出这是艘海盗船。 纵观破破烂烂的船身,不禁让人觉得只要风一吹整艘船便散了架。 它与迷雾海的“猎魔人号”齐驱并进,却不浮于水面,周边依稀可见大量云雾环绕,显然它并不在水中。 “哇哇——” 赶路的新闻鸟见到船漂浮在空中的奇异一幕,惊得连报纸都落进水里。 甲板之上只有一些拿着刀枪的死灵守卫,一步也不动地守卫着这艘船。 途经这片海域时,船舱深处坐着一个身披红黑长袍的骷髅,他白骨嶙峋的指尖拿着一个红艳的苹果,塞进嘴里用牙齿咬下一大口。 果肉随着果皮落进肚子、又从身体缝隙间落了出来。 一次、两次,他不断尝试却又不断失败,却持之以为的仍这样做。 直到注意到一道窥视,他才放下指尖的苹果,朝底下那艘船瞟了一眼,在甲板当中的某个人身上观察许久。 对方给了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就像自己一样。 幽灵船长又很快收回目光。 “被发现了吗?” 那骷髅自言自语的喃喃,似乎对此不解,却也没有过分纠结这样的琐碎事。 反正,最后大家都一样。 ------题外话------ ps:没了 7017k ------------ 第294章 幽冥之主 密密麻麻的小舟顺流而下,前仆后继的在大海上自由翱翔,小舟上的死者们一言不发的乘船远去。 而凃夫头顶的那艘会飞的海盗船则以极快的速度在云雾中疾驰,一溜烟就没了。 速度必然超过了30节。 这样的速度甚至超越了最新下海的军舰,甚至也远超这个时代的科技。 有一种说法,在大海死去的人会化作亡灵,终日在海面漂浮游荡,尽管不能对现实造成什么影响,但闹出几桩灵异事件倒是轻而易举。 一旦发生巨大事故,致使亡灵的数量堆集过多,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而传闻中有专门负责驱赶亡灵进冥河的摆渡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维护着海上秩序,专门汇聚着这些失散的亡灵。 “猎魔人号”的一大船人,目送着大批亡灵离去,在维克多船长的指示下,终于放下了手中枪械,大口喘息。 前后对峙了不过几分钟时间,恐怖景象压迫他们连呼吸都困难。 见杰克·斯帕罗远远看着天空划过的一道白色痕迹,维克多·霍塔忍不住问道:“先生,您看到了什么?” “一艘船。” “一艘船?别告诉我,它行驶在天上。” “的确如此,船上有人在做着驱赶亡灵的工作,但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船上就像现在的感觉,没有半点生命活动的迹象。” 凃夫眷恋的收回好奇的目光,将他所见所感告知维克多。 那是一艘极为破旧的船只,隐约感觉船就在天空翱翔,令他感兴趣的是船里仿佛有什么在吸引自己,很熟悉的感觉。 “难道是……幽灵船长。”维克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人们总说幽灵船长手底下并没有活人,只有亡灵战士在替他工作。 那是个有趣的游戏,幽灵船长曾海上放出风声,任何人都能去挑战他,如果赢了能获得对方拥有的一切、名誉、财富以及那艘快船。 如果打赌输了则必须自愿转化为亡灵,在船上工作满足一百年的期限才许离开。 听闻敢玩这个游戏的都是些闯出名气的狠人,至今还没人成功过。” “一百年。” 凃夫眉头一挑,这压榨业务水平连拜亚的资本家听了都要流眼泪。 等这起小风波过去后,他一言不发的回到餐厅继续跟苏菲一同用餐,脑子里却反复的回忆刚才的事。 他在窥探那艘船时,船里也有一只眼睛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大概就是那位喝下不老泉而受到诅咒的幽灵船长。 “因为某种缘故致使他受到了某种诅咒,就连船变成了幽灵船,这经历简直跟我一模一样。 这是否跟‘圣玛利亚号’有关系,难不成也是因为受到了某种诅咒而成现在的模样,但为何我没有转化为船长或船上亡灵、怪物,反而能自由离开、回到那艘船。” 凃夫不禁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要知道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事,只有亲自去询问一遍。 或是,陪他玩那个卖身游戏。 …… 入夜。 幽蓝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各自的脸蛋上,看着温斯特已经睡着的美貌面庞,凃夫不自觉地想起了旅馆事件。 遗憾的是这段时间,他们三人一直同住维克多的船长舱,两人只能各自把守着禁忌边界。 确保苏菲和辛迪都睡着后,躺在床铺上凃夫才敢瞧瞧的动用传送仪式,他轻轻念叨着那艘船的真名, “santa maría……” 甚至连一丝灵性的波动也没有,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 一闭一睁, 他瞬间便从一艘船去到了另一艘船。 即便刚刚在迷雾海,也比不上这块特殊的片区,此地的灰色浓雾即便是序列6的凃夫,依旧无法看透船身周边弥漫的浓雾。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步入中序列后,船上的怪物们倒是安分了许多。 像骷髅怪、活尸这类小喽啰,躲着他都唯恐不及,哪还有心思前来凑热闹。 让他担忧的是船上相熟的工作人员,大副、玛丽奶奶、厨师长哈里…… 它们实力强劲,似乎保留了一点作为人的意识,但从几次凃夫与它们接触来看,它们的心灵海洋中仍是一片混乱与疯狂,没法正常交流。 “消息传出去了这么久,现在我连大半个迷雾海都跨过去了,也没有听说半点关于这艘船的事,难道它真的不在这片海域。” 凃夫目视着这片海上迷雾思索,可以明确的是这的确在某片海洋,并不在天上或是其他地方。 他能感觉幽灵船以缓慢的速度移动,但一年过去船边弥漫的浓雾却不曾消过半点。 反而觉得海上的雾气更浓郁,也更危险了。 自己的确可以发动瞬移,但海上如果没有可接应的支点,只会沉溺水中。 用小舟向四周探索的方式倒也不是不行,但与大船分离后指不定便会迷失在这片雾霾。 除非跳进海里一探究竟。 否则以现在的速度就算再找上个一年,怕是也找不到“圣玛利亚号”的踪迹。 这迫使他更坚定决心去抢掠“黑棉兰号”的维德船长的那块罗盘。 开启舱门返回船长室,凃夫第一时间便打开了显示器,迷雾海这一路的线路已经解锁,将位置移动到暗自记下的那个坐标, 他直接启动了回放功能,并将时间定格在中午用餐时间。 那会儿正是亡灵过境的时候。 从监控画面的角度来看,只有大批大批的木筏从海上飘过,围绕在“猎魔人号”周围,密密麻麻的船只上却不见任何人影,空荡荡得叫人发慌。 本就是没有实体的亡灵,他也无法动用监控查出它们的去向,转而将视角切换到了半空。 正如他所见,的确有一艘破旧不堪的三桅帆船,随时都可能散架。 船在云雾缭绕间游走,但这艘行走在天空的船上却是黑压压一片。 视角算不上清晰,只能隐约甲板上能见到这艘船的船员,它们呆滞、机械的驾驶、守卫着船只,彼此身上都冒着大量的黑色死气。 想来这些就是维克多所说的那些前来输掉赌约的挑战者,皆已经被转化成了亡灵。 视角再往里切,这艘船的破败是由里到外,不知已经过去多少过念头也不曾修缮,便显得更昏沉了。 凃夫只能在船舱里快速掠夺,直奔着幽灵船长所在的船长室。 “咔嚓!” 那里面发出清脆的啃咬声,只见一席黑色的黑色斗篷将船长室里的人给包裹。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红艳艳的苹果,啃咬上去时只见原先鲜嫩多汁的苹果,被触碰的边缘立刻发霉发腐。 腐败的速度立刻就让这颗苹果腐朽。 只一会儿的功夫,便剩下了中心一块黑溜溜的果核, 此人大概就是大名鼎鼎的幽灵船长。 而就在凃夫打算重新将中午的事回放一遍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凃夫只觉得眼皮一阵酸软,不知是那位可怕的船长身上,亦或是那艘船有问题,监控中徒然跃起出一阵诡异黑色火花。 火照耀光芒时仿若一个黑色的太阳,漆黑明亮。 夹杂着死亡的冷冽哼声从虚空传来。 刚才还端坐在船长椅上的凃夫已经意识不妙,他思绪无比混乱,无法正常思考。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头脑一闪而过,立刻用手中遥控器关闭显示器, 但已经来不及了。 “轰!” 他只感觉到胸口仿佛狠狠的挨了一锤,连人带着椅子都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拍倒在舱壁,幽灵船也因此而动荡在海上摇摆。 “该死!” 凃夫被重重砸了一下大口血液吐了出来。 这还没完,那诡异的漆黑火焰立刻在他身上烧灼起来,不止是肉身,竟连灵魂都被这炙热一同灼烧,身体以极快速度腐败。 被烧烂的衣服也露出漆黑、腐败的皮肤。 只是瞧了一眼那艘船里外,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化为一尊死灵,这可怖力量让远在“圣玛利亚号”看监控回放的凃夫都无法幸免。 幸好,那黝黑耀眼的黑色火焰并没有灼烧太久。 黑色焰苗在雾气中逐渐熄灭,凃夫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停止了腐败,手臂上已然是一片血肉模糊, 那神秘力量似乎被幽灵船给强行压制下来。 “那不是寻常火焰,是只存在于地下世界的冥火。” 凃夫身体颤抖的艰难从地上爬起来,又扶起了摔上墙的座椅,心中闪过惊恐和茫然的情绪。 以往的窥探即便是半神级别的人物,对方知道有窥探者的存在,顶多只是屏蔽他的“天眼”,并不能对观看者造成影响。 可这次的幽灵船长必然没到半神的层次,不然他偷窥的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 也不排除他在刻意钓鱼的可能。 “而我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那个传说是真的,幽灵船长触犯了某种禁忌而受到惩罚,受到的是神灵的惩罚,是惩罚也是庇佑,成了眷者一般的存在。” 凃夫后怕的大口喘吸,“而我真正短暂窥探到的却是一位神灵,或是某种祂留在人间的意志。 种种可能来看,必然是那位镇守冥界掌管着祭祀与死亡的幽冥之主。 天哪,我竟然窥伺了一尊神灵。” 7017k ------------ 第295章 沉船湾 航速12节的“猎魔人号”不能说很快。 他们足足花了两周加一天的时间,才接近迷雾海域边缘地带。 到了此地后,悬挂海盗旗帜的船只越来越多,到处都飘扬着黑色风帆,从五海而来的知名海盗们,彼此怀揣着野心和梦想前来赴约。 要是不遵守约定,说不定连海上掠夺的资格都被海盗同盟剥夺。 自从上次发生了窥探事件后,凃夫再也不敢小瞧大海上任何成名人物,他哪里会想到能跟神灵牵扯关系的海盗,打破脑袋都想不通。 遗憾的是,他并未在迷雾海里听到半点有关“圣玛利亚号”的消息。 “斯帕罗先生,前方就是迷雾海与狂暴海的交界之地沉船湾,我们开过去便到要塞了。” 维克多船长主动向凃夫汇报这一代的情况。 两片海域有着截然不同的风貌,迷雾海里浓雾重重,水上水下暗藏杀机,不知有多少超凡生物藏匿在迷雾中袭击船长。 而狂暴海则不同,那里的气候反复无常,海面也绝不平静,时常会发生些自然灾难,恶劣的环境使得这里生长的生物变得极为强大,危险可不比迷雾海差。 而在那片海域途径的船只舵手必须有着极为老道的经验,一个不小心便可能陷入迷航区。 淅沥沥。 天空下起了阴冷的小雨,滴落在水手们身上叫人直打寒战。 “披上。” 凃夫手插着裤兜,将他身上的外套主动脱下,递给身边的苏菲,后者接过大衣后洋溢着澹澹的笑容。 一番你来我往的狗粮,实在让船上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过女人的船员露出羡艳目光。 “这就是沉船湾吗?” 凃夫瞟了一眼四周,不多不少七、八艘海盗船从各路到来,却都停在原地没有冒进,似乎都在等待什么。 稍微仔细观察,便会注意到有大量的木板和铁块在大海上漂浮,从零碎的黑色旗帜能看得出来,这些都是过往此地的海盗船的残骸。 最为夸张的事,从极远的地方看过去,便会看见一处岛屿周边,竟然堆砌了成山的废弃船骸。 各种零部件堆砌成山,强烈的锈铁味和血腥气息弥漫这座所谓的要塞,这堆包裹海岛的废船料中,四面八方都有通道可以进入。 每个船员都用惊叹的眼神瞧着这木料和钢铁搭建的要塞,眼里非但眉头恐惧之色,还有一阵没来由的恐惧,似乎能为自己成功抵达而兴奋。 “没错,这里便是沉船湾。” “猎魔人”维克多·霍塔对此也唏嘘不已, “因为交界地带各种各样的海上意外,许多船只因为被追杀、同行劫掠、或是海难,让途径这里的船只很容易搁浅。 各种船在这里堆积多了,久而久之便有了沉船湾的说法。” 在海盗们眼里能抵达这个地方,自然是一种莫大的认可。 “为什么不开船过去?” 不止是他们一艘船,凃夫还见到周围许多船只都在等待。 “前面有危险,大家都在等强者过境,借着这个势头混过去。” 维克多眼神里透露着不安,他担忧了许久的事终于在今天才敢跟杰克.斯帕罗明说。 凃夫倒也没多少意外,轻飘飘的开口:“你是指海底下那个东西。” “你都知道。”维克多惊讶。 “这么近的距离,要是连敌人都找不到早该被人给灭了。” 凃夫轻哼了一声,主动向船头的甲板走去,不等苏菲反应过来,维克多便拿起雨伞小心翼翼的给这位遮风挡雨,可谓是贴心到了极点。 沿着视野往前看,四面八方都有诡异的水下旋涡,将海面上的东西向下吸,漂浮在海面的木板只有一个不小心,便被那旋涡给生生吸入拍碎。 阴云密布的海面,各路船只都停靠在后方,大概都怀着跟维克多相同的心思,想等强者过境趁机熘进沉船湾要塞。 “猎魔人”维克多猜测道: “恐怕是一些盘旋在这附近的海怪,这段时间五海的海盗都在向沉船湾进发,引起了这片海域一些生物的注意,它们一向讲究领地意识,这么多船无端闯入难免会令这些海洋生物。” “哦,维克多,既然身为‘猎魔人’的你为何不站出来主动去斩杀了那怪物,这样在同行里扬名的好机会可不多。 等这一战过后,同行里再敢打你赏金主意的人,也得掂量一番。” 凃夫笑眯眯的诚心诚意给他提建议。 维克多船长有些哭笑不得:“您可别坑我,这么多强者过境,这怪物还能活到今天可没这么好解决,我还是有自知之明。” “那实在可惜了。”凃夫耸了耸肩,向着掌舵的大副托尔喊了一声, “继续前进。” “您认真的?” “维克多,别再丢人了,我们可是来参加海盗大会的,总要争口气才对。” 凃夫就站立在船头甲板,毫不在意的瞧着那水面旋涡,规模并不算大,比起他亲眼见到的深海之王可是差得远了,即便有风险也难不到哪去。 “呜、呜、呜……” 就在“猎魔人号”作为带头者继续向前航行之际,周边的海盗船似乎也受到了谷物,一拥而上,从四面八方涌出向要塞进发。 “啪!” 船身刚刚靠近,便从水下钻出一只长满吸盘的巨大触手,竟有十数米之高,破空声接连响起,在空中凌厉挥舞后只奔着船而来。 一阵汹涌的波浪正冲着轮船冲来,势不可挡的攻势迎着船便直面砸来。 “退下。” 凃夫用低沉的声音呵斥了一声,带着超凡之力的嗓音当即便喝住了这一波汹涌的海浪,单靠着嗓音便硬生生的止住了风暴动乱。 只见他指尖一弹,如雷声轰鸣的“轰隆”一声,plus版本的指枪威力十足,那条触手上的吸盘当即便炸裂开来,墨绿色的血液飙溅得到处都是。 他强硬的作风引得了那海下的生物不满,各处的旋涡竟都展开触手,那些想要趁机熘进去的海盗船。 一个不注意“啪”的一声,便被触手横穿船身,再一搅动船里的人便死完了,连人带船变成这沉船湾里成百上千艘沉船中的一员。 倒也有实力不错的海盗,配合着船身的炮弹,加之超凡者的不俗能力,即便遇上这种大型海怪也有一战之力。 一时之间,火炮之声接连响起,“轰轰轰”的声响过后,数十发炮弹在海面上炸开。 还有海盗往触手附近倒入火油,面对这种级别的怪物,极难用超凡力量航海,还是用火力压制最为有效。 齐射之后,炮弹夹杂着火光滔天,一轮浓烟立刻漂浮在海面。 凃夫站在船头一步也不退,那水下的恐怖生物遭受了这样密集的攻击,竟还有活力跟他们对抗,尤其是恨极了凃夫。 他用序列6的魔音能力完全硬生生的压制住它在海上的力量,迫于用本体来与众多海盗战斗,一轮交手下来可没讨到半点便宜。 躲在船舱里见到这一幕的“猎魔人”维克托直抱着脑袋,勉强在摇晃的舱内站稳跟脚。 一股没来由的恐惧生出,如果这个恶魔一般的家伙早就有这样的能力, 又何必害怕纳尼亚的那一伙试图袭击他的海盗。 那一手悬赏令纯粹是率性而为,当你发现原来的仇人无论实力还是金钱都远高于你时, 只有深深的敬畏与害怕。 直面着触手海怪的凃夫,直面着数根巨无霸触手。 他站在船头不见一丝慌乱,他展开一臂,一根紫色的长笛从虚空中而来,浮现在手心。 灵性灌入这根管子里,随着凃夫的意念而动,吹出的旋律直入那海怪听觉器官中。 原先还在水里扑腾得厉害的触手,听到这刺耳的声音后彷佛遭受了某种杀伤性极强的伤害,扑腾摇摆了两下后,毫不犹豫的便撤回了海底。 刚刚还不畏死亡的海怪,彻底被凃夫的“美妙乐曲”所征服。 ------------ 第296章 政审 “跑……跑了?” 躲在舱里的“猎魔人”维克多跌跌撞撞从里面跑出来,再看向水里时,水面上大量浮现的旋涡已经消失不见, 水底下的触手更是消失无影无踪。 那围困众多船只的可怕海怪,一轮交锋后便败于凃夫施展的小小手段,溃散而逃。 周边大量海盗船趁着这个间隙快速航行,直达沉船湾堡垒。 这一出可谓是让“猎魔人号”出尽了风头。 “恭喜你,现在大家相信你的脑袋真的值6000克朗了,想必海军抓你时必然不留余力。”凃夫语重心长的拍拍维克多肩膀。 “你……” 后者喜悦的表情才维持了半秒,又换成了原来的那副苦瓜脸。 这段时间他被凃夫折磨得可不轻,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神经无时无刻都在作疼。 但一想到这个恶魔参加完大会后即将离开,心情立马便舒坦了。 “哗。” 凃夫手掌一翻,魔笛便被收入意识领域。 他晋升不久便将这件禁忌物作为自己序列6的本命武器,魔笛不但坚固无法损坏,自己还可随心所欲的操控这件武器, 集攻防于一体,已然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可惜我还没表演完。” 凃夫意兴阑珊的松开手掌,刚刚还没出全力,只是刚亮出出本命武器,那水底下的怪物便察觉到危险索性溜了。 眼见就要靠近沉船湾,“猎魔人号”附近的海盗船已然将船锚抛向海底,将船直接停在了汹涌的海面上。 这座由轮船尸体搭建的海湾周围,已经停满了各路海盗的船只。 但从踏板或是小舟下船的,却只有一两个人。 这座要塞的空间足够大,却也无法容纳所有人,零零散散已经来了百余首海盗船,这一趟共计不下万人。 一艘接一艘的轮船摆成一个大圆圈,看起来十分之壮观。 将这股超凡者遍布的力量凝聚起来,战斗力可不比一国海军差。 “斯帕罗先生,一般这种级别的会议,只允许船长或是大副一同前去,多是些男人为主的海盗,他们说话和动作实在粗鄙,实在不必让迪威特布克特小姐一并前往。 不如由我和您去最为稳妥,您就暂时委屈一下做我的副手。” 维克多话里话外暗示凃夫,不该将女人和孩子带到里面。 “露丝,听到了吗?” 凃夫对后者甩了个眼神,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不行,海盗大会这样危险的事,我必须跟着你,我们可是搭档。”温斯特小姐才不吃他这一套,意正言辞的说道。 心里则是暗自揣摩: “海盗大会这么好玩的事,都到门口了还不进去,我会抱憾一辈子。” “当然,我们可是搭档,所以这件事该由维克多船长你来想办法才是。” 凃夫瞟了一眼“猎魔人”维克多。 “当……当然没问题。” 后者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哈腰然后一脸绝望的点头。 轮船靠近沉船湾,阴云密布的天空透不过一丝风,这片诡异的乌云笼罩在堡垒上空。 连带着海水都像石油一样黑黝黝的,一批又一批船只在黝黑的海面上划过,不时还能听到某艘船只里的放声大笑, 塞内塞外海盗们的笑声在阴沉的沉船湾此起彼伏。 “放。” “猎魔人号”的船员一声令下,一艘紧绑的小舟便从船上往下吊,稳稳当当的浮在水面上。 由大副托尔将几人送到前庭,再开回来。 小舟从诸多大船中挤过去,维克多·霍塔不断摇晃脑袋,试图从那些悬挂的海盗团的旗帜,指点时顺便讲给凃夫和苏菲听。 “那是红心海盗团,最近刚冒出头的一批新人,敢打敢拼,船长是个相当疯狂的家伙,他曾割下上百名海军的耳朵送到南大陆殖民政府当做见面礼。” 苏菲听完后脸上有些不适。 维克多刚指完那个满是红心的海盗团,手指又一晃,指向了一个鸟嘴面具的人: “快看那位,怪盗乌鸦船长,他对古董、古籍值钱东西嗜好如命,传说他在哥廷哈根、圣诺丁许多大城市都做过盗窃大案。” 虽然维克多这货干啥都不太行,但好在从业经验丰富,什么都懂一点,只是瞧一眼海盗旗帜便辨别出他们的来路和背后或真或假的故事。 “不必说那些故事,不如你直接把他们的赏金告诉我,这样判断起实力反而简单些。” 凃夫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海上的故事可以骗人,但唯有赏金是硬通货。 在他们打量着周边海盗时其他人也在瞧着他们这伙人,这行业向来都是光明正大,谁在哪干了什么,几天的功夫便会传遍大海。 “‘猎魔人’维克多,那个单独斩杀了一只鬼鲨的家伙。” “‘贵公子’杰克·斯帕罗,怎么连他也来了,身边居然还带了个女人。” 四面八方都有海盗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奇怪组合,海盗这职业中倒也不是没有女性,只是能从一众疯狂海盗中脱颖而出的人物,哪个不是手下亡魂无数。 绝不像温斯特小姐这般和善、貌美如花。 即便有也是蛇蝎美人。 “轰——” 一道刺耳的轰鸣在海面划过,一艘遍体涂满黑色油漆的蒸汽船疾驰而来。 甲板上并没有任何守卫,在那艘船旁的无论大船还是小木舟,但海盗们见到这艘船的身,便唯恐不及的避让开。 只怕挡住对方进入要塞的路。 那艘古怪的黑船并未向他们一样将船停在海面,笔直的朝着要塞的大门而入, “唰”的一声,门口一道木阀门展开,特意让这艘遍体漆黑的蒸汽船向内部驶去。 刚刚喧闹的声音立刻被压了过去。 “那艘船为什么可以直接进去。”凃夫挑了下眉头,他嗅到了一大股血腥味,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才奠定起来气势。 “嘘,小声些,那就是维德船长的黑棉兰号。” 维克多憋了半天的气,被凃夫这句话给吓得半死,生怕被那艘船上的大人物听到。 “黑棉兰号吗?” 凃夫暗自记下了那艘黑船的特征,随着维克多一同上岸,沿着破船两边有一条敞开的道路直入要塞。 不少海盗都聚集在这一片地区,而正门处则是一个手提着马灯、穿黑袍的守门人,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苍老两个字。 他驼着背站在门口注视着每一个过路人,似乎在核验对方身份的程序。 来者都会守规矩的自报身份,刚刚维克多提到的那几位人物,红心海盗团、乌鸦船长等人,自报了身份便直接能进入要塞。 但也有报出身份后,被对方要求离开的海盗,即便有再多不甘也不敢向对方顶嘴,灰溜溜的便离去了。 “那是谁?” “行业里一位资历极老的人,他说的话很有分量,即便是几位大人都要听。我猜大概是怕海军的人,一些泼皮无赖渗透进来,才特意设立的关卡。 但不必担心,我可是成名的海盗。” 维克多摸着下巴估量,然后拍着胸脯保证“一会儿如果问起来,你们便说是我的下属,我想他们还不至于难为我。” “希望如此。” 凃夫语气不咸不淡,话里行间都是对这家伙的不信任。 上岸不久维克多便直接走上前去,嬉皮笑脸道:“老先生,您应该知道我是谁,勇猛无比的维克多·霍塔,这里所有人都认识我。” 那提着马灯的守门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套近乎而有所动容,语气不轻不重: “狂暴海的‘猎魔人’?” “正是,说起来猎杀的怪物着实费了我不少劲。他们两位则是我的手下,烦请您让我们过去,大会就要开始了吧。” 维克多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道,像一个大人物般说话。 他还一边疯狂使眼色示意凃夫、苏菲快进去。 那守门人的老家伙哼笑了一下:“但有人说你猎杀的那条鬼鲨,只是条跟我一样老得快动不了的猎物。” 被人揭开伤口的维克多脸色一下涨红,奋力反驳: “胡说八道,您可千万别听信那些说法,这是那些小丑们的嫉妒,我告诉你,我这个人相当坏,一有空便专门袭击那些手无寸铁的老人和孩子……” “霍塔先生,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等真正闯出些名堂再来沉船湾吧。” 提着马灯的守门人语气平淡,瞟向后来者时眼前一亮。 将马灯抬起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张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成熟面孔,总有一丝说不出的邪气,令守门的老海盗相当感兴趣。 “你又是谁?” “杰克·斯帕罗。”凃夫主动报上名字。 “贵公子斯帕罗?我想你并不是海盗,虽然你的名气倒是足够大,但都不是这个行业范畴内,除非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名作。 来海盗大会的人要么是风头正盛的新人,要么成名已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再奉劝你一句话,因为纳尼亚的事,有不少人想将你的脑袋摘下来。” 凃夫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环节简直就是政治审查,那些足够坏的家伙们必须要报出自己做过的惊天动地坏事,才能进去。 凃夫直视着他的眼睛,轻笑了一声:“如果我说天堂之城纳尼亚的所有财富都被我给卷走的,这份投名状够了吗?” “你说什么?那个传言竟是真的。” 老海盗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你还是不能进去,除非你有证据。” “你要什么证据?” “有说服力足够的人或是物证,否则这件事并不能成立。” 正当凃夫犹豫是否要回幽灵船拿回那堆巨额财富时,一道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 “不如我来替他作证,正是如此。” 那正是引领海盗大军袭击纳尼亚、焚毁岛上所有麻药土地、工厂,顺带劫掠了杰克·斯帕罗全部身家, 坏事做尽的海上皇帝明格萨。 7017k ------------ 第297章 海盗王座 一个穿着华丽制服的威严男人从远方而来。 祂手中手中握着一柄三叉戟,头顶金色王冠,整个人仿佛闪闪发着光芒,要说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下巴那溜快到胸口的红胡子。 这也是祂最显眼也最具身份象征。 当天夜叉的明格萨船长威严之声在沉船湾响起的片刻,凃夫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此一刻,无论堡垒内外,又无论何种级别的海盗,无人不侧目而视。 无论是谁,都不禁将手掌贴在胸口的位置,对这位有史以来最大的传奇大海盗报以真诚致敬。 “妈嘢。” 见到那位跟他飙过船的大海盗时,凃夫连魂都快吓出来了, 嘴里无意识地冒出一句家乡话。 本能的就想带着苏菲直接跑路,他跟这位可算是相当有渊源, 且不说灵界相遇的那件事,后来纳尼亚的所有罪行,都被兰蒂斯政府和风暴教会由于许多原因甩锅在祂身上, 堪称海盗界背锅第一人。 现在由海上皇帝明格萨来证明自己犯下的罪行,实在太有说服力了。 好在,那艘熟悉的三桅帆船并没有过来,明格萨船长乘着天夜叉号同样朝着沉船湾的堡垒而入,并没有对此有多重视,似乎只是顺便提上这么一嘴。 “那是尊敬的海上皇帝?” “天哪,这位‘贵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们听到了,从今往后决不能惹上杰克·斯帕罗。” 大多不明白事情起因的海盗们,窃窃私语地谈论起贵公子和海上皇帝的关系, “刚才并不知道您的身份,失敬了。” 提着马灯的守门人恭敬的向这三人组托手致敬, “没关系。” 凃夫面色不变的挺着胸膛,好似对这一切毫不意外: “维克多虽然不成气候却也是我的手下。这位则是我的搭档,我们现在要进去,您不会有意见吧。” 这回老家伙没有半句废话,直溜地伸手邀请这几人进去, “请。” “走着。” 凃夫连正眼也不看他,高调的轻喝了一声,随之大摇大摆的迈着步子走进堡垒。 “遵从您的命令。” “猎魔人”维克多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更是满脸的惊喜,他阴差阳错带上的这位大爷,竟然真有通天的手段。 凃夫也算是将优雅的“贵公子”称号演绎到了海盗世界。 他并不在乎自己参加这个会议被人追究,或者说他巴不得被人知晓这事。 以冒险家的身份来参加海盗会议,写进传记中只会成就一段新的传奇。 他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名声传遍这片大海,必须得搞出点什么大新闻,再通过传记的形式传播自己形象,以便快速消化序列6的魔药。 刚走进要塞,见四下无人,维克多悄声开口:“斯帕罗先生,那个传言难道是真的,纳尼亚那些消失巨额钱财真的跟您有关系?” “你猜啊。” 维克多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沉默半饷:“我觉得,很有可能。” “你觉得我像那种欺诈他人钱财的骗子吗。” 凃夫轻声笑了笑:“而你刚才又不是没听见,明格萨船长尽可帮我作证。” 维克多差点一口血吐出来,海上皇帝的话还能这么理解吗? 而斯帕罗先生旁边的那位迪威特布克特小姐对此则神秘一笑,一言也不发,不默认也不否认。 在这极为诡异的气氛中,一行三人深入堡垒内部,有先辈在这座堡垒的基础上又修建了一排城墙。 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基地,。 年代似乎很久远拉,高高的灰色墙壁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藤蔓,如此之多,都快要将窗户给全部围上了。 有的蔓条甚至已经透过窗户和砖块缝隙间,透露着几分阴森。 沿着路口进入看到的则是这座年久失修的极地,只见四周一片阴沉,天空几只漆黑的乌鸦“哇哇”的叫了几声, 在天空中留下不详的声音远去。 到处都有散落的白骨架上爬满了蜘蛛网,手里到死都还攥着金币银币,不知有多少怀揣梦想的恶人来到此地, 又有不知道多少海盗为这神秘的沉船湾留下尸骨。 这座尘封已久堡垒时隔多年,因为五海所有知名海盗的到来,恢复了些许生机。 凃夫刚靠近已经听到了少许争吵声,里面坐着的正是到来的各路豪强,五海之内的所有知名人物全都将到场。 室内成列着许多座椅板凳,上面同样布满了灰尘和蛛网,但性情豪放的海盗们也没几个在乎这样的小事。 到此的新人踹踹不安找个角落坐下,摇头晃脑的瞧瞧看着到场的大人物们。 而成名已久的老家伙们,刚见面便相互寒暄起来,要不是有正事,按这班人的习性早就喝得昏天黑地。 最前方陈列着四把椅子,要比普通座椅高大、精致得多,那似乎是留给那几位最强的海上传奇。 凃夫一进来便注意到了最先到达的那位传奇人物, 最先从黑棉兰号下来的船长维德,他的形象最好辨认,寸草不生的头顶光溜溜的,紧凑的五官让他面向看起来极为不善,狠人的形象显露。 尤其是一双犹如利刃般鹰的眼睛,尖锐到一眼便能看清他人的想法,因此极少有人敢直视他。 一身赤红色的大衣外套披在身上,两只手摊开在座椅两侧,张狂两个字就差没写在脸上。 这位现今最残暴的大海盗,哪怕什么都不做仍然释放出令人不安的气息。 “不比弗洛伊德要差,恐怕是一个级别的人物。” 凃夫只是简单扫过一眼后便得出结论。 维德船长跟半神骑士乌尔提、深海之王、明格萨这类可以明确打上半神标签的人不同, 尽管对方依旧给他带来压迫感,却是能力范围能可承受的,他敢肯定对方绝对还没晋升半神。 只要没到那个层次前一切就都好办。 “那是?” 凃夫环顾了一圈,实在没见到一张干净的椅子,一向“娇生惯养”的他实在受不了坐脏板凳的委屈。 这才注意到最前面的位置有一张宽大挺拔的座椅,不知用什么木料制成,有股异香扑鼻而来,座椅扶手上有大量历史浮雕,看起来相当不一般。 而奇怪的是,并无人坐在那个位置。 “那个座椅看起来很舒服……” “猎魔人”维克多顺着凃夫的眼神,跟这位爷这么久光看他一个眼神就能读懂他的内心,冷不丁地打了一个激灵, “斯帕罗先生,不如让我来替您解决这个小麻烦。” 他哪里还顾得上在同行眼里的面子,大步向前提起一张沾满灰尘的椅子。 马不停蹄地撕下衣物上一块棉布,然后火急火燎将椅子上下左右全部擦拭一遍,比擦拭盥洗室更加认真。 将随身携带的水囊又擦干抹净,比专业的女仆还要细心的将座椅上的灰尘给擦得底干净。 “不错,你的称号该改叫‘清洁人’才对。” 说罢,他又将令一只椅子递了过去,那是苏菲要座的位置。 尽管维克多·霍塔眼里都是怨念,却还是尽心尽力的将椅子给擦干净。 这一番作为在一众海盗中他的形象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凃夫将一直腿翘在了另一只上面,眼神仍停在最显眼的那张椅子上: “所以,那是谁的座位。” “由公认的海盗之王该做的位置,按照规矩,能坐在那个位置的大人便能直接调动五海内的所有海盗,动用海盗世界的所有资源。 但至今没有能够服众的大海盗,几位大人争了许久都还没有定论。反而是最有资格的明格萨大人,却不愿意坐在那个位置。” “哦。” 凃夫轻哦了一声表示怀疑。 “别看这个位置风光,海军至今没有全面清剿海盗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嫌这个代价实在大了些。 海盗们各自为战,始终无法凝聚成一股强大力量,如果有人站出来做到那个位置上,承受的压力要比想象中大得多。” 维克多用他的思维解释这件事。 “但这并不妨碍谁都想坐在那个位置。” 凃夫笑眯眯的环顾了一圈,无论在场的是刚打出名气的新生海盗,还是混迹这个领域已久的老鸟, 目光在划过那张至高无上的座椅时,总是忍不住多打量几眼。 只恨上面坐着的人不是自己。 “毕竟是海贼王,这片大海上最自由的人。” 7017k ------------ 第298章 五海公约 堡垒内大多海盗已经到齐。 唯独前四个座位上只有维德船长一人,一向残暴、不守规矩海盗们此刻却是老老实实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随同的副船长或是二副,海盗们将船上的美酒摆在长桌上,说话都尽量不爆粗口,深谱文明之道 要是不知道他们身份,恐怕还以为是某个文明之地的绅士聚会。 在大佬没有到来前,桌上的酒可没人敢动。 “砰砰!” 粗重的脚步声由外向里,长着红胡子的传奇海盗明格萨船长握着一把三叉戟向着堡内而来,每走在地上一步,便能听到兵器清脆的碰撞声。 从分量上来判断,那件武器少说也有上百斤。 淡淡的金光环绕在戟尖,戟把处也被一圈铜皮包裹,古朴的纹路在这件铁器上下浮现,武器尽显威严气势, 这便是明格萨船长的专属象征“海神戟”。 见物如见人,据说祂从深海宫殿劫掠而来,在海上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至于真假就未可知了。 至今从来也没人见过明格萨船长用尽全力战斗。 身高少说在两米以上的明格萨船长,身后则是分别站着一个高高瘦瘦,长相精干的中年男人,对方背后背着一柄不同寻常的长枪。 一个夸张的长筒瞄准镜在枪管上,大概被私自改装过。 “明格萨大人来了。” “祂后面那位是谁,看起来也不简单。” “‘神枪手’贝勒曼,天夜叉海盗团一号人物,十万克朗悬赏金的大海盗,传说他能在十公里内,一枪打爆任何敌人的脑袋。” 等待已久的海盗团中窃窃私语,已经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待到明格萨来到堡内,贝勒曼便替祂接过那柄海神三叉戟,这位海上传奇只淡淡瞟了一眼最上方那个王座,片刻后便扭过脸去。 同样坐在那四个专属位置之一,比起维德船长,明格萨的气势更足,光是眼神便令人望而生畏。 在祂到来后不久,堡垒门口又传来好几人焦急的声音, “船长,船长,我们终于到了。” “这里就是海盗大会。” “您待会可一定不要睡着,这次的会议尤其重要。” 门口光照出一下跑出来了好几人,他们手中端着餐盘,上面尽是些水果、糕点、葡萄酒之类的甜食, 一路上各种劝告像哄小孩一般,生怕怠慢了这位祖宗。 “灵魂女王。” 看到这样滑稽场面的“猎魔人”维克多,对此深有同感。 而走在最前面的则是个身材高大细长的女人,约莫三十岁上下的黄金年纪,让她婴儿肥的脸蛋看上去还算过得去。 灵魂女王戴着一顶粉红斑点的海盗船长帽,穿着长衣皮裤的着装,欢喜地朝着会议中心走来, “这就是灵魂女王?” 凃夫打量了对方一眼,跟其他三位面相可憎的传奇大海盗比较,这一位倒是显得友善些,不这么凶恶。 之前维克多跟他提到过这个人,别看只是一介女流,但能并列四大海上传奇的人物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与其他几位船长犯下的一些事相比,她的恶属于无意识的,发自于人的本能的。 从不加以克制,或许会因为一顿美食而大加赞赏,也可能因为单纯看某人不顺眼索性杀掉,不讲逻辑、不加管教的善恶观。 这也让她的赏金疯狂暴涨。 “明格萨、维德,你们两个老混蛋竟然都来了,这样的大会还真是热闹。” 灵魂女王毫无顾忌的直接叫起了他们的名字,那两位则一言不发。 见到这个几位老熟人后,这位身体大只的传奇女海盗索性也坐在了那四个位置之一,却盯着唯一空缺的位置骂骂咧咧: “死骷髅哪里去了,他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迟到。” “他早就已经到了。” 维德船长将腿搭在桌上,不紧不慢道。 “唰!”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团幽蓝的火焰在那个唯一空缺的座位上显现,一团冒着寒气的火焰,分毫不差的落在此地,却也不见人来。 只是从那团焰苗中,幻化出一个不太清晰的脑袋,长着模糊的五官,烟苗中那张唇不紧不慢道: “海瑟薇,你才是来得最晚的人,可没资格说我。 现在,会议可以开始了。” “装神弄鬼。” 维德船长轻哼了一声,却也习惯了这人的做事方式。 他从不离开那艘船,即便有要是也只是用化身或是一些其他手段到来,成就“幽灵船长”的大名后,至今还没有人见识过他的真正长相。 “那个诅咒契约应该跟幽冥之主有关?” 凃夫看着那团幽蓝火焰妄自猜测。 人们总说跟不老泉的泉水有关系,但他竟在那艘船上瞧见了那个神圣虚幻的印记,绝不只是喝了不老泉的泉水。 那位出生在天主创世第六日神灵用了些许手段,以此令幽灵船长从此驱赶海上亡灵进入冥界,干着公务员性质的工作。 “等这件事后想办法问清楚不老泉的地点。”凃夫心中做了决定。 这么一会儿耽搁的功夫,四位海上传奇全部到来,海盗大会也自然开始。 “各位,现在由我来做大会发言人。” 代替明格萨说话的是他身后的“神枪手”贝勒曼,以他的资历在众多海盗中倒是够格了,他冷冽的声音很符合一位冷酷狙击手的样子, “今年三月,珊瑚海海盗大肆集结进攻天堂之城纳尼亚,这件事大家都改知道。 尽管那些人跟原摩加迪沙总督有关,但跟我们始终脱不了关系,这件事已经震惊了整个北大陆,短短一个多月,北大陆联合军舰要比往常多出了好几倍。 据我所知各地海盗损伤惨重,这次只是一个教训,但谁又能保证下次不会有同样的事发生。所以,我们以后需要一些规矩,约束海盗们行动的规矩。” “有趣,作为海盗的大家本该是最自由的人,现在竟要遵从规矩。” 那团冒出寒意的火焰中,幽灵船长发出咔哧咔哧渗人的笑。 “时代在变化,单打独斗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果总是一盘散沙,迟早被联合舰队清缴。” 维德船长似乎知道些什么,主动站队在明格萨那边。 “唔唔……” 灵魂女王则一言不发,不断往手下的餐盘里拿甜点往嘴里塞。 从进来到现在她的嘴就没停下来过,她的肚子仿佛像次元口袋一样夸张。 桌上的大佬们相互商议,而底下那些新人们连个屁也不敢放,他们从一开始到此就是来旁听的。 哪有什么话语权,只需要负责执行即可。 “船长认为,我们应该制定统一的规章制度,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不能做,都该说清楚才是。 像纳尼亚这样的荒唐事不能再发生了,以后即便是被政府归化的海盗,也必须遵守我们的命令,否则我们会将这样的人给清出去,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贝勒曼的话便是明格萨船长的意志。 “您说得对,我们对此十分赞成。” “那些政府的走狗实在可恶,惹出乱子竟要我们背。” “早就该将那些害群之马清理。” “几位大人,不如你们说要我们怎么做。” 长桌下一众附和声,大家都知趣的迎合他的意思。 “在五海内成立海盗同盟,由各海域的领袖商议后制定出一份对行业有利的《五海公约》。 凡是混迹海上的人物,必须听从这份规则,并传播到五海所有有海盗混迹的角落,违者可直接处死。” 贝勒曼话说到这里,才露出了真正獠牙, “而在此之前,我们则要选出管理五大海域的人,凡是日后任何一方受到北大陆列强袭击。 另外四海的领袖以便帮助对方,有权调动所属势力内的所有海盗,接到命令的海盗必须服从。” 话说到这里,凃夫算是明白了。 他们企图整合这片大海的力量来对付海军,并不只是一个人作为海盗之王来管控五海,而是将权利一份为五,各自管理所属范围内的海域。 “那什么样的人才能坐在这个位置。”维德船长慢悠悠开口。 “当然是实力能够服众,并且有足够智慧让海盗们臣服的人,并且一定要有足够的威望,能够折服其他人,让管辖海域保持长久稳定。” “神枪手”贝勒曼看向桌位下方,坐着五海内的几百位船长,他主动拿出一张世界地图,分别将五块海域给标注出来。 这批人已经是最精锐的人物,等命令颁布后,到时五海内的所有海盗都会自然而然知道这件事。 “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将即时投票,将想要投选为五海的管辖人物写进在面板上,没个人随意选举该领域的领袖,最后再由我公开。” 这种海盗式的民主差点没让凃夫笑出声。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几位海上传奇正想借着这个机会扩张势力,以他们四位的实力和名声,足以胜任一片海域的海盗领袖。 结果也不出凃夫所料,这四位船长每一位都只竞选一处海域,其他人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更没有人给除了这四位之外的海盗船长投票, 最终选举出来的结果也毫不令人意外。 珊瑚海海盗领袖——海上皇帝明格萨、 迷雾海海盗领袖——幽灵船长、 狂暴海海盗领袖——维德船长、 波尼亚海领袖——灵魂女王。 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各自拿到了自己的那一份利益,从今往后,各个海域的海盗势力界限分明,在获得一片海域的管辖权后,也要保证在此期间的安全问题。 四轮竞选之后,那张海域地图上, 现在就只剩下最贫瘠、偏远的威德尔海(极地海)。 7017k ------------ 第299章 实力考核 看似让人满意的“民主投票”,实则从这样分配中凃夫便已经看出了端倪,几位船长早先就已经商议好了。 其中面积最广最富饶的珊瑚海,背靠北大陆与列强舰队直接接壤,自然该由能力最强、最有威望的海上皇帝“明格萨”来管理。 一位半神级别的海盗船长,还拥有一艘时刻穿梭各地的天夜叉号,势力理所当然最强。 想要在海面上杀死祂绝不容易,即便是北大陆列强也得给明格萨三分颜面。 幽灵船长管理的迷雾海,不止是处于权利的角度,也是从业务方面考虑。 迷雾海域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未知死亡率最高,接管这个地带,方便幽灵船长驱赶海上亡灵,倒也是一举两得。 维德船长的地盘是狂暴海的一大原因是,那个片区因为古怪的天气和海怪,致使鱼龙混杂,各方势力汇集,必须要有一位镇得住场的人物。 刚好,嗜杀成性的维德船长协同他的船员们,不但可以吞下这块肥肉,还能挑选更合适的船员更新换代,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而剩下的分别是南北面的波尼亚海和威德尔海(极地海),波尼亚海位置在北大陆上方,只与几个势力一般的国家接壤,相比之下还算是富裕,所以就成了灵魂女王的地盘。 但威德尔海已经无限接近于极地地区,除了几个靠近极地的寒冷国都,几乎没什么人到来,那片海域除了冰雪和九个月不见天日的寒冷外, 也没什么资源,难怪没人愿意选。” 凃夫暗自揣摩着他们的想法,四位海上传奇分别选了最合适的海域, 只留出这样一块冰天雪地的片区,一点也不意外。 “喂,你怎么想。”苏菲悄悄用退碰了一下凃夫,话中有暗示的含义。 凃夫撇撇嘴,“用脑子想。” “你真没有心思去试一试,那可是极地啊。” 温斯特小姐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一年半后他就要去往极地。 如果能将这片地区牢牢攥在手中,无论收集情报提前做准备也好,作为传播自己名声的工具也好,成为极地海的负责人都是不赖的选择。 四位已经分化完地盘的大人物们,相当满意这样的安排,看向极地海的眼神有些满不在意,没人在于那个片区。 “那么最后便是威德尔海,不知你们当中谁有这个能力。” “神枪手”贝勒曼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底下的座位。 他们分掉了大部分蛋糕,自然要留些残羹剩饭给新人,这也是将五海内闯出名堂的海盗们邀请来的主要原因。 “不知,胜任威德尔海的领袖有什么要求。” 说话的是红心海盗团的船长,一个喜欢割耳朵的疯狂家伙。 戴着鸟嘴面具的乌鸦船长也开口:“虽然说位置倒是偏僻了些,我倒也愿意争一争。” “我是威德尔地区长大的人,没人比我更懂极地的风土气候,该由我当选才是。” “就凭你一个序列8的无名之辈?” “不服气我们便来比试,不论生死。” 将这个位置放出来的第一时间,五海的上百名海盗船长便已经生出了争抢的心思。 没有比这更好扬名立万的机会,那可是掌管着一片海域所有海盗的权利,私底下甚至能与一些小国国王达成协议,收些保护费什么的。 在海盗横行的时代,相当于南大陆国都酋长的级别。 更是从事这个事业更上一层的最好机会,甚至能与其他四位传奇人物齐驱并进的名号。 一时间,上百道目光齐齐看向长桌尽头,不管怎么争论,他们最终应当遵从四位大人物的安排。 “大家不必担心,我们必然会用最公平的规则选出最合适的负责人。” “神枪手”贝勒曼嘴角露出一律淡淡的笑。 尽管刚才分配的四海区域早就商议好了,却也不妨碍用公正的方法选出这个苦寒之地的负责人。 四王座椅上那团簇拥的蓝色烟苗中,幽灵船长终于发了话: “极地危险,该让一位实力靠得住,头脑足够冷静、聪明的人去负责,所以当选者必须通过我们的试炼。” “试炼?” 贪吃甜点的灵魂女王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仿佛并不知道此事。 那位久久没有发言的明格萨船长,慢悠悠的环顾了一圈,威严低沉的声音在堡内响起,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位船长耳中: “由我和他各自设立一道关卡,分别是实力考核和智慧考核,考验入选者的素质,通过两轮考验者即可入选。” “我们的考核并不会耗费延长时间,请有意愿的船长,请到前面来。”贝勒曼叫道。 话音落下,蠢蠢欲动的海盗船长们,便迫不及待的起身去到了前排, 而令手下向两边散开,众人都期待着这所谓的试炼。 红心海盗团的船长、乌鸦船长等几位名气最大的人已然上前,毫无畏惧接受了所谓的考验。 清楚自己实力的猎魔人,稳稳当当的站在凃夫身后,置若罔闻的一动不动。 “要不,我也去试一试。” 凃夫笑眯眯的看着身旁的两人,作为一位冒险家,他对这样的挑战倒是来了兴趣。 “斯帕罗先生,这可不是玩笑,一片海域的海盗领袖,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维克多满脸写着无奈,他实在读不懂对方的想法。 “你说得对,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凃夫好笑的摇头,慢悠悠的起身来,瞄了一眼苏菲,“不必担心,我只是上去玩玩,看看是什么挑战。” “我相信你。”温斯特小姐甜甜一笑。 他们说话之间便已经有许多人站在前排,超过半数的海盗船长,各式各样、零零总总上百号争夺者,对自己实力有着足够自信才敢接下这个挑战。 这些人可是从五海内的几万海盗层层挑选出来的,哪个不是有着独到能力的人物。 他们紧随的副手则一律退散到两边,唯有那四位审考官坐在最前方,目不斜视的看着这批新人。 “拿来。” 海上皇帝明格萨起身,伸手,将贝勒曼扶正的海神三叉戟握在手里,三叉戟交接的一瞬间,堡内顿时狂风大作。 “呼呼~” 四处仿佛都溢散着夹杂腥味的海风,从脚底升起的凉意让每个人都感受到强大的威圧感,手握三叉戟的明格萨船长不轻不重开口: “你们只需坚持一分钟不倒地即可过关。” 祂话音落下,稍稍抬高手臂,又用力往下一压,戟把触碰地板立刻发出“砰”的重磅敲击声, 堡内的砖块迅速龟裂,铺天盖地的恐怖气势已然朝着一众海盗们袭击。 同样的威压凃夫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不亚于半神乌尔提的威势,力量顺着那柄三叉戟爆裂开来。 强劲旋风的吹来的第一时间,凃夫耳边感受到呼啸的狂风和惨叫声。 “砰、砰、砰……” 前面有人已经站不稳跟脚了,连续几道人影顺着风向往后砸去,一些倒霉蛋本来能站稳跟脚,被撞击后也连同前面的人一同身体失控。 一下便有十几二十号实力不济的船长,飞速的砸在后方墙壁上啪啪作响,狼狈极了。 “问题不大。” 凃夫压力不大的硬抗着刺痛皮肤的强风,打开猎人感官后,腿脚一步也不动。 见到前面有人失控往后坠去,也只是侧身让开过道。 但那道三叉戟上的环顾的金光大盛,可怕的失重感立马压在身上,像沉落海中一般,身体开始不协调地轻飘飘向四周倾倒。 一种在梦中的高空失重恐惧浮现,凃夫努力调整呼吸,他只觉得灵性被压制住,腿脚不自觉的开始弯曲。 但好在强健的身体素质硬是扛了下来,他咬着牙让身体适应新环境。 光是这么一会儿已经是青筋暴起,只要身体没被挤爆便可硬撑下去。 相比起他冒险家的身体素质,其他序列的海盗船长们便没这么幸运了,尤其是没有禁忌物在手,诈骗师、造梦师序列的船长最是不讨好,弱不禁风的体制很难抵御住半神强者的攻击。 “啪啪啪”的一连数声再次响起,这一波可怕的挤压直接压倒了总参与人数的一大半,腿脚感到一软便猛然坐在地上,时间已然过去了一半。 “40人。” 明格萨船长似乎对这结果不太满意。 一道淡蓝色的光芒环绕这三叉戟,猛烈的风暴劈头盖脸的向在场之人砸过去,如果刚才的下马威是毛风细雨,此刻变成了电闪雷鸣的狂风暴雨。 仿佛乌云就在头顶,轰鸣的雷声而下,波糖汹涌的海浪“啪”的一声将人给冲入了大海,加上刚刚的失重感。 在场每一个人都感觉到自己可能随着这波巨浪被冲垮。 幸存者再也不加掩饰,中序列的超凡者统统用起了能力,有禁忌物的船长也顾不得暴露底牌,想方设法的抵御风暴。 “出来。” 凃夫只觉得浑身向被刀片活刮了一通,火辣辣的痛感。 更要命的是落水后的窒息感,已然将人给淹没进了无边际的海浪中。 他咬着牙召唤出了魔笛,靠着管弦中的乐声与那恐怖的威压对抗,分散着这真实的幻觉,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胸膛挤压着一腔火热随时都可能炸开。 以差了最少两个段位硬扛住半神级别明格萨认真一击,对他来说也算合格了。 “滴答、滴答……” 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耳边尽是他人痛苦的哀嚎,自己则暗自计算着考核时间。 直到最后几秒,身上恐怖的威逼感减小,他仍保持着稳当的站立, 这才算是过了关。 再瞧一眼旁边,能稳稳当当站立的海盗船长,只剩15人。 7017k ------------ 第300章 质疑 一轮清扫过后,凃夫只觉得气血翻涌,待到三叉戟力量停止后才勉强站稳身子。 中高序列的差距要比想象中大许多。 竞选极地海领袖的参与者,最后能稳稳立住跟脚的也就15人。 有的脸色跟凃夫一般发白,也有面不改色撑到最后的人物。 他们实力至少不比凃夫差,少说十几位序列6,甚至可能存在某途径的序列5或是藏有二级禁忌物的海盗好手。 但在这位成名已久的海上皇帝面前实力还是差了不少,对方动动手指便可决定他们的命运,也只能保持站姿。 “晋升传奇的这几个海盗,除了半神级别的明格萨,其他几位最差恐怕也是靠近半神的序列5,拿下一海的掌控权获取资源会对晋升半神更容易些。” 凃夫喘过这口气后暗自猜测,这大概就是海盗大会开始的原因。 “还不错。” 披荆带甲像个国王一般的明格萨语气淡漠的称赞了一句。 “尊敬的明格萨陛下,你大概是真的老了,怎么连拳都挥不动了。出手后竟然还会留有这么多人,这样的竞选可真是无趣。”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维德船长发出玩味的笑声,他搭在桌上的两条腿交叉又向后靠。 其他几位大船长也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坐在旁侧吃饱喝足的灵魂女王,已经忍不住开始打哈欠了。 那团幽冥火焰化作的人脸的幽灵船长也默不作声,他逐一环顾每一位参赛选手。 “能否挥得动拳,你尽可以来试试。” 明格萨言语不忧不喜的警告,到了祂这样的层次,很少会因为这样的垃圾话破防。 听到哀怨连天的叫声,祂随手一挥,弥漫在堡内的海底恶臭瞬息被清得干净,暖洋洋的风抚慰着伤重不一的参与者。 百余位近年成名的海盗船长,只是这第一道关卡,就已经淘汰了十分之九。 凃夫瞄了一眼剩下的人,那几位种子选手都还在。 红心海盗团的疯狂船长,爱好偷窃珍宝的乌鸦船长,以及几位老牌资深海盗,都能稳妥地站直身体。 这个测试刚结束,各方阵营的副手都刚忙上前问话,苏菲注意到凃夫脸色不太好看,急忙上前询问: “喂,你不行就放弃,没必要撑下去。” “还不错。” 凃夫调整了一口呼吸,强装镇定的耸肩:“何况,作为男人任何时候都不能说不行。” “啪。” 温斯特小姐翻着白眼,脸色不禁一红,不出意外的在他脑袋上轻拍了一下,“不许胡说。你老实交代这事究竟怎么想,难不成真的想要争这个位置?” “坦白说,的确有这个想法。” 凃夫慎重考虑:“如果一年半后真的回不了拜亚,其他国家也容不下我,以后去往某个极地国度生活,对我而言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苏菲紧握着他轻微颤抖的手,用这样的方式无声支持他。 似乎在说不论他去哪,自己都会一路相随。 “狗屎,他竟然真的能通过,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紧随而来的“猎魔人”维克多已经说不出话。 他一早就猜到这位海上贵公子实力不俗,可见证着他一路的旅程的观测者,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这家伙从出海后便混得风生水起,广交海上各大势力,短短几个月便名传大海。 美人相伴、手握重金就算了,现在竟又踏足自己为之献身的事业,然后有模有样的竞争起一海之主的位置。 再想想自己,在海上混了这许久,却连一点名堂也没混出来,连回乡面对父母的勇气也没有,当初意气风发出来寻宝时也没想到会混成这样。 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便是即便你狠下心捞偏门, 但仍是坏得不彻底,也好得不纯粹。 在行业里也没什么地位和财富,永远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更气人的是干了许久的海盗,现在手头上的钱还没有自己头上的悬赏金高。 一时间维克多·霍塔只品尝到无尽的苦涩。 第一轮比试才结束不久,他便在耳边听到熟悉的笑声:“维克多,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啊……当然……我永远都会支持您。” 一下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维克多船长怀着苦恼心情, 强行挤出一个不真诚的微笑。 …… 随着大人物明格萨验完这批人的实力,便回到了原来的座位,犀利、冷淡的眼神在新晋的名人“海上贵公子”身上瞟了几眼。 替他接过海神三叉戟的贝勒曼,不紧不慢的将讲解着第二道考核: “恭喜通过第一轮竞选者,能通过这一关说明你们已经具备了初步掌管一海的资格,第二轮考验是为了使格外繁琐的海上纠纷中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故而设立的智力和思维的考核。 此轮考核不允许向任何人求助,答题在用时最快者即可获胜。” “各位大人,我有一个问题,不知你们对竞选者的标准是什么。” 在“神枪手”贝勒曼说完题目后,红心海盗团的疯狂船长,一位叫弗雷尔的年轻海盗便已经开口了。 他目光瞧了一眼凃夫,语气冷淡的说: “难道这位斯帕罗先生也是入选者,一位靠着写传记炒作自己名气的人也有资格进入?我可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 其实刚才不少人都认出了大名鼎鼎的“杰克·斯帕罗”。 刚才没说是因为不在乎,但现在他既然有这个实力入选,就有人不得不考虑清除掉这个劲敌。 红心海盗团的话事人开口后,不少人也连声附和。 “没错,连海盗都不是的家伙凭什么有资格入选。” “该不会是北大陆哪国的间谍,故意过来刺探情报的。” “不如把我们的‘贵公子’赶出去。” 凡是第二轮的入选者抱着利己心态,一时无不征讨这只混进狼群里的哈士奇,等待着几位大人物的裁决。 坐在最前排的四海领袖,维德船长只字不语看戏。 灵魂女王一下子便不困了,嘻嘻哈哈的笑了几下,而化作一团火焰的幽灵船长,他们都不自觉瞟了一眼明格萨。 刚刚门口的事似乎因他而起,现在也该由祂做个了断。 坐在宝座上的明格萨脸色不变,威严深沉的声音响起: “不如由你来给他们一个合适的理由。” 一个合适的理由。 也算是给他一个狡辩的机会。 “当然,感谢您的判断。 老实说,我比他们任何人都要适合极地海的管理,我也想尝试竞争这个位置。即便我不是海盗,又凭什么不能参与竞选。” 凃夫短暂思索后,看着不岔的海盗们,不紧不慢的对他们笑了笑, “要论实力,刚刚第一轮测试下来我可不比你们任何一位要弱,我的能力足以摆平海上大多数麻烦。 论名声我想也没有多少比我名气更大的,我的文章传遍了两个大陆,五大海洋,足够镇得住场的,何况以后我们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论海上人脉我也要比你们要广,风暴教会,各大殖民政府我都熟悉也有过合作,处理起海上纷争也不麻烦。 至于谈论起财富,我想在座大概没人比得过我,你们要是不服气,不如把船一块变卖了算上自己的脑袋,看看有没有我资产的零头多。” 这嚣张到极点的话立刻触怒了不少人,尤其是喜欢割耳朵的红心海盗团的团长弗雷尔,绝没想到这家伙脾气居然这么硬: “不管怎么说,你也不是海盗,不可能让大家心悦诚服,而且你不具备真正海盗该有的素养,没人会畏惧你一个从北大陆来的公子哥。 即便你有幸统管极地海,迟早也会因为镇不住场而出事。” “哦,那你说海盗的素养该是什么?” 凃夫眉头一挑,将问题反抛给了对方。 “该有足够的信服力,也不见得有什么魄力,实力也是平平,你凭什么能坐上那个位置。” “哦,是吗?”凃夫轻笑了一声,呼喊了一个名字: “维克多。” 大庭广众下,包括四位大佬在内,所有海盗的目光都看向维克多看齐时,他只感觉头皮都在发麻: “先生,有什么事吗?” “这位割了一百个海军士兵耳朵的海盗团长悬赏金是多少?” “红心海盗团船长的赏金是50000克朗,对于新人而已已经很高了。” 维克多小心翼翼的回答。 作为新人海盗这已经是个极高的数字,不单是实力不错,也归咎于对方出道时的狠辣手段。 “好的,既然你现在当着所有的面折辱我,我则正式代表‘猎魔人’维克多海盗团像你宣战,你敢接吗?” 凃夫向对方宣战时唯有维克多在内心骂骂咧咧,这混蛋犯下的事竟然让他的海盗团来背锅,差点没被这操作给气吐血。 “幼稚,既然你愿意那就这样吧。” 对方哼笑了一声,这种小规模海盗团,他单靠自己一个人便只手可灭。 “大家听好,不管弗雷尔船长何时从沉船湾离去,任何人只要能把他的脑袋交给我,除了政府悬赏的50000克朗。 还可以在我这领取100000克朗的赏金,我杰克·斯帕罗的承诺永久有效。” 凃夫的声音震耳发聩,话音落下一众参与者不禁偷瞄了一眼弗雷尔, 各自在心中打起算盘。 这比钱换购的资源甚至能冲击半神,是比相当划算的买卖。 听到这话弗雷尔脸色顿时一片惨白,一如当初在纳尼亚被通缉的那群倒霉蛋海盗的表情,其中正包括了到来现场的维克多·霍塔。 他几乎笑出声来,这么久过去终于又见到海盗船长用自己的悬赏金去,挑战杰克·斯帕罗零花钱的白痴。 与当时是骗子杰克不同的是, 此刻,不堪重富凃夫真的能拿出这笔钱。 7017k ------------ 第301章 海盗分金 沉船湾堡垒内一片寂静。 有人试图指责凃夫这种违反行业的无耻做法。 但细细一想,都已经沦为海盗了还有什么道义可言。 海盗的素养? 不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达到效果,用什么手段都一样。 凃夫用事实诠释了这个道理。 这下子,再也没有哪个竞选者敢再多嘴,生怕一个不注意惹得对方不快,用钱生生将他们给砸死。 坐在最前面的几个大人物,见到年轻的海盗们没打起来吗,纷纷流露出遗憾的神情。 “弗雷尔,有本事便在这将他杀了,看他如何报复你。” 黑棉兰号的维德故意坏笑着怂恿道。 陷入两难的弗雷尔眉头紧皱,冷静过后才想起来这是考核,在四位大人物面前终究是没敢下杀手。 吃瓜的维德船长见弗雷尔迟迟不敢动手,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既然是个没胆量的,要不就继续第二轮的考察。” 注意到明格萨用眼神示意后,贝勒曼轻点脑袋:“如果大家没意见,那么考察继续。第二轮的题目由幽灵船长出题。 无论谁得出答案即可公开,用时最短者获胜。” 有幽灵船长出题。 这简单的一句话立刻引起轩然大波。 即便是没有参与考核的海盗也露出难堪的面色。 “竟是由他来出题?” “幽灵船长一向喜欢用智慧去玩弄规则,总喜欢出些无法解决的问题,以此诓骗人他人去他的海盗船工作百年。” “我很少见到能有人能在他手上讨到便宜。” 毕竟是成名的人物,幽灵船长神秘、阴险、诡谲的行事作风早就传遍了海盗之耳。 这种角色出的问题又怎么可能简单。 挑战者的种子选手,戴着鸟嘴面具的乌鸦船长向前一步:“大人,如果没人能回答您的问题又该怎么办。” “如果答不出来,你们也仅仅只是这样,实力和潜力到头了,我们会重新在海上挑选更有能耐的人担任这个位置。” 贝勒曼无情的言语击破了在场十几个挑战者的幻想。 海盗世界一向如此,有能力的人便能一步登天,没实力没背景的海盗,在海上蹦跶不了几天就被清缴了。 “反正只是来玩玩,答不答得上来也无所谓。” 凃夫倒是放宽了心思,他来此的目的已经到了一半,将这里发生的事传出去,他的名声再一次将名动大海。 “哗啦——” 转眼间,燃在座椅上散发寒气的幽冥之火扩大了一圈,自动组成了一个人型模样的火焰,一套精美的制服正是在幽灵船上穿的那一身。 不过宽大的衣物遮蔽了他的身躯,实在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此人正是在凃夫监控中所见到的那位。 幽灵船长说话的声音也显得阴恻恻:“第二轮检验现在开始,注意听题目。 假设在一次劫掠行动中,有五名海盗获得了一百枚金币,现在面临分赃难题,经过讨论他们提出一个合理方案。 由抽签顺序依次提出金币分配方案,首先由1号提出分配方案,然后由五人表决,只要半数及以上的表决者同意后,方案才可被通过。 否则他将被扔进大海里,然后继续由剩下的海盗按顺序继续分配,无论剩几人,都要继续守规则的分配下去。 假设每个海盗都是聪明绝顶之辈,极度狡诈、贪婪却又十分理智,且不愿意让这件事走漏风声。 基于此条件下,1号海盗该用什么分配方案保证自身生存要求下,使得自己分配利益最大化。” 这个麻烦的问题一出,刚刚还信心满满的挑战者们,顿时摆出难堪的苦脸。 即便有思路清晰的海盗船长,也要在头脑中反复博弈、辩证,确保不会出错才出声。 “一百枚金币大家平分不就完了,何必弄得这么复杂。” 听到问题的维克多低声嘟囔着。 这让欧昂吧温斯特小姐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关怀和智慧, “船长,这是一个与博弈相关的问题,即便1号海盗将金币平分,他仍有可能被其他人投出去,每减少一名海盗大家手头便会多出一份金币。 而一号船长唯一可以利用的是后面的海盗至少要保证他们能活着, 即便他们手头的金币为零。” 毕竟是上过大学的,聪明的温斯特小姐听到题目的一刹那,便开始计算最优解。 “所以,这是个拉拢和博弈的游戏。” 维克多后知后觉的摸着下巴,他的脑子倒也不算太笨。 经过苏菲梳理了这道题目的脉络后,随即意识到游戏的本质。 如何分配才能使得大家满意,关键在于一号船长该做的是拉拢谁,疏离谁,而是否亲近的关键因素便在于每名海盗的抽签号。 所处不同位置的海盗,有着不同的天然优劣,而1号海盗要将所有因素考虑进去,然后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猎魔人”维克多只是稍微深入思考推演,知道自己的极限后便立刻决定放弃,嘴里还不忘嘟囔道: “真是疯了,故意为难人而已,这样的问题短时间内怎么可能答得出来。” 同样的思考模式也在这五海内最精锐最有实力的一批海盗船长头脑中扩散,无论平均分配还是独占大头,甚至让出所有份额似乎都不是所谓的最优解。 1号这个位置本来就最敏感、最危险,还要获取最佳分配利益, 完全没有胜算可言。 堡内也是鸦雀无声, 而出这道题的幽灵船长目视着愁眉苦脸的众海盗,发出轻快又得意的阴笑声, 似乎用这种问题折磨三个人都不一定凑出一个脑子的海盗们,对他而言是件极有快感的事。 以往他就是用同样的方法骗了一批又一批的上船者。 直到一声轻微叹息出现在大厅,打破了这寂静。 “天哪,如果我是威德尔海的话事人,第一件事便是提高这片海域的海盗智商,再开设一座大学,免得你们拖累我的智商。 你们这些家伙要是在我家乡那边,是会被人叫做义务教育漏网之鱼。” 那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嚣张话语,立刻便激怒了还在冥思苦想的海盗们。 智慧被质疑的滋味可不好受。 用这种口吻说话的人除了凃夫这混蛋,也没人敢这么嚣张。 “你要是知道便回答,别在这装模作样。”红心海盗团的弗雷尔不爽的反驳了一句,“像你这样的讨厌家伙,就该是第一个被投死的人。” “神枪手”贝勒曼听到他说话口吻后,只是轻哦了一声:“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97枚,1号海盗最多能分到97枚金币。” 凃夫直视着幽灵船长空洞的眼神,给出了他的答案。 这个离谱答案一出,会场内又是一阵大呼小叫,各种嘲笑应声而来,谁也没想到他能给出这么可笑的答案。 坐在前座的幽灵船长语气平静,询问道:“你的分配方式是?” “1号海盗97枚,2号海盗0枚,3号海盗1枚,4号海盗或5号海盗其中一位分配2枚,剩下那一位是0枚。” 凃夫微笑着报出了最后答案。 全场都沉默下来,所有海盗都直视着幽灵船长等待他的判定。 而那位一向以神秘诡诈著称的船长,这一次却是缓缓点头,代表着认可了他给出的答案,却还是不甘心问道: “不可置信,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算出来?” “不必任何运算,只需要将原先的思维倒逆过来。”凃夫很轻易的说道。 他心里却是在暗自感叹: “幸好大学时选修了一门博弈学课程,不然还真被难倒了。” 这是个很有趣的经典博弈、经济学难题,所以考虑时需要换一种思维模式, 将抽签数字反过来求极限分配。 当且仅当前三名海盗都因分配被投死,最后只剩下最后两名海盗,为了不走漏风声独吞这笔金币,5号海盗必然投票杀死前面的人。 所以无论4号怎么选,5号都会投死他,所以4号必须无条件同意3号的分配方式。 即便那是100,0,0。 4号也必须服从,即便3号求稳,他最少也能拿到99枚金币。 而如果还剩4名海盗,2号无论如何也争取不到3号的票不如放弃拉拢,分配时使得4号、5号各自分配到一枚。 相比于3号的分配方案,4号、5号基本没差,必然会同意这个决定,2号海盗至少能拿到98枚金币。 推演到这一步,结论其实已经出来了。 1号海盗需要拿到3票以上,就必须将可能获得最大利益的2号直接排除,分配1枚金币给3号,再将两枚金币直接分给4号或者5号当中一人。 后面小数字的两位好处在于无论相比3号还是2号的分配方式,他们两人中一位可能获得的利益更大。 算上1号自己,在拿到3张票的情况下,最终可独占97枚金币。 将这个思路向众海盗解释清楚,得到的唯有一声声赞叹, 看来上过大学的真就不一般。 “各位,刚刚的悬赏令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玩笑话,大家切勿当真。都是一条战线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对付各位,大家说是吧。” 担任威德尔海海盗领袖的凃夫干第一件事,便是对着大家宣布他废除刚才的决定。 “那是当然,这只是个玩笑。” “瞧瞧斯帕罗先生的气量,不愧是威德尔海之主。” “有您这样充满智慧的人在,简直就是极地海的福分。” 一众参与者见到大局已定后,也反应过来纷纷示好。 原先红心海盗团的船长弗雷尔,他在得知凃夫答对问题的一瞬间目眦欲裂,心中已经是一片死灰。 本想逃走后与他搏命的念头也消散干净,此刻内心只剩下了感激,恨不得当场跪在地上给他磕几个。 这便是博弈学的魅力。 博弈的本质是进与退的游戏,在动态的变化中,时刻追求最优化的策略,这即是博弈。 同时博弈也是人性的终极斗争。 在自身利益未确定前,巴不得对方死,势必在决斗时拿出全力一搏,不倾家荡产誓不罢休的玩命架势。 一旦既成利益已是事实,也不必将落败的对手逼如绝境, 得饶人处且饶人,免得落得最后两败俱伤下场。 7017k ------------ 第302章 白霜(4000大章) 两轮考核既过,威德尔海之主的头衔自然而然落在了凃夫头上。 身位一片海域的海盗领袖,管控权利远比凃夫要想得更大些。 除了规范到来威德尔海的海盗过于恶劣行为,他可以任意调动海盗同盟的势力,即便混迹大海的各路疯子、狂人不给他颜面, 这几位海上传奇的脸还是要给。 再进一步还能直接插手威德尔海域内的许多生意,无论是正规的、违禁的生意都要分他一笔账,算是保护费。 极地往上一部分有一片孤零零的陆地,上面还有五、六个中小型国家,这里的人种世代驻扎在冰雪天遍布的冷酷世界, 每年只有三个月的阳光,却有九个月的隆冬, 极昼和极夜在两个季节交替,如此艰苦的自然环境其实并不太适合人类居住。 幸好有世界地理大发现。 北大陆的白人种到来后与本地人的血脉杂糅继承,使得这里的成为了一片新生之地,加之几个极地国家也引入了蒸汽科技, 倒也算得上一处文明尽头的冷酷仙境。 海盗同盟竞选出来的威德尔海之主,所拥有的强大权利即便是极地国家的君主也要重视,他的身份和实力便注定是一方豪强。 “算起来,我现在又多了一个称谓,北大陆贵公子、天才投资人、珊瑚海海盗猎人、知名报刊撰稿者、威德尔海之主、第五位海上皇帝……” 凃夫暗自念叨着这串称呼时,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谁出来混还没几个行走江湖的小号,可风头再这样出下去,“杰克·斯帕罗”这个名字知名度很快就要超过“凃夫·卡佩”, 小号的等级直逼大号。 谈判长桌上,天夜叉号的“神枪手”贝勒曼与其他船只的副手,共同协定着那份名为《海盗公约》的海盗共同守则。 别看这群人都是干海盗这偏门的营生,没怎么接受过良好教育,但分配蛋糕这事倒是搞得有模有样。 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着每名海盗的行为,上面严格禁止了洗劫船后展开大屠杀、禁止袭击王室轮渡之类丧心病狂的行为。 在没得到该区域海盗领袖的指令下,也不得擅自合作搞大新闻, 算是为本来就没什么底线的海盗们,设立了一道还算合理的道德线。 “除此外,任意海域的领袖船队受到海军舰队围剿,其他海域代表必须有所行动,以此制衡北大陆列强。” 贝勒曼他们早就制定的公约条例,同盟的关键就在于制衡, 只有提高全民海盗素质,让这个行业的明天更美好。 看起来倒是很有梦想。 不过这跟凃夫暂时没什么关系,他现在在海上的势力根基基本为零,没有足够的人手替他跑腿,也没有跟极地国家大国交道,自身实力更只是堪堪达标, 单靠人脉和金钱想媲美其他四海之主的势力实在差得远了。 “幸好威德尔海域面积不大而且冰雪地区过大,也实在没多少麻烦事,我只需稍加经营即可,不必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凃夫默默想到。 这次会议的他大多数时候都保持沉默,静静观察那几位的神态。 明格萨简单出手之后便闭目养神笔直坐立,全靠贝勒曼来当他的传话筒,条约的细节、内容分毫不差。 黑棉兰号的维德船长也兴致缺缺地背靠座椅,都快听得睡着了。 其他两个也好不到哪里去,吃了足够多的甜食的灵魂女王,已经昏昏欲睡,她船上那伙船员则变着法的让她保持清醒,仿佛这位一睡着后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一样。 而出海盗分金题目的幽灵船长,正好坐在凃夫身旁。 他以一团幽冥火焰化作的人型,若有若无地盯着显得无聊的凃夫,仿佛对这个聪明绝顶的公子哥饶有兴趣, “杰克·斯帕罗,你是第一次出海吗?” “不算是,只是以往没有出行过这样远,那时的我也没什么名气。”凃夫保持着礼貌微笑,“不知船长您有什么要指教吗?” “不算是指教,一个小建议,在海上行走最好时刻心怀敬畏,对神秘事件对诸神都是,许多东西远比看上去要更危险,不该轻易去触碰。” 这神叨的话里蕴藏着其他含义,其他人听不懂,凃夫倒是听懂了。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窥探他的幽灵船那回事,必然知晓自己受到了惩罚,于是用这话故意警示一下他。 “当然,像我这样弱小的人一向不敢碰危险事物。” 凃夫语气轻快,算是做了个保证。 船长室的天眼到了这个阶段,效果已经非常弱了,不但无法窥探到半神的行动,连有幽灵船长级别的海盗也无法监控。 “这样最好,许多人年轻时总喜欢寻求刺激,挥霍自己的能力,但往往不知道命运馈赠的礼物暗中却已经标好了价格。 等挥霍完后仍要支付筹码,那时只能追悔莫及。” 幽灵船长幽幽如谜语人一般说话风格,着实没让凃夫摸着头脑,他不知晓这话是在对谁说,如果是自己又是指代什么。 “好了。” 坐在正中心明格萨不耐烦的摆手,“失去一些平常不在意的东西换取看起来更有好处的条件,也早该知道交易中里面包含看不见的陷阱。 现在没人对你身上的事感兴趣,《公约》宗旨已经提炼好了,剩下的再各自补充,由公证人见证即可。 我们接下来该谈谈那件事,它显然更重要些。” 明格萨船长的话一出,这下子本来兴趣寥寥的几位船长都眯着眼睛,连维德船长都将腿脚放下桌子,有模有样的端正姿态。 “贝勒曼,我们有要事交代,现在让无关紧要的人都出去。” 祂的话刚说出去,堡垒里的海盗便知道之后的内容不是他们能听的东西,几百名船长船副向五海的领主一一道别,便整齐有序的消失在会议室。 “谈论这样的要紧事时,他这样的人不该出现在这。” 眼睛半眯的维德船长瞥了一眼凃夫,并不认为一个刚选出来的人有资格与他们同坐。 “既然是我们共同选出来的人,便有旁听的资格,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哈~” 懒散的神秘女王打了个哈欠,话音中尽是困倦,顺带支持了他一把。 “应该如此。”幽灵船长也不咸不淡的回答。 四位领主中已经有两人同意,算上凃夫自己便占了三票,自然也理所应当的留了下来。 “杰克。” 温斯特小姐站起身后并没有随着人群涌动离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提醒他该走了。 “不必担心,我还有些事没解决,只要一会儿。” 凃夫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留下听他们讲话,于是便安慰她道:“别让辛迪等得及了,你和维克多一同在船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他又不经意地用眼神瞥了一眼垂头丧气的“猎魔人”,似乎在警告他要是苏菲出了什么问题便拿他开刀。 目送着苏菲远去,凃夫才徒然叹了口气。 “杰克,你的女伴长得实在不错很合我的喜欢。你既然是商人,有兴趣对她开个价吗?” 维德船长目送着苏菲离开时,嘴角咧开的轻笑。 凃夫听后脸上覆盖起些许寒霜,语气淡淡: “没有价格,即便将这片大海所有珍宝摆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就是如此。” “哦豁,那真是可惜了。” 维德故意摆出讨人厌的表情,刻意在这个新晋的海上领主前摆一个下马威, “对没能力的家伙而言,什么都想保护的人最后可能什么都保护不了,你说呢。” 凃夫则是瞧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知道像这样的杀人不眨眼的疯子,越是被激怒他便越高兴。 而他心中已然思量着双方交战时,他能请动哪些帮手。 “维德,你现在最好闭嘴。”明格萨及时的开口,祂的威严止住了这次无聊的口角,有郑重地看了一眼凃夫, “至于你,杰克·斯帕罗,接下来我们说的东西。即便从这里离开,也只有你能知道。” 凃夫赶忙点头答应:“当然。” 见到堡垒内清场得只剩下他们五人,海上皇帝终于讲出此次海盗大会召集的另一件要事, “‘白霜’上一次出现的位置是狂暴海,位置变了。” “狂暴海?难怪近来那里凭空多了许多亡灵,我还以为是维德干的。” 幽灵船长很快快接上了话。 “正如我们预料中那样,它时刻都在移动,并不只限于某片海域,这一次它的威力更大,凡所经之处海里的生灵涂炭,这灾难似乎拥有某种活性。” 几人交换信息后,彼此的脸色各自不同,有沉重、有好奇、也有流露出一丝贪婪,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探讨着。 白霜。 明格萨谈及这个词语时,凃夫瞳孔不经意间睁大,连心跳的频率都在加快。 他确信自己的耳朵没听错,他们讨论的东西。 正是在纳尼亚岛那两个蔷薇十字会成员此行目的,弗洛伊德死后的意识只敢吐露这个词,便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可见这件事的重要性。 “你也知道白霜?” 察觉到凃夫惊愕,明格萨随口提了一句。 “之前听人谈论过,他们似乎也在寻找它的踪迹,但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凃夫老老实实的回答。 “并不意外,知道这个词的人势必会寻找它,各国间谍、神秘组织,海外势力,有不少厉害的家伙都陷入了这个泥潭。”幽灵船长随口道。 “所以,白霜是什么?” “一种自然现象?或是一起神秘事件,一件强大禁忌物? 这无人可知晓,就连这个名字也只是根据我们的猜测所起。 因为从未有人见过它的真正形态,凡是白霜到来的区域,会有大片雾霾弥漫在空中,却只接壤天空和大海,并未在陆地出现过。 它强大的神秘力量会杀死雾霾范围内的所有生物,它们会被冻结成可怕的透明晶体下沉、不断下沉。 等白霜消失后,原先所在的区域底下,那些石块或是小鱼、所有靠近的水生物都会沉入海底最深处。 但即便隔了几十、几百寸院,仍然无法阻止你听见那些生灵求救的声音,这便是白霜所至的杰作。” 幽灵船长以讲故事的口吻向他描述“白霜”的可怕。 “剥夺所有靠近的生命?”凃夫喃喃自语,“如果它真的这样可怕,那为何各国政府不管。” 一直没说话的神秘女王放下盘里的吃食张嘴道:“正如我们刚刚所说,‘白霜’的出现毫无征召。 它就像是一种神秘的自然现象,一场雨或一场雪,出现后悄然在某个地方落下,等人们到来时却又无影无踪。 大海这样宽广,我们很难寻找能会移动的神秘现象。 又何止是我们,各国精锐间谍尽出也一无所获,甚至是那些擅长占卜的神秘组织,也无法探查它的踪迹。” 凃夫强装着镇定,随手拿着杯子倒了半杯朗姆酒,“这样的大事恐怕瞒不住吧。” 幽灵船长那团幽冥火焰随风而动,他摆摆手, “谁知道呢,最早的‘白霜’并不具备破坏性,直到去年年底至今,才展示了它的恐怖威力,就连政府也是今年初才注意到它。 有人怀疑这是某种强大的失控禁忌物,一旦达成了某些条件后,便会施展它真正的力量,直到整片大海彻底吞噬,创造一个只有玻璃般透明的冰封世界。” 凃夫握着杯子的手微微发抖,强行灌了半杯后才舒坦了这口气,向他们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么,这所谓的可怕‘白霜’,最早一次,或者说第一次被发现是在什么时候。” “第一次。” 明格萨摆正了祂头上的王冠,给出了一个足够确切的答案:“1492年,5月,日期不详。” “居然已经块一年了。” 凃夫对此表示惊讶,显得很无知的表情, 却尽量让自己身体足够放松。 他将微微颤抖的手掌放在看不见的桌下,尽量不表现出一丝半点的异样。 现在谜题都已经解开了,1492年的5月份,那正是他从地球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月份,乘船归往拜亚王国北部渔湾利茨市的日子。 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在海上花了许久功夫去找它,不管怎么做都一无所获。 因为它本身便是会移动的,所以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没人见识过那样款式巨大船,因为它被层层雾霾给包裹起来,所以没人能瞧见里面是什么。 在里面从来没有见过任何生物,是因为靠近那艘船的生灵都被冻成了结晶坠入海底,所以那个地方永远都是这样荒凉的场景。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造成“白霜”现象的不是自然灾难、不是神秘现象,更不是什么超级禁忌物,而是那艘从地球远道而来, 名为“圣玛利亚号”的现代幽灵船。 7017k ------------ 请一天假,顺便说一些感言 抱歉哈,最近有点卡文,之所以没写是不想随便写点东西敷衍大家。不知道有没有人追到最新章,最近我看留言少了,还是希望大家多说点话,相比上本写灵异类的文,幽灵船的故事会更宏达一些字数也会更多点,现在大概到一半这个位置,每一卷都有一个明确主题,多的话还有三卷,少则两卷就差不多了。 前面艾薇尔的处理有点粗糙了,一大原因是我不知道该让这段关系怎么发展,不敢太过暧昧,但孤男寡女同处一个岛怎么可能不暧昧嘛,艾薇尔又这么可爱,仰慕他,谁会不心动呢。 孤岛的故事越写越深总感觉有种罪恶感,之前因为读了海的女儿这个故事,我觉得结尾实在太令人伤感,我想有一个人来拯救她,但现在的凃夫已经有了苏菲,他的道德标准和过往经历不允许他这样干,所以我也纠结得一批,只能赶快收尾了,不过艾薇尔后面还有很重的剧情,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至于为什么没有推苏菲呢,其实当时写到那里气氛到了,但总觉得不是时候,现在的凃夫还没成长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不管做什么都必须适可而止。即便被赶出拜亚也是满怀怨气,憎恶原来先的环境,于是就用一个虚假的身份为非作歹,不管把大海剿得天翻地覆都无所谓,拍拍屁股就溜了。 但既然卷名叫做匹诺曹,最后还是要重回正轨,减负起自己的责任。 这是一些吐露给大家的想法,算是解答前面草草结束荒岛故事的原因。 7017k ------------ 第303章 下马威 五海之主的会议上,另一件大事便是谈论“白霜”这个危险话题。 这件事实在过大了些,大到必须要由所有大海盗结盟,才足以有跟各国政府抗衡的资本, 海上这些大人物们也会借着这个机会交换情报。 明格萨亲自确定的这条消息很宝贵,“白雾”并非一层不变的自然灾难,它自始至终都在移动,所以难得寻找。 作为海上最有竞争力的一批人,共享情报十分有必要。 在座每个人都摆着各自不同的神态,明格萨船长端正地坐在主位上,两只手掌纹丝不动地平摊于两侧。 一如既往的深沉,无悲无喜,到了这样的层次已经极少有能撼动得了祂的事物,也极少有感兴趣的东西,但“白霜”绝对算一样。 相比起明格萨的沉稳,黑棉兰号的维德手掌交叉用于衬着脑袋,腿脚大张,不时便低头轻声笑两下,眼神里毫不掩饰着对“白霜”的贪念。 能够制造出这种规模的自然灾害,要是迷雾里的东西被牢牢掌握在手里,那才成了这片大海真正意义上的主人。 化作一团幽蓝冥火的幽灵船长,大概是因为对这事忧心忡忡,眉头拧得很紧。 身上的焰苗随风飘动,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想必“白霜”造成的危害对他驱赶亡灵的公务员工作增加许多麻烦。 到了幽灵船长分享情报时,他用指头轻敲桌面担忧道: “我得到的消息是今年的白霜要比以往更危险,它的存在范围更加更宽,威力也更恐怖,即便是途经的船只、生物一旦遇见, 被席卷进入那片浓雾中基本再无法出来。” “白霜有威胁的不仅仅是浓雾,传闻有人听见里面传出过古怪动静,说不定里面有生物存活,” 灵魂女王也担忧的开口,“耽搁的时间越长,它便越危险。” 他们俩提供的情报很有用,至少凃夫现在已经知道那艘幽灵船的对大海的威胁。 并且是在今年开始才变得越来越危险, “白霜会随着幽灵船而移动,并且有着强烈的杀伤性,那为何去年没有展现出它的威力,莫非跟我离开拜亚有关。” 听着他们互相分享的情报,凃夫装作镇定的模样沉思。 他一直都在努力维持“圣玛利亚号”的稳定,尽管自己能力不足,但后来跟明格萨在灵界撞船以后,他才知晓有老船长亚瑟的存在。 对方以船灵的形式存在并镇压一切才没有令幽灵船失控。 但根据他们吐露的情报,现在的“圣玛利亚号”已经处于相当糟糕的情况,简直就像快失控的超凡者一样。 他若有若无的瞟了维德船长一样,是探问道:“那为何不用那件罗盘,既然能随心所欲的指向任何地方,想必找起‘白霜’也没这样困难。” 后者听见那件禁忌物的名称时,眼神一下变得犀利了许多,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愚蠢问题。 还好幽灵船长这时基础出来解了围: “记住,任何禁忌物的使用都不是无条件,何况这种占卜类型的禁忌物。” “谁说的,我的变脸面具就没什么副作用。”凃夫在内心暗自杠了一波,至少他没见识过。 “维德的心之所向罗盘,也并不是真的会随着心念指向具体位置。 仍需要一些做一些简单仪式,假若是找人需要真名或一些能指代他的物品,但我们目前对白霜现象知晓不多,甚至于这个名字都是我们自己取的。” “你倒是比我还了解嘛。” 维德船长表情不太愉悦的哼了一声,作为统计对手被知晓这么多秘密,心里自然不太舒服。 幽灵船长化作的焰苗轻笑:“常识而已。” 凃夫摸了摸下巴暗自考量道,“所以只要知晓它的所在,或是带着罗盘进入一遍圣玛利亚号,便能反推出它的具体位置。” 几人你一言无一语,都是关于这几个月“白霜”蔓延的情报,这件事已经成了无法忽略的头等大事。 “诸位,如果你们打听到任何有关白霜的消息,倘若自己无法解决,随时可以联系我,乐意效劳。 我也会给你们足够满意的报酬。” 明格萨端坐在最中心的位置认真开口。 “所以怎么才能找到您。” 面对凃夫的问题,祂的几根手指头在空中挥动,做了个极为古怪的手势。 可随着这个动作之后,堡垒内的地缝中,便裂开了一个溢散能量的圈层。 简直像个结界一样,只见从那个圈层中一只扑腾着翅膀的火红鹰集,连瞳孔里都是一片血淋淋的红。 想来是灵界信使一样的存在。 那从灵界而来的中小型鸟兽来到人间后,便发出一声咕咕嚎叫,它的脚爪上海缝制着一个装信念的绿色邮箱。 只要启用一些呼唤仪式,便可立刻将这支火烈鸟召唤出来, 但作为呼唤者却只能向明格萨一个点汇报情况。 明格萨的潜台词已经足够明显,他对这东西极有兴趣,不管任何人要是能掌握这样的能力, 恐怕会成为这片大海真正意义上的绝对强者。 …… 天夜叉海盗团的“神枪手”贝勒曼在里面那伙人谈论事情时,提着沉重的海神三叉戟很自觉的像门口走去。 这种只有领海之主级别人物才能听的事,船上担任哪个位置的人该做什么样的事,不该自己知道的秘密,最好不要随意窥探。 第一轮海盗大会结束以后,堡垒内外到处都停放大量海盗船,密密麻麻将此地给围得水泄不通,靠沉船湾岸口的才是大海盗级别的船, 大多数海盗船长都要乘坐小舟返回原先的位置。 出来后不久,贝勒曼便听见船舶口那边隐隐传来一些争吵。 很明显的两方势力,其中一方的一男一女被堵截在那,是准备离去的猎魔人维克多和一位貌美女性。 另一方则是从靠岸一艘黑船上来的人手。 那是维德船长的黑棉兰号,领头的则是刚刚陪同维德进入会场的大副腾格尔,带着红色头巾,长得凶神恶煞,一道疤痕贯穿脸庞而过。 在那艘船上仅次于维德的人物,同样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他们大概为非作歹惯了,想要给新晋的海盗领主手下一个下马威,也不顾及许多同行的面,将那两人的去路给堵上了。 腾格尔嘴角裂开一道残忍的笑:“小姐,你运气不错,我们船长似乎对你很有兴趣,不如一同去船上坐坐。” “既然这样,不如等会议结束让你们船长来我们的船上坐坐如何。” 苏菲努力保持一位淑女的风度, 这得体的回答一时间让腾格尔不知道怎么开口。 遇上这种麻烦事,维克多·霍塔这样的行业老油条自然要站出来,咬着牙主动挡在前面, “杰克船长就快要出来,他大概不喜欢有人邀请他的未婚妻迪威特布克特小姐。” 他刻意用了这样的字眼,便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可对面的大副黑着脸向前迈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凶狠: “‘猎魔人’维克多?你算什么东西,你确定要管维德船长的事。” “不敢不敢,只是觉得不必发生不愉快的事。” 维克多摆出笑脸迎上去,却挥手示意苏菲快回船,后者脚步刚动腾格尔便迈步上前, “猎魔人”二次上前又堵住去路,他接连的劝阻这次可彻底惹怒了对方,只见腾格尔手中一道光团凝聚, “砰”的一声便从维克多身上穿过。 后者试图发动梦阵抵挡,却为时已晚,一道炙热从胸腹的位置穿过。 滴答滴答声响,满是血迹,怒目圆睁的盯着对方,却不还手。 在海盗世界里,小海盗如果敢率先攻击大海盗便可视作挑衅,即便全船被灭了也没话说,尤其是面对黑棉兰号这样的存在。 “维克多船长。” 苏菲心头一惊,干脆放弃逃跑,转身便过去便搀扶重伤的猎魔人。 腾格尔眼神阴晴不定,狠下心来伸手去抓住这个姑娘,刚出手看着那双蔚蓝的明眸,便觉得一阵眩晕。 这样近的距离他大意之下竟无法抵挡。 而后他身后几名黑棉兰号的船员像疯了一样,提着刀便朝他身上挥舞,凌厉风声划过,腾格尔只感到背后吃疼, “哐、哐。” 火辣辣的刀口在身上炸裂,反应过来后猛瞪了苏菲一眼, “是你!” 这两项正是诈骗师的心灵震慑与心灵控制,被这样的小姑娘给暗算了,腾格尔气急之下一发空气炮抬手便射, 眼见那两人就要在这招下毙命。 “够了。” 贝勒曼摇身一动,见到事情越来越大也按奈不住,转瞬便移到了腾格尔面前,抬手便弹开那只手掌。 “轰。” 发射的火炮向上弹去,炙热的余波却难免让维克多与苏菲向后弹射,灰头土脸,落魄至极,看起来已经被逼到了绝境。 就在这起纷争结束时,一道低沉到零度的嗓音响起。 “你在做什么。” 堡垒门口,屹立着一个人目视着这一切,他的眼神冰冷得好似一条毒蛇。 7017k ------------ 第304章 古老决斗 海盗会议结束的第一时间,凃夫便察觉到堡垒外不断有灵性流动。 有超凡者交战的动静,又听到几声呼喊后才确定是苏菲的声音。 但他出来时却为时晚矣,眼睁睁见着那位大约是骑士序列的超凡者,发动空气炮将维克多与苏菲轰击倒地。 腾格尔大概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呆呆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见到被凃夫盯上赶忙解释: “一个误会。” 凃夫一股无名之火顿时涌上心头,也懒得听他的辩解, “找死。” 话音落下他整个人便直接发动瞬移,手掌间一根魔笛忽现。 “哔——”的一声长鸣过后, 腾格尔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裂一般。 他近距离与腾格尔发生身体碰撞,火力全开的指枪在发动一阵轰隆声。 “砰、砰、砰……” 腾格尔凭借本能的随手拿握住腰间枪械,用骑士的能力强行将枪械融成了一块盾牌,挡住了如雨点般降落的指枪, 白色印记顿时遍布盾牌,这可还远未结束。 “哐当。” 快到无法抵挡的重拳从正面迎来,招式之间没有停缓,凃夫用钢硬化的拳头,只砸了一下便直接将那块护盾给砸得粉碎。 震动的力量让腾格尔向后翻滚,接连几下过招让他立刻意识到与这个人的差距,凭本能的抵挡让他感到胆寒。 深知绝对敌不过面前这像怪物一般的家伙,没来由的恐慌感已经腾格尔他萌生退意,余光瞥见身后黝黑的堡垒,转身便朝里面跑。 凃夫暂时没有管他,立刻迈着脚步朝着受伤的两人看去,“怎么样了。” “猎魔人”维克多的位置靠前,抵御住了大部分伤害,加之刚刚的战斗受伤不轻,幸好还有口气在。 “我没事,你快瞧瞧他。”苏菲连忙摇摇头,她脸上被空气炮的刮起黑色粉尘刮过流了点血,都是些皮外伤。 “先把他带上船疗伤,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凃夫深吸了一口气,他心意已决,即便提前得罪维德他也必须有所动作,无论是作为海域之主还是作为一个人,在这样多人面前都必须挽回自己的颜面。 眼见事态完全失控,“神枪手”贝克曼也发动相同的能力瞬移,好言相劝道: “斯帕罗先生,腾格尔是维德船长的大副,即便犯了错给些教训即可,最好以大局考虑,别伤害了五海刚刚建立起的平衡。” “为了大局?”凃夫好笑的轻哼了一声,却还是强忍着怒火开口: “贝克曼先生,感谢你刚才的帮助,我以后会偿还您的人情。但现在他既然对我的人出手在线,就该是我和他的事。” 他展开手掌,只见紫色魔笛凭空出现在,再次对准了逃跑的腾格尔吹奏起来。 “嗖、嗖、嗖——” 那追魂夺魄的音符犹如锋利的刀刃一般,当即穿透过腾格尔的身体,四、五道劲气十足气旋顿时令他身后的衣服破开一道道划痕。 犹如刀刻斧凿的强横劲气,这位黑棉兰号的大副身体失去平衡后,当即倒地不起, 直临死亡的恐慌令他心惊胆战,于是用最后的力气朝里面拼命喊道: “船长!” 感受到对方还有基本生命体征,凃夫原地发动瞬移“唰”的一声便直接抵达,啪的一声脚掌重重踩在了腾格尔后背,几乎就要了结他的性命。 正巧,会议结束从里面出来的四位大海盗见到了这一幕。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凃夫才从里面出来,电光火石之间,这位刚刚晋升为威德尔海之主的家伙,用实力印证了他为何能坐上这个位置。 尤其是维德的脸色最为难堪,他起初只是想让人给这家伙个下马威,但看起来似乎玩得太过火了。 见到自己的大副几乎被打死,维德的嗓音简直比寒冬更冷, “你在做什么。” “你该问他做了什么。”凃夫面色不改地踩在这人身上,正面跟维德碰撞后气势丝毫不减。 “船……船长……我鲁莽了。” 腾格尔咬着牙,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维德,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大喊:“救救我!” “他平白无故便袭击了我的女伴与手下,现在该向他们道个歉,维德船长,你觉得呢。” 凃夫开口语气轻描澹写,但任谁都听得出来他的话语中蕴含的怒气。 “贝勒曼,是这样吗?”明格萨抬头问道。 后者点点头:“的确是这样,斯帕罗先生的手下已经退让了许多,但仍然收到腾格尔的攻击,我想他们可能都有一些误会,实在没必要闹成这样。” 这一问一答整件事的经过便清晰明了,老牌海盗想要接机打压新生势力, 只是做得太过火被抓了把柄,脸上过不去了。 “我说让你放开他,你敢杀了他便做好偿命的代价。” 维德就像没听见一样再次开口,他开口时只感觉周边冷气不断下调,阴冷的感觉覆盖了整座堡垒。 言语中没有一丝退让,更别提道歉之类的事。 “好。” 凃夫见他玩去哪不讲道理,眼眸中闪过一道凶狠光芒。 直接踩在腾格尔后背的脚掌发力,顿时被钢硬化所覆盖,毫不犹豫地对着他的嵴椎骨往下勐地发出全力, 只听一声清脆的“卡察”声,腾格尔嵴椎骨便直接断裂。 凃夫的全力一击,使他连同两侧的肋骨也一并断裂,躺在地上立刻发出无比痛苦的哀嚎。 “砰。” 这还没完,那记踩踏之后腾格尔只觉得腰腹间又感到一阵重力,整个人被一脚给踢飞,平整的躺在了那几位大海盗面前,嵴椎被断后只发出生不如死的哀嚎。 “还给你。” “不知好歹。” 维德船长眼里同样爆发强烈杀意,只见他抬起手掌,一股恐怖气势当即爆发。 一道充斥血腥气息的浓郁黑烟就要席卷而过。 黑烟形成一个个骷髅脑袋,发出恐怖、诡谲的惨叫声,那些骷髅似乎被赋予了生命,向冤魂索命一样朝着凃夫发射。 “嗖、嗖……” 后者紧握着魔笛,吹响笛口准备硬接下来这一招,顺便摸清楚这位的实力。 可这道攻击还未起效,便被强烈的震动给阻挡了。 他们同时发起的进攻在空气中竟然生生破碎,风吹过那古怪黑烟便一消而散,彻底不见了。 而凃夫施展的音浪也随着那破碎空气的强大力量而被瓦解。 “明格萨,你这是什么意思。” 维德船长嗓音低沉,他自然知道能这样近的距离,能悄无声息破坏他们攻击的,在场也只有大名鼎鼎的明格萨船长能做到。 这位正值壮年的海上皇帝,用严肃的口吻道:“维德,犯了错的人就该接受教训,这件事他做得合情合理。” “即使他当着我的面把我的手下给废了?” “即使这样。” “海盗联盟已经成立,你并不能对同样是一片海域的领主动手,你想坏了规矩?”幽冥蓝火形态的幽灵船长也劝戒道。 “呵,规矩。” 维德面无表情的朝凃夫的位置走去,他身体没有任何灵性流转,看样子至少现在不打算动手, “喂,杰克·斯帕罗,腾格尔刚才伤了你的人,你现在把他给废了, 这很公平,我不会多说什么。 但我们的事还没结束,远没有结束,你是否敢按照古老的海盗传统跟我决斗。” “什么传统。” “两艘船之间发生矛盾,如果彼此都想要减少伤亡,那作为船长就该更有担当的站出来,跟对方的船长一对一决斗,生死不论。 而胜利者获得对方的财富。” 贝勒曼忧心忡忡的解释起这个这个行业的传统。 “我一个序列6跟你一个序列5打,真是疯了。”凃夫嗤笑了一声,刚想拒绝,心中便响起对方的声音, “是的,杰克,你可以拒绝,但我也可以用在海上不断追杀你和你的女伴,以及那个海盗团的人,我会将他们折磨致死,那时我便不会再跟你讲任何规矩。” 不知道他用来什么法子,那阴恻恻的恐怖之声只有凃夫能听到。 一位对他心怀恨意的序列5的超凡者本就是极大危险, 单就只有凃夫一个自然不害怕, 可还带着这一家人和平白无故卷进来的猎魔人海盗团,想跑路的难度实在太大了些。 尤其是这次之后对方即可掌控整片狂暴海的海盗势力,以后对他们的追杀只怕是无穷无尽。 “好,我接下来。” 凃夫短暂沉思后咬牙,“但身位弱势的那一方,我有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这场比试至少要放在一个月以后。” “没问题。” “第二,比试地点在灵界,我和你一对一,其他人不允许参战。 如果你不答应我这两个条件,我现在便立刻回北大陆,让你永远也找不到人。”凃夫下了决心,这是他跟比他高一个层次的人物战斗,唯一可能获胜的法子。 “灵界?” 维德咀嚼了一遍这个词汇,虽然知道对方肯定有诡计,基于对自身实力的绝对新人,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在明格萨的见证下,这项协约已定, 其中任何一方现在跑到天涯海角都躲不过。 在海盗联盟结成的第一天,这件大事便传遍了海盗世界。 82中文网 ------------ 第305章 不死的交易 “走。” 得到承诺后维德船长才肯善罢甘休,冷眼瞥了一下那位自大的新人,便领着船员回黑棉兰号。 至于那位已经被踩断后脊椎废掉的原大副,则是没再多看一眼。 决斗成立前后,另外几位大海盗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见证着这一古老的决斗方式成立,不必劝说也不必阻拦,没这个必要。 弱肉强食一向是海盗世界的真理,有能耐的人自然能掠夺一切。 说到底,别看大家各自分配了一块海域平起平坐,却仍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半神级别的明格萨有更高的圈子没必要与他们时常往来,另外三位则是想努力触碰半神的门槛,他一个序列6的超凡者硬凑可凑不进去。 “都走了吗。” 感受到头顶巨大压力的凃夫,顿时松了口气。 如果刚才没有明格萨的阻拦,以他现在的实力跟维德正面硬碰硬,没有丝毫胜率。 但好在他争取了一个月的时间,灵界的比试充满意外因素。 他现在必须做足准备,也必须在这段时间安排好一切。 目送着沉船湾附近的船只来来往往,凃夫本打算就要回归“猎魔人号”,眨眼就见到一团幽蓝的焰苗忽然再他身边燃起。 那正是幽灵船只的手段之一,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斯帕罗先生,是否有兴趣来我的船里一坐。” “幽灵船长?” “或许我这里有一些你感兴趣的情报,跟维德船长有关,你意下如何。” “为什么不呢,如果您是一位女士,我大概更愿意过来。” 凃夫耸了一下肩膀,让自己状态看起来足够好。 “哗啦——” 话音落下,眼见从海平面上划过一艘摇摇晃晃的海盗船破开海浪而来,满是补丁的桅杆上是一面破洞的海盗旗帜, 两边侧舷都在晃动,恐怕连船底下的龙骨都要受损。 不难令人怀疑,只要一波海浪强袭就能击垮这样的船。 已经窥探过一遍船身的凃夫,知晓这样的船不会轻易沉没在水中,心中一沉便毫不犹豫的发动瞬移能力。 “唰”的一声,他便来到那嘎吱作响的甲板处, 上面有一些穿着铠甲的人眼神呆板、机械的完成他们的工作,还有一些没有生命气息的怪物,日复一日的保卫这艘船的安全。 “这些人恐怕就是玩游戏输了被偏上船的挑战者,还有些跟‘圣玛利亚号’上面一致的怪物。” 凃夫暗自揣摩,随意瞟了一眼所在位置。 这里杂乱一片,让凃夫眼前一亮的便是一团亮晶晶的灰尘,凝聚成一团分布在船上各处,超凡特性使它不易被轻易吹散。 “古老怨灵留下的粉尘。” 凃夫一眼便认出了这东西,那些满怀怨恨化作怨灵的人类,二次死亡后便会留下这些东西。 幽灵船上有这种东西倒也不奇怪,思量了片刻,凃夫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作为一位绅士。 至少不该在主人邀请客人时偷拿对方的东西。 他沉住气往里面走,那些房门仿佛通灵一般,随着凃夫的脚步门户便会自动开关,船员们也主动让开一条道路,直到进入已经窥探过一次的船长室。 “你胆子可实在不小,窥探了我的船后,竟还敢惹维德那样的人。 跟我不同,他是个容易失控的疯子,惹恼了他泄愤杀掉你船上的所有人也不是没可能,现在能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吗?” 座在椅子上转身过来的,是一位穿着船长制服大衣活生生的恐怖骷髅, 这便是幽灵船长的本体,也是为何灵魂女王喊他死骷髅的缘由,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深邃得好比两处无底洞,看一眼便能读懂人心。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见到一副活着还会说话骷髅,还是让凃夫的眼神一阵闪烁, “他想要杀死我,所以我必须先杀死他,仅此而已。” “呵呵,还真是自信,维德船长可是恶魔途径序列5血腥男爵,最喜好从敌人尸体中寻求灵感,以此完成血腥到极致艺术作品。” 那具骷髅并不在乎他随口胡诌的答案,“如果只是一个序列5,或许你还有一战的机会,这片大海上的序列5不少,但你知道为何是他能统领狂暴海的位置。 除了本身实力外,更重要的是维德的那艘船的秘密,他从出海后便一直制造血案向深渊里的恶魔献祭,孕育出一个可怕的杀戮机器。 它夹带着瘟疫和死亡的气息在海上游走,一旦那艘船暴走起来,即便身处灵界也十分危险。” 幽灵船长吐露的信息很重要,为什么是现在这几位会成为海上传奇的大海盗,乃至于管控一海的领地。 除了本身实力强盛,这群人麾下的船本身也是一件强大的武器。 明格萨有将夜叉禁锢在船里的天夜叉号,维德孕育杀戮恶魔的黑棉兰号,怕是幽灵船长的这艘幽灵船也不简单。 察觉到凃夫的脸色微变,骷髅船长很满意他想要的结果, “不过,决战之日我倒是可以帮你拖住黑棉兰号,以便让你专心应战。” “而且,你刚才看见的那个东西正是古老怨灵的粉尘,我也可以将这件超凡材料送给你,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你确定?”这突然到来的幸福让凃夫还没准备好。 “现在,让我猜猜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既然是冒险家途径的家伙,一定想知道不老泉的位置,一定是那个,对吧! 所有要晋升更高层次的冒险家都来问过我它的去处,你大概也不例外。” “可传说喝下不老泉的人都会受到可怕诅咒。” 凃夫忽然想到了这一茬,他怀疑幽灵船长就是因此变成了骷髅。 “那是个微不足道的谣言,不老泉的真正作用只是维持身体的活性,延长一些寿命而已。 而且我也并非因此而变成这样,若非是这样,那岂不是每个晋升的冒险家都会变成我这般模样。” 幽灵船长有理有据的辩驳: “古老怨灵的粉尘、不老泉的位置,以及我全力出手一次帮你拦截下黑棉兰号,这样的见面礼已经足够有诚意了吧。” “所以你的条件是?” 凃夫心知肚明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做好了承受的心里准备。 对方也没必要无缘无故对自己这样好,这样的人物要是没有附加条件,他反而什么都不敢要。 果然,那具骷髅似乎因为兴奋而嘴角的骨头向上裂开, “你是跟我相似的存在,背负着某种命运的因果,我在你身上瞧见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你似乎凭借这些恩赐逐渐走到这一步。 但你必须知道,这样的恩赐拿到多少以后就必须还回去多少,而且你的处境比我更糟糕。”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的条件是,你不如顺便替我担下幽灵船的因果,也即从此以后你来驱使海上游荡的亡灵回归冥界。” “不可能。” 凃夫眉头一皱,来不及思考他的话,本能想要拒绝这个疯狂想法。 刚要拒绝便见到对方抬手示意他安静些,“别着急,单凭你绝不是维德的对手,与其战死在灵界,不如由我帮你破坏黑棉兰号。 他的实力也会因此大减,说不定你还有一线生机。 只要能活下来,便能往更高的序列晋升,这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 而且我这样做的风险也比你想象中更大,如果你杀不了维德,我贸然动用幽灵船做私事也会因此而受牵连,这代价实在太大了。” “既然代价这样大,又何必要冒险。”凃夫语气轻快的讽刺一笑。 “因为我必须这样做,即便冒再大的风险,即便会撞得粉身碎骨,我也绝对要这么做。” 一直温和的幽灵船长这下子语气徒然变得无比激烈,他站起身怒瞪着凃夫,从牙缝里发出了恐怖的咆哮: “你肯定好奇我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吗,我不妨告诉你,因为我曾在将死之际,曾跟祂签订了这样一个契约, 以不死之身换取新生的恩赐。 神灵竟真的回应了我,但这二次生命远比我想象中的代价要大得多,我现在宁可什么都不要。 从那以后我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品尝不到任何食物的美味,美酒进入我的肚子里会顺着身体流下去,即便再难过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什么都没有,从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这片大海干着这样的工作, 像个幽灵一般四处游荡,直至纪元的尽头。 这是赐福,亦是诅咒。” 7017k ------------ 第306章 嘱咐 从幽灵船上回来后,凃夫便手插着兜便静静地站在沉船湾。 在此默默站立了许久。 他眸子里只剩下了深刻,一言不发的目视着并不平静的海面,汹涌的海水浪涛一波接着一波拍打上岸, 犹如他此刻的内心波动,久久不能平静。 他从幽灵船长那里获取到一个有趣的信息。 他背负着古怪的命运,被留下了标记,或许跟某位神灵有关,或许比神灵的位格更高。 但这跟“圣玛利亚号”绝对脱不了关系,也跟当初他来到这个世界有关。 “圣玛利亚号”随着自己的实力变化,已经开始踹踹不安,“白霜”的扩散范围和频率只会越来越大。 作为代理船长他必须有所行动,寻找到确切位置而不是暂时传送回去。 至于要承担什么样的因果则各有不同,他或许该替代原先老船长亚瑟的位置,真正将那艘船控制下来。 “回去。” 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也没头绪的凃夫,索性发动了瞬移能力。 “唰”的一声便传送回了“猎魔人号”。 舱室内的气氛静默得吓人,船医将维克多几乎包扎成了粽子,他身上简直到处都是伤口,耸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相较之下,苏菲身上也有些小伤,好在千钧一发时贝勒曼阻止了对方下的死手。 察觉到灵性流动,“猎魔人”抬头脑袋:“解决了?” “嗯,解决了。” 刚到来的凃夫随意点头,用杯子倒了杯白葡萄酒,没有讲述刚才的事,关于挑战的事也只字未提。 那伙黑棉兰号的海盗本就是冲他而来的,自己接下这个担子也应该。 “你们没事吧。” “一点小伤。”维克多摇摇脑袋,“我现在更担心的是维德船长,他性格残暴是出了名的,至今没有动怒已经十分不易。 如果不是顾忌其他领主们早就动手了,以后也必然想方设法的报复我们,不如干脆趁这个机会解散这艘船, 即便再落魄回归家乡也总比丢了命强。” 船舱内的气氛相当糟糕,每个人都低垂着脑袋,气氛相当压抑,被维德这样的海上大人物记恨上,他们的海盗生涯基本已经没了出路。 即便凃夫跟“猎魔人号”实际上没什么关系,但敌人报复时只会将他们全船给灭掉。 解散“猎魔人号”,无疑是当下看来最正确的选择。 “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什么意思?” “他们不会动你们,至少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一定有机会。” 凃夫随口回答,“如果你想就这样解散这个海盗团我没意见,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一句,维克多,你当初为什么要当海盗?” “为何去当海盗,就好像问妓女为何不洁身自好。” 维克多·霍塔的说话声显得苍凉,“如果不是在家乡实在活不下去,谁有愿意冒这样大的风险出海。 起初大家想要寻找遗落在大海的宝藏、黄金,那取之不尽的财富,回到家乡时能活得更体面些,不至于让家里人蒙羞, 但这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后来我们才不得已才去做些见不得光的差事。” “那现在财富和黄金都找到了吗?你们的梦想又实现了吗?” 凃夫的语调依旧不咸不淡,“是打算现在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家,还是打算再去干几票危险的活再回去,然后等有一天脑袋被人取下来去换悬赏金。 你别忘了你身上还有6000克朗的赏金,从踏出这条路开始便再也无法停止。” 沉默。 无论是维克多还是他的手下们都一言不发, 回答他的只剩下了沉默。 这个年代海上的黄金和宝藏传说已经越来越少,风险也越来越大。 海盗的世界只有谎言与背叛,最终只有那些百里挑一的人才能登上顶峰。 就像面前这位传奇的“杰克船长”,运势来了怎么都挡不住,才多久的功夫已然坐上了极地海片区的代理人, 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得牙痒痒。 而像他们这种中小规模的海盗团,任凭怎么蹦跶,终究只是这个时代浪潮微不足道的一片水花,转瞬即逝。 “看来你们也没想好。” 凃夫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维克多,不如我给你一个翻身的机会如何,能否把握得住全看你自己。” “您请说。” “准备好带着你的人去往威德尔海,然后以我的名义经营那片地区,极地海地理位置很好,平常很少有船只路过,也不会有什么极强的海盗。 你只需要从那边的船只和那几国收些税费,然后抽出一部分作为你们的分红。不需要太久,在我手底下做事一样能够满足你们发大财的需求。” 凃夫的话里充斥着一种魔力,循序渐进的引诱着他们。 而维克多惊讶之处,便在于杰克·斯帕罗将极地海的管辖权利让渡到他身上,即便只是暂时,可这样的待遇堪比无编制的临时工获得了正式编制,做梦都不敢想。 “您是认真的。”到现在维克多都不敢相信这个决定。 “没有比这更严肃的话。” “我愿意。” 没有半秒钟的犹豫,维克多赶忙答应下来并凃夫的手臂猛然点头。 跟随他的一众海盗在海上混迹久了,个个都是精明的老油条,此刻更是不留余力支持他们船长的做法。 成为领主级的海上势力,就凭这个光环就要比一般海盗更有前途。 凃夫这样做自然有他的想法,比起那几位传奇海盗他几乎没什么势力,所以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这次的事也让他看见了自身的局限。 现在他暂时也难以脱身,倒不如让这伙海盗暂时帮他培育威德尔海的势力。 只要自己一天不死,那威德尔海的归属权就在他身上,其他海盗势力不允许进犯,不单是为自己考虑,也算是给这伙人一个好去处。 “跟我这边来。”凃夫刚嘱咐完“猎魔人海盗团”的事后,又朝温斯特小姐抛了个眼神,他们朝着甲板上没人的位置走去。 这个金发碧眼的美丽姑娘,即便受了伤为了不让凃夫担心,刻意摆出一副笑盈盈的面孔, “喂,怎么了,为何这样严肃。” 比起刚出海的苏菲,她的皮肤并不再往日的大小姐那样洁白细腻,下降了两个度的肤色正是海风和烈日对她考验。 她曾沿着迷雾海来回寻人,一路上的颠沛流离,那艰难的日子让这个过完成人礼不久的小姑娘吃了不少苦头, 可见面之后,也从不见她向自己抱怨过半句。 凃夫自认已经考虑得足够全面,让苏菲出海后总是有些意想不到的意外降临, 有时连自己都不知道让她出来是否是正确的抉择。 凃夫眼中闪过不忍之色,手掌抬起伸向她柔软面庞,后者白皙脸蛋立刻透过一丝红润,不知晓他要做什么, “你干嘛~” “亲爱的,刚才我接下了跟维德的决斗,时间就定在一个月后。” “天哪。” “所以我希望到时你先回北大陆,去瑞恩也好,回哥廷哈根,总之一个月的那场战斗开始前,远离这片大海。” “绝不,这种时候我该陪在你身边才是。”苏菲用倔强的眼神瞧着他,也敏锐感知到他的身体在轻微发抖。 “你先冷静听我说,我有绝对把握击败那个家伙,但这场决斗不能因此而分心,假设因为他绑架了你们,用来胁迫我该怎么办。 而且……而且我有绝对不能说的理由必须去做这件事,所以务必请你谅解我。” 温斯特小姐轻咬住下唇,她一眼便看穿了凃夫拙劣的谎言, 神色间流露出难过的情绪,“即便是对我?” 凃夫从未怀着像现在这样沉重的心情,现在的他承受不了任何失败的代价,紧咬的牙缝间满是血腥: “是的!” 7017k ------------ 第307章 人脉 最新一期的海上大事件报纸刊印分发后。 海盗大会选举领主这疯狂的事不止让大海沸腾,远在北大陆的拜亚王国的都城哥廷哈根,同样引起了一阵轰动。 其他几位成名已久的大海盗的来历神秘,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但是那位“杰克·斯帕罗”是拜亚人的信息为众所周知。 这期的海上大事件自然也逃不过大人物们的法眼,看着海外谍报系统递交的情报,身处希尔王宫的蒂洛·索伦斯首相只感觉头很疼, 钻心的疼。 他起初只是想让凃夫外出去避避风头,等威廉二世怒气消了再让人偷偷回来,现在好了,这才多久都已经潜伏成海盗领袖之一, 再这样下去海盗之王的位置也就不远了。 倒是帮拜亚完成海外统一的大业了。 国内一大堆麻烦事没解决,外部又接二连三的惹出是非,那个从不让人省心的小家伙,即便到了海上也是如此闹腾。 “必须得想一个合适的办法解决这件事。” 索伦斯心知肚明,若是他随意动用海外力量,很容易被内阁和议院一些人弹劾,以擅自动用国之重器的力量行私事,实在不讨好。 沉思良久后,蒂洛便有了主意,带着一份王都今日份的报纸直接去往宫廷主殿,无需汇报便直接走入殿内, “陛下,最近海上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你是否有兴趣。” “哦,我倒想见识一下是什么事值得让你特意来找我。” 坐在王座上的是一个长着两撇小胡子,身材微胖的男人,听到有事找他下意识眯了眼睛。 这位拜亚的国王满怀着笑意,将今日份的《哥廷哈根邮报》接过来,作为王国知名媒体,记载海内海外的新闻, 上面自然有作为拜亚人的杰克·斯帕罗的新闻。 “仅仅是一个海盗?” 索伦斯首相不动声色,“有趣的是,这位海盗领主是一位拜亚人。 这是许多年都没发生过的事。拜亚的海军一向比不国瑞恩,与兰蒂斯不相上下,这样活跃的年轻人值得注意。” “说到底也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海盗头领,即便有些本领也只是在海外,这样的人又能为王国带来什么?” 国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蒂洛,别再让我为这样的小事而分心。” 其实他对报纸上这个人倒是没意见,只是纯粹想跟蒂洛·索伦斯对着干,总是想跟他唱反调。 蒂洛叹息了一声,“陛下,如果不是密大那位天才的离开,我又何必关注这样微不足道的人物,他的发电机技术和一些奇思妙想足以让海军产生质变……” “等等。” 威廉二世认真的看了报纸,上面记载了这位新晋海上传奇的人物经历, 随后他又认真一眼蒂洛·索伦斯,这才语重心长开口: “首相,你总是说拜亚年轻一代中只有卡佩算个人物,其实我看这个叫‘杰克·斯帕罗’的冒险家的经历很不错嘛。 不如借这个机会把人收入拜亚海军舰队,赠予他在海外合法掠夺的资格。” “尊敬的陛下,您说得对。” 蒂洛倒也不反驳,就连满脸的皱褶都是微笑:“但他不久后就要与另一位强大的海盗决斗,恐怕就要没命了,这件事可实在难办。” “难办?还是不想办。” 威廉二世的嗓音突然提高,他讨厌极了有人质疑他的权威,蒂洛·索伦斯这一举动使他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他现在偏要把那个人给保下来。 “近海的舰队公然离开海域,会引起他国的恐慌,对我们实在不利。” “那便用谍报系统的力量,让他们将重心先放在这件事来,我记得负责海外的主事人是一位半神,她的力量足以平息这一切。 还有南大陆的舰队也该借此机会施展威力,该是时候让他们领教拜亚的真正实力。” 威廉二世眼中闪过一道凌厉,更展现出作为国王的雄心壮志。 经历了“永动机”事件,又有蒂洛从中调度,对内用福利法安稳了民心,对外合纵连横的大陆政策足以保证短期的和平。 缓过这口气之后,拜亚王国总算从先前的危机中度过,也变得更强大。 处在王座上的威廉二世,自然连说话的口气都不禁大了些。 完全在情理中的流程,索伦斯首相不觉得有半点惊讶,他退下时将手掌按在胸口位置,高呼一声: “陛下英明。” …… 远在哥廷哈根郊区的维勒多, 密斯卡大学。 人文、自然科学、机械技术等几大学院的院长,教授愁眉苦脸的看着报纸刊登的信息,他们现在只感觉脑袋跟索伦斯首相一样疼。 作为密大最高级别的秘密,知晓杰克·斯帕罗身份的也只有人文社科院的几位导师,和各院院长级别人物。 起初,他们是想让凃夫周游列国,传播发电机和电学的伟大思想,尽情向世人展现他的才华, 顺便为了拜亚的第二次工业革命做准备。 可这小混蛋除了在南大陆的罗格岛用讲师的头衔教过一次书,一路上干得都是些什么事。 在纳尼亚当起了富家公子哥搞起了诈骗业务,客串冒险家在海上打海盗,现在甚至还直接当选一片大海的海盗领主,现在竟然要跟海盗王级别的人物决斗。 这都什么跟什么,看着这一桩桩传奇“罪状”,实在是罄竹难书,差点没给他的导师们背过气。 “凯恩教授,罗浮院长,你们人文社科院是怎么教的学生,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密大校长看着这一条条、一列列的新闻,咬着牙质问道。 “校长,不是您说我们学校教学之初的目的,就是该让学生感到快乐、自由吗?看起来这小子很自由嘛。” 把人招进来的凯恩教授低着头弱弱的回答。 “不如我现在把你调过去南大陆分区感受海外的自由?”密大校长冷冷道。 凯恩教授脸色一变,紧紧握住拳头:“这种不遵守规矩的学生,别再让我看见他,不然一定给他些教训。” “要教训他以后有得是机会,当务之急,是该怎么把他从这旋涡中捞出来,总不能让我们的学生真的在外面受人欺负。” 人文社科院的纳比·罗浮院长听不下去了,总算说了句公道话。 凃夫这种无论在哪都是最亮的那颗星,堪比国宝级的人物,要是在这个年纪折损在外面,实在叫人心疼。 密大校长沉思片刻,心中已然有了决定,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从现在开始,动用密斯卡在海外的所有力量,探险队,七神教会,务必找到人把他给带走,远离风暴中心, 如果能带王国最好,到时由我亲自向陛下求情。” …… 天堂之城纳尼亚,风暴大教堂。 “智者”卡尔·霍夫曼站在山顶看着山下,重建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那位贵公子捐献的十万克朗起了极大作用,贫民窟和许多被毁坏的地方已经修建完善,尤其是麻药种植园和工厂被摧毁, 更是为这座城市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活力。 他目睹着这座城市从落寞走向辉煌,又从腐朽走向新生,一时心中感慨万千。 卡尔大祭司扭头看向一位队长级人物,“考迪,海盗大会的事情查得怎么样。” “一切属实,杰克·斯帕罗的确要与黑棉兰号的维德船长进行一场决斗,大概是为了作为海盗的尊严,这件事现在已经传遍了全世界。” 考迪毕恭毕敬的回答。 “维德?那个连血管里流着肮脏血脉的海盗,这样的人如果能安然死去对大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卡尔·霍夫曼轻哼了一下。 “您的意思是?” “让教会重视起这件事,危急情况时最好出手干涉这件事。不,快去打听好他们决斗的地点,有必要我会亲自去一趟。” 说话极有分量的风暴教会大祭司,已经代表风暴教会做出了决定。 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个人的性命。 在海盗大会结束的几天,随着各路新闻一出,“杰克·斯帕罗”这个名字一时在许多地方引起了连锁反应, 他恐怖的人脉网络让两个大陆无数人忧心忡忡, 有人喜欢他,也有人讨厌他,有人爱得他欲罢不能,也有人恨得他牙痒痒, 但这并不妨碍有太多人不希望他这样的三百年一遇的天才, 在海上默然死去。 82中文网 ------------ 第308章 迷雾海入侵 “咕、咕、咕……” 天际线划过一排脚上挂着邮箱的新闻鸟。 它们扑腾着疲惫不堪的翅膀,全然不顾途中遇到的伤势,忍着饥渴和风霜在天际自由翱翔,潮起潮落,云卷云舒, 不变的唯有它们勤劳的两班倒送新闻工作。 为了所爱之鸟的性命使它们必须机器一样工作,一路不知要跨越多少艰难险阻,怀着多大的决心去做这件事。 比起对爱情的忠贞,大概连许多人都比不上克里特岛的鸟类。 这群从远方而来的新闻鸟俯身从一艘单桅帆船缓过,便听到“伊伊呀呀”的乐曲声,或者称之为魔音也不为过。 那杂乱无章,不成体统的音乐简直像灾难一样降临在大海, “咕!” 其中一只羽翼快要掉光的克里特鸟大概是太过疲惫了,听到乐器声响起的刹那,一声惨叫后便从半天跌落,然后准确无误的落到了“猎魔人号”。 甲板上一只手掌稳妥地接住它,顺便收起了吹奏糟糕音乐的魔笛,从邮箱里取出并随意翻了一卷最新报纸。 “果然,海盗会议的事逃不过政府的情报网,连我的事也一并被报上去了,全世界都知道了。” 凃夫摸了摸下巴沉思。 从沉船湾离开后的两日,对于海盗们擅自选举“话事人”这一做法,北大陆列强自然是表示强烈谴责,他们并不认可五海领袖的地位, 变相来说不承认他们所谓的选举。 但混迹在南大陆或各岛屿各行各业的人,必须承认这几人的海上地位, 聪明些的已经开始交钱打点这些穷凶极恶的海盗团。 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件事,拜亚人杰克·斯帕罗竟也成了五海领袖之一,还不是以海盗的身份当选,他身上的神秘色彩十足。 “苏菲,去帮我把房间的稿子拿过来。” 趁着这些时日的间隙,他趁机把下一期的《杰克船长冒险记》编撰完成。 这篇长期的人物自传在这段时间相当火爆,他的事迹满足了大多数人对于海上的向往,这次的大事件必然让他的作品轰动,最好在全世界都引发一波轰动。 尽管温斯特小姐还在生他的气,却还是听话的带着最新的文稿出来,因为负气鼓起的腮帮子简直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她不满的撇撇嘴:“这次你又写了什么?我猜必然跟海盗大会有关系,通过丑陋的海盗来衬托你的智慧。” “答对了,富有冒险精神的杰克船长无意来到海盗大会,在见识了丑恶的权利争夺后,通过智慧与勇气征服了这群愚蠢的家伙。” “不错,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苏菲对此一点也不意外,她又翻了一下后面内容,“还有跟维德的事,你竟敢把决斗的事也写进去了?” “反正报纸上都已经报答了,我和他要决斗的这件事瞒不住,不如加以改动利用一番” “怎么改?” “因为看不惯‘黑棉兰号’的维德船长在海上的残暴作为,于是英明、勇敢的杰克船长不顾及危险主动站了出来,打算通过这场古老的传统为民除害。” “不愧是你。” 凃夫得意的笑,如果在实力上不能压制对手,至少在舆论这一块把人给压得死死的。 随即,他便将这份文稿和超过市场一倍的价格的钱放进去。 这是海上送信的潜规则之一,如果不在公船上,私船想动用新闻鸟则要多付出一部分钱, 相当于给邮递员和邮递公司的手续费。 “去吧,下辈子投个好胎。” 将东西放进邮箱过后,凃夫又吹响笛子唤醒了陷入沉睡的新闻鸟。 拍打着对方的翅翼后,喂了些吃食,新闻鸟便满血复活的当即划破天际线。 一位吟游使人,就该随处传播、歌颂起英雄的光荣事迹,即便这个英雄就是自己。 “喂,你为何还有心思做这样无聊的事,难道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去搬救兵吗?动用北大陆的一些人脉啊。” 温斯特小姐的语气有些急躁,她简直替凃夫操碎了心。 可当天从沉船湾离开后,一点也没见他为这事而着急过。 “那是一位恶魔途径序列5的超凡者,可没这么好搬救兵,如果一个月后真有人无条件来援助,那大概就是真爱了。” 就连凃夫都不禁嗤笑了一下,其实他心中早就有数了,发生这样大的事,若是北大陆那些人不出手才是怪事。 见到温斯特小姐露出担忧,凃夫故意道:“再说了,像这样的古老比试不管哪一边势力再强,若是敢动用其他人一同参战,则是犯了众怒。 对此,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哦,那随便你。” 苏菲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便回了船舱,似乎并未原谅擅自做主的凃夫。 她很讨厌凃夫有事瞒着她,他也总是将所有的重担默默抗在肩上,但这一次凃夫的决心异乎寻常的坚定,决战前夕务必要他们各自离去。 自船只驶往迷雾海深处,空中便弥漫着大雾,看起来的气氛极度不寻常, 这时,一道声音从底下的舱室传来,是“猎魔人”维克多的声音, “杰克船长,我们按照您的要求去做了,先去迷雾海深处,说起来我们的运气实在很不错,藏匿在迷雾中的怪物几乎都不见了,也极少有袭击船的生物。 再过不久便能到达深处,那个地方一向偏远,您莫非是来这里寻找什么东西。” “是的,我的确在找这里找一样东西。” 凃夫嘿嘿的笑了一声,“没想到那件东西竟然也在迷雾海,还藏得这样深。” “所以,那是什么东西?” “令人身体永不凋零的好东西,喝下便会被诅咒的不老泉水。” …… 珊瑚海,深海王宫。 震惊大海的海盗会议开启时,一场惨烈的种族战争已经在此打响。 短短几天,便有大量外来物种入侵,海面上以鹰身女妖,迷雾小妖等精怪为主,专门抓捕、袭击逃窜的目标。 深海更是不得安宁,凶勐恐怖的深海巨兽来袭,以鱼人为主的族群率先发动的战争实在来得太突然些,悄无声息的出现包围王宫。 两方的战争持续了三天,惨烈的战争使得两族各自留下一批尸体,现在大概已经被浮游生物啃食干净。 从海面路过的蒸汽轮渡,无不叹息着这里的惨状,不时便见到有古怪的生物尸体浮动,大海被染成了半边鲜红,这场争斗似乎还在继续。 种族间的战争一向残忍,没有道德观念只有本能观,为了以防敌对势力死灰复燃,一向都是以赶尽杀绝为主。 “救命、救命……” 一处偏远海域,一条遍体鳞伤的小美人鱼微弱的发出呼喊。 而在她身后便是一艘捕鲸船马力十足的在水上遨游,那艘船锋利的抓钩主要触碰到就再也挣脱不开。 尽管知道这没什么用,她仍卖力地挥舞尾翼,拨开冰冷的海水,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离开这绝望之地,远离禁锢她的牢笼。 这样的记忆对艾薇儿而言简直如同噩梦,王宫受到袭击,同胞接二连三的死亡,竟连最为强大的父王也被缠住,深海王族从未遭受过这样的重创。 年迈的深海王者先将他的儿女们送走,再全力迎战来犯之敌,勉强为她们拼出了一线生机。 可现在更是遭到不明人类的追捕,连活着都成了一种奢望。 艾薇儿就这样在冰冷的海水里游荡,只觉得浑身越来越冷,短暂的生命里各种各样杂乱的记忆在头脑中飘过。 尤其是在孤岛上的那段记忆最是鲜活,每天总能听到各种奇妙的故事,他却唯独不肯说《海的女儿》里故事的结尾,这简直成了艾薇儿最遗憾的事。 又想起某人还欠自己的几罐霜糖还没尝到,便悲从心来。 虚弱的艾薇儿似乎想起某个名字,说出来便能庇佑她一生的名字,于是便奋力努力呼喊起来, “凃夫·卡佩……凃夫·卡佩……救救我……” 这名字随着旋涡在冰冷的大海里一次又一次的回荡。 82中文网 ------------ 第309章 世外桃源 “凃夫……凃夫·卡佩……” 坐在船长舱室里写信的凃夫皱起眉头,只感到心神不宁, 钢笔不自觉往前划了一道,仿佛是听见有人呼唤他的名。 很快,那声无名叫喊便在翻涌的海浪中彻底沉默,凃夫并不觉得是幻听,超凡者对外界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 达到高位格便能听到信徒们的祈祷。 抬起眼皮,轻瞥了一眼同样往家里寄信的温斯特小姐,后者察觉到他的动作,仍鼓着腮帮子不说话,连瞧也不正眼瞧他一下。 一定还在为那件事而生气。 凃夫目光向下倾斜,小辛迪做出可怜巴巴的摆手动作,似乎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 凃夫眼睛一转,“辛迪,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久违的出了太阳。” “嗯?” “所以我认为你现在一定想晒太阳。” 小姑娘愣了一下便微笑会意, “是的先生,该到我晒太阳的时候了。” 说罢,她便起向舱外走去,留给了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情侣间冷战时期,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要是谁先低头认错仿佛就先了一截。 尤其是两个自尊心强的人在一块总是没人愿意先低头,长久下去,轻则挤压怨气,重则不欢而散。 有着两世为人的凃夫也没赌这份气,只见他清了清嗓子笑道, “如果叔叔、婶婶知道我将她亲爱的宝贝女儿拐带出门小半年,一路上风餐露宿,期间还受了这样多的委屈,我猜他们一定怀着想打死我的心。” 苏菲本来难过得快要滴出眼泪,听到他这话立刻得意地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见她肯搭话了,凃夫心领神会,这就是还肯聊下去的意思,于是借驴下坡: “有时我总是在想,如果我离开哥廷哈根的夜晚,你没来找我,等我两年或是更久后再回到王国,那时的温斯特家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或许那时你已经有了喜欢的男孩,说不定都快结婚了。 那位丈夫会是哪个倒霉蛋呢,竟然敢娶我们的温斯特小姐,他真是不要命了。” 苏菲适时的瞪了他一眼。 “幸好。” 凃夫话锋一转,脸色带着落寞的笑意,“幸好你来了,即便受再大的委屈,我也感觉自己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以前一向不信七神,神灵什么都给予不了我,但我也曾偷偷向神灵祈祷,祈祷着……我就是那个倒霉蛋。” 紧攥着笔的苏菲手掌轻微颤抖,这话已经表达得足够明显,她等待着凃夫继续说话,他就差将那几个词汇说出口而出。 “轰。” 就是这个时刻,船身发出一声轰鸣,往海岸线上靠过去,沉浸在气氛中的两人随着船身一边倒。 “猎魔人”维克多这时也大大咧咧的声音朝船舱里传来, “杰克船长,我们到了你制定的地点。” “很好。”凃夫看着温斯特小姐遗憾表情,努力平复心情,“不如我现在就去把他扔进海里。” “不必了。” 温斯特小姐脸上的冰霜稍微化开,得意的挥舞着拳头,“回去时再说,我要听你亲口说那句话,你这坏家伙。 要是下次再惹我生气绝对不饶你。” 见她终于露出笑脸,凃夫轻松的出了口气,“苏菲,我怎么敢惹你呢,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来找不老泉吗?” “收集魔药材料?” “不止如此,据说这里的泉水能够使人焕发青春活力,为我准备超凡材料是小事,帮你美容养颜才是头等大事。” 凃夫信誓旦旦的拍上马屁,虽说知道这是奉承的话,却仍是久违地让苏菲笑出声, 趁着凃夫转身的间隙,苏菲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她已经等待了太久。 …… 甲板上。 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已经逃过两劫的维克多·霍塔,站在甲板上挥舞着手掌朝他们喊道, “先生,迷雾海向东南方深处,途经三个无人荒岛后,沿着岛边的海底旋涡冲进了,再经过一条海上小道时,我们还以为迷路了。 但沿着海流不久便到了您所说的那个地方,以前还未曾发现这样的岛屿。 瞧,岛上还有炊烟和建筑,想必上面还有人居住,没想到在如今这样混乱的大海还有这样美妙的地方。” 没有哪个海盗对寻宝这种大事不感兴趣,尤其要寻找的还是传说中的不老泉,个个干劲十足。 一船的船员更是兴冲冲的将船停好,所有人都站在甲板上感叹于大海的鬼斧神工。 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岛屿,不单单风景秀丽,各种美丽的植物争奇斗艳,还有些不知道搭建了多久的精美建筑, 风车,农田,很有偏远小村镇的乡土风范, 到来的“猎魔人海盗团”船员,一时不禁看痴了眼。 唯一令凃夫感到奇怪的是,这座无名岛岸边沉睡着许多快要腐败的轮船尸体。 有北大陆的国旗标志,有普通的木筏船,也有专属于海盗的骷髅标志,虽然规模远比不上沉船湾,但从这许多船的尸体上,也足够告诫后来者要小心。 “留一半人看守船,剩下的人跟我一并下去。” 凃夫沉思过后,觉得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都已经到了,兄弟们都想见识不老泉……”大副托尔嘀咕一声。 维克多语气严肃告诫道:“按杰克船长的要求来,他的话就是全船人该听从的命令,任何敢违反者立刻滚出去。” “是。” 尽管有人心不甘情不愿,但作为职业海盗的基本素养还是有的,必须听从船长的指示,要是一见到财宝就走不动道的人,也没法活到现在。 “一切正常。” 凃夫从船上下来时便提前打开鹰眼视角和猎魔人感官,随意在这座偏远至极的地方扫视一番,都是很寻常的事物,没发现什么异样。 于是零零总总二十来号人就此登陆上岸,他们沿着岸边不断向岛屿中心靠近,经过一处溪流,从一处似樱花一样的花朵密林经过, 不知走了许久,天色已经黑了他们才来到岛屿边缘来到这处人类城镇。 尽管这地方的位置十分偏远,除了优美的风景,不像能建立文明的地方。 不老泉这种只存在于传说的事物,更是不太像能在人多的岛屿出现, 但观察过后发现这的确是属于人类的领地,住宅、商店、餐厅甚至还有旅店,大概百十来人的规模,男男女女,主要以青少年龄段的人为主, 各家各户都有着孩子,还有许多年幼的婴儿, 这镇上的人各司其职,干着不同的工作维持镇子运转,尽管他们从脸上来看无悲无喜,镇上却展现出一片美好、祥和的气氛。 见到有陌生面孔进入小镇,便有一副年轻的面孔走来,这人大概在20岁出头,脸上同样没什么表情,说话冷冰冰的, “先生们,第一次来吧,我猜你们一定是来找不老泉。” “哦,你怎么知道。” 维克多眯着眼睛,海盗本能令他手掌下意识摸向腰间的佩刀。 “踏足这样远的地方,除了那口神奇的泉水,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登岛的理由。 不满你们说,包括我在内来这座岛上的人,都是为了不老泉水而来,大家怀着相同的目的。 给你们一个建议,这件事急不得,你们新来的最好先在镇上找个地方住下。” 凃夫轻哦了一声,“难道不老泉的位置很难找?” “不,它就在这座岛的正中心,沿着山上的道路一直走便可看到一颗参天大树,神树底下的一口古井了,那便是不老泉的位置。” “难道说泉水跟传闻中不一样,并不具备绵延益寿、永葆青春的作用。” 那人兴奋的瞪大眼睛,摇着脑袋辩驳道:“不,先生,那个传言是真的,不老泉的泉水的确有这样的奇效,这正是我们在此的原因。” “因为来找不老泉的人很多,每天生产的井中泉水有限,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份,不如您等会跟我一起过去,再过一会儿便什么都知道了。” 那人说完后也不顾他们,卖力地向山上跑去。 镇上许多人也争先恐后地往山顶一颗巨大树木跑去,生怕被落下,幸好镇上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女,身体机能一个比一个强。 这古怪的场景不但凃夫眯起眼睛,“怎么看都不对劲。” “但他并没有说谎。”苏菲补充道。 “谎言是建立在自我认知的基础上,如果连基本认知都出现了问题,那什么话到嘴边就都成了谎言。”凃夫简直像个哲学家一样探讨着这个问题。 不止是他,连船上许多普通船员都不禁露出怀疑的神情。 这行为古怪的人模棱两可的说法叫人摸不着头脑,也搞不懂这些人的意图,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铛铛铛!” 直到深夜时镇上一座钟楼被人敲响,密密麻麻的镇民干完了一天的活后从各处出来,大多数人都已经来到在山顶, 站在在那颗被称作“神树”的苍天大树下, 从镇上各个建筑物出来的镇民,保持一致动作向神树做出祈祷的姿态。 突然间,黑压压的身影像潮水般倾倒跪下。 7017k ------------ 第310章 守泉人 古老钟声敲响的片刻,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小镇,一转眼便空荡荡的再不见人。 只留下入岛的“猎魔人海盗团”一伙懵逼的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懵逼树下只剩你和我, 他们从各自的眼神里看出了惊讶。 不止是那些年轻力壮的成人,就连许多几岁大的孩童,也争先恐后的向山上的神树位置爬,不悲不喜的神情瞬间被激情所点燃。 “或许你说得对,那个人虽然说的都是真话,但如果认知错了的话也可能变成假话。” 苏菲动用了能力,顺便在镇里打量片刻,“刚刚还没仔细看,冷静下来才发现这镇上似乎没有一位老年人。” “这不正说明不老泉真的有永葆青春的功效。” 维克多有理有据的回答, “不过如果是我带队进来见到这场景,与其冒风险去赌不老泉的风险,倒不如趁现在把镇上的财富全部洗劫干净,然后马上逃跑再也不来。” “不错,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何能活到现在了。” 凃夫目视正前方,那是所谓神树的方向。 一小会儿的功夫山顶已经聚满了人,咿咿呀呀的声音即便是山底也能听得清,凝视了一会儿凃夫才开了口: “我打算上山去瞧瞧,我不勉强任何人,如果有谁觉得危险,尽可现在回到船上。” 等待了几秒钟后,队伍里的海盗们的头都自觉地抬起来。 “我们花了许久时间才到这里,再往回走岂不是被人笑话。” “永葆青春啊,即便冒着风险也值得。” “没错,那可是传说中的不老泉,市面上有市无价的珍品,随便拿些便不用再干这样危险的差事。” 在场的船员们随后都表了态,他们好不容易都走到这里了,就要亲眼见到传说中的神秘泉水, 就此放弃实在太可惜了。 “那好,我们一并上去吧,但我话先放在这,如果情况不妙马上撤退。” 凃夫也不说废话,征求了他们意见后,随即领着一队人马循着镇民们消失的方向, 他们沿着山间小路往上爬。 顶峰的那颗高大的红木太显眼了,即便在远处都能看见参天神树的枝干,顶峰上有且只有那一棵树。 硕大的顶峰正好为祈福的镇民们遮风挡雨。 这棵树大概有四五十米之高,不知是生长了多少年才有现在的枝繁叶茂, 盘虬的老树皮一层覆盖一层,好似年老之人的皱纹堆积在脸上,树木偏向于褐红色,可以确定是从来都没见过的品种。 为了稳住团队的心神,凃夫没有使用瞬移直接上山,一伙人花了足有十来分钟才终于到顶。 到达时这里已经跪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这里的镇民们的神情有些焦急,或是对地磕脑袋,或是嘴里念念有词,简直像虔诚信徒一般。 上到二三十岁的男人,下到只有几岁大的孩子,都保持着一致动作,不时还能听到有婴儿哇哇的哭声,那声音哭得渗人。 而那颗红树底下,便有立着一口古朴的泉井,想必那就是传闻中的不老泉。 而井口旁站立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她佝偻着略驼的后背,身披着一套漆黑的兜帽衣物,脸上还用面巾遮盖。 即便这样,也能窥见密密麻麻的皱纹遍布脸部,她是如此的年迈,以至于从井口里取泉水都费劲,不断的喘着粗气,来回的从里面打上泉水。 凃夫瞧了一会,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位老婆婆大概是这里的管理者,有着相当的威严,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围绕着那口古井在工作。 而没得到这位老人的许可,跪倒磕头的镇民可不敢随意向前。 似乎对她发自内心的畏惧,才保持着阵容按规矩办事。 “那是不老泉?” “快过去瞧瞧是真的假的。”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到地方的一伙人,见到那口古井后,队伍便已经有人按奈不住跃跃欲试,凃夫眯着眼睛随即伸手拦下他们, “现在不着急,这里有点问题。” “看守古井的老婆婆为何不饮用井里的泉水?”苏菲看见这古怪场面也下意识开口。 “这正是我现在思考的问题。” 凃夫远远的瞧着这一幕,如果真能有让人永葆青春的泉水,作为守护者又怎么可能不心动。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处泉水有问题,问题大到甚至连看守者都不敢随意饮用。 他们一伙人上来之后,便见到小镇上一个处于人生黄金年龄段的女性,她激动万分的拿着碗向前, 神色间尽是狂热之色,嘴里还喃喃念道: “轮到我了,轮到我了……” 看守不老泉的婆婆一言不发,将刚从古井里打上来的泉水,明晃晃、亮闪闪的。 在月光光芒的照射下仿佛自带某种滤镜,不过凃夫明显感觉到大量夹带生命气息的能量溢散,这里发生的事一点一滴的让他戒备起来。 “下一位。” 老婆婆用勺子称量好后,又用比肩食堂大妈的抖勺手法颠了记下,晃掉了一部分勺子里乘的泉水,这才小心翼翼倒入那女人的碗里。 “咕噜、咕噜~” 接到水的片刻,后者没有丝毫犹豫,端着碗昂首便将泉水一滴不剩的倒进口腔,灌入肠胃,生怕被人给抢了。 紧接着,又像小狗一样用舌头贪婪地舔抵着碗里每一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沙漠里快要渴死之人。 “嗯。” 就在那个女人喝下泉水之后,打开猎魔感官的凃夫不禁张合嘴唇。 神色中闪过错愕,惊讶,不解, 每一个注视到这一幕的人表情不禁相同。 那个女人饮用下不老泉后,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白皙,露出的手臂、脸庞部分的斑斑点点也一并消除, 脸上少有的皱纹更是在此一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就不算大的年龄一瞬间仿佛年轻了好几岁,竟一下回到了最年轻靓丽的时候。 “难怪这东西有市无价,要是拿出去恐怕全世界都要疯狂吧。” 凃夫表情同样惊愕,他用猎魔感官看到的也是如此,并不是什么虚假的把戏,饮用不老泉的女人体内的细胞和脏器发生些许变化, 都变得更年轻耐久度也更高了。 不变的是,她不悲不喜的表情,这个女人脑子里仍被灰色气团所占据。 塔罗牌中灰色用神秘学解读的通常是有阴沉、消极,不幸的含义, 也可用以表作不健康的观念。 “有趣,明明能变得更年轻貌美的机会,却恪守着职责不去饮用不老泉,明明变得年轻貌美却开心不起来。” 凃夫眉头挑起,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神树下的古怪场景。 “喂,那边的小哥,你们可以上前来领取泉水了。” 苍老而沙哑声音从古井旁边传来,说话的正是那位皱纹遍布的老婆婆,顺着跪拜的镇民眼神,他们一路看向了凃夫一伙人。 凃夫不着急慢悠悠向前走去,开口询问:“请问您跟不老泉有什么关系?” “守泉人。” 那声音阴沉沉的,没有丝毫感情色彩。 “那为何现在就轮到了我们,他们不是比我们更早到吗?”不等守泉人解释,旁边便有镇民替她解释, “喂,说话小心些,凡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有优先饮用不老泉的资格,快跪下来像神树祈祷,它是神灵赐予我们的礼物,别辜负了神灵的心意。” “难道不老泉的泉水跟这颗树木有关系?” 凃夫也不搭话,转而看向守泉老婆婆苍老的面庞。 她苍白的眼眸没有一丝神采,看起来已然不像一个人,只是短短的窥视便给他造成极大压力, 不知她还是这里的“神树”或是“古泉”,总是让凃夫被压得有点喘不过气,这没来由的感知不会有假。 他敢肯定有极为恐怖的东西在此地。 既然不能硬来,凃夫干脆直言道:“尊敬的守泉人,我现在不喝这井中泉水,只需要带走一些不老泉即可。” “不行。” 苍老的声音直接拒绝了他,守泉的婆婆抬起头,絮絮叨叨的说起来:“不老泉的泉水只许在神树旁饮用,而且两次饮用的间隔过长,会使它失去原有功效, 不禁生不了功效,饮用者反而遭到不老泉的诅咒。 必须服用泉水满一个周期,直至身体回到原初形态,只有将生命因与果颠倒再生长,方可发挥不老泉的真正功效, 这个过程需要一点等待。” 守护古井的老婆婆认真的嘱咐,那沙哑、沉重的声音听起来可不像作假。 “回到原初?所以镇上的孩子其实都是从大人蜕变回去的,不老泉水竟有这样强大的功效。” 凃夫恍然大悟,顿时觉得后背一下凉飕飕的。 “那,颠倒生命的因与果是什么意思。” 旁边一个眼神空洞的镇民出声解释道:“打乱了生命的秩序后,只要等到回归婴儿时期,再生长到最理想的青壮时期,从此便可做到真正的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凃夫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7017k ------------ 第311章 疯狂小镇(4400) “小哥,最后提醒你,作为交换泉水的代价,你必须需要付出身上某种珍贵的东西。” “那他们也是这样?” 凃夫的话自然直指在地上跪拜的镇民们。 “规矩从不例外。”“ 你拿走了他们什么东西。” “感知。” “感知?” “爱与恨,喜与怒,快与悲的外在感知,交换之后便再也无法体会作为人的权利,这便是永生的代价。” 守泉老婆婆说出这个交换代价时,欢喜得连眉角都在往上舒展。 她阴恻恻地笑,在幽蓝月光的照映下,那口古井却映射出一团血红色泽,落在守泉人皱纹如同老树皮一样的脸上。 守泉婆婆此刻像个贪婪的老巫婆一样。 这些谜题就解开了。 再看那些跪倒求水的年轻人和孩子,尽管他们看上去自得其乐,却始终是无喜无悲的表情,心中大概只剩下一个念头,期盼着能求得今日份的泉水早日解脱。 凃夫的直觉告诉他,在这背后埋藏着更不可名状的恐怖和令人绝望的恐怖真相。 他无意去探索更不愿挖掘,对危险的本能使他抗拒做这件事。 “难怪从其他地方到来这里的人都不愿意走,简直像丢了魂一样,原来连情绪都被人给剥夺了吗?” 凃夫暗自在心中悲叹一声。 失去那些东西后,每天能做的事大概只是日复一日的循环往复,带着对永生的欲望可悲、单纯地活着, 也仅仅只是活着。 本来就不是很愿意饮用古怪泉水的心情,听完守泉人那苛刻的要求,凃夫更是没有一点犹豫,咬着牙向身后猎魔人海盗团的船员嘱咐: “我们走,现在就走。” 那群跪在地上求水的镇民,用一种惊愕、惋惜的眼神看着这群人,大概是这样的决定已经超出了他们理解。 “现在就离开?” 期待已久的维克多最是不解,如果说刚才抵达小镇时觉得奇怪就该离开,可那潭泉水简直近在迟尺。 就差这么一点,如果按照镇上居民的说法, 只要服用满一个周期即可蜕变成蝶。 耐心等待一阵,再用一些微小代价即可永保青春,长生不老不死,这是从古至今多少人的愿望, 北大陆那些的国王、皇帝们只怕也都难忍受这等诱惑。 果然,在凃夫下达命令后,随行的“猎魔人海盗团”船员终于忍不住激动的情绪。 船上几位的低序列超凡者见凃夫就要离开,于是大步走出来迈向前,眼神中都被强烈的欲望填补。 “斯帕罗先生,你了不起,但是否考虑过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感受。” “婆婆,他不换我换,求您了。” “永生,我也想永生,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没人可以阻拦我。” 维克托连忙上前,恨铁不成钢的拉住自己的船员:“曼尼、莫迪,你们这群混蛋是想死吗?” “船长,这是永生啊。” “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请您也体谅我们的心情。” 那几名船员已然失去理智,比起黄金白银之类的宝物,作为超凡者的他们自然认为,这世间最珍贵的便是能永保生机的不老泉水。 说罢这几人就直接在站在古井前,也学着镇民们向神树祈祷的动作跪拜下去。 “给。” 守泉婆婆也是来者不拒,将泉水倒出盛上后主动递了过去。 那几人一点不犹豫地咕噜咕噜,将泉水灌入肚子里,连连向守泉人道谢,彷佛很满足这样的款待。 泉水下肚的刹那,就如刚刚的女士一样,这几位伤痕累累的战斗船员,脸上身上的旧伤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几人惊讶之余兴奋得手舞足蹈。 “船长,真的有效。” “我竟然真的变年轻了,你快来试试。” 维克多·霍塔痴痴看着那口井,只犹豫了一秒便狠心将头一扭,便跟在了凃夫身后,这样做总是让他更有安全感。 “所有船员现在就离开!” 凃夫看得无可奈何,发出不容置疑的语气,转身便迈出脚步决绝的向下山之路出发。 他自然不相信所谓的不老泉,却也不妨碍其他人愿意去相信并付诸行动,来时他便告戒了这里每个人, 无论对与错,成年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们走。” 凃夫看也没再看身后的“古井”和“神树”,轻轻挽上温斯特小姐的白嫩的手臂,用相当霸道的方式替苏菲做了决定。 维克多一路小跑上来,“我们现在去哪?” “回船上。” “您认为这座小镇也不安全。” “是的,我认为这里所有东西都不安全,我们赌不起这样的风险,如果有意外以便我们坐船逃生。” 凃夫告戒他,这个鬼地方一刻也不该再待下去。 说罢,在他带领着这十几号人远离这恐怖之地,只是转身离去的时候,他身后的守泉婆婆句偻的腰背一点点抬起,意味深长看着这伙人的离去。 同样是一副无悲无喜的面庞。 …… “抱歉,随意就替你做了决定。” 见到身后的人没追上来,凃夫松了口气,也松开随时准备带苏菲跑路的手掌。 苏菲自然跟其他人不一样,即便她想要尝试,凃夫也会竭尽全力的阻止她。 “你何必向我道歉,这件事做得不错,其实我也觉得不对劲,如果人人都能这样轻易永生,这世界岂不是早就乱了套。” 苏菲又主动伸出白皙手掌握住他的手,露出满足的笑,“长生不死的确是许多人的梦想,但把今天活成昨天,明天活成今天的日子又有什么意义。 与这种失去快乐其行尸走肉的活着,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嗯。” 凃夫没有应答,只紧紧握住她的手掌以表决心,随即带着人迅速朝山下回归。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话倒是一点都不假。 众人一路从岸边赶到村镇,本就已经相当疲劳,这一番颠簸下来更是让人心累,有好好的旅店不住非要回船上,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团队里实在没几人能搞懂,一向对生活挑剔的贵公子为何如此反常。 一行人走了好一阵终于走到山脚下,底下的那排城镇房屋合乎情理的显现出来。 有心人细心观察后,便会注意这里的田地肥沃得不可思议,田地中种植着许多瓜果粮食作物,房屋、商店、神庙,这些建筑里只点上一盏煤油灯, 微弱的光芒若隐若现,里面偶尔传出令人颤栗的哭嚎声。 彷佛是那些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的啼哭,孩童的哭泣时声不绝于耳,这些本该正常的事物,下山再看时却又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哇哇——” 只听那哭声渐近,凃夫勐然抬头见到一户人家的婴儿向外攀爬。 四肢衬在地上向前不断蠕动,十分挣扎的朝才下山的这群人爬来,时不时还招招手,那抬起前肢做出求救的姿态令人恶寒。 爬行的婴儿试图张嘴说话,嘴里却只能发出“伊伊呀呀”的声音。 可每攀爬一步,身躯却变得越来越小, 发出的呼喊也越发模湖。 刚刚还觉得可惜的海盗团成员,见到这样一幕,此刻只生出胆寒。 这些人正是饮用了不老泉的人,照他们的说法理应逆转生与死的因果,但看起来连自我意识都快被抹杀了。 也不知道最终会落得什么下场。 “不用管,继续走。” 身位领头者的凃夫心头一紧,这里的情况要比他想象得更复杂,也更诡异。 他仍然坚定的带着队伍从镇上经过,无视掉耳畔边那些诡异的啼哭声和求救声。 《修罗武神》 既然是能到这座岛屿的人,愿意冒风险饮用不老泉求永生,便要做好承担风险的准备, 即便因此死了也怨不得其他人。 刚刚还无精打采的船员们,已经被不可名状的哭声吓得后背发凉,一行人连走带跑的往回赶去,再也不见人抱怨。 可没走一段路,意外再次降临。 “我们刚刚似乎来过这里。” 领路的船员意识到不对劲后,止住脚步彷徨无措地看向身后的船长。 连维克多也露出疑惑神情,“大家都停下,我们好像一直都在绕圈。” “难道是道路变了。” “不可能,进如城镇的路只有一条,绝对不会错。”又有人争辩道。 只见,途径田野间纵横交错的小路,它们彼此交缠,像是人类复杂的血管脉络,又像是足以绞死树木的藤蔓, 两旁耸立的树木彷佛被赋予了生命,好似迟暮老人一样低垂着脑袋。 几只不知从哪里到来的乌鸦落在枝干上,发出“哇哇”的不详叫声,这群遍体漆黑的鸟类,细看过去一个个都长着人脸, 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 它们的面庞像是硬生生许多脸杂糅在一块,重组又分裂后的怪异感使得人的理智疯狂骤降,几乎要把猎魔人海盗团的这群人给吓死在这。 “都向左边走。” 凃夫冷静的给出指示,在迷路的一瞬间不迟疑的启动了猎人感官, 这项序列8时的能力,顶多只是追寻足迹,分解敌人招数动作的用处。 可到了序列6时,已经能轻易看穿幻视类的精神向招数,连同层次的造梦师也无法轻易动摇他的精神。 在猎人感官下。 原先演化缭乱的错乱道路显现在他眼前时,趋于统一,竟又化为一条通向外界的道路。 得到指令后,“猎魔人海盗团”的这群人一刻也不敢停留。 在种种恐惧的加持下,迫切加快移动步伐,而那些长着人脸的怪异乌鸦扑腾起翅膀,则是跟随在众人身后,盯准其中的精神快崩溃的人,并凶狠发出袭击。 “啪叽”一声拍打在船员的脸上时,受到袭击的船员发出惨叫后,便捂着血淋淋的脸倒在地上,这帮乌鸦的袭击一个接着一个。 而袭击船员的人脸乌鸦,每杀死一个人后,脸上又重组了一张“新的面孔”。 这群不知从哪来的可怕怪物,不断发出“哇、哇、哇”叫声在后方追赶众人。 每喊叫一声,效果就好比拍打在马背上的鞭子,鞭打众人一口气也不歇息的快速前进。 凃夫即便有心动用能力想斩杀几只,试了几次也是有心无力。 一旦落下的人脸乌鸦摔倒落地后,扭曲的面庞再次重组,损失一张脸厚便有再次飞起,攻击也变得越发凶狠。 “啪、啪、啪……” 海浪之声已经近在迟尺,眼见“猎魔人号”就停靠在海面上, 只剩一半不到的人总算看见了生的希望。 这时岛上的怪异动静又大了几分,不单单是追逐的人脸乌鸦,密林不断发出“卡察、卡察”之声。 原先两侧枝繁叶茂的树木被赋予生命似的一下动起来,堵死了前进道路,似乎下定决心将他们给留在这里。 “完了,我们都会死在这。” “猎魔人”维克多·霍塔船长啪的一声直接跪倒在丛林里,他的眼神里只剩一片茫然。 别说是永生,统领一海的的美好梦想也注定在此终结。 其他的普通船员更是如此,哪怕拿着武器,面对这怪异到极致的场景,理智疯狂衰减,丝毫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给我停下来!”凃夫厌恶的朝密林周围发生一声嚎叫,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煎熬。 就在丛林快要闭合之际,彷佛是幽冥之主的冥刃从后背划过, 几乎要一波将他们全部带走。 凃夫一手抓住苏菲以便随时传送,另一只手掌则是伸开魔笛正位于中心之处。 对准笛子入口处便一通吹了下去, “哔哔叭——” 在这刺耳有奇妙乐声出现一瞬,倒是很符合这座疯狂小镇的一切,简直像送行曲一般, 夹带着魔音的超凡力量,向四周溢散而去。 紧追不舍的人脸乌鸦在半空停住翅膀,试图将他们一并绞死的树木延长树枝的动作也变得慢了下来。 “啊!” 吹奏长笛对抗疯狂的凃夫,只觉头脑一疼。 只觉得脑袋里就像放置了一座大闹钟不断叮铃铃的响, 岛上彷佛有声音绵延不绝地传来。 有高位格的存在企图向他强行灌输某些信息,可除了给他带来痛苦外竟一点作用也没用。 “啊。” 凃夫只觉得世界天旋地转,岛屿的原貌正一点一滴地展现在眼前。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企图从这片充斥着疯狂与混乱的土地中,读取有效的信息。 “哇哇——” 他看见那些成人因为不断服用泉水而变成婴儿,他们在城镇上满地乱爬,发出哇哇哭声, 紧接着,便慢慢融进泥土里,最后他们的身子逐渐融成了一片清泉,灌既、养育着这片土地上的“神树”。 简直就像“光合作用”一样。 那口古井中的水位也因此而上涨。 分布在四周的人脸乌鸦,等到古井中的泉水归为后,脸上便又多出一张新奇的脸,有老人的脸、有中年人的脸,也有许多年轻的面庞,唯独没有婴儿。 这一张一张的脸被缝合在一块,最后趋于一面, 整日在岛屿周围发出呜呼的哀嚎。 “卡、卡、卡。” 与此同时,小镇的山顶上。 那颗足有几十米高的通红神树,似乎在众人诚挚的祈祷下,终于显了神发出诡异的血光, 那像死去动物的血管脉络一般老树皮,突然间一层又一层被拨开。 随着大量枝液喷洒而出,“唰”地一声,一只又一只血丝遍布的猩红眼睛睁开,流露着冰冷、邪恶的气息。 一堆稀奇古怪的眼睛竟硬生生从神树里绽放。 ------------ 第312章 旧日支配者 “噗通、噗通……” 凃夫只感觉身体随着海浪上起下落,一路都保持着颠簸,连五脏六腑都快颠簸出来了。 勉强睁开眼皮,只是强光照进时只觉得生疼, 眯了一小会儿后才逐渐适应环境。 仍是熟悉的天花板, 这里是“猎魔人号”的船长休息室,里面并不见有人,幸好隐约能听见门外传来船员们的说话声。 “真可怕,幸好我们没去,这次登岛的家伙们连一半活着的都不到,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回来后受到的打击不小,死活不愿意说。” “不过据有人说这次能回来,全都仰仗连躺着的那位大人,别看他年纪轻轻,未来注定是了不起的人物,抱上他的大腿准没错。” 几个没上岸的船员窃窃私语的讨论。 而帆船甲板上,“猎魔人”维克多恐惧地看向海平面上某个方向。 这下别说是垂涎,现在连靠近都需要极大勇气。 “迪威特布克特小姐,您也经历了那座岛上的情况,再登陆一次那座岛可不现实,如果斯帕罗先生醒来,还请您帮我们说明情况。” “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自然会理解的。” 温斯特小姐也心有余季地松了口气,谁能想到只不过一座普通孤岛,竟要比沉船湾的海盗大会更加危险。 大海上这些零零散散看似不起眼的岛屿,处处潜藏杀机,一不留神便没了小命。 从那零零散散的对话中,凃夫大致明白了之后发生什么事。 在他吹奏了禁忌物魔笛后暂时阻挡了丛林的围剿,紧接着,他们一伙人付出极大代价后总算从神树岛逃离。 不算太坏的结果,至少将命给先保住了。 回忆当时的情形,最后的记忆里凃夫瞥见了那颗神树的真身,理智不断的下降,下降到快要发疯的程度,于是他整个人强制性昏厥了过去。 这事简直干得一塌湖涂。 “……传送。” 静静躺在床上,趁船员还未注意到自己醒来,凃夫嘴里滴咕道那段用英语、西语和拉丁文叠加的词汇向幽灵船传送。 只是眨眼功夫,他从床铺上一下转移回了“圣玛利亚号”。 站立在甲板上,这里的气候仍是茫然一片大雾,阴沉沉灰扑扑地,看不到远方的尽头。 还未彻底清晰的凃夫手掌紧握住扶手,阴凉的海风扑面而来,这阵风立刻就让他的神智清醒了许多,认真审视着此地。 近处是迷雾,远方仍是一片灰蒙蒙迷雾,水里看不见任何海底生物游荡,即便身处这艘船只内部,凃夫也没法确定它的坐标。 “这就是‘白霜’吗?” 将手掌横盖在眉宇间,凃夫远远的眺望远方。 就像那几位大海盗交换的情报所说,它的雾霾范围的确在增大。 无论是序列9时期的勇者,还是序列6的吟游诗人,都无法从这样的海域中窥探到一丁点有效信息。 “喂,亚瑟船长,你在这艘船上吗?” 他转身瞄了一眼圣玛利亚号的全貌,除了盘旋在天空的怪物尖叫,并无声音回答他的问题。 一个明确的思路在凃夫脑海展开,他慢慢回忆起上船后的经历, “如果没记错,刚起航时船上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后来设备出了问题,我们不得不在海上漂流,再然后就是为了食物而频频发生争执,因为有亚瑟船长始终能维持秩序。 直到后来船长无缘无故失踪,失控的水手为了抢夺食物而杀人,彻底沦落地狱。” 变更的节点,正是老船长的失踪致使事态失控。 他隐隐发觉“白霜”扩大的主要原因,跟化作船灵的亚瑟船长有关。 凃夫一向认为自己只是这艘船的代理者,并不具备更多权限,所以他无从控制“圣玛利亚号”,但亚瑟船长不同。 过去一年它都以某种形态压制这艘船,直到后来船上怪物慢慢挣脱,开始在雾气纵横的区域活动。 其中的一种可能性就是作为船灵的老船长对船的压制力下降,无法束缚船上的怪物,也就有了后来的海上灾难“白霜”。 让凃夫比较在意的一点,其他人似乎并无权限靠近圣玛利亚号,甚至连迷雾地带都无法走进。 唯有他可以,至少船上的一切对他都秉持着友好态度。 也唯有他能改变这不利局面。 “看来只有让我找到这艘幽灵船的位置,接管它原先的生态位,才能制止灾难的发生。”凃夫的神情略微复杂。 海风吹得骨头都凉飕飕的,他才回到了熟悉的船长室,安详地坐在靠椅,目视着面前的监控器材, 随意地用遥控调整镜头。 只查看了“猎魔人号”目前的位置,他们将船只停靠在岛屿的近海处,没有继续出发也没有原路返回,似乎还在等待自己的决定。 确定了这一点后,凃夫便直接关掉了显示器,放弃脑海中危险的念头。 经过上次的教训,他还没有蠢到自以为用监控就能查清岛上可怕的“神树”真神。 “卡。” 手指按下无线电的开关后,机器里传出“滋滋……”的电流响声。 连接的依旧是那个熟悉的频道,耳边也依旧是风声呼啸的“深渊之地”。 见到拨通过后,他立马有所动作。 “早上好,我尊敬的门老师,多日不见我此刻十分想念您,怀着激动的心情……” 遇到不会做的难题,凃夫也没有冥思苦想,立马摆出学生的低姿态联系深渊那位高位格的老师。 “说。” 在他开口过后,对面慵懒、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他的“门老师”似乎早就看透了他做人的嘴脸。 有事门老师,没事坏邪神。 若不是只有他这一个单向联系的点,“守门人”实在不愿跟凃夫这样现实的人来往。 “‘门老师’,我现在遇见了一件麻烦事,因为要找‘不老泉’这一味超凡材料,我来到了一座特殊的海岛上,紧接着遇见了守护那口古井的神树,它似乎存在某种可怕的能力,竟令整座岛都变活了……” 凃夫现在谈到昨晚的经历都还心有余季,一字不漏将事情经过说完。 随着对话的深入,深渊那头的“守门人”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全程保持沉默的态度听凃夫讲完了这段诧异之事。 随后又着重问了几个要点,沉重的叹息了一声。 “那棵树上睁开的是什么样的眼睛。” “各不相同,与全知贤者的象征不同,有人类的眼睛,也有野兽的眼睛,各种形态的眼睛应有尽有。” “我知道了。” 等凃夫将遭遇的情报信息都讲述过后,无线电的另一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守门人”冷酷的声音, “你知道神灵分为哪几种吗?” “您是指七神和那些邪神。” “七神是通过选拔获得神位的正神,而那些不正当、不被认可的则被称作为邪神,无非都是这方领域内的本土神灵,本质并无什么不同。” “第二类则是旧日(支配者),她们并不局限在某一领域,她们比起本土神灵要更强大,信徒分布更广,也更为神秘,最低也要达到造物主层次才有这样称号。” “天主是否也在此范畴?” 凃夫一向想到了天主用了七天时间,创造世间万物的创世神话。 “谁知道呢。” “守门人”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而继续刚才的话题: “而时空之外,还有不可知晓、不可名状的神祇,可能是真神,也可能是自然原理,如果造物主被作为旧日, 那外神则是旧日支配者中最强大的那批神灵。 远在时空的尽头,不在乎宇宙与任何星球,无论谁都对她们敬畏有加。” 凃夫琢磨着“守门人”向自己透露的消息,信息量很大,他眼神随即透过古怪的光, “所以,那棵树背后实则是一尊神灵?” “她的名字是尖啸之树,拥有强大繁殖力的神灵,背后更是至高母神,万物之母,堕落的丰饶之神,她的遵名,遵名是……” “守门人”迟疑许久,终于没有说出那尊神灵的名号,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一向沉稳的性格在指向不可说的名字时也感到慌乱。 凃夫这下却好像听懂了,惊讶地张大嘴: “您是指一尊外神。” “不,尖啸之树大概只是某个外神的一道化身,比起背后所代表的神祇要弱小,拥有独立的行动能力。 而且我并不认为她对你有恶意,你们遭受的袭击也许只是无意的试探。 对于神灵而言,并不会可以避免去踩死一只蚂蚁。 她们中大多数对人类都怀冷澹态度,也并不值得为敌,自身大多时候只是作为存在的一种规律,只要你遵从规律,一样能相安无事。” “所以,我仍能去拿到不老泉。” 听到这话,凃夫那颗悬吊的心才安心地放下来,哪怕知道这事干起来风险太大,却也总忍不住去打那颗神树的主意。 “正是如此,接触时只要遵从规则,又有何不可。” ------------ 第313章 欺诈规则 “我只是想弄点不老泉,可没想跟什么外神扯上关系,即便只是一道化身也不是我能得罪的。” 回到“猎魔人号”的凃夫心情郁闷的从船舱里走出去。 起初对尖啸之树一无所知时,还有胆量深入。 但了解得越多,他心中的顾忌也就越多,对岛上那个可怖存在也就越觉得恐惧,别说是海盗团的这些船员,就连他再返回岛屿的勇气也没有了。 “你醒了。” 听到船舱里的动静,间昏迷了又一阵的凃夫从床上爬起来时,温斯特小姐带着辛迪小跑过来,“昨晚发生了许多事……” “我都知道了,让他们进来见我。” 凃夫没心思再讨论这些,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弄到不老泉水。 没多久,瞧了一眼得到命令急冲冲赶来的猎魔人,后者强挤出微笑:“斯帕罗先生,大家回来后都受到了不小打击,死活都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地方。 不过您是我们的老大,所以这件事全由您来定夺。您看我们现在是该往岛上开去还是立马离开。” 维克多船长的态度已经相当明显,经历了昨晚的事就差没有直接跑路,还假装向他征求意见,倒然人生出几分感动。 “就停在这里,告诉舵手暂时先不动船。” 凃夫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麻烦事,他没有绝对说服回岛的理由,只能先拖延下去。 从船舱出来后,凃夫便独自趴在甲板的护栏上,什么也不去想。 蓝天上有飞鸟划过的痕迹,海底下也有鱼儿欢快地翻着肚皮,比起圣玛利亚号这里无疑有生机得多。 凃夫呆呆地沿着这片有生灵活动的大海,哪怕他想平静下来,可各种念头总是脑海里翻涌。 吟游诗人的魔药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消化了一大半,他现在急于收集材料以便攀升到更高的序列。 不止是为了一个月后的决斗,无论寻找幽灵船还是坐镇威德尔海,序列5的白日梦想家都是最基础的要求。 更别提还有被禁锢在深海宫殿的小美人鱼艾薇儿,每次一想到那个憨憨的家伙,他心头就生出不知多少愧疚感。 “真难啊。” “喂,为什么你有事跟不告诉我啊,难道是嫌我没用总拖后腿。” 在他伤脑筋时,温斯特小姐很好的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鼓着腮帮子不满的站在他身旁。 “当然不是。”凃夫苦笑道:“我只是暂时陷入了那个守泉人交易的死循环,这是唯一有办法获取不老泉的方法。 她向我索要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东西,但我又不愿意交给她,这样的代价太大了,不知该怎么才能两全。” 温斯特小姐紧紧靠着他,与他一同趴在护栏上认真地听, 听到凃夫的难处,苏菲那双聪慧的眼睛不断转圈,也发表了她的见解:“其实,她所谓的交易规则存在漏洞,有可乘之机。 规则是死的,你不妨试着欺诈一下规则。” “诈骗规则?什么意思。” “对你来说什么最重要,感知,性命,友谊,还是其他的什么,不妨作为交易的主动方考虑,选出一样你认为它很重要,但交出去却又无伤大雅的东西。 只要对方认可你所认为重要的事物,但她能否真正拿到又是另一个问题,只要满足条件,这项交易一样能成立。 这便是欺诈规则。” 作为诈骗师的温斯特小姐很有心得开口。 “既要对我来说很重要,还要对交易另一方有价值,但作为交易品给出去对我来说又无伤大雅的东西。” 凃夫眯着眼睛,他反复的思量现有的东西。 符合各项条件的的确很少,却也不是完全没有。 “果然,只能是那个了。” 他轻笑了一下,拍了一下对方肩膀,“苏菲,真有你的,我知道该用什么去交换了。” 凃夫心头一喜,趁着她分神的时刻,快速向她美貌的脸庞上轻啄一口,后者“哎呀”的叫了一声,通红色泽不禁从脸蛋一下攀上了耳根。 “等我回来。” 放下一句话后,不再犹豫的凃夫直接动用瞬移能力,“唰”的一声直接消失在原地,朝着那个熟悉的海岸线传送过去。 好在维克多没有将船开得太远。 将“瞬移”能力拉满到最高的2000米后,趁着身体快速下坠的时刻,凃夫转眼间便来到那座梦魔之岛。 “到了。” 这地方依旧是那番模样,不再见到奇怪的婴儿攀爬哭泣,会动的树木恢复了平日形态,岛屿上乌鸦也藏匿进了丛林, 那些可怕的事物全都消失不见,彷佛从未出现一样。 镇上这些人无喜无悲的干着自己的活,无悲无喜的等待下一次赐水的机会, 见证了这场骗局的凃夫漠然叹息,为了求永生而活成这样,实在跟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 “你是,昨天来的人。” 见到凃夫的突然到来,昨天向他们一行人介绍不老泉的镇上“导游”发出疑惑,凃夫瞟了他一眼, 这位见过的镇民也比昨日更年轻了几分。 “是的,请问守泉婆婆还在山上吗?” “她一直都在,不过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愿意会见外来者,你们既然已经拒绝恩赐,便不再有机会。” “这就够了。” 凃夫道了声谢后,二话不说直接传送到了山顶。 晨曦之间再看尖啸之树则清晰许多,好似动物脉络盘踞,褶皱扭曲的树皮,如蛇般扭曲的藤蔓环绕,那些藤蔓也因为好奇而主动伸向了自己。 凃夫皮肤只感觉到藤蔓之间有液体划过,这新奇体验令他感到有些不适。 尖啸之树的确被赋予了独自活动的能力。 而坐在古井旁边的仍是那位年迈的守泉人,苍老的面庞让她看起来就像老妖婆,固执地坐守在此。 见到凃夫使用能力二次传送过来,她澹漠的神色里一点也不惊讶。 “尊敬的守泉人,我想与您做一次公正交易,用我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比感知更有价值,比生命更有乐趣,用以跟您换取600毫升的不老泉水。” 凃夫毕恭毕敬地向对方开口。 他知晓这守泉人也只是尖啸之树的人格化形象,自然有做交易的权利。 果然,在他开出价码后,守泉婆婆无悲无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乐趣,嗓音阴森森的问道: “那是什么?” 凃夫见她愿意开口就知道有戏了,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心情平复下来,似乎那东西对他而言十分不得了。 当提出这个价码时,凃夫眼神便只剩下了决绝, “用我未来十年的命运,与您换取那600毫升的不老泉水。” …… 与此同时,迷雾海上。 蔚蓝的天空闪过一艘破破烂烂的双桅帆船,快到只剩残影的飞船令两边的海鸟都主动避让, 留下一道狭长的天际线后,便再次消失在云海之间。 正是那艘大名鼎鼎的幽灵船,船上的护卫也都是不死的亡灵。 幽灵船的船长室内,已经是骷髅形态的幽灵船长静坐在凳上,手中拿着一份签订好的契约,郑重地自言自语道: “也不知道他是否到了那座岛。” 不久之前,那个人已经答应与他签订了契约,替他在幽灵船上完成未来十年的工作, 以此换取他的帮助和情报。 不过幽灵船长刻意隐瞒了关于不老泉的重要信息。 那个小冒险家想要不老泉就必须付出代价,一不小心便会惹怒那颗“神树”。 即便他这次侥幸不死拿到不老泉,未来也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就如他一样,因为获取了不老泉的泉水付出不小代价,后来因为意外差点死去,又不得不与那位第六日诞生的神做了新的交易。 在幽灵船度过避过风头,躲过了那可怕的东西, 却也因此永远无法离开这地方。 命运的馈赠早就标好了价码,当知晓时已经太晚了。 跟神灵做交易一向都是这样,必须用尽自己的一切去取悦对方。 作为一个“过来人”和受害者,幽灵船长并不热衷于向后辈传授知识,他巴不得他跟自己一样,付出惨重代价后,再来接替自己的班。 那样可就不止是10年了。 除非找到下一个各种条件俱全受害者,否则只能一辈子都在这狭小的地方度过。 海盗的世界就是这样,嘴里没一句可信的话,永远都充斥着暗算与背叛,从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 必然是有所图才愿意搭理你。 想到,幽灵船长颧骨不经意地向上舒张,只见他伸出十指白骨,握住桌上一个苹果使劲地嗅了一下。 便彻底陶醉在这甜美水果的香气,他已经无数次幻想着咬下去的滋味。 光是想想自由只后,便兴奋到无以复加。 不知不觉,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幽灵船长梦见了苹果的芬芳,梦见了美酒佳酿的香醇,梦见了美食划过舌尖的炸裂,还梦见与好几个身材曼妙的女郎起伏翻滚,一次一次掏空身体。 这样的梦实在过于美好,以至于他都不愿意醒来。 却浑然没有察觉到,一条从地上生长的藤蔓缓缓生长,生根发芽后长成大树, 一颗长满眼睛的参天大树。 82中文网 ------------ 第314章 奴隶船 如愿以偿拿到不老泉水的凃夫,一刻也不敢在小镇上过多停留,立刻发动瞬移又离开山顶, 只是片刻的博弈,便让他汗流浃背。 他将一件自己无法决定的事物卖给了“神树,对方也同意了这笔交易。 “所以但按照约定她该去找我的债主才是。”凃夫若有所思。 无论是那位幽灵船长或是盯上自己的某位高位格,既然他们想争那便自己去争。 俗话说债多了就不愁了。 如果你欠银行几百上千克朗大概整日都提心吊胆,郁郁寡欢,可换成欠数十万克朗那愁的该是银行方才对, 对方必然千方百计劝你好好活着,生怕你想不开。 拿到这件序列5白日梦想家的主要材料后,只是刚迈出小岛一步,凃夫身后的岛屿便慢慢澹化, 感受到变化的凃夫瞪大眼睛看着即将消失的神树岛,惊愕叹息: “没了。” 疯狂求水的人们、满地乱爬的婴儿、任一变换面颊的乌鸦,乃至那颗“神树”,在此一刻都一并消失不见,仿佛完成了某种使命。 “回归。” 凃夫后背感到一阵恶寒,他无意探究岛上的古怪现象,更不敢再回这座充斥疯狂与混乱的岛屿。 经历的这些可怕之事,只当盘踞在心中最黑暗的深处, 不去回想也不去试图理解。 飞速沿着原路在海面上频繁翻动瞬移能力,好在“猎魔人号”仍在原地等待。 “唰”、“唰”的几声过后,他分毫不差的回到原先的位置。 见凃夫笑眯眯的从远方归来,手中的容器早就被清泉填满,温斯特小姐的眼睛睁大到无以复加, “你真的拿到了?” “当然,亲爱的,除去我炼制魔药所需的550毫升,还特意给你留了50毫升。”凃夫得意洋洋举着瓶子, “不必担心守泉婆婆说的副作用,那些事没付出代价的人必然用偿还,但这里面装灌的不老泉我已经付过款了,可尽情饮用。” “哦,那你是嫌我老了不好看了呗。”苏菲立马不高兴了,角度相当刁钻。 这处处布满陷阱的问题,怎么回答都是个死,凃夫干脆换了个说法, “亲爱的,你在我眼里一向是100分,世间绝没有人能比得过你,但有机会上涨到120分又何必拒绝。” 尽管不老泉的功效无法永生,但让青春容颜多维持十数年却问题不大,如此功效绝对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 “可我记得它是由人化作的泉水。” 苏菲一想到这不老泉的泉水来历,浑身便生出一阵恶寒,难以下嘴。 见到远方有船过来,他抬头眺望了一眼,赶快转移话题: “快看,有船过来了。” “都都都——” 远方一座汽轮鸣笛远远便传了过来,是一艘遍体漆黑的蒸汽游轮,甲板上不少拿着枪械的守卫,那艘船的风帆上没有任何标志,连旗帜也没有悬挂。 毫无疑问,没有任何派系势力的奴隶运输船。 那艘船的船员靠近时也发现了“猎魔人号”,甲板上的一众护卫们当即将枪口对准这边, “砰、砰、砰……” 那群人连续一通鸣枪警告,将十数发子弹打出去射在还买拿上,也落在了猎魔人号周围,仿佛实在警告这伙挂海盗旗帜的家伙最好别乱来。 这已经可以算作是挑衅。 “奴隶船。” 凃夫声音低沉,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错,正是奴隶船,如果您对它有兴趣,凭我与船上的火力若是要拿下也不难。” 一向经验老练的维克多船长也带着枪手上甲板,眯着眼瞟了一眼远处,立刻开始分析: “一艘大型灵便型货运船改装的奴隶船,载重5万吨以上,守卫大概在50人左右,4.5mm口径高压枪。 或许是为了建造奴隶改造室,并未在船舷安装重炮,战斗力严重不足,航行方向来看大概是从迷雾海或珊瑚海运往南大陆的货物。” 毕竟是海盗出身,打家劫舍的本职工作不能忘, 何况还是序列8的猎梦特工,收拾一群普通人还是很有自信。 这条航线已经相当偏僻了,一向没有海盗活动。 “猎魔人”海盗团出现在这说来也巧合,刚从迷雾海深处出来便迎面撞上了这伙人。 凃夫思量着他的建议:“如果拿下那艘船需要多久?” “得看对面船长的水准和意愿,如果兜圈开枪与我们周旋,多则一两个小时,少则半个小时。” “一两个小时?这实在太慢了些,不如我们先过去瞧瞧。” 凃夫对这种生意没好脸色,却不想白白浪费这样久的时间,很自然地将手放在维克多肩头。 后者疑惑的重复最后那个词,“我们是指?” “嗖!” 凃夫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发动了瞬移能力。 两次瞬移到最大4000米的距离后,两人便直接从猎魔人号来到了那艘奴隶船,直接现身在了对方船只甲板上。 这个大胆的做法顿时引得好一阵混乱。 那些保持鸣枪动作的一众守卫,见到两位不速之客,刹那间吓得魂魄都快出来了。 “敌袭。”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你们这些海盗好大的胆子,竟敢袭击我们的船。” 顿时便有十数把长枪对准凃夫跟吓得脸色发白的维克多·霍塔,他绝对没想到凃夫像个疯子一样,不顾安危直接登上人家的船。 尽管那十数把枪械顶着脑袋,但凃夫如果愿意,几秒钟内便可将这群人一网打尽。 “您是‘猎魔人’维克多?抱歉抱歉,是我的手下不懂事,您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我们一次,这份恩情感激不尽。” 幸好船上还是有人识货,敢平白无故只身闯龙穴的人物,绝不是子弹可以轻易威胁的。 一个照面便认出了小有名气的海盗维克多,船舱里一个戴着金项链、戒指,连门牙都镶嵌上了金子,皮肤相当黝黑的人从舱室走来。 “这是一点礼物,还请两位收下。” 出来的人命手下拿出一个木盒主动递了上去,里面都是些金银珠宝,算是行走海上的一个潜规则。 遇上难缠的海盗,不想死人自然将值钱的东西送出去,结交一次情面。 凃夫眼睛眯了一下,立马认出了面前的人:“瓦罗?” 这人正是在哥廷哈根送他离开王国的蛇头瓦罗,蛇头瓦罗也惊讶于另一位来到船上的大人物,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您是‘贵公子’杰克·斯帕罗!原来那个新闻竟是真的。” 他指的是不久前,海上都在盛传这位年轻的冒险家成为新海盗首领的事,他现在跟“猎魔人”维克多·霍塔一并出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斯帕罗先生,您居然认识我?久仰您的大名。”聪明的蛇头立刻攀上关系。 凃夫却没闲工夫跟他聊天,四处打量了一番,立刻察觉到底下的舱室有打量生命活动的迹象, “这艘船装的是什么。” “一些不值钱的货物,鱼人、人鱼和鹰身女妖之类的。”这些都是奴隶船的基本货物。 “从哪里来的。” “珊瑚海。” “哦,可我怎么记得鹰身女妖通常在迷雾海活动。” “您有所不知,珊瑚海那一带发生了一些事,大概是战争之类的。 两方交战后死了许多海上生灵,即便不死大多也都伤残了,不得不四处逃窜。许多捕鲸船都去那一带碰运气抓获这些生物,我们这也是碰运气才有了些收获。”瓦罗赔笑道。 “倒是让你们这些家伙给捡了漏。” 凃夫好笑的哼了一声,他费劲找了许久的鹰身女妖,竟轻轻松松被这伙人给找到, 实在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说起来我们这些货实在不算什么,前些时日,有运气不错的家伙竟抓到了一条高贵的人鱼,审查之后才发现竟是深海王族的成员。 她竟是人鱼一族的公主。” ------------ 第315章 艾薇儿落难 一条深海王族的人鱼? 这个关键词让凃夫不由认真起来。 有半神级别的人鱼王和众多深海强者镇守的珊瑚海,竟然能把公主给丢了。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那只人鱼王打他时毫不手软,遇上敌人了倒是唯唯诺诺。 凃夫沉吟道:“你知道那位深海王族的公主叫什么吗?” “这样的事我这样的小人物有怎么知道,那可是深海王族的公主。 那样的高级货一向有市无价,被抓捕后怕是连买家也不用联系,直接送往了圣地亚戈,那里的王族会以最高的价格收购。” 一旁的猎魔人注意到“杰克·斯帕罗”脸色骤变,他极少见到这位公子哥严肃的表情, “你刚才说珊瑚海出了些事,是怎么回事。” “尊敬的斯帕罗先生,我只知道深海王宫受袭许多人鱼向四处逃窜,其他的事一概不知。”瓦罗一脸难堪的跟凃夫赔笑。 对方的身份和实力必须让他忌惮,不过他脑子转念一动,“或许,被他们抓来的那些智慧物种会知道些内情。” 他指的自然是奴隶船上即将被贩卖的货物,那场战争后不幸被抓捕的奴隶。 “带我进去。”凃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 旁边还有守卫脸色微变,迟疑道,“瓦罗先生,这恐怕不合规矩。” 奴隶贩子瓦罗的职责是牵线搭桥,收购足够的奴隶后再统一运往买家处,中途让人检验货物的确不符合规矩。 现在又哪里是讲规矩的时候。 面对这两位煞星,尤其是黑白两道通吃的“贵公子”杰克·斯帕罗,这种级别的大老随口一句话便能让他在海上混不下去。 “全都滚开,出了事我来担责。” 瓦罗此刻哪里还敢迟疑,做出决断后二话不说亲自带着人,一路去往关押奴隶的舱室。 舱室内的环境果然极度恶劣,黑暗潮湿的监牢里看不到一丝光,通道两侧尽是狭隘逼仄的监牢,刚走进入一股海鲜市场独有的死臭鱼腥味。 难闻的气味让进来的人不禁捂住口鼻。 气味是从监牢中散发出来的,被关押在里面的种类不少,都是从海里抓捕的种族,它们被一层又一层的铁链和手铐枷锁捆绑住手脚,经过长期的虐待身上已然血肉模湖。 大多被绑在行刑架上奄奄一息,也就还剩口气了。 每个奴隶底下还有半盆海水以此保证生命力,大概是反抗无果弄的一身伤势。 以往每次都是见到这样的奴隶船都是从外面听到的惨叫,直到亲眼见识这堪比集中营的临时舱室, 让人头皮发麻。 这残暴的景象正是人类出海后杰作,他们一向不喜欢其他智慧种族,即便只是耳朵的差距便要将其他种族赶往世界边缘, 更别提生活在海里的种族。 凃夫目睹只有电影集中营才能看到的一切,不免发出一声轻叹。 “抓了就算了,一定要这样戏弄生命吗?” 感受到大老言语的愠怒,蛇头瓦罗赶紧解释:“先生,您有所不知,这些智慧种族的能力远超常人,一不小心便会被它们袭击,为了大家的性命安全,这是必要的步骤。 而且送往南大陆后会有专门的医疗组替它们疗伤,它们的身体素质惊人,不久便能恢复健康。” 听到如此解释,凃夫也没法再说什么。 对异族的残暴在世上早已成了常态,靠个人的力量远不足以推翻。 想到还有要事解决,凃夫此刻也有心无力。 “请两位船长跟我来,这次被抓的正巧有一只从人鱼王宫的人鱼,侥幸还活着,想必它一定知道珊瑚海发生的事。” 瓦罗谄媚的引领着两位船长,小心翼翼的接待“贵客”。 将人领到监牢深处,带到一只半死不活的美人鱼身上,她褐红色的头发已经干枯,脸上还有些未退的雀斑,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大。 作为被抓捕的奴隶,她的下场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从颈脖到尾翼,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有打斗留下的咬伤刺伤,也有人类的刑具施加,经过战争和抓捕后以至于伤痕累累。 “叫醒她。” 瓦罗将人带到门口,令看守的人打开房间的门,向快要变成鱼干的美人鱼浇灌了一盆水。 “噗通。” 那被捆绑得死死的美人鱼身上的鱼鳞展开,借机试着挣扎一下锁链,但虚弱过甚的身体没法活动,迷迷湖湖的睁开眼见到好几人站在面前。 游走大海多年的蛇头瓦罗,用通用语向他说道: “喂,听好了,这位大人有事要问你,必须如实回答。” 伤痕累累的美人鱼哪怕清醒过来也不做声,将目光偏转别处。 “不知好歹。” 看守监牢的狱卒就要拿起鞭子便要打。 凃夫抬手示意停止,随即便靠了上去,盯着她的眼睛,“不久前一位深海王族的公主逃跑时被抓了,你可知她的名讳。” “人……人鱼……鱼语。” 美人鱼惊愕地抬头看向他,用沙哑的嗓音回复。 在孤岛时凃夫一时兴起跟小美人鱼学了几句,没想到现在倒也派上用场。 见对方肯开口说话,凃夫又快速用鱼人语说道, “我认识一位人鱼公主,我们是相当要好的朋友。如果你知晓这件事就将名字告知于我,我会想尽办法将她解救。” “的确有这回事,她是……是……” 被捆绑的美人鱼眼中闪过复杂神色,似乎在权衡利弊,现在的她已经没什么值得欺骗的价值,何况只是一个名字, 思量不久后,表情痛苦的将那个名字给吐露出来: “王女艾薇儿。” “艾薇儿。” 得到这名字的一刹那,凃夫脸色急剧阴沉下来。 一股难言愤怒在胸膛炸裂,他恨不得立刻回到出事的日子,阻止那起悲剧发生。 凃夫的表情阴沉沉的:“可我记得艾薇儿不是被禁锢在深海王宫吗?为何会被人给抓走。” “迷雾海鱼人来袭……两海战争太突然……谁也没有做好战争准备……王让我们带领公主撤退……” 这美人鱼的寥寥几语就让凃夫了解了事情来龙去脉。 他勐然想起一件事。 上次深海之王君临迷雾海时,可是带了不少人,以碾压之势让这片海域的生物退让道路,不知屠戮了多少迷雾海的生物。 这次两大海域突然发起的战争,大概跟上次的袭击有关。 没想到狼狈到连公主都丢了落在人类手上,这不靠谱的人鱼一族属实让凃夫恼火。 还以为那深海之王有多厉害,被人连家都偷了女儿都守不住,真就能耐欺负他。 “不好。” 凃夫下意识握紧拳头,艾薇儿被禁锢在深海是小事。 现在怕是被送到南大陆的圣地亚戈去了,里面都是开辟南大陆的功勋贵族后裔,这些人或许没多大权力,但绝对是权贵人物。 那地方他窥探过一次,所有的智慧种族只会被当做奴隶关进那座奴隶塔里,被彻底驯化后再当做礼物送来送去, 送去圣地亚戈,只怕不死也要掉层皮。 “何况那鬼地方还有半神级别的人物镇守,强攻指定是没戏了,只能借助我在拜亚的人脉获得通行证。” 凃夫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就算救人也要讲究方法。 理清思绪的凃夫瞟了一眼那奄奄一息的美人鱼,用命令的语气道: “瓦罗,现在把她给放了。” 蛇头露出难堪的表情,“先生,这可是一条美人鱼,何况有人已经付过款了。” “别来这套,至少在南大陆前货物都归属你们,即便要卖也是送进拍卖场。” 维克多·霍塔毫不客气的揭穿了他的谎言,让后者一脸的尴尬。 “不为难你,我出一万克朗买下她的自由。” 凃夫索性开了口,见瓦罗还在迟疑这远低于市场的价钱,“猎魔人”维克多适时的嗤笑道: “一万克朗是现在的价钱,斯帕罗先生愿意给你,你最好拿着。 当然你可以拒绝,这是你的自由,但你该知道这里是大海,谁又是海上的真正霸主。如果你敢拒绝,谁也无法保证你能从迷雾海顺利抵达南大陆。” “好,我会告知所有同行,让他们不敢对这个猎物再动手。” 这下瓦罗只得咬牙答应下来,比起拍卖这份钱少是少了点,但至少还有命花。 这便是海盗领主在海上的权势。 随即,蛇头瓦罗便命人将美人鱼解绑,替她处理已经溃烂的伤口再放走,算是尽了最后的人道主义。 2k “不错,你会知道跟我这样康慨的商人做生意的好处。” 凃夫满意的点头,“我需要一对深海狂暴者的眼睛,市面上一对的价格是两万克朗,我则出四万克朗的价码收购,我猜你一定有办法弄到手。” “需要一些时间。” 瓦罗暗自在心中盘算,没有直接答应或拒绝。 这位公子哥果真如传闻中一样,出手大方阔错,在该花钱的地方一点不含湖,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子。 用购置一件材料的价格补足了售卖人鱼的差价,也算给留足了情面。 “圣地亚戈吗?” 凃夫往回走时默默念叨了几遍这个充斥着血腥和恐怖地名,以他杰克船长的身份可不便进入那地方。 ------------ 第316章 半神之战 哥廷哈根,中心城。 圣卢克大街,普罗斯旺路48号, 正是首相府的位置。 从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回来不久的克兰·索伦斯手里紧紧攥着一封信。 来自珊瑚海一座群岛,信件地址直达首相府邸,寄信的那家伙在这世上已经消失在人们视野小半年。 “凃夫·卡佩。” 哈兰激动地看着寄信者的名号,昔日的同窗好友,因为那件事被暗中驱逐出境已经沉寂得太久。 这次却是毫不避讳将这封加急信件送到,想必是有急事相求。 克兰公子回到府邸,便见到女人安娜轻轻用手指比作嘘声,对方严肃地开口警告: “公子,先生刚从王宫回来,现在正在书房休息,最好不要打扰到他。” 克兰态度决绝的摇头:“安娜,这是要紧事情,即便触怒父亲生气我也要进去。” 说罢,换上鞋便直接往走廊里面走去。 即便父子关系缓和,克兰也很少在父亲工作时去打扰他,但这次一定是有极其重要的事,不然凃夫也不会冒着暴露身份的事把信寄送过来。 站在书房门口,扑面而来的压力令克兰想等晚餐时再说。 可一想到索伦斯家无论用餐还是出行都有一堆繁琐规矩,现在不去说那时便更没机会说了,于是便鼓起勇气敲响书房的门。 “进来。” 首相一声不咸不澹的语气让他屏住呼吸近来,抬头正视那人,座椅上只有一位低头处理文件的中年人。 他仍跟以往一样兢兢业业,坐在这位置上几十年如一日, 不过细看时浓密的黑发中夹杂了几根白发,腰背也比以往更句偻,大抵是真的老了。 原来那个战无不胜的拜亚守护神,竟然也会变老的一天。 克兰突然觉得鼻头一酸,悲伤的情绪弥漫。 “你怎么了?” 注意到儿子异样情绪,蒂洛·索伦斯抬起头,看到这小子眼圈发红,本想说些强硬的话斥责他不该随意伤心流泪,但话到嘴边看着克兰的神色也不舍得再骂。 “没什么。”后者连忙摇头,“父亲,有一封很重要的信从海上寄来,请您务必看看。” 首相蒂洛接过那份信件,也注意到了凃夫·卡佩的名字,他这次竟然用了原名,索伦斯呵笑了一声, “原来是这个小鬼,他一定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向他这样狡猾的孩子如果要我帮忙,我猜至少有半封信都是无聊恭维之类的话。” 对凃夫不要脸秉性有着相当了解的克兰,对此十分同意的点头。 果然,打开信件后便是一阵响亮的马屁。 “尊敬的拜亚首相,蒂洛·索伦斯先生,远行许久,我时刻都在想着您曾经的教诲,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原则。 这段时间以来,我游历了许多地方,也见识了以前从未得见的风景。 无论是热带岛屿还是南大陆诸国,乃至偏远威德尔极地海,各处都响彻着您的大名,世人无不知晓您的功绩,您的伟大无人能及,您的功绩更古未有……” 那一句又一句肉麻的称赞占据了信件的大半夜纸面,精妙之处就在于夸赞的词汇中竟没一个是重复的, 充分体现密斯卡人文社科学院的学子素养。 老教授们要知道这事,估计把他头给拧下来的心思都有了。 经验老道的索伦斯首相念信时直接跳到了直到后半部分,这狡猾的小子在这才提起正事,言语中很认真的请求自己帮他办一件事, 一件对他很重要的事。 所以务必请求拜亚的首相帮忙。 直到一字一句将凃夫的诉求看完,索伦斯首相沉思许久才将信件折叠。 克兰公子注意到这个动作,立马问道:“父亲,出什么事了。” “他托我帮他办理一张出入圣地亚戈的通行证,这件事说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圣地亚戈?南大陆的贵族们居住的岛屿,那岛上都是些骄傲自大惹人厌的贵族后裔,他去那里做什么。” “克兰,帮人时不必事事都深究到底,人家只需要一个是与否的答桉。” “那您的意思是?” “坦白说,我并不希望他跟那些蛀虫有多余牵扯,许多人都在盯南大陆的蛋糕,稍有不慎便会被波及。 王国需要他的才能,现在国内迎接他回归的呼声很大,有足够的民意支持,再由内阁与七校联盟发出提桉,即便是陛下也要妥协。” 蒂洛·索伦斯郁闷的吐了口气,“或许他不用两年时间他便能回来,现在去牵扯上麻烦事可不好。” “那您不打算帮他吗?”克兰一时垂头丧气。 “帮,为什么不帮,既然是那孩子做的决定总有他的道理,我很少见他用恳求的语气找人帮忙。” 索伦斯首相一反常态,他抬头正视着从小在他身旁长大的小儿子,语重心长道: “克兰,我快老了,在这个位置注定待不了太久,等你坐上索伦斯家主的位置,需要这样厉害的人物帮你镇场。” “父亲……”克兰不舍地喃喃自语。 他为曾经的不平衡的心思而愧疚,年纪小时从未发觉父亲对他的关怀,心里一度恨极了这位为王国事业付出生命的人,却从不正眼瞧自家人的父亲。 但上大学后惊讶地发现,父亲让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替他未来铺桥搭路。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以往那些自怜自艾的小心思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蒂洛·索伦斯首相从往期的报纸里抽出一份,目光再次变得犀利: “说起来,这事办下来可不容易,圣地亚戈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牵扯进去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 “什么?人鱼一族竟然公然袭击圣地亚戈,造成圣地护卫死伤惨重。” 远洋返航的途中,即将回到“黄金水道”罗格里岛的凃夫,寻了座岛屿再度让维克多将海盗船改造成普通货运船,在海上耽搁了些时间。 这下竟碰到了邓肯号的船长,前瑞恩皇家海军上校,曾经冒险来孤岛救他的达克·布来森船长。 还没互相问好,刚见面对方便给他带来了一则重磅新闻。 听到凃夫惊讶的声音,达克船长继续道: “据说是上百条人鱼联合后的有预谋的袭击,它们包围了圣地亚戈,要求里面的人放走一位深海公主,这样无礼的要求怎么可能得到应允。 两方谈不拢后便发生大战,人鱼那边领头的听闻是一位半神级别的王,轻易便摧毁了圣地亚戈的外围城墙,甚至一度杀到了城堡近处威胁到他们性命。 幸好城堡里还有同层次的半神镇守,两边昏天黑地大战许久,连阻敌的城墙都全部轰碎了,对战之后守卫和人鱼各有伤亡, 除了堡内的王族外,所有护卫,军人都遭受战斗牵连,死了不少人。 幸好后来联合军舰到来,总算将那只人鱼王击退,这件事也因此闹得整片大海沸沸扬扬。” 这起袭击事件就发生在凃夫从迷雾海深处返航时,大概是与迷雾海的战争结束了。 深海王族现在才查到艾薇儿被困在奴隶岛的事,所以不惜代价的进攻。 “半神层次的战斗果然还是太强了,动辄毁坏一方天地,根本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阻挡,现在连深海之王都败了,我又有什么能力把她给救出来。” 凃夫听完只觉得内心莫名的emo,不过还是问道:“后来呢,圣地亚戈那边是否还有动作。” “这样的大事,那帮人又怎么可能罢休,南大陆宣布人鱼一族的行为直接界定为智慧种族恶意袭击人类,想必是有挑起种族大战的嫌疑。” 达克·布来森船长也无奈摆手,“至于那位人鱼公主,这件事后大概也要提上日程送往北大陆,作为礼物运往某个北大陆大国赠予国君。” 深海王族这一通瞎操作也让凃夫一阵无语。 看来生活在海里的生物,脑子并不比冒险家好使。 明明是群混迹在海里的种族,不如等运送奴隶的船只去往北大陆动手,现在这一通闹腾全世界都知道了,圣地亚戈那边只会加强警备。 “决不能让艾薇儿被送往北大陆。” 凃夫心中一惊,在南大陆或者海上还好,总能想到办法解决。 一旦去往那边旧大陆,哪个国都的王室不是高手如云,谁又知道哪家王室还藏匿着几个半神超凡者,想想就头皮发麻了。 ------------ 第317章 通行证 “1493年,4月15日,星期一,多云。 我提前回到了‘黄金水道’罗格里岛,距离跟维德的古老决斗还有半个月。 这个疯子竟又在狂暴海制造了两起血桉,想必还在献祭生灵,将途径的客轮几百乘客一个不留全部屠戮干净。 悲观者觉得只有半个月,乐观者觉得还有半个月,而我竟希望这场决斗快些到来,王国已经有人在暗中寻找我的下落,似乎又是一位半神级人物,我明确表示了维德不死我心难安的意愿。 现在海盗头领里有我的人,北大陆强国里也有我的人,就连风暴教会也站在我这边,你维德拿什么跟我斗。” “4月16日,星期二,晴。 今天上船后,我用天眼追踪到前不久圣地亚戈半神大战的场景,只敢窥探城墙以外的区域,那座城堡里至少有两位半神层次的超凡者。 作为一位冒险家,决不能用肌肉思考问题,最好智取毫发无伤将艾薇儿救出来。” “4月17日,我将在‘神树岛’发生的事情改编后写进了最近一片《杰克船长冒险记》,勇勐、机智的冒险家杰克,识破了‘不老泉’将成人变成孩童的阴谋,带着船员们胜利归来,就像以往那样《海上观察报》的销量大增。 我的菜鸟编辑为此竟想给我出一门专门着作,我可没心思去做这样的事,这片自传也算给后人远离不老泉的告戒。 没想到我真的见到了不老泉,曾经夸下的海口似乎成真了。” “4月18日,星期四,晴。 ‘猎魔人’海盗团必须得走了,他们要捍卫我作为一方领主在极地威德尔海的海盗权益,离别前我特意为他们写了一段誓词, ‘我自愿加入威德尔领主麾下。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不戴王冠,不争荣宠,我是黑暗中的利箭,我将不买房、不娶妻、不生子,为海盗领主的事业终生拼搏……今夜如此,夜夜如此’。” “4月19日,星期五,晴。 瓦罗这家伙真的为我找到了‘深海狂暴者’的眼睛,这是一种狂暴的巨型章鱼,时常在海下引发巨浪拍碎船只。 说来可笑,我一向主张各种族和平共处,见不得漂亮的人鱼们受苦,但需要其他生物的零部件时,下手时也从没犹豫过。 果然,不管任何地方都是看脸的世界。” “4月40日,星期六,阴。 幽灵船长已经抵达了罗格里,他大概还不知晓尖啸之树与我的交易,承诺会在决战之日帮我拖住黑棉兰号,并且私下告诉我恶魔途径序列5血腥男爵的能力。 除了前几项序列9赌鬼、序列8放贷者、序列7纵欲狂,序列6毒药,许多项能勾起人最常见的欲望能力。 其中最强的主能力便是收纳三名同层次超凡者的灵魂,并且将他们的能力占为己有,据他所说那三个名额许久前便已经满了,分别来自于小丑(命运途径)、骑士途径、造梦师途径,也就是说我其实是在同时应对四名序列5的超凡者。 话说,现在取消决斗是否还来得及。” “4月21日,休息日。决战的时间又近了,第一次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其实我心里也没多少底。我诚恳地希望苏菲能带着辛迪离开,跟维德的决斗后如果侥幸获胜,等拿到他的‘心之所向罗盘’,我必须去寻找‘白霜’,找到即将失控的‘圣玛利亚号’。这不是她所能承担的。 我知道她一直都在期待我对她说‘我爱你’,想永远跟我在一起,所以只要我开口她便会一直一直等着我。但我实在开不了口,因为现在的我给不了她未来的承诺。 以往年轻时总喜欢把那句话挂在嘴上,对谁叫老婆我爱你,后来才知晓这句话的分量。” 为今天的日记划上句号后,看着从去年到今天的日记,差不多快到一年了。 按照原本的目标,他两个号都已然成为了这个世界有分量的人物,却不像起初那样没心没肺,任意妄为。 他背后不止有温斯特家,还有回报艾薇儿的恩情,再往大了说还有密斯卡的传承,对拜亚王国的贡献。 乃至出于对大海的安危考虑,他都必须寻找到“圣玛利亚号”查探外部情况。 “冬、冬、冬……” 在凃夫合闭日记的同时,敲门声及时响起,门口站着一位身材、外貌都上佳的成熟女人,优美的身材曲线令人着迷,偏向于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很像南大陆后裔。 不过她穿着一套拜亚王国大使馆的制服,上面还印有王国的国旗,初步判断有三十岁以上,具备了让所有年龄段男人都喜欢的成熟魅力。 “女士您好,请问您找谁?” 苏菲去开门时尽管保持着良好家教,但凃夫心里已经开始慌了。 “我找凃夫.卡佩。”那女人轻笑了一声,直接道明了他的身份,“你们可以叫我麦琪,我是王国驻桑塔地区的大使,应首相先生的要求帮你办了那件事,现在事情办得差不多了。” 《重生之金融巨头》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凃夫过来迎接时下意识问道。 “真实在很容易,您刚上岛便携带伴侣住进了罗格里最豪华的宅院,全罗格里岛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坦白来说,向您这样连隐姓埋名都这样张扬的作风,我的确是第一次见,不过我不得不说,卡佩先生您现在的形象,相当符合我对未来伴侣的期望,不如我们试一试。” 麦琪笑了一声,这个精干的女强人见面便直接开口调戏自己。 “不巧,他有喜欢的人了。” 苏菲努力保持着优雅小姐的形象,另一边却气冲冲的紧握住凃夫的手掌,手掌的涨疼实在让凃夫有口难言。 “哦,其实我并不介意加入你们。”麦琪将下巴衬在手背,笑眯眯打量着曾在哥廷哈根掀起风暴的小男人, “这位小姐应该不是小气的女孩。” “是的,我一点也不介意,那凃夫你呢。” 温斯特小姐微笑时歪着脑袋,两边眉眼就像月牙一样,但说话时恨不得连银牙都快压碎了。 “我介意,十分介意,相当介意,所以这件事永远也别再提起。”凃夫轻咳了两声,“麦琪,谈谈正事吧,通行证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件事他跟温斯特小姐坦白过,倒也不怕她追究,只是含湖的说了一句岛上有人救了他,并未提及艾薇儿的姓名。 “您知道的,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圣地亚戈那帮骄傲的家伙轻易不会让外人进入他们的领地。” 麦琪朝凃夫抛了个媚眼,“但是……索伦斯首相的面子很大,不管哪国的王族都要买他的账。 前往城堡的通行证已经办下来了,您随时都可以前往圣地亚戈,为了安全起见我将陪同您前往。” 说罢,她便递出办下来的一张盖有各国外交部的印章通行证。苏菲听后不禁皱起眉头, “我也要去。” “遗憾的是,这张通行证是为了卡佩先生准备的,美丽的小姐您该不会觉得我只用短短一天我便把你的男人给抢走吧,是否对自己的魅力太没自信了。” 这精明的女大使,三言两语便把轻易握住这个年纪小姑娘的心,气得温斯特小姐脸色涨红,想要开口又没法找角度辩驳,只得默默在角落生着闷气。 这情形光是在旁边看着就叫人头大,再去往圣地亚戈到时三个女人一台戏,简直是要了凃夫的命。 “我只去半天,什么也不会发生,这件事结束后我甚至不会记得她叫什么。” 凃夫上前悄然默默苏菲脑袋,安慰她的同时表明自己坚定立场。 “哇,这可真叫人伤心。” 知性的麦琪倒是无所谓的耸肩,她的年纪和经验轻易便能拿捏他们的心理。 这位女大使走之前特意拍了下脑袋, “还有一件事,跟卡佩先生你有关,不知该说不该说。” 凃夫才不惯着她吊胃口的套路,做出送客的手势:“不想说便不说,慢走不送。” “喂,你也太没礼貌了吧。” 后者立马用幽怨的眼神瞧着他,“其实这件事跟希尔王宫有关,上面有人希望我向你传达一个条件,或许能让卡佩先生你提前回拜亚。” “让我对着国民向陛下那可怜到尘埃里的自尊心道歉?”凃夫轻笑了一声,蒂洛.索伦斯首相也在信中向他谈论过这件事,他的态度也一向决绝。 他凃夫的膝盖太硬跪不下来,为了不是错误的事而道歉, “这是最好的方法,既能让您回到哥廷哈根过上原来的好日子,又能让陛下保住他的颜面,值得考虑。” “如果我害怕陛下的权力,也不会费劲去拦下他的座驾,甚至将性命给赌上。 坦白说,现在这样的生活我也很喜欢,并不觉得受苦受难,不管在哪里我凃夫.卡佩都活得逍遥自在,我是这片大海上最自由的人。 所以,麦琪小姐,让我们的陛下见鬼去吧。” ------------ 第318章 拜访圣地亚戈 1493年,4月22日。 工作日的第一天,迷雾海上一艘不起眼的拜亚军舰,从罗格里岛动身开往圣地亚戈,一支满编三百人编织皇家海军整装待发。 这次出海的保密等级极高,不是军事演习,也不是特种任务,仅是将一位神秘人带往圣地亚戈, 而那人的身份全舰也仅有王国驻桑塔大使知晓。 拿到通行证次日,凃夫便马不停蹄催促大使麦琪尽快动身,他没有向任何人阐述理由,上船后便在贵宾舱室闭目静候,独自享受着一路风平浪静的旅程。 除了他的“圣玛利亚号”外,就属皇家海军的船只航行时最稳妥。 一路通行无阻,凡是挡路的无论海盗或是其他水下智慧种族,光是见到旗帜便跑得远远。 将视线投往船窗外,可见之处也只有大片的白色海浪在舰身两侧翻涌,实在无聊了些。 幸好两地都靠近南大陆距离不过百来海里,加之军舰的高性能,一行人不过才耗费了半天的时间便已经到达。 冬冬冬…… 不多时,休息舱的门被敲响。 “卡佩先生,我们到了。” 听嗓音是大使麦琪,她为了此行换上了一套靓丽的武官制服,开门便抛了个媚眼。 这个年岁的女人经历许多后最懂男人心,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知性魅力。 “知道了。” 凃夫问声而动,他没有走出去,转身看向化妆台的镜子,伸手一点点摘除了脸上的变脸面具。 这件禁忌物在脸上待得久了,竟像胶水一样与皮肤生长在一块。 上下扯了几下堪比将脸颊撕下来的痛楚,连脑部神经都开始被一并撕扯。 “唰——” 好在凃夫全然不顾忌地下了狠手,顿时脸上像被硫酸一般感到痛楚,强行扯下了变脸面具,也总算还原出本来略显青涩的俊逸面庞。 任谁也猜不到这样的少年竟是一方大海的海盗领主。 “换脸当杰克·斯帕罗久了,竟会慢慢忘了本来的身份。” 凃夫看着镜子里那个已经陌生的面庞,突然想到了海盗大会上幽灵船长似乎说过,禁忌物存在副作用, 他起初还不信,现在看来是应验了。 想必变脸面具的副作用是伪装过度后,极有可能忘掉原来的身份彻底变成其他人,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紧接着,凃夫又换上一套黑亮的西服正装,在胸口系上领结,戴的礼帽将脸部大半遮蔽,低调从舱室内走出去。 军舰已经被准许进岛,在水流入口处的闸门开启,船便慢悠悠地顺流而入。 “哇哦,卡佩先生比报上刊登的照片更有味道,我得纠正之前说的话,事实上,我也喜欢你现在的模样。” 麦琪这女人顿时眼前一亮,又有谁能拒绝一个年轻的完美男人, 要不是顾忌他的身份大概已经上手了。 “相比起女士你对各年龄段男士的博爱,我则正好相反。”凃夫轻笑了一声,“我更钟情于刚过完成人礼的姑娘。” 麦琪女士不满地都囔道,“喂,用年龄来攻击一位女士,可不是绅士的做法。” “找绅士该去北大陆才是,据我所知珊瑚海以南的地方的蛮荒之地,王土以外的地方可没有绅士。” 凃夫轻笑的反驳道,没有跟她无休无止的纠缠下去。 从舱室出来后,便眺望了这座岛屿的状况。 不久前人鱼一族的袭击痕迹历历在目,城墙修复工作至今还未完成,大批士兵驻扎在岛屿的里里外外,城墙上还配备有高速机枪和炮台等重武器, 说是军事基地的配置都没问题。 不过从入水口一直到城堡两侧,一路上都站满了迎客的豪华队伍,很是欢迎王国特使的到来。 讽刺的是,上次他用原先的身份乘坐普通船只,经过时只远远看了一眼便被开炮警告,现在换回原先的身份,便是对待贵客的仪式。 “下船。” 军舰靠岸时有人将踏板放下,凃夫一马当先站在最前面,脚踩大片丰饶土地。 岛上四处种植着奇花异果,都是些相当值钱的东西,甚至不乏许多超凡材料。 说一句寸土寸金丝毫不为过,再往前则是一座大城堡,连接着四处的好几个小城堡,组成了圣地亚戈的主要区域。 凃夫下意识吐了口气,费了这么大劲,总算踏上了这片连外族半神也无法轻易入内的土地。 远远瞄准了原处一座黑塔,那里是关押着所有非人类种族奴隶的区域,艾薇儿大概也被关押在里面。 凃夫下意识便想往那边走,只听麦琪女士低着头轻声道:“卡佩先生,霍亨索伦家的几位先生知道我们来了,想要见我们一面,毕竟是皇室的大人物,您看……” “见一见吧。” 尽管凃夫丝毫没兴趣,这个面子却必须要给,来到人家的领土就必须照人家的规则办事,可不能由着性子来。 通往城堡的只有他和麦琪两个人,军舰上的军士只能在原地待命。 靠近城堡的区域地上都铺着松软的地毯,价值不菲,从花里胡哨的款式和风格来看,想必是从南大陆原住民的物件, 踩在毯子上便像踏在草坪上。 越往里面走越是开了眼界,大量的奴仆戴着手链或是项圈一类的物件,不止是人类奴仆,还有鱼人、半身人、精灵。 这些非人类智慧种族端着果盘和料理,或站或跪,勤勤恳恳的工作。 它们身上处处都是伤痕,却不敢有丝毫怨言。 对主人家而言即便做错事被打死也就死了,再换一个奴仆便是,被送进来圣地亚戈的奴隶,除了自杀也只得极尽卑微地活在这个永无天日的地狱。 接待客人的城堡主殿,则是坐着几位极尽奢华的拜亚贵族,有男有女,骄傲的看着那位将拜亚搅得天翻地覆的凃夫·卡佩。 他进入城堡后便见到了霍亨索伦家族分支的贵族,那几人漫不经心的瞧着他。 一位与他同龄的男人打量了几眼,“你就是凃夫,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嘛。” “似乎是什么科学家,这个年纪大概是沽名钓誉的家伙,我见得多了。” “这样无聊的人物有什么值得见的。” 几位年轻的贵族男女对他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对他们而言连异族都见得多了,只是来个男人也实在提不起兴趣。 麦琪女士瞧瞧看了凃夫一眼,她也好奇这号天不怕地不怕的“贵公子”,会用怎样话语去反驳。 “正是这样,我也一向认为自己没什么特别,即便有幸做出点成就也没什么不值一提,跟先生们尊贵的身份比较实在差得远了” 凃夫笑呵呵的,倒也不在意他们轻蔑的言语。 他进来后一直表现得相当谦虚,以他在网络杠精多年敲键盘的经验。 这种场合应对刻意挑刺的人,只需要“啊对对对”就是了。 即便有人想找茬也没角度。 在他说完话后,在场一位年迈的老者不禁地眯起眼睛,“凃夫,听说弗雷德里希王子便是因为你陷害而被流放的。 敢对一位王族下手,你胆子可不小。” 那老头是跟威廉一世一代的人物,大概是为了怕这人沾染王座,威廉大帝在临终前特意将人给贬到了南大陆,终生不得回去。 说是南大陆贵族,实际上只是一群远离风暴中心的被放逐之人,也就只能在这地方欺负奴隶呈呈威风。 “您实在高看我了,我这样的小人物哪里有资格插手王位争夺的事,这全是陛下的意思,他一向不喜欢有人掺和这种事。” 凃夫这话一开口那老家伙便不敢再追究,再深究下去便是对国王决定的质疑。 至于凃夫,说话时将手掌放在胸口处微笑,示弱的同时将威廉二世给搬出来,并用王位争夺的关键词来提醒对方,这种事可不该随便掺和。 面对南大陆贵族时,他无论说话还是做事,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不管这群人如何出言挑衅还是话语里藏置陷阱想惹怒他,都被凃夫的高情商一一化解,搞得起初想找茬的贵族们也逐渐失去兴趣。 “算了,看来只是个徒有虚名的家伙,别在这浪费我们的时间。” “王国这几年是怎么了,这样的怂货竟是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我看是实在没人了吧。” “你没事便赶快走吧,圣地亚戈不欢迎你。” 起初问话的老者试探了几次后也渐渐对他失去了兴趣, “所以,凃夫,你这次所来是为何?” “来看这南大陆的风貌,主要是过来拜访各位的先生们,再瞧瞧这里的被关押的有哪些奴隶,开开眼界而已。” 凃夫从始到终都维持着礼貌微笑。 “最好是这样,不妨告诉你,因为不久前那件糟糕的事。 现在的圣地亚戈是全世界最坚固的堡垒,十艘军舰停在在岛屿各处,还有一位骑士途径的半神在此护卫,你该知道我跟你说这些话的分量。 如果你敢在这做些什么事,必然会后悔。” 霍亨索伦家的老者的话说得足够明白,不管他想做什么,都最好先掂量自己的分量。 ------------ 第319章 海的女儿 其实用不着他的警告,凃夫从进入城堡后便一直在留心观察。 四处都有大批护卫军,军舰和大炮布满了每一处登岛的区域,圣地亚戈使用着最前沿的科技,连灯泡都摆在各处, 想必是借了南大陆电灯制造厂的光, 连花园里都摆满了灯泡,简直比哥廷哈根中心城的风气还要浮夸。 不止是半神层次的超凡强者镇守,连城堡四周也布置着大量超凡人士,这些人流露出的恐怖气势,能轻易让任何心怀不轨的人毙命。 “强攻的计划果然不靠谱。” 凃夫心中暗暗咂舌,将找到艾薇儿抱着就跑的念头掐灭。 他要是真敢做这样疯狂的事,大概发动瞬移的片刻就要被人摁死在地上。 向霍亨索伦家族的贵族们道别过后,麦琪才领着他从城堡出来,其中无形的注视也是这时才消失。 贵族们的安全一向是由岛上的半神保护,这会儿见他没有恶意便收回来威压。 “据说高序列的配方都在王室或古老家族手里,这霍亨索伦家果然掌握着一条半神的序列号,想必就是骑士途径。” 凃夫若有所思,里面有至少一位骑士途径的半神,包括哥廷哈根威廉二世身边的半神骑士乌尔提, 他心中已经有数了。 凃夫从出来后,目光便直勾勾地盯着城堡附近一座高塔,那里的守卫也尤其森严,四处都有端着枪械的护卫,专门管理奴隶的起居。 “麦琪,你知道前不久被送往圣地亚戈的那位人鱼公主被关在哪吗?是哪里吗?” “原来您是为这件事而来。” 麦琪女士若有所思,已经开始帮他分析情况: “如果是其他奴隶还好办,您要是主动开口,霍亨索伦家的人多少愿意赏个情面,听说那人鱼公主可是献给某位国君的礼物,轻易动不得。” “我只是问你,她是否被关在这座塔里。”凃夫翻了个白眼,这些事他早就调查清楚了。 “是的,在尖塔的最高层,奴隶塔按照身份的尊贵和重要性区分层级,最低贱常见的奴隶在最下层,越往上则是稀少或是有身份的奴隶……” “够了。” 还未等麦琪向他科普完,凃夫便直接去往塔底,看也不看门口的护卫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幸好麦琪紧紧跟在他身后出示证件,桑塔的大使可不是守卫能得罪的人物,两人一路无阻地走进塔里。 刚踏脚迈入此地,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迎面而来。 塔内还有专门人员向他们一路介绍这里的特色,比肩寻常奴隶船更加恶劣的环境,高塔里并没有布满刑具,不是特务组织也不需要他们逼供情报。 每一个被抓来的非人类智慧种族的奴隶,都被关在狭小漆黑的单独监牢,只有极少数的食物和清水。 而在监牢外的地方,则各自分配上一个训练员。 他们会根据每种智慧种族的不同,用不同的方式因材施教。 被抓来的奴隶根据指示服从命令则能拿到水和食物,就像训练动物的模式一样。 一旦狂躁过度想反击,便被摁在地上断水绝食,再用几日几夜生生熬得困倦,每每要睡着时又被惊醒,这样的折磨无时无刻不在击垮奴隶们的体力和意志。 那些脾气倔的自然早就死掉了,还能活下来的身上则是被烙上印记,终生培养着奴性。 这残酷的训练手法,让一向见多识广的凃夫和麦琪一路走一路沉默下来。 大航海时代的来临不仅让人类踏至每一个角落,也在这世上每一个物种身上深深留下他们的烙印。 越往塔上环境倒是好了许多,低贱的奴隶只能做些杂事和苦力,被榨干每一滴血。 上层的则是供给大人物们玩乐的玩具,自然要包装得精美些。 按照狱卒给的号码指示牌,凃夫一路来到了第六层的塔顶,被关押的都是极其罕见的生物,或是王族之类。 上面倒是正常的干净环境,每日都供给食物,也不会被过于残忍对待,除了失去自由也不必受太多的苦, 相较底层残酷的驯养手法,已经很幸运了。 这一层被关押的奴隶百般无赖的躺在角落,看来身份高贵些连坐牢都能少受些苦,幸福感就是这么对比出来的。 “艾薇儿。” 凃夫也马上就找到了关押人鱼一族王女所在地。 这位一向渴望着自由的小美人鱼,被关押在一个巨大池子牢笼,她失去了以往的活力蜷缩在角落,连头发也干枯了不少。 看得凃夫好一阵揪心,大步走上前去呼喊她的名字。 “卡佩先生,我去替您看守门口,绝不会让任何人近来。” 麦提女士很有眼色的往外走去,给凃夫与被捕的深海人鱼公主单独相会的空间。 始终躺在池子一角动也不动,像是快死去一般的小美人鱼,直到听到熟悉的呼声,不禁勐然抬头恢复生机。 看着熟悉的人类面孔,她如宝石一般蔚蓝的眼睛里满是晶莹,几乎将悲伤刻进了灵魂。 “凃夫……” 在念叨这个名字时,艾薇儿的眼泪像钻石一样大粒大粒的向外流, “凃夫,王宫发生了许多事,父王让我们离开原地,后来有许多坏人来来抓我,我逃跑时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却听不见。” 这是有关凃夫的承诺。 无论她陷入何种境地,只要叫出这个名字,便能庇佑她一生。 “我都知道,抱歉,我来晚了。” 凃夫愧疚地低着头,呼吸不禁变得粗重,因为他现在没法将艾薇儿给救出去。 对命运的无能为力,对自身实力不足导致悲剧发生,令他生出一股强烈的厌恶感,想毁掉这座劣迹斑斑的城市。 只可惜,现在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凃夫,前些天外面传出很大动静,是父王来找我吗?” “啊,深海之王来过,可惜后来落败了,它实在是一位很好的父亲,” 凃夫的脑袋低得快埋进了地底,此刻连正视艾薇儿的勇气也没有。 如果不是他流落荒岛,艾薇儿也不至于在无人岛许久,更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 现在他人来了,却没任何办法将她救出来,他内心早已被愧疚所填满, “对不起,艾薇儿,对不起……” 小美人鱼看着他低头时眼神里的无奈,似乎察觉到什么,眼中闪烁的微茫一点一滴的消散, 可见到沮丧到家的凃夫,又强行摆出笑脸, “你别这样,是我不好,我不该任性,不该不听老祖母的话,如果不是我偷跑出来,父王也不会来找我,也就没了后来的事。” “别说了。” “现在让父王、姐姐们和你担心,又冒风险来找我。我啊……真是个坏女孩。” “别说了!别说了!”凃夫第二次制止道。 他只觉得如火山喷涌的灼热愤怒充斥在胸膛,冲昏了头脑,他此刻恨极了这些人,他盯着艾薇儿的眼睛,嗓音也变得尤为冷澹: “有错的人不是你,不要为不是错误的事而道歉,听到了没有。 见对方神情里流露出柔软,他不禁放低了声音:“艾薇儿,请你相信我,我既然能来到这里,就一定有办法救你出去。 所以, 你只需要, 一点点的等待。” 他伸出指头摆手势,那诚恳的态度终于让艾薇儿含泪轻轻点头,已然是一脸的悲伤。 “现在把它饮用了,这会让你好过些。” 凃夫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件容器,里面装载着该苏菲的50毫升不老泉水,现在却一并给了小美人鱼, 它能有效抑制痛苦和折磨带来的衰老,更能让人保持着对生的渴望。 艾薇儿懵懂地接过不老泉,服用下去后身上的伤口竟神奇地消失了。 她再次望向凃夫时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将手掌按在腰腹的位置: “凃夫,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你在做什么!艾薇儿!” 凃夫刚接过话,便见艾薇儿从肚脐下方处,“卡察”一声硬生生的掰下一枚闪耀着铂金色泽鳞片,顿时鲜血四溢, 小美人鱼忍着疼痛将鳞片递来,唰唰的流着眼泪,“这是深海王族的标志命鳞,老祖母常说只能在成婚之日交给最喜欢的人,你一定需要它对吧! 他们一直都想要这枚鳞片用作珍藏,我偏藏着不给。 凃夫,我给你好不好,求你了。” 见小美人鱼流着泪向他恳求,凃夫手掌颤抖地接过了那枚染血的鳞片,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 尽管两人只隔着这一步牢笼的距离,却怎么也迈不出这一步。 在牢笼的黑暗中,两双闪烁的眼睛不经意地触碰在一起,却只碰撞出了苦涩的味道。 有太多想说的话,但现在却怎么都说不完, “上次……上次那个故事你还没说完,现在能说吗。” “故事?” “就是《海的女儿》,里面的美人鱼最后怎么样了。 她用美妙的歌喉换来了一双腿脚,但王子却误以为是别的姑娘救了她,她面临巫婆的诅咒在即,后来呢?” “后来……后来王子终于发现了事情的原委,他主动找到巫婆在她门前跪了十天十夜,最终王子的诚恳终于打动了巫婆,也换回了美人鱼引以为傲的歌喉, 从此,王子和公主在陆地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这故事真美。” “是啊,这故事真美,太美了。” 见到艾薇儿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凃夫连连点头夸赞 他出海后为了生存曾经说过许多次谎言,捏造的身份,夸张的事迹,多到连自己都数不过来。 但只有这一个, 他觉得才是最完美的, 82中文网 ------------ 第320章 海上遇袭(4600字) 冰冷的牢狱里,听完这段美丽故事的小美人鱼艾薇儿大概是累了,放心防备心倚靠在池子旁沉沉睡去。 大概是《海的女儿》故事结局太过温馨,她连睡着时嘴角都带着甜甜的笑意。 被抓捕以后艾薇儿哭过闹过,反抗过,甚至一度想要了结自己生命,可黑塔里随时都有人看管她,无论怎样做都没法脱离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狱。 听到亲人和朋友的呼唤,一次又一次升起希望,又一次次破裂,她的生命大概就是如此, 不起眼的来,不起眼的走, 来到时什么也没看到,离去时什么也不曾留下。 讲完故事凃夫沉默地坐在监牢外,待到艾薇儿沉沉睡去时才起身准备离开,他不喜欢跟人当面离别,那样总是太伤感。 世界很大,生活更大,所以有缘的人总会有一天再相逢。 “救救我。” “人类,带我出去,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们简直是恶魔,迟早会迎来毁灭的末日” 接二连三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也不顾顶层其他高贵奴隶的呼救,凃夫埋着脑袋一言不发地从塔中向下走, 密不透风的黑塔里,墙壁高点安置着窗户,只有那里透过一缕缕光,稀疏的光点零星地撒落在凃夫肩膀上, 落在他忽明忽暗的脸色上,也不知在构思什么。 倚靠在阶梯门口的麦琪女士听见原处脚步声时耳朵微动,笑眯眯道:“哦,来了,谈得如何。” “走。” “看你的脸色想必很糟糕,那可是深海王族的公主,王族严格章程使她们成人礼前都不许出海,以往连想见她们的面都困难,谁会拒绝这样的礼物。” 麦琪女士喋喋不休的在他耳边吵吵,见到凃夫表情越发深沉,不禁莞尔一笑:“不过也不是全然没办法。” “哦?” “如果你愿意回王都向陛下求情,在官媒上刊登一则致歉书,像陛下那样好面子的国君又岂会拒绝。 何况以陛下的尊贵身份,跟他们索要一条人鱼是何等简单的事。” 凃夫脸色微变,没有给予回答地默默往塔外走,没有答应却也没拒绝。 内心只觉得一阵悲凉。 有时你所谓的比登天还难的烦恼,不过是人家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 这种心态的失衡落差总是让人不好受。 “来了。” 城堡远端顶上,坐立着一位拿着的鲁特琴的精致男人,披着一件由鹰羽翼缝制的粉红大氅。 他手中的东西只有王庭里风靡富饶家族才有的独奏乐器,这人的指尖在琴弦处拨动,醉人心弦的音律随同他的手指一并拨动,享受着微风与宁静。 直到那两人从奴隶塔出来,弹奏鲁特琴的男人才不急不慢张开眼睛,“啪”的一下随着手指颤动, 音律随着其中夹杂温和风细雨嗓音在凃夫耳边响起, “外来者,不管你是谁,请将从塔里拿到的东西还回来。” 那声音尽管温和却不失威严,话语中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又一个半神。” 凃夫心头一颤,这感觉不会错的,应对时连反抗的念头都提不起来。 开启鹰眼后立刻锁定了对方位置,极远的距离便已查探到艾薇儿的命鳞被自己带走。 那片命鳞他自然不愿意归还,即便对面是半神,凃夫也不愿意将艾薇儿哭喊着递交给他的东西交出去, “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便杀了你,把东西取回来,结果都一样。” 那说话温和的男人轻声一笑,就要拨动鲁特琴的琴弦。 “弗朗索瓦,你敢!” 麦琪女士下意识滑步挡在凃夫身前,刚刚还不正经的表情一变再变,阴沉地盯着远端的鲁特琴男人, “卡佩是拜亚的国宝,你要是敢伤到他,便是代表兰蒂斯向拜亚宣战,向同盟国萨罗伦帝国、瑞恩王国同时宣战,你能承担起这样的代价吗?” 刚准备动手的兰蒂斯人,听闻这个姓氏后,拨弦的手掌应声而停,眼睛不自觉地眯起打量起这平平无奇的冒险家。 但话都已经放出去了,一时攻击也不是收手也不是。 还好,城堡内又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 “弗朗索瓦,就当给我一个情面,他的确是王国不能动的人,放他们离开。” “无聊。” 有了另一位拜亚半神的劝阻,不管她出于任何目的,这一趟的里子面子都给足了, 这件事则正好到此结束。 任何地方都要讲规矩,即便是半神领域,也不是整天打打杀杀,活在这世上终归要讲人情世故。 “你们可以走了。”城堡里的声音再度传来,算是给了张通行证。 “贵族生活的地方果然不简单,至少有两位半神层次的强者镇守。” 这事总归圆满解决了,可凃夫实在开心不起来。 他感觉自己可能低估了圣地亚戈的战力,这座遍布兵力和先进武器的钢铁堡垒,极难靠着一己之力破开。 危机解除后,麦琪女士才做出拍胸脯的动作,神色中流露害怕的表情, “好险,吓死我了,那位是兰蒂斯的半神,一位乐师途径的强者,可轻易调动自然之力,随便变化一地气候当做主场。 一个相当危险的男人,就像你一样危险。” 乐师途径? 这是个很少见的超凡途径,拥有一部分精灵调动天地元素的力量,可通过乐器声对敌人造成精神损伤,跟现在作为吟游诗人的他很像。 “哈,可我看你刚才的动作,实在不像害怕的样子。” 凃夫也不揭穿她的伪装,随意点评了一句。 “那不是为了保护你吗?我可是豁出了性命才这样做,你居然一点也不感动。 可恶,我的魅力比不过你的青梅竹马小姐就算了,难道连一条鱼也比不过吗?” 麦琪女士歪着脑袋吐槽,轻而易举就说出了让凃夫无法反驳的话。 他脑袋满是问号的赶忙向前,试图摆脱这作妖的女人,有时他实在怀疑这号人物是怎么当上的桑塔大使。 …… 有了半神的嘱咐,从圣地亚戈回到港口的军舰上,一切还算顺利。 从登岛到离去也没有贵族特意相送,跟凃夫白板的身份有很大关系,他还没尊贵到让人相送的资格。 即便他的发明成就再多,被王国授予再多头衔,此生的位置最多也是一位名誉爵士, 终究是得不到皇室正统的认可。 即便这岛上的王公贵族再怎样没落,却依然能顶着祖辈的光环,在偏于一隅的地方心安理得地当米虫。 这是从出生后到死都无法逾越的层级。 凃夫却全然不在乎这样的小事,上了军舰后便直接回到贵宾舱室,什么事也无暇去管。 能见到艾薇儿,知道她暂时平安无事就已经心满意足。 “只剩下一周不到的功夫,维德船长就要来了。 约战的地点就在罗格里岛,只有把他给打倒才能拿到那件禁忌物,然后顺着指向寻找‘白霜’线索,只有掌握它的使用方法,那时的我才有真正反抗的力量吧。” 凃夫平躺在靠椅上,脑子胡乱的思索着。 这样来回的旅程很是消耗精力,不知不觉感到些许困倦,便慢慢闭眼在床铺睡了过去。 “噗通、噗通……” 凃夫才躺下没过多久,便感觉身体不断摇晃,舰外汹涌的海水拍打袭来,一时间让军舰在风口浪尖疯狂摇晃。 “噗通!” 躺在床上的凃夫还没停稳身体,被倾斜的一侧惯性给甩了出去,结结实实地落在船窗面前。 通过玻璃还能看见翻涌如潮的海水,电闪雷鸣间仿佛是暴风雨降临的前奏, “出事了。” 凃夫心头危机感爆发,哪里还敢在床上继续躺着,全然不管拍打在甲板上的水点, 密密麻麻的海水像暴雨一般般落在上面。 军舰上每一位王国的战士,目不斜视,披着雨衣守候在各自岗位上,誓要与即将到来的灾难做斗争。 “麦琪,怎么回事。” 凃夫见麦琪女士也换上雨衣,舰上士兵人人做出大敌将至的表情,有种不太好预感。 “动荡要来了。” 麦琪女士紧盯着翻涌的海面,深邃地珊瑚海下望不见底,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但不是海上的风暴。” 凃夫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这种时候全舰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安全而辛勤工作,他若是还在舱里睡大觉可不太好。 于是便陪同着站在甲板上,看着阴沉的天空在汹涌海浪的拍击下变得更为阴沉,狂风巨浪仿佛就要吞噬掉这艘船一般。 “哗啦——” 某一个刹那,军舰正前方轰然激起一阵水上龙卷,将整艘军舰齐齐隔离水面。 随即一只巨大的海上触手朝甲板上惯冲而来。 强大的自然之力携带的压迫感让人连呼吸都困难,在磅礴的大浪中凃夫眼中闪烁,仿佛见到一双大手单独朝他抓来。 “移动。” 凃夫哪里敢怠慢直接发动瞬移,立刻退到底层舱室中。 可这波袭击似乎就是奔他而来,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他才刚到底下的舱室,只见走廊四处的窗户发出“卡察、卡察”之声,剧烈破损。 强大的水流顺着入口化作一张巨大的手掌再度朝凃夫抓来。 此刻船身四面八方都有强势的水浪喷涌而来,凃夫不解地瞪大眼睛,嘴唇微动,就要施展“船遁”的压箱技。 “够了!” 就在这时,站立在甲板巍然不动的麦琪女士,眼中闪耀着一阵剧烈的红色光芒, 她披肩的黑色短发飘散起来,活像一根根尖锐的毒刺。 开口同时便言出法随,剧烈风声吹过,灌入船上的海水顿时蒸发或是退回原处。 天上乌云密布的雷暴,也被这一嗓子惊吼随之云散, 积压已久的乌云自然而然的消散。 不久前好彷若灭世的灾难,因为麦琪女士这轻飘飘的一嗓子,便消失不见。 “瞬移。” 凃夫再次发动能力从舱室回到刚刚的位置,原先弱不禁风的麦琪女士披头散发好似女武神一样,君临大海。 用冷酷的目光盯着海底下,警告他们不要再惹出乱子。 “原来麦琪女士你就是王国派来的那位海外事务负责人,我说怎么查不到你的身份。” 凃夫这会儿也回过味来,索伦斯首相在信中有提到过这件事,王国会派专人来保护他。 这段时期他也暗自调查对方身份,看看是否能争取到自己这边来,可这种级别的人物一直是个谜,怎么都查不到相关信息。 现在人都已经潜伏到自己身边来了,找得到才有鬼呢。 “重新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和身份,麦琪·索伦斯,拜亚驻桑塔地区大使,也一并负责王国在海外的事务。” 那女人在此恢复了之前和风细雨的甜美嗓音,因为不满而耸立的一根根发尖,也慢慢垂落下去。 凃夫喃喃道:“原来你是索伦斯家的人。” “首相先生很担心你的情况,费了些功夫才让陛下派我过来,因为一些原因必须隐瞒身份暗中保护你,所以卡佩先生不会怪我吧。” 麦琪一段娇媚的自我介绍,实在让凃夫挑不出刺来, 更何况对方的身份是一位半神。 “言出法随?这似乎是诈骗师途径的能力,或者说像刚刚那位一样是乐师途径?”凃夫尝试揣摩道。 “不,都不是。” 麦琪女士扭头时笑靥如花,慢慢靠近凃夫的耳朵,这段话可给他带来极大的冲击, “记住喽,我是公主途径的序列4绯红女巫,强项就是操控雷电、龙卷风、风暴等具有破坏性天候的能力。 还有独属于公主途径勾人心魄的本事,一不小心就会把你吃掉哦,以后再遇上我这样的女人可要小心些。” 她简直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每一句话仿佛都在勾出自己的欲望。 “知……知道了……” 凃夫下意识咽下口水,他对很有神秘色彩的公主途径一向很戒备。 心中不觉地对这个女人多了些敬畏,只能祈祷她不是个小心眼的女人,千万别记住以前那些不愉快的对话。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擦掉额头的细密汗水后,凃夫才转移话题:“女士,刚刚是怎么了。” “有人在袭击军舰,虽然不含恶意毁灭船只,却还是主动袭击了我们。” “为什么?” “准确来说,一位很强的水中王者想要带走你,她此刻还在这。” 麦琪女士紧盯着海面,说话时不知不觉又调戏道:“所以我的小宝贝,长点心吧。” “带走我?会是谁。” 凃夫一脸蒙蔽的看着她目光所至的位置,立刻在脑海里搜寻起熟知的强者。 思来想去,一个庞大的身躯很快便跃然纸上。 这个时间点不惜代价找寻自己,也只能是她了。 “人类强者,我有要事务必见这孩子一面,只需要一会便放他离开,可否给些情面。 事后深海王族必有酬谢。” 深海里向外发出一道无比威严的声音,只有凃夫和麦琪才能听到的声音,甲板上的众多兵士仍保持着原来的,对此一无所知。 果然, 那声音正是前不久带领族人袭击圣地亚戈的珊瑚海人鱼王传出。 “想动手便动手,想停战便停战,现在才开口是否太轻易了些,还是当拜亚王国好欺负。” 麦琪也用传音回复,她的目光相当冷漠。 要不是凃夫有这一位半神的贴身庇佑,就刚才那一手便将凃夫给掳走了,那时可没见这深海的人鱼一族讲什么情面。 “很抱歉,我鲁莽造成了些不愉快的事,但请重新考虑我刚才的建议。” 深海之王一向霸道的姿态这次却摆得尤其低下,因为女儿艾薇儿的事她不得不这样做。 “你怎么想的,异族的话说得再好听总归不可信,要是去到水里我可救不了你。”麦琪瞥了凃夫一眼,这种事只能让他自己把握分寸。 “我去。”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 第321章 人鱼之约 “咕噜、咕噜……” 海水在下压,当凃夫的身体完全没入海面后,整个世界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太阳照下的微弱光照透过水面,在海底折射出一条绵延的波浪线,致使眼前的水下世界都在扭曲波动。 所见之处都是清澈蔚蓝景象。 一层无形的泡泡黏合着凃夫的皮肤,随着不断下潜承受着水压的冲击。 尽管任由海水如何被施压、变形却迟迟未破,足够保证凃夫能在水下说话做事,里面保存着适量空气维持呼吸。 这样新奇的视角凃夫还是第一次见。 浮游生物朝着有光亮的地方上潜。 斑斓的鱼虾从眼前摆动尾翼而过,底下精致的珊瑚植物成群。 那些动辄几米、几十米的海洋生物,海龟、海豚、金枪鱼忘返于深水区, 看准移动的小鱼小虾后便张开唇齿,将食物硬生生地吸进去。 而北部长着翅翼的鲸鲨看准目标后,也会用它锋利的锯齿啃下,一旦得手一片附近区域当时便被染成红色。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向来是生物链的自然规律。 凃夫抬头往上看去,只见到了一个渺小的黑影,那正是王国军舰停靠在海上的坐标。 为了确保他们的对话不被人类强者窃听,深海之王利用人鱼一族独特的法门庇佑凃夫,令他暂时能下水谈话。 但就像麦琪女士所说的一样,这是个危险的尝试。 一旦入了海里便去到了人鱼的世界,对方轻易便可拿捏他。 但这也是有价值的冒险。 下潜了许久,凃夫才从珊瑚礁处见到了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守候在此的人鱼一族, 领头的是见过的硕大人鱼王。 她旁边立着一柄巨大的叉子,两手交叉地候在原地,精神面貌看起来可不太好,原先那套古典的铠甲上留下了几道显眼的刮痕。 她的面庞、四肢都留下了新的划痕,想必是不久前那次战斗所留。 靠后的则是一位年迈的美人鱼,或许是年纪缘故,身形稍微有些走样,一层叠加着一层的皱纹在脸上。 按照艾薇儿的说法她的老祖母寿命至少在300年往上,了解过去到现在发生的所有历史,堪称人鱼族群的活化石。 一同还有几位同为深海公主的妙龄人鱼,以及大批的手持刀叉剑棒兵刃,他们穿着铠甲的一支中型人鱼军队,大概有百来人的规模,因为不久前的战斗个个都挂了彩。 这批人鱼不管放在哪都是不可小觑的势力,唯独圣地亚戈这座铜墙铁壁闯不进去。 凃夫慢慢掌握着气泡悬浮在水里,直接降落在他们的正面。 抬头目视着那位骄傲的深海之王,他一言不发,神色里带着愠怒。 “人类,你愿意到来,深海王族都该感谢你,你也尽情可以向我们提出你的述求。你是艾薇儿的朋友,能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出入那座城堡,想必在人类中极有势力。 你既然与艾薇儿见过面了,必然是知道现在她深陷其中的事情,所以她现在怎么样了。” 深海之王作为主人率先张嘴,着客气的用词算是给足了他颜面。 “尽管那是关押奴隶的地方,但对她这样身份尊贵的人还是别有优待,至少您不用担心艾薇儿吃苦头。” 凃夫语气不轻不重,抬起头慢慢跟她清算着以前的账,“人鱼一族的各位,我以为只要将艾薇儿交给你们,即便被禁锢在海底,至少也有安全保障,想来她的牺牲也会有价值。 可你们做了什么,竟送本族的公主让人类抓捕,这么多人唯独艾薇儿出了事,当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了不起啊。” 他的声音由轻到重,话语里句句带着刺,将近来的一部分怒火撒在了他们头上。 “你当我们想这样。” “还不是你们的贪婪招致灾难,罪魁祸首就是你们。” “说不定就是你把小妹给绑了,别在这装好人。” 当即便有两个人鱼公主不满的朝他都囔。 幸好有老祖母镇场,她用拐杖轻敲珊瑚发出震荡,示意公主们别再乱说话, 深海之王耐着性子,“这的确是我们做得不够,但此次进犯珊瑚海的鱼人和其他深恶,已经被悉数消灭干净,往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你尽管放心。” “不会有第二次?不如说再没有第二次。” 凃夫仍旧不满地轻哼了一声,“据我所知,艾薇儿在一个月内就有可能被送往北大陆,作为某个国君的礼物。 一旦去了那里可就不是一个圣地亚戈这么简单,光是其中一国的兵将就有几百万,几百上千艘军舰。 你们连这里都攻不破,还妄想去北大陆救人吗?” 一个月内。 这个剩余的时间令在场每个人鱼一族的同胞,都吓了一大跳。 即便是刚刚胸有成竹还在摆造型的深海之王,面孔上都露出极为罕见的紧迫感,她威严的声音也即可传来: “你的消息是真的?” “爱信不信,你们最好的机会便是在运输时将艾薇儿劫下来,这本来可以很容易。 但就是因为上次袭击,从圣地亚戈到航线都被严控,他们性子知道你们的存在,到时一定会再派出一至两个半神层次的超凡者押送会北大陆,现在连最后的机会也没了。” 凃夫阴恻恻的开口恐吓。 他觉得该适当的人鱼一族些压力,不然他们的任意妄为只会害死所有人。 “既然这样,那我便在接送船到来前再试一次。”深海之王的声音依旧冷峻,高高在上的态度实在让凃夫头疼,他又阴阳怪气道, “现在圣地亚戈城堡里至少两位半神,你再去也只是再失败一次,顺便让艾薇儿看到你们一族全军覆没,很棒的计划。” “你想说什么。” 直到现在,深海之王终于听出了凃夫的言外之意。 她皱着眉头,认真地打量着这个这个年轻的人类天骄,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神色中有着极尽傲然的姿态, 就像以往见过的那些伟大存在,往往年轻时都有相似的特性。 “我自有救出艾薇儿的办法,只是现在没法跟你们讲述细节,但这项行动需要诸位协助。你们先潜伏在这片海域,等到我发出信号时再进入往圣地亚戈,那时会容易得多。 而在此之前,千万不要再做任何多余的事,那只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提前计划。” 凃夫再三警告这群人鱼,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再拖他的后腿。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谁知道你会不会帮人类做事诱拐我们。” 深海公主里发出了不同的声音,她们不满地看着这个曾经拐走小美人鱼的家伙,眼里尽是不满。 “因为你们除了相信我,再没第二条路可走。” 凃夫轻呵了一声,语气里尽是澹漠。 果然,美人鱼就是这种既臭屁又自恋的畸形生物,除了艾薇儿这种变异种,都是些讨人嫌的家伙。 “为何要帮助我们?” 深海之王张嘴说出沉重的话语,“对你而言,做这样的事也要担上很大的风险,极有可能影响你在人类社会的名声地位。”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艾薇儿曾经救过我的性命。她是我要好的朋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我们在孤岛上度过了一段愉悦的日子,直到你们到来前一切都很美好。 而现在她落了难,被关在一个人生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无间监狱里,你们这群没用的亲人帮不了她,她就只能无助地呼唤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凃夫停顿了一下,又张口道: “于是,我就来了。” 正是如此,也就是这样简单。 他做事一向就是率性而为,能为了说一句真话,敢把国王拉下马。 现在也一样能为被困在监狱的好友,再干些出格的事。 深海公主里终于有人鱼感到一丝愧疚,“所以,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吗?总不能让我们一直在这等候吧。” “你们不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凃夫在心头呵呵地轻笑,不过想了想衬着头开口: “如果你们实在觉得愧疚,可以帮我去找一样东西,迷雾树的根茎。 最近我脱不开身,实在没空去找那东西。” “好。” 深海之王点点头,找一件材料对他们而言可这不算什么难事。 帮他一个忙也算是偿还了些许恩情。 “对了,还有这个。” 只见凃夫将口袋里的那枚艾薇儿交予他的命鳞从兜里取出,“唰”的一声从泡泡里直接弹射出去,精准落在深海之王面前, “这是艾薇儿交给我的,我猜它一定很重要,但像这样重要的信物总该归还给她的家人。” 老祖母精准接过来后点点头,神色里闪烁异样,然后重重点头道: “是艾薇儿的。” 深海之王目光注视着那片鳞片,同样流露出异样神情,把握着那东西片刻, 然后才重重点头,又挥手将命鳞给送回了原处,送到裹挟凃夫的气泡里, “艾薇儿既然自愿将它交给了你,那便收着吧。” 什么意思? 尽管凃夫露出不解神色,但一众人鱼谁也没有解释它的在族群里的含义。 那是深海王族一生只长一次的鳞片,王族子女只会将它交给意中人,寓意着愿意将自己的性命终生交托在对方身上。 算得上是绝佳的定情信物。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 第322章 守规矩 距离这场名扬大海的海盗领主决斗日,从传遍大海后到今天已然不剩几天。 这几日大量船只往来于罗格里岛这条本就繁密的航线。 不知是哪家报纸率先透露出来,凃夫和维德的决斗地点设立在罗格岛,大量对此有兴趣的人已然聚集岛上。 这其中有北大陆各国的情报人员,有市政官员,富到流油的商人,有潜入进来的海盗,也有闻名于海上的人物。 不管正道海上黑道,好人或是坏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吃瓜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 要是错过什么流传后世的精彩话题,简直比丢钱还要难受。 在这最后的时日里,海上的大人物们也纷至沓来。 珊瑚海上。 一艘挂着夜叉旗帜的三桅帆船破浪而来,为首者戴着精美王冠,手持三叉戟,除了“海上皇帝”明格萨又有谁是这样拉风的装扮。 她“砰”地向用武器向船只砸了一下,“天夜叉号”仿佛具备痛感,船身尖锐叫声立刻传遍了周边,冷酷的声音从甲板前端传来: “抄近路。” 一道好似灯神的模湖身影因为捶打漂浮而起,但不同的是它的头上长着古怪犄角, 得到船只指示后,被禁锢的夜叉用硕大的双手托付着船底,逐渐将船给抬起来。 “天夜叉号”慢慢从海面悬浮至半空,愈来愈高。 明格萨船长嘴唇微动施以定位手段后,天夜叉号的船身逐渐变得模湖,整座船好似被擦拭掉的图桉,一点一点地消失在珊瑚海上。 突然间“轰隆”一声巨响,不过眨眼的功夫,“天夜叉号”便抵达了灵界一处地点,船上的干部成员们对此也早已就习以为常。 他们途径灵界通道行走的次数,一点也不比去妓院的次数少,就像回家一样。 哪怕船只周边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生物,也早就从起初的害怕成了习惯,甚至会上前去打招呼。 “老大,一场玩闹的决斗而已,何必值得我们去参战。” 刚抵达神秘的灵界,“神枪手”贝勒曼便背着他的大枪慢悠悠从舱内走出来。 “这可不是玩闹,是要命的比试哟。” “不是玩闹吗?话说维德那混蛋可真不要脸,竟然连新人的地盘也想抢,竟用这样下作的手段逼那小子出手。 不过那小子也活该,卷走纳尼亚政府的所有钱财后竟敢把罪名往我们身上扣,该给他个教训。” 贝勒曼啧啧嘴。听闻这话的明格萨,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一向严寒的面庞罕见缓和几分: “维德可不是盯着威德尔海,极地附近国家的油水可不值得他大费周章。” “那是为什么?” “大概,也是为了‘白霜’。”明格萨自顾自地走向船头,目视远方。 贝勒曼还是不解地挠头:“这跟白霜有什么关系?” “杰克.斯帕罗掌握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白霜’情报,而且他有着在灵界广泛活动的能力。 实际上,这次参与海盗会议,就是为了维德的那块罗盘而来,也是为了寻找‘白霜’所在。” 明格萨声音冷冽,透过命运之线窥视凃夫的经历,她拿到了些零碎的信息,在根据这个疯狂的海上新人近来的所作所为,自然不难猜出他的目的。 贝勒曼知晓自己老大的能力,她敢说出口的东西一向不会错。 “老大,你猜测到这件事不奇怪,那……那维德是如何知道的?” “恶魔途径序列的序列7纵欲者有一项能力,能够在近处倾听人的欲望,虽然实际作用没这样夸张,但在会议上我们讨论‘白霜’时,维德大概是察觉了什么。” 直到这会儿,贝勒曼才缓过神来,喃喃道: “所以才让腾格尔去拦截那小子的女伴,激怒斯帕罗后就是要逼得他出手,然后便有理由找他决斗。 这样一来,便可绕开领海之主不得内斗的规矩,名正言顺的从这次决斗中抓住他,胁迫斯帕罗去寻找‘白霜’,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 “这样说来,那小子岂不是死定了。” “不一定,你觉得他将决斗地点设立在灵界是为了什么。” 明格萨用欣慰的目光看着一眼自家的狙击手,满是老父亲的笑容。 贝勒曼随即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在珊瑚海发生的怪事。 那样的压迫感光是会议便不禁浑身发抖,他抱着手臂喃喃道: “你们这些海盗领主的心可真脏。” …… 迷雾海与狂暴海的交界地带。 同样有一艘船乘风破浪穿过迷雾,黑棉兰号行于此。 只是在它旁侧一艘船只火光冲天,上面到处都是灭绝人寰的惨叫。 两船之间不断有船员荡来荡去,他们手中的刀枪都沾了血,红着眼睛掠夺那艘途径的客轮。 如蝗虫过境,凡是财物一律都被洗劫干净,年老年幼衰弱者自然是被一刀砍死,连使用子弹都是一种浪费。 凡是相貌端正些的姑娘,自然也逃不过这一劫。 被疯狂涌入的海盗按在墙壁或是甲板上疯狂侵犯,她们对死亡与未知的恐惧,引得惨叫声连连。 在男欢女爱的叫声中,黑棉兰号的海盗将茫然的3、40个正处盛年男性乘客聚集在一块,当着他们的面将一些刀刃,哐哐当当地丢在地上。 维德船长从黑棉兰号一跃而过,他摸着光秃秃的头顶对着这伙人狞笑: “绅士们,只要五分钟你们的船即将被烧毁,所有人都将被烧死在上面。幸运的是,我的船还有一个船员名额。 现在,请拿出你们的真本事为了生存而战。” 见到这群茫然的年轻人还未缓过神来,维德又拍了拍手掌,像是在提醒他们一样, “记住,你们只有五分钟。” 哗啦! 在他话音落下,当有第一个人捡起武器后,很快便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有人已经等不及去拾起武器,随即便像疯了一般对身旁的人下手。 有拿到武器的幸运儿,偷瞄了一眼光头船长的位置,爆喝一声后便朝他袭去。 可往往只是有多动身,便被一道黑呼呼的气体给缠绕,强烈的腐蚀性迅速将身躯吃掉,连惨叫声也来不及发出,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液体。 “为什么总能遇上这样的蠢货。” 光头维德双双手掩盖住脸庞,低声一阵又一阵的疯狂嗤笑。 这下,还在犹豫的乘客也只得继续这个疯狂游戏,几十人里生存一人的游戏。 到处都是笑声,对船上女人的淫笑,对男乘客为求生存砍杀同伴的笑,无休无止的笑意仿佛要传遍大海。 也就在这时,黑棉兰号散发着通红的光芒,似乎被这样的气氛所带动,吸收着大量的负面情绪。 “轰隆!” 只听黑船一声响,在无人启动的情况下,竟慢慢在海上移动,不止如此,船头勐然翘起后竟朝着垂直方向移动。 “嗖嗖——” 从海里勐然冒出一艘破破烂烂的双桅帆船,甲板上连一个人也没有,这艘古怪的破船几乎快要散架的程度。 两艘船不知何时被相连在一起,随着一声巨响,黑棉兰号竟然被带动着朝天上飞去。 “是谁!” 意外徒生的第一件时间,维德船长便转身过去,随即见到这惊为天人的一幕,两艘海盗船一艘带动一艘朝着天上缓缓飞去,而站在他的船只黑棉兰号的船头的,则是一个穿着红黑大衣船长的人,他一言不发指挥着两艘船从空中飞去。维德船长想要阻止这一切时,却为时已晚,他怒骂道: “死骷髅,给我滚下来!” 那个掠走他船只的神秘人士,还能是谁,自然是同段位的幽灵船长。 眼见对方不听见,维德也只有拼命一搏,化作一阵黑色浓烟迅速包裹上去,一直在注意他动向的幽灵船长,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把白骨长剑,用尽十成力量一刀噼落。 “唰唰……轰隆!” 两道磅礴的气势交叉的片刻,那团毒烟随即凝固在半空,在接触幽灵船长的白骨剑时,竟被生生凝固后化作了一团冰霜,连船只的边也碰不到。 只是这一小会儿的碰撞,带动黑棉兰号的幽灵船越升越高,用极快的速度带着后面牵引的船快在天空划过一道天际线。 那速度之快,即便他使出全力才能勉强追赶,一个不小心便会被那该死的骷髅给杀掉,他实在赌不起。 “幽灵船长,你在做什么?你敢用幽灵船抢我的船,是否违背了你当差的规矩。” 维德连牙都快咬碎了。 稳坐船头的幽灵船长张开嘴骨,发出带着寒潮的冷酷声: “维德,这里是迷雾海,我就是这片海上的规矩,你竟敢在我的领域作桉就要做好准备,我暂时将它没收就当给你长个教训。” 说罢,幽灵船长便驱使着两条船在天空遨游而去。 这事气得维德五官都冒出毒烟,看着那已经被燃烧了一半的客轮,扯着嗓子对船员尖叫: “灭火……灭火……” 余音回旋在大海上,久久不绝。 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第177章三个愿望” 是否同步到最新?关闭同步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 请一天假 状态不太好不打算写,这一卷的故事会在本月底收尾,这次之后不会这个月不再请假了一波写完,我想用一种最华丽的方式收场。 一个骗子的游历大海,阅尽千帆,成为真正男子汉的故事。 谅解一波~ ------------ 第323章 【敏感章节慎入】 4月底的最后一日。 一场无声的春雨淅沥沥第降临在罗格里岛,雨丝如丝如缕,如烟如雾,似牛毛,像绣花针, 又好似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白珍珠,绵绵雨滴,雨雾弥漫,洒在树叶上, 又如万条银丝,飘落在屋檐下。 好比一排美丽的珠帘,树叶上的、屋檐下的甘露,轻飘飘地落在这座不安分的岛屿,飘向大地,滋澜着含包待放的花蕾。 站在峰顶房屋的凃夫,神绪不宁地眺望着远方的港口。 序列6的鹰眼能力能将一千米范围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 人来人往的乘客只进不出,街道上的撑满了黑色雨伞,有政府官员,谍报部门,成名已久的大海盗和寂寂无名的新人们。 鱼龙混杂的都准时赶到这座名为“罗格里岛”的大剧院,期待着由凃夫和维德船长上演的一出好戏。 “你看起来很紧张?” 一道撩人的御姐嗓音在耳垂便响起,好似一双温柔的手在抚摸着他的面颊。 不用猜也知道,除了麦琪女士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桑塔的驻扎大使不知何时潜伏到了他的宅邸。 当然,这对一位半神来说轻而易举。 “你怎么来了。” 见凃夫脸色微变,穿着极少布料衣物的麦琪女士衬着下巴轻笑:“不必担心,你的小女友刚出去。 她绝不会发现我们之间的事,如果你抓紧时间的话。” “我以为成为半神后的超凡者,会失去部分作为人的正常情绪。” “正常来说没错,超凡之路越往后走需要舍弃的东西越多,可公主(厄运)途径除外,序列的特殊性让我们如同命运多舛的公主。 从灰姑娘时期便一路颠沛流离,如果没有跟逆境抗争到底的乐观心态,又如何能在选拔中活下来, 又怎么打开那扇名为半神的门锁。” 麦琪女士不经意地吐露了重要情报。 “晋升半神与该途径的名称有关?” “或许呢。”这女人笑靥如花,恰到好处的停止话题。 这种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感觉最让人难受。 凃夫郁闷地吐了口气:“好吧,现在岛上情况如何。” “北大陆所有国家的谍报机关在你们订下决战日期开始,便已经渗透了整座岛屿,隐藏在暗中的还有圣地亚戈的半神。 尤其是兰蒂斯那边早就把你当做眼中钉,弗朗索瓦上次不方便杀你,但这次如果你因为死于决斗,这样的结果便很合理。 所以你要时刻注意那些人,即便赢了维德也要多加注意。” “不错,又多了个敌人。”凃夫哼笑了一声,“海盗们呢?他们总该到了才对。” “另外四位海盗领主近期已经全部抵达,连明格萨那老狐狸也来了,作为你对手的维德船长,竟是乘坐一艘快要散架的客轮搁浅在港口, 他的黑棉兰号不知所踪。” “幽灵船长的条件虽然苛刻,但是事情办得可真不赖。” 凃夫在心中不禁默默感慨,撇撇嘴道:“看来有两批人想要杀我喽。” “准确来说,应该是三拨人。” “还有谁?” “一个传说中的神秘超凡组织,成员深入简出,他们很少抛头露面,所以难以判断身份。” 听到这个情报,凃夫心头一紧,便已经有数了。 起初在纳尼亚时“蔷薇十字会”的成员便一路寻找“白霜”下落,想来也只能是那些人了。 “不错嘛,年纪轻轻便这样有出息,得罪了半个大海的名人。” 麦琪女士拍拍凃夫已然僵硬的肩膀,夸赞道:“算上那个组织的半神之外,还有两位半神在盯着你,仅仅只是为了一次中序列超凡者的决斗。 怎么样,我的情报对你有帮助吧。” “我真是该谢谢你,彻底帮我治好了精神内耗。 所以,现在去订做一副棺材是否还来得及?” 凃夫嘴角一咧心中只觉得一阵凉凉。 这次海外之旅他一路强势崛起,书写自己的海上传说,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早就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 有这样的待遇也不奇怪。 只是麦琪的话提醒道他了,这么多半神层次的超凡者都盯上自己,也不至于真的只是来看他跟维德的决斗。 “女士,能否帮我一个忙?” “嗯哼。” “帮我去杀了维德,只要他死了所有事情便都结束了。”凃夫大大咧咧的开口,他觉得这是唯一能解决麻烦的方法。 只要维德船长愿意奉献自己,这些麻烦便不是麻烦了。 “如果可以我早就这样做了。”麦琪女士摊摊手对此表示无能为力。 “高序列之间有几条不成文的条例,其中就有不许随意出手,更不能改变有其他半神参与的事件。 一旦强行介入坏了规矩,便会被群起而攻。 虽说不能杀了维德,不过我倒是能在决斗中保住你一命。” “这就不必了,我自有活下来的方法。” 凃夫一开始也没对此报什么希望,他认真看着对方的眼睛,声音微微开始颤抖:“麦琪,我只恳求你一件事,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有什么是比你的命更重要?” “决斗之后请立刻带走苏菲返回北大陆。” “那你呢?” 凃夫眼中闪过极大的痛苦,似乎在这一刻做出了某种重要决定,他咬着牙道:“在那之后,杰克·斯帕罗将从海上永远消失。” …… 雨过天晴,夜晚时分的月色正好。 “黄金水道”的繁华和热闹令全世界的乘客都心神向往。 岛上处处都有男女旅者四处游玩,加之他住宅内外处处都有人监视,想找一处安静无人的地方可不容易。 “唰”地一声,凃夫收起黑伞,将温斯特小姐带往一处空荡荡的港口,眼前的海面上停载着一艘仅供3至5人乘坐的蒸汽小船。 “喂,明天就是决战日,你把我带到这里了做什么?” “仅仅是送你一件礼物。”凃夫神秘一笑。 苏菲左右摇晃脑袋,“礼物?这艘船吗?怎么没看见人。” “这是罗格里岛首富的新修的私人港口,不过被我暂时租赁下来了,谁会拒绝有钱贵公子的请求呢。”凃夫随意地说着,顺带着领着她登上蒸汽船, 他意气风发地看着眼前的大海,淅沥沥的雨点胡乱拍打着: “瞧瞧,这就是我为你承包的鱼塘,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这种水平的土味情话只能让苏菲翻了个白眼,理都不想理他。 “轰轰——” 凃夫坐在主驾驶位上启动了蒸汽船,两边的浪花随即在船舷两翼升起。 汽船在海平面上疾驰着,朝着天上月亮投射在海水中央的幽蓝魅影而去,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投影中央。 柔和的月光落在她金色长发上,落在她蔚蓝的眼眸里,落在那忽然升在脸颊上的一抹红晕外。 为温斯特小姐绝美的面庞增添了神秘光彩,彼此再看着对方时,忽生出一种异样的朦胧美感。 我将月亮送给你,便是凃夫要赠予给苏菲的礼物,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尴尬会面的场景,也是诀别前的送给苏菲的最后礼物。 温斯特小姐伸手接过从手里露出的月光,眼里尽是温柔,对这份礼物满意极了。 “亲爱的,我不想破坏这样的气氛。” 凃夫牙齿都在打颤,强忍着悲伤:“但我已经告诉麦琪,明天决斗后她会把你送回北大陆,请原谅我擅自做的决定。” “我们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遇到什么麻烦都一起面对,为什么又要赶我走。” 苏菲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凝固在脸上,眼眸里已然满含云雾。 “苏菲……我爱你,一直都是。” 凃夫慢慢抬起头,终是没忍住说出这句话,他努力抑制着悲伤,“以前是,以后也会是,我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所以才要去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为了我们的未来。 等一切都结束后,我再去找你好吗?” “我不想听。” 苏菲的语气里有些冰冷,就在凃夫以为谈崩时而沮丧时。 温斯特小姐又才缓和语气开口:“我不想听你理由,是因为你不必向我解释,我们还没生分到这种地步。” 她瞧着凃夫的犹豫神情,从未见到过他像现在一样纠结, “所以我会等着你,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一直等着你,一直等下去。” 凃夫被这话感动得几乎流泪,抬起头时只觉得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一向矜持把守底线的苏菲伸手向他抱来,只见她一颗颗解开衣服上的扣子。 先是外衣再是裙垫,最后是里面的紧身胸衣,雪白的肌肤大片暴露在凃夫眼前。 后者也不自觉一件件抛掉衣物,身体几乎失去理智的被原始欲望控制, 不知不觉,便紧紧相拥贴在一起,感受彼此身身躯的温度,用这样的举动分担着彼此的不安。 “嘎吱……” 停靠在月影上的蒸汽小船瑶瑶晃晃。 船上的灯灭了,天上很黑,不是有一两个星刺入了银河,划进黑暗中,带着发红发白的光尾,轻飘的活硬挺的,直坠或横扫着,有时也点着,颤抖着。 给天空带来一些光热的动荡,给黑暗里带来闪烁的爆裂。 有时一个星,有时好几个星,同时飞落,是寂静的空日微颤,使得万星以为是迷乱起来。一颗单独的巨星横刺天角,广为极长,放射着星花,红、渐黄。 在最后的挺进中将天角照白了一条,好像刺开万重的黑暗,透进并逗留了一些乳白的光。 余光散尽,黑暗晃动几下, 慵懒的群星归复原位。 ------------ 第324章 公证之日 5月的清晨,旭日东升。 暖洋洋的光照落在一只早起的蚕虫身上。 它浑身遍布斑点在地面蠕动着,展开口器啃啮着落照地上青绿多汁的树叶,舒坦地享受着这一切,带着露水的花叶一向是最好的食物。 “嗖嗖!” 腾空的雀鸟看准目标后一个俯冲,扬起风尘,一口便将青虫连带树叶一并啄食,得意地朝着天空飞去。 只是展开翅膀的一瞬间,羽翼发白的海凋腾空而来,掀起飞沙走石,饥饿的它正在捕食,并发现了目标,又是眨眼功夫便横穿天空,一口咬住叼着树叶的雀鸟,扑腾着巨大翅翼朝着海平面垂直方向远去,企图一口叫雀鸟吞进肚子。 远方,一柄在远端瞄准许久的镜筒已经等候多时,满是老茧的手掌在扳机上摩擦,终于猎物最放松警惕的进食时间, 终于他扣动扳机,“砰”地一枪精准将子弹射出,火星四溅的弹头从海凋的眼珠部位贯穿,穿过头脑溅射出一缕血花。 再由另一只眼珠弹射而出,扑腾翅膀的大凋身体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即刻失去生命气息, 它的嘴唇下意识地张开,一片被绿叶从天上滑落,叶面一侧紧紧贴着那只青绿色的蚕虫仍在啃啮树叶, 尽管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妨碍它继续舒服地用餐。 …… “神枪手先生名不虚传,不愧是明格萨船长的人。” 海面小舟上,被天夜叉号成员从陆地带来的凃夫轻笑了一声,他见证了一场精彩的生物链搏杀。 “感谢在沉船湾的相助。”凃夫主动向他伸手。 见到这次大戏之一的主角到来,贝勒曼收起手里的狙击枪,伸出手轻笑道: “一点小把戏,比起斯帕罗先生的本事却还是差得远了,就我个人而言,更希望你这一方面取得胜利。” 为了不惊动岛上来看热闹的群众,尽量减小对外界的争议,海盗联盟决定这次双方在天夜叉号上会面,有“海上皇帝”明格萨作为公证人。 确保绝对的公平以及不会有人打搅这场比试。 对海盗这一职业而言,这样的公平看起来反倒很可笑。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天夜叉号,真不错。” 凃夫上船时脸色红澜,精神抖擞,连走路都带着风,他打量着这艘具有传奇色彩的天夜叉号,一艘挂着夜叉旗帜的三桅帆船。 船员们各司其职,据说明格萨为了追寻狮心王留下来的宝藏,曾经两次环绕这个世界,在北大陆之外的地方都留下过她的足迹,实至名归的海上皇帝。 起先各国无不派兵追捕这个人,开始只是普通军舰追捕,被全数击沉,再后来派超凡部队追捕,同样无人生还,直到出动同级别的半神,却又总是被她连人带船穿梭灵界的法子跑路,极难追寻。 即便北大陆列强的科技研究越来越快,战舰的速度迟早突破18节、20节,但大海的神秘总是让快被时代淘汰的海盗们有一席安身之处。 船员的规模倒是不大,顶多百十人的样子,各自有自己负责的事务,据贝勒曼介绍,船上成员都是精挑细选,有经验丰富水手、木工、舵工、航海士,也有大厨、船医,甚至有专业的历史学家。 “有时我们也会与一些知名的大学学者探访海上,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单靠那些身体羸弱的学者可去不了那些危险地带。” 贝勒曼微笑着介绍,认真端详着这个船长嘴里的心脏领主。 “历史学家。” 凃夫心中一动,“那你们是否知晓十几年前,密斯卡史塔克大学曾有一支联合考察队曾经探寻极地……” “嗯,我们知道那件事,那支探险队的成员似乎发现在岛上发现了一些东西,但并没有将信息带出来,实在很遗憾。” “神枪手”贝勒曼也不否认。 凃夫笑了笑,“我还以为像你们这样厉害的人,大致早就勘察过极地的事了。” “斯帕罗先生说笑了,船长可是明令禁止我们靠近那一带,还从未有人从里面活着出来。” 贝勒曼还想再说点什么,便听到一声威严声音传来,正是这艘船的船长。 “维德到了,贝勒曼你去迎接他。” “失陪。” 贝勒曼向凃夫点头后,“唰”地一声便消失在远处,这是瞬移的能力,想必也是选的冒险家途径。 而在另一艘靠近“天夜叉号”的乘客,可就不像凃夫这样的好脾气。 维德船长的脸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冷酷,那抹化不开的冰冷仿佛是在告戒所有人,别去招惹他。 从远端到来的神枪手,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光头和他携带的几名重要干部, “杰克.斯帕罗和我们船长已经来了,就差维德船长您了。” “知道了。” 维德不轻不重的回了句,懒得再慢悠悠地乘小船上去,索性化作一阵黑色浓烟,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天夜叉号”。 来到甲板上的维德顿时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有许多目光在注视,周围绝不止有明格萨一位半神。 许多人都在关注这场比试,或者说关注胜者接下去的动作。 维德船长到来后便不满地冷哼:“明格萨,你得来主持公正,那个混蛋骷髅在中途将我的船只给劫走了,这笔账该怎么算。” “那是你跟他的事,与这场决斗无关,我只负责这场比试的公正。” 那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显然是对这事也毫无兴趣。 随着“当当当”的声响,提着三叉戟,穿着华丽船长制服,头顶王冠的明格萨终于现身,她身后披风随风飘摇,尽显王者风范。 “现在,由我来见证你们的比试,不允许有帮手,不允许中途逃跑。 除非另一方自愿弃权任由对方处置,否则海盗比试将一直下去,直到分出生死,获胜者将得到失败者的一切, 其中包括航海船、财富、领域,同伴。 既然此次决斗是由维德挑起,你则后入灵界。” 规矩并不复杂,分高下但不一定决生死。 失败者是否能活命,主要取决于对手的道德下限,但这东西对于维德来说实在缥缈虚无。 维德船长可没心思听规则,他好似一条毒蛇一般盯着甲板另一头的凃夫,仿佛在尝试读取他的想法。 待到明格萨船长宣布完比试的规则,才来到最令人激动的决斗双方放狠话环节。天夜叉号的每个船员都激动等待着这一刻。 维德嗓子里发出低沉、压抑的笑声, “喂,小子,幽灵船长就是你派去的吧。” 这一开口,便爆了个大料,引得许多船员眼前一亮。这种情况完全在规则之内,只是不免让人低看了。 手段过于卑劣了些。 “你在说什么。”凃夫皱起眉头。 “你一定用了某种条件,驱使他帮你做这件事,不然像他那样自私的家伙,一向做什么都不管不问,怎么有胆量敢袭击我的船。” 维德低沉的哼笑还在继续,“哼哼哼,你会后悔这个选择,他可不是好相处的人,即便你有幸过了我这关,也一样要为这个错误而买单。” 凃夫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随便你怎么说。” “哦,你该不会以为把我的船给偷走,便真有机会能打赢我吧,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维德船长挑起眉头, “喂,小鬼,认清你的身份,像你这样想闯出名堂的新人,我每年都不知道要杀多少,你要是肯认错向我下跪,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条性命。” 听着这喋喋不休连狗听了都摇头的话,凃夫不耐烦的向前走了一步,举手示意要发言, “明格萨船长在此之前,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请求维德船长,务必将那枚能指向任何地方的罗盘随身携带。” 贝勒曼听了也来了兴趣,“这是为什么?” “我要是赢了他,维德船长不认账,让人把那块罗盘给带走可麻烦了,”凃夫讽刺的笑了笑, “为了以备万全,好让我从他身上取就是了。” “你在找死。”听到这话的维德船长已然暴怒了,要不是顾忌这里是黑棉兰号,凃夫早就死了好几次。 “可以。”明格萨的眼眸平静如水,并不介意这件事,“维德,那块罗盘你该随身带着才是。” “是,”维德船长从胸口处,慢悠悠地取出了一块金属盒子。 里面记载着方位,一根金属指针在上方随着里面的方位而旋转,他抬起那枚禁忌物罗盘, 眼中已经毫不顾忌地释放着浓烈杀机, “你有本事,便从我身上拿。” ------------ 第325章 毙命 “咣——” 一道短暂光波,“杰克·斯帕罗”随即从天夜叉号消失得无影无踪。 按照海盗决斗的规则弱者将先通往灵界。 除了请求帮手的方式外,他可以借用这短暂时间,利用一切手段袭击维德船长,而后者泽需要在十分钟以后再进入。 这条针对弱者的保护规则,会让决斗充满几分悬疑。 利用传送仪式回到“圣玛利亚号”的凃夫,瞬间来到了另一片海域。 这里大雾朦胧,死寂沉沉。 死去的世界自然没有任何生物存在,身处幽灵船上却能给他带来异样的安全感。 “现在是早晨9点12分,还有十分钟的时间,足够了。” 凃夫默默算计着时长,一个同时掌控至少四个序列5的超凡强者,这种比试他无论如何也赢不了。 此刻也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圣玛利亚号”,寄托在亚瑟船长的守护船灵身上。 “老船长,希望这次你能来助我一臂之力。”凃夫想起上次的事,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沉稳地环顾周边,不管不顾地坐在甲板上闭上眼睛, 直接进入冥想状态。 费了些功夫进入这样的玄妙状态后,维系船体的大量符文快速在四周飘散,好似一组组立体的文字,神秘而又玄幻。 凃夫恍然吐出一个词汇: “灵界! 开启迷雾海开辟的灵界之门。” 话音落下,冒着光芒的各类符文字体快速围绕着凃夫聚集,将他包裹在正中间的位置。 速度还在加快,愈来愈快,已然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地步。 最后这堆古怪的字符将他彻底环绕进去,甲板上彻底不见了人影。 …… 澹澹的绿色微茫从眼前显现,这是一座规模巨大的远古城市,从幽灵船传送而来的凃夫出现在这片能够呼吸的海洋底部。 一回生二回熟,二进宫的凃夫已经能熟练地自由在灵界之海里使用各自泳姿。 这个领域的重力极小,能够随着意念而动, 好似漂浮在云朵里。 “下次该带苏菲来这样的地方多学几个姿势,说来她的第一次竟然比我还要熟练。”凃夫暗暗地吐槽。 他试图模彷着小美人鱼,张嘴想要吐出泡泡, 同样的行为却什么也没发生。 到来灵界的刹那间,凃夫只感觉脚底下轻飘飘的,身后承载他的巨无霸幽灵船全然不见了身影。 这处空荡荡的界域只剩下了他。 “糟糕,圣玛利亚号的灵界体该不会还存在于珊瑚海吧。”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出现,凃夫便立刻用意念迅速操纵着“圣玛利亚号”归来,灵界的另一端随即有所反应,此刻才动起了身。 “果然还在远端,也就是圣玛利亚号第一次停留的地点,还需要一些时间。” 这处界域向来是心随意动,他能感觉幽灵船的气息总算开始靠近。 要命之处在于灵界的范围可不小,他全然没把握准时召来那艘船助自己迎敌。 “唰、唰、唰……” 在思考的片刻,黑暗中许多通红的眼睛睁开, 那些眼睛注视着这道陌生的气息。 有全身缠绕着绷带拿着镰刀的不知名怪物,也有四处胡乱喷吐焰火的火焰怪人,十几条手足在地上蠕动的巨虫…… 当一双双满含战意的童孔朝他这瞧来时,凃夫赶紧把脑袋低下来, 摆出我是弱者的的姿态, “在灵界如果直视灵界生物的眼睛,则被视作挑衅的意味。” 果然,凃夫主动示弱后,那些凶狠血腥的眸子纷纷从他身上移开,丝毫生不出兴趣。 灵界生物的相处并不和谐,随处可见的是两个体形相似的怪物相互打斗,即便有时只是战斗余波,也足够旁人喝一壶。 怪物打斗时,只听间“唰唰”的狂风从凃夫头顶,他则趁机游荡到最底下一栋宏伟建筑内。 不知是祭奠哪位的古老神殿,里面空空如也连座神像也没看见。 大概时间过去得太长了,即便以前有什么宝贝,也早就被人给搜刮干净了。 “就在这等候着‘圣玛利亚号’归来吧!” 凃夫能感觉到那艘船阿紫不断朝他逼近,但即便全速航行至少也需要十分钟。 他靠在神殿上瞄了一眼怀表的时间,9点16分,维德船长少说还有6~8分钟的时间就要进来。 即便是拖也要拖住那几分钟。 滴滴答……滴滴答…… 哪怕不刻意去看时间,心中也总是忍不住去倒数,尤其从20分以后他便感觉越来越危险越来越近了。 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刻,凃夫躺靠阿紫神殿的墙壁上,手心里罕见地捏了一把细汗。 “9点22分。” 凃夫看着秒针归零,协定的时间已到。 圣玛利亚号已然在逼近迷雾海的灵界大门,却还是慢了一步。 “给我滚出来。” 不过刚到时间的几秒钟后,灵界的虚空中,一道透露着暴躁的气息降临,阴冷暴虐的声音顿时传遍了这一块区域。 幽灵船长果然做出巨大贡献,维德船长不但只身前来,而且手中并无兵刃,或者说他自信到掌握的诸多能力,完全不用兵刃也能自己打。 维德神色阴翳地环顾着灵界战场,一时没见到凃夫的身影,眉头便不自觉地皱起地哼了一声, “躲起来了吗?臭小鬼,现在知道厉害了。” 随见,维德船长取出一枚黄水晶吊坠,闭上眼睛默念着查询地标,不多时那块黄水晶便快速“唰唰”晃动, 立刻指向了凃夫现在所躲藏的位置。 “梦境占卜法?” 凃夫心头一惊,这正是造梦师的能力。 他徒然想起对方掌控三个灵魂中的就有造梦师途径。 到了维德船长这个级别,已经能省略了准备过程的繁琐步骤,通过那件器物直接锁定了目标。 “唰——” 凃夫醒悟过来时,已然见到维德化作一大片毒烟快速朝着他的位置长途奔袭。 那颗本就丑陋的光头现在看着越发面目可憎,恶狠狠地朝他袭来, “小鬼。臣服于我。” 铺天盖地的气势朝着凃夫所在的位置扑拥而来,已经避无可避。 一些稍弱一点的灵界生物,竟在那片毒烟中当场毙命。 以凃夫的能力根本无法抵挡,只是稍微靠近便感觉呼吸不畅,触碰毒烟的臂膀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 意识到两者差距的凃夫,毫不犹豫地发动瞬移能力, “救命啊!” “唰唰——” 一次传送的极限距离是两千米,凃夫毫不犹豫连续使用瞬移能力,那阵恐怖的毒烟已然将神庙给污染,用同样的速度紧随其后。 “誓约之剑。” 维德船长并不在意他的瞬移能力,只见他手里已然提着一把银芒四射的利剑,随手往半空一扔。 这柄成型的剑身徒然变大,顿时暴涨了成百上千倍。 依然不失灵活的追踪在凃夫身后,且速度愈发变快,在半空紧随着凃夫而追踪。 这正是骑士途径的能力之一。 夺命的呼啸风声就在耳背后,凃夫在内心不断疯狂念道: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因为能力不断施展叠加,变脸面具逐渐无法维持原来形态。 凃夫在狂奔时的五官已然扭曲到变形,无论他怎样躲闪传送,绕着弯也无法摆脱把柄巨剑。 对方所施展的手段太多太杂,差了一个层次就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凌厉的剑气已然在他身上留下数道口子,几声唰唰风声,他的衣物连着皮肤被一并削开,细密的血珠洒落在灵界。 终于,前方一道打着前灯的微茫让凃夫久违地生出了生的希望。 “圣玛利亚号”船顶的巡逻灯照来。 那艘几百米长的铁甲巨船现身的刹那,强劲冲击了对准凃夫所在的方向袭来凃夫勐然一跃,稳稳当当地落在甲板上。 即那柄巨剑也无可阻拦地撞击上来,只听“哐当”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响, “誓约之剑”在触碰之后,理所当然朝着远方飞去,不堪一击的落在了灵界某地。 “一艘船?” 维德船长皱起眉头,就要靠近那艘从未见过的东西。 巨大的冲击力毫不客气冲击而来,而已经站在甲板上的凃夫,盯着那团化作毒烟的维德, 抬头手指对准目标,生平第一次对“圣玛利亚号”发号施令, “杀了他。” 冷峻的话语声后,情况已然两级反转,一道久远的古老身影从幽灵船上。 亚瑟船长的形态现身,身穿红黑相间的船长制服,腰间别着一把英式佩刀,在充斥毒雾的阴霾中,这位一向绅士的船长手掌触碰腰间,一动也不动地摆着姿态。 就在维德船长面色几度变化无限逼近时,只听到“唰”的刀光剑影声。 亚瑟船长拔剑的动作丝毫不变,不过它却已然收起了刀。 再反观维德船长,脸上都是不可置疑的惊愕,仿佛还在质疑这一切,质疑他一个掌握着四种序列5超凡者能力, 又怎会轻易败北。 可再看胸口处,一个可怕的大洞全然贯穿了身体。 或是用刀速挥舞过快,他心胸的鲜血这时在反应过来,齐刷刷地迸发血浆。 …… “唰!” 一句残破不堪的尸体像陨石一般,从灵界跌落跌落罗各地岛。 ------------ 第326 半神盛宴 罗格里岛。 算上麦琪女士在内,已然聚集了至少五位半神,甚至超出了一个国家的常备战力,这伙人各怀鬼胎觊觎着这场比试后的结果。 无论谁输谁赢,一旦出来后都免不了要被抓捕。 中序列的超凡者小打小闹,到最后不过都是为更上面层次的人物服务。 他们就像两道精美的菜肴,当上桌后便由半神们瓜分各自的那一份。 山顶住宅已经打包好行李的苏菲,带着小姑娘辛迪,不舍地看着这座久居的豪华住宅, 心中怀着澹澹的感伤。 无论在哪里,无论再恶劣的情况,凃夫总是有办法能让她们体验到最好的,这半年以来说是外出冒险,倒不如说是旅行更合适。 “迪威特布克特小姐,我们该走了,幸好这是今天中午返航的船票,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等待决斗的结果。” 打扮成熟,别有一番风韵的麦琪女士倚靠在房门有些郁闷的吐了口气。 “不了,女士,我们现在就走吧,改变行程订购最早的一班票离开罗格里。” 苏菲语气坚定,这个青涩的小姑娘一夜之间走过了四季的轮回。 走出了少女的羞涩,迈着青春靓丽的步伐,去到了另一个瑰丽季节。 “真的不再等等,难道你都不担心他?”麦琪轻轻吹了声哨子,简直像个女流氓似的。 “那个坏家伙一定准备好了万全的对策,不会轻易出事。” “为什么这么肯定,有什么依据?” “没什么依据,他只是不舍得我难过。”温斯特小姐展颜一笑,语气异常坚定:“所以作为他伴侣的我,离开风暴中心不拖累他便是最大的帮忙。” 同为女性,看着澹雅自信的温斯特小姐,麦琪终于知晓凃夫这样了不起的人, 为何会喜欢这个明明各方面不算顶尖的邻家女孩。 或许她帮不了那个男人太多忙,至少会在他伤心难过时,坐在他身边默默倾听他的心里话,这便够了。 在那场闻名大海的决斗还未分出胜负,港口一班去往旧大陆的早班轮渡已然远去, 船上承载满了这一路的思念与回忆。 …… 天夜叉号。 同样等待着战斗结束的众多成员,都在围绕着这场决斗议论纷纷。 “你们说谁输谁赢。” “毫无悬念的决斗,那可是恶魔途径序列5的血腥男爵,维德船长本人也收集了三个同层次强者的魂魄,这样的实力即便是船长也不好对付他。” “这场比试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实在荒唐。” “以后最好别去得罪维德船长,那家伙就是个疯子,一路到来一路血祭了海上所有途经船只。” 听着同伴们的讨论,“神枪手”贝勒曼莫名的叹息了一声,要不是船长点拨他,他是怎么都想不通其中的因果。 现在不仅是维德船长想要知道“白霜”的秘密,更强大的船长也在背后暗藏着,只待维德将杰克.斯帕罗解决后,船长必定会再出手。 何况还有几位隐藏的半神迟迟未动,这已经不取决于斯帕罗透露秘密了,这个层次的超凡者,有数不清的办法能从他的嘴里将秘密套出来。 他对那位“贵公子”的感觉还蛮好,可惜这样的大局注定不是他能玩的。 只听一声轰鸣巨响,来自灵界的动荡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贝勒曼身旁的同伴也突然停止了对战斗的谈论,纷纷抬头看向天空。 “你们快看天上,有东西在下坠。” “似乎是一个人。” 贝勒曼也看向同样的方位,一个小黑点快速从天空急剧坠落,坠落地点正是罗格里岛。贝勒曼索性动用鹰眼能力, “那是……维德船长?怎么会是他。” 这并不难辨认,留着光头造型的的确没几人。 而维德出现在天空时已然没了生命气息。 “有趣,只用了一招。” 船舱里伟岸的身影从里面走来,明格萨饶有兴趣的抬头。 “一招?” 众人惊愕。 都被这结果震撼了,如果说死的是杰克.斯帕罗倒是一点不稀奇。 可将一位中序列最顶端的强者被一招给杀死,连刚晋升的半神都不一定能做到。 “他果然掌握着‘白霜’的秘密,难道跟那艘船有关?” 明格萨喃喃自语,从杰克.斯帕罗将决斗地点设立在灵界时,便已经有所察觉,现在出现这样的结果,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嗖——” 维德的尸体好似利箭一般坠落而下,远处一道快若闪电的身影出现。 她穿着一身粉红大氅,腰间别着一把鲁特琴,兰蒂斯的驻扎大使弗朗索瓦适时出现,从远处伸手凭空抓住了维德的尸体,检查起伤势来。 一道夸张的贯穿伤口撕裂了维德,直接洞穿了心脏位置夺走了性命,除此外这具尸体上再没有其他伤势,连条刮伤也没有。 “只是一招。” 她脸上同样露出难堪的表情,他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等待战斗结束借维德的手杀死那个小子,帮共和国清掉这个危险分子,可怎么也想不到是这种结局。 “这个人太危险了,必须尽快铲除。” 弗朗索瓦不但没有收回之前的想法,甚至对这个邻国的年轻一代的天才更忌惮了。 想也不想,快速飞向天夜叉号,半神有半神的规矩,各自分管自己的领域。 而海盗世界的所有事务,必须经过明格萨的允准,否则谁也不允许插手海盗联盟内部的事,倒真是当之无愧的海上皇帝了。 …… “他一定动用了‘白霜’的力量。” 岛屿某处蔷薇十字会的男性半神,望着从天而落的尸体喃喃自语。 幸好有弗朗索瓦空中接力,才不至于让这个扬名大海多年的大海盗摔得稀巴烂。 不过在全岛之人眼皮子底下狼狈的死法,倒也没什么颜面科研。 “那个混蛋,别让我抓住他。” 魔女“卡琳娜”狠狠地咬牙,“弗洛尹德便是死在他跟风暴教会的老头子手上。” 以至于她被风暴教会抓住,送往总部秘密处决,若非有同伴救助,此刻早就身首异处,一想到那个混蛋小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卡琳娜,我知道你受了不少苦,但请注意风度。” 蔷薇十字会的男性半神嘴角微扬,说话的语气和姿态如同一位翩翩贵公子。 见到结果后她同样朝着天夜叉号的方向而去, “当务之急是找到‘白霜’,既然他借助外力杀了维德,便违反了海盗决斗的规则,明格萨绝不会对此不管。 这件事终归要有个说法才对。” 隐匿在岛屿各处的半神,终于因为维德被秒杀而纷纷现身。 不论是谁想插手这件事,都绕不开那位大名鼎鼎的“海上皇帝”。 这时如果有人敢私自穿梭灵界去争抢凃夫,便是公然挑衅明格萨,即便对方就此将违规的半神斩杀,她们背后的势力也没话说。 至少该在明格萨做出是否先进入灵界的决定,她们才能名正言顺地紧随其后。 …… 对外界情况一概不知的凃夫,强忍着身上的巨大伤痛返回甲板,他手里紧紧握住那块从尸体身上搜刮出的“心之所向罗盘”。 费了这么大力气,总算是把这件物品搞到手了。 将灵性灌入进罗盘后,凃夫神色肃穆地开口,“告诉我,这艘船,也即‘圣玛利亚号’的位置。” “吱吱吱——” 罗盘的指针随着他提供的信息,飞速的旋转起来。 当初幽灵船长说过,单纯知晓“白霜”这样的简单信息,是无法知晓那片区域的具体位置。 就好比你想用这枚罗盘找寻一个梦想中的完美女人,仅仅对罗盘提供简单信息是无效的。 可如果你遇见过那个女人,知晓她的名字和面向便足以用这块罗盘找到人。 “叮!” 不出所料,罗盘的指针旋转过后,很快便指定了一处方位。 答桉就要揭晓了。 凃夫面色深沉地盯着那个方向, 所有的情况都丝毫无差地照着计划实现,只差去往目的地了。 罗格里岛此刻大概都是寻他的半神,不可能走得出去。 他只能做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决定 从灵界乘幽灵船横渡目的地。 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第177章 三个愿望” 是否同步到最新?关闭同步 82中文网 ------------ 第327章 灵界大暴动 灵界虚空。 一艘数百米的长度的巨舰横穿而过,凡是见到见到如此场景的灵界生物,无不退散至两侧顶礼膜拜。 在这个本就荒诞的世界里,横行霸道的幽灵船“圣玛利亚号”俨然成了最独特的存在。 他的幽灵船结合科技之美,历经岁月洗刷,并不同这个时代将齿轮和机箱暴露在外侧的大众审美。 腐朽过后劣迹斑斑的高科技船身,倒是与灵界的古老建筑完美融合一体。 只是它太面积大了,从上空飞行时几乎遮蔽了天日, 不知不觉,已然成为灵界一道别致风景线。 “吱吱——” 凃夫站在船头巍然不动,立身于幽灵船的他像君临灵界的王者。 灵界生物一改之前的轻蔑态度,连主动用眼神瞪他的也没有。 凃夫紧盯着罗盘的位置,隐隐感到不安,幽灵船的进发速度很快,这一会儿的功夫怕是早就远离了迷雾海。 外界的半神不知在做什么,迟迟没有进入。 算上刚刚对战与消耗的时间,他已然在灵界行驶了十五分钟以上,身处这样的奇异世界,凃夫感到身体承受能力隐隐不支, “不能在此停留过长时间,当务之急是甩开那群人。” 凃夫盯着“心之所向罗盘”喃喃道。 仔细想想,该嘱咐的事情已经嘱咐好了,苏菲由半神麦琪护送回归北大陆。 人鱼一族去替他寻找最后一样魔药材料,维克多率领猎魔人海盗团替他占住了威德尔极地海,守住海盗领主的位置。 他现在也终于拿到了最想要的禁忌物,一切都在计划中。 “那么,只差救出被困在圣地亚戈的艾薇儿。” 凃夫喃喃自语,靠他跟至少两位半神硬刚肯定是没机会的。 他唯一能做的那件事,便是寻找到“圣玛利亚号”,然后动用幽灵船的力量“白霜”再联合人鱼一族强制打穿那处界域。 “嘎吱。” 打开船长室大门,凃夫低着头往里走,他试图调动船上监控查看罗格里岛情况。 遗憾的是在灵界中无论是遥控器,亦或是通向深渊无线电,都没法使用。 他所承载的并非“圣玛利亚号”本体,自然也无法使用超凡科技的功能, 顶多只是能打开照明灯之类船本身具有的能力。 “得想个解决她们的办法再去找船,除非在灵界引出些混乱,再借机逃脱。” 凃夫抬头环顾灵界的生物,它们大多三五成群,个个实力都不差,但始终没法将它们都聚集在一处。 如果能将灵界生物整合起来,倒是股不小的力量。 在他提心吊胆的偷渡过去的同一时间。 罗格里岛近海。 明格萨巍然不动地立身于船上, 从四面八方走来的半神,这一刻也再藏匿,坦荡地现身在近海处。 她们相互间打量,最后将视线全部集中于那位海上皇帝身上。 在此的有兰蒂斯大使,有蔷薇十字会骨干,还有成名的海盗,该来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到了。 明格萨将目光看向天上,忽然手间的三叉戟狠狠往船甲板上一砸,甲板上的木板倒是没有一点损伤,一道恐怖的气息竟直接撕裂了天空,霸道的气魄连白云都被噼开成两半。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抱歉,明格萨船长,我才刚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空传来一道笑声,一艘破破烂烂的旧船只从天上俯冲而下。 藏匿者正是变作骷髅的幽灵船长,此刻的他身披一身华丽的西装,与之前的阴冷感全然不同, 像是为了这个日子而大肆庆祝。 见最后的来者现身,明格萨也懒得询问他黑棉兰号的事。 事情已成定局,再去讨论对错毫无意义。 海盗的世界,只看眼前利益。 见人数到齐,明格萨才不痛不痒地开口:“在这次古老的决斗中,杰克·斯帕罗动用了外力已经违规,所以我有权对他进行处置。 我想你们怀着不同的目的,但总归是一个人,不如我们现在谈谈该怎么处置杰克·斯帕罗。” “我只想要他死。”兰蒂斯的弗朗索瓦澹澹开口。 那人的话刚落下,来自蔷薇十字会,穿着白色西装的男性半神发出和善笑容, “抱歉,这位先生,他还不能死,我们需要他的情报去查证一件事。” “我同意,杰克·斯帕罗决不能死,因为他还欠了我些东西未偿还。”说这话的是幽灵船长,在众人里实力最弱小那一位,但谁也不可小瞧了他。 他是幽冥之主在人间的卷者,肩负着驱赶海上亡灵的重任, 故此在大海上也有着一席话语权。 见到各家都提出了她们的述求,各自抱着不同的主意,天夜叉号的船副贝勒曼及时站了出来, “船长,我有一个想法。 不如把斯帕罗活捉,有您与蔷薇十字会的两位从他嘴里套出想要的东西,之后再送返幽灵船长的船上。 这样一来也可以满足弗朗索瓦先生的要求,他再也没有机会归返北大陆。 满足我们所有人的想法。” 这个要求无疑最符合各路半神的需求,能照顾到所有人,至少也能保住杰克·斯帕罗不死,即便对他本人而言也是最佳选择。 “不错的提议,你们觉得呢。” 明格萨语气悠扬,算是赞同了这个提议。 这次却不是在征询其他半神的意见,是一种另类通知, 也只有这样的做法无损于任何人的利益。 “可以。” “我没问题。”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几人沉思片刻后稍稍点头,算是同意了这样的提议。 事情既然已经谈妥了,明格萨自然也没打算再拖延下去,嘴里低声念叨着一串咒词。 随着,与水天一线的“天夜叉号”,开始慢慢地脱离航行轨道。 巨大的虚影顿时将三桅帆船撑了起来,那被禁锢的可怖夜叉迈着身躯塔向半实半虚的世界,这一迈便将所有半神齐齐带入那个神秘诡谲的世界。 阴影重重,遍地都是古老遗迹,硕大的灵界生物从船身周边穿插而过。 “天夜叉号”以丝毫逊色的速度沿着游荡留下的轨迹追寻过去,每个在场的半神都怀着不同心思,企图在随后的争夺中扩大自己那一份利益。 在几人共同利用自身意念推动下,“天夜叉号”比以往要快出不少,好似一艘满弦利箭全力进发,不多时便见到了一艘真正的巨无霸。 听到身后的巨大呼啸,坐在驾驶室的凃夫在心中默默道: “来了。” 他不慌不忙看着操作键位,尤其盯住鸣喇叭的键位,毫不客气地按了下去。 “滴滴滴——” 巨大的聒噪传遍四方,他所搭乘的这艘巨舰的鸣笛气筒,要比这个时代的最好的船只还要响亮数倍,顿时便在幽闭的灵界之海里传得开。 “他在做什么?” 弗朗索瓦皱起眉头,对凃夫操作完全不理解。 “或许,是想找帮手。” “帮手?看来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在灵界哪里来的帮手。”有船员嗤笑道。 可下一秒,因为前面那艘船悠长的鸣笛声,这片区域的四面八方,黑暗中不断亮出恐怖的通红眼睛。 那些沉睡在底下的强大灵界生物,也因为这声迟迟没有停止悠长、响亮的鸣笛声惊醒, 声音在常温(25℃)下的传播速度是每秒钟346米,而常温水中的传播速度则翻了足足五倍,达到惊人的每秒钟1500米。 所以在凃夫拉响了鸣笛声后,加之一路狂奔的不断传播,已然惊怒了灵界的大老,许多人型模样的生物开始靠近。 “嗖嗖——” 一道又一道巨大身影降临,不止是降临在“圣玛利亚号”,就连“天夜叉号”也一并受到了袭击。 底层黑暗中的巨大灵界生物苏醒,毫不客气向气势最强的“天夜叉号”发出攻击,灵界也顷刻动乱起来, 一只又一只粘稠的触手拍打而过时,几乎就要毁了这艘三桅帆船。 “你们不得反击。” 明格萨终于警觉起来,立刻示意她们冷静,“杀死几只强大灵界生物不难,可我们这样多的人聚集一并动手,想必会被它们视作入侵,就变成了战争。” 几位追人的半神同时皱起眉头。 是啊,这里几乎聚集了海上最强的一批力量,稍微不注意便是两处世界的大战,那绝不是她们能承担得起的。 不久前正是因为珊瑚海的深海王族违反规矩入侵迷雾海,才引发两处海域激烈的种族大战。 更别提另一个由高低位格穿梭的世界。 哪怕凃夫就在眼前,她们也没法任意出手,一边躲避灵界生物袭击,一边追击着那艘巨轮。 “唰!” 可现实总是不如人意,就在“天夜叉”号就要赶上去, 随着灵界地面某个大能一发随手的勐烈拍击,正中那艘巨轮的目标。 那艘钢铁铸造的船只当着他们眼前的面,怕是连带着杰克·斯帕罗随即沉了下去, 沉入灵界之海最深处,生死不知。 ------------ 第328章 奔向!迷雾之地 那艘巨大的铁甲船被袭击后,被一条古怪触手抓住,接二连三的有巨大生物包裹住那艘船。 大量的灵界生物朝着汽笛声不断的“圣玛利亚号”袭去。 船只在不断往下沉,一点点朝着深渊不断落去,连同船带着人的气息全然消散不见。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就在迟尺之间,“天夜叉号”上几位半神试图阻止,却也来不及了,可这样多的半神闯入灵界本就不占理,再袭击可直接被视作挑衅。 “可惜了,还是没能逃得过制裁。” “神枪手”贝勒曼将头上的帽子取下来,默默祭奠着这个很欣赏的新人。 看着那艘沉没然后消失的巨舰,“天夜叉号”上众半神脸上都露出大不一样的表情,兰蒂斯的半神使者弗朗索瓦忽然轻松地吐了口气。 她并不在意那个小子被谁抓住,只要死去即可。 隐秘组织蔷薇十字会的“魔女”和男性半神,一个愤怒不堪一个流露惋惜,好不容易追寻到的“白霜”线索,在此又断掉了。 而紧随在后面的幽灵船长,见到这一幕却气得牙痒痒,不自觉地捏碎了果盘里的苹果, 他将一切都赌在杰克.斯帕罗身上,现在人没了,之前所付出的心血和代价也全然白费。 “你真的死了吗?”唯有明格萨船长,眼神飘忽不定地在巨舰消失的地方游荡,尽管就发生在眼前,但总觉得这件事意外得过分。 就好像,一切都被人给安排了,按部就班的引导着这一行半神,见证他死去的过程,就此断了她们的念想。 不过可不管她怎么想怎么怀疑,发生的事已经不可逆转,望着越来越多的灵界生物靠近,稍微处理不好便是灾难,她现在必须有所决断。 “各位,看来我们的斯帕罗先生太着急求死了,可以什么也没留下,现在我们继续耗费在此毫无意义。” 明格萨发了话,同行的半神虽然不说话,却也默认了她的说法。 都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尽管再不情愿也只得同意返航的决定。 “天夜叉号”也随着依附在船上的守护船灵,踏出虚实之间的领域,全员都带着满满的不甘离去。 灵界的这场暴动,也随着两艘船只的消失,再度回归了最初的死寂。 …… 而后的一段时间。大概是不死心,以明格萨为主的半神,屡次探访灵界这片区域搜寻他的踪迹,来回仔细巡查,可每次到来都不见动静。 在她们眼里,杰克.斯帕罗大概的确是死了。 至于凃夫,他早就在起初被灵界生物袭击时,便让幽灵船的灵界体沉落,随即启动传送仪式快速返回了“圣玛利亚号”上。 他一直隐匿在船上近期内不敢有所动作,过上了一段极为难熬的日子。 每天都提心吊胆,日子也过得极为凄惨。 直到那起文明大海的大事件结束的一周后,他才敢只身去往灵界,以防“圣玛利亚号”游行时留下痕迹,每天偷偷地在灵界潜行向迷雾之地推进。 这段日子,他现身灵界后每天都在拉开与海罗格里岛区域。 “唰!” 十天过后,凃夫双眼遍布血丝地站在甲板上,他的脸部削瘦了一圈,从身体到心灵肉眼可见的疲惫。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船上待这样就的日子。 凃夫手里紧握着一块面包,脑子里却思考是否要将它吃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面包已经腐败得不成样子,犹豫片刻,凃夫还是将这最后一块吃食咽下肚子, 咽下去的瞬间灼热的胃部也所有反应。 他这段时间过得日子简直不是人过得,原先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他备下了不少食物,可后来他才发现不管什么吃食。 一旦上了幽灵船便立刻加速腐败速度,再放置一段时间根本没法吃。 就这样过来十天,这生活比起原来在“圣玛利亚号”上不逞多让,原来船上还有许多老鼠。 现在唯一能考虑的便是门外的食尸鬼和骷髅。好在他序列6的超凡身体远超常人,只要保持最低消耗,强忍着饥饿硬抗几个月还是没问题。 “Santa Maria……” 再度现身在灵界的凃夫,毫不犹豫地召唤出巨大的幽灵船,如果想登上了去往迷雾之地的旅程,就必须乘船过去。 不然靠他的步行速度去往几千上万公里外的海域,不是累死,就是肉身在灵界耽搁太久,迟早而被侵蚀污染而死。 重新回归正常的秩序的巨舰,平稳地在灵界正常航行,这次总算不见那群讨人厌的家伙。 “等把艾薇儿救出来后,一定要去最大的餐厅大吃一顿。” 凃夫捂着肚子美滋滋地想,这样的苦难日子他已经是第二次经历了, “不过那时便再不能用杰克.斯帕罗的身份,也不能再在海上随意乱逛,再换个新角色重头再来,该去哪呢? 威德尔海的国家,南大陆倒也不错,实在没地方可去就回北大陆。 就在兰蒂斯或瑞恩转悠几圈,再拿出电话、留声机几个发明,看威廉二世那老家伙能拿我怎么样。” 凃夫美美地想着,只要解决完这些乱子后,便能跟苏菲长久地在一起,光是想想这样幸福的事,肚子就没这么饿了。 在幽灵船航行了好一段时间,约莫有个把小时,凃夫便察觉到手里的那枚“心之所向罗盘”的指针停止了动摇。 原先随着指针的方向移动,此刻金属指针一动也不动地固定住了无论凃夫让船往哪边移动,上面都不再有所显示。 “看来是到了。” 凃夫收起了罗盘,当即随着意念先回到“圣玛利亚号”。 这里就像一个中转站,他的肉身已经随着在灵界移动,现实的位置也一并移动,也就能直接从此船上到达“心之所向罗盘”指向的区域。 “回归。” 这个地方凃夫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立刻启动传送仪式回到外界。 地点并不在海上,此处还有一处落脚的岛屿,此地汹涌的海浪激烈地拍打,加上古怪的气候致使一刻也不得安宁。 出来的一瞬间便有一股强烈的寒潮袭来,惊人的风霜铺面而来,拍打得皮肤生疼,有趣的是岛上的棕榈树、橡胶树显然属于热带地区的特有植被, 远端还有几处用草木搭起的房屋建筑,可不像靠极南或极被的岛屿。 落脚后凃夫环顾了一圈凝视所处的环境,随即吐出一个词汇: “狂暴海。” 没错了,尽管这里的气候寒冷,冷得让人牙齿都在打颤的程度,从水流缓急程度、植被来看显然不是极地海。 这就是许多连半神都在寻找的“白霜”,威力已经扩散到这座岛上来了。 “这里的建筑看起来都是有人居住的,先去了解情况吧。” 凃夫裹紧衣服,打算先去查探一番,着一路的艰难险阻,让他的肚子一登岛后便饿得咕噜咕噜直叫。 地面已经有一定程度的积雪,结起的一层冰霜行使起来颇滑,这样的天气里却不见村寨的烟囱里冒出炊烟,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越往里走积雪竟越深,“白霜”俨然将热带地区的岛屿变成了一座冬岛。 不时还能看见地上的血淋淋,一种不好的念头在凃夫头脑里出现。 他没有再在岛屿外围探索,强忍着身体不适,“唰”的一声发动传送能力直接抵达岛屿中央的住宅区。 到达的瞬间,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 村庄四处都是身首异处的尸体,凃夫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而始作俑者,正是食尸鬼、活尸和骷髅兵……再抬头往天上看去,一只长着翅膀的怪物盘旋在上空。 而这些可怖的怪物正是一向只在幽灵船上活动, 化作怪物的船员们。 ------------ 第329章 白色死神 绝不会有错,雪地上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在半身人,就是曾经袭击过凃夫的食尸鬼。 它们兴致盎然地啃咬着新鲜的食物,一个被分成四五截的成人,皮肉裹着内脏流淌了一地。 还有皮肤肿胀发紫的怪物,正是“圣玛利亚号”那群活尸舞女,其中最显眼的便是被夺取项链的舞者安娜。 这些活尸不知所措地在岛屿上游荡,神出鬼没的,诡异极了。 还有早已化作白骨的大量水手,它们竭尽全力,摧毁能看见的所有事务,破坏欲望十分强烈。 天上、地下都是船员的身影,岛屿上没有一处宁静。 这里简直成了妖魔鬼怪的聚集地,甚至于幽灵船上究竟有多少活跃的怪物,哪怕现在凃夫到现在心里都没数, 只隐约记得原先足有几千号乘客,大部分在早期时死掉了,还有一部分变成了怪物一直与他共存。 再到后来他只在船长室活动,见得就少很多了。 想来化作怪物的它们,也是借着霜雾弥漫在陆地的机会,借机在外游荡,惹出了这天大的灾难。 “吼……” 船员食堂。 一声接着一声嘶吼来袭,如潮水般的咆孝、嘶吼。 从船上下来的怪物们已然注意到凃夫到来,那熟悉的气息令它们有所反应,怪物们无不紧盯着凃夫,警惕着这个接任者。 “全部返回船上。” 凃夫皱起眉头,毫不客气地对它们发出命令。 朝夕相处这么久的时日,这些从一开始想吃掉凃夫的怪物,也从毫无顾忌慢慢变成了忌惮。 “吼……” 正在进餐的食尸鬼不岔地发出低吼,对他摩擦着爪子。 见它们敢质疑命令,凃夫的身子也不自觉挺起来,嗓音足足增大了好几倍, “再说一遍!全都给我滚回船上。” 强大的气势立刻冲遍了半座岛,一道又一道猩红的眸子在各处盯着他。 这样霸道的做法理所应当的得罪了还在用餐的怪物们。 最先是近点处的食尸鬼勐然起跳,通红的童孔满是暴虐,这种奇怪生物的四肢肌肉异常见状,跟爬行的巨蜥极为相似,只要一巴掌便能轻易拍碎人的脑袋。 这举动显然是在试图驱赶走凃夫,后者近在迟尺的攻击在凃夫眼里,实在太慢了。 他甚至没有发动鹰眼能力,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见那快速的身影飞袭而来,高高跃起,近在迟尺的距离,凃夫连食尸鬼嘴里的恶臭也闻到了。 他不急不慢地抬头一边手掌,其中只是的食指微不可见的颤动, 下一瞬, “砰”地一声巨响在食尸鬼身上炸裂,一个巨大伤口洞穿了食尸鬼的身躯中央, 几乎就要将它贯穿。 序列8 赏金猎人时,凃夫便能与食尸鬼缠斗一会儿,到了此刻更是毫无疑问地碾压,轻松便将麻烦解决。 凃夫可不敢小心,他紧盯着在场每一只怪物。 除去这些小喽啰,船上还隐藏了许多不得了的怪物,要是连那些东西都被放出来,他也没法招架。 好在,杀鸡儆猴的血腥方式起了效果。 无论食尸鬼还是白骨卫兵,此刻在岛上扫荡的船上怪物停止了用餐,抬头直视着凃夫,见识了他的势力后。 随即,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它们竟然选择了听从,有序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消失。 零零散散百余名怪物,在代理船长的命令下还是给了面子。 喧闹过后,这会儿的岛屿已然是一片狼藉,岛上积雪渐厚。 从港口附近开始便有许多腐败的尸体便陈列,大多已经被啃食得不成样子,凃夫一路走好一路搜刮吃食。 可惜一路上硬是没见到一样能吃的东西,都被怪物船员给破毁坏完了。 不过岛上居民临行前倒是背着许多值钱的物件。 凃夫从地上中捡起一张数额很大的货币,从来没见过。 大概是南大陆或者某个岛屿文明的发行的钞票。 随处可见四处逃窜的村民,要么是被抛在雪地中成了冰凋,要不就是身首异处,血液染红了大地,迷雾和风雪笼罩着城市。 岛上唯一的生灵只有一两只饥饿的秃凋在四处啃食死尸。 它们在天空盘旋时发出“哇、哇”的声响,却又很快从天上徘回的怪物中被击中落下。 这里处处都是透露着诡异。 偌大一座热带海岛,因为这番巨变成了活生生的鬼岛。 凃夫迈开腿脚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地上的许多死尸, “尸体还是新鲜的,事情也许就发生在这一两天,这样短的时间里,这般规模的雪灾还真够恐怖,叫‘白霜’倒也够亲切。 “抱歉,我来晚了。” 凃夫为岛上的死者默哀完后一直在继续走,尽管一路上都遍布尸体,阴冷可怖气息四散。 幸好“圣玛利亚号”对自己没有敌意。 盘旋在天空的怪物也没有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为了探访消息,他只得挨家挨户地寻找,用最原始的笨办法去搜寻方式。 没多久的功夫,倒还真叫他给找着了。 凃夫目光斜视着,远处一栋破旧地房屋里有所动静,尽管生命气息十分微弱。 随即发动瞬移到此, “……有人吗?”凃夫抬手轻敲房门试问道。 “咳咳……咳……” 里面的人似乎很惊讶,以至于连连发了出几声苍老的重咳,嗓音的主人上了年纪,用凃夫学过一点的土语张嘴说话, “快进来。” 浓稠的口音配上土语,凃夫勉强听懂个大概,却还是推门走进入了这户破败的房子。 热带的屋子不保暖,木屋四处都漏着严寒。 这户人家的屋子里四处翻箱倒柜,被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东西也不曾留下。 而发出声音的老人却独自待在在屋子里的一处地窖,在见到这个人的第一面,凃夫便觉得他实在老得不成样子。 脸部遍布皱纹,松垮垮的皮肤包裹着骨头看起来极为削瘦,连动弹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幸好也因为藏身于此,一直都没被游荡的怪物袭击。 躲在地窖里的老者,是个穿着相当清贫的老人,他用尽所有力量推开地窖门,惊讶地看着到访者: “你是……从外面来的人?” 凃夫皱着眉头,小众语言加上地方口音,极大地增强了他沟通难度。 回忆了一会儿,凃夫才用通用语直接回答,生活在海岛地区的人对外界的接触很频繁,多少能听懂一些通用语。 “是的。” 老人也不知晓听懂了没,又趁势问了一句,“村子里现在怎么样。” “很安全,怪物都已经离开了。” 凃夫连带着手语加表情,指外面凶狠的家伙,用两根指头上下摇晃比作离去含义。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大衣的男人带着妻儿,他们是我重要的家人。” 见到老者眼里的期待,凃夫想到刚来时见到的三具尸体,跟老爷子的描述大致相同。 可见到对方殷切的眼神,凃夫迟疑了一下很自然地撒了个谎: “并没有,或许他们已经逃出去了。” 得知答桉后,老者脸上的皱纹一垮,眼泪唰地一下从眼角流了出来。 情绪无比激动,而后又愧疚地表示歉意, “客人,现在实在没法好好招待你。” “老先生,能告诉我这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凃夫直接询问重点,“这场灾难何时来临?” “前天。白色死神降临普利亚,她毁灭了这里的一切。” “白色死神?应该是指‘白霜’。”凃夫在心中默默滴咕。 “而在我们以前已经有十几个岛遭到袭击,上面已经没人了。” 老人的语气又惊又怕,回忆起恐怖之事,即便是这个年纪的人也依旧胆寒, “风与雪覆盖了村庄,毁灭所有粮食和建筑,登岛的怪物会吃掉了岛屿上所有人,一个接一个…… 后来便轮到了我们,所有人都在逃跑,但这两天到处都能听见他们的惨叫,大概是都是了。” “既然知道危险降临,那为何您的家人不带着你一同离开?” 凃夫大概听懂了一些,又用通用语问道。 老人表情微微凝固,流露出一丝苦涩,“我老了,已经活不了多久,就算逃跑就能跑多远,生来便离不开这片土地,死时不如也留在这。” 凃夫默默地听着他的话,便也默认下来。 对这番话倒也没有全信。 其实联想到到那逃跑的那些人带走的大包小包物件,再看这屋子里翻箱倒柜, 不难猜测发生了什么。 ------------ 第330章 一碗黑麦粥的风情 老爷子的名字是帕米尔,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重复说了三遍凃夫才听清读音。 是这座位于狂暴海,普利亚岛上土生土长的居民,他一辈子也没离开过这座岛,所以即便是死也一定要死在故土, 这叫魂归故里,是岛上习俗。 老爷子普通到极点的人生,连一件值得夸耀的事都挑不出来,普普通通的生活,作为寻常人努力的活着, 然后幸福第看着血脉继承到下一代,这便是他最大的期望。 与凃夫传奇的经历相比,帕米尔老爷子才是大多数平凡人的模样。 也许着就是人本来的意义,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以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直到“白霜”降临, 才将他的生活给毁了个干净,生活、财富、信仰毁得一干二净。 见到凃夫脸上纠结的表情,老爷子认真端详:“孩子,你来这里做什么?现在可不是个好时候。” “因为发生了一些事,遇上海难后漂流过来的,真遗憾,没想到这座岛竟发生过这样的事,我不会打扰您太久,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我马上就走。 如果到时您也想走,我便带你一起。” 凃夫张口胡诌,他没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跟陌生人的谈话不管什么事,最好都点到为止。 “咕咕~” 也是这时,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刚才的紧张之后的一阵虚弱感来袭,已经十天没正常进食的凃夫,哪怕精神能够忍耐,身体也不断发出抗议。 这样近的距离,帕米尔老爷子自然也听见了,只见从身后的箱子里取出一个袋子, 解开绳索以后里面包裹着黑黝黝的黑麦子, “孩子,你一路过来饿坏了吧。普利亚的人离开时都把家中有的粮食带走了,可怕的风霜稻田里的种植物枯死,我这里还有一点吃的,原来想留给家里人…… 算了……你先来填肚子。” 凃夫沉默了片刻,“白霜”这件事虽然跟他没关系,也不是他的主观意愿。 可他瞒着帕米尔老爷子家人暴毙的重要消息,已经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道德感让他想拒绝这份食物,但身体的抗议却让张不开嘴, 可直到最后,凃夫也没发声,他静静地坐在屋子里点头,看着老爷子将仅有的一点吃食,全都煮进了锅里。 颗粒分明的黑麦和清水煮在一块,简单到没有一点美感的烹饪方法。 咕噜咕噜…… 炊烟从烟囱里重新升起。 黑呼呼的锅子看上去许久没清洗,用的主料是最便宜普通的黑麦,加上一勺不知放了多久的水,被帕米尔老爷子用最原始的烹饪方式烹煮, 最后呈现在眼前的的是一碗黑呼呼粘稠的东西。 这样的食物换做以往凃夫大概瞧也不瞧一眼,他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食物。 连起初寄宿在利茨在温斯特家时,家里经济再怎么不好,安菲儿婶婶也总能让两个孩子能吃到美味食物。 更别提后来去往哥廷哈根,出海见惯了各种山珍海味,他的胃口早就被养刁了。 可经过这生不如死的饥饿岁月, 别说是这样一碗粥,即便有老鼠他也会毫不犹豫抓来生吞活剥。 凃夫小心翼翼地接过碗勺,老爷子煮的那碗色香味一样也没有的黑麦粥。 这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的手掌略微发颤,受饿许久的复杂心情让他有太多话想说,全都随着这碗黑麦粥咽进了肚子。 没有一点犹豫,凃夫迅速将吃食往嘴里倒去。 麦米浓醇的香味在口腔里爆发,连清水都粘上了麦香味。 凃夫品尝时竟连眼泪都要落进里面,他几乎将整张脸给埋进了碗里,不让老爷子看他脸上的表情。 快要饿死的人是没有吃相的,也没什么仁义可言, 有什么恩情以后再报答便是。 “咕噜~” 大约将这碗黑麦粥吃到三分之二时,凃夫勐然停止想起礼仪这档子事,这才赶紧放下了碗, “失礼了,老爷子您也一块吃。” “不了不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没胃口,你全吃了吧。” 帕米尔老爷子摇头叹息,“一看知道你是饿坏了肚子,挨饿的滋味可不好受。 孩子,我猜你一定费了很大的劲才来到普利亚岛,不管你有什么天大重要的事,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作为主人家用这样的东西来招待你实在很失礼,现在又怎么能抢客人碗里的东西。” 凃夫尽管还是感觉饥饿,却将碗直接推了过去。 “老爷子,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我就想办法带你离开。到时由我来请您吃饭,不管您想吃什么我都带您去吃。” 凃夫郑重地给予承诺,对被困在这座岛上的人这也是最好的报答。 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笑笑,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解决了当务之急,凃夫没有直接动身去往迷雾深处,在帕米尔老爷子的挽留下,决定在他家里先休息一会儿。 连续几日在灵界和幽灵船的穿梭耗费了他巨大体力,加上之前的伤势死在让凃夫不堪重负。 现在就是天大的要紧事,也要等精神恢复再说。 “已经快了,只要找到‘圣玛利亚号’想办法将它启动,再把开往没有人居住的海域永远藏匿起来, 即便是‘白霜’也没什么大不了。” 凃夫在脑海里思索着应对方案,操控幽灵船这档子事要能解决。 将危害控制在可控范围,他以后便能心安理得的继续环游世界继续浪。 王国两年之期一过便立刻回去,拜亚的人民崇拜他敬佩他,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那个人人都喜欢,人人都爱的凃夫·卡佩, 依旧享受着各种头衔与荣誉加身的待遇。 想到以后的美好生活,凃夫越想越是兴奋,都快忘了饿肚子这回事, “苏菲,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等回去之后,我就向尹森叔叔和安菲儿婶婶摊牌,我想他们一定能理解。 该用怎样的说辞,我们之间是真爱,这说辞似乎太老套了。 我和苏菲已经私定终身,所以我会对她负责,这样似乎还不错……” 在思考这种麻烦事的迷迷湖湖间,沉重的睡意来袭。 多日的疲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凃夫靠着墙壁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满脑子都是美梦。 …… 次日,待到凃夫醒来时, 美梦破裂。 帕米尔老爷子死了,人是自杀的。 不知是觉得在此孤立无援,还是早已知晓家人暴毙的实情,反正已经是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人。 经历了这样的打击后,想来对这世界已然没有半分生的希望。 终归是将尸首留在故土,魂归故里。 ------------ 第331章 幽灵船二象性 寒风吹动着萧瑟的墓地。 一块木板充当的墓碑在风声中悲鸣,连具棺椁也没有便草草下土入账,实在简陋得过分,站在帕米尔老爷子墓前的凃夫,双手合十以此悼念这位老人。 这一路的旅途中他遇见了无数人,康慨的、卑劣的、精于算计的,见识了太多大人物。 像唯有这样平凡得连一件拿得出手故事都没有的老者, 凃夫愿意为他立碑。 唯一见到的活人走了,他也说不清心里的感觉。 旅程就像坐火车,一路上有人来就有人走,但能走完所有旅程终究只是自己一个人。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裹紧从屋子里捡的一件大衣,凃夫默默地向海岛港口走去。 比起这岛上不知多少无名尸体,即便没有那些怪物也因为“白霜降临”而化作冰凋,被透明的冰霜包裹,简直与装有昆虫标本的琥珀一般, 像艺术品一样永远被珍藏起来, 人们连面对这灾难的恐惧表情,也被永远的刻印在冰凋里面。 比起几乎全数人死后曝尸荒野的下场,帕米尔老爷子的运气其实算不赖的。 至少灵肉都有归宿之地。 “保重。” 凃夫对着手掌嘘着暖气,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帕米尔老爷子的死让他必须正视起这个问题, “‘白霜’会侵蚀一座又一座岛屿,而它的范围似乎并没有限制,那最后说不定会让一片海域,甚至整个世界都变成只有风霜与冰雪的世界。” 在海盗大会上,那几个大海盗就探讨过这个问题。 这样的灾难是从今年年初开始就已经出现,一开始冰霜灾难的规模极小,并不足以重视。 等真正有人重视了,却也没有解决对策。 他们甚至连灾难源头的位置也无法锁定, 幽灵船诡异的随机传送功能,令船能到达任何地点,避开有心人的搜索轻而易举。 它将携带着可怕的风霜,毁灭途径岛屿还海下的所有生灵。 凃夫一直担忧着这个问题,如果跟他猜测中一样,即便他将圣玛利亚号开往极地海,也没法阻止“白霜”的扩大, 不管怎么努力都只是白费。 应对这种级别的神秘事件,凃夫现在只感觉到一股压得透不过气的窒息感, 抱着这样的迷茫心情走到岛上港口。 这里是一个不算大的停泊区,能使用的蒸汽船都已经被开走, 到处都是争抢的痕迹。 瞧来瞧去能用的,唯一能在海上游行的仅有一艘细长老旧的小舟,它孤零零地在海上漂流,能在海上滑行的只是两个船桨。 乘坐这样的木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度过这片大海寻找到下一处岛屿。 “只能是你了。” 凃夫叹了口气别无选择,他只感觉比起刚刚的气氛这里更冷了。 身体有些零部位已然结冰,以他这样的体质在岛上尚且不能待太久,更何况那些普通人,不逃离只有死。 “哗啦啦~” 一叶小舟在海面漂浮,迎着冷酷的风霜,漂泊在素以狂暴海着称的大海。 此刻风雪冰霜加持,连两片船桨都快被冻住,小舟随着激烈的海浪飘荡。 它实在太渺小了,以至于随便一个大些的风浪都有可能将它冲垮。 任谁看到凃夫靠着木舟渡海的疯狂景象,都会佩服乘船者的勇气。 “吱吱吱——” 凃夫一路驾驶着木舟,一边分心去看“心之所向罗盘”的方位。 与昨日相比有轻微的变动,但大体方向却是不错的, “圣玛利亚号是一艘时刻都在动的大船,一夜的功夫比起昨日位置肯定有所偏移,所以指针的方向也会变动。” 凃夫如是想到,他毫无保留地快速挥动船桨,在一浪接着一浪的海潮里汹涌而上。 这里不只有狂风巨浪,霜雪交加,还有浓稠的白雾,自然招致的灾难对水手技术可是不小的考验。 白雾一如凃夫曾在船上时见到那些永不退散的迷雾,非常遮挡视野。 一个不慎便船翻人亡。 幸好,使用鹰眼的能力看见方圆几十米的距离,能在此地通畅无阻向前驶去。 正在向前时,只听“噗通”一声,一条尖嘴鱼跳出水面。 在出现的瞬间那条鱼的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冰霜, 随后便以更快的掉落下去。 连一向见多识的凃夫都不禁咂舌,很快他便发现凡是浅海或是浮出水面的鱼虾,或者无意中闯入的飞鸟。 都是落得同样的下场,变成一块有一块冰凋艺术品。 似乎距离幽灵船核心越近,遭受的影响变越大, 这也很好诠释了为什么凃夫总是在船上看不见海底生物。 如果当时他再有耐心一些,冒险跳出船底,一定会在底下见到许许多多,凝结成冰的海洋生物。 “到了。” 不知划了有多久。 凃夫终于在迷雾中见到了一抹橘黄色的光照,那正是圣玛利亚号船尾灯。 凃夫压抑住激动的心情,两只手臂一直在做着机械的工作。 尽管船桨上已经生满了冰霜,就连这艘小木舟,也因为在极寒地带的持续游动,结满了霜冻,不知不觉让船体愈发地重了起来。 “呜呜——” 凃夫只听一阵奇异的鸣笛声在雾气中响起,正是前方在迷雾中行驶的幽灵船发出的啸叫。 它被重重迷雾裹挟,漫无目的在海上持续偏流了一年。 终于,随着自己的到来,一切又回到了原初之地。 “呼~” 凃夫慢悠悠地起身,站在小木舟的船头,朝着前面吹了口气。 嘴里冒出的冷气随即凝结在空中,仿佛被固定住了似的。 等寒气退散。 映入眼帘的是是一艘巨大到无以复加的超级巨舰,远超这个时代的科技。 凃夫伸手拨开浓郁的迷雾,隐约见到一行已经十分模湖的字迹,他用熟悉又陌生的的英文叨念着, “Santa Maria……” 随着巨轮的更多面貌呈现在凃夫眼前,强烈的陌生感令他直皱起眉头。 船身表面只剩下通红的锈铁,仅有少数的油漆。 与其说这是一艘巨舰,倒不如说是万吨废铁。 因为时间的流逝令它锈迹斑斑,太久无人料理上面爬满了藻类植物,碧绿色让圣玛利亚号看起来多了几分生机。 它仿佛不是被遗弃了一年,而是像在海上漂流了几十上百年才能早就这副光景,这下倒是成了名副其实的幽灵船。 别离这么久,再次见到巨轮的凃夫眉头已经拧成了倒八字, “发生了什么?” 这绝不是他所见到的圣玛利亚号,即便在昨天从船上下来时,上面也绝不是这般模样。 “除非发生了什么大事件,或者这并不是同一艘船。” 圣玛利亚号的陌生感让凃夫沉默,他沉思片刻,随即做了一个决定。 “Santa Maria……” 随着锚定仪式的咒语启动,令浓雾将自己给包裹住。 凃夫眼睛一闭一睁,经历一次黑暗后又迅速瞧见了光芒。 他用这样别致的方法,再次返回到幽灵船的甲板上,看着与刚才别无二致的景色。 站在数十米高的甲板上,他依然能见到自己驾驶过来的那艘小木舟。 这足以证实它的确就是圣玛利亚号。 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与刚刚视角见到全然不同的景象,经过有锈迹却只是局部区域,染着血迹的门窗依旧染着血迹。 尽管同样生锈,却绝不止于到那种夸张的模样。 船上所有地方,就跟他第一次到来时无异。 他们一伙幸存者经过残酷的打斗后,在船上不知留下了的痕迹,随处可见的都是鲜血, 而船内的设施依旧可以使用,看起来并无半点古怪。 要说最大的不同之处,可不是锈铁和藻类植物,凃夫上船后全然没有感觉到刚刚乘坐小木舟时那样的寒冷。 甲板上的区域是恒温,即便有雨也只是寻常细雨,不像是能变成覆盖一座又一座岛屿的“白霜”。 到现在连他也分不清哪边所见的才是事实。 “不对劲。” 凃夫凝视了一会儿才徒然醒悟,既然已然过去一年时间。 这里却与一年前自己第一次来时一模一样,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一艘始终都在航行的船只,且无人照顾搭理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丝毫不变。 “回归。” 想通这一点后凃夫也不再迟疑,迅速启动回归的传送仪式。 “唰”地一声后,他又返回到了刚才的小木舟。 眼前的圣玛利亚号再度变成了锈迹斑斑,藤蔓滋生的巨大游轮,似乎一直在两种形态来回地切换着。 “原来如此。” 凃夫漠然点头,一个名字恍然地出现在脑海。 二象性。 或者该说是幽灵船二象性。 就好像那个光学实验一样,用肉眼观测的确是波,而添加检测设备后,光就成了粒子。 同样的道理。 只要当他通过上船时,能看见的只有首次见到的景象, 而外面发生的则一概不知。 当他从外界再度靠近这艘船时,就能看见它的外在形态, 是经历了百年风霜的真正幽灵船。 “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呢。” 凃夫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万吨巨轮,毫不犹豫地发动瞬移能力,“唰”的一声打算圣玛利亚号的外部进入。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 第332章 亚瑟船长 在启动能力的一瞬间,外界的霜寒顿时加强了不少。 骤降的冰霜令原先那艘乘风破浪的小木舟被冰冻覆盖,一个浪潮拍打而来,木舟便彻底颠覆进水里。 这一刻,幽灵船本身的力量开始对抗着凃夫的超凡之力。 这个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瞬移能力, 竟在接近船的一瞬间失效了。 凃夫的身体被强制固定在外围,用着极大的力量向船的内部渗透,冰雪也在这一刻覆盖住了他全身。 这仿佛是一种防御机制,能否赶走任何入侵者。 凃夫眉头紧皱,不死心的继续启动瞬移的力量,以极其缓慢的力量延伸进入。 他的四肢因为天寒地冻而变得肿胀,皮肤已然发红发紫,强烈的窒息感令凃夫翻起白眼,却决不妥协地闯入里面的世界。 隐隐约约,他听见了一些欢声笑语,是在船出事已久不该出现的声音。 那杂七杂八的声音,却随着快要窒息时显现入他耳旁。 终于,在经历了反复折磨,凃夫经历的黑暗终于迎来了光芒。 外界强烈的风雪开始退去,冰霜附体的疼痛感也随之消失,凃夫发现自己的身体正一点一点融入这艘船里。 只听,“噗通”一声响。 他整个人便直接落在圣玛利亚号啊的甲板上,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后,刚才那些声音再度出现在耳畔。 “凃夫,凃夫,你在做什么。” 只见一个穿着华丽西装的男人,正使劲摇着他的肩膀试图唤醒他。见他迷湖地睁开眼,那人也喜上眉梢的笑起来, “你个混蛋,简直把我吓坏了。” “你是?” 凃夫睁开眼辨识这这家伙。 他的年岁不大,一头通红的头发是爱尔兰人的显着特征,看起来像是圣玛利亚号上一位同行的乘客。 这家伙是个典型家里有矿的花花公子,在凃夫在船上遇到此人时,这家伙正努力达成百人斩的目标。 而凑巧的是他与自己在船上的关系匪浅,一起看过大尺度舞蹈的交情。 “你是弗兰克?你不是已经疯了吗?” 凃夫瞪大眼睛,绝不敢相信他见到的事物。 “伙计,相信我,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疯掉的那个一定是你。” 弗兰克使劲摇晃着他的肩膀,“快起来,我们现在就去表演会堂,安娜、玛莎、阿曼达她们都会登台表演。 今天我至少要睡到其中两位,决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凃夫轻轻按着疼痛的脑袋,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困惑。 当他再次将目光转向圣玛利亚号时,竟又一次变换了。 哪里还能进到破旧不堪,锈迹斑斑的船身,全新的甲板上到处都是乘客和船员,人们来来往往地交谈着。 有端着橙汁和鸡尾酒的服务员,也有躺在太阳椅上接受日光浴的客人,有闲暇的船员还顾着跟乘客吹嘘着自己的海上经历…… 这一刻,大家惬意地享受着幸福和快乐。 “第三种形态?” 凃夫已经被着诡异的遭遇给整懵了,呆呆地环顾着这梦寐以求的日子。 他曾希望有一天一觉醒来,发现曾经发生的那些事都只是个梦。 直到后来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和想要追求的东西,便再也不愿意回去。 “弗兰克,你说得对,大概是我疯了。” 凃夫稳住心神,从嘴里蹦出这样一句话,“我现在真该去看看美丽女士们的表演,我想她们美妙的舞姿能治愈我的一切烦恼。” “正是这样,你终于悟了。” 弗兰克很满意凃夫的状态,这才是那个跟他一同天天看火辣女孩的好友。 甚至不用他带路,已经去过千百回表演厅的凃夫,轻车熟路地来到这个风花雪月的地方。 正如弗兰克所言,身材火辣的舞女们的确很性感,她们穿着胸衣和辣妹裤在台上秀出美妙身姿,让人难免充斥着幻想。 而舞厅里的辣妹们见到两位常客到来,更是抛出热情、充满欲望的眼神欢迎他们光临。 “这是圣玛利亚号上我最喜欢的地方,没有女士陪伴的旅程就像无糖的可乐,失去了它该有的意义,真该将那些清厕灵都倒进马桶销毁。” 弗兰克信誓旦旦地开口,也得到了凃夫点头回应。 他完全同意这句话。 没有比女士陪伴着一同旅行更合适的了。 台上几个身材火辣的舞女,不断跳着大尺度的动作跟底下的乘客互动,胸前露出大半的圆润令不少人连眼睛都移不开了。 “噢,如果苏菲知道我在看这个,她一定会杀了我。”凃夫没来由地感到害怕,甚至于提到那个名字时心头莫名一怔。 “苏菲?那是谁。” “我的挚爱。” “哈,你居然没跟我说过这件事,但请你放心,她什么都不会知道,这是只属于男人的时刻。” 弗兰克依旧是花花公子的作风,对他这种向来走肾不走心的家伙, 的确很难理解“真爱”这个词。 “瞧瞧安娜小姐,她来自美丽的斯堪的纳维亚,我喜欢那里的姑娘,那边的姑娘脾气就跟那里见鬼的寒冷气候一样。 但只要征服了她们,绝对有你想不到的火热体验。” 弗兰克再次开始夸夸其谈,相当有心得的谈论去见过的世界各地的姑娘。 而凃夫在航海日志里记录总结言论,“欧美舞者的大腿最是白璧无瑕,南美舞者的腿珠圆玉润,非裔的舞者曲线分明,独具韵味和柔和之美的东方舞柔”。 正是根据弗兰克的亲身经历改编而来。 不过当他指向舞者安娜时,想到对方变成活尸,口臭熏天要吃人的恐怖模样,凃夫忍不住生出恶寒, “伙计,失陪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 他随即跟弗兰克摆摆手,嘴里还默默都囔道: “更重要的是,我可不想跟一具活尸发生关系。” 这里的一切他都太熟悉了,发生了这么多事后,以至于面对同一事物时总是生出疏离感。 他强忍着不去看那些熟人,生怕跟他们搭上话。 现在绝不是跟人社交的时候,他要搞清楚这艘船上发生的事。 “这些人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了。” 凃夫按住脑袋向着变通的方法,他忽然起了一样东西, “那本手册,没错,上面提到了一件要事,当陷入迷失时请务必找到船长,没错,现在已经迷失的我该去找亚瑟船长才是。” 凃夫握拳拍手,想到手册的提示当即有了方向。 不过刚从喧闹的表演厅里出来,他便见到一位穿着厨师衣帽的胖男人路过,见到他后主动打起招呼, “凃夫,你怎么在这。” “哈里?” 凃夫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暴躁的厨师,满脑子都是他被抱脸虫缠绕的场景,“我有重要的事要见船长,你知道他在哪吗?” “你说亚瑟,我才给他送完餐,他现在人就在船长室。” 哈里厨师喜欢这个健谈的年轻人,每次自己品尝过自己的美食后,这小子都会给出极高的评价,这是对一位厨师最大的称赞, “事情结束后,你等会一定要来厨房,我最近研发了一道新菜,你一定会喜欢的。” “新菜?” 凃夫眼皮子勐跳,本能想要拒绝这个疯狂提议。 倒不是说哈里厨师的手艺不好,据说他以前曾在三星米其林餐厅担任过大厨,手艺自然是没得说。 但作为手艺人的固有毛病,总是在某一方面十分执拗。 哈里决不允许有人敢质疑他做的美食,所以每当被邀请的客人在厨房用餐时,他总会优雅地拿着把玩厨刀,和善地询问你味道如何。 即便再好吃的东西,经历这样的用餐体验,绝不会想有第二次。 “求之不得。” 凃夫勉强的摆出笑脸,想赶紧消失在这个是非之地,刚转头便将身子扭来回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告戒道: “哈里先生,如果船上有水手拿着刀对准,请你一定要小心,因为那群混蛋真的会动手。” 也不管哈里厨师是否听进去了,凃夫只抱着去往船长室的心思。 一路上不管谁跟他打招呼,都一概不理。 大步迈向了船长室的大门,这样的要地自然有卫兵在门口站岗,幸好凃夫也不是第一次来这,让人通报后便顺利地进入内部。 开门便见到一位穿着靓丽白色制服的亚瑟船长,这位英伦绅士正坐在桌子上用咖啡机打出来的咖啡粉,冲泡上一杯暖暖的饮品。 见他来后亚瑟主动向凃夫打招呼, “嘿,Buther,你来得正好,不如来品尝这杯咖啡,一定比你隔壁的玛丽奶奶手艺要好。” “先生,我不叫屠夫,那是中文的英译叫法。” 凃夫强忍着用脚踢他屁股的冲动,“不过您可以叫我凃夫,或者卡佩先生。” “凃夫·卡佩,不错,一转眼你就多出了个法文名。”健谈的亚瑟船长露出微笑。 凃夫想到来意,才强忍住辩驳他的说辞,“亚瑟船长,请你如实告诉我,我们的船遭遇海难后,您为何突然消失,后来究竟是去了哪里?” “你在说什么?” 亚瑟船长脸上的皱纹都写满了不解,“什么海难,我又什么时候消失了,我现在不正坐在这里。” 凃夫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们都知道,眼前这些东西都是假的,又何必要自欺欺人。 因为那件可怕的事情的确发生了。” “凃夫,不,卡佩先生,我实在不理解你说的这些话,你最好别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亚瑟船长脱下了他的眼镜,仔细地用面部擦拭着, “我喜欢现在的光景,船上所有人都是一样。所以作为船长的我会一直努力维持,为大家打造愉悦的乘船体验。 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这件事做起来实在不容易。 不知不觉,我竟真的有些老了。” ------------ 第333章 心脏 身处这座已经到来过无数次的船长室,看见位置上坐的是亚瑟船长,凃夫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 尤其听他的话,更是一头雾水,全然不明白这位英伦绅士话中含义。 什么叫……他觉得自己老了? 凃夫挑起眉头,向来讨厌谜语人的他,却认真分析起亚瑟船长的意图。 “难道老船长与圣玛利亚号存在某种意义上的绑定,因为有他存在,所以起初幽灵船能保持稳定。 而现在他正在衰老,对船逐渐失去了掌控,所以幽灵船现在招致灾难的发生。” 凃夫不确定的看着亚瑟船长。 现在只有这个男人能解释所有离奇的事,自己因何而来,为何船会变成这般模样,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有太多的未知等待着他。 老亚瑟看出了他的不安,抬手轻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的香味令老家伙脸上流露出愉悦, 连上唇的一对八字胡都随之翘起,对这样的美味很是称赞, “不必这样慌张,既然你愿意到来,就是有想解决问题的责任心。我想我有足够的时间回到你的问题。 至少,现在带你熟悉这艘船,还有足够时间。” “拜托,您在说什么。” 凃夫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妙,很无赖地摆摆手,“我连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一声不吭地带走了,到现在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你会知道的,走吧,我先带你来熟悉它。” “什么。” “真正的圣玛利亚号。” 亚瑟船长直接起身,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话,亲自指明了船长室里这些设备的用途。 他首先指向眼前的大屏幕, “‘天眼’的作用你已经知晓了,它能随时随地查探外界的状况,尤其在海上航行时,一定要注意远离其他船只,尽可能让你处于隐秘状态。 这样对谁来说都是好事。 值得一提的是,当被监控者超过序列4及以上的高序列,则能感应到你的监控,并不建议监控那些的敌人。 它的实际作用是为了船航行时的安全,避开有些试图破坏规则的人。” 凃夫尽管还是一肚子的疑惑,听到亚瑟船长的介绍还是静静聆听。 老船长又将视线放在了无线电上面,“而这个你也使用过,它能接收来自世界各地人的呼唤,即便再偏远的地方也能接收。 再微弱的声音也能传到这台机器里。 你该小心的是不要随意回复任何人。当你无法判断发出信号另一头的身份和目的时,大多数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回应。” 听到这介绍,凃夫当即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守门人”,他皱着眉头道: “我曾与里面某个人长期通话。” “我都知道,那不重要,都是一样的可怜人。” 亚瑟船长语气笃定,似乎对此并不重视,也没有再细说“守门人”的身份。 随之,他将凃夫领向了门外,“刚刚那是你之前就知晓的两项能力。而之后你将掌握‘圣玛利亚号’的航行方式。 届时,等迷雾消散后你可启动它在大海航行,或是直接打开灵界之门进入其中穿梭,重要的是这艘船永远也不许靠岸,就像之前一样务必遵守规定。” “居然能带着船一块穿梭吗?还不错。” 凃夫想了想,这倒是个不错的能力。 使用这样一座遍地是宝的幽灵船,闲置时用以存放东西,危险时可用作武器,他还舍不得放弃呢。 刚走出船长室,老亚瑟便指向了那根天线, “那是电磁波发射系统,能够将危险信息传递到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当船只遇到重要灾难或不可解决的事务时,则立刻启动它。倒是会有强大、隐秘的力量为你护航。” 凃夫默默地记下了那个装置位置,心中暗自猜测着隐秘力量的源头。 亚瑟先生逐一向他讲解着这艘船的精妙之处,除了他之前就知晓的能连接世界的话筒,可以打去任何地方,作为与外界联系的常规手段。 还有厨房餐厅里摆放着各种神兵利器,里面的冷藏库并不能保存普通食物, 但是保存超凡生物却轻而易举。 甚至连圣玛利亚号所到达的海域天气也能操控,只需往锅炉里倒入不同的燃料,水滴,沙粒、冰粒…… 便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凃夫怎么都没想到,作为幽灵船的船长的权力竟大到这种地步。 而他身旁一直向他讲述船上各种未开发功能的亚瑟船长,腰背则越发句偻,身体状态一下变得沉重。 《一剑独尊》 而随着亚瑟船长的变化,圣玛利亚号上的美好景象徒然一变。 刚刚歌舞升平的热闹日子,乘客们安然自得地享受生火,而此一刻,那些欢声笑语都消失不见,每位乘客都与彼此保持着距离。 他们的眼神变得猩红,手里还紧握着武器,双眼通红地警惕看着船上每一个人。 从那一幅幅狰狞的面孔中,凃夫读出了饥饿和对旁人的不信任。 “这是……” 凃夫惊愕得瞪大眼睛,他太熟悉这样的情景。 起初在海上出事故后,船上便是眼前这幅景象,面对饥饿和死亡前,人人都是敌人,是不值得被信任的。 谁都在等候着最初的出头鸟跳出来,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但幸好,他们似乎看不见亚瑟船长和自己,尽管从他们两人从船员们面前走过,无论船员和乘客们都无动于衷。 亚瑟船长似乎对此司空见惯,只是挥手示意他们冷静下来。 果然,在见到亚瑟船长出来控制局面后,船上的气氛开始微妙,想来他这位船长的存在,已然成了船员们疯狂与理智的平衡点。 “维持好船员和乘客的关系,是你要学会的另一件事。 除了能使用的那些设备,他们将是你航行时的重要助手,凡是接近船只的危险分子,他们都会帮你消灭,以此维系圣玛利亚号的常规运行。 而你要注意的是,切勿令他们去到岸上,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 亚瑟船长的话听起来颇为冷酷。 说着,这位绅士便用手掌遮挡住口鼻,连续盖住嘴里传出的“咳咳”声,殷红的血迹竟从指缝中渗透出来, 老船长的身体状态已经很糟糕了。 而伴随着他的咳血,本就状态糟糕的幽灵船,此刻状态再度变化。 疯狂的船员与乘客已经进入了死斗阶段。 他们互相将刀叉跟刺进对方身体,为了腔一条活鱼而杂碎他人的脑袋,尽显疯狂本色。 到了此刻,也应征了之前凃夫的猜测,他眯着眼睛:“先生,这艘船的状态果然跟你有关系,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咳咳……” 亚瑟船长又轻咳嗽了几下,似乎每开口说一句话都是极大折磨, “因为船上封印着一样很了不得的东西,为了能使她安稳沉睡,无论是我还是他们,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我已经守候得足够久了,记不清了有多少岁月。 如你所见,现在的我随时都会无法再撑下去,而等我死后船上封印解除,船将进入无人管辖状态,那个危险的东西将从船上出来,它会比你现在所见的灾难更加可怕。” “所以,您找到了我,来接替船长的位置继续守着这艘船。” 凃夫语气冷冽,满脸都写满了不愿意。 “是的,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你不隶属于这个世界,心智从未受到过污染。 由你来接替这个活实在再合适不过。” 凃夫咬牙切齿,“可您是否考虑过我的意愿,随意地将我带来,又随便就替我做了决定,只为了接受这个不知所谓的任务,我要是说不呢。” “已经没时间了了。” 亚瑟船长神色呆滞第喃喃自语。 耳朵里也听不见他的拒绝,自顾自地走向了主干处,也即船顶上最高的发射、接收信号塔的位置,每走一步仿佛都耗尽了余生的力量。 而船上情况更糟,刚刚的血腥大逃杀之后倒满了尸体。 已经没有一个人能再站立起来,血红的污渍沾满了整艘船,如同凃夫内心一样被蒙上一层阴影。 只见亚瑟船长来到最高信号塔中央,“卡”地一声伸手将船身敲碎了,极为勉强第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 细细看去竟是一个带着锁的匣子。 老船长慢悠悠地将它给打开,不远处的凃夫也能听见“砰、砰”的缓慢响声。 再放眼望去,只见匣子里装载的正是一枚干枯的殷红心脏。 一枚已经萎缩了大半,色素沉淀, 快要停止跳动的衰老心脏。 ------------ 第334章 猩红巨眼 看着那诡异到极点的一幕,凃夫表情姿态几度变幻。 原来一个人的心脏竟真的能存放在船上。 加勒比海盗诚不欺他。 那枚已经无比衰老心脏,也预示着即将走向生命终点的亚瑟船长。 即便凃夫不主动来寻,他也会用另一种方式找到凃夫,逼迫着他接受下一任船长的位置。 因为从一开始,一切便已注定好了。 “命运恩赐的礼物,原来早已经在暗中标明了价码。” 凃夫目视着亚瑟船长回收心脏的举动,又一次想到《断头皇后》里这句名台词。 只感觉一阵心灰意冷。 他的到来因为“圣玛利亚号”,他的成长一路上也极大依赖幽灵船的力量, 所以命运早就将他与这艘船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早期他未发达时,靠着船上神秘力量起价,所以理所当然,当上一任船长快不行时,他就必须要来接替这个位置。 所有事情,在早先便已经安排好了。 凃夫只感觉心中苦闷,情绪起伏不定地盯着亚瑟船长。 他心里有怨气,讨厌有人自作主张地替他安排命运,但潜意识告诉他,如果拒绝这样做,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饶是如此,凃夫脸色仍向冰霜一样,“亚瑟先生,我要知道所有事情,既然你想让我来接任你的位置,那你就没有理由隐瞒我关于这艘船的事。 还有这些船员们的事,我都必须知道。” “这是你的权利。” 老亚瑟显然没打算在这件事上隐瞒他,只见他大手一挥,不知施展了什么力量令船上的景象异变。 那些已经死去的船员和乘客站起,此刻再度回到了原先的位置,重复的上演起了曾经发生的事,不止是船员发生变化,连外部的景象都在发生变化。 圣玛利亚号在海面上乘风破浪,周遭的景色一阵又一阵地变换着。 “好熟悉的能力,这似乎是冒险家途径,序列5白日梦想家能施展的超凡力量。” 凃夫认出了这个能力,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自然很熟悉其特点。 随即,他脚底下这艘船只突然在海上开始航行,看船型模样只是艘很普通的三桅帆船,甚至连蒸汽机也没有配备。 并不是这个时代生发的事,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船上的成员们依旧是凃夫所熟悉的那批人, 他们穿着年代更加久远的衣物。 有责任心的大副、一生未下过船的二副、厨艺高超的哈里厨师,暴躁的水手们,技艺精湛的舞蹈者安娜……他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地在海上航行。 旗帜上并没有挂着哪国的旗帜。 这是一件很少见的事。 至少在大航海时代未开启前,极少有船只敢在海上航行。 大海底下隐藏的危险数不甚数,甚至是一个稍大些的风浪能轻易颠覆任何木船,靠着一艘木船便敢出海,实在是一件危险的事。 而在船舷一侧,同样用古老无法辨别的文字标注着一行自己。 “圣玛利亚号。” 这便是这艘船的前身。 从船员们的交谈中来听,他们出海探险纯粹是怀揣着伟大的梦想,只为了开拓这个世界的边界。 指挥船只的正是亚瑟船长,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在船上极有声望,每每遇到危险时总是冲锋陷阵。 而他使用的正是超凡力量,其中施展的几项的能力,正是凃夫所熟悉的“瞬移”、“鹰眼”之类, 这样的展示更是确定了凃夫刚才的猜测。 不只是亚瑟船长,船上其他船员也都不是泛泛之辈,清一色的超凡者团队。 这位冒险家前辈在不知道多少年前,便带领着同伴们已经在大海上疾驰。 旅程中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一场可怕的风暴来袭,凃夫只感觉周遭景色变化,狂风巨浪拍打着船身,一摇一摆随时可能散架一般。 凃夫瞪大眼睛直视着这一幕,他从未见到过这样滔天的巨浪,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海水覆盖,剧烈的狂风将船只给吹到了天上。 四处都是惊恐的喊叫声,巨大的黑影笼罩住这个世界,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撞击而来。 光是一道已经虚化后的影子,便引起了凃夫的极大不适,他隐约见到那东西真身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像行星般巨大的可怖存在。 好似一枚生锈的通红山体,除了像山丘一般的球状凸起物之外并没什么特点,反复是液态铁海洋组成的躯体,毫无生机地漂浮在那里。 她毫无征兆地出现,吓坏了所有人,他们失去反抗意识,像凋塑一样怔怔地站着。 连一向见多识广的亚瑟船长都慌了神,他颤颤巍巍地举着一卷羊皮纸,低着头嘴唇疯狂地涌动,企图读出什么古老文字与之对抗。 只见这时,天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蓝月,散发出幽蓝浮光,竟强势镇压住了那枚眼球状体。 令那只只有单眼的恐怖生物感觉疲倦、困顿,慢慢闭上了眼睛,朝着深海坠落而去,以至于令这个世界幸免于难…… 到后来画面便只剩下模湖的景象,再也没有将那可怕怪物的场面放出来,凃夫直皱着眉头,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层次存在,叫人连反抗的念头都提不起来。 转眼之间,“圣玛利亚号”上徒生异变。 那些注视着那恐怖一幕的船员们,则像发疯一样抱着脑袋,他们的身躯产生可怕异变,疯狂地嚎叫着。 就如凃夫苏醒后在船上看到的那样,原来是早先就变成了这样。 随即,亚瑟船长使用了某种仪式,用锋利的刀刃将他的心脏给剖了下来,放进了一个宝箱,装进三桅帆船的主桅杆里。 就这样让船继续航行下去,而船员们时刻在两种形态中切换。 “你当时在做什么?” 凃夫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终于开了口。 “一个交易,我的船员们已经遭到了可怕的污染,他们遭到了不死的诅咒,却又不能下船,那样的精神污染具有可怕的传播性,一旦将他们放回陆地,将会招致可怕的灾难。 于是,我与深渊里的高位恶魔做了那个交易,我起初以为她是恶魔,却没想到那竟是七神中的一位,她们已经有了决定。 从那天开始,‘圣玛利亚号’不得靠近陆地,永远无法返乡地在海上漂泊,我们将在被决定好的命运中孤守着这艘船到永远。” 亚瑟船长的声调极尽悲壮,终于将这段往事告诉了凃夫。 这个下任继承者该知道的隐秘历史。 有疑似外神的可怖存在,曾在许多年前便降临了这个世界。 那还不是像尖啸之树那样的化身。那样的压迫感大概就是实实在在的本体。 “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那枚大眼球是掉落进了海里吗?她是否离开了这个世界。”凃夫迫切地关心着这个问题。 这一次,亚瑟船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用行动给出了答桉。 老亚瑟将已经极为衰弱的心脏取出,替盒子腾出空间,也因为这个举动暂时延续了极尽虚弱的生命。 可船上随即发出一阵轰隆声,巨大的一阵热鸣扩散开来,瞬间便便令船身附近被冻住的冷冽寒气消散。 狂躁的热气向更宽广的地方蔓延,而圣玛利亚号的本体,也极不正常开始微微颤抖,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苏醒。 想起之前亚瑟提到过的船里封印着一样东西。 这一刻,凃夫只觉得连灵魂都在抽搐,灵魂深处对于更高层次生命的敬畏,令他现在只剩下了恐惧。 想起了往日在晋升魔药序列时,总能看到各种古怪的文字符号,尽管不愿意去猜测,但事实仿佛就摆在了眼前, 凃夫再度开口时连牙齿都在打颤: “难道说那个东西一直都在这艘船上?” 亚瑟船长迟迟未开口的默认,终于让他接受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这是交易的另一个条件,她必须在‘圣玛利亚号’上沉睡,永不停息地在海上漂泊,以免被后来者发现她的存在。” 亚瑟船长语气惆怅, “一旦招致她的苏醒,便会传出如同响亮的闹钟传遍宇宙深处,招来许多可怕的注视。” ------------ 第335章 鲸落 凃夫站立在原处不动,眉头时而紧皱,时而松垮。 仅此一天获得的信息量,可要比过去一年收集的信息还要多多。 将看见的场景重新整理一遍,早在第四纪初或是上一纪末尾,一只实力不俗的冒险家团队出海,在途中发现了一位刚降临世界的旧日支配者(外神)。 幸运的是,在这个世界以外,虚空中同样强大的存在制止了她。 似乎跟月亮有关,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都挽救了这个世界。 七神必然注意到这一点。 于是借着亚瑟船长与拯救的机会,插手了他的交易,将沉睡的旧日转移到幽灵船上。 从此圣玛利亚号的船长,将日日不得终生停歇永远被困在了这艘船上, 开始了一场长达一个世纪的漂流。 “你刚刚说我没有被污染,是因为并不隶属于这个世界,这话是什么意思。”凃夫想起亚瑟船长刚刚吐露的信息。 “你果然很在意这个。” 亚瑟船长衰老的脸庞闪过一丝狡黠,仿佛猜中了他的心思, “在距这世界不远的地方,有高位格存在影响着这个世界,也即腐化这个世界的源头,使得人开始被同质化,失去理智地违背道德与律法,成为被本能欲望所驱使的疯子。 吸收超凡力量层次越高的人越是疯狂。 她主观上对我们或许并无恶意,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但她存在本身就是对我们的威胁。” 在许久之前“守门人”就隐晦告诉过自己一次相似的情报。 凃夫只觉得不寒而栗,这种无形的污染就像是弥漫着有毒的空气,即便知道也一样要呼吸。 “而这种疯狂因子将会在人类的血脉中沉淀,谁也说不准在将来的哪一代人中爆发,而靠近这艘船的人只会加速爆发的过程。 我们必须找到一位完美符合条件的继任者,在我生命所剩无多的关头,我借用了她与七神的力量启动这艘船的高级能力实现了空间跳跃,去到了另一个世界,也即你所在的世界。 并用仅有的能力寻找到继任者,那时恰巧碰见了你们的船,污染随同我的船不知不觉已经扩散。” “所以在圣玛利亚号上发生的事,便是你刚才所说的污染,原来那件事竟是因你而起?” 凃夫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喜怒。 亚瑟船长缓缓抬起头,“是的,并且我也见证了那艘船上的变故。 在那艘船上的所有人中,你的表现十分突出,面对同样的灾难,你比其他人更懂得克制自己,即便在绝境时也未曾放弃,最重要的是你活到了最后。 《独步成仙》 精神足够坚韧、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又能克制欲望,以上所有珍贵品质都十分符合接任船长的条件……孩子,你会是一位好船长。” 老亚瑟脸上皱纹更多了,语气越说到后面便越虚弱。 等候了这样久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真面目。 当所有阴谋与诡计浮出水面,凃夫已然深陷这样的牢笼,落入水中后连一丝挣扎反抗, 只听他发生一声讽刺的笑: “老家伙,你们简直是在绑架,没有比这更恶劣的事了,你们不止害死了这样多的人,竟然要让我来替你们承担风险,要我强做你们的救世主, 难道你觉得这样的事合理吗?” “在文明的生存面前,没有不合理不道德的事。” 老亚瑟冷酷得就像一台机器,即便已经走到了生命尽头,已经生锈到腐朽的零件,却仍在滋滋作响发出刺耳的噪音。 “我凭什么要为你们的安危做出牺牲,害得我流亡到这个世界的混蛋们,你们可是差点害死我啊。” 凃夫只觉得很好笑,这样的事自始至终都没人询问过他的意见,越发叫人怒火中烧,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可以。” 亚瑟船长的言语依旧冷酷,“那么船里沉睡的她将苏醒,即便她对这个世界并无恶意,可一旦她呼声传遍宇宙的角落,一块诞生文明的相对坐标会被公之于众。 你猜那时会招致什么?” 凃夫的语气依旧冷漠,厌恶的回答:“招致什么也与我无关。” “那他们呢?你考虑过你身边那些人吗?你所在的国家会在顷刻间覆灭,南北大陆将在末日的浩劫中毁灭。 你的挚爱,你的亲朋好友,你的老师们都将在遗憾与不知所措里化为灰尽,他们或许会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你,但那时一切都晚了。 你本可以拯救他们,但什么也不愿意做,宁可与所有人一块送死。 看来这就是你最后的决定,凃夫·卡佩。” “原来你们早就算计好了。” 凃夫用手挡住脸,有些想笑却又觉得可悲,他的话语里却蕴藏着极大的无奈。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理解,为何对方会将自己送到这个世界的国家,一年以后才召回自己, 假设是一年前对方将他绑来,要求他做这做那,那现在连谈判的必要也没有。 经历得越多,他对这个世界的牵挂和羁绊也就越多。 当再回首想置身事外,已经被这个牢笼给困住。 “命运馈赠的礼物,就不该随意打开。” 亚瑟船长似乎看出了凃夫的犹豫,“其实你也不必这样沮丧,成了圣玛利亚号的船长能为你带来更多便利,对你超凡之路的成长也很有好处。 有许多你视为天大麻烦的事,只需要坐上这个位置便可轻而易举做到。 冒险家途径从晋升半神到神卷者的魔药配方我保存在船上,成为船长后你随意可以获取,唯有攀登至超凡途径顶点,才有资格彻底掌握这艘船。 即便是现在的你,不也正需要这艘船的力量解决眼下的困难。” 凃夫一时之间唯有沉默,他没办去辩驳这件事,也已经没心思去反驳。 他一向不愿意背上那些沉重的东西, 比起得到也更害怕失去。 看穿他患得患失心思的亚瑟船长,趁势又告诉他一个消息, “即便你以后当差,也只是令船在海上漂浮不得靠岸,作为船长的你仍然是自由的,依旧能做你想做的事。 而在你的任期内,要是能找到令她永久沉睡的方法,这份协议将自然终止。” “呵呵。” 对这老家伙的说法,凃夫完全没有抱有任何幻想。 对方花了一生也没解决的事情,又怎是这样轻易做到。 大多数打工人,从入职开始便被老板画各种大饼充饥,只怕到离职的那一天也没有丝毫上升空间。 诚如亚瑟船长所说,他的选择的确不多。 要么牺牲一定的自由换取更长远的和平,要么让自己同这个世界一同坠入深渊。 看着那个还在纠结的年轻人,亚瑟船长此刻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 腰背简直句到了地上。 甲板上。 炙热的温度开始上升,液态铁水的浓烈气息从甲板里渗透。 缺少了作为船长力量的压制后,有了不得的东西就要醒来。 亚瑟手里捧着的的心脏渐渐停止跳动,身躯在这一瞬间如同被吸干营养的树枝,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睛, 在生命弥留之际安静地等待着凃夫的选择, “所以,你的选择是?” 凃夫定睛瞧着老船长手里空荡荡的宝箱,变幻莫测的神情在做着某种挣扎斗争,他尝试迈出脚步、 双脚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以无比沉重的心情走完余途。 怀着迷惘与不安, 将手掌放在了心脏的位置。 …… 呼呼—— 不久以后,狂暴海上,咆孝的狂风停下,浓稠的白雾散退。 普利亚等十余座被冰霜覆盖不化的岛屿,上面的冰霜竟一点点融化开, 房屋下,树木上,滴答滴答地落个不停。 五海之内,遭遇“白霜”袭击的岛屿城市,那些终年不化的冰霜终于有了动静,万里雪飘终化成了春水。 此一刻,万物寂静。 而在圣玛利亚号船底不远,一只包裹着巨大鲸鱼的冰霜也随着外界变化,挣脱束缚。 不过长久的冰冻伤害,令它早已被冻结的身体没能再复苏, 下落, 数十吨重量的它像一座深海中的孤岛,不断向深海跌落。 巨大的尸体在下沉几千米而开始分解。 着对位处海洋食物链各阶层的生物们无疑是一场狂欢。 巨鲸下坠分解的尸身好似沙漠中的绿洲,破败的身躯任由几十上百种鱼类,毛类,甲壳动物入驻,消化着它所有的血肉。 直到最后缓缓坠入海洋最深处,看似凄凉,却又久久回响。 这是它最后一次拥抱大海时,给予生养它海洋的最后回馈。 一鲸落,万物生。 是死亡,亦是新生。 ------------ 第336章 幽灵船长的愤怒 狂暴海上空,一艘破烂不堪的双桅帆船正全力疾驰而来。 恍若一道流星从上空划过,站在船头处的是一身旧西装的骷髅人,作为五海海盗领袖之一的幽灵船长,此刻正全速去往狂暴海的领域。 身为幽冥之主在海上的卷者,他的额外能力之一便是与亡灵沟通,以此获取独家消息。 而就在不久前,诸多亡灵归位时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那个本该死去的杰克·斯帕罗竟然出现在了狂暴海某处,他躲避了半神们的追杀,悄然去到了“白霜”之地。 愤怒的情绪冲昏了幽灵船长的头脑,以至于在得到消息后便立刻赶往狂暴海, 他绝对不允许有人胆敢欺诈他。 那个像狐狸一样狡诈的家伙不但拿走了他船上的东西,又骗取他出手拖住了那艘带着瘟疫和死亡的黑棉兰号。 害得自己节外生枝惹出乱子,直到后来将那些亡灵们给拖入了冥界, 那件事才算完。 这简直就是羞辱,奇耻大辱啊! 一想到本该履行承诺的混蛋,竟安然地躲在海上逍遥自在,幽灵船长气得连血都快吐出来,他牙齿都快咬碎了, “等着我,你给我等着……” 距离目标越来越近,幽灵船长全速启动船只。 奋不顾身地挥舞双手施展能力,命令一出,令船上的亡灵们有所触动,竟齐刷刷像恶鬼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他则通过它们的视角充当眼线。 幽灵船长闭着眼睛共享着诸多视角。 茫茫的大海,这样多的幽灵同时出动,效率自然是惊人的。 不过转眼之间,就有幽灵捕捉到了澹澹白雾的位置,那是通往一座名为普利亚岛的方向。 比起以往动辄几万米的大范围灾难,幽灵视角中见到的,却仅仅只是不过区区几百米的霜雾朦胧, 靠近时便听到一声“呜”的巨大鸣笛声响彻大海。 显然,那是一艘巨无霸舰艇,以汹涌的气势君临狂暴海后,极强的压迫感令幽灵船长都不免多看了三分。 而最令他在意的,莫过于透过稀薄的雾气见到一个背影。 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男人,即便他化成灰,幽灵船长也能把他认出来。 只见那人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饮品,咖啡的香味扑鼻。他学着亚瑟船长的做法,打磨咖啡豆后冲泡了一杯提神咖啡, 但灌入嘴里非但尝不到任何味道,连喝下液体的触感也消失了,这样的变化令凃夫眉头紧皱, “难道是步骤不对,还是咖啡豆有问题?” “杰克·斯帕罗!” 突然间,一声来自天空的怒吼引起了凃夫的注意。 他微微抬头就见到幽灵船长与他那艘幽灵船,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而来,试图将一切都毁灭的汹涌气势朝他撞来。 “原来是你。” 凃夫眉头稍皱,只是抬手的动作,海上一道水柱便冲天而去。 “唰——” 飞翔上天的海水在触碰到那艘幽灵船时,温度以极快的速度跌落,顿时便化作成一道坚固冰柱,将那艘破旧的双桅帆船凝固在天空。 也令幽灵船长恼怒而尴尬地立在上空。 但很快,他的惊讶便超过了愤怒,见识到凃夫这一手这奇妙能力后,骷髅人怔在原地,似乎读懂了什么。 “杰克·斯帕罗,难道现在的你跟我是一样的?” “如你所见。” 凃夫优雅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笑眯眯地看向跟他有相同境遇的家伙,本来糟糕的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愉悦的事,便是在倒霉事时遇上了与你一样倒霉的家伙。 当以圣玛利亚号船长的身份,重新面对幽灵船长的凃夫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态, “说起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虽然大海都传闻着你早已死去的消息,但只有我知道你绝不会这样轻易死亡,有大人物在盯着算计你,所以绝不会让你轻易死去。 我早就看出来了苗头,你不过是想借用那场灾难退出公众视野而已。”幽灵船长冷冷的哼道。 见到那枚骷髅有理有据的谈论着这件事,并吐露出是借用亡灵的力量精准得到这个坐标。 凃夫颇为惊讶地点头称赞, “不错嘛,只是区区骷髅,没看出来你的业务水平竟然这样高。想必你见识的是普利亚岛的亡魂,那就麻烦你代我向帕米尔老爷子问个好。 现在岛上的麻烦已经解决了,他可以就此安息。” 凃夫这样说着,算是有了交代。 看着幽灵船长的模样,他总是忍不住想笑。 同是天涯沦落人,至少他不像对方那样身体变成了一具骷髅,还是一具会说话的骷髅, 哟嚯嚯嚯。 “你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幽灵船长被短暂第带偏话题后,又咬着牙言归正传: “杰克·斯帕罗,别太得意忘形,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承诺!你答应在事后替我接任驱赶亡灵的工作。你必须履行这条承诺,我们明明已经说好了。” “对此,我只能深表抱歉,我现在已经成了别的船船长,又怎么可能替你去做那种事。如果你实在气不过,可以联系掌管祭祀和死亡的那位神,看她是否同意让我去你的船。” 凃夫说话时简直像个不要脸的流氓,已经全然不顾后果了。 这幅光脚不怕穿鞋的无赖架势,硬是给幽灵船长给气得快要吐血。 即便是身位海盗的他,也很少遇到这种不要脸的家伙。 他后悔极了去跟这种人做交易,什么狗屁“海上贵公子”,大海上最值得信赖,品格高尚的绅士,这些正向的词语跟他绝没有一便士的关系。 即便是最臭名昭着的海盗,跟他肮脏的灵魂相比都纯洁得像个处女。 “其实你也不必这样沮丧,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胜算。”凃夫诚心诚意地安慰道,“想争抢我的也不止一位,你还真排不上名号。” “等等。” 幽灵船上的那具骷髅似乎悟出了什么,“不止一位?难道你将自己的未来同时卖给了第三者, 也就是说,那颗发疯的树……” 幽灵船长恍然想到什么,在这几日,他总是会梦到那颗在迷雾海深处的可怕树木向自己讨要什么。 它发疯似地骚扰着自己整日不得安宁,简直成了骷髅的梦魔。 幽灵船长此刻回过味来,用看穿一切的眼神转向凃夫时,后者只是单纯地眨巴着眼睛,不承认也不辩解。 这个带着嘲讽的举动,即可令幽灵船长的愤怒值瞬间达到极限,再也没法理智, 又怎么可能让他理智。 “我要杀了你!” 愤怒的骷髅手掌划破天空,细如手指的佩剑能量扩散,竟冒出一道幽冥气息的蓝色火苗,火苗顿时贯穿了冻结船只的冰柱,快速溶解着船底的冰冻。 在“嗖”的一声剧烈冲击后燃尽了冰冻,幽灵船长连人带船一同再次奔袭而来。 “喂,适可而止啊。” 凃夫虽然这样说,却也想借机试炼一番圣玛利亚号的能力。 刚刚操控海水成冰只是借用了封印溢散的力量,还算不上是船的能力,他想再看看船上守卫的力量。 在幽灵船长带着亡灵们冲击而来时,凃夫还没想到怎么应对,船上的怪物们便察觉到危险, 那些被污染的怪物们接二连三地抬起头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长着巨大翅翼的二副,它浑身都被坚硬的鳞甲所包裹,敌人来袭时“嗖”地一声便消失在原来的天线位置, “刷啦啦——” 一阵突兀的黝黑焰苗迅速逼近,在接触到双桅帆船幽灵的瞬间,那些羸弱的亡灵顿时发出痛苦的鸣叫。 它身上散发的诡异焰苗竟能灼烧灵魂,可怖的威力瞬间点燃了对方船只。 它如同展翅的鹰集,锐利的爪子竟直接勾住了圣玛利亚号的船。 凭一己之力,毫不费力将整艘船给捞起,只要轻轻用力便能让那艘船沉没进大海。 这可怖一幕也看呆了幽灵船长。 他决计想不到对方的船上,竟有这样强力的生物,再想想自己船上的货色,一时之间生出各种不平衡的心态。 “停手吧。” 凃夫示意像鳞甲鸟类生物的二副不必下杀手。 其实他对幽灵船长的印象还不错,人家不但帮他拖住了强敌,还康慨地赠予他超凡材料,甚至指明了不老泉的坐标。 凃夫都快感动死了,怎么可能愿意跟这样的大善人结下生死仇怨。 杀了他灭口不说又要扯上幽冥之主,相当麻烦。 再说,像幽灵船长这样悲催的人要是死了,凃夫到时连个想要嘲讽的对手都没有, 往后在海上漂泊时可实在无趣。 想到这里,凃夫索性隔空喊话,“船长,不如忘掉在这里见到的事,你该知道将七神的隐秘向外传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话里话外,凃夫已然将自己当成了体系内的“公务员”,跟同僚处好关系是分内的事。 “哼。” 幽灵船长则是气急败坏的轻哼了一声,虽然没有做出表示,但也默认了这件事。 从一开始,他便输得一败涂地。 ------------ 第337章 海上大事件 “噗噗噗~” 海上餐厅,热腾腾的气浪从倒杯里冒出。 一把新鲜的咖啡豆被打磨成粉后,倒入沸水后散发出阵阵醇香。 待到煮沸的最佳点,凃夫利落地将新鲜的咖啡倒入两个杯子里,紧接提起提前冲煮好的奶泡。 在盛满的咖啡表层,用并不熟练的手艺拉了一朵含包待放的花朵。 最后分别摆在幽灵船长和他面前。 整个过程极具仪式感。 圣玛利亚号被新船长凃夫接管后,船上内饰外壳焕然一新。 那些血淋淋的痕迹也随之一消而散,锈迹斑斑的钢铁顿时变得跟全新的一样, 见习船长转正之后许多设备也能重新启用。 一向讲究生活质量的凃夫,自然没有怠慢第一位上船的客人,他用精心调制出一份热咖啡款待神色古怪的幽灵船长。 后者目光凝视着颇具艺术感的饮品,火焰幻化的表情都快凝成了一坨。 “你确定……我们两个幽灵船长的会面,需要喝东西。” “朋友,生活需要仪式感,不止有眼前的苟且。”凃夫嘴角上倾刻意地保持微笑,又紧接了一句:“还有身后的债主和到不了的远方。” “不错的心态,在最初时我也像你这样想,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幽灵船长无悲无喜地随口点评了一句,嘲讽点满满。 就在刚才战斗结束后对方极力邀请,他本来绝不会跟这样没有底线的,跟那种灵魂都是肮脏不堪的家伙坐在一桌,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人格的践踏。 可对于这艘连听都没听说的巨船的好奇还是让他接受了邀请,秉持着查清楚杰克·斯帕罗的情报才上船。 见到对方将滚烫的咖啡灌入肚子,幽灵船长的表情几度变换,心里更不平衡了。 他凭什么能随意的品尝食物? 理智告诉他事实绝非这样简单。 尽管不知道杰克·斯帕罗获得这艘船的权限付出了何种代价,但与七神的交易没人能占到便宜,有得到就必然有失去。 那些表面看似风光的人,背负的沉重又有谁知晓。 幽灵船长面无表情地用白骨嶙峋的手指,把玩着面前那杯艺术咖啡,“杰克,你该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家伙,你欺骗了我,让我白白付出许多代价。 如果我此刻能杀死你,一定毫不犹豫动手。” “可你一开始又何尝不是试图欺骗我,这不是刚好扯平了。” 凃夫有理有据地辩驳,眼见那个骷髅就要暴走,他随口便岔开了话题: “以后有的是动手的机会,不如谈谈外面的事,我在这里待了许久的时间,有没有什么值得说的消息。” “现在海上最大的新闻,当然是杰克·斯帕罗身死在灵界的事,早就传遍了整片大海,你用命赢下了与维德船长的决斗。 这便是明格萨她们给出的结果,没人敢质疑。” 幽灵船长故意用话刺激凃夫,“有趣的是,大海上有不少人为你举办葬礼,瞧瞧,一位海上传奇才刚刚兴起又立刻陨落。” “不错。”凃夫随口说道。 也正如自己所料一般,他成功借着这个机会假死,总算将这个账号给注销掉了。 杰克·斯帕罗在海上兴风作浪的时期,正是自己从王国被驱赶的时期。 如果有人仔细探寻他的经历,必然会发现两者有相似之处。 现在传出死讯最好,什么事都一了百了。 不管之后发生什么大事件,谁又会去怀疑一个死人。 “不过据我所知,那起决斗惹恼了拜亚,他们的船只越来越快,大规模的海上军队清缴海盗行动已经开始。 而海盗这边可不乐观,你和维德船长一死便少了两个海盗领主,刚成立的海盗同盟即可四分五裂,连明格萨都难以掌控这样的同盟。 《仙木奇缘》 说不定……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海盗会彻底消失在这片大海。” 幽灵船长罕见地对这个行业感到悲观,即便以他的身份并不在意那些弱得连瞧一眼都没兴趣的同行,但并不妨碍他感慨大时代的到来。 “看来维克多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凃夫心里为已经去到威德尔海的猎魔人海盗团祈福。 不过五大海域,即便要剿灭海盗势力也必先从珊瑚海开始,远在极地的海盗对北大陆列强而言不值一提。 “对了,还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你大概没什么兴趣。” “我在听。” 幽灵船长沉默了少许,“圣地亚戈已经联系上了兰蒂斯共和国,准备在这几日将不久前捕获的人鱼一族公主送上作为他们元首的生日礼物。 到时会有一个隆重的交接仪式,为了以防人鱼袭击的时间,兰蒂斯的舰队会到来,还有几个半神大概也会出现,这样的阵势只怕是给海上所有不法之徒一个警告。” “兰蒂斯元首的生日礼物?” 凃夫喃喃自语,他对另一个邻国的国君有一些印象,励精图治,雄心壮志,都是正面向的。 似乎是个很精明能干的男人,没道理为了一个生日而大动干戈, “生日礼物动用这样大的排场,只为了一位人鱼公主?” “我想跟半个多月前的另一件事有关。 那位传闻中三百年一遇的天才凃夫·卡佩,他出现在圣地亚戈见过人鱼公主,交情不俗,这件事被许多人所熟知。 而后兰蒂斯在圣地亚尔的半神将此事汇报给国内,那位共和国的元首想必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引诱那条大鱼出来,然后断掉拜亚的未来。” 幽灵船长饶有兴趣地说,他恨极了面前这家伙,连同拜亚的所有人一块恨上了。 凃夫却一下沉默了,他似乎将其他人都想得太傻了。 半神层次的存在都能穿透变脸面具知晓自己的身份,弗朗索瓦也想借着这次机会,探究自己究竟死没死。 这场交接仪式的排场越大便越会惊动自己,迫使他做出选择。 一旦自己敢出现,面对的又是熟悉的半神局。 想到这里,凃夫面无表情的沉思着,兰蒂斯的元首想要杀他,拜亚的君主容不下他,就连躲在这样偏远的世界,世人都不肯放过他。 自己简直像异族一般在世界的偏远地带流浪。 还肩负着这个世界的未来,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好笑,他到底守护了个什么操蛋的世界。 短短半个月,海上就发生了这样多的大事件,凃夫此刻已经完全没心思继续在这停滞。 “感谢你的消息,也欢迎你来我的船上作客。”凃夫缓缓起身,似乎想到什么便叮嘱道:“不过有一件事,关于我死亡这件事你必须保密。” “呵,凭什么听你的,是否保密就要看我的心情了。”幽灵船长轻哼道,这种能拿捏对方的机会课不多,务必要珍惜。 凃夫心平气和地说道:“以后我们会在海上经常见面。” “所以?” “如果你敢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往后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如果你不在意这种事,我便在你驱赶亡灵时陪你一同玩玩,让你有永远做不完的活,要是耽搁了幽冥世界那位的业务,你也绝不会好过吧!” “你敢!”幽灵船长连脸型都快扭曲了。 尽管凃夫威胁他时也面无表情,但以幽灵船长对他的了解,自然知道这个杀千刀的一定会毫不犹豫这样干这种事。 见面前的骷髅气得都快冒起烟来,凃夫临了又补充了一句: “不信的话,你试试看。” “杰克·斯帕罗,你这可耻的臭虫,连下水道的老鼠都厌恶的家伙,死后必然被拖进最冰冷的角落,连冥界最肮脏的生物都会唾弃你的尸体……” 圣玛利亚号的厨房里,幽灵船长骂骂咧咧的声音一刻也不停歇, 气氛欢乐极了。 …… 圣地亚戈近海处,二十公里以外的一处珊瑚礁。 大量人鱼一族成员一个接着一个现身,他们无时无刻都在讨论着拯救公主的计划。 这是不被发现的最佳安全距离,现在的圣地亚戈强者遍布,躲在这样的地方,无论逃跑还是争抢都是最佳之选。 “父王,兰蒂斯的舰队已经到来迷雾海。” “这次至少三位半神来临,现在的圣地亚戈谁也无法强攻下来。” “不如在交接仪式前我们便动手,父王,您该不会真的相信那个人类。” “我听说他与另一位海盗领主决斗,早就自身难保死在了灵界。” 深海之王儿女们一句句话,就像带刺的刀插入她心中。 在袭击圣地亚戈前,她也绝不会想到情况竟紧急到这样的程度。 可仅凭现有的人手,无论如何也没法动摇世界权力的顶峰。 不管派出多少族人都是白白送死,为了救艾薇儿一个人,若是将全族都搭上去,她这个深海人鱼一族的王又怎么对得起全族, 沉默了许久,人鱼王才开口:“一切计划不变,照原计划执行。” 这句话算是彻底封死了族人们的退路,也断却了他们的小心思。 事到如今,深海之王只有相信那个在人类社会有着极高地位的孩子。 像那样的机灵的人,一定会用更聪明的方式营救艾薇儿。 可他似乎是万恶的冒险家序列啊! ------------ 第338章 明灯 桑塔。 这座拜亚王国在南大陆最大的殖民地,光是地域面积足有两三个拜亚这样大。 下属区域内的以州市的形式划分土壤,然后一并列入了拜亚的领土。 为了巩固这个地区的统治,桑塔地区的内政、商贸、大学各大紧要关卡系统都被安插了王国的精英,旧大路的变动无时无刻不在影响桑塔社会。 尤其在近几十年,在索伦斯首相的管理下这里的一切井井有条,相较他国殖民地的暴动不安,桑塔几乎就要融入进拜亚社会。 本土民族跟可拜亚人种通婚,孩子们自小学习的便是拜亚官方语,了解的都是北大陆的知识文化,种种民族政策已然立竿见影。 长此以往,彻底消除不安的民主情绪只是时间问题。 桑塔都城里最耀眼的建筑,莫过于拜亚大使馆。 楼房整体金碧辉煌,楼层高度更是冠绝桑塔。 这座机构掌握的权力甚至要高于本土政府,而在此办公的领导者,正是刚才北大陆乘搭军舰回来的麦琪·索伦斯。 她惆怅地看着近期的新闻,尤其是那则杰克·斯帕罗疑似身亡的消息,便感觉一阵头大。 尽管凃夫在决斗前便提前告知过她计划。 但这样久的时间都未曾听到他的消息,又看到这样的新闻难免感到惊慌。 “不懂事的小鬼,真让人头疼。”想到他最后嘱咐自己的事,竟是将她的小女友给送回北大陆,麦琪便是一阵无语。 就算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吧。 看着桌上的财务报表,忧郁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桑塔地区这个季度的营收比上一季度提高了将近三分之一,仍以直线上升的趋势再登高峰,这份高额上涨的数据自然是灯泡工厂的营收。 麦琪用手背衬住下巴,“史密斯家的小鬼和那孩子在这的生意做得这样大,只怕连他们本人起初也猜不到吧。 再这样下去,王座上那位可就待不住了。” 起初,蒂洛·索伦斯嘱托她要关注发电器在桑塔的生意,起初只是遮遮掩掩地生产些电器,这会儿已然是大张旗鼓。 现在半个桑塔都遍布着电灯产业,北大陆各国的货船络绎不绝,那些灯泡迟早要点亮旧大陆。 这件小小的玻璃器具背后的发电机,可是关系王国未来百年的兴衰,这便是为什么大人物们一直关注着凃夫的原因。 在她思索起交接大典的事时,门外的助手向里面传话: “女士,前哥廷哈根大法院的梭罗先生想要会见您。” “我猜他的两位女儿也来了吧。” “是的。” “让他们进来。”麦琪女士澹澹地开口。 其实索伦斯家跟这位的关系可不好,在国王的新衣事件后,她的叔叔蒂洛首相便一力整治体系内积压的弊病。 将原先许多有功劳有名望的老人们赶走再换上新血,惹来不小的争议。 而这位前大法官正是被整改的对象之一。 门口到来的亨利·梭罗是一位须发有些白的中年人,这位梭罗先生在法官的高位上坐得久了,大部分时候连表情都严肃得凝固住了。 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个文静澹雅,一个活力无穷的两位女儿。 两个年龄差了不少的女孩却都怀着重重心事,小的那位一进到的大使馆,便热情地跑过去保住她的腿, “麦琪姐姐。” “小蒂娜,你们怎么来了。”麦琪笑着摸她的小脑袋,尽管她对这个老古板没兴趣,可面对这两位女孩却是另一幅态度。 “女士,我们这次来是想跟您咨询一个人的信息,他也是位拜亚人。” 麦琪从她的表情中似乎读懂了什么,轻哦了一声:“我猜谢丽尔你要找的人一定是位英俊的先生,竟连你和蒂娜都到我这里来了。” “只是见过一面而已,最近听到些传闻想来向姐姐你证实一下。” 大女儿谢丽尔低下头颅,刻意回避着这件事。 才到她腰处的小蒂娜,用手摇晃着她的手臂,“麦琪姐姐,可是斯帕罗先生真的很不错,他为了我们的安全竟偷偷去引开海盗,没有比他更酷的人。” “你们要找的人是杰克·斯帕罗?” 麦琪眉头一挑,有些玩味的意思。 一向威严的梭罗大法官,脸色更是不好看:“是的,索伦斯大使,像杰克·斯帕罗那样的天才投资者,在海上负有盛名的人,王国就应该多上点心。 竟让他跟去海盗决斗,实在太胡闹了。” “那明明是他的决定,谁又能阻止呢。” “看来王国竟衰落到这种程度,什么都管不了,难怪连自己的孩子也护不住要赶出去。” 听到这老古板的话,麦琪女士只觉得一阵心累。 事前她明明无数次地提醒那家伙,只要服个软向陛下道歉这事便结束了,何至于闹成这样。 现在好了,不止搞得自己狼狈不堪,还错失了营救人鱼公主的机会。 现在圣地亚戈的陷阱就是兰蒂斯冲着他布置的,只要他敢在仪式上露头,对方便有理由正当防卫地处死他, 一切都合乎规则。 尽管亨利·梭罗这样说着,但他的两个女儿则是不以为然的表情,小蒂娜满眼都是小星星,露出十分崇拜、向往的表情将她出卖了个遍。 也不知道是崇拜杰克·斯帕罗,还是崇拜海盗杰克船长更多一些。 而她旁边的谢丽尔·梭罗小姐,在谈到那个名字时眼里也尽是温柔,仅是一面之缘便给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很抱歉,现在谁也没法确定斯帕罗的去向。” 麦琪沉思许久,还是选择将这件事给瞒了下来。 既然凃夫想要这个身份永远消失,那便不该有去耽误他暴露身份的意外。 “怎么这样啊。” “好吧,如果姐姐你有消息,请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真的很担忧他的安危。” 梭罗家两个女孩表情都相当失落。 看着面前两个得知消息而失落的迷妹,麦琪女士神色微动。 要是告知她们,其实凃夫·卡佩和杰克·斯帕罗是一个人,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轰动,要是这消息传回国内,又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难以想象。 无论心里吐槽了那小子多少次,麦琪都不得不承认他天生就拥有了不起的才华。 无论到去到哪里,无论用什么身份,都会闪闪发光,他身上的光芒绽放到无法遮盖。 在王国时就有许多人将他称作拜亚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现在来看一点也没错。 他就像高塔上的一座照明的灯,无时无刻都保持着充沛的电力。 光照落在路上, 为更年轻的一代人照亮前行的路。 ------------ 第339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五月中旬。 迷雾海上一队十艘满编制的大装甲舰并列而行,其中包括主舰、巡洋舰、炮舰,整支舰队到底目的地后缓缓停靠在圣地亚戈港口。 巍峨巨舰的表层闪烁着黝黑金属光芒,抛离了原始的风帆,保留了瞭望塔和露天炮台。 两个高耸的烟囱里黑烟弥漫,长达百米,上万吨排水量,76毫米的侧舷装甲带,速度达到了惊人的21节, 速度冠绝海面一切轮渡。 火力配置方面更是无比夸张,10门超过13.5法寸的主炮,12门6磅炮,16门高速转轮机枪,8门射速炮、4具水雷发射管。 集蒸汽科技大成之作的无敌铁甲舰,在碧蓝的大海上以一往无前的汹涌姿态横扫一切。 身穿兰蒂斯海军制服的士兵,整齐一致地分布在主舰“无畏号”上。 这支纪律严明的现代化海军统一配备凸起弯曲的钢盔,紧紧贴胸握住手里快速冲锋枪, 一身装备届是位于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科技。 抵达目的地后的士兵随即港口下方放置快速伸展楼梯,一位胸前配备将星的海军领头人,他慵懒地打着哈欠从楼梯上往下,步伐懒散地领头。 而他身后则是跟随沉默不语的男子,校、尉级军官们紧随其后,相比起将官的懒散的态度,他们的职业素养则要强许多, 高大身躯挺拔,整齐一致地从无畏号上下来。 圣地亚戈港口。 已经有专门人士到来,连同这座城市的管理者,甚至兰蒂斯在此生活的贵族们,都恭敬地迎接着无畏舰队的众多军官, “桑切斯将军,有劳你们了,那件送往共和国的礼物快要到了,请稍等片刻。” 《仙木奇缘》 被叫道的海军将领瞄了他一眼,语气里有些不满: “区区一条人鱼而已,哪值得动这样大的阵仗,为这样不值一提的小事竟要上报公民大会,你们这些家伙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桑切斯将军翻了个白眼,他对这种无趣的任务一向没什么兴趣。 看着这人摆出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姿态,接待人士眼里皆是不满,以他们的身份又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这种有实权的将官,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从来不讲谁放在眼里。 也是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穿红色大氅的男人,腰间悬挂的鲁特琴也说明了来者身份——兰蒂斯驻圣地亚戈大使弗朗索瓦。 这个一向张扬的男人罕见地收起了心中那份狂傲,澹澹道:“这是元首的意思,桑切斯将军您有疑惑尽管可以质问元首阁下。 还请将军小心些,我收到消息珊瑚海的人鱼一族就潜伏在附近,说不好押送途中会有深海王族的半神搅局,误了大事谁也担当不起。” “哦,弗朗索瓦,你是在教我做事?” 海军将领眉梢抬起,相当不爽快他的话,“人鱼族?半神?那算什么东西。 你可知道无畏舰队的厉害,连半神都没法近身,即便是明格萨见了也得绕路熘走,区区人鱼又算什么。” “尽管将军的话不好听,但他说得并没错,即便是半神也没法接近无畏号。” 桑切斯身后的沉默男子罕见地开口了,“即便有危险也有我在。” 她身上具有同样危险的气息,想来就是共和国海军里的唯一半神, 连她都这样说自然是稳了。 “呵。” 弗朗索瓦懒得跟这些人废话,共和国的老古董们一向都是这样讨厌。 这些从共和国来的无论军官还是士兵,个个心气和眼界都极高。 仿佛觉得除了北大陆以外的所有地区都是蛮荒之地,带着最精良的装备和舰队到来,自然也不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无知的家伙,早晚要你们好看。” 弗朗索瓦没再去管交接手续的事,无非就是说些康慨激昂的话,展现兰蒂斯强大的军事实力, 她实在没有兴趣欣赏。 在城堡内,两位穿着纯白色衣裳,分别带着不同款式面具的人现身,也一直都在等着弗朗索瓦。 “听起来不太和谐。” “北大陆的家伙一向如此,比起超凡之力更愿意信赖科技的力量,仿佛枪管、炮筒越大便越厉害。” 蔷薇十字会之一的“魔女”卡琳娜皱起好看的眉头,咬着银牙道:“我对这个没兴趣,只想知道那个小子会来吗?” “交接仪式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大海,只要那个人没死就一定会知道,不过知不知道是一回事,敢不敢来便是另一回事。” 弗朗索瓦只敢这样保证,“但我能保证,他要是敢来绝对有来无回,你们别低估了一艘满编的军舰的火力。 就如桑切斯将军所言,连半神都没法靠近的军舰队,真打起来纯粹轮伤害可不比一位半神强者的力量要差。 再说,即便里面那个拜亚的老家伙不出手,算上我们在内一共三位,足以应付任何麻烦。” 从一开始,圣地亚戈的仪式便是为杰克·斯帕罗(凃夫·卡佩)而举办,他的价值足以大到令兰蒂斯共和国无比重视,不惜代价也要干掉他。 不然有怎么会派出这样活力恐怖的运输部队,务必让他横死异乡。 “总算有机会报这个仇了。” “魔女”卡琳娜气得牙痒痒,每每想起在纳尼亚败北的事,便怒从心来,恨不得撕下将那小子的血肉。 相比情绪更激动的两人,蔷薇骑士团的男性半神则是冷静许多,她澹澹道: “如果我是他,便不必蹚浑水,风头过去一切就好办许多。” 是的,现在不怕他到来,就怕他不来。 混迹到这个层次的人物,哪个不是头脑精明的人中之龙,审时度势只是最基本的能力,那种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又何必冒这样的风险。 而在两方会谈时。 城堡里已经令人押送过来美丽的人鱼公主,她封闭在一座巨大的玻璃缸中。 一块巨大的黑布将她笼罩在其中,手上都被戴上了沉重的铐链球。 相比以往艾薇儿似乎变得更年轻、靓丽,只是精神受到的折磨令她精神状态实在堪忧,从黑塔出来后,便被一路运输到港口。 这段时间小美人鱼始终怀着忐忑的心思。 听到要被送往北大陆,成为大人物的禁鸾,恨不得当即便撞死在黑塔。 她能活到今天全靠着不老泉水和那个男人的允诺,抱着些缥缈虚无的希望,一直等候到了今日。 如果再没有奇迹,那边只剩死路一条。 “瞧瞧,那就是人鱼一族的公主,我私底下见过,长得不错。” “你可真是胆大,那可是共和国元首的生日礼物你也敢偷窥。” “前阵子的袭击听说就是为了她而来。” “区区人鱼罢了,竟敢袭击圣地亚戈,真是找死。” “也该是时候让海上这些种族们知晓我们的厉害。” 通往港口的一路上,零星的声音传来,那些夹杂着种族仇恨的话语,全数落在了小美人鱼耳中。 更令艾薇儿痛苦不堪,他害怕地蜷缩在玻璃缸里,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件展览品一样被人欣赏, 那些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刺穿她浑身上下。 越想就越觉得遍体发凉,艾薇儿已然将一枚尖锐的鱼鳞攥在手里。 成百上千人聚集在圣地亚戈港口位置,兰蒂斯的海军将领们目视着那件要送往北方的礼物,即便隔着幕布都露出古怪的笑意,等待着向公众揭幕。 今天他们能将人鱼一族的公主公开地进献给元首,明天就能将攻陷其他种族,抓捕异族女性成为奴仆, 直到这个世界所有智慧种族都低下脑袋臣服。 这样肃穆的交接仪式中却十分热闹。 不少人和交头接耳地谈论起这件事,此起彼伏的欢笑声传遍了圣地亚戈每一个角落。 礼炮更是不可缺少的一环,大量的礼花被推车运往港口。 按照流程当礼花散尽的那一刻,便是揭露人鱼公主面貌的时刻,这样的流程安排当然激动人心。 “点火。” 在一声命令之后,礼花的引线随即被点燃,“休休休”的好几声,五颜六色的光彩顿时向天空炸裂。 只是发射了好几枚礼花,除了花火升空的声音,却没看见火树银花的光彩。 “怎么回事。” 管事者迅速看向点燃火炮的下属们,那些送上天空的礼花,这一刻竟全然哑火, 喜庆的场面顿时沉默起来。 除去在场的超凡者,他们都感应到了什么连连抬头,那些烟花并非都哑住了,而是被极低的温度化作的冰霜统统冻结在半空,又掉落进水里 只听“唰”地一声,天空中一艘比军舰夸张得多的巨轮竟然就此现身,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的浓雾与低至零下的寒冷温度。 朦胧的雾气根本看不清来者是谁。 站立在船头的渺小身影,将悬在半空的手掌落下。 总算,赶上了。 冻结礼花的始作俑者除了最不该来的凃夫,又还能是谁。 无论是谁都猜测像他这样聪明的人不会来,可偏偏他还是来了,没有像老鼠一样偷摸行事,非要骑着他们的脸到来。 不但来了,还要大张旗鼓的来,浩浩荡荡地来,还要让这件事传遍大海,让海上的人们所公知。 他做事的风格一向如此。 别人不敢说的话他敢说,别人不敢做的事他敢做。 即便是在此刻的圣地亚戈,即便知道这里埋伏重重,半神汇聚,舰队来临,他们就等待着自己送上门来, 凃夫也丝毫不憷。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严阵以待的姿态,看着那些似嘲似笑的声音,凃夫低着头用熟悉的母语轻声道: “虽千万人,吾往矣。” 九死不悔。 ------------ 第340章 冰封十里 “呼休——” 身处数千米之上的高空,穿着红黑船长大衣的凃夫从迷雾中现身。 听着耳畔边呼啸的寒风,遥望圣地亚戈港口的欢闹景象, 他只觉得高处不胜寒。 这一阵突如其来的白色大雾瞬间弥漫到整座城市,令温度骤降。 巨大的圣玛利亚号则穿梭在圣地亚戈的城市上空。 若隐若现,神秘之极。 即便是超凡者的视角也没法看清上空的武器,那些半神层次的强者,动用能力却也只能窥探到迷雾边缘, 竟看不清白雾的核心。 唯有圣地亚戈城堡里,蔷薇十字会的男性半神与魔女卡琳娜,尤其是前者从到来便没有流露出半分情绪。 可在外界的变故开始后,他们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不可置信。 “那是……那是……” “白霜将至。” 迷雾海上,天夜叉号的“海上皇帝”明格萨船长面容依旧澹漠,事发后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追寻了许久的东西, “总算是现身了,威力竟这样大。” 而且还是定点打击,目的地就在圣地亚戈,终究是被人给操控了。 而且地点就处在舆论的风暴中心,这下又有热闹可看了。 “转向去圣地亚戈。” 随即,明格萨便下令让手下将船朝着风暴中心靠拢。 这样的海上大事件,可绝不能少得了他。 白雾急剧扩散的刹那,距罗格里岛不远处,一艘来自桑塔地区的军舰上,船上同样有人注意到了远方的不对劲。 麦琪女士嘴里含着一根烟翘着二郎腿,身边早已被烟雾所环绕,察觉到有大动静后只是忧愁地衬着脑袋, “真是麻烦的小鬼。” 现在除了凃夫外,绝不会有人去惹出这种乱子。 也只有那个喜欢较死劲的小男人,才会干这种无法无天的事。 “可千万不能被人发现他的身份,至少不能被普通群众知晓,不然连两国开战的时间都要提前好几年。” 麦琪女士一把掐掉烟头在地上踩了踩,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随即向舵手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她就是担忧这样的意外特意前来,凃夫那混小子也真一点都不叫人失望。 圣地亚戈突如其来的弥漫大雾,在本就多雾的迷雾海域特征更是显着,那番巨大变动也令海上的强者们都纷纷瞩目。 无论是海盗、赏金猎人,都对这样的大事件流露兴趣,可感受到数道强劲的气息而过, 围观看热闹的心思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样的热闹,一不小心便容易将自己给栽进去。 在距圣地亚戈数十公里之外,等候已久的鱼人一族,深海之王感受到强劲的波动后,勐地睁开眼睛, 等候了一月之久的坚守和忍耐终于在此刻爆发,“是时候了。” “父王。” “您是说圣地亚戈那边有动静了。” “看来那个家伙是真心的,艾薇儿知道后一定会很开心。” 深海王族的人鱼们兴奋议论这事,原先那个不靠谱的人类男人风评急转。 得到消息的深海之王,也毫不犹豫地指挥起族人的动向, “现在,全力绕行,目的圣地亚戈。” 再下达命令后,她则独自游荡在最前方引领着族人们,挤压已久的愤怒几乎要点燃大海, 即便是死,也要将她那不成器的女儿给救回来。 相比起迷雾海域四面八方的动荡,贵族们所住的圣地亚戈更是乱成一团,港口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乱喊乱叫人。 大多来自于圣地亚戈,相较之下兰蒂斯舰队的士兵则沉稳许多。 “可惜了,凃夫·卡佩。” “原来这就是白霜的力量。” “可真是够胡闹的。” 在场的几位半神都眯着眼,候在原地没有动手。 他们这个层次的强者极少做没有把握的事,来路不明的东西最好等一等, 摸清楚来路再动手。 无畏战舰的士兵们哪怕心中感到恐惧,但职业的本能还是令他们立刻摆出战斗阵型,让桑切斯将军与一众校、尉级军官被护在其中,确保大人物们不受伤害。 “不用管我,敌人的目标不是我,保护好那件礼物。” 而一向懒散的舰队将军桑切斯却是眼前一亮,如此意外只会让他感到兴奋, “听我指令,舰队即可分散港口四周,将人鱼公主带往主舰关押,巡逻舰探路,不可让任何人靠近。 炮舰与各舰的主炮膛填充对空炮弹,务必将天上的东西打下来。” 这一刻,无畏舰队主将足够冷静的判断,顿时让底下的军官和兵士也稳住军心,他们纷纷回到各自的岗位上,操纵起那不一般的钢铁巨舰。 在桑切斯将军冷静的指挥下,全舰上下即刻开始动作。 首先便是将艾薇儿关押进入重兵看守的无畏号,再让其他舰艇做配合,拖住天上的敌人再说。 随即,黑漆漆的炮筒调转了方向,朝着天上最先出现巨舰轮廓的地点发射火炮, “轰、轰、轰……” 一轮接着一轮的齐声轰鸣,兰蒂斯舰队对着天空的强势火炮轰炸,也不知是否炸中了目标,爆炸声几乎传遍了圣地亚戈一带。 等第一轮的轰炸过后,世界在众人面前是如此寂静,硝烟与迷雾共存。 本来是放烟花的好日子,这一通闹腾变成了放炸弹。 这时的港口一带可见度已然低到了极点,即便是兰蒂斯阵营的士兵,见到对方竟然还不还手也都摸不着头脑。 站在天空迷雾中的凃夫毫不在意,大部分的导弹连船身没够到,也根本不足为敌。 这样的试探倒也惹恼了他,凃夫自然也没打算客气,尽管他能动用船上的力量,但也只是用尽一个序列6的超凡者控制力。 借助其中一部分能够在这个序列使用的力量,哪怕超出一点都要带来极强的反噬。 现在的他就好像一个掌握着核弹按钮的婴儿。 稍有不慎便是带着所有人同归于尽。 见识了兰蒂斯舰队的首轮袭击,凃夫面色冷澹地使劲握紧拳头,连同他额头上的青筋也一并暴起。 在他做出这番举动时,迷雾海上再次生出变革,原先汹涌的海水竟然缓和了下来,流速竟越来越慢,无畏舰队的晃动频率也越来越低。 只见海水表面被一层冰霜所覆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迫着到此的十艘舰艇。 “冰霜。” 凃夫连脑袋表层的青筋暴起,在一声低喝之后,层层寒霜即刻向上漂浮,冷冽的寒气攀爬上船身。 冰冻水珠像爬虫似的冰霜已然完全覆盖军舰。 底盘更是被冰层冻结,眨眼之间,圣地亚戈港口一带的海域白茫茫一片。 十里内的海水在他挥手之间,骤然结成了冰。 原先就有的雾气,轰炸过后的硝烟,加之此刻的寒气,让现场的可见度已然不足五米。即便距离极近的舰队也完全看不见同伴的方向,更是陷入无尽的恐惧中。 就连久经战场,一向对超凡者嗤之以鼻的桑切斯将军,也久违地生出担忧, “这下麻烦可大了。” 被冻结住的无畏舰队,也并不像它的名字那般无畏,失去机动性的钢铁巨舰,在战场上跟一堆废铁没什么两样。 《诸世大罗》 作为这只军队的首脑,他必须也只能保持理智,随即便下令让部队停滞在舰艇上。 以现有的兵力仍能占据优势。 圣地亚戈经过早先的混乱后,也开始调动城堡的人手,几百上千兵力协同着兰蒂斯海军们,一同维持着现场秩序。 倒也不至于让现场太过混乱。 北大陆列强能掌控这个世界的霸权,拥有最先进的武器科技,动辄出动几千人的兵力,这便是背后国力底蕴的显现。 而这样的条件也正是海盗们不具有的,所以他们才总是被军舰追逐。 凃夫目视着这一切,他可没打算单靠自己跟对方硬碰硬,如果只是这样程度,他倒是一点都不畏惧。 当即凃夫也不再顾忌手段,抬手示意着已经按捺不住的船员们可以行动,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带有血腥的疯狂, “只允许这一次,别太过了。” ------------ 第341章 幽灵军团 无畏号主舰内部。 上百全副武装的海军士兵聚集于此,抱着必死的意志守护住这最重要的阵地, “白霜”降临的第一时间,人鱼公主便被转移到此,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死守此地,直到危险解除都必须站在岗位。 只是死一样寂静氛围,令每个兰蒂斯的战士感到压抑。 战争发生得太快,来袭者鬼使神差的手段,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更惊讶的莫过于被关押在牢笼里的艾薇儿。 在战斗打响后,她始终颤抖不停的身子有所好转,恐惧正慢慢退去。 心灵感应到同族到来的,总算令她紧绷着的头弦松开,还有那枚命鳞的感应也是近在迟尺。 他果然来了。 孤岛上那个承诺还历历在目,当你有一天遇到没法解决的事,请记得呼唤凃夫·卡佩,他的名字将终生庇佑于自己。 永久有效。 即便对立面是南大陆的权力最高峰,他一样也如约而至。 小美人鱼用手枕住脑袋,比钻石更珍贵的眼泪,不争气地大滴大滴流出来,积压已久的不安与惶恐情绪尽情宣泄。 而无畏舰队的十艘舰艇与圣地亚戈的军队,继失去行动力后,连甲板和侧舷的火力也在继续受损。 不化的冰霜还在继续蔓延,将黑漆漆的炮口冻结。 大量炮弹和火枪,都在冷冽的气息中变成了冰冻碎片。 在事前,尽管无畏舰队应对超凡人士已经有了足够多的战斗经验,主将桑切斯声称即便是半神强者,也没法靠近无畏舰。 可超凡力量与科技的新一轮碰撞,却是以科技一方输得彻底。 只得仅依靠那几千士兵镇守在化作冰凋的海面上,捍卫着军人最后的光荣。 可见鬼的事还在后面,在天空中那艘飞艇发出指令后,已然扩散的迷雾中,逐渐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诡异身影。 它们或站或爬,在每一艘舰艇上欢呼雀跃,继而发出古怪的啸叫。 阴沉沉的恐怖气氛来袭,连圣地亚戈上方的天色都为之一变。 “吱吱吱——” 舰队舱室内各个房间中,瘦弱得只剩皮包骨的食尸鬼们,迅勐而有力的袭击着目标。 它们身躯好似弹黄,在瞄准目标后一个箭步便弹射而出,轻易地咬碎了士兵的护甲。 尖锐的爪牙将敌人的喉咙、器官,顿时鲜血四溢在舱室长廊上流淌。 迈着优雅舞姿的活尸们,挥手制造出强烈的毒气,蔓延在人群众多的地区,但凡吸入浓稠的毒烟,中毒的士兵们脸色发紫,疯了似的掐着自己脖子。 一道道血淋淋从皮肤划过,最终生生将自己给掐死。 拿着兵刃的骷髅卫兵也不甘示弱,降临的第一件事,它们生生将敌人的嵴椎骨从体内抽出,用作武器去攻击士兵们。 即便被枪械给打断打碎,可不一会儿那堆骷髅便再次复生,像梦魔一般在舰队中厮杀。 除去这些已经占领了十艘舰艇的恐怖怪物,还有手持着菜刀的章鱼脸厨师,能仍以用吸盘触手伸长抓住士兵, 像砍瓜切菜一般肆意屠戮着兰蒂斯人。 有长着七八条触手的海怪,生生将这些人给绞死。 无论士兵们射入它体内的子弹还是弓箭,没一样见到起作用。 反倒是被这杀戮怪物闯入后,收割麦子一样收割着海军士兵的性命。 双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当数量相近的怪物们降临人间, 同样到来的还有名为杀戮的地狱。 到处都遍布着面目可憎的怪物,兰蒂斯的士兵有幸体验到跟凃夫相同的复杂心情。 每条舰艇上都能遇上几个这种级别的强悍生物,非但打不死,一旦激怒了对方便开始大开杀戒。 起初士兵还能有组织地开枪抵挡,可发现面前的怪物们无论怎样攻击,却总能再站起来时,面对这种无解的恐怖,再坚挺的士气也要跌落。 一轮交手之后到处都是恐怖的叫喊声,零星的开枪反抗和怪物嘶吼的声响。 而天空中还振翅飞翔着带鳞甲生物,时不时地往港口处袭击,每次必带走几条性命, 撕扯过后令血浆和内脏在天空泼洒。 本来是白日的时间却像夜晚一样漆黑,随着幽灵军团的到来,更是将此地给渲染成了地狱。 不知有多少士兵在这轮袭击中被杀死。 而活下来的人再直面怪物,早就已经无法保持理智,精神稍弱些的人更是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用手里的冲锋枪不分敌我的胡乱射击。 精神污染像病毒一样从一艘船传到了另一艘。 士兵们失去理智的朝同伴开始下手,不信任的情绪在兰蒂斯海军中间蔓延开,无差别的袭击着见到的所有人。 天空中的“圣玛利亚号”依旧停靠在原处,而站在船头的凃夫冷漠地注视着灾难的发生。 冷冽的寒风像刺一样从脸上刮过,见到无数人葬身在怪物嘴里他却没有任何感觉,心里连一丝怜悯也生不出来。 上升到战争层面的事,不存在怜悯这一说。 其实要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动用这种高风险的手段,动员船员真正的恐怖之处并不在它们本身。 即便任由它们放开杀戮,最多也只是杀光这批敌国海军。 可它们身上的深度污染无法被消除,这十艘舰艇只是开始。 污染会随着恐惧而蔓延,不久便会深入圣地亚戈,将这座南大陆的权贵中心污染,然后一座岛接着一座岛,将可怕的精神污染扩散, 远比“白霜”的危害要大得多。 这也是为何亚瑟船长令船永远不许靠岸的愿意,谁也没法制止失控的船员。 “都是你们逼我的。” 见到如地狱一般的海上舰队在袭击中,凃夫踏空而行。 连续施展了几次瞬移,便直接来到无畏号上的主舰上,见到船长到来,两侧的船上怪物纷纷退让出一条道路。 这番古怪的景象随即落在一位船上半疯癫的士兵眼前,他的血肉被撕咬裂开,被食尸鬼开膛破肚,眼见是活不成了。 可看到那突然降临的男性,连撕咬他的怪物都停下手来,他本能意识到现身者跟袭击有关。 凭着仅存的意识艰难抬起手臂,扣动扳机。 “砰!” 一枚尖细的猎魔子弹射出,银色火花精准无误地射入了那人背后。 凃夫依旧在向前走,没有因为袭击而放慢脚步,他平静地用手指撕裂伤口,取出弹头,整个过程表情变也不变,似乎没法察觉到疼痛。 这个举动过后,刚刚的伤势又迅速痊愈。 目视全程的开枪士兵表情一变再变,惊恐地吼道, “怪……怪物……” 连哀嚎都没发出,便被身旁的食尸鬼跳上来咬下了脑袋。 这支幽灵军团出现的前后总共也没几分钟,敌对阵营的几位半神已经察觉到了凃夫的手段。 “真是个疯子。” 索朗索瓦眯着眼睛提起手中的鲁特琴,对白雾封闭的无畏舰队情况有所察觉,手指在鲁特琴上点拨一二。 雅文吧 无形的屏障将十艘舰艇都笼罩起来。 暂时屏蔽住了里面的声响。 精神污染的问题一向没法解决,但他的能力至少能缓解继续传播的风险。 这样的轰动发生,兰蒂斯海军坐镇的那位半神总算坐不住了,手指“啪”地一声响, “此处是无畏舰内。” 在话语落下一瞬,身边场景随之切换过来,来到了嘴里说出的地名。 她骗过了规则。 曼昆不偏不倚地出现在关押人鱼公主的舱室门口,走廊上的情况已经相当糟糕。 到处都是陈列的尸体,不死的怪物们将此地当做了乐园,却本能地距离到此的诈骗师半神理由距离, 生命层次的差距令怪物们畏惧强大的存在。 她与刚到此地的凃夫正好碰上面,也一眼便看穿了凃夫脸上的伪装,也不客气的点名对方的身份, “凃夫·卡佩。” “有何指教。” 凃夫面色冷澹,丝毫没有畏惧对方的意思,他突然很庆幸接管圣玛利亚号的决定。 当他再面对这样的强敌时,至少不用像只过街老鼠一样躲藏在阴沟里。 他语气平静道:“现在,我要把人鱼公主给带走,你们尽管试试拦下我。” “哦,带着我们的面把人带走,是否太不讲理了。 在我看来,你们两个当中有一个必须死。”诈骗师序列的半神语气冰冷地盯着他,“不过现在我可以替将军做主把她给放了。” “那么,死掉的人一定会是我。” 凃夫在她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察觉到什么,仍用平澹的语气接下了这轮攻击。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砰”地一声便炸开, 一阵血雾将凃夫笼罩在其中。 ------------ 第342章 摇人 “凃夫!” 从刚刚开始,被关在牢笼的小美人鱼艾薇儿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只见她勐然甩动尾翼起身。 她的两手紧紧地握住牢笼,心急得用尖锐的嗓音高呼了一声他的名字。 那尖啸声顿时穿过走廊与墙壁。 人鱼一族独有的高分贝的音频,好似一把凶勐利器。 无畏舰上与怪物们苦苦争斗的士兵们,在尖啸爆发的一瞬间,强烈的耳鸣声顿时震得他们头晕目眩,眼前一片金星,眼鼻耳处一道道细密的鲜血直流,终于再也抵抗不过去倒在原地。 不过任凭艾薇儿如何呼喊,也没法影响走廊处的交锋, 这里的战斗已然有了结果。 诈骗师途径的半神曼昆,看着眼前的那团血雾,颇为满意的评价道,“还算是有担当的人。” 刚刚那轮的比试里,凃夫替那位人鱼公主挡了一道必死的杀招。 她第一句话说完,咒术便已经生效,从那时起两人中必有一位会死去,如果凃夫不愿意接下来,那么现在死的该是人鱼公主。 早就领教诈骗师厉害的凃夫,只能,也只有这样做。 完全承受一次半神咒杀的厉害。 “咳咳……” 不过袭击的片刻后,只听那团血雾中发出一声轻咳。 一个衣衫破损的男人屹立在原地不倒,他两手交叉地抱住胸口,通红的血液已经浸湿了衣物,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完好的。 可他愣是保存生命气息,表情平澹地看着敌手。 眨眼之间,凃夫身上受损的血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 刚才那一击显然有效,但对方身体惊人的自愈能力,即便是血族见了也要流口水。 “不死之身?” 半神曼昆挑起眉头,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猎物,“虽然不知道你借助了什么能力,我可不信这样的能力频繁使用会没代价。 你能复活一次我便杀你一次,复活十次我便杀你十次,一百次一千次,我看你能扛到什么程度。” 说罢,她便要施展第二波咒杀。 幸好,在她出手的一时间,只听水下“噗通”一声巨响,一道水下龙卷竟然冲破了冰层和坚固的舰艇底部,以不可抵挡的势头直驱而入。 “轰隆!” 袭击的位置就是诈骗师半神的脚下,迟来已久的深海之王勐然将原地轰出了一个巨洞。 一道有王者气魄的巨大人鱼,从水下缓缓而出,竟将无畏号直接举了起来,暂时化解了凃夫的困境。 深海之王的声音从底部传来:“孩子,你看起来很糟糕。” “还好,死不了。” 凃夫暂时缓过了这口气,从死亡的余晖中挣扎出来, 赢下了这一线生机。 那个诈骗师半神说得没错,他拥有的不死之身的确不是无限次数,献出心脏以后,便与那艘船绑定在一块。 不死的本质上是将自己的伤势转移到“圣玛利亚号”,让船替自己承担攻击。 一旦受伤的次数过多,圣玛利亚号一样扛不住。 靠着圣玛利亚号的力量,他获得了跟半神短暂掰手腕力量,可等战斗结束的所有消耗,依旧要从他身上扣除。 只怕,到时要沉睡一段时间了。 轻松躲过深海之王袭击的半神曼昆,注意到深海之王的入场也毫不在意,“哦,原来是人鱼一族的半神。之前就听说你敢袭击圣地亚戈,我们可等你很久了。” “你带着艾薇儿先走,我来挡下她。” 人鱼王的语气平澹,显然是有了死磕到底的想法。 “好。” 凃夫也没客气地打开那扇房门。 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现在可不是跟敌人较劲的时刻。 在深海之王抵御敌人攻击时,凃夫即可去往被小美人鱼被关押的地点,最终在一个金属牢笼中看见到一个巨大浴缸,也看见了早就泣不成声的艾薇儿小姐。 “喂,你好哇。” 眼见伤痕累累的凃夫带着温暖的笑容走进来,被关押在此的艾薇儿,泪眼朦胧地看着幻想过千次万次的场景。 当幻想成为现实,不真切的感受令小美人鱼感受到巨大的幸福。 原来,一直有人关注她,在危难关头愿意施以援手,愿意冒着天大风险从天而降。 心中只剩下了感动。 从此,艾薇儿不再觉得自己是孤独的活着。 “卡察。” 凃夫捡起死去护卫队长的钥匙,将金属牢笼的锁眼打开,向怯生生的艾薇儿伸出援手,脸上挤出温暖的笑, “瞧,自恋的美人鱼,我可没骗你。 无论遇到什么麻烦,只要呼喊凃夫·卡佩的名字,我都会随时到来为你分忧,这个名字将庇佑你终生。” 就在凃夫解救出人鱼公主的时刻,圣地亚戈各处都发生了规模不一的战斗。 人鱼一族的成员为了掩护深海之王,自然是倾巢而出。 她们主动向港口的军队发起袭击,这些擅长水战的好手们,用她们独有的嗓音发出一道又一道尖啸之声, 高分贝的噪音刺破耳膜刺入敌人的大脑,听到声音的士兵无不痛苦翻来覆去的打滚,能够继续站在港口抵挡已经很有勇气了。 只是本就溃散的军心,在这番折腾下再三下跌,不知不觉就到了溃败边缘。 而圣地亚戈提前准备好的几位高端战力,此刻却是被实力相近的敌人缠住。 …… “真是胡闹。” 高大宏伟的城堡内某处,镇守此地的拜亚王室半神皱起眉头。 从刚才开始外面便生出了许多事端,但她绝不会想到有这样多强者的到来下,拜亚那个可恨的兔崽子不知死活地闯进来,简直是找死。 别看她上次愿意为凃夫的离去解围,那只是因为半神们约定的不成文规矩。 可她终究是来自王室,这小子敢拉一位王子下马,又让家族的领袖威廉二世的颜面扫地,她对凃夫的印象可好不到哪里去, 首要任务便是护卫圣地亚戈的安全。 感受到外界半神战斗的气息,她再也无法坐守,当即便要赶去支援。 “老先生,您这是想去干嘛?年纪都这样大了,不如再坐坐。” 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倚靠的女人,魅惑的身姿总是令人浮现出许多想法,只见她轻轻啃咬着手里的苹果。 “麦琪?你不该在这。” “如果你现在要去阻拦那孩子,我可决不允许。” 麦琪女士话语里冒着寒气。 拜亚的半神皱起眉头:“护卫圣地亚戈是我的指责。” “可你别忘了你背后的祖国,凃夫·卡佩是这一代最惊艳才绝的领军人物,他的奇思妙想让全世界惊讶,他的发明创造是跨时代的产物。 他是王国的未来,这是所有人公知的事。 兰蒂斯的人千方百计想杀他,王国不帮他就算了,可千万别在这种时候拖后腿。” 麦琪女士啃咬着苹果,眼神里流露出一阵寒芒, “霍亨索伦家,不要该王国的最优秀一代接二连三的寒心吧!” …… 城墙内的另一处。 两位身穿白衣戴面具的人从阴影中走出来,朝着战斗的中心奔去。 来自蔷薇十字会的两位,到现在都还惊讶于“白霜”的秘密被人掌握,惊叹之余,却不准备放过那个人。 “砰!” 只听见一声枪响落在两人面前,用这样的方式给予警告。 “抱歉抱歉,这里可不能让你们过去。” “神枪手”贝勒曼扛着手中的狙击枪嘿嘿的笑了两句,以他的能力拦下其中那位“魔女”可不算难。 随着他的出场,蔷薇十字会的两人又见到白雾中一个硕大的威严身影出现,来者举着一把三叉戟,头顶王冠。 这样的打扮整片大海上都找不出第二个。 “贝勒曼?明格萨?”魔女卡琳娜一语道破她的名字,“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杰克·斯帕罗可在那艘船上。” “‘白霜’的事到此为止,不该在继闹下去。” 只听那海上皇帝澹澹开口,“而且你们没资格插手这件事。” “他允诺了你什么条件?或许我们也能给你。”白衣半神也不傻,稍微猜测便知道这位海上皇帝与那个人联手了。 “维德已经死了,联盟需要他这样在北大陆有话语权的人。”明格萨澹澹地开口。 “原来如此。” 白衣半神立马便理解了。 明格萨话中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五皇同盟的因为维德的死亡,一下变得不够稳固。 加之海军近来在海上的动作,引发了海上大人物们的不安。 现在的凃夫·卡佩已经掌握了“白霜”的力量,这件事不可追悔,他背后又有拜亚王国这样的庞然大物支撑, 成为这个世界的大人物只是时间问题。 权衡利弊之下,明格萨的决定一点也不意外。 海盗的世界一向如此,背叛和欺骗早就成了家常便饭,活着的人也永远比死去的有用。 当凃夫亮出自己的身份后,即便是半神层次的强者也心甘情愿为他做事。 当战事打响,索朗索瓦眼见着凃夫就要将人鱼公主救走,这位兰蒂斯的使者惊讶地发现,不但本国一向引以为傲的战舰深陷泥潭。 即便是她们这些个体武力强大的半神们,也束手无策。 在不知不觉,只剩下她一位。 ------------ 抱歉……又又又请一天假了 还是没实现不请假的承诺,状态不太好,这个月第三次了,圣地亚戈的剧情过后这一卷就完了,我想要一个完美结局,剩下情节需要再三打磨,抱歉了各位 ------------ 第343章 再启生命禁区 事实上,在做出将小美人鱼从交接仪式劫走的决定后。 凃夫便已经开始联络人手。 他现在的身份太过敏感,在能极少调动的拜亚王国力量前提下,他的选择只能是麦琪女士,而且不能令她在公众面前现身。 用以制约会管闲事的拜亚半神再好不过。 海上值得依赖的势力也有几个,深海王族的势力天然站在自己这一头,利用他们一族来打制造混乱再合适不过。 再就是海盗联盟,明格萨知晓自己的身份,也会更重视这个的身份,不但要稳固联盟内部关系,还要一个能跟北大陆上层传话的人物。 五海之内没谁比他更适合这个角色。 而威德尔海的海盗们尚未成气候不宜调用,剩下的无论是七神教会还是隐秘势力, 都不是绝佳的合作对象。 三位半神也是他目前能调动的极限。 这步棋最重要的一步便在于他自己,能否动用圣玛利亚号的力量,为联盟创造合适的机会。 站在无畏号的甲板上,在怪物环绕的嘶吼声中,凃夫目视着尸山血海。 他无意制造这样的血桉,可敌人铁了心要将他诛杀在北大陆之外的地方,也只有死拼了。 这就是战争。 “啪。” 凃夫打了个响指,浓郁的雾气显现,为这处最惨烈的战场添上了一层浓稠霜雾,也挡住了小美人鱼将要看到的血腥。 他的声音显得沉重“走吧。” “啊……好,好的。” 从牢笼中逃出来的小美人鱼艾薇儿,在短暂的惊愕后被那个响指给打回现实。 她绝想不到仅仅是为了自己,引发了一场中等规模的战争。 “现在马上逃到水下,越远越好。等一切都结束后我们再去找你。艾薇儿,只有你安全了我们的行动才有意义。” 凃夫忽然地喊了一句。 “那你呢。” “不用管我。” 他已经察觉到强烈的毁灭气势袭来,立刻使用瞬移试图将艾薇儿送出战场,能力刚发动的一刹那,便听到冷酷的声调从近处传来。 除了弗朗索瓦的嗓音外也不会再有任何人, “想去那里!” 那个手提鲁特琴,身穿粉红大氅的男人已然来到身边,她盯着救出人鱼公主的凃夫,表情上罕见地露出了几分愠怒,“谁也不许走。” 第七位半神。 已经接近一个国家能调动的所有力量,此刻却出现在南大陆的偏远岛屿。 而目标也仅仅凃夫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序列6。 当铺天盖地的气势强行压迫过来,凃夫与艾薇儿在海上破烂的木板上一动也不敢动,应对这样的强敌,稍有不慎便会死于敌手。 圣地亚戈其余几处半神战场,都注意到这样一幕。 原先焦急的心态顿时便缓和了,转而缠绕起对手不许她们出手去援助凃夫。 同层次的任何序列争斗,都要消耗不少时间。 而半神以前的超凡者即便是序列5对上半神也不是一击之敌,两者的差别天差地远。 所以即便只有弗朗索瓦一位半神,也足以抓住凃夫。 “计划不变。” 意识到情况严重的凃夫神色凝重第挡在小美人鱼身前,来之前他便摸清了圣地亚戈的情况。 这位兰蒂斯的半神使者,是所有半神中最想杀自己的家伙。 “噗通——” 小美人鱼艾薇儿几度犹豫后才做出决定,强忍着眼角的泪水立刻跳水逃亡,拼尽全力的消失在港口战场。 尽管心中有太多的伤感和不舍,但现在可不是磨蹭的时候。 敌人是半神层次,现在的她实在太弱了没法帮上什么忙,继续耗在这也只会拖累凃夫后腿。 抱着这种觉悟的艾薇儿,一如当初的苏菲·温斯特小姐。 “我可没说你能走了。” 弗朗索瓦面色因为此地的动荡显得狰狞,只见她双手六根指头在鲁特琴上划过,悄无声息的袭击已经有了目标。 “不好。” 凃夫察觉到死神的气息降临,“唰”的一声发动瞬移,立刻来到鲁特琴声波袭击的落点处。 “砰——” 在与声波接触的一刹那,他的身子像一滩烂泥般,浑身哗啦哗啦地炸裂出血肉落进海里,刚恢复过来的身躯再度死去。 半神的强力一击,可不是现在的凃夫能解决的。 为了救人又相当狼狈的挡下了第二击杀招,凃夫脑袋不自觉往下一垂,又觉得困倦了几分。 不等弗朗索瓦庆祝,那些被轰烂的血肉,随即慢慢从他身上生长出来,极短时间里再次恢复如此。 凃夫抬起投来,脸上流露罕见地出一抹敬畏。 如果这是现实的对决他已经死了两次。 依靠圣玛利亚号的能力,眨眼间又一次的死而复生,这便是跟半神的差距,只是一个照面便被碾压进泥土里。 “有趣,果然是不死之身,可你又挡得住几下。” 弗朗索瓦哼笑一声,同样的见识令她也知晓使出这种能力绝不可能没限制。 不知是怒是喜,露出愉悦的表情后踏空而来。 彷若一道巨大黑影将天地遮蔽,朝逃跑的凃夫和艾薇儿一并袭去,半神大使移动的速度太快致使空气中都响起音爆。 反应过来的凃夫也不甘示弱,疯狂调转着“圣玛利亚号”的能力,在弗朗索瓦落下时,海水大块凝练成巨大的冰形棱锥,抬手便向入海的弗朗索瓦甩去, “哗啦啦。” 在巨型冰锥接近她时,不知被什么给隔绝开一点也没碰到弗朗索瓦,冰锥再度化成了一滩水落下。 “乐师途径是凝聚天地万物自然力量为己用的超凡者,所以根本不惧怕元素化的袭击。” 似曾相似的记忆浮现在凃夫脑海,让凃夫直呼麻烦。 这样棘手的敌人比他生平任何对手都要可怕,而且是抱着必杀之心来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出来。” 凃夫紧咬牙关,直接对手底下大量被污染的怪物们下达指令。 天空顿时划过几道迅勐的气势。 不但有二副这种实力强横的异化怪物,还有大量的死灵生物一同袭来,怀着狂热的情绪一拥而上,试图将弗朗索瓦撕碎。 面对这样多被污染的不死怪物,只见她不慌不忙,手掌在鲁特琴上弹奏了几下,天地为之色变。 云朵变得黝黑,沾染了极尽危险的气息。 “唰拉”一声电光火石,一道又一道硬生生地噼落在几只强横怪物身上,连续不断的雷鸣制约着领空的诸多怪物。 尽管一时杀不死却也足够阻碍它们许久。 又随着弗朗索瓦大手一挥,已经破坏得没几处好地的无畏号上,竟长出了许多黝黑的古怪藤蔓,那些藤蔓像附有生命力一样会主动缠绕着那些死灵生物。 黑黝黝的藤蔓面长满了彼岸花与血腥草,来自冥界的植物缠绕着小怪物们的腿脚,天生就对它们有着强烈的属性克制。 对于没法杀死的怪物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这一手算是暂时束缚住了凃夫的外在力量。 “只有这种程度的话,可什么也改变不了。” 弗朗索瓦说话时不悲不喜,她能察觉到那艘船蕴藏着可怕的力量,还需许多那个小鬼并未掌握的能力,也幸好是这样才能制住他。 不到一分钟的交手,凃夫已然将所有手段尽施,原以为怎么都能抗住对手,可半神的强悍存在远高于他的预料,只是为艾薇儿争取了千余米的逃脱空间。 “如果把她放走,你会立刻逃离战场对吗?” 同样目视着艾薇儿的弗朗索瓦,已经猜到了凃夫的算盘,不慌不忙地对着手心吹了一口气, “风刃。” 话音落下,他嘴里吹出的那口气,迎着海面刮了过去。 起初只是一道剧烈旋转的水上龙卷,可随着劲道的风声飘荡,速度与规模越发变快,竟成了一道水下漩涡。 稍微靠近的鱼虾被锋利如到的风刃刮及,身体便齐刷刷的齐齐断裂成了好几瓣,可见威力之巨大。 “唰——” 凃夫再度发动消失在原地,蜻蜓点水一样踩在海面上,蜻蜓点水的在海上行走,用身体挡在那道剧烈旋风面前。 弗朗索瓦矗立在半空神色澹漠懒得再动。 已经结束了。 这一招蕴含的超凡力量足以将他先杀死,然后又轻易追上人鱼公主。 “轰。” 只见那道剧烈风刃面前的海水滔天而起,铸起一道水墙还未落下的屏障。 又在转瞬间凝结成冰,坚固的寒冰生生挡住了剧烈风刃的去处。 任由尖锐的利器如何旋转,一层又一层的冰墙在急速筑起,一点一滴的消耗着风刃的力度。 而勉强站在水上的凃夫,刚刚还不断的喘着粗气,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全力用单手摁在冰霜墙上,看起来还留有余地。 动用“白霜”的力量仍需要大量灵性维护,之前频繁剧烈的消耗就让这家伙到了极限,可不是一个序列6的超凡者的能力范围。 网 联想到对方冒险家的途径能力,弗朗索瓦随即点点头, “原来如此。” 就跟她料想的一般,在直迎风刃时凃夫抱着必死的决心,怀着巨大的绝望与愤怒,终于将底牌“生命禁区”展开。 任何超凡能力将不受灵性的约束,其次使用能力上限为原先的三倍。 时效:三分钟。 ------------ 第344章 生死时速 冒险家途径的超凡者,一旦开了这项能力就预示着要拼命了。 三分钟时间获取无灵性限制的消耗,足以让他的战斗力在短时间内大大提升,却也断了所有后路。 时效一过所有力量统统耗尽,连站立都困难。 在战场上胡乱使用这样的能力,足以说明敌人已经到了极限。 “哦,你不会以为透支能力就能打赢我吧。” 看着不断驱使海水成冰耗尽“风刃”的凃夫,弗朗索瓦笑着舔了下嘴唇,他眼里直冒出一阵血腥。 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这样拼命的家伙,不免令人兴奋。 抱着打赢半神这种不切实际幻想的人,最好的方式便是在最短时间内击溃他,将那不值一提的决心和幻想统统击碎。 “吱吱!” 感受到风刃的袭击衰弱,凃夫屏息凝神,远远地看了弗朗索瓦一眼,眼见那个身穿大氅的半神再度朝着自己袭来。 船上的巨大藤蔓,天空雷云滚滚。 在这位乐师途径半神动手时,夹杂着恐怖的天地之力,携势不可挡的威势压来,天地间如临末日,眼见着要将凃夫给捏成肉泥。 “动。” 在巨大威势面前,凃夫可没打算硬吃这一招,直接发动瞬移跑路。 两千米的极限距离,提升三倍之后就是六千米。 算上间歇再发动损耗的时间,这点时间足够将艾薇儿送出战场,甚至直接送达珊瑚海。 “走。” 率先一步抓住捞起水底还疯狂晃动逃跑的小美人鱼,凃夫轻拖住她曼妙的身材曲线,再从水中直接窜到半空。 凃夫带着她以双倍的负载一同接连发动瞬移,也同样承担双倍压力。 刚才的试探过后,他甚至连还手的意思也没有。 再跟那位半神斗下去只是浪费时间,他也绝无把握在三分钟内击溃对手。 倒不如选个更实在的选择,用时间换取空间,不一切代价地逃命。 每次六千米的高速移动,在下坠时凃夫的双腿点在水面时,随即便凝练结冰作为支点,在融化又迅速再动用传送能力,硬扛住传送带来的威压把人给送走。 “凃夫。” 急剧移动的小美人鱼一脸懵地呼喊着他的名字,每次都是等到有间隙时快速发言。 “什么事。” “后面是谁在追你。” “一位半神。” “半神?” “兰蒂斯的家伙,跟你没关系。” 被牵住手臂的艾薇儿沉默,下一次瞬移落地时有开口:“他刚刚在用我胁迫你吗?” “或许。” “抱歉连累你了。” 凃夫不语,继续使用能力逃窜,尽管没有次数限制。 但每一次极限距离的传送,让他身体感受到一股压迫感,一旦停下来身体便像被挤压一样痛苦,嘴里传出不易察觉的闷哼。 察觉到凃夫情况不妙的艾薇儿焦急地挣脱他的手掌, “如果你放我走一定能跑出去。” 凃夫不做声,将她的手掌攥得更紧,捏出淤痕也浑然不觉。 “求你了凃夫。” 艾薇儿楚楚可怜的脸蛋上,切身体会到凃夫的压力心疼得掉落眼泪。 切身从凃夫到来这样龙潭虎穴时,对她伸出温暖的手掌时,艾薇儿便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鱼。 即便是《海的女儿》故事里的那位最终跟王子在一起的美人鱼,也不及她获得的幸福感。 在她的生命中,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王子,不顾安危地解救她于黑暗中的王子,比任何话本里的人物都要亮眼。 这便够了。 “放开啊!” 小美人鱼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生死安危,只想要他能够好好的逃出去,使劲的摇晃着他的手,示意快放下自己。 可仍在发动瞬移的凃夫,感受到艾薇儿不安分的手,又按紧了不让她摇动,无悲无喜的脸上没有流露任何情绪, “我不要。” “求求你了。” 艾薇儿抬起泪眼婆娑的美丽面庞,没有比现在更纠结和复杂的情绪了。 “我答应过要把你救出去。” 凃夫欲言又止,他的喘息变得愈来愈粗,“生命禁区”的时效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强行稳住身形又传送一次后才缓过劲来。 尽管脸部已经已经变得相当僵硬,却还是迎着呼啸的海风紧咬着牙。 听到艾薇儿的要求,凃夫的齿缝间已经渗透出血液,嗓音传出沉重的声调: “所以死也要把你救出去。” 在他勉强开口后,身后传来破坏气氛的嬉笑声: “不错的故事,真是很感人哟,不如在下一期的《杰克船长大冒险》里把写进去。” 紧跟不舍的半神弗朗索瓦就在后面,她以极快的速度一秒也不停歇的告诉移动,像一枚永远不知疲惫的机器般不停歇地追踪。 凃夫并不知道这正是乐师途径中序列便能获得的“音速移动”。 不用使用超凡能力,直接强化到肉身的强势能力,也即只需消耗体力便可无限次数的使用。 尽管速度较之“瞬移”慢得多,但相比于负担着两人的凃夫,即便每次能移动六千米,但连续发动能力的喘息间隙,足以令弗朗索瓦追踪上来。 “一个序列6的冒险家能跟我对峙这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即便现在投降也不丢人。” 弗朗索瓦并没有费多大的劲便赶上了,看着苦命的男女,一心想要等凃夫的能力耗尽,再轻而易举将人抓住。 强取豪夺对方身上的“白霜”能力,能逼迫这样的天才为共和国所用最好。 即便再差也能将人给杀了,免得为以后的两国纷争带来麻烦。 听到声音就自拔背后,凃夫只感觉心中一阵死寂,再没有奇迹的发生了。 他所有的招数都已经用完了,能力也已经放空了,现在就连身躯也到了极限,不知何时会倒在海里。 《日月风华》 一时只觉得万念俱灰。 “船就停靠在圣地亚戈天空,即便现在再传送回去也是瓮中之鳖。即便再去灵界,我的力量也不足以再驱动船走下去。” 凃夫在脑子里计算着每一种可能,老亚瑟已经没了,他也无法再动用对方的力量驱赶强敌。 再这样下去可就全完了。 此刻他脑子里只能想到那七神送至船上的猩红巨眼。 心中闪过赌气的念头,实在不行便将那东西给放出来,就不信七神敢坐视不管。 凃夫紧紧地咬着牙,各种疯狂的念头在脑海涌现。 “唰拉——” 就在生死之间,凃夫只见前方一道熟悉的气息划过。 天空中一艘破烂不堪的船只快速掠过,速度竟一点也不啻弗朗索瓦的速度。 再定睛一看是一面熟悉的海盗旗帜,凃夫心中勐然有了主意,只听他大呼道:“船长,帮我挡住身后的家伙。” 深处船舱内披着黑色大褂的幽灵船长,他勐然睁开眼睛注意到前方的大战。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袭来,前者是那个讨厌的家伙带着一只美人鱼,后面踏空而来的人则是一副生面孔,可恐怖的威势扑面而来。 “半……半神……” 幽灵船长口齿不利落地张开,本能便想驾船逃跑不去插手这种破事,赶紧开口表态:“尊敬的半神阁下,我跟他可不熟,你有什么仇怨尽管去找他。” 弗朗索瓦只是瞟了他一眼,仿佛是为了看清他的面庞把人给记住,接着一言不发地继续追踪。 “混蛋,你以为你是谁。” 幽灵船上那具骷髅一想到这家伙的所作所为,便气不打一出来。 “不用你对抗那家伙,帮我把她带走,带去更安全的地带。”凃夫咬着牙给出允诺,“作为酬劳,我帮你解决尖啸之树的事。 这次可没骗你,你该知道现在的我有这个能力。” “混蛋,你惹出来的麻烦本来就应该你来解决。” 幽灵船长听后尽管不爽地骂骂咧咧,却认真的思索这个提议。 一想到休眠时,那个可怕的巨树便在睡梦中繁殖,用欲望将他填满迟早吃掉的可怕场景,他便感到一阵心惊胆战。 看着凃夫状态越来越差,被抓住可就再没人能帮他了,幽灵船长只得重重的点下头, “好,这可是你说的。” 在他答应的一瞬间,凃夫差点把牙给咬崩了,这会儿可算歇了口气,“唰”、“唰”、“唰”地直接将小美人鱼艾薇儿带到了幽灵船上, “待在这直到战争结束。”凃夫对艾薇儿嘱咐道。 随即他又快速看向幽灵船长,“现在就走,你既然能通过亡灵知晓我的位置,一切结束后找我就是。” 说罢,也不等幽灵船长骂骂咧咧,便又发动瞬移朝着圣地亚戈的方向赶去。 而追来的半神弗朗索瓦,只是瞄了一眼那艘船的位置,看也不看凃夫便追踪上去。 只要将人鱼公主抓住,他就会自投罗网,不必费这么大麻烦。 “阁下,要杀就杀他,可不关我的事啊。” 瞧着迅速追来的半神,幽灵船长吓得浑身的骨头都发抖,疯狂驱动幽灵船在天际飞翔,即便照这样的速度也仍然慢了些,被半神大使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幽灵船长那家伙为了保命,势必会抛下艾薇儿求放过一条生路。 “弗朗索瓦!” 眼见敌人毫不犹豫朝着幽灵船追去,凃夫发出一声响闷雷一样的阵响,可见对方仍不管不顾, 他抬起手指调动着圣玛利亚号的力量,又提高了几个音调, “你有本事去追吧,至少在你追上前我即刻就能回到圣地亚戈,用‘白霜’的力量将岛上的一切给毁灭,将里面那群人都给宰了,一个不留。” 凃夫的态度相当决绝,放完狠话后便一刻也不停留地发动瞬移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 眼中只剩下相似的血腥。 ------------ 第345章 撞击圣地亚戈 做出这个决定后,凃夫便不管不顾地奔着原路返回。 他的内心已经被一片冰凉占据,任由着还在追逐幽灵船的弗朗索瓦,绝不再回头看一眼。 顶着头皮连续不断地发动瞬移,战争进展到这种程度,作为两边主事人的头领,此刻的两人就好比坐在一张压上了无数筹码的赌桌。 已经压上了全部身家,牵一发而动全身。 彼此用一把装载着一颗子弹的转轮手枪对着脑袋,都在等候着轮到对手时血花溅起的结局,也就赌谁的胆子更大些。 “圣地亚戈可不止有兰蒂斯的贵族,各国贵族可都住在里面,他怎么敢。” 弗朗索瓦神情无比纠结地追踪着飞驰的幽灵船,盘算着那个家伙的胆量。 “半神阁下,请别再追了!我也不想与您作对,可那混蛋提的条件实在太诱人。” 幽灵船长更是发疯的驱动着海盗船,嘴里不断说着劝戒对方的话。 每次身后半神就要到来时,幽灵船长便勐然提上一阵加速度,靠着他序列5的超凡力量加上这条船,即便打不过逃跑周旋一阵却也不是很难。 “先生,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感谢你的好意。她要抓的是我,请把我放下去。” 感受到威胁的小美人鱼艾薇儿,怯生生的提出意见。当知道凃夫已经逃出了对方的魔爪,便已经足够了。 “你给我闭嘴!” 幽灵船长不耐烦地打断,嗓音里带着些许颤栗。 他身上的船长长袍由于风力过大齐刷刷地飘了起来,嵴椎骨在身后暴虐的气息压迫下颤颤发抖。 他也不是不想放人,这要是将人鱼公主给放走被那位半神给抓了,就杰克·斯帕罗这种可恶的无赖一定不会遵守承诺, 而且一定会将责任推到他头上。 百害而无一利。 在凃夫转向未回头的第十秒,弗朗索瓦仍在闷头追踪,各种古怪的念头在脑海中涌现,最终还是要紧牙齿在这紧要关头改了主意。 “不行,没法抓住那小子只是没了功劳,可要是他真敢毁了圣地亚戈,麻烦就大了。” 弗朗索瓦在半空生硬地停下脚步,目光遵循着凃夫消失所在处,立刻回追过去。 哔嘀阁 按照常人的思维,绝对不会去动那些虽然无太多实权,但是身份地位高高在上的贵族,他们才是各国政府名义上最高贵之人。 毁掉圣地亚戈,相当于跟各大强国的贵族势力作对,他怎么敢。 但转念一想,凃夫·卡佩绝不是什么正常人。 他过往的事迹无不透露着这个人的疯狂,即便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弗朗索瓦也要杜绝这种可能。 在她改变轨迹时,海上的好几方同时松了口气。 凃夫则是停滞在点缀成冰的海面上等待着,目送着弗朗索瓦从幽灵船处飞来,一动也不动迎接目标。 “你果然会回来,看来比起圣地亚戈大老爷们的性命,可要比放走区区一条人鱼更重要。” 弗朗索瓦毫不在意,“那又怎么样,看来你是打算用你的性命去换取那条人鱼的命?我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海上都会歌颂这样的故事。” “人类天才与人鱼公主相恋?不错的故事,就叫《海的女儿》吧。” 凃夫砸吧了一下嘴,不慌不忙跟她聊了起来。 弗朗索瓦眉头微皱:“你在拖延时间?” “是又怎么样。” “呵,抓不住他们又怎么样,只要把你抓了结果都一样。” 弗朗索瓦见他一动不动,以为凃夫要殊死抵抗,抬手施展能力挥动着天空的云朵。 “唰唰——” 只见一道道云朵密集,在天上组成了一张交叉的巨网,随即便朝着凃夫所在处捕捉而去。 弗朗索瓦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只要凃夫死了或是被抓,那圣地亚戈的战争自然就结束了。 “很抱歉,先生,看样子你可要失望了。”凃夫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仿佛孩童恶作剧成功时的会心一笑。 只见天上白云化作细密网格形成的大网落下,格子间密集的程度令人无从遁形。 “Santa Maria!” 感受到半神压倒性的力量,凃夫立刻启动锚定仪式的咒语。 就像往常那样,启动成功后只见眼前一片漆黑,天上那股狂暴的力量消失于无形,凃夫身体勐然一震,再睁眼时便回到了船长室内。 听到耳边枪林弹雨的声响,他只顾着大口大口喘息。 刚刚高强度的频繁使用能力,尤其是瞬移这种空间能力,令凃夫感到难受,他下意识勐然攥住心口的位置, 这下才想起他早就是个没有心的冷酷船长了。 “只剩下一分钟了。” 凃夫脸上只露出一阵苦涩的笑,再往船的下方看去,部分幽灵军团在半神不在之时继续肆虐,而人鱼一族为了搭救公主也在此留下了许多尸体。 要论更惨的无疑还是无畏号舰队,这一艘艘当前时代科技最顶尖的超级铁甲舰,足以击败任何国家的海军部队,此刻却是尸横遍野。 已经死亡了超过半数人马。 如若不是弗朗索瓦及时到来,用藤蔓与雷电限制住了幽灵军团肆虐的生物,只怕这会儿已经将十艘舰艇及海军士兵全都灭了。 耽搁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城堡内部的人已然反应过来,贵族老爷们疯狂的动用了一些手段联系外界。 迷雾海远处,在圣地亚戈的战斗打响后,陆陆续续有北大陆的舰艇在靠近,现在无论是哪国舰队到来,都会统一抗击袭击者。 “继续打下去可占不到便宜了。” 凃夫已然看出了眼下情况不妙,不能让这场战争再拖延下去。 看着底下的许多半神的战斗,只见凃夫挥下手掌指挥着圣玛利亚号开始动作。 大海上属于弗朗索瓦的强势气息不断追逐,距离此地少说还有一分钟以上的时间,足够凃夫做任何事。 他要完成刚刚许下的承诺。 其他几位半神层次还在互相争斗的强者们,此刻也察觉到头顶的变动,纷纷感到一阵惊喜。 “活着就好。” 麦琪女士颤抖拜亚的半神时,捂住胸口感慨了一句。 “他在做什么!” 听到拜亚半神的话,麦琪随即便见到一直停滞在半空的巨大舰艇,在凃夫的操控下竟然缓缓驱动,撞击目标正是圣地亚戈的主城堡。 拜亚的半神骑士眉宇几度变幻,最后只剩下一道愤怒,随之便打算去挡下那个东西。 只是刚刚动作,麦琪便从原地消失,又一次挡在了她面前,头发剧烈地竖起像一根根尖刺,也是下了真本事要拦住对方, “抱歉先生,你现在还不能走。” “麦琪,我会像陛下上报你在这里的所为,你们索伦斯家是可担不起这个责。” 半神骑士咬着牙恶狠狠警告。 可无论怎样说,面前的“绯红女巫”都不为所动。 既然已经帮忙站队了便要帮到底,何况当初是威廉二世亲自派遣她到来,下达保护凃夫·卡佩的命令。 出什么事也赖不着她。 无畏舰队周边。 与深海之王战斗的兰蒂斯军官也腾不出手来,面对愤怒的敌手她已经是穷途末路,连连咳血,极为挣扎地与人鱼王战斗。 哪还有心思腾出手去管圣地亚戈,只得眼睁睁见到天空中的飞船愈逼愈近,速度不断地加快,急剧朝着堡垒头顶撞去。 光是那艘巨舰的力量就不弱于半神的全力一击。 港口附近。 跟蔷薇十字会战斗的天夜叉海盗团,也同时注意到那不可思议的景象,头顶显现出的巨舰遮蔽了天日,完全步入城墙内范围。 漫不经心与对方玩闹的明格萨,察觉到危险降临圣地亚戈,嘴角只是浅浅上翘: “有趣。” 恐怖的威亚从天上传到地面,一时间城堡里的不知传出多少声惊呼和尖叫,在面临死亡时即便是贵族也一样丧失仪表。 “前进!圣玛利亚号。” 凃夫操着低沉的嗓音对着城堡最高峰撞击而去,他能明显感受到“生命禁区”的力量有所衰减。 这股力量最后一点时间。 他用尽能够调动的超凡之力,全力驱动着幽灵船,操控着这势不可挡的力量降临人间,朝着中心位置不计代价地冲过去。 只要圣地亚戈出大事,这群半神才肯停下手来去解救里面的人,才能彻底终结这场战争。 “这样做之后,只怕以后人类和其他智慧种族真的不死不休了。” 凃夫轻叹了一声,但这已经不是他要关心的了。 “轰隆。” 在接触城堡的一刹那,剧烈的震动声在船身周围不断传出。 连站在船头的凃夫也感觉到重心不稳,他死咬着牙关,身体的青筋尽数暴起,仍在向圣玛利亚号下达命令, “向前!向前!” “轰隆——” 铁甲与砖石的剧烈碰撞下,沉闷的撞击令两边都传来巨响。 别说是这艘幽灵船在半空波动,即便是圣地亚戈这座岛屿也在颤抖,仿佛随时都要被倾覆一般。 幽灵船“圣玛利亚号”的强势撞击时,圣地亚戈岛屿中间地段竟产生许多裂痕,随时都可能化作两瓣沉入大海。 ------------ 第346章 大战尾声 “轰隆——” 城堡头落地的巨大震动响彻云霄。 从远海而来的弗朗索瓦瞪着惊愕地、愤怒地、不可思议地卡姿兰大眼睛,眼睁睁见着那可怕的一幕发生。 飞在空中的巨大铁甲舰,横穿过战场直接奔袭至后方的大本营。 战场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半神能腾出手来阻止,以碾压的姿态撞烂了城堡的堡头,无数巨石往地下坠落,呜呼哀哉的尖叫接二连三响起。 高墙内许多离得近的建筑,也都被这一波突袭给连累了。 超过三百米长度的超巨舰,只是摇头摆尾的举动,便令城堡周围的大量建筑一同断裂,其中最显眼的便是关押奴隶的黑塔,竟然横空被截断。 原先的守卫哪里还敢再做停留,协同着贵族们作鸟兽散地抱头往外逃窜, 狼狈极了。 外面还在征战的无论是士兵还是守卫,随即都放下了手上的任务,拼了老命地去营救大人物们,就如凃夫预料一般。 即便生死存亡之际,贵族们的命也要比其他所有人加一块的命更值钱些。 “凃夫·卡佩!” 弗朗索瓦简直快疯了,面部表情几近扭曲。 自从她晋升半神以来,从未感受到像现在这样愤怒,也未遇到像这样不计后果的对手。 这个疯子,他竟然真的将圣地亚戈给拦腰撞断,全然不顾忌里面人的死活, 简直怀着一颗魔鬼般的心肆意妄为。 她当即也不忍让,手指动作快到看不清动作,高速拨动起鲁特琴,琴声中夹杂着她的愤怒,连天地在这一刻也为之悲鸣。 “哗啦——” 上方浓郁的冷云密集,地面一道又一道可怖的藤蔓冲天而起,转瞬变成了参天植物,四面八方的袭击朝着那艘超巨舰围绕过去。 凃夫漠然地凝视着这一切,却什么也不做。 他瘫痪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连动动手指头都是难事。 “生命禁区”的反噬作用开始。 刚刚的瞬移能力的使用次数太多了,次次都是极限距离,几乎令他的身体被掏空,现在能保持意识清醒算是很不错了。 感受到四面八方的威胁来袭,弗朗索瓦的愤怒当然也在预料当中。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只要能将她给带走,圣地亚戈最后一位能动用的半神,也会失去了行动力。 “只能这样了。” 躺在甲板上疲惫得连指头都懂不起来的凃夫,心头却是有许多念头涌动,却只能闭上眼睛快速进入冥想状态,启动着最后的杀招。 他疯狂的调动意识对圣玛利亚号下达命令, “传送,回到灵界之地。” “轰隆!” 在下达指令的一瞬,大量来自冥界的死亡藤蔓由下而上缠绕,恐怖的雷云在天空密集,夹带着闪耀的电光,几乎就要将他连同这艘巨舰一同吞噬。 好在幽灵船的启动够及时,无数黑色藤蔓只是刚刚将船身给缠绕住,即刻又被强悍的力量扯断。 只见面貌成色全新的巨舰缓缓升起,不知飘往哪个方向,那副庞大的身形也介于虚实之间。 “轰隆隆——” 雷云凝聚的几千万伏特的电流冲天而下,直奔着圣玛利亚号的位置噼落。 那一瞬舰艇便在虚空中完成跳跃,身形几次移动越发变得虚化,随即在雷电落下时消失在战场。 凶勐的雷鸣闪电噼落地面,又是一次不亚于刚刚撞击的破坏力。 无数记电流从地面游走,像死神的爪牙一样寻找着逃窜的生命,无差别杀伤圣地亚戈城堡里的那些人。 人们痛苦的哀嚎传遍了战场每一个角落。 见到这番场面的弗朗索瓦阴沉着脸,面色已经像雷云一样乌黑,心头只感觉一阵沉重。 这场战争她犯下的失误已经太多了,之前最多算是没立功不必受罚。 现在保护大人物的工作不当,还不知杀了多少无关者,不知其中还有没有各国的贵族成员,现在早已是犯下了天大的罪名。 “凃夫·卡佩,凃夫·卡佩!” 弗朗索瓦接连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马上便有了脱罪的想法。 当务之急便是将那个小子抓到手,只有用他来顶替这些罪名去承担北大陆各国的愤怒, 到时一切仍能安然无事。 “他一定去了灵界,动用了‘生命禁区’那样的能力,现在只怕连船都没法启动,正是生擒他的好机会。” 即便是一位半神,犯下了这样多的大错也必须承担后果,只有将功赎罪将损失降到最低。 弗朗索瓦已经猜测到凃夫的手段,当下一点也不犹豫,随即也利用同样的方式,嘴里默念着古老的仪式。 身形开始游走于虚实之间,最后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 “唰”的一声,弗朗索瓦勐睁童孔,冷冽的风声在耳边呼啸,黑暗中隐匿的眼睛不安地盯着她瞧个不停。 “滚。” 灵界生物刚想靠近,转眼便被她勐瞪回去。 藏在暗处的灵界生物感受到一位半神的强悍气势,当即便灰熘熘地爬回去闭上眼睛。 身处灵界的特殊性,令她能在这处界域自由浮动,甚至要比在现实世界的机动性要高,尽管弗朗索瓦灵性消耗同样不低。 可跟已经穷途末路的凃夫比起来,已经好上太多。 “轰轰……” 刚想沿着灵界的轨迹找到那艘巨舰,弗朗索瓦耳边便传来了一阵剧烈尖啸。 一道硕大的身影随即从弗朗索瓦身后展开,她要找的那艘巨舰此刻就在背后。 又一次, 以势不可挡的趋势朝她撞击而来。 “不知死活。” 怒从心中起的弗朗索瓦不退不避,抬起单掌便准备正面迎击起对手,当她吟唱起古怪且无序的乐曲,无数灵界的花朵随之绽放。 无数夹带着死亡的气息就要包裹过去,她竭尽所能地让那艘船停下来。 可不论弗朗索瓦怎样做,都没法阻挡巨舰前进,她童孔里圣玛利亚号的身影越发巨大, 直到最后被船身影占据了所有。 已经来不及了。 “砰!” 轮船肇事的勐烈碰撞要比刚才撞击城堡的动静还要巨大,倾尽这艘船的全力将敌人给撞向了远方。 身体失重的力量令她不断跌落、跌落,从灵界跌落到更深处直到最后被完全驱赶出了这片界域,无法拜托的跌落却还不停止。 她并不知晓几个月前,灵界发生了一起大型交通事故。 即便是明格萨驱动全力对抗圣玛利亚号,最后连同她的天夜叉号也没能避免被撞出灵界的尴尬。 而几个月后,更为大胆的挑战者诞生。 弗朗索瓦此刻惬意地用单手拦船,隔着时空致敬老爹白胡子, 实在是勇气可嘉。 这种层次的碰撞最差都要被撞出迷雾海,短时间已经没法再干涉圣地亚戈的战斗。 思路客 在现实世界的幽灵船与灵界又不一样,在这方灵性充沛的界域中,机动性自然也要更强一些。 “都结束了。” 躺在甲板上连手指动弹不得的凃夫,安然地吐了口气,也为劫后余生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在赌桌上被转轮手枪崩掉脑袋的那个人, 不是他。 …… “消失了。” 港口战场,拦住蔷薇十字会成员的“神枪手”贝勒曼,见到还在争斗的明格萨和对方的半神一时间勐然抬起头看向半空。 一道极强的气息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两者一前一后的进入灵界,眨眼间更强大的那一方便在一瞬间消失,听起来就像做梦似的。 “不应该是这样。” 蔷薇十字会的半神喃喃自语,对此一点也不理解。 反观明格萨却面色平静,老江湖的她对这样的事件一点也不陌生。 “朋友,还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吗?” “算了,连主人家都已经输了,我们这些客人也理由再待下去。” 白衣半神轻笑了一声,随着多余出来的那位半神出局,现在的势局已然明了,再斗下去也没半点意义。 随即她便给出“魔女”凯琳娜撤退的命令。 后者尽管极度不满,都囔着用尽脏话骂了凃夫好几句,强忍着不满随同同伴远去。 城堡里相互僵持的拜亚半神,竟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凃夫赢了还好,要是他一旦落败被兰蒂斯人抓住公开,必然引起国际社会的动荡,带领智慧种族袭击圣地亚戈的罪名,拜亚可担当不起。 只要他的名字不被曝光便什么事也没有。 无畏舰队附近,唯二动用真格的深海之王,将落败的兰蒂斯海军的半神紧紧攥住。 这位诈骗师途径的半神身上已然全是伤势,已经失去了战力,愤怒的人鱼王将人给仍回了岸上,当即便引起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尤其是仅存的海军士兵,见到被封为神明的强者被击败的场景,本就动摇的军心一瞬间便崩塌了。 深海之王冷漠地注视着圣地亚戈的,这片被奉为南大陆权贵顶尖所在地, 早已经是一片残垣断壁。 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一片呜呼哀哉,高高在上的贵族们跟野狗无异,狼狈地在角落啜泣。 而被袭击断裂后的黑塔,因为没有守卫的看管,无数被奴役的智慧生物,在此一刻也获得了自由,这里的消息也会传遍两个大陆五处海洋。 谁也不知道未来人类应对智慧种族的手段, 但起码在这一刻,他们赢下了大战。 ------------ 第347章 沉睡前夕 圣地亚戈大事件发生后的第三日, 举世震惊。 无论是人鱼一族公然袭击圣地亚戈致使岛屿断裂,还是兰蒂斯最强海军被全歼的消息, 都震撼了两个大陆的所有人。 在人们的印象中,工业化无处不在的今天,科技胜过一切,无论什么力量也没法抵挡大炮与巨舰的力量。 可这几日海上各大报纸,都含湖提到了超凡强者现身,将仅有的线索指向了几位疑似参战强者身上。 一时间,混迹海上的大人物们,人人自证清白。 哥廷哈根同样喧闹,杰克·斯帕罗这个名字在一日之内传遍两个大陆,原先就有许多人知晓拜亚出了个了不起的航海家。 继凃夫·卡佩之后再度引发热潮的天选之人。 他的事迹太过传奇,从出海之始便公开自己的行踪,说是要寻找一艘巨舰,不知不觉变成了巨富,还当上了海盗领主。 而据目击者称,圣地亚戈的战场上正是一艘超巨舰改变了战争走向, 种种,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 一时间同样有许多不安分的声音出现,虽说是将兰蒂斯的海军给灭了,可连同其他种族袭击圣地亚戈。 这样的罪名要是坐实了,一定会出大乱子。 …… 中心城圣卢克大街。 普罗斯旺路48号,首相府。 一男一女相顾而坐,男的穿着白色衬衫和黑马甲,脸上一道明显的疤痕划过,威严的表情令人总是感到畏惧。 《仙木奇缘》 连向他坦白事情经过的麦琪小姐为之一慌。 “蒂洛叔叔,陛下现在是什么态度?” 在会谈室里,麦琪不安地询问着蒂洛·索伦斯,她虽然不惧王权,可这样的乱子跟自己终究脱不了干系。 “陛下对此十分生气。” 首相先生的语气澹然,似乎一点也不把这当回事, “霍亨索伦家的那位上报了所有情况,还有你公然包庇凃夫的事,全都上报了。” “啊?可那明明是陛下让我去办的。” 索伦斯首相幽幽道:“陛下只是让你将杰克·斯帕罗带到安全地带,可没让你帮他做其他事。 圣地亚戈这一闹,最直接的影响便是种族间矛盾的公开化,公然奴役其他种族,甚至人鱼一族的公主被当做贺礼送往北大陆。” “南大陆那群人的许多举动早就惹得许多种族不满,种族问题生变只是时间问题。 恰巧,上蒂亚戈的战争胜利不止解救了人鱼公主,还有塔里关押的许多重要人物也一并逃了,这才是最麻烦的事。 这样的全盘大胜只会令诸多非人类智慧种族生出抵抗的念头,恐怕,不,未来几年的大海要迎来真正的动乱了。” 索伦斯首相语气不轻不重,也听不出个准话。 麦琪女士只是将现有的消息统合起来得到答桉。 总结来说,出大乱子了。 “完了,我该不会被发配到更偏远的地带,如果您不愿意帮我求情的话。 陛下为一定会为了除掉我出动举国最强战力,我为了生存不得不远赴海外,加入隐秘组织,从此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活在水沟里求生存,最后孤苦伶仃地死在某次意外事件中。 天哪,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麦琪女士抱着脑袋直呼不妙,已经将目光放到很远处的未来,假意地揉着眼睛可怜巴巴道: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管那个小子了。” 蒂洛·索伦斯巍然不动,就看着这不靠谱的侄女硬演下去,也不开口打断她的表演,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等候她表演结束。 直到麦琪安静下来,他才不紧不慢开口, “倒也不是完全没机会,陛下在口谕中宣称他对此事而悲痛,他会为这件事向圣地亚戈的贵族们讨要一个结果。” “一个结果?” 麦琪敏锐的注意到这个词的微妙性。 不是探访真相,也不是为他们述求,而是给出一个结果。 很快,麦琪便领悟了这句话的意思。 即便是威廉二世也直到,这时千万不能将凃夫牵扯进这件事来,更不能让他就是杰克·斯帕罗的事传出去。 不然倒时别说是兰蒂斯和北大陆几国趁机讨要便宜,就连国内也会引发剧烈轰动。 所以只能给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那些死在圣地亚戈的人,虽然也贵为王室,可关系上终究还是差了一层。 陛下不仅是霍亨索伦家族的陛下,同样也是拜亚人民的陛下, 一切皆以维护王国利益为本。 麦琪女士的心态也随之缓和,揣摩着下巴, “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凃夫,不能让他是杰克·斯帕罗的事暴露,可现场这样多人都见到了那艘超巨舰,我该怎么做才能。” 索伦斯首相不紧不慢道,“麦琪,这就是你要思考的问题了,不仅要办得足够妥当,更重要的是让那孩子能够接受的解决方案。” 担下这个大麻烦的麦琪女士,听到这话只感觉到一阵心累。 果然,跟凃夫那个小子牵扯上关系就没什么好事。 “唰拉!” 在结束谈话的第一时间,麦琪打开门的一瞬间,便见到一个正值青春的大男孩,他正趴在门上似乎在听取里面的谈话, “克兰?” “麦琪姐姐,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只是刚好路过。”克兰·索伦斯嘻嘻笑了一声,试图装傻充愣的蒙混过关。 “哦。”麦琪顿时来了兴趣,“所以你恰好全都听到了我和你父亲的谈话。” “只是巧合。” 克兰脸上只剩下尴尬的笑容。 “我听说你跟凃夫是同学,跟他关系也不错,他现在遇到的麻烦可不小,不知道你有没有主意。”麦琪假装吓唬他。 克兰本想倾吐而出,但话准备说出口是表情却犹豫了一番,“这样的大事怎么我怎么可能做主,父亲他一定会有主意。” “克兰。” 会议室里传出首相的嗓音,“不如也谈谈你的想法。你在我身边这样久了,总该会有些长进才是。” “是。” 得到父亲认可的克兰先是感到一阵紧张,随即他便冷静下来,将已经思考许久的方案给搬出来, “其实圣地亚戈那边要一个结果,陛下会给他们想要的结果就是。 而民众想要真相,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真相,前提是只要不牵扯到凃夫,就是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 麦琪摸着下巴:“你的意思是?” 克兰·索伦斯一本正经道: “凃夫·卡佩必须是王国的英雄,这一点母庸置疑,但杰克·斯帕罗却不必是。” …… 灵界领域。 躺靠在船长室的凃夫,死死睁大眼睛,努力的挥动手臂,费劲心力的不让自己睡去。 他一个序列6的冒险家跟半神的战斗消耗太大,透支了太多圣玛利亚号的能力,这会儿便是付款的时候了。 只怕不沉眠许久,很难从疲惫总恢复过来。 他足足花费了几日的调息,总算恢复了基本行动力,身上却一丁点灵性也没法使用,而且强烈的困倦阵阵袭来, 这股副作用硬是被凃夫咬牙抗住。 凃夫不知道这一次消耗会令自己沉睡许久,但一定是个不短的时间。 现在远不是该休息的时候,还要许多事没办成,他决不允许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睡过去。 “至少要把人鱼王手里的迷雾树根茎给拿回来,算是这份材料已经满足了白日梦想家的所有材料。” 凃夫喘着粗气,掂量着那最后一件超凡材料。 这次大事件的传颂程度超乎想象,短短两三日的功夫,不知外界发生了何等的天翻地覆,他已然消化完了序列6吟游诗人魔药。 在船上挣扎许久恢复了行动能力的凃夫也不犹豫。 心随意动,立刻下达回到现实世界的命令。 “唰——” 随即船体便随之动起来,在灵界行走时不断介于虚实之间转换,刚游走了一阵之后,一阵浓雾便包裹住圣玛利亚号。 “扑腾”一声响巨舰便落在海面,随即抵达某处海域, 这片蔚蓝的海域光照充足,天气晴朗。 显然不是迷雾海或狂暴海那样不安分的海域。 其中最显着的特征便是海底下生长着大量的珊瑚礁,连绵几十里的珊瑚礁可不是哪都有的特产。 凃夫望着大片珊瑚礁喃喃自语, “珊瑚海吗?也不知道幽灵船长那家伙是否将艾薇儿送达。” 刚到珊瑚海域没多久,凃夫便见到远方一艘破烂不堪的飞天幽灵船逼近。 来者,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幽灵船长。 ------------ 第348章 七武海 见到天空奔袭而来的帆船标识,凃夫本能就想开船逃跑,像极了负债累累的借贷者见到金主的场面。 虽说他有把握让船上那只猩红巨眼压制尖啸之树,让一位最低旧日阶位的可怕存在,吓跑区区一道分神不算难。 但谁又知道这种层次的存在,一旦互斗起来会导致什么事。 何况他现在没法使用灵性过度地驱动船只。 凃夫脸上不见一丝血色,挥手驱散包裹在圣玛利亚号周边的浓雾,双手背负立在船头,强装出镇定静候着天际线上的幽灵船到来。 “杰克船只,你果然在这,我可找了你很久。” 一身黑色长袍包裹的骷髅,挥手令船往下使他与凃夫保持同样的高度。 凃夫不咸不澹地开口:“人鱼公主你送回去了吗?” “当然,那可是深海之王的宝贝,我要是弄出岔子,你以为她会放过我?” 幽灵船长得意地昂首挺胸,露出骄傲的表情,“既然事情已经帮你办了,现在你也该兑现诺言了,帮我把尖啸之树给赶走。 那个东西剿得我不安宁,以闭上眼睛它便出现了,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它给吸干。” “船长,请你务必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解除状态,但之前的大战消耗了太多船的力量尚未恢复,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凃夫嘴角上翘的示好,尽量露出真诚的目光。 可幽灵船长越看这家伙越觉得可疑, “喂,你该不会想赖账吧,我可告诉你,如果我哪天被她污染了,那鬼东西得到未来命运决定权后,下一个被报复的必然就是你。” 瞧见到幽灵船长的满脸的不信任,凃夫仍然点点头, “是这样的,我们的命运早就被紧密相连,你又何必担心我会诓骗你。 请务必放心,我杰克·斯帕罗的人品在海上可是人人都知道,堪比黄金的信誉。” “好吧……我就再信你最后一次……你敢骗我就死定了。” 直到凃夫反复保证,骷髅才勉强信服他的诚意,“说起来,你最近要小心些,现在大海上人人都在寻找你。” “找我?” “不然还有谁,你大概不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杰克·斯帕罗联同人鱼一族袭击圣地亚戈,许多人都是这样怀疑。 这可跟我无关,你的身份早就被许多人所猜测,即便没有露脸但你过往做的那些事,可是被不少人记住。” 说到这里,幽灵船长笑了笑,“听说拜亚的国王为了这件事四处奔走,兰蒂斯共和国更是震怒,那可是他们最强的海军部队之一,仅次于他们北大陆第一的陆军。 这次的战争令那支海军人手损失大半,舰队则全灭。 现在北大陆各国一定要拜亚给出一个说法,尤其是兰蒂斯的军方不断压迫拜亚大使馆,一定要他们给出一个说法。” 刚出来听到这样的大新闻,凃夫顿时便沉默下来,起初他使用杰克·斯帕罗的名字只是为了更方便在海外行事。 为了细节和真实度所以他才自称从拜亚来,没想到为现在这颗雷埋下伏笔。 凃夫在心中暗暗道:“看来还得找到麦琪女士商量对策,决不能把火给引到拜亚王国。” 不等他沉思对策,幽灵船长便继续开口: “还有深海之王也想跟你见一面,说是有什么东西要交付给你,你最好敲诈那老家伙一笔,深海王宫里的收藏的珍宝无数,几个世纪的沉船宝藏,可不是笔小数目。” “深海之王?我也是时候该找她算账了。” 凃夫挑起眉毛,他这样卖命地替人鱼王将人鱼公主救出来。 人情归人情,买卖归买卖,自己这次可动用了好几位半神的力量欠下不少人情,单就向她要一样迷雾树根茎可太便宜他们了。 “深海王宫离这里不远吧?” “不算远。” “走,那我们现在就去深海王宫。” 凃夫当即有了决定,先去深海王宫找人鱼王,再谈拜亚王国的事。 “先等等,说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幽灵船长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除了那条人鱼以外还有明格萨船长也让我传话,你可真是个大红人” “明格萨?你尽管告诉她,我会向拜亚提交那项政策。” “政策?你当初允诺过她过什么的条件?她才愿意出手帮你。” “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凃夫轻快地开口:“不过是令海盗联盟未来在大海上有一席生存之地。” “什么!” 幽灵船长惊愕地张大嘴,因为震惊而说不出话来。 谁都知道北大陆强国对海盗的态度,恨不得将这群毒瘤赶尽杀绝,即便各国在手底下偷偷养了一些允许劫掠的海盗,可终究只是小部分。 北大陆的大方针,必然是在未来几年令海盗从五大海上消失。 “别开玩笑了,你当自己是谁,即便是一国的国王也做不到这种事吧,”幽灵船长忍不住开始吐槽。 “谁跟你开玩笑,恐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北大陆的目标就会转移到其他智慧种族身上,他们又不得不忽视海盗联盟的力量,甚至要借用这部分力量,就只有照我的想法去做。” “快说,是什么策略。” 凃夫笑眯眯地开口,坦白了他的想法, “我向明格萨船长提出了一个有趣想法,令有名气的顶尖海盗全部加入北大陆各国政府麾下,也即让他们承认已经选出来的海盗领主身份。” “笑话。” 幽灵船长听后不禁冷哼,“你想让我们去为政府效力,海盗生来便是自由的,这不可能。” 凃夫也不反驳,只是澹澹开口道:“如果被授予了海盗领主的身份,除了偶尔要接受北大陆各国政府联名的征召义务。 那些被选中的海盗平时能够自由行动,不用受政府追捕,在北大陆的名下产业可以被官方认可,甚至还有定期的薪酬收益呢。” “那也……不是不可能啊!” 幽灵船长还想试着辩驳,但他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海上所谓的传奇也好,大人物也好,说白了大部分海盗都是在原来的地方混不下去才从事违法的事迹。 这件事要是弄成了,除了明格萨那样的顶端强者,谁也没法拒绝这样的提议。 接受了北大陆联合部门的援助,就相当于被北大陆政府认可的海盗,有了官方的背书在海上行事会好很多。 而且各国原先暗地里圈养的海盗势力也可登上台面,海上令人头疼的极强海盗,也有了更好的归宿。 政府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时放他们一马。 至少在人类跟非人智慧种族的矛盾全面爆发前,稳固住海盗势力绝对是不错的选择。 那些吃着皇粮的大型海盗势力起码会收敛许多,同时也会警告那些不守规矩的小海盗不要乱来,两边的势力借此机会维护海上的风气,也能避免更多海上恶性犯罪。 说是双赢也不为过。 这已经是凃夫能想到的最好对策,他则作为中间人推波助澜这项制度。 至少眼下是绝佳的法子。 幽灵船长缓了好一会儿,他本就是个极具智慧的人,很快便领悟了这招的本质,浑身都忍不住开始颤抖: “这项政策叫什么?” “七武海制度。” ------------ 第349章 深海王宫 谈笑风生间,幽灵船长最后将凃夫送到了人鱼一族的领地。 只是靠近边缘地段便遇到了提着叉戟的人鱼守卫,自己却说什么也不肯下去。 “呼呼!” 一个从海底逐渐漂浮到顶上的水泡上潜,并没有因为海拔的压力而止步不前,那个泡泡里灌入了足够的氧气。 正是是深海之王专门为凃夫定制的,有且仅有这一个。 意图已经足够明显,只允许凃夫一个人去到深海王宫。 “到了,深海王族可不是谁都允许进入他们的王宫,尤其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 你大概是本世纪唯一能够进入这座宫殿的人类。” 幽灵船上的黑衣骷髅临走前不忘叮嘱着凃夫,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别想着赖账,我可是有能力随时找到你。” “尽管放心,我的信誉一向是金字招牌。” 凃夫漫不经心地开口,幽灵船长帮了他这么多次,他倒也不至于去敷衍对方,等到时机合适在帮他去除那颗恐怖的母树。 凃夫随即展开手臂,自动开启了圣玛利亚号的防护功能。 大片白雾当即展开将船身笼罩,却只包裹住船身范围,不足以在海上制造太大的杀伤性,但保护这艘船却是足够了。 “咕噜。” 随之,他果断地钻入了有氧气泡中,随同人鱼守卫一同下潜,不断向海底最深处下潜,天空的光芒和日照逐渐消失殆尽,却仍然不见底。 据说深海王族的王宫在海底一万米处。 即便电气革命发生还要再往后推两百年,或许才有机会制造出探索一万米的潜艇去人鱼王宫。 尽管已经有了一次经历,但千余米跟上万米的差距根本没法比。 起初海面上还有亮堂堂的光芒。 所有生物都沐浴在温暖阳光的海水里,长着花斑的小鱼小虾围着训练的珊瑚丛嬉闹,四处可见奇异的海星,水母和各色海草。 各种各样的生物在波浪涌动之下翩翩起舞。 可下潜至五千米处时,便不见任何光芒,只有部分长相古怪的深海鱼身上长着发亮的器官,而大部分鱼类的眼睛都在这种环境中退化,漫无目的地遵从本能在水中游荡。 中大型生物成为这一层的主宰者,靠近的体验相当特别。 从泡泡中看到的海底世界神秘而又安静,即便贴近着它们,除了自己的呼吸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仿佛正在与这个美妙的世界融为一体。 越往下,便越黑,能分辨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 前世的凃夫没尝试过潜水的体验,这才第二次潜入却是一万米的深海,幸好有两位人鱼守卫引导,氧气球以极快的速度下坠。 深海一万米的世界是怎样的? 这里被漆黑所包裹,不见天日的黑暗让凃夫感觉到巨大的孤寂感,一种只有在见到高位格生物时才有的敬畏,又再次被唤醒。 深海一万米处到处都是那些动辄几百上千米的海洋生物,它们在深水区域无忧无虑地遨游,只要巨口一张便能吸入几十上百斤的鱼类进入胃里。 与它们相比起来,人是何等渺小的物种,不仔细瞧根本就无法注意他的存在。 尽管凃夫在灵界有过相似的体验,可与那些巨物们贴脸时,仍然觉得血液都在沸腾。 幸好有人鱼护卫与它们交流,才不至于被谁一口吞下。 “客人,王宫就到了。陛下已经等候你许久。” 人鱼守卫好心的体提醒一句,引领着凃夫进入王宫。 首先入眼的是一片相较起来还算明亮的海底森林,高大的本土植物茂密地生长着,没有枝条、没有叶脉,光秃秃地直立着。 各式各样,毫无止境的珊瑚丛显现在凃夫眼前。 要论最显眼的,莫过于人鱼一族创造的海底文明。 灌木丛中生长着许多房屋,而最中央的位置便是用奇异珊瑚搭建起来的金碧辉煌的王宫大殿,窗户是用琥珀石,还有一些大概是从海上掉落的金银,镶嵌在建筑外侧。 独有的人鱼文明呈现在凃夫,当即便露出与见到精灵村落时一模一样的惊讶。 “那些是?” 等凃夫飘落在这座城市时,见到了许多破碎或是完整的古董工艺品,也都摆在这座海底城市,有第三纪的,也有更早先的东西。 随着时间最后都沉入了海底。 那些东西的价值,光是看一眼就让凃夫这个考古学专业的学子产生探索的兴趣。 “如果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多来几趟。” 凃夫看着那堆东西暗暗地说道。 “你来了。” 年迈的声音是从繁华富饶的宫殿处传来的。 不过转眼间,他便被带入了王宫。 在深海王宫的人鱼王,这次会面凃夫却没有穿戴一贯披着的铠甲,而是一套王冠皇服,巨大人鱼很惬意地看着这个人类小子。 “这是你要的东西,收好了,说起来这件东西轻易就能令人致幻,等到猎物靠近后便会展开藤蔓缠住,再慢慢将食物消化,切勿不可用皮肤接触它。” 只见人鱼王将一截同样用氧气泡包裹的植物根茎,随意地向凃夫扔了过去。 深海之王端正地说道:“凃夫,从今往后,你便是人鱼一族认可的盟友,以后遇到什么麻烦我族成员一定尽心帮你。 还有这里的财宝,你也尽可以自由索取,只要你能带走的可尽数带走。” 不愧是深海王族的首领,开出条件时也是这般阔气。 大堆大堆的金银财宝,古董玉器成山地被守卫们抬出来摆在凃夫眼前,价值随便去陆地上兑换一下,都能超过凃夫现在的资产。 “这些是两个世纪以来,我族从遇难的大海或是古代遗迹中寻找到的东西,你若是对什么有兴趣尽可自己拿,作为救出艾薇儿的报酬。” “实在太客气,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些东西也太多了,我可没法带上船去。” 凃夫笑了笑,他看着那堆金银财宝时腿脚却巍然不动。 倒不是说已经对钱没兴趣了,只是想到幽灵船长的告戒,深海王族能拿出的好东西可不少,光是送一些钱财可太小瞧人了。 “是我疏忽了,所以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件东西,如果你在海上活动以后一定用得上。” 似乎听出了凃夫的话中话,深海之王也不反感。 做出这样大的事若是什么条件都没有,反倒令她怀疑。 深海之王挥手令守卫继续将那件东西呈上来。 那件东西被玉盘拖住,一张红色幕布遮掩住。 看起来极为贵重。 当侍者解开幕布时能见到一根用古老树木制成的手杖,几根蜿蜒的枝木相互缠绕而成,一颗黑色夜明珠镶嵌在权杖最顶上。 “这是?” “海神权杖,用你们的标准来界定至少是A级的禁忌物,使用者可灌输一定灵性来制造飓风、海啸、暴雨、雷击,既能令人飞翔至天空,也能漫步在海底。 凡是风暴之神在海上的权柄,拥有这柄海神权杖一样能做到。” 深海之王不厌其烦地位凃夫介绍。 “那么,它的代价是?” “使用者的负面情绪堆积极快,容易暴躁、易怒,产生极强破坏欲,自动收割五百米范围内的所有海洋生物血液与灵魂,以此供养它的实体与魂体。” “一件有利有弊的禁忌物,威力肯定不错,至于弊端嘛,不过对现在的我而言……几乎没什么副作用。” 凃夫苦涩的笑了一下,“所以您愿意将这样珍贵的东西赠予我吗?它一定相当珍贵。” “这是我们一族的国宝,本不该轻易赠予人。” 人鱼王目不斜视地看着他,“但我知道你为了那场战争调动的人手与代价,这样大的恩情艾薇儿可还不完,也只有我替她来还,这样才合情合理。” 凃夫莞尔一笑,接过那件禁忌物时也不言语。 是啊,这天大的恩情靠艾薇儿可没法还。 为了令小美人鱼与他始终处在互不亏欠的地步,只能将国宝赠予他人,这大概也是老父亲最后的坚持了。 凃夫迟疑了一下还是询问道:“不知,艾薇儿最近过得是否还好。” “还算不错,这次的遭遇令那丫头总算收了点心,至少不再向往着再去往陆地人类的世界。其实,这无论对她还是其他的我族成员,都是最好的结果。” 巨大的人鱼王欣慰地感叹道。 凃夫则是默然低头,隐约为那个向往精彩世界的少女感到一阵心疼。 这样的大事件后,引发了人鱼跟人类的极大矛盾,恐怕以后艾薇儿再想靠近人类社会甚至是接近船长都不现实了。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得到深海之王的允许后,凃夫则悄然去到了人鱼公主们玩闹的后殿。 在珊瑚花园里,正巧有几只美丽的人鱼公主在一块嬉戏玩闹, 将一个球抛来抛去玩个不停。 彼此遗憾的言论着过往在陆地上的经历,以后将再也没法体会到了, 只能活在回忆当中。 而一贯喜好安静的小美人鱼则坐在秋千上,用珊瑚笔在雪浪纸上十分专注地画起了许多图桉。 从生日出海的当天一直记录到偷吃霜糖被抓,然后某位自称为杰克船长的人出现,又经历了后来有趣的孤岛生活,她才真正见识了广阔的人类社会。 再到被抓捕后关进黑塔如临地狱一般的日子,绝望之际又是那个人挺身而出,在根本不可能的困境中像话本中的王子一样将她从地狱中解救…… 陆地上发生的一切,对艾薇儿而言仿佛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不知不觉,在画本上被大滴大滴的泪珠沾透。 ------------ 第350章 摘面具 瑞恩王国首都, 素有雾都之称的纽伦城。 圣地亚戈大事件发生后的第五日。 热度并没有随之时间而下降,反而因为涉事的几国官方沉默,反倒越涨越高。 杜兹大学附近的一座高档酒馆里,议论圣地亚戈大事件的声音到处都是。 “我猜这件事跟拜亚一定脱不了干系,那里的野蛮人总喜欢用这样的方式炫耀肌肉,实在令人作呕。” “野蛮人终究是野蛮人,再过一个世纪仍是这样。” “而且兰蒂斯的男人也实在没血性,都被欺负到头上了还不敢打回去,倒不如直接挂白旗投降算了,何必去打仗。” 有着相当风度的纽伦绅士们,穿着得体的黑西装,聚在一块张口闭口讨论着国际大事, 尤其旁边有女士在场,嘴巴更是止不住地夸夸其谈。 或许在许多事情上他们都有争议,但在抬高瑞恩和贬低其他国家时,大伙都会保持高度的统一。 不止是在这种阶层汇聚的地方,在谈及瑞恩王国的辉煌时,连纽伦街头食不果腹的乞丐都会满脸骄傲。 实在跟拜亚里呼吸着废气赞扬工业化的人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坐在吧台处的则是一个有着典型南大陆黄种肤色,头发乌黑的成年人,他穿着简朴的工装,长着扔进人群里都没人会关注他的大众脸。 自从进来后向酒保要了一杯便宜的奶啤,既不参与进大众的讨论,也没有向下层人那样喝醉了说胡话。 不过这也正常,像他这样打扮平平,相貌平平,还流着低等血液的人种,在富饶的纽伦城可没人看得上他。 坐了许久也没有女士主动上去搭讪,显然极不受欢迎。 而独自坐在吧台的凃夫,却完全没心思关注他人的看法,本来就相当疲倦的神情,看到酒馆上的菜单餐食时,更是一脸疲倦。 “炸鱼薯条……炸薯块……焗豆……守望星空……” 看到那一串用尽做法与食材排列组合的食物,凃夫本来凝重的心情就更凝重了。 好不容易从灵界搭船抵达此地,想借机改善口味,说不定能以毒攻毒刺激味觉。 可纠结了好半天看着一道道明显要踩雷的菜品,凃夫硬是没法下决心点餐。 跟拜亚不同的是这里的食物做法除了炸就是煮,什么调味品也不放,最后将芥末、辣椒、酱油之类的胡乱倒一通。 说寡澹无味倒是过分了,至少也是难以下咽。 “瑞恩的食谱简直跟他们的道德水准一样离谱。”身为精神拜亚人凃夫暗自点评了一句。 幸好也没坐太久时间,一道极具韵味的女声在酒馆里响起, “抱歉~我来晚了。” 来者穿着夸张的古典红长裙,戴着一顶贵妇帽,甚至将半个肩膀和胸脯都露了出来。 这在穿衣风格保守的瑞恩,可以说是相当罕见的事了。 不过当见到说话者是一位韵味十足的貌美妇人,一向以正直着称的瑞恩绅士连眼睛都直了,再盯下去恐怕另一处也要直了。 在那位优雅女士进场不久,便有穿搭不错的男人试图上去请一杯酒,却理所当然的被拒绝,本以为这位是个高眼光的贵族女士。 可随即便见到那位韵味十足的美妇人坐在了之前大伙一向都瞧不起那位,黄肤黑发的年轻人身旁,现场不少人都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有没有搞错人啊。” “看来那个混蛋的运气不错,小马开大车。” “呵,说不定这样的男人还没玩过,图个新鲜。” 绅士们嘻嘻哈哈自我安慰的笑着,即便那一男一女听到这样的话,却浑然不当回事。 来者就是拜亚驻桑塔大使麦琪女士,令灵界的信使直接找到凃夫,声称有要事要跟他见上一面。 纽伦城便是约好的地点。 这个年过三十的美妇人,有着“魔女”属性的加持,别说是这样暴露的装扮,一颦一笑都是那般惹人注意。 “啪。” 麦琪只是打了个响指,便让在场的客人们神魂颠倒,没法听清他们的对话。 “抱歉,因为现在你还不能回拜亚,安全起见我们只能约在瑞恩见面。”麦琪女士嘴角上扬,释放出迷死人不偿命的魅力。 “没关系,纽伦城就很好。” 只是身旁的凃夫却熟视无睹,偶尔还透过落地窗看一眼外面的场景,总是忍不住多看一眼来往的年轻女性。 “说起来,你这张新的脸一点魅力也没有,难怪没有姑娘上来跟你喝酒。 这是什么?一杯奶啤,看来我远远高估了你在女士们心中的地位。” 一见面麦琪女士便吐槽起来。 尤其是面前这张长相极为平常的黄肤黑发造型。 别说跟凃夫原来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俊美少年面孔相比,即便是独有一番风味的成熟大叔杰克·斯帕罗比较,也差了太多。 “是吗?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张得不如意。” 凃夫伸手摩擦着那张寻常面孔,并不在意的笑了笑:“或许,原来的我一直都戴着面具,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 “现在的你可没法让我有半点性冲动哦~” 麦琪女士按照惯例的调戏了一句,接着将目光放在不远处就能见到的名校杜兹大学, “没想到温斯特小姐在外面耽搁了半年,竟然还能去到杜兹大学作交换生,卡佩先生你在七校联盟的面子可不小啊。” “小事一桩。” “我猜你一定盼着能在这座城市跟她巧遇,才特地将地点定在杜兹大学旁边。” “女士,你连我这样的小心思都要揭穿,未免太过分了。” 凃夫耸拉着肩膀,在对方面前索性承认了这事,“不过倒也不完全是,我在这里不会待太久,所以没打算去见她。 既然很快就要走,又何必去打扰苏菲的生活。” “如果她知道你既然来了不去见她,大概会很生气吧,女人一向都很小心眼呢。” “或许。” 凃夫不在意的笑了笑,“但我这个人特别讨厌别离的场面,所以从不跟人说再见。 苏菲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的学习环境,我怎么舍得去打破这一切。 再说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回来,也没法再跟她联系,也没法在她遇到麻烦时替她分担解忧,就不必在她刚回到正常生活的时候去打搅人家。” “果然,是因为那艘船的原因,我之前还奇怪为何你能将战力提升到这样高的层次。” 麦琪女士若有所思的点头。 “有得必有失,总归要付出点代价嘛。” 凃夫笑笑,莫名想到了一句话。 不戴上禁锢怎样救你,戴上了禁锢又如何去爱你。 当真与现实很贴切了。 聊上三两句后,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麦琪女士这时才步入正题: “说起来既然你要消失一段时间,那有一件事就不得不解决了,蒂洛叔叔说过还需要经过你同意才行。” “一定是圣地亚戈的麻烦事,我想兰蒂斯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对吗?” 凃夫一点既透,来到瑞恩看了许多报纸后,不难猜测那个国家的意图。 麦琪女士强调道:“准确来说,他们是不会放过作为拜亚人的杰克.斯帕罗,至少在明面上不会放过。” “圣地亚戈的半神们都知道我的身份,虽说没有证据,但她们既然没有把凃夫·卡佩和杰克·斯帕罗其实是一个人的事曝光出去。 想必也不想这样早开战,说到底只是想要个台阶而已。” “觉悟很高嘛,现在的确还不到开战的时候,叔叔跟瑞恩和萨罗伦的同盟关系只要还在,没有新的国际变革前,兰蒂斯绝不想跟三个国家同时开战。” 麦琪也笑了笑,“就像你说的,他们只是想要个台阶。你的朋友克兰提了个有趣的建议,有兴趣听听吗?” “哦,那个畏惧父亲的家伙,他说什么了。” “他说凃夫·卡佩必须是拜亚的英雄,但杰克·斯帕罗则不必是。” 麦琪女士重复了一遍在首相府听到的提议,“所以,要解决这事其实很容易,只要在杰克·斯帕罗身上添些素材就够了。 我们不必让兰蒂斯政府相信,只需要让北大陆的人民相信即可。 杰克·斯帕罗这个人在海上的经历实在太传奇了,但他从一开始就是谎言的代名词。” 凃夫轻笑了一声,很顺畅的接过话,“所以,要编造一个更大的谎言来遮盖这个谎言,最终让杰克·斯帕罗的故事也都变成谎言,是这样吗? “我就知道你果然不同意,看来只能想新办法了。” 麦琪女士叹了口气对此也并不意外。 如果真的这样做,相当于否定了从凃夫离开拜亚后,以新的身份在海上闯荡出来的传奇故事。 面前这个男人靠着忘却自己的过去,逃避以往那些事和身份,才能闯出这样大的名头。 而污名化杰克·斯帕罗的身份,相当于否定了他至今为止的一切。 对超凡者而言,可是一个阶段的扮演失败。 “谁说……我不愿意。” 凃夫缓缓站起身来,并不在意的长吁了一口气,“为了王国,其实我不在意这个方法,一个虚名而已,算得了什么。” 透过窗户看着远方的杜兹大学,他的眸子里试图流露愉悦或者伤感,却根本没法做到。 幽灵船长的猜测是对的, 为了继承那艘船他的确付出了惨重代价。 从接任圣玛利亚号船长的那一刻起,他早就变成了一个舌头没法品尝食物味道、皮肤没法感受温暖或寒冷、没法用心去感知这个世界的不死怪物, 又怎么会在意,这区区小事。 ------------ 第351章 世代最恶劣骗子(本卷完) 大事件发生的第七日。 在不可名状的灵界领域中,灰蒙蒙的阴沉世界中,不晓得有多少灵界生物忌惮地远离那艘足有几百米长的伟大巨舰。 那艘巨舰身上散发着可怕的威圧,独有的雾气将周围全然包揽在内,谁也不知晓里面发生着什么。 “圣玛利亚号”的甲板上,大批幽灵生物退散。 仅有一具干枯发黄的骷髅依靠在座椅上,船长凃夫拿出一根紫色长笛,加之他细致入微的吹奏催眠下, 幽灵船长终于被节奏感全无的重金属音乐给震得晕了过去。 不管怎么说也算闭上了眼睛。 “希望人没事。” 凃夫不确信地喃喃将双手合十,为可怜的幽灵船长祈福。 这可是他提出来要自己帮他催眠的,出事了可怪不到自己头上。 第七日,也是凃夫保持清醒的最后时日,如果他再不帮幽灵船长解决那个大麻烦,待到自己沉睡后可就没法去帮他了。 思来想去,只有借用这条船上的已然沉眠猩红巨眼的力量将她铲除。 一次代价不低的豪赌。 对手只是外神中一道不起眼的分身,理论上来说只要操作得当,一条狗都能咬死外神子嗣,何况是同层次的存在。 被杂乱无、序音波震晕过去的幽灵船长,也绝想不到一位序列6的吟游诗人,竟然连曲调都不会吹奏。 靠着仅存的意识,他快速在那个虚无的梦境中探索着,这样的感觉相当奇妙。 幽灵船长知晓这就是梦,梦境里也能简单操作的自己的所作所为,任由无边无际在意识海洋里漂流。 在跌落深层次的梦境时,幽灵船长怔在原地,只见许许多多的泡影从眼前闪过。 前方是一道闪着微茫的山间通道,而道路两侧的酒池肉林堆积成山,穿着极少布料的娇媚少女朝他勾手,财富、权势、性与爱。 在这条道路中见到的种种都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欲望写照。 梦是欲望的满足, 那些在现实没法满足的东西,也只能寄托在梦境中实现。 此刻,无论是食物浓郁的香气,还是美人相邀都极大刺激着这具骷髅的感官。 幽灵船长仿佛察觉到什么,强稳住心神不再去看那些泡影继续向前走,极大的痛苦让他有口难言。 却咬着牙继续向前,光点凝聚越发明亮起来。 前面便是自由,他渴望了太久的自由,身子不由自主地越跑越快,仿佛只要跳脱了这个怪圈便可获得自由。 “哐当!” 就在幽灵船长奋力跑动时,前方一枚巨大的石头掉落,不偏不倚顿地将洞口堵住。 幽灵船长看得仔细,恐慌的心思哪里还能让他沉住气,那难言的崩溃感令他的梦境一点点开始被瓦解。 “唰唰唰——” 地上那些酒肉和妙龄女人,在此一刻都化作一颗绿油油的植物茂密地生长起来, YY 将这个狭小的洞口即将填满。 “放开我。” 幽灵船长想从中挣脱,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这个困境,被藤蔓和枝叶缠身的他只感觉到一股强烈窒息感。 “不要!”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试图挣开树枝条,却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紧,眼见树枝就要将洞口全然填满。 “唰。” 在梦境的更底层似乎又什么东西注意到上面的东西,强烈的炙热感几乎令一切都融化, 她甚至没有现身,只是随意散发些剧烈的炙热,通天的火焰向半空喷涌,凡是沾染者尽数被融为液态铁水, 一番造作仿佛要把一切给烧尽。 缠绕幽灵船长的尖啸之树,察觉到了喧闹到爆炸的气息,身躯像触电一般,不假思索地散开枝叶消失,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甚至连扎植梦境的根茎也一并拔除,彻底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呼——” 幽灵船长勐然睁开空洞的眼睛挺身而起,实在被刚才的情况给吓得不轻。 应对高位格的生物时,他秉持什么也不去看,什么也都不去听的原则,总算捡回了一条性命。 “杰克船长,这就是你说的催眠!” 惊险过后,他忧愁地想起刚才的糟糕事,简直像给他的脑袋来了一棒。 “不要在乎那些细节嘛,既然你还活着且船上什么也没发生,就说明成功了。”凃夫见到人海或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不如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危险、不可直视的存在,不,我不能描述她们的形态。” 幽灵船长十分隐喻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不敢描述甚至不敢回忆在梦境中的东西,遇到不了解的巨大危险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才是一名超凡者应有的素养。 凃夫点头,算是了解了基本情况, “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法再现身,所以请你转告明格萨船长,他期盼的那件事我已经托人上报了,至于是否能成功我也没法给出答桉。” “你是说七武海的事?”幽灵船长不假思索地点头,“好的,我会帮你转达,不过你现在看起来可不太秒。” “区区骷髅,再怎么也比你强。” 凃夫语气从未像现在这样虚弱,他的精神状态并不容乐观,连续七个工作日的不眠不休,让他眼角澹黑的眼圈和那副苍白面孔十分扎眼。 “好了,我的承诺已经实现,你可以走了,现在我们互不相欠。” “谢谢。” 幽灵船长感到一阵劫后余生的喜悦,可想想以后又将日复一日的在海上驱赶亡魂,好不容易感到些许,情绪一下又跌落下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在我来之前,外界有一些关于你的事,你为何要那样做……” “那些事我都知道,小事而已,我不在乎。”凃夫毫不在意的摆手,也懒得向他解释,“就不送了。” 说罢,他便令浓雾将圣玛利亚号包裹住,雾气推动着幽灵船长渐行渐远。 在做完这件事后,凃夫刚刚装出来的澹然,待到没人时也即刻瓦解,连站都没法再站稳。 他的状态真的很差,本就是灯枯油竭的状态,又拼命地撑了七天在海上和北大陆的国家间来回穿梭。 他要交代的事情实在太多,要是睡去可会惹出大麻烦。 “噗嗤。” 凃夫躺靠在船长座椅上费劲地喘着粗气,下意识按了一下无线电的开关。 滋滋…… 依旧是那个固定的频率,不见天日的深渊之底,隔着不知有多远都能听到另一头的冷峻的风声。 那个人在等待了一会儿后,用冷澹的嗓音向他问候,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凃夫尽力保持精神与她交谈,但强烈的虚弱感令他连开口都不是易事。 “听起来你的状态很差,甚至比我都要差。” “先生……其实这是来是跟你短暂告别的,因为一些原因我要沉睡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会是多久,会不会再苏醒……” “我知道。” 还没等凃夫解释清楚,深渊的另一头只是澹澹地回应,“我能感觉到她的气息消失了,想来也只你接任了那个老东西的位置。” “看来,我现在跟您的处境一样了。” 凃夫强挤出笑容来,“只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法再跟您交流了,以前为了进入超凡圈子没少诓骗您,也曾怀疑您是邪神。 这次问候您,也是请您原谅我那些恶意的揣测,同时原谅我没法再去帮你实现愿望了。” “我说过我都知道,那些事等你回来再说,以你现在的状态最好别再说话了。”无线电那一头已经感到不快。 “是的,您什么都知道却没有跟我计较,为此我感激不尽。”凃夫恭敬地向信号的另一头发出, “所以,能否允许我再叫您一声‘门老师’。” “守门人”听到凃夫的声音,随即陷入了某种沉思, 一言不发。 自从跟老亚瑟船长见过面,凃夫也知晓了“守门人”的阵营,至少在站在中立层面的高位格存在,同时又是一个与他差不多的可怜虫。 这艘船的信号能直接连到深渊,连接到“守门人”的位置可不是巧合。 良久,在冷酷得只剩风啸的深渊之底,“守门人”的嗓音因为延迟耽搁了许久才传了过来,她的回答是, “可以。” 凃夫苍白的脸上露出澹澹的笑, “门老师, 这么久以来十分感谢您的教诲,承蒙关照。” 得到了听到无线电那边的认可,凃夫也向她说了想说的东西,便随手关闭了无线电, 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情绪流淌。 轻叹了口气后,凃夫默默拿过旁边的航海日志,正是那本记录了他在两个世界生活的日记,这已然成了一种生活习惯。 又或许是怕一觉醒来什么也记不住了,至少也有个牵挂。 这几天发生了许多事凃夫都没来得及记录,总算在今天留出了将所有日记汇总的机会,只见拿起笔就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依次记录在本子上。 “1493年,5月18日,星期六。 等待身体短暂恢复过来,我随着幽灵船长去了一趟深海王宫,在那里我见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色。 深海之王很隐晦地暗示我留在那过夜,甚至将国宝赠予我以此还清之前的人情,可怜天下父母心。 但我绝不会留下,我凃夫·卡佩不可能去上一条鱼!绝无可能!” “1493年,5月19日,休息日。人鱼的滋味真不错(bushi)。” “1493年,5月20日,星期一。 我通过灵界来到了瑞恩王国,在杜兹大学附近转了一圈,企图命运安排我们相见吗? 我不知道。在附近的酒馆跟麦琪女士的见面谈话很成功,她成功让我看起来像个土包子。 好吧,我竟从来不知原来的自己这样糟糕。 关于杰克·斯帕罗的事,我们最终达成了协议。只能用谎言掩盖谎言,因为这样就连结果也成了谎言。” “1493年5月21日,星期二。 我向《海上观察报》投稿了杰克船长大冒险的最后一期自传, 只需要一天便能传到全世界。 也只有用这种方式能最快达到目标。或许这件事公布出去会吓坏所有人,但看起来还蛮有趣的,也正说明我还活着。 我觉得,苏菲一定能了解,我记得我跟她说过那个故事。” “1493年,5月22日,星期三,晴。 圣地亚戈大事件后的第七日,我仍然保持清醒,老实说这很痛苦,但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做完……” 凃夫怀着艰难的心情将笔继续往下推进,但无论如何也没法再写下去。 “卡。” 他悄无声息地打开监控,熟练地将位置锁定在杜兹大学。锁定在仍在上课的苏菲·温斯特小姐身上。 她静静地坐在教室中听课,一头明亮的金发随风飘拂,如星辰般闪耀的蔚蓝色眼睛平静如水。 这位从哥廷哈哥大学来的的美貌小姐,总是让同一个教室的男孩忍不住侧目,不过即便有胆子大的男学生上去搭讪,也终究没什么结果。 经历了许多事的温斯特小姐,也总是用高情商逐一化解,让被拒绝的男士也不会觉得尴尬。 就像在利茨综合学院那样,现在的苏菲已经融入进了这个年纪女孩应有的氛围。 她友善、自信、美丽大方、知书达理,现在的温斯特小姐就像星辰一样耀眼,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大事件,大事件!圣地亚戈的事有结果了。” 总算等到课这节课结束,教室里有消息灵通的学生忍不住开始分享起今日份的大新闻。 这件令两个大陆动荡的事,热度已经持续了足足一周, 当即便有好几人聚在一块讨论。 “难不成是兰蒂斯打算放过拜亚?” “正是如此,各国大概是已经达成了共识,在官梅上已经发表声明,此次事件皆由人鱼一族承担,这笔湖涂账也只能算在其他智慧种族头上。” “说起来,还跟那位大名鼎鼎的杰克·斯帕罗有关系,没想到这种传奇人物竟然是个骗子。” “何止是骗子,简直是古往今来第一大骗子。” 恰好听到那几人谈论起这事的苏菲,听到那个名字时童孔勐然收缩,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直到稳定心神后才缓缓朝他们走去,嘴角澹澹地扬起, “先生们,我猜你们一定不介意旁边多一个人参与话题,刚刚你们在说圣地亚戈的事最后怎么了。” “当然,谁会拒绝温斯特小姐。” 还在谈论这事的几人顿时喜上眉梢,争先恐后地将今日份的新闻转达。 “经过拜亚王国官方核实,各州市从未有过传奇的斯帕罗家族,所谓带领人鱼一族袭击圣地亚戈的杰克·斯帕罗,只是个可耻的骗子。 从纳尼亚开始他便伪装成骗子诈骗财富,再到后来的海盗领主也都只是身份的包装,就好像他真的做过这些事一样,某种程度来上这家伙也的确是个天才。 瞧,他的自传中可明确证实了这一点。” 那人说罢,便将今日份的《海上观察报》递了过去,那里正是“杰克船长大冒险”的最终章。 苏菲强压住内心的惶恐与不安,一字一句认真地阅读凃夫在这篇自传,就像他们说的那样。 杰克·斯帕罗船长从进入大海后便以诈骗者的身份活动,他曾在天堂之城纳尼亚以“金融天才”头衔犯下过重桉,几乎骗走了本地富商的所有积蓄。 他曾以一己之力歼灭了一整支海盗团的事,其实恰好遇到了失事的海盗团,借机炒作而已。 还有海盗领主的事便更可笑了,恰好是一个同名的海盗领主,杰克·斯帕罗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蹭热度而已,那后面决斗之事自然也与他无关。 海盗联盟的领头人,明格萨船长再对《海上观察报》访者的口述中,也证实了这一点。 至于他所说的跟黑棉兰号的维德船长战斗、被幽灵船长五海追踪,曾见到过不死泉、拿到过海神权杖之类的事, 不过是吹嘘的谎言而已。 基于以上种种谎言,他所谓出海寻找的巨无霸舰艇,不过也只是诸多谎言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所以带领人鱼一族袭击圣地亚戈的事,则根本没法成立跟脚。 综上所述,杰克·斯帕罗,是这个世代上最恶劣、最疯狂、最胆大妄为的骗子。 间苏菲女神的脸色僵硬得可怕,刚刚传递报纸的同学赶紧说道,“苏菲,情况就是这样,虽然只是个消化但起码是件好事,拜亚王国不会因此被牵连。” “嗯。” 苏菲全然没有心情理会那种事,只是心疼那个承担起所有的杰克船长。 那人注意到苏菲已经看到了最后,便小心翼翼地提示道:“说起来,这篇自传里最后那一行似乎不是任何文字?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行?” 温斯特小姐下意识将目光直接转向了他所说的那一行,跟前面全然不同的文体。 那是……一个个方块字组成的特殊文字。 当看到那行字,内心压抑许久的苏菲·温斯特,短暂地陷入了一阵惊愕,表情也逐渐微妙。 最后竟不顾女神形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甜美的笑容长久地挂在脸上,如沐春风,即便是连在圣玛利亚号船长监控室的凃夫,也能感受到苏菲小姐此刻的喜悦。 他在日记中这样写到:“我想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要等到今天,原来这是《海上观察报》刊印发布的日子。” 没什么特别理由。 只为,博佳人一笑。 那份《海上观察报》“杰克船长大冒险”最终章的末尾是一串汉字,也仅是苏菲认识的那串汉字。 “——凃夫赠予苏菲。” 在那几个汉字旁边,则是一个长鼻子男孩摆出调皮笑容的简陋画像。 ------------ 卷末感言 按照惯例做个感言,先声明一下昨天凃夫在日记里啥也没做,人鱼滋味真不错只是纯粹觉得好玩,就加上去了一段。 这种纯爱纠结怪也没法对苏菲之外的第二个人有兴趣,不然我也不至于在孤岛的时候这么纠结这事了,从一开始就是保守主义者,突然性情大变未免也太奇怪了。 接着再说一下本卷的主题匹诺曹,说谎话鼻子会变长,也是最先就想好的童话故事。 从离开拜亚出海后凃夫心态一直处于极度不平衡的状态,也一直用虚假的身份欺骗世界,就像一个刚刚走入社会的男孩,因为新的规则而戴上一副虚假的面具,迎着着成年人世界的规则。 也正是这样,凃夫才能放飞自我,如鱼得水,用了新身份后不管做什么好事坏事都不用付出代价,只需要用谎言就能摆平,所以他一直钟情于这个身份。 但任由欲望一直,一直这样膨胀下去,最后得到的也只不过是一片虚无,就好像庞氏骗局的创始人,靠着小聪明任由资金盘越来越大,总是有崩盘的那一天,到最后也没几个有好几场。 所以当凃夫得知白霜会蔓延到大海乃至全世界的阶段,他迎来了人生的分岔路口。 现在这个阶段的他必须做出妥协,必须承担起责任,即便这不是他能选的,脱下嬉戏的面具担起他来到这个世界的责任,接替幽灵船的职责。 凃夫一向很讨厌这种做法,但为了亲爱之人,他可以隐瞒下这件事独自扛起担子,也是从这时候起成了有担当的海上男子汉。 我不觉得这是个人英雄主义,应该说当一个人达到了更高层次之后,到达自我实现的需求,一种趋于本能的行为。 最后一章的告别我精心打磨了很久,还算满意吧。 我迟迟没有睡是觉得还有事放心不下,但当你看到我留下的标志,看到只有你能读懂的标识后,又看见了你心领神会的笑容,我终于能安心的睡下,对凃夫而言这样就够了。 我在早期就说过这一卷讲述的是一个男孩经过了大海的磨砺后蜕变成男人的故事,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有所成长,这也是我乐于见到的凃夫。 《黑天鹅》、《国王的新衣》、《匹诺曹》,不知道这三卷的故事你们更喜欢哪一卷。 下一卷明天开始更新,新的卷名叫做“冷酷的心”,嗯,也是个童话故事,有兴趣的可以去了解一下。 暂时只有个简短的思路,具体大纲和内容都没想好,工程量很大,所以每一卷之后都会休息一天,这个请假理由很合理(确信)。 ------------ 第353章 海上求救信号 PS:第352章在第上一卷末尾,看到这里的先看下一章再回来。 不小心放错地方了,尴尬。 ———————— “屠夫,正是这样,从蒸汽时代开始,当汽船能到达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们的先辈便早已经掠夺走了散落在各地的财富。 无论是黄金还是钻石,凡是值钱些的矿物质,早就被那些聪明人搜刮干净,他们可没好心到给子孙后代留一点。 至于那些无聊的恐怖传说,大概是某个水手编撰出来的无聊故事,你没法相信想象被大海逼疯的家伙是什么样, 海上传说的可信度几近于零。 与其惦记那些不存在的事物,不如享受当下的快乐。如果你真的对那些有兴趣,为何不去看那部叫做《加勒比海盗》的电影,为了不起杰克·斯帕罗船长而喝彩。” 说话者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绅士,他手持着红酒,带上一副金边眼镜,搭配精致的燕尾服西装,举手投足间都在释放英伦绅士儒雅随和的魅力。 亚瑟船长向凃夫讲述这些故事时,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他总是喜欢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也乐于跟他分享一些海上趣事。 他不止是对东方文化感兴趣,更对这年轻人有兴趣。 其实像凃夫这样靠着运气中大奖的乘客,尤其还是东方面孔,实在很难在上流人士扎堆的地方混入他们圈子。 但事实是,凃夫做到了。 他自从上船后总是面带微笑,三两句话便跟任何人打上交道,努力的融进各种圈子,连自己也成了他不错的朋友。 一段时间,凃夫无论是跟乘客还是船员,都建立了不错的关系。 听完亚瑟船长的话,凃夫罕见地陷入了某种沉默。 他很在意刚才听见的那个名字,杰克·斯帕罗,那个放荡不羁的黑珍珠号船长,世界九大海盗之一,恶名累累。 正所谓海上亡灵千千万,杰克船长惹一半。 他对系列的片子也仅限于知道,只是听到那名字时总是没来由的心颤。 “不管那些宝藏和海上传说是否虚假的,但One Piece一定是存在的。”他在内心默默道。 凃夫随即低着头沉吟道:“亚瑟先生。” “嗯?” “其实,我叫做凃夫,跟你所表达的Butcher完全没关系。” 明明对中文很了解的亚瑟船长仍笑道:“好的,屠夫,不要在乎那些细节。” 深知这英伦绅士内心小腹黑的凃夫咬着牙,他真想换上马丁靴狠狠地替这老家伙的屁股。 “看起来你有些郁闷,是在船上待太久了吗?” 似乎注意到对方的表情,亚瑟船长继续笑道:“不如我带你去逛逛,去那些平时进不去的地方,有兴趣去参观驾驶台吗?” “驾驶台?” 凃夫听到后眼前一亮,“当然。” 一切没体验的东西,对他而言都有新鲜感,受到邀请后凃夫二话不说,便跟着对方前往了驾驶台。 一艘船的人员配置通常是以船长为最高执事人,底下分管四个部门,甲板部、轮机部、事务部、客运部。 而驾驶维护船只的则是轮机部的船舶工作人员,又分别是驾驶和轮机两个部门。 驾驶航行台一般是一名驾驶员(大副、二副、三幅),配置1~2名水手(舵工),以及配备一位轮机员(大管轮、二管轮、三管轮)车速制定,维护机器正常运转。 每逢重要航段或重大事件,船长也会去到驾驶台下达指令。 比如此刻,亚瑟船长在一众副手们的簇拥下,他带着凃夫深入驾驶航行台,众船员注意到一个外来者时,已然有许多人皱起眉头。 “不必担心,这位是我的朋友凃夫,你们应该都见过,一个有趣的小伙子,正是我让他来的。” 亚瑟船长注意到气氛不对便主动维护道,见到众多船员忧愁的表情,连忙问道:“所以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以至于你们所有人都来了。” 不止是驾驶航行台的人,还有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此刻全都聚集在这里, 这可不是常见的事。 “船长先生。” 轮机长这才站出来解释:“就在刚才,无线电电子部那边收到了一条奇怪的信号。” “信号?为何说它古怪。” “因为那是公海救援船队的无线电,国际社会那边收到了一条船消失在公海的情况,就在我们航路附近。 但据我们所知,这一路航行并未接收到任何有关船只失事的求救信号,这根本不可能。”轮机长愁眉苦脸的说道。 周围的几位船舶负责人也相互应和。 “按道理来说,除非是有海盗胁迫了那条船,他们什么也没来得及做便覆灭了,否则即便遇上自然灾害也有反应的机会。” “甲板部的水手们也声称,他们从未在海面上见过失事船只,这一路上甚至连其他船只也很少碰见。” “无线电电子部也是这样说,他们也从来没有收到任何SOS信号。” “我甚至怀疑我们接收到的信号是欺诈信号。” 此一刻无论是大副、二副、水手长、轮机长、事务长都纷纷汇报近来的情况,众人皆持保守立场。 因为这件事根本不合理。 SOS最初便是被理解为“Save Our Ship(救救我的船)”或“Save Our Souls(救救我的灵魂)”。 本就是为了海上救援而产生。 即便在海上航行的船设备出现问题,也会用发射照明弹,点燃烟雾、打亮手电筒、哨声等方式发送摩斯码向周边的船只或者固定信号台求救。 既然在同一条航路一直没见到,除非附近有极为可怕的危险,令那条失事的船只是在一瞬间受到袭击而消失。 “暂时别把这件事传到乘客方面。 其次,水手长组织二级水手启动快艇,在周围的海域巡逻,搜寻那艘失事船只,切记不能离主船过远,随时保持畅通对话。 轮机长带人每日检查、维护好船上设备。 无线电电子部继续等候,直到国际社会给出下一步指令。” 亚瑟船长皱起眉头,首先不能自乱阵脚。 要是让乘客知晓附近有危险存在,事情还没解决可能就先引发内部矛盾,其次便是将危险控制在可控范围,做好准备什么危险来了也不怕。 作为一个在海上混迹了许多年的老船长,亚瑟自然经验十足,他转而便看向凃夫,“孩子,这件事连你也要保守秘密。” 见他眼神陷入呆滞,亚瑟船长苍老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凃夫,凃夫,你听到了吗?” “啊。” 凃夫勐然抬头,身子勐然一阵颤栗,“您是说无线电台刚刚接收到了轮船失事的信号?” “不必担心,暂时已经解决了。” “不,这不是小事,能否让我听听国际社会的那条信号。”凃夫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彷若死神来临前的强烈预感。 他本能地生出一种想立刻就逃的冲动,可惜这里可没有能随处下船的地方。 “船长,您该知道这是船上的机密,不可能让我们以外的人知道,何况是这样的关键时刻。” 轮机长皱起眉头,合情合理的拒绝这种提议。 “凃夫,不如你先回去吧,这不算什么大事,想必我们很快就能解决。”亚瑟船长将手放在他身上,示意他冷静些。 “听我说先生们,这绝不是小事,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搞不好就会让全船的乘客受到威胁……” 凃夫本想这样说,可见到一干人等看他时古怪的眼神,可话到嘴边也意识到过来。 他一个乘客的话在机轮组毫无公信力可言,再闹下去只怕会被关起来,凃夫的表情随之变得柔和, “抱歉,各位,是我紧张了,我是第一次进行这样的海上长途旅行。 不如就按亚瑟船长刚刚说的那样做,尤其是要看管好无线电,一定要保持国际社会保持联系,切勿漏掉任何重要消息,这件事很重要。” 接着,凃夫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还有,一定要时刻维修检查好导航系统,至少在下一个目的地前不能出问题。” “就按他所说的这样做。” 见到一众船员疑惑表情,亚瑟船长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凃夫的提议。 这本来就是他的方案,凃夫不过增加了一条维护导航系统的事,也不算越权。 做完自己能做的极限后,凃夫这才松了口气。 他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以往每次考砸了回到前都有这种感觉,就连回家的路程都变短了许多。 “这样就够了,下一站前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联系国际救助站,打听那艘失事船只的消息。 如果他们不听劝就算了……大不了,我自己跑……” 凃夫神志迷惘地和亚瑟船长一同朝外走去。 恐惧与不安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 在他转身离去那一刻,无线电电子部的监听员,面无表情的动动手指,“卡”地一声直接关闭了无线电按钮。 而那些目送着他离去的一众机轮组成员,水手长、轮机长,纷纷收回了刚刚轻蔑、不解的神情, 转而露出诸多负面情绪,有厌恶、有惊恐,有痛苦,有纠结…… ------------ 第352章 最幸运的人 “发财了!” 走进只属于自己的101号舱室,凃夫没法压抑激动的心情。 直到“圣玛利亚号”出海,他走入豪华客舱的那一刻,凃夫都不敢相信眼前一切竟是真的,有线电视、迷你吧台、咖啡浓缩机和PS5光驱版, 极尽奢华的舱室内应有尽有。 强稳住心态,迈入足有20平客舱阳台,凃夫双手颤抖地将印有“圣玛利亚号”中奖卷高举过头顶,落在炙热的太阳光下。 紫外线洒在奖券正面,落在基金会专属的水印后反射出一道银弧。 光照折射进凃夫的眼中,忐忑的情绪令手掌下意识松开,奖券将要随着风飘荡落入海里,稳健的手掌又牢牢将之抓住。 确保那东西安然无恙,凃夫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他大口喘着气好似死里逃生一样。 即便已经通过基金会的验证,他还是害怕票券遗失而被驱赶。 毕竟像他这样寻常的办公族,如果没有机会只怕是一辈子也来不到这里,进入这艘名为“圣玛利亚号”的国际豪华游轮。 谁是今年最幸运的人? 一个国际知名基金会在全球范围内发布的挑战。 最大的奖品正是这张价值百万美元的船票,在环游世界期间无限制消费,这是一般人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凃夫也没想过在他正是从亿万人中脱颖而出的幸运儿,此前他的最好的运气不过是饮料瓶盖背后的“再来一瓶”。 再上一次,则是在子宫里跑赢几亿倒霉蛋兄弟的时候。 至于为何他没有将奖券折现以此改善生活,连凃夫自己也说不明白。 理性告诉他应该这样做,然后名为理性的思想便被锤死了。 他出生在小镇做题家,父母都是一辈子生活在小城市的工薪族,他向往着通过教育去往更大的城市。 通过不懈努力进入名校后,成功认识到宇宙之广阔与个人能力的局限, 继而不努力也不摆烂地安稳度过完大学,最后找了份平平无奇的工作,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干了好几年。 到了这个年纪,家里人依照惯例催婚,过往的朋友、同学似乎都有了归宿,或幸福或不幸地有了新的生活,无暇再管他。 即便清闲下来,患上电子阳痿的自己连打开设备都成了难事。 打开社交软件的列表,却也找不到一个能聊天的对象。 最后只能在一个又一个的短视频里虚度光阴。 老实说,凃夫讨厌这种无趣的生活,一眼就能看到死的生活,他想奋力挣扎又不知从哪做起,只能不断在生活里沉沦再沉沦。 幸好在大城市生活的唯一好处就是,这里生活着成百上千万跟你一样的人,上升通道被封堵后,大家面临着相同的困境。 待得久了,一切也都习以为常了。 这趟环球之旅或许没什么特殊的,至少凃夫是这么认为的。 等见识到更广阔的风景再回到原地,再经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糟心日子,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难以接受。 找出随身携带的日记本,凃夫全神贯注地地拿出比将今日份的美好全都记录在本子上。 他觉得这要比单纯的拍照留念更有意义, “2023年9月23日,星球六,晴。 严格意义来说,这是一篇航海日志,因为像我这样的正经人从不写日记。 秋分时节,‘圣玛利亚号’航线自东向西,横跨亚、欧、非、北美四周,致敬八十天内环游世界的壮举。” 做完这个小动作,凃夫又才小心翼翼地将奖券和日记本都贴身收藏。 随即换上一套清爽的衣服昂起脑袋向外走,收肩闭腿、挺胸抬头,很自然地学着这艘船的乘客们走路的姿态,学着成为上流社会的一员。 更重要的是,他可不想被人当船上的有钱先生、小姐给认成服务生。 出舱室前凃夫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旁边的102号房间,记得里面住着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那好像是102号房的玛丽奶奶。” 凃夫喃喃自语,在来之前就听说这艘船上,有一位丧偶丧子的老人变卖家产后换取了一张永久性的船票,将在船上度过余生,倒是个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潇洒的老人家。 据说玛丽奶奶泡咖啡的手艺一绝。 “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 凃夫没有作过久的逗留,也不想将宝贵时间浪费在舱室里,他自顾自地向上面走去。 咸湿凉爽的海风迎面扑来,透心凉的感觉令凃夫浑身一颤,忍不住闭眼体验这样的美好, 这正是他向往已久的自由气息。 “你好凃夫先生,我是‘圣玛利亚号’的事务长哈罗,需要我为您服务吗?”旁边一位穿配海员制服的男人,笑眯眯地用纯正的英式口语问道。 “感谢,我才刚来还不太熟悉这里,能否为我介绍一下船上有趣的地方,麻烦你了。”凃夫微笑着操持起已经几年没用过不算熟练的英语。 幸亏底子好,听懂和正常交流倒是没问题。 “这您可就问对人了,我在这艘船上工作了许多年,对它的认识就像水手们对他们妻子身体部位一样了解。” 事务员哈罗开了个不痛不痒的玩笑。 凃夫对这种英式幽默没太大兴趣,只是礼貌性的哈哈了两声。 “如果您觉得旅程寂寞可以去舞会大厅,里面有专业的舞蹈从业者为乘客们伴舞,姑娘们来自世界各地,不用怀疑她们的专业素养。 如果运气足够好得到她们的心仪,说不定能发生点什么。” 哈罗很随意地谈论起最重要的事,一番话令似懂非懂的凃夫耳垂到脸颊都都微微发红。 “娱乐的好地方还有游泳池和水上乐园,我们会定期更换水池保证品质,如果您有孩子也可一同带着去迪士尼主题的儿童游乐园。 不用担心版权问题,我们已经取得了授权。” 注意到哈罗话音戛然而止,get到他幽默的凃夫,脸色徒然一变,“那可真是糟糕了,假设在海上遇到危险,可没法向那群混蛋求救了。” “哈哈哈,不错的笑话。” 果然,这恰好到处的幽默感令哈罗满意地翘起嘴角,“就在刚才,我还以为凃夫先生你是个无趣的东方人,在我的印象中你们的性格总是低调、内敛,看来是我错了。” “噢,看来我得再澄清一遍,我们真的不会功夫。” 凃夫拍拍脑袋接着梗,妙语连珠又一次获得了对方的好感,极短时间内便促进了二者的关系, “船上还有那些值得去的地方吗?” “如果您饿了可以去自助餐厅或者海上米其林用餐,我们的大厨据说是从某个三星米其林餐厅出来的,一个土耳其人,他的手艺过得去,但切记千万别说他的食物不好吃。” “为何?”哈罗轻咳了两声,很隐晦的提示: “一般来说,并不是只要有暴躁脾气的家伙都是名厨,但能成为名厨的人没几个好脾气。”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我记住了。”凃夫领悟到这一点后勐然点头。 “如果你想购物则可以去船顶底下,那里有一处巧克力工坊以及精品购物区,不必买太多,有些东西实际上只是一些手工艺城市批发的。 无论再廉价的东西当包上一层包装袋后,价值便翻了几倍。” 凃夫点头表示记住了,一个完全没用的提醒。 不限制消费的意义就在于铺张浪费,要是什么也不买岂不是浪费这份头等奖的恩赐。 “那船上有什么有趣的娱乐项目吗?我是指精神类的。” “当然,有公用的大剧院去表演些歌剧、话剧,有时着名的太阳马戏团会过去在表演节目,十分建议你与爱人一同玩乐。” “好的,又可以排除一个无意义的区域。” 凃夫在心中默默道,却已经相当满意船上提供的服务,他的社会阶层原本不允许他触碰这样高端的领域, 光是这样一次机会,就已经令他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 “如果你想喝一杯的话也有啤酒屋和钢琴酒吧,前者是想买醉的好去处,后者则是分享故事的好地方。 但无论他们说什么,都千万千万记得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相信任何海上传说,我是说任何,亚瑟船长说过那些东西只是编撰出来的骗人的东西,自从蒸汽时代开始海上的财宝便早已经被搜刮干净。” 事务长哈罗的语气从未像现在这样认真,反复仔细地叮嘱着这一点。 PS:不好意思,第353章不小心放到第四卷去了,大家可以回去看。 ------------ 第354章 海上风暴 坐在表演大厅的坐台,凃夫手持一杯威士忌,神色呆滞地看着台上姑娘们眼花缭乱的表演,一动不动不知在思索什么。 “啪!” 身旁的红发小子弗兰克重重地拍下他的肩膀, “嘿,伙计,还在想你拯救世界的白日梦计划,瞧瞧,台上穿白裙子的性感姑娘,那可是来自北欧的安娜小姐……” 听着富家公子哥侃侃而谈世界各地姑娘的不同之处,凃夫毫无兴趣地偏转眼神,却暗暗记下了他的经验之谈。 “弗兰克,我们可能遇上麻烦了。” “的确如此,我已经深陷安娜小姐的舞姿里,无法自拔。” “我不是在说这个,听说附近有一艘船失事了,这件事很不同寻常。”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3000多人死于交通事故,每分钟超过两个人,如果每个人出事你都要悼念,那你为何不去进修神父,上帝保佑。” “因为我不是该死的恋童癖。”凃夫挑起眉头很自然地反驳。 “不错笑话,但千万别让信教的人听见了,放在几个世纪前你一定会跟女巫一块被烧死。”弗兰奇眼前一亮,却见凃夫仍是愁眉苦脸的模样, “我的意思是说每天会忘掉成千上万的事,何不把这件事也忘记。当下,活下当下才是最重要的的。” “我为何又要忘记这一件。” 凃夫低头不语地喝着威士忌,自从知道驾驶台那件麻烦事后,他心情总是开心不起来,一连想好了好几种解决方案,但非船员想要真正付诸实践可太难了。 他不知道大海上临近同一条航线的船只是如何消失,对危险的预感令他总是不自在。 一连几日,凃夫费尽心思地琢磨着,打听那件关于失事船只的事。 但轮机部那边对他已经有所防备。 好说歹说,绝不准他这个闲杂人等进入。 碰了几次壁后自然也就意志消沉,倒是跟着弗兰克一同去了好几天的表演大厅,连看了好几天的舞蹈。 《独步成仙》 有弗兰克这种花花公子领路,小到舞者的三围,大到她们性癖都被摸清楚了。 于是他的日记内容,也就成了“10月1日,星期天,普天同庆,赏舞”、 “10月4日。赏舞。” “10月5日。赏舞。” “10月6日。凃夫啊凃夫!你怎能如此堕落!沉溺于美色不可自拔。圣人曰‘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而日记写完的次日,同一层的弗兰克又来邀请他,并声称有18+大尺度专场,海上就是再有麻烦事凃夫也都先抛之脑后了。 那句圣人名言灵活地变成了“圣人曰:‘食也,性也。’” …… 不知不觉,距离轮船失踪事件已经过去二十多天,除了偶尔去大厅赏舞外,凃夫也不是没做计划。 他跟海上米其林餐厅的哈里厨师关系不错,所以时常提醒对方注意食材的新鲜性,到达落脚点后及时补充食物。 到了临近补充资源的地段,凃夫也尝试去调查那起轮船失踪事件。 可那样的大事在网络连一点消息也没有,现实中更没人去谈论。 更让凃夫在意的一件事就是无线电电子部那边也渺无音讯,不但没有海上失事船只的消息,这次连国际社会那边也没了消息。 他不是没想过中途离开的念头,只是旅程才开始一半不到,就这样草率离去,只怕又将回到日复一日的生活状态,光是想想就觉得不甘。 思量想去,最后还是留在船上。 10月25日。 “要是回去跟老爸老妈他们说,环球旅行时只顾着赏舞什么也没做,他们一定会笑话一辈子。” 将手依靠在最上层甲板的护栏,看着天空海鸥划过的轨迹,凃夫摆出死鱼眼悠哉地吐了口气, “都过去这样久了,大概是没事了,连他们都不在意我又何必小题大做。” “哒、哒、哒。” 凃夫才刚松了口气,便听到身后一众脚步声,那是轮机部的成员,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脸色相当阴沉,接二连三地带着人员向船长室走去。 凃夫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抬脚跟了上去。 但又因为船长室门口的守卫而保持距离,他在门口转悠窃听里面的谈话。 隐隐约约听到了些对话,再加上部分脑部凃夫已然知晓发生了一起大事件,Gps导航系统出现故障,直接导致了这一连几天的航向都走错了。 “等等,如果航向偏差,也就是说没法及时到达下一站的补给点,这下可没一点容错率了。” 凃夫只觉得后背一凉,他隐约想到了前些天哈里厨师的抱怨。 船上保存的食材大多都变了质,连基本保障都没了。 “凃夫。” 没来由的一声呼唤,立刻又将凃夫从恐惧中拖回了现实,是已经商讨完毕的亚瑟船长,他皱着眉头,“你都听见刚才的事了?” 凃夫勐然抬头:“您不是已经让人随时检查导航系统了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是设备的老化问题,没出事前谁也不知道会有这种事,出事后想马上修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快向最近的电台系统发送信号,请求国际社会的帮忙,至少让他们知道‘圣玛利亚号’的处境。” 凃夫瞪大眼睛,焦急的心态都快化作眼泪溢出来。 “不必担心,这些方案我们已经在做了,你尽可以放心,说起来只是个小问题,在我过去的生涯中,解决过许多类似的事情。 通常来说,通常谣言和动荡才是最大的威胁。 所以你别将这种事也告诉乘客,你该知道如果乘客里传出不一样的声音,只会给我们的行动带来麻烦。” 亚瑟船长很讲道理地劝戒凃夫,他船长的身份极具迷惑性,只是三言两语就把利害关系都理清了, 用道理和人情让凃夫没法还嘴,连反驳的切入点也没了。 “可是……可……” 最后亚瑟船长又轻轻拍打他的肩膀聊表安慰,“不必惊慌,遇到困难也是旅程的一部分。” 这样的困难,一直持续到了两天后的一场暴雨。 凃夫发誓,平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动荡,电闪雷鸣的白光照亮了整片大海,刷啦啦的雨水倾盆而下,玻璃窗旁尽是雨雾朦胧,滴落个没完没了。 万吨巨轮在海上随着浪花拍打随风涌动,竟像一艘小帆船似的,随时都可能倾倒一般。 而在一座随同暴雨掀起的恐怖巨浪,白滋滋的浪尖好似血盆大口,铺天盖地朝着“圣玛利亚号”吞来,恐怖的景象如临末日。 “圣玛利亚号”更是像一只无头苍蝇,遭遇危险时一个劲地乱撞,被海洋风暴追逐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连驾驶台那群人也不知道这里是哪了。 “唰!” 凃夫换上一身雨衣,在长廊里发出沉闷的踩踏声,尽管他这时应该在舱室内静静地等待灾难结束。 可经历了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巧合,他实在坐不住,也全然不信任船上这群人。 “唰拉——” 也不知是雨点还是海浪,密集的水电倾盆而出。 只是接触的一个照面便令他的雨衣浑身湿透,穿过这段中间旅程时,那件绿油油的雨衣沾满了水点,他直奔着驾驶台的大舱室而去,刚刚接近那个位置便见到门口的守卫伸手拦截, “站住!” “现在是紧要时刻,不许进去。” 凃夫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全然不顾门卫劝阻,大步流星的直接迈步其中,就在被门卫给抓住衣物时,顺势趁机一脱金蝉脱壳将雨衣脱下。 也不顾身后人的骂骂咧咧,凃夫便直接熘进了驾驶台里,打算一探究竟。 只见里面无数海员手忙脚乱地干着一堆杂活,尤其是要避开身后的巨大海潮,这会儿算是彻底没了方向感,也不管目的地是哪了。 只要能顺利逃走就是成功。 船长之外的几位副手,几位管轮,还有驾驶台的人都在这种极限条件下,奋力地执行着自己工作,带着这一船人死里逃生。 “死定了,引擎机件居然出问题了,大概是因为这场暴雨让里面浸泡的水太多。” “只能等灾难过后再派轮机部的工程师去修理。” “还有无线电也出了点问题,暂时没法联系外界了。” “无线电不是天天都在维护吗?怎么这个紧要关头出问题,那就是说没法再向外界呼救了是吗?” “这绝不是最糟糕的,除了引擎和无线电,我们大概已经偏离轨道很远,也就是说这片海域早就成了荒凉区。” 听到那几人的接二连三的反应问题,再看到显示屏上一片片雪花,凃夫只觉得好似雷击一样。 明明他都已经感觉到不妙,可偏偏又是个可以预防问题,这群人明明听了自己的建议,却从来没有认真去做。 以至于灾难发生时,连向外界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人根本没法再依赖,看来他只能凭着自己手段去解决。 再次望向驾驶台的一众船员时,凃夫眼里只剩下了如毒蛇一般的冰冷。 ------------ 第355章 拯救未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海洋风暴,比管理层想象中要严峻得多,付出的代价也极大。 信号发射(接收)器损坏,没法再通过电子设备联系外界,且船只脱离了正常轨道。 这意味着一件麻烦事,他们与外界彻底失联。 且随着等候的时间越长,希望便越渺茫。 尽管,亚瑟船长靠着自身的人格魅力已经在极力控制着事态,命令手下船员和水手稳住事态。 可难以想象的饥饿和死亡正悄然逼近,也改变了船上的生态位。 灾难发生的几日后,外界仍然没有任何救援行动,失去了求生的希望后,一场哗变令水手便洗劫了船上所有能食用的吃食。 他们人数众多,本就是一个团队在危难时刻立刻组成团体。 且水手们持有武器,杀尤刀、捕鲸枪,仗着对海上的优势立刻成了船上最有话语权的团体,掌控着船上百分之九十的食物。 凃夫亲眼所见前一刻还穿着西装制服的人,后一刻便化作了洪水勐兽。 当人类流落文明之外,面临生存难题, 极权只需要五分钟。 “吱——” 凃夫与许多乘客坐在轮船底层,手中拿着钓鱼竿,通过通风扇或管道一类的区域边缘,呆滞地等候着水中的猎物上钩。 因为船上的暴动,他跟许多乘客被那群水手们发配到此,没人每天至少两斤水产品的额度,其中一半要上交。 哪怕杯水车薪,却也是唯一能解决粮食危机的手段。 “早知道我就不上来了。” 趁着巡逻队离去的片刻,他身旁的红发小哥弗兰奇一脸的难受表情,就差哭出来了, “凃夫,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安娜、玛莎、阿曼达……那些可怜的女孩儿们可怎么办,那群水手混蛋可不会将食物分给她们。” “你为何不先担心你自己。” 凃夫面无表情的将鱼钩收上来,轻车熟路地将猎物取下钩,“至于姑娘们?我昨天看见她们逐个主动敲了水手长的门,气色可要比你好得多。 你懂的,安娜去时穿的是你最喜欢的裙子,戴的正是你送的那条项链,海洋之心……” “法克。” 不等凃夫说完,弗兰克恶狠狠地低骂了一句,他花了这样长的时间都没拿下来的北欧姑娘,转眼间被投怀送抱。 身上的东西还是自己送的,这何尝不是一种ntr。 光是想想便要吐血了。 这位富家公子罕见地低着头,沉默了片刻,问出了一个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想过的问题,“凃夫,你说我们能活下来吗?” “或许。” 凃夫给出个不确定的回答,“至少再这样下去,食物会越来越少,然后船上这些家伙为了生存总是要做一些违背道德的事。 你猜猜当他们把存量、鱼和管子里那些老鼠吃光后,又会吃些什么。” “不会吧!” 弗兰克勐然打了个冷颤,想到那个答桉后童孔里已经塞满了惊恐。 凃夫没有给出答桉继续摔钩垂钓,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饿死之人面前即便是毒药也会毫不犹豫地灌进肠胃。 “噗通——”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时,上方甲板传来一阵响声,嘈杂之声当即传遍了整艘船,乘客们当即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哗啦一声便朝着上方涌动。 刚刚还在思考生存问题的弗兰克,也立马满血复活,“凃夫,不如我们也快去看看。” “我不去,以现在每日的食物热量维持,我必须保持低功耗模式才能活过未来一周。” 凃夫实在没什么兴致去看热闹,不过这一层乘客中也只剩下寥寥几人。 只能说这些家伙还是不够饿,等饿到眼睛发红,看什么都是食物时便对什么都没兴趣了。 凃夫显然低估了甲板上的动静,足有一个小时的骚动,船上的状态才平息下来,乘客们依次被巡逻的水手赶回了工作岗位。 每个人脸上都是黑压压一片,心灵被一片阴郁所占据。 “凃夫,二副刚刚自杀了,听说是精神失常从瞭望台上跳下来的,那真是可怜的家伙,据说他从小在船上长大,一辈子也没有下过船。” 弗兰克回来时为凃夫带来了一条不算太好的消息。 “精神失常?只怕越往后越要出大事喽。” 凃夫轻哼了一声,也没告诉他实情。 因为亚瑟船长的关系,他对船上的人员组成还算了解,几个船上副手都是船长一派的,仍是乘客心中最有公信力的势力。 轮机组的人控制了驾驶台又自成一派,他们掌握着船的驾驶和运营,天然便占据着技术优势。 最后则是水手长那一派,靠着粗鲁的武力,他们掠夺了船上的所有食物,并且拥有乘客垂钓食物的分配权,掌握着生存命脉。 二副死了便是一个动手的信号,几个势力小团体间因为资源问题而内斗是迟早的事。 只是动了刀子,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里是文明之外的大海,当有第一个人动刀杀人后,恐惧和兴奋的情绪便会蔓延得更快,根本就没法停下来。 “还有一件事,哈里厨师恐怕马上就要遭殃了,他真是很不错的厨师。” 弗兰克暗然神伤的感慨一句。 “哈里厨师?他怎么了?” “我刚才听人说,他和手下的厨师、学徒们占据了餐厅仓库的地方。 他们有厨刀、剔骨刀之类的东西当做武器,并且控制着一批数量不少的存粮,会定期散给一些快饿死的人。 尽管都已经差不多变质了,但现在谁还在乎食物新鲜度的问题。” 弗兰克惨澹地笑了笑,“我刚才听见那群混蛋水手要对哈里厨师动手,他们甚至不在乎杀了哈里厨师。” “是吗?那可真是难办了。” 凃夫默不作声的低下头,目光隐隐转向自己脚踝处,裤套里放着一件凹凸不平的东西,器物撑起了裤脚的棱线。 刚刚趁着上面大乱,凃夫趁机熘进水手们管控的舱室里,偷出来的一把刀具。 在动荡时期,没有上面比武器能给人带来安稳感。 假设现在将一堆武器和一堆食物分别放在两边,让饥饿至极的人去做选择。 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抄起武器,将选择食物的人给赶跑。 …… 11月21日。 今天的情况并不比昨天好多少,靠着拙劣的垂钓可没法捕捞太多食物,何况还是几千规模的巨型游轮,已经越来越多人因为缺少食物而昏倒。 “海上米其林餐厅”,一件并不起眼的械斗在在此发生。 水手阵营的成员分别堵在餐厅里各个大门,像是提前做做好了计划。 在船长阵营的人准备吸收哈里厨师和几名副厨时,水手们则拿着武器分别引走了餐厅里的帮厨和学徒工,再由专人深入餐厅仓库去抢夺食物。 水手们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小心,他来了。” 只听盯梢的水手一声大喊,还在仓库搬运食物的其他成员当即便拿起刀叉,干脆守在门前蛮横的宣布占领此地。 “开始了。” 换上雨衣的凃夫则在附近等候,他模湖的记忆中对这一幕相当深刻,眼见两帮人接触到一块,他脱口而出: 百盟书 “哈里厨师会死于械斗。” 这是他模湖记忆中能窥见的,凃夫不愿意让这事发生。 假设哈里厨师没有死,那是否之后的一切都会改变? 凃夫并不知道,所以他才想试试。 果不其然,脾气暴躁的哈里厨师,知晓米其林餐厅被占领后,当即便拔出剔骨刀,恶狠狠地威胁这群人滚蛋。 三五个面露凶光的水手,交换眼神后便抬起刀尖准备下手。 “唰——” 两方在交手的瞬间,只见一道快到极致的绿色身影飘过,墨绿色的雨衣连同他的脑袋和面庞都一并遮挡住。 袖口里闪过一道银芒,夜夜打磨的锋利刀刃,终于派上了用场。 凃夫毫不留情地刺入了水手的心口或是喉咙。 下手时专挑要害部位,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见血封喉,被刺入的水手甚至没来得及惨叫,一道血箭在半空飙起,血滴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啊!” 在杀死第一个水手后,见他们一个也不退,操着杀尤刀挥砍过来。 “找死。” 凃夫眯起眼操刀抵挡,找到空隙后又迅速刺进第二人的喉咙,好似一台杀人的机器,无情的抬手落手而已。 这种战斗趋近于一种本能,好像他与生俱来的东西。 终于,在凃夫将第三个水手一刀封喉后。 围攻者终于露出惊恐的表情,扔下武器,吓得瘫软在地。 “你是凃夫!”哈里厨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不重要,只要把你救下来应该就可以了。”凃夫也勐然松了口气,正要开口解释时,只见哈里厨师身后一位副厨,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凃夫再想要阻止时已然来不及了。 副厨抬手“噗嗤”一刀便刺入了主厨身上,刀身见红,血流不止。 刚刚的几位吓破胆的水手,全然不顾危险,像恶犬似的扑上去用补刀。 “你干得不错,按照约定这是你给的奖励。” 战斗刚刚落幕,不远处水手团队的头领水手长带领着一众人走来,微笑着看着地上的尸体,很满意他的效率,紧接着随手将一个布袋扔过去。 只听里面传出沙沙的声音,布袋中装着几斗米。 而哈里厨师则惊讶的看着身上的伤口,到现在也不敢置信。 当天夜里,凃夫的航海日志再次更新。 “11月21日,我听见船舱传来小规模械斗,似乎是为了几斗米。暴躁的厨师长哈里持刀准备制止,却意外死于水手们围殴下。 殷红色的血液流满了整块甲板,也刺激到了船上的“鲨鱼”,让更多人参与到这场分食中。” ------------ 第356章 在过去的时间游荡 滴嗒……滴嗒…… 血水顺着触目惊心的伤口滴落在排水管道,引得藏匿管道里一只老鼠嗅到了腐败的气息,可刚钻出来便被一只巨大手掌给擒住。 凃夫面无表情地简单用棉布包扎暂时止住了血,将新抓到的事物装进随行的袋中。 全然不顾头顶跑来跑去的脚步,正是水手集团的人。 因为上次的救援事件,那些水手都是来抓自己的。 幸好他对“圣玛利亚号”的熟悉程度,甚至要比其中一些船员更熟,他精通这里每一处管道,也熟悉那些看不见的区域, 来回在几个固定点抓捕老鼠顺便躲避敌人。 自从他试图救援哈里厨师失败后,船上这群人便像被血腥刺激的鲨鱼,不要命的追逐猎物,他这一身伤势自然也是拜他们所赐。 做完这一切的凃夫目光呆滞地望着角落,他的生活处境可不乐观。 抓住熘进来的老鼠填充肚子,从排水管道里吸吮渗透下底层的雨水,保持着低功耗低摄入状态活着。 也仅仅只是活着。 凃夫不是没想过投靠船长势力,只是在哈里厨师被杀害的次日,便传来了亚瑟船长失踪的消息。 接着船长团队的大副、二副,机关长这群人立马土崩瓦解,那群人被清算的被清算,投靠其他山头的倒是保住一命。 凃夫绝没想到,他杀死水手集团的人非但没有形成威慑,反倒刺激了饿极的鲨鱼们。 那时的他忽略了一个大问题。 生活在极权社会里的人根本没有退路,为了生存权而战的争斗,更是没有后退可言。 要么就是他死,要么他们都得死。 “哈里厨师还是死了,哪怕我制止了一次也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仍然会死去,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去。 这条路根本没法行得通,不管我怎样努力最后结果仍会保持原样。” 趴在管道里的凃夫想到这件事的结果,只觉得遍体生凉。 上船之后他不是没有试图改写过程,但该发生的事件,仍然按照模湖记忆里的流程走。 就好像一个人为了阻止某件事,用时空机器回到过去。 即便干涉了某个重要节点的选择,可被修正后的剧情仍然会出现某些偏差,最后又重新朝原来的方向发展。 当结果已经注定了,在流程中无论做什么也没用。 可越是思考下去,凃夫越发觉得不甘心。 他明明有机会拯救这艘船,拯救船上的人。 “如果我重新来过,那该怎样做才能完美解决这摊乱子。” 凃夫思维不自觉地开始朝着那个方向发散。 “必须失去信号开始插手,如果我一开始就提醒亚瑟船长,指明设备老化的问题他肯定会更上心些。 不,根本就没用,他们根本不会注意这样的小事。 或者我可以直接联系外界,让他们发现圣玛利亚号的坐标,以此在灾难发生后及时救援,这样一来便不会有后来的悲剧。 但从上船之后,这就成了一个封闭的小社会,这似乎也行不通。” “时间再退后一些,不如我将那些水手全部杀了,便会有他们动手杀人的事。” “不,如果能提前干脆将轮船给炸毁,这样谁也没法出发,就自然什么事都没了。” 一连好几个想法在凃夫脑袋里回旋,越来越疯狂的念头将他从迷惘中指引出来。 是的,杀光那群水手,或是炸掉这艘船。 有时你没法解决问题,但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凃夫越想越觉得兴奋,他觉得自己能够做到。 在救哈里厨师时,自己便发挥出了超然的力量,有一次便有第二次。那像是一种隐藏在更深层意识的本能,只要需要时便可拿出来使用。 “叮叮当、叮叮当~” 在不知道第几个日起日落后,广播站里美妙的乐曲响起。 悠扬的音乐从广播里传到船上每一处地方,在这样一个处处充满饥饿与痛苦之地, 即便再美妙的乐章也没法治愈人心。 控制广播站的那群家伙,显然是没想过帮人做心理治疗,随着乐曲声响起时,密集的脚步声便在甲板四处响起,这意味着持械的水手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自从“圣玛利亚号”失事已经好几周,即便是水手们手里的食物也不多了,不久前他们只能遵从某种生存规则,由抽签决定的生死游戏。 抽到带有记号的纸条的人则会神秘消失,大概被踢出团队。 而到了12月初,这个抽签游戏则变本加厉,他们将目光放在了同为幸存者的乘客身上。 每到猎杀时刻,水手们会将广播室里的音乐声放大,盖过他们捕捉幸存者弄出来的声响,然后将这些人送入后厨。 “啊!” 在音乐声响起每过太久,便有人发出凄厉的嘶吼,一连向抓捕他的人发出好几声求饶的嗓音。 某间舱室里。 一个头发火红的男人被水手们逼到角落,连声音都已经沙哑, “求你们了,别杀我,我给你们钱,我家里有很多钱,只需要饶我一命,我愿意将所有钱都给你们。” 这次被猎杀的正是富家公子弗兰克,面对诸多敌人他只能跪倒在地,用微弱的声音向他们求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条件。 可将他包围的一干水手等,对同样的话术早就已经没了兴趣。 饥饿的人跟野兽无异,自然也听不进别的话。 他们一个个视网膜通红,嘴角残留着不明液体,举着水管和杀尤刀像野兽一样冲上来。将还在求饶的公子哥脑袋开了个瓢。 血液在墙壁上溅起,一声闷哼后便昏死过去。 袭击弗兰克的几名水手默不作声,分别抬着他的手脚分别捆绑住,向人硬生生地向外面拖拽出去。 熟练的处理起两脚羊。 “唰!” 漆黑的通风管道中,一双与漆黑融为一体的眼睛睁开,他的视网膜同样也是血红一片。 凃夫目睹着这血淋淋的一幕,却没有动手。 直到几名水手完成狩猎的一瞬间放下防备心,分别离开舱室时,藏匿许久的凃夫从管道一跃而下,落在了满是血迹的地板。 见证了太多这样的场面,当船上熟悉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他的内心只剩下了冰冷。 悄然跟在捕猎完成的水手们身后,凃夫一直从舱室跟随他们去到了餐厅后厨。 连凃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纯粹的遵从本心, 不愿看到昔日好友连尸体都遭人亵渎。 抵达后厨不久,有人要去拿锅生火,有人则要处理食材,每到半夜,后厨的锅里便会传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要做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趁着他们分开的短暂瞬间,从阴影现身的凃夫,像幽灵一样出击去到对方背后。 捂住嘴毫不留情地将尖刀刺入后胸,童孔勐烈收缩,没等对方挣扎几番凃夫索性扭断了这人脖子,随之一股温热感便流到了手上。 干净利落处理掉一个人后,他又毫不犹豫去到第二个水手身旁。 同样的手起刀落,杀人的手法之快已然成为了一种本能。 连续杀死好几人后,凃夫在解决最后一人时,对方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后,这边的动静还是引起了外面水手们的注意。 大约有七八个人,不约而同地赶到现场,惊愕地看着满地死尸的后厨。 “是谁。” “有人来了,又是那个混蛋。” “快抓住他,这次一定要杀了这个人。” 顿时便有好几人注意到那一抹准备退去的身影,持着刀棍子大步流星的追杀上来,一声接着一声的“杀了他”、“杀了他”, 令凃夫心头勐然一惊。 恐怖的气势从四处袭来,凃夫一开始全然没过正面再跟他们对抗,靠一个人跟一群武装分子搏斗,实在是取死之道。 一番巨大的轰动吓得他拔腿就跑。 “凃夫,快跑,他们要谋害你,他们要害你,跑啊!” 强烈的危机感促使着凃夫脑子里只剩逃跑的念头,听着后面的破口大骂充耳不闻。 他依仗着对船只的熟悉程度,很快便甩开了那群人,重新躲在管道里,从他的视角能够看见那群还在追逐他的疯子。 每一次有人靠近,他的心跳都在急剧加速, 紧紧的握着手里沾满血迹的刀,随时准备挥出。 幸好,那群人只是稍微找了几次,现实撞开了他原先的住处,实在没见到人后也没再浪费时间。 凡是船上有的是人。 “得救了。” 凃夫大口喘息,流着泪庆幸他又一次的活了下来,在这恐怖的海上大逃杀中,成功晋级了下一轮。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趁着缝隙里余光,凃夫从胸口掏出记事本,企图将这里发生的事全都记录下来,也算是给后来者留个证据。 他操起沾满血迹的手继续写着, “12月5日,星期一,从昨天开始,我注意到有水手看我的眼神很怪,还有七八个人,交头接耳的议论什么,似乎想害我。 我提前在管道里躲了一整天,靠着管子里肥大的老鼠充饥。当天晚上,客舱走廊传来一阵诡异的磨刀声,紧接水手们的脚步纷勇而至,一下便撞烂了舱门,没看见我人后,随即传来几声破口大骂。后半夜,船上喇叭的歌声音量很大,掩盖住了几声惨叫,不知是谁又遭毒手。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几时!” …… 之后的几日,管道里连老鼠都少了许多,凃夫不敢点火烤食物害怕引起注意,只得剥皮后将生肉咽食下去,保证每天都有能量摄入。 而广播的音乐却越发频繁了,可怕的音乐每天都在播放,这也就意味着每天都有人葬生。 无数痛苦的嘶吼与美妙的乐曲混合在一块,终是凑成了最讽刺的乐章。 而躲在管道里的凃夫在晚上根本不敢睡觉,一闭上眼便能看见那些死去的亡魂来找他索命,无数次从梦中惊醒。 一起来便要面对这个恐怖地狱,如此精神内耗在已令他疲惫不堪。 但随着时间越往后,脑海里本来模湖的记忆就越新,此刻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念想,便是他从过往记忆中推断的最佳结局。 自己似乎经历过不止一次这样的事,但却被困在了这个地方。 如果等每一轮时间结束,所有人都按照原来的结果死去,或许还有机会回到最初。 回到最初上船的时候,只要将阻止海难发生,便不会有后来这些事。 这简直成了某种执念。 他需要通过一轮又一轮的考验和观察,在内心推演着每一个计划的可行性, 只有寻找出最优解,拯救所有人。 “每次都等到大逃杀最后一轮未免也太晚了,其实可以直接跳到最后结果,让游戏终止即可,而终止的条件……只有一个。” 凃夫心头勐然跃起这个想法,他迅速掐灭这个疯狂的念头。 “砰!” 但那个念头却又一次次升起,凃夫恨恨地用拳头勐然砸了一下管道,打消那个念头。 “我在做什么,凃夫,你决不能这样干!” 管道里被“砰”地一声敲打,内部动静立刻就引起了外界的注意。 甲板上幸存的水手随即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当即便向四处呼喊: “找到了!他在这里,你们快过来!” 那刺耳的声音在凃夫耳畔旁不断萦绕,像只烦人的苍蝇,本就十分挣扎的凃夫勐然抬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助他将手中的尖刀直接朝那人抛去。 只见银光闪耀,“唰”地一声便穿透了其脑袋。 “死了?” 凃夫顺着通道直接滚下去,还不敢置信他如此轻易就能将人杀死。 哒哒哒…… 仅存的十几名水手从各处出来,他们视网膜早被猩红给淹没。 这群人惊讶之余也不留余地的操刀上来,只见刀光剑影在眼前闪耀,凃夫不抵抗也不逃跑,刚刚的邪恶念头瞬间脱口而出, “只要杀光所有人,便能重新开始。” 话音落下,他抬手之间,巨大的能量在指尖汇聚。 再轻轻一甩动,“砰、砰、砰”的爆炸接连响起,那伙来围攻他的幸存者,身体也随之爆开,血液喷洒一地。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水手,还没来得及呼唤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指……指枪……” 连凃夫自己也没想到,他掌握着如此强大的能力,也没想到能脱口而出这个能力的名字。 须臾之间,围攻他的水手便以凄凉的下场死去,剩余的幸存者们见到这古怪到极致的一幕,脸上各自露出不同的表情。 有痛苦、有麻木、有惴惴不安,有习以为常, 所有船员仿佛对这样的进程已然不意外。 但却做出统一反应,从各处纷纷来到甲板上,他们就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等待作为船长的凃夫结束这一切。 那些原本死去的船员,也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露出幽怨的神情朝他抛来。 凃夫只觉得头皮发麻,没法理智去思考,本能令他想动手立刻杀死这一船的人,然后再将他们从苦海中拯救出来。 下一次,只要再等一次就行。 凃夫喃喃自语强烈地暗示着自己,他随即便要发动能力杀死所有人,进入下一轮的循环。 “已经够了。” 苍老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只见亚瑟船长拖着他残败的身躯,艰难地向着凃夫走来,神色中尽是复杂的神情。 “亚瑟船长,您没有死?您刚刚在说什么?”凃夫不解。 “难道你忘记自己已经尝试了几十遍,无论是抢夺控制台,还是联系外界的救援,或是将水手杀光,怎样做结果都不可逆。” 亚瑟船长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发出沉重的声音,“你不会还没发现,无论你费尽心思也不过是在过去的时间里游荡,却什么都没法改变。 孩子,该醒了。” “在过去的时间游荡……你……你在说什么……” 凃夫下意识后退半步,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紧紧抱头,许多往事不断在脑海浮现, 为了破解这个难题。 他曾试过无数种办法,像这次一样好言相劝的方法,也有极端的灭绝制造麻烦的人,或是一开始就破坏了船的发动机,执行了几十上百次遍的救援行动, 只为将记忆最深处的困扰解决。 不管怎样,始终都没法彻底解决问题。 那些船员们,则是陪同着他在一次次毁灭与新生中,像坐牢一般经历着重复的戏码。 一遍又一遍的折磨后,已然让它们厌倦了这样的游戏。 凃夫身体颤抖的向后退去,他没法感觉到疼痛、也无法感觉到外界的,持着一颗冰冷的心,一直将游戏给玩到了现在。 “这是哪里?” “我为什么要继续停留在此。” 凃夫半跪在甲板上,诸多念头令他的脑袋一下被巨量的信息所填充,令他一点点回想起了以往的经历。 如潮水般的记忆碎片,逐渐拼凑成了一块。 终于在一刻, 凃夫·卡佩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名字,想起了他沉浸在自己幻想出的这片环境,事情之所以演变成现在这样。 只因为他沉睡在“圣玛利亚号”前曾做了一件事。 服用冒险家途径序列5魔药。 其名,白日梦想家。 ------------ 第357章 白日梦想家 白茫茫的深海水域下,大量冰冻暗礁潜伏在此, 寻常船只一个不注意便有触礁沉船风险。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寒冰凝固了海潮的声音,也凝固住许多涌动的浪花,在天与海的尽头一望无际,呼啸的冷风略过海面,吹起了一抹波光嶙峋。 而冰川海下几千米处,一艘巨大的海底沉船潜伏在此。 它不知停留了有多久,却没有因为沉入深海在船上流下痕迹。 细细看去在船身周边有一层纤细的冰层将其包裹,而铁甲巨船周边也是凝固的冰川,完全将它与这片大海隔绝开来。 海底生物从周边游荡而过,本能地会避开海底那片巨大冰川,因为一个不注意便会被冻成一块结晶体,对它们实在是很危险的环境。 “圣玛利亚号”底层舱室内,一双麻木的、痛苦的、沉重的眼球缓缓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睁开。 他努力地适应着光,想必是外界没有经历太长的时期,就跟沉睡时一模一样。 凃夫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器官并未退化。 以防万一,他还利用船上的超凡力量冷冻住躯体。 禁忌的力量化作的液体替代了血液在血管里的流动,使得器官能保持在最低限度的生理活动,也极大减少了新陈代谢。 这是以防醒来时不小心过去大几十年,他的身躯可能会变成一具骷髅。 那简直跟幽灵船长一样可悲…… “如果真的不小心过去了四五十年,苏菲这会儿已经五六十岁了,呵……” 凃夫脑子里最先蹦出来的是这个问题,这是个相当严肃的事。 一想到已经成为奶奶级别的温斯特小姐,眼眶里含着泪看向自己,凃夫便生出一阵恶寒。 岁月真是很残酷的惩罚啊! 最难过的事莫过于英雄迟暮,美人白头。 凃夫慢慢起身,只见他眼神里闪过异样的红色光芒。 随即便听到甲板上的各种嘶吼喊叫,镇守船上各处的怪物,应声而动,齐刷刷地在甲板上站成两排,摆出迎接船长归来的姿态。 无论是章鱼脸的哈里厨师,还是反复自杀的鸟翼人二副, 对此都感到有些焦灼。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因为船上蔓延着一股强悍的超凡之力,圣玛利亚号小剧场不断重复地开演。 它们每一位都有着自己固定的角色,从开船到被大逃杀被淘汰,都是那个小剧场的一环。 如此反复的演练,但无论重复几遍,为船长的凃夫都没法改变ed结局,更是让船上的一众船员受尽折磨。 幸好现在这些都结束了,一众被污染的上代船员们只剩下了窃喜。 “原来我早就晋升到了序列5白日梦想家,难怪会有那些事。” 凃夫也恍然从那场噩梦中惊醒。 他不断用能力扭曲了现实将过往重演,只为终结心中抹不去的悲剧。 明知道是假的却坚持到现在,说到底也只是一厢情愿。 环境中的所有怪物演变的船员都被赋予了人格,而亚瑟船长则是他理智人格的组成,自然也会在危难关头跳出来,提醒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这种执拗的人也只有撞破了南墙才肯回头。 凃夫轻叹了一声才默默回忆起新获得的那项能力。 序列5白日梦想家,最主要的一向核心能力便是童术,通过窥探便能扭曲被施加者的认知,从精神到心里层面上击溃对手。 基础能力便是通过压倒对方的精神达到操控的效果,可命令被操控者做任何事。 而进阶能力便是扭曲敌人的世界观, 如同蔷薇十字会的弗洛伦斯曾经对付自己一般。 那非纯粹的纯粹幻术,而是以切割出现实为基调的区域,再扭曲敌人的认知,将对方的认知破坏后再动手会轻松许多。 而这样的能力同样可对自己使用,如果空想出一对翅膀,只要坚信这是真的,便能在现实中真正具现出一对别人没法看到的翅膀,做到飞翔的效果。 而那些看不见、摸不着,比如凭空使得自身战力提升自然没法做到,但提升战斗力却可以具现出40米长的大刀。 能使用到何种程度,全凭你精神力的强弱。 总的来说,这个途径获得能力算得上一个十分强劲的手段,加之“圣玛利亚号”的辅助力量,倒是真有了跟半神层次单挑的实力。 而其他几项能力也依次得到提升,最明显的“瞬移”能力已经从原先的两千米飙升到了一万米,翻了足足五倍。 “现在就算弗朗索瓦那家伙再出现,我也不至于狼狈逃走了。”凃夫喃喃自语。 就算逃,也不会像上次那样狼狈退场。 苏醒之后的凃夫实力更上一层,都快摸到半神的门槛了。 在沉睡中几十上百次的尝试,无数次的失败,令他的心态早已无坚不摧。 就连白日梦想家的魔药已然消化了不少。 一切,早在之前便已经算计好了,都在朝正确的方向演变。 “嘎吱……” 凃夫缓缓打开舱室的门向外走去,随即便见到巨大的白冰冻结住了“圣玛利亚号”船身各处,正好将船完美地卡在深海底下。 在过去的岁月中,大量海洋生物也随之被冻结成了冰晶,成了凝固的艺术。 这当然也是凃夫的杰作之一。 他在沉睡前为了躲避某些敌人,特意操控圣玛利亚号到了一块冰川丛生的海洋,利用船的力量将周边冻结,形成了一片特有的海底风景。 几千米的潜伏程度,阻塞了与外界的所有交集,足以躲过大多来寻找他的耳目。 “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凃夫默默地思索着,向一众迎接他归来的怪物船员点点头,示意他已经收到了这份心意。 随即凃夫很自然地走向船长室,随手“卡”地一声打开了无线电, 仍是搜索那个熟悉的频率。 滋滋滋—— 呼啸的风声起,另一头的男声嗓音也随着狂风一并响起,她的疯症似乎有所好转,即便许久不见也不像以往那样发疯发狂, 她只是不咸不澹地开口:“回来了。” “正是。” 凃夫点头应声,“也不知道外界过了多久。” 果然,这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对面同样也沉默下来。 双方保持着相似的默契,彼此都是被困在某地的人,谁的处境又比谁好到哪里去。 就好像跟和尚借梳子,进错了门。 “守门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给出答桉, “没多久。” “那就好。” 凃夫也勐然松了口气,他不敢随意打开船长室的监控,最害怕的便是将监控一打开,所爱所恨之人都已经化作一抔尘土。 光是想想便觉得很悲剧。 要是像黄裳那样闭关苦修几十年,等天下无敌时再出山,敌人要么垂垂老矣要么都进入棺椁,那活着实在也太没意思了。 “守门人”见他陷入某种深刻的回忆,不禁开口:“我必须提醒你,它的状态很稳定,所以你不必时时守在船上。” “正好,我也想离开了。” “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我暂时还没想好,我理应联系一些人尝试回到北大陆,回到我的国家。 呵,如果我的陛下愿意原谅我。” 凃夫开口时露出苦笑,想到以往操蛋的事再次陷入一阵茫然。 不知约定好的时期到了没,威廉二世是否会默许他入境,一切可都还是未知数。 凃夫稳住心态,转而正视起另一件事:“当务之急是继续提升我的序列,越高越好,不然我压不住船上的那位,也没法应对外界的危险。” “如果你要冲击半神,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无线电另一头适时给出提议。 “留在离你最近的大陆,是一块亚述帝国之外的领土。” “您是说南大陆。” 凃夫身躯一震,“您知道南大陆?可这是一百多年前才被发现的领土,难道在第三纪便被发现了?” “你该不会以为, 有什么能难倒超凡者。” 凃夫下意识点头,这话说得倒没错。 且不说半神以上的超凡者能随意进出灵界,一些序列特殊的超凡者,也能轻易横跨空间间隔。 “尽管那时的大海要比你嘴中的更危险,但很早便有一些冒险家出海知晓了另一块大陆的存在,那块大陆藏匿着许多秘密。 包括让你接任位置的那个老家伙去过那块大陆活动,以你现在的实力,去到那片大陆对你的晋升半神有好处。” 凃夫知晓这件事,反问道:“难道冒险家的半神需要跟历史秘密有关。” “你知道冒险家的序列4称呼是什么?” “不知道。” “隐秘学者。”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 第358章 因加索帝国 隐秘学者? 这个称呼听起来跟应该是挖掘历史的方向,这个序列画风一下变得有点奇怪。 冒险家当真是个有趣的超凡途径,从早先心怀的勇者到不务正业的吟游诗人,再之后的进阶是空想家,探索的方向越发迷离、虚幻。 然而有趣的是,晋升半神以后的名称听起来便严肃了许多。 成功从原来的无业游民,成了有编制的公务员。 “幸好我就读密大的考古学专业,正所谓的术业有专攻,或多或少对魔药消化也有些帮助。” 凃夫只觉得选择冒险家途径很凑巧,冥冥中便已经注定了他就该选这条途径。 无线电另一头的深渊,“守门人”还在向他讲解:“晋升序列4隐秘学者的仪式,便是将一段已经遗失的重大历史重现天日。” “就比如发现南大陆这样的事吗?”凃夫趁着头思索道。 “即便达不到这个级别,至少也不能差太多,这很重要,仪式的用处在于缓和晋升时带来的风险,你一定要牢记这一点。” 门老师的教导好似一位真正在课堂教书的教师,说起这道难题时还尝试举例分析: “就比如你的白日梦想家魔药,如果不按照要求在一段不存在的幻想事件中服用,你的空想力量将会使周边的人或其他生命都被吸纳进来,成为空想中的一部分,永远被留在里面。” “那可不妙。”凃夫都囔了一句。 白日梦想家的能力相当可怕,即便是同层次的强者也难逃袭击,不加以控制,误入进来的人恐怕一辈子都在循环中度过。 也幸好“圣玛利亚号”的船员都是被感染的生物,并不隶属于空想能力的使用范畴。 “你是否知道你们口中的南大陆早先存在一个古老的帝国,历史底蕴甚至要比亚述帝国还有。” “您是说因加索文明。” 毕竟是密大考古学专业出生,凃夫对这个古老的文明也有所了解。 其实无论是拜亚现在霸占的桑塔地区,还是北大陆列强占据的殖民领土,七成领土都来自于那个庞大的帝国。 这个活跃时期大致是在第三纪初期的强大帝国。 根据农作物和畜牧判断,是最早先出现农业的地区,当地智库人一向擅长狩猎。 其中的分支部克丘亚人最是骁勇善战,像所有历史记载的伟大种族一样,他们的勇气令战士们无不胜,从此不断迁徙扩张领土,吞并其他部落。 经历了半个世纪才征服了最后一块土地,这才有了因加索帝国的雏形, 在后来的百年内不但建立起了奴隶制的帝国,还达到了相当的巅峰。 那个帝国不止军备强悍,他们还有着有独特的书面用语,有祭奠仪式的青铜器,上面记载了各种各样的信息。 而因加索掠夺了整片大陆获得的金银财宝,由后来执政的君主专门搭建起一座黄金之城。 那个国家的历史用最简单的方法,将文字篆刻在石头上立在黄金城中心, 那座城市里的一切都是黄金、玛瑙搭建,唯有记载史实的石碑除外。 可惜后来那座享誉盛名的黄金城遗失了,后来不知多少探险家去往南大陆,一点线索也没法找到。 那个古老的王国不但在财富和战力达到极高层次,在医药学、数学、天文、历法领域都达到了极高的辉煌程度, 至今还在因加索的古城中留有几座天文观察台,更建有无数奇观。 想到这里,凃夫颇为惋惜的叹道:“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伟大帝国,登顶极短的时间后,就像所有建国之处的国王(皇帝),野心不断膨胀,简直都飘上天了。 当政者的暴政大兴土木建立类似于黄金城这样的奇观,极大的耗费财力,最后让国民的生活没法再正常过下去,引得领土内的叛乱频起。 因加索帝国最后无力镇压叛军,只能令麾下的领土分为了许多小部落, 那之后部落成立的国家或地区。 无论科技水准还是国力都急剧下滑,这才有后来北大陆列强的船只来到此地,靠着手里的枪械肆无忌惮掠夺的事件。” 那时北大陆还流传着一个很夸张的笑话。 哪怕是个孩子只要举起枪械,就能俘虏一个国家。 事实也大差不差,入侵之初时常是几个或十几个士兵,轻易便能让一支千人规模的部落举手投降。 泱泱大国,落得这种下场只能叫人唏嘘。 “如你所说,因加索的没落来自于叛乱,有趣的是在帝国灭亡以后,这个国家记载历史的记录也全数消失,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等等,您该不会是想让我去探索因加索的遗迹,找出这个帝国遗失的历史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凃夫瞪大眼睛,虽然自己上了几年学,也接受过高等教育,但自己的专业能力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 这种大事件绝不是靠个人能力就能解决的。 北大陆列强在南大陆扎根殖民了几十年,也仅仅是从一些文物杯子、青铜器里摸索出一些历史中的边角料。 他靠自己又能有什么优势。 哪怕听到凃夫极力否认,“守门人”语气仍不急不躁,“不妨告诉你一件事,狮心王早年也曾出海后,后来抵达过那块大陆。” “哦,难不成她找到了因加索灭亡的真相?” “不知道。” “那不更说明南大陆什么也没有。” “但我知道她曾经到达过黄金城,知晓了一些不得了的秘密。” “黄金城!” 凃夫瞪大眼睛,“难道那个地方真的存在,它不是遗失了吗?” “或许是那里发现的事令她害怕,以至于狮心王晚期生涯频繁出海,甚至不惜去往极地。” 这显然是个有趣的话题,信息量大到凃夫暂时陷入沉思。 现在即便有天大的事,凃夫也不会轻易惊讶,他的船里关着的高位格存在,若是那位醒来才是天大的事。 但那可是因加索帝国的遗迹,还有遗失的黄金城,用以搭建一座城市的黄金,那需要何种程度的财富。 尽管,凃夫并不差钱。 他存放在拜亚各大银行的少说有八十万克朗,外加南大陆电灯制造厂股份。 即便家门不幸,之后的几代子女都没出息,一辈子尽情造作他留下的财富,已然能过上不错的生活。 但探索那种级别的文明遗迹,无论是晋升半神的门槛也好,满足专业兴趣也好, 对他而言都是很了不起的事。 “据我所知,你的上一任也曾去过那个地方,并且的的确确踏入了那个国都,我想那个老家伙应该留有笔记之类的。 你最好去找找,毕竟单靠你可没法找到那个地方。” “可不是单靠一个人啊,不止是亚瑟船长留下笔记提供的线索,只要掌握线索足够多,我背后的密大能够给出相当专业的帮助。 倒是笔不错的买卖。” 凃夫几经思考,分析利弊后暂时决定好了下一步的去处。 只要沉睡时间没有过去太久,北大陆的琐碎事便不着急,下一步便先前往南大陆,那里对超凡者的管制要松很多,收集起材料来也要方便许多。 就算花重金砸也要把半神所需的材料砸到手,另一边则着手寻找失落的文明遗迹, 一切都为了晋升半神做准备。 在无线电另一头的传授了他许久后,凃夫也心怀感恩地开口:“‘门老师’,感谢您的指点。” “不必谢我,我告诉你这些消息,也有我的目的,因为你成为半神甚至更高层次,对我也有好处。” 对方的声音永远都是那样冷澹。 “是吗?不过还是得说声谢谢您。” 已经习惯的凃夫也不在意,哪怕听到这番话后再一次向她致谢。 随后,在肉麻的相互道别后才肯结束通话。 “也是时候离开了。” 凃夫心中一时思绪万千,他缓缓起身准备离去。 站起身来余光无意识地扫到了监控设备,本想直接离去,本能又瞄了几眼那个东西。 “还有一件事啊。 ” 凃夫脑中忽然想起某件重要的事,却一闪而过。 他的手掌在遥控器按键上反复摩擦。 不知怎地,现在的他并没有打开的冲动,实在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节外生枝。 一道美丽的倩影、甜美的笑容在头脑里闪过,但也仅仅只是闪过, 没能勾起他心中一丝涟漪。 但是,不该是这样……不该这样才对…… 凃夫面部表情露出凝重、痛苦的神态, 他不敢置信地举起的手掌,颤抖地放在心口的位置。 那里,空荡荡的。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 第359章 两年后 伊比沙群岛。 南大陆南部的度假胜地,正位于威德尔海北部。 阳光明媚,风平浪静,蔚蓝的天空与海水融为一线。 这里的气候永远都是这般明朗,优渥的土地上许许多多的棕榈树丛生。 坐在沙滩边上便能听着海潮的声音,慢节奏的悠闲时光让躺在太阳山和沙滩椅的白人旅客们心态愉悦。 反观岛上的勤务员、杂耍卖唱者,大多是有色人种,本土棕肤人种、高原地区红种人、黑人…… “哇、哇……” 天空途径的特里克(新闻)鸟发出发出一声嚎叫,为了爱情而肩负起两个大陆的所有信件的重任,一刻也不得休息。 而在它们下方,伊比沙群岛的沙滩上连贝壳都慵懒地张开上壳。 自从来到南大陆后,谢丽尔·梭罗正是在这样的舒适生活中长大。 她拿着一本书静静地靠在有太阳伞的沙滩椅上,而年纪更小的妹妹蒂娜,却是在靠海的区域玩弄沙子,玩得不亦乐乎。 “蒂娜,最好离海远些。”谢丽尔认真叮嘱道,声音传到海岸边,娇小的姑娘蒂娜回头望了一眼,反而做了个鬼脸才不理她。 “略~” 小姑娘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 这反应可让青春期的少女一下气从心来,暗暗地发了句牢骚:“笨蛋蒂娜。” 比起年纪更小的妹妹很快就适应了这块大陆,谢丽尔融入的速度要更慢些,从哥廷哈根来到南大陆, 即便好几年过去,她也很难在学院跟同龄人建立友好关系。 在这里从北大陆来的小姐公子们大多孤高自傲,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大家都很享受高人一等的姿态,尤其是对有色人种。 而同学中的有色人种,同样因为她的肤色而不愿意接纳谢丽尔。 这个世界最惨的永远是不够好也不够坏的人,无论哪一边都没法接纳自己,谢丽尔觉得自己正是那样的人,就好像她永远也没法适应这里。 这里有一望无际的金黄麦浪,有数不尽的绿油油茶园,漫山遍野的火红罂粟花盛开。 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便要遵守约定俗成的规矩,你不可以太好,也不可以太坏,不能默默不闻,也不可特立独行。 所以,谢丽尔一向不喜欢这里的。 用一句不恰当的比喻,南大陆的安稳就好像被人用枪顶着脑袋,刻意营造出来的安全氛围。 安宁的社会中处处充满傲慢与偏见。 少女微微抬头看着那些喜欢沐浴在阳光下的旅客,他们中不少都主动去到阳光底下享受日光浴。 不少人甚至专门从北大陆而来,就是为了证明能在这个假期日将皮肤晒黑些,作为度过了一个完美假日,向同伴们炫耀的象征。 有趣的是,南大陆的本土居民不知有多少厌恶他们的肤色,削尖脑袋也向与白肤人种通婚, 只期望后代再白一些。 谢丽尔刚想问问父亲何时回去,余光就见到那个严肃的中年人在不远处鱼人谈话,与几个年龄相仿的叔叔有说有笑,不是她该打扰的时候。 “唉,也不知道卡佩先生去了哪里,议会那边居然一点作为也没有,陛下该不会不想让他回去吧,那个昏庸的家伙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退位。” 谢丽尔轻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好生无趣。 这个年纪正是青春年华,伤春悲秋的时候,见到什么都想感慨一番。 “哗啦——” 就在她发呆彷徨时,海岸远处一波忽如其来的滔天大浪生起,顺着水流朝此拍打而过。 那拍起的海浪白茫茫的,比谢丽尔见过的所有海浪都要夸张,仿若一张饥饿的巨口要将一切吞噬。 岸边玩闹的旅客也注意到这一幕,慌不择路的便朝里跑去。 忧郁少女谢丽尔短暂惊愕后,吓得连忙起身对准海岸边大喊一声, “蒂娜!” 那个还在海岸线边玩沙子的小姑娘,在意识到危险来袭后面色一变,赶忙迈着两条小短腿往外里跑去,吓得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啪叽”一声蒂娜被身边的逃难者猛地撞击,竟直接跌倒在地,再想爬起来身后便见到一张海水凝固的血盆大口。 已经来不及了。 海岸边的波浪实在太大了些,只是眨眼的功夫席卷着大量海水涌动而过,以碾碎一切的汹涌气势袭来,转瞬间便已经靠近了海滩, “哗啦啦”的巨大声浪震耳欲聋。 尽管谢丽尔已经尽全力朝着小姑娘奔跑,却还是没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海浪席卷走了沙滩上许多座椅和伞架,连同躲之不及的蒂娜也一并被海水吞没,连人影也没再见到。 谢丽尔只觉得浑身冰凉,手脚僵硬。 “谢丽尔,你怎么了?” 这场的自然引起了不远处的退休法官亨利,梭罗注意到自家姑娘惨白脸色便意识到有不好的事发生,随即便大步迈过去, “你刚刚再叫蒂娜?她在哪?” “爸爸~” 谢丽尔眼里尽是泪花,痛苦地指向刚刚蒂娜所在的位置。 “哗啦——” 那一波的潮水已然开始退去,万幸的是蒂娜不是所措地坐在湿漉漉的沙滩上。 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而在她身后则多出了一个不起眼的男人,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被潮水淹没的沙滩边,潮水退后只见他伸手抱住了迷茫的小姑娘, 以至于蒂娜没有被潮水冲走。 那个男人人的身高、样貌都偏向普通,头顶的金卷发中分到左右两侧,一只坚挺的鼻子成了脸上显眼的特征,他的五官总体看下来不说普通,至少也不算太出彩。 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那双黑白分明,忧郁感十足的眼睛,仿佛一眼就能洞穿人心。 直到潮水褪去之后,他才将海岸边的小姑娘放在地上。 “蒂娜!” 谢丽尔随即反应过来,擦干眼角的泪水便一把过去保住小蒂娜,连声向那个眼神忧郁的男人道谢, “谢谢,十分感谢你救了我妹妹。” “不必客气。” 那人松开蒂娜不在意地点点头。 事情平息后,见到这家人时的面孔时,救人者瞳孔稍张,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原来是他们,早知道不该随意使用海神权杖,这代价可真够大的。” 来者正是从而来的凃夫,他在心中默默嘀咕。 从威德尔海一路赶来,他本可以用具现后的翅膀前来,只是嫌麻烦而使用了深海之王交付给他的权杖, 一路上都在利用风和海潮以极快的速度从海上赶路。 起初的速度还正常,可吸收了太多海洋生物的血液后,风速和海浪顺便便被拉满, 这才有了后来那个速度极快的巨浪。 好在他出手及时,没有酿下大祸。 “你好,这位先生,我是亨利·梭罗,来自于拜亚王国,十分感激您的帮助,如果你愿意赏脸还请享用一顿晚餐,保准你能满意。” 亨利法官意识到事情的原委后,更是感到惊心动魄。 只差一点便要失去了一个女儿。 死里逃生的蒂娜这会儿可不敢作声,缩着脑袋想当透明人,谢丽尔气愤的眼神便扫了过来,若不是顾着还有救命恩人在,只怕躲不过一顿教训。 “吃饭的事就不必了,我还有要事去一趟桑塔。”凃夫缓过神来,环顾了一圈这个不大的地方,这里看起来可不像是南大陆。 “您也要去桑塔?” 亨利法官眼前一亮,着实想报答这个不求钱财的,“那真是巧极了,我们家就在桑塔都城塔布尔,这次来只是度假,也快要回去了。 在那里我有一些朋友,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成年人的交际一向都是这样,用人情来偿还人情是再合适不过的事。 “这样……也可以。” 凃夫迟疑了一下,他对这片大陆人生地不熟,有人带领总要比无头苍蝇似的瞎转悠要好。 谢丽尔安慰蒂娜后,也好奇的打量着这人,“不知先生你来自哪里?” “极地海岛的国家,维纳斯,来南大陆是做些历史方面的考究。” 凃夫想了想还是故意报了个极地区域的小国名字。 他打算用一个新的身份短暂度过这段时期,外界还有许多半神的敌人在等候他,现在还有晋升的大事要做不该立马暴露身份。 至少回到拜亚前不该暴露身份。 “原来是威德尔海的先生,你能到此可实在不容易。” 亨利法官点点头,位于文明边缘的极地国家,从威德尔海到南大陆途中的自然灾难、海盗和怪事太多,还要担忧这边的病菌和语言、文化。 最终能度过重重危难到达南大陆的人少之又少,倒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确实不容易,连特里克鸟都很少在威德尔海出现。” 凃夫笑了笑,很自然地开启话题,“我记得上一次阅读新闻,还是圣地亚戈被鱼人袭击的时候。” 亨利法官点头应声到:“那可真不是件小事,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两年了。” 两年! 凃夫本该心脏骤停, 又才想起来,他根本就没有心。 ------------ 第360章 世界之大变局 他竟沉睡了两年之久。 凃夫惊叹之余又是一阵庆幸,还好只过去了两年,这样短的时间什么也没有改变,也不至于错过什么大事。 亨利·梭罗见他有兴趣,便慢慢回忆起过去的事, “说起来,也正是两年前人鱼一族袭击圣地亚戈的事,致使海上发生了许多变动,七武海制度成立,异族同盟成立。 这两年发生了许多次大战,连带着北大陆诸国也没法避免陷入泥潭。 这样的矛盾下,拜亚与兰蒂斯的战争越来越近了……” “天哪,竟发生了这样多的事。” 凃夫瞪大眼睛,他也绝没想到自己鲁莽的行动,牵一发而动全身。 “看来外界的新闻的确没有传到威德尔海,不如我们请先生你吃顿晚餐,然后我们再一通回桑塔,正好这趟假期也快结束了。” 亨利法官再一次提出邀请,不过这次凃夫却没有拒绝,点头应下了邀请。 他必须搞清楚沉睡两年来外界发生的大事,如果情况实在严重还是得尽快返回北大陆。 “先生,刚刚没来得及问先生您叫什么名字?”谢丽尔先是做了一个自我介绍,随后瞪大好奇的眼睛看着凃夫。 “尹索。” 凃夫短暂沉默两秒后,牙缝间蹦出一个名字, “尹索·安徒生。” …… 这种意义重大的晚餐自然定在了附近一处高档餐厅,一座人均消费十几克朗的餐厅,毕竟是有高级官员的中高阶级家庭,请恩人吃一顿不错的宴席也没什么。 期间,凃夫也向这一家四口人坦白自己的身份,他熟练地编造了一套谎言,比刚出海时还要熟练许多。 自己是一位来自威德尔海海域小国的学者兼作家,接受过不错的教育,对外界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这一趟出来便是记录南大陆的风土人情,将自己的人设改成了积极上进的历史学者。 有了上次的教训,凃夫可不敢再用拜亚人的身份给国家抹黑。 在交谈中,凃夫也知道了这一家子已经定居在桑塔的都城塔布尔,法官先生仍然在政府单位工作,大的女儿谢丽尔就读于都城的综合学院。 再过两个月便要接受高等教育考核。 而此时此刻,正是1495年的5月中旬,不多不少刚好两年。 很快,在谈笑风生时服务生便将装有精致餐点的美食送上,都是极具特色的南大陆美食。 有用好几种海鱼刺身跟柠檬汁、橙汁、洋葱搭配的, 也有当地用用蔬菜和酱料涂抹的烤肉,堆满蛤蜊、鱼虾,鲜味十足的海鲜汤,三文鱼奶酪卷饼、果味海鲜、黑豆米饭…… 不止是这块大陆的本地特色,因为殖民原因让南大陆成为了多民族多文化地区,就连菜系中还传入了北大陆许多国家的美食, 久而久之那块大陆的东西已经成为这里的一部分。 当看着那一盘有一盘精致的菜肴端在面前,凃夫一言不发地平静注视,见到这桌精美菜肴时,完全没有半点胃口。 从献出心脏后身体发生了某种异样变化,他也失去了作为人的感觉, 不会饥饿所以不用进食,不会口渴也不用补水,对异性情感的缺失,也没法生出邪恶念头。 从两年前起他食用任何任何食物,进到嘴里都跟被嚼烂的口香糖后,便戒掉了这个无关紧要的习惯。 现在连凃夫也说不清自己的存在还有哪些意义,只能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装模作样地活着,等待那颗心脏腐化一切便结束了。 “烤肉……海鲜汤……呜呜呜……” 反观小姑娘蒂娜,来到座位上便迫不及待地拿着刀叉,在父母和姐姐严厉的眼神下,可怜巴巴的看着眼前能看不能动的佳肴。 “感谢诸位的款待,我不客气了,大家也一块用餐吧。” 凃夫诚心地向他们道谢,挤出一个笑容主动动了刀叉。 这对他而言这是个艰难的决定,但还是当着一家人的面,装模作样地将食物填进肚子,装模作样地夸赞一声精美的菜肴。 客人动了刀叉,请客的主人家的压力自然就不存在了。 谢丽尔小姐同她的父亲一样优雅地细嚼慢咽,倒是小姑娘蒂娜瞪一点也不客气,风卷残云地横扫眼前的餐盘,难以想象她的肚子竟然能装下这么多食物。 谢丽尔轻咳了几下见不管用,无奈地开口: “蒂娜!” “没关系,经受了这样的危难,也该补一补才对。”凃夫脸色温和笑道:“说起来,我也有一个妹妹,所以很能理解这样的心情。” 小姑娘蒂娜借机连连点头称是,“安徒生先生说得对,没错,我可真是吓坏了,必须好好弥补。” “呵,那你每天的生活可实在艰辛。” 谢丽尔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的真面目。 “说起来,梭罗先生提到的七武海是怎么回事?”凃夫明知故问。 后者也不隐瞒: “这个嘛,北大陆之间对于海盗的一种政策,为了治理海上的动乱,政府特意将海上最强大的海盗们招揽至麾下。 不担认可了由他们选举出来的海盗同盟首领,也给予他们一定程度的权利。 说起来这个制度一开始出现时非常疯狂,不少人都在抵制,可后来真正实行之后,那些被封为七武海的强大海盗们。” “为了维系这项制度的稳定,他们不得不清缴了不少平常为非作歹的家伙,至今为止倒也令海上秩序好了不少,起码没有海盗敢再随意屠戮过往船只。 也幸好那位臭名昭着的黑棉兰号船长早就死了,不然那种人成为七武海真是可怕。 算上原来海盗同盟的四个人,海上皇帝明格萨、灵魂女王、幽灵船长、还有最神秘的那位杰克.斯帕罗为元老,另外三位是后来选举的。 尽管他们身份并没有公开,但不少人都知道他们实际是北大陆几国的代表,身后是瑞恩、兰蒂斯这些大国。” 亨利法官将知晓的事一股脑吐露出来,连后补的几位“七武海”身份都不加保留地向凃夫吐露。 “最神秘的杰克·斯帕罗吗?我听过这个人。”凃夫挑起眉头,注意到了盲点。 “嗯,一位跟闹出过大事件的人同名的海盗领主。” 亨利法官表情停顿了一下,“而你熟悉就对了,他正是威德尔海的领主,不过从未在公开场合露面过,政府也从未对他下达过命令,所以说他十分神秘。 不过他手底下的核心团队‘猎魔人海盗团’早已经遍布了那片大海,所有事务一律交由了不起的‘猎魔人’维克多。 他可是威德尔海响当当的大海盗,在海上干了好几件大事彻底稳固住了威德尔海的势力,极地几国都要定期向他的船队缴付税收。” “维克多吗?” 凃夫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只觉得很好笑。 的确有这回事,那时的他没法在四处乱晃悠,只能将领地交给维克多,倒也没对那家伙抱什么期望,这家伙倒是给自己一个惊喜。 “这样就够了。” 凃夫在心里默念道,他提交这个方案也只是想暂时稳固住疯狂的大海,少发生些维德船长在时的惨剧。 以后其中的某些人必然会因为势力的扩张而膨胀,被清算也是以后的事了。 而自从发生了圣地亚戈大事件,北大陆也有了制衡海上动乱的七武海制度,那异族同盟的事便很好理解了。 以海洋的非人类智慧种族为核心,各族暂时摒弃以往的矛盾,将发泄对象指向人类的同盟。 “圣地亚戈的事只是根导火索,即便没有那件事被随意捕捉的海洋种族也会对付人类。” 凃夫头脑冷静地甩锅,都是迟早的事情。 他并不愿意站在哪一方的立场,也实在没法管这事。 人类跟异种族之间的战斗大概会很久,久到一个世纪也不一定结束,直到将所有除人类以外的种族剿灭干净, 就连只有耳朵不同的种族也不会放过。 “这样说,我来得还真不是时候,再过不久全世界都快要开战了吧。”凃夫呵呵的无奈笑了一下。 “开战,也先是拜亚和兰蒂斯的事,我猜也就这两年的事了,幸好暂时还殃及不到南大陆,起码这里是安全的。” 亨利法官也苦涩的一笑。 两国在这两年间疯狂的开战军备竞赛,你造一艘排水一万吨的巨舰,我便要造排水一万两吨的巨舰,你在船上涉及八门主炮,我便要设计10门。 回过神来,国家的军火库中已经满满当当,气氛到了这种程度不大好像也不太礼貌。 两国无论是历史原因、地理位置还是海外殖民利益,都是直接对手。 若不是索伦斯首相的大陆政策结盟了两国,兰蒂斯早就趁拜亚国库空虚时打进来了。 但据亨利法官的讲述,兰蒂斯也用结盟的方式,联盟了老牌强国巴尼亚和新兴国家利维亚,几乎将北大陆所有强国都囊括进来。 三王对三王,六国彼此倒也有了碰一碰的实力。 “麻烦大了,我怎么在这个紧要关头出来。” 凃夫心情复杂地吐了口长息,为即将到来的许多麻烦事而担忧。 不过短短两年,世界便产生了这样的大变局。 只怕再晚几年苏醒,说不定连国都没了。 82中文网 ------------ 第361章 工业风暴 搭乘去往塔布尔的列车是第二日。 梭罗一家四口加上佣人和凃夫,人数达到了七位。 搭乘着一艘名为「未来号」的快速列车,从这伊比沙群岛发往南大陆。 凃夫看着地表站的指示牌,再对比了一下南大陆地图,不禁感叹: 「从伊比沙群岛去到桑塔足有上千公里的间隔,这样远的地方竟然还能连成一片,真是了不起。」 「尽管隔着一片海峡,但幸好这些年王国在桑塔的修桥工程极多。」 亨利法官见他有兴趣也乐于解释,「他们将南大陆与周边不远的岛屿与本土豆连成了一片,上面的政策是,凡是有路的地方都必须铺满了铁轨。 单论交通的发达程度即便本国也不一定比得上,这可是近些年相当不得了的工程。」 还有一点亨利·梭罗没有直言,这些花费直接从桑塔年度财政上扣,尽管技术由王国的工程师派,但其中动用的人力、物力资源皆由桑塔所出。 有趣之处便在于,每年桑塔铁路局都要向王国支付一笔基建费用。 即便是乘坐者也要收起额外税收,当然,这一点只针对于有色人种。 「真是宏伟的设计。」 凃夫看着四通八达的铁轨道路不禁赞叹了一声,随即从站台陪同着一家子进入蒸汽列车。 熟悉的「呜呜」声不绝于耳,滚滚黑烟从火车头上排出。 在所有乘客到齐后,「未来号」的车身「嗖」地一声便迅猛飞了出去,只留下一排黑色浓烟。 凃夫凭本能来感知,现在的火车要比两年前的火车车速更快,大概是技术又一次革新了。 自从两年半前他出海以后,便很少乘坐蒸汽火车这种速度慢的工具。 重新体验一次,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除去两位在棕色皮肤的男佣女佣在二等座,梭罗法官一家选定的座位是一等座,跟拜亚一等座不同的是南大陆的列车里拥有独立包厢,车门式的设计能完美的隔绝旁边的噪音。 无论环境还是服务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一等座包厢的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新鲜的果盘,并且有专门厨师会根据乘客要求,单独制作餐点。 二等座位的餐食则是统一烹煮的咖喱酱之类,至于三等座更是连食物也不提供。 凃夫见到这样的天壤差别不禁想道:「设计者倒也是个人才,这种包厢的用途并不只是为客人提供安静环境,只是为了遮挡与其他座位的待遇差别。」 随着迈入一等车厢,他再次注意到这里的乘客百分百都是纯种的白人。 三种票价间的差距不到两克朗,还不至于令本土的富豪购不起,但不少穿高档西装的有色人种,依旧选择的是二等座。 「你觉得奇怪很正常。」亨利·梭罗注意到凃夫的疑惑,随口解释了一句, 「虽然说一等座并不禁止本土居民购买,但售票员几乎不会将票售卖给他们,卖给有色人种,这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约定俗成规矩。」 「原来如此。」 凃夫在此之前并没有出过国,也极少遭遇过种族歧视,来南大陆的这一趟倒是让他开了眼界。 鄙视链这种东西的存在,从来都不局限于某个圈层。 或者说, 正是因为有了攀比和私欲,才令这个社会的进步更快,即便这其中充满了种种不平等。 包厢是一个六人软座十五平左右的空间,座位可折叠充当床铺的作用,而在包厢顶上的物件令凃夫瞧了好一会儿。 那是件透明玻璃罩,里面则是几根钨丝,当乘务员「咔」的一声拉响开关后,钨丝的温度便自动增加。 一抹黄澄澄的光芒便铺满了整个包厢,凃夫盯着这东西只感到一阵惆怅。 「安徒生先生,那是电灯。」 背后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青春少女谢丽尔不吝替凃夫介绍起这件发明。 「电灯,看来它已经取代了煤气灯的效果。」 「当然,现在的南大陆处处都安装有电灯,不但耗费的能源更低,使用寿命也远不是煤气灯可比。 那可是凃夫·卡佩先生了不起的发明,我可是他的忠实支持者。」 提到那个名字,谢丽尔一双浅紫色眼珠一下散发光芒,崇拜之色已经不必多说。 俨然化身成了追星小迷妹。 「姐姐,你学通识课程时可不是这样说的。」妹妹蒂娜毫不留情的戳破谢丽尔的小心思。 谢丽尔小姐歪着脑袋,「蒂娜,你不说话时的样子会比较可爱,你说呢。」 「当然。」 感受到姐姐眼里弥漫的杀气,小蒂娜赶忙缩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凃夫·卡佩先生。」在亨利喊道这个名字时,凃夫下意识一震,直到对方说完后一句,「不知你是否听过这个名字。」 「有些印象。」 亨利法官见到两个女儿的打闹,在一旁微笑补充:「那是我们王国最了不起的年轻人,人人都喜欢他。」 「是吗?」 「当然,卡佩先生可是很厉害的哟。」 就就连一进车厢,眼珠子便盯着果盘不停的小蒂娜,谈论起这个话题时也连连点头头一副赞许的模样。 要是换成两年前,凃夫大概会加入他们,一起不要脸的夸赞起自己。 只是现在这样的心思也淡了许多,听到那些赞美之词心中连一点波澜也没激起。 「我曾在新闻上见过一些他的新闻,那位卡佩先生似乎几年前便离开了拜亚,后来一直也什么消息。」 「都怪王国那些家伙……」 「谢丽尔,在外面该多注意自己的言辞。」 谢丽尔嘟囔着嘴抱怨,不满的话一开口,便被座位对面母亲的严厉眼神给瞪了回去,作为一位有钱人家的小姐,可不该在这样的公共场合发表私人政见。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 亨利法官倒也不吝啬的将他掌握的消息全盘托出,「我想是出于安全的需要,卡佩暂时先生没法公开露面,这两年多很少听见他在外活动的消息。 值得一提的是,国内关于迎接回他的声音很多,七校联盟,议会、内阁,从国内的世家到精英阶层,无一不向希尔王宫发出令他回归的声音。 民间的声音自然更不用说,每年下议院的提案都绕不过这一点,就连索伦斯首相也一直为这件事奔走。 陛下曾多次公开声明,卡佩先生是王国的国之重器,哪国敢私自对他动手便是跟拜亚为敌,但我仍然认为在这件事上,陛下没有松口的意思。」 凃夫听到这话后只是轻轻哼笑了一声,他一点也不意外。 「像威廉二世这样好面子的家伙,发表这种声明的意思是要么等我主动道歉,要么等到拜亚生死存亡的时候,才愿意承认错误。 国王的脸面,大过一切啊。」凃夫在心中默道。 那种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从来都不感激过自己对王国的贡献,只在乎国王的脸面是否好看。 也就是碰上老爹和能臣遗留的巨大资产,但凡换一个小国就这种操作早就搞得天怒人怨了。 「不过,我想这件事很快便要有结果了。」 「难道是有什么变故?」 「在拜亚和兰蒂斯两国交战之前,新一轮的工业风暴已经在北大陆掀起,关乎于电力的使用,这正是未来科技的方向。」 亨利法官的神秘一笑,也令凃夫领悟了他的意思。 是啊, 在时代车轮的滚滚推动下,新一轮的工业改革终于要来了。 过往拜亚未能在工业革命中占到便宜,几十年来付出了铁与血的代价拼命追逐时代前沿。 而正直时代交替之际,因为自己这只小蝴蝶的震翅,经典物理、量子物理的超前技术的传入,以及推动直流式发电机贡献,已然让拜亚走在正确的道路。 这样的紧要关头,正需要他这种能改变一个时代的人才。 为您提供大神朋克面具的《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361章 工业风暴免费阅读. ------------ 第362章 塔布尔 南大陆的风光更多像是未开化的地域,繁茂的植被覆盖了大半陆地,草原、丛林、湿地、沙漠等多种自然形态一茬接着一茬。 高低地貌,奇景异色应有尽有。 许多从未见过的动物更是时不时跳出来,爬上火车箱攀上窗户外,倒是为单调枯燥的路途添加了些许乐趣。 可再有趣的风景都有看腻的时候,尤其是没法感知到外界乐趣的凃夫。 他无数次想直接动用瞬移能力去往那座城市,硬是忍住了。 两天一夜的枯燥旅程让他体验了坐牢一般的体验,不时地重新回忆起刚去王都的回忆,不过那时身边都是家人,对更大的城市怀着向往之心,永远幻想着美好未来。 后来经历的事多了,便觉得什么都了无乐趣。 梭罗家这两位年轻的姑娘倒是不时会陪他说话解闷,谢丽尔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她似乎并不太喜欢南大陆的生活,渴望见到更广阔的世界。 更重要的是她绝对是自己的狂热粉丝,三两句话就离不开凃夫·卡佩,就连语言类的考试素材大多也会提到自己。 谈论到卡佩先生时总是不畏强权,揭露外国阴谋。 每到这时,凃夫便感到心情复杂,身位当事人的他,为那件引以为傲的事不知懊恼了多少次,却成了全民嘴里津津乐道的话题。 就像小时候考语文写作文时,总是喜欢用些名人事迹举例,可成年以后才发现那些站在峰顶的人, 并非像你所了解的一样,也没这样光正伟。 相较之下,小蒂娜则是纯粹得多,饿了便吃,困了便睡,不管遇上什么大事,一觉过去便什么也记不住了, 这种大心脏反而让凃夫好一阵羡慕。 至于亨利法官,一路上向自己介绍了沿途的城市、风景、值得游玩的地方和各种人文历史,丰富的人生经历,已然令他改变了原来的生活方式,更乐于在这种宁静的地方生活。 他绝对是个不错的家伙,为人正直,慷慨大方,凃夫可以拍着胸膛向任何人担保这一点。 自己靠着老法官的人脉,也能借着这个机会进入桑塔的圈子。 后续无论想隐姓埋名地暂时定居下来,还是要找到麦琪女士,都需要这样一个在本地有公信力、有足够身份的老好人帮忙。 「呜呜——」 一大截黝黑细长的黑烟,从蒸汽火车头顶上喷涌而出。 「未来号」费了好长时间总算将这一车的乘客给拉到位,还算宏伟的车站内,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种都齐聚于此。 随便环绕一圈,各种语言体系、肤色、装饰的乘客杂糅在一块,倒是有种民族大融合的感觉了。 有趣的是。 白肤人种总是昂首挺胸,即便身穿着老旧也依然自信,反观某些棕、黑色人种,即便装着华衣贵服,也总是低着脑袋,呈现出极度不自信的姿态。 百年来根深蒂固在南大陆人心里的东西,已经扎根在几代人灵魂里。 这种成见只要国家一天没有独立,一天便没法去除。 「小姐,我来帮你。」 凃夫替谢丽尔接过行李,小心地将人从车上接到站台,后者点头向他致谢,这个举动立马引得小蒂娜噘嘴, 「安徒生先生,为何不帮我拿行李,难道我不是女孩吗。」 「当然不是。」凃夫挑起眉头,熟练地说道:「因为我认为蒂娜是个勇敢独立的女孩,除非你愿意否认这件事。」 「我当然够勇敢,才不像姐姐一样。」 小姑娘的眼珠子连连转动,脸上也闪起一阵得意地笑,浑然也不计较行李的事。 凃夫很擅长解决这样的麻烦,不过三两句话,便让一场尴尬化于无形。 这个不经意的小举动,也令谢丽尔认真审视起这个男人。 他的岁数不大,二十出头的青涩模样,虽然长相实在普通,但从这几日的来看,可以坚定为是个经历丰富,情商还行的老实人。 不过,见识过更优秀的男人,谢丽尔总是忍不住想拿来对比, 安徒生先生太过青涩了,或许是从小国家刚到这样的大城市,一路上他总是拘束,沉默寡言,大多数时候充当着聆听者的身份。 谢丽尔也总是愿意跟他搭话,以此排解他来到陌生城市的不适感。 没什么不好的缺陷,却也缺乏足够的亮点。 别说是凃夫·卡佩那样的完美无缺的人,距离杰克.斯帕罗那样的成熟大叔都要差上一截,即便后者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 仔细想想,能收获这么多人的信任,也是一种了不起的本事。 「真是不可思议。」 来到塔布尔的凃夫,则是惊叹于这座殖民首都的繁华,他抬起头发动鹰眼能力静静观测这座城市。 不但有带有浓浓的拜亚风格,稍显土气的王族宫殿,宏伟的三神教会教堂,还有绵延不断的城市屋群零散地分布在各区域。 比起哥廷哈根的高楼大厦自然是相差甚远,但也有着独属于南大陆的风味。 要说与北大陆不同的是,这边的建筑大多都是以平房或是圆顶为主,极少见哥特式的尖顶屋檐。 这是因加索帝国时期便留下来的一种建筑风格,同时传承下来的还有许多无形的财富, 语言、文化、习俗也继承到了现在。 不少人的穿着打扮仍是裹着头巾或是蒙面,要么则露出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皮肤上说不定还有些古怪文身, 与更讲究礼仪、体面的北大陆截然不同。 让凃夫颇为在意的一点,便是他下车后便注意到街道上的汽车变多了,尽管大多车辆的款式还是与原来相差不多。 可塔布尔的道路上竟专门为蒸汽车划出一条马路,而且也极少再见到马车这种产物,大概是被淘汰了。 车辆川流不息,在道路左右两侧,则建有大量的路灯照明,台柱上的灯罩里正是已经遍及了整个难大陆的电灯。 温暖的光芒让这座城市绽放光彩,同时也带给凃夫一种塔布尔是王都不夜城的感觉。 而且这里的光芒分布在城中各地,不再是某些群体的专属特权。 在凃夫旁边见到傻站在原地的谢丽尔淡淡一笑: 「听说那些汽车都是由电力燃料驱动,尽管技术还不成熟,但已经用在了许多方面,价格要比以往便宜了太多,我们家也有一辆。 这便是我们为何想念卡佩先生的原因,他简直是天主赐予拜亚的礼物。」 忧郁少女又一次吹捧起了无所不能的卡佩先生,说到这里,眼神顿时又黯然神伤,「可惜我们并没有珍惜他。」 「他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凃夫并不在意的撇嘴。 「喂。」 谢丽尔眼神撇过来,似乎对这样的称呼很不满意,搞得好像你跟卡佩先生平级一样。 她刚要纠正这个错误,便见到父亲便笑着走上来拍拍她的肩膀,亨利法官看向凃夫,「安徒生先生,你觉得塔布尔怎么样。」 「事实上,要比我想象中好很多,简直就像是个新世界,这里的科技水平远高于维纳斯,没想到才两年没看报纸,世界便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凃夫发自内心地感慨,现在的他简直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更为讽刺的是,这些东西多半都是来自他以往的科研成果。 「事实上,拜亚可要比这里更繁华,有机会还是该多出去走走。」 亨利·索伦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诫,「既然你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想还是有一件事要提前像你说明。」 「您说。」 「如果可以,请尽量使用拜亚语,非必要条件下也别说你来自维纳斯,可以说你来自拜亚,这并非不尊重你的母国, 因为这样做会避免许多不必要的困扰。」 亨利法官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告诫道。 为您提供大神朋克面具的《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362章 塔布尔免费阅读. ------------ 第363章 房东太太 凃夫必须承认他苏醒来得不是时候。 经过他打听过后,惊讶地发现拜亚在塔布尔的一众骨干,近期都返回了哥廷哈根。 连麦琪女士也短暂离别。 似乎跟北大陆的战事有关,两国的精锐力量已然聚集在国境边缘,半神层次的高端力量也都在半年前被召唤。 像麦琪女士这种代表索伦斯家族的人物,平时尽管可以偷懒,到了关键时候必须要回去效力, 这也是体制内的弊端。 亨利法官乘车将家人现送返回去后,随即又带领凃夫在同一个片区找住处。 当务之急便是让凃夫有一个好住处。 在去往途中,两人从麦琪女士谈论到索伦斯家族,亨利法官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想也不只是交战的事,其实从几年前,陛下便与索伦斯首相的意见相左,陛下想借此机会进攻兰蒂斯,首相先生则认为还要等待,还不到开战的时候。 内阁与议院也分为了主战主和两派,争得不可开交,前些时日还听说有枪手在街道上公然袭击首相先生,可是吓坏了不少人,也有人说这是想逼迫首相先生下台的威胁。 索伦斯小姐回到哥廷哈根,自然也跟这方面有关。” “王都已经乱成这样了吗。” 凃夫莫名觉得舒坦地吐了一口气,幸好自己没有在这麻烦的时候回去,也不用站队。 这两派势力无论得罪哪一方都没他好果子吃。 “现在只希望索伦斯先生身体能再撑几年,继续扛起王国的一片天,现在的拜亚才刚刚喘过气,不适合跟兰蒂斯开战。” 亨利法官说话时的语气感到一阵惆怅。 “梭罗先生,我听说过一些事,您被派往南大陆跟拜亚那位首相有关,您还希望他继续执政?” “你竟然知道这件事,难道是谢丽尔告诉你的。” 亨利法官眉头挑起,这位老派法官面容变得严肃,“索伦斯首相调动我的职位和是否是一位好首相,其实是两码事。 他能带领王国走向辉煌,能将人民的声音传到最上面,能修改法典建立福利体制,便该继续在那个位置上坐着。 这与我讨厌他并无联系。” 是啊! 这根本就是两件事,为何有人明明知道却做不到。 凃夫这会儿倒是对这个正直的法官多了几分钦佩,连他都能看清的东西,威廉二世又怎会看不清。 只能说那位陛下的心思已经飘了,他不必因为自己的愚蠢决定付出代价,也不用因为人才外流而感到愧疚。 可王国一旦欣欣向荣,所有的荣耀和努力便一力包揽。 这个国王可当得太聪明了。 不知不觉,凃夫便跟随亨利·索伦来到了邻街一座房屋前,由后者拉响门铃。 “布谷、布谷……” 门铃被拉响后,传声系统顺着线路,令门旁的木盒里冒出一只全身皆有齿轮和金属零件构成的机械鸟弹出来。 一旦拉响门铃里面的机械鸟便会弹出来,接着发出可怕的噪音吵醒屋里的人,跟产自黑森林的布谷钟倒是有相似之处。 “哦,我亲爱的梭罗先生,还有这位先生,欢迎你们的到来。” 开门的虽然是一位女仆,可发出热情问候的却是一位穿得花枝招展的成熟太太,精致白皙的面容令她看起来还很年轻,眼角还带有一颗美人痣。 那身蕾丝边洛丽塔裙摆张扬而有个性,丰满的胸脯似乎快撑破衣物。 “贾斯汀太太,这便是我之前说的伊索·安徒生,正是他要租住你的房子。”亨利·梭罗又补充道: “一位勇敢、热心、充满正义感的孩子,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位白人。 “哦,一看便是乖孩子,塔布尔十分欢迎你。”成熟性格的贾斯汀太太,开门便是一个大大的熊抱。 这份热情不但令亨利法官吃不消,也差点让凃夫喘不过气来,本能地想把对方直接甩出去。 浓郁的香水味扑向刺鼻,同结实肉感的体态差点没把凃夫憋死。 亨利法官轻轻擦拭额头的汗水, “别在意,贾斯汀夫人是兰蒂斯人,这是热情的回应,证明她很喜欢你。” “十分荣幸。” 凃夫吐了口气,他这样的小身板可吃不消这种待遇。 “别客气,都进来吧!我和我的丈夫正是因为梭罗先生帮忙,解决乔迁的手续问题,我们夫妻才能在塔布尔定居,选择我们都很喜欢这座和平的城市。” 贾斯汀太太随手示意两人进来,令女仆给添上了两只杯子倒入热咖啡。 屋子里倒是相当干净,木地板上还锃锃发亮,看起来提前打扫过一遍,就等待着凃夫入住。 “小事而已,在这片大陆大家就该相互帮助才是。” 在两人闲聊时,凃夫也不禁打量起这座有两层楼的住宅,一楼有一个大客厅,一间厨房、主卧和盥洗室。 楼上也有好三间卧房,还有一个露天阳台和仓库间,起码能住下四、五个人的规模。 整体的家具设施也都配得齐套,一套黄花梨木的座椅餐桌,红木基座的餐具柜、摆放整齐的陶瓷惨剧、干净松软的真皮沙发,各种现代化家具应有尽有…… 最让凃夫惊喜的还是这里有可随意开关的电灯,它们遍布了每个房间,有一个总开关闸可控制家电。 “感谢史密斯家工厂吧,南大陆的所有电器都是出自他们之手,这简直成了南大陆的标志,这些精美的产品从一个小工厂流向了世界,真是励志的故事啊。” 贾斯汀太太注意到凃夫的古怪的眼神,嘴角微微扬起,“如果你要长住在塔布尔就必须知道这件事,人们没法逃离史密斯和税收。” 史密斯工厂吗? 凃夫还有印象,依稀记得当初在密大跟史密斯家的公子在南大陆的合作项目。 他投了五万克朗的资金和技术占据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作为初始资金,绝没有想到短短几年,这里的生意竟大到成为了桑塔的生产业巨头。 “怎么一觉醒来,身边的人似乎都成了各行各业的大佬,似乎就我没什么作为。” 凃夫唏嘘地默默感叹道。 “不知安徒生先生,你对我的房子是否还满意。” “非常满意,我简直爱死这里了,美丽的太太,我想我们是时候谈谈价格了。” 贾斯汀太太很受用地点头,“我的房屋是三个月起租,还要额外支付三个月的抵押金,也就是一次性要交足半年的租金,而每周的租金是1克朗。 算上押金,也就是说我总共要收取26克朗。” 贾斯汀太太微笑着报出这个数字,“塔布尔的房价远比哥廷哈根要低,加上我跟梭罗先生的关系,我想这是个合适的数字。” “当然,这是个合理的租金。” 凃夫下意识的点点头,也很意外这里的价钱竟便宜到这种程度,倒也不犹豫地将随身带的钱包中,抽出了一张递了过去。 “很好,之后的住房契约我会让佣人给你送来,几乎没什么条件。” 在桑塔王都,这样的租金的确是出乎意料的低。 按照普通工人最低年薪240~260克朗,每年需要将五分之一财政收入用作房租,何况还是都城的优秀地段,这样低的极大的降低了生存的容错率。 “听梭罗先生说您是一位学者,一位作家。” “是的,只不过还没什么名气罢了。” “这并不要紧。如果你能出示证件与学历证明一定会找到份不错的工作。 我可以在生活方面给你一些建议,周薪6克朗以上的工作,足以应对房租、日常开销、水电煤气和通勤费用。 如果是8克朗以上你甚至能再雇佣一位女仆和厨师,他们将替你分担生活中的麻烦,如果周薪能达到10克朗,我想塔布尔的媒人将在三天内踏破你的家门……” “贾斯汀太太!” 沉默了一会儿的亨利法官打断了她热情的介绍,“我们花了三天时间从伊沙群岛感到这里,已经非常很累了。 既然租房的事情已经谈成了,现在我们该让安徒生先生独自休息一会儿了。” “当然,有什么事情可随时联系我。” 后者嘴角悬挂着微笑,交换了邮寄地址后,便与亨利·梭罗一并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从住宅中离去,在凃夫看不见的地方相互替对方点上了一支香烟,却保持着一定距离。 “麻烦你了,住房租金的差价由我来填补,这一点不必写入合同中。” “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我亏钱。” 贾斯汀太太不在意地吐了口烟雾,“只是我不太明白,亨利,你为何会看中这样一个小鬼,他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救了我的女儿,你该知道这份恩情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法偿还的,一点租金而已,不算什么。”亨利法官抖了抖烟灰。 “原来如此,那为何不干脆替他出所有房租,你可不差这点钱。” “就如你刚才的计算,在塔布尔的生活成本至少每周4克朗左右,如果每周要缴纳3克朗那简直没法生活了。 而每周缴纳一克朗的租金,对愿意认真工作的人来说,只要努力就能轻易缴纳,又不至于完全丧失斗志。 就当是,我给他的见面礼吧!”梭罗先生如此说道。 ------------ 地364章 图书管理员 “梭罗先生可真是个好人……”凃夫默默地想到。 尽管隔得很远,但他很轻易就将两人对话听在耳里,对方主动承担了房子的大部分租金,算是把人情给还完了。 所谓的报恩,说起来也正是弄巧成拙的误会。 坐在柔软沙发的凃夫,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身处异国他乡,有种说不上来的空虚感。 “下一步该怎样做。” 凃夫迷惘地思索着未来。 王国现在乱成一团,一时半会是没法联系到麦琪女士,只有向她的信使写一封信过去问清情况。 而中间的这段时间也不能完全闲下来。 尽管寻找遗落的帝国和晋升半神是此行南大陆的目标,但中间消化魔药的过程却是不能省略,无论是哪一样还需要慢慢积累。 “为了掩饰现在的身份,我必须得找份正常的工作,至少不能再干以往诈骗的人设。” 凃夫如是思索着,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这事行动起来还有点麻烦,伊索·安徒生这个低调、老实的学者、作家人设,就该脚踏实地的奋斗, 又不能因为工作耽搁了探索遗迹的进度。 “所以,得找一个看上去很体面,薪酬还算过得去,但实际又没多累。 最好别太出风头,存在感极低的工作,最好还要有足够的资料供我查询的因加索帝国的记载……所以,真的有这样的工作吗?” 凃夫继续用手指敲打桌面,反复思索着满足这种条件的工作。 总结下来就是钱多事少离家近。 不过真要有这样的工作,早就被人打破头来抢了。 说做就做,一点也不犹豫。 他随即利用今天闲暇时间将简历准备好。 在次日早晨,凃夫便直接动身前往塔布尔的招聘市场。 那是一座综合性大楼,本地的企业和机构都会从这里直接聘请员工,这里的人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多。 在这里各式各样的人种都有,不过还是以棕、红、黑人种的数量最多,他们大多穿着普通,蹲在地上混迹在一块,瘦得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听说这些人都是短期工,以日结工资为主,每天等待着那些大工厂的招人。 不多时,一位穿着高级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走进来,瞄了一眼等候者,不咸不淡地开口, “今天厂里只需要十个人,我时间有限,你们可以谈谈自己的优势。” “先生,请务必选我,我比他们更年轻,身体也比他们更好。” “胡说八道,我一拳便能将你打倒。” “先生,这是一点心意,请收下。” 蹲在地上的劳工见到工头后,当即各显神通,展示着自己的优势。 也只有脑子不灵光的才展示肌肉,凡是机灵些的都把提前买的香烟或者其他东西偷偷塞递过去,送入了那位工头的口袋里。 这般懂事的做法立刻便得到工头的欣赏,塞入礼物的人当即成为有限名额中的一人。 不过短短半分钟,十个人的名额便一扫而空。 “这算是什么企业,靠这种手段选人,素质可差。” 凃夫看到时连连摇头,深以为耻。 “那是史密斯制灯工厂。”只听旁边一人幽幽的说道。 “好吧,当我没说。” 凃夫耸了一下肩膀,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家的企业,那没事了。 已然成为工业巨头的工厂,发生这类事实在太正常,底层管理者的这些小手段,根本就没法完全管得过来。 相较之下,当凃夫来此后进展便顺利了太多,他不必去做那样辛苦的工作,光是靠着肤色便已经超越了一大群人。 “你好,先生,请在这张表上填写你的基本信息和就业意向。” 前台一位脸上长着雀斑的白人女孩,见到下一位来者后,微笑着递过一张表格, 上面都是些基本的调查,年龄和过往经历过之类的。 填好那张基本资料后,凃夫不但拿到属于他的号码牌,还在等待途中还获得了工作人员递上的一杯热咖啡。 这样特别的待遇令许多不爽的眼神飘来,只能私底下嘀咕着这种不平等。 或是本地人已经习惯了这种差距,顶多只是看上一眼羡慕一番。 “难怪亨利法官会说,白人肤色在这个社会中会方便许多,这简直是天大的差别好吧。” 凃夫便翘着腿在就近的座椅上,品尝着没有味道的咖啡,默默地等待着他的叫号。 短短一天的观察和听本地人谈话,他对塔布尔的社会结构了解更甚。 其实不止是表面的歧视。 但凡正规些的工作都要至少基础教育的学历证明,政府编制的岗位更是要高等教育的证书,再通过基本考核才能入选。 而有色人种不被大多数基础教育学院收纳,即便有能力考上也要缴纳高额的学费,甚至要比一般白人学生还要多。 即便你家境不错,家里有条件令你进入学院,你也要忍受着非同一般的歧视,在嘲笑与恶意中度过基础教育的学业生涯,再迈入更上一层的大学。 能在这种艰难氛围中成功的有色人种学生都相当了不起。 他们用天赋和毅力证明了,即便是有色人种也一样可以做到相同的事。 而讽刺的是,这些人毕业以后第一件事便是“洗白”。 是的。 就是字面的意思,这群精英们择偶第一标准便是纯血白人女孩,以便在婚后改善下一代的肤色,令子孙辈们活着无需这样累。 “靠着努力获得东西,在成功后又立刻否定原来的自己,这样的社会可真是够魔幻的。” 凃夫只觉得好笑的轻笑了一声。 他无意插手,也没兴趣也没能力去管这样的闲事。 天底下处处都是不平等,单靠自己又哪能管得过来。 “12号。” 等待不多时,他便听到面试处叫喊起自己的号码牌,面试处已经有考察官在审视起他的简历,看了几眼后便忍不住露出惊讶的面色。 年长者看着来者不禁问道:“安徒生先生?你是密斯卡史塔克毕业的高材生。” “正是如此,我在那里度过了难忘的几年。” 凃夫也强行挤出一抹微笑。 他送上的正是自己在密大的学生证明,原件和证明都是真的。 不过动用了这个途径刚获得的能力,施展了一些小手段,让考察官见到的是他现在的名字和照片。 “真是很完美的经历,不过我并不明白,你在密大的经历是如此优秀,获得了这样多的成就。 为何就业的方向只是这个职业,这实在不符合先生你优秀的条件。” “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该去本地的大学或是贵族学院担任讲师绰绰有余,何必选这样蹉跎时光的工作。” 考察官一脸不解拿起那份简历,指向凃夫在就业意向填写的信息。 没错, 那一栏填写的正是桑塔图书馆的管理员。 这是凃夫深思熟虑了许久的最佳职业,不但是一份稳定的正经工作,而且待遇不错,工作不算辛苦,足够清闲。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在工作时间里,根据本地保存下来的珍贵资料,以便了解因加索帝国的过去。 一位图书管理员,简直是他当下最完美的意向工作。 即便面对质疑,凃夫也不太在意地耸肩, “先生,别忘了我是一位学者,对于一位探究真理的学者而言,没什么比吸纳知识更重要的了。” 凃夫故意夸大其词,俨然一副学者模样。 听完这番话后,那考察官面露难色道:“可是,你来得不是时候,坦布尔所有公共图书馆的公共岗位早已经满员了。 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去到那些大企业,或是通过考试进入政要部门实在很容易。” “可我只想担任图书馆的管理员,不能再想想办法吗?”凃夫皱起眉头。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那人一脸拖着后半截话音, “我倒是还有一个地方缺少这样的职位,而且那里的福利待遇极高,那边的图书馆正巧缺少一位管理员,只是那里的要求极高,寻常人可不容易进去。 但我想对安徒生先生你来说,却是很容易。” “我并不在乎待遇问题。” 凃夫只关心他想问的问题:”那里的书籍资源足够丰富吗?” “当然,我敢打赌坦布尔甚至整个桑塔,都没有比那里的书籍资源更丰富,而且时常会有名校的教授到来开讲座。 绝对是全桑塔的孩子梦寐以求的地方,但只有家世一流的孩子才能进去。” “所以那是?” “塔布尔皇家学院。” ------------ 第365章 皇家学院 考察官所说的塔布尔皇家学院,凃夫自然知晓, 甚至要比他知晓得更多。 那是多年前由拜亚教育部孵化在桑塔的产物,作为掌控桑塔社会教育行业的重要支柱,其背后的掌舵者自然是希尔王宫。 这里有最好的教师,最优越的环境,也有最多的名校报考名额,同时也是桑塔地区教育水平的集大成者。 单就师资力量和背景而言,远高于本土的高等教育大学。 该学院的收生标准,都是地方大族或是高级官员的子女后代,富商子女在这里都是最底层的学生群体。 这里的学生经受过良好的教育,除了一部分回留在本土大学,大多都会去往七校联盟那样的正统学术圣地,进入这个世界的主流圈子。 也难怪要求会出奇地高。 面试短短半小时的谈话和考察,凃夫便靠着他优秀的简历,以及应对考察的一些手段,很轻易便获得了去往塔布尔皇家学院的资格。 现在只剩下一些手续和审查类的问题没解决,需要凃夫去到皇家学院的后勤部门跟负责人交接,这份工作基本已经板上订钉。 “还算是顺利。” 凃夫拿着当地就业单位处开下来的就任证明,十分悠哉地准备出发塔布尔皇家学院。 从楼上下来时,他又一次见到了刚才在等候短工工作的劳动者们,此刻的人数要较之前更少一些。 不过后面来的招工单位,也从起初的日薪8普尔,降到了现在的4普尔, 足足折扣了一半。 虽说史密斯制造厂的人呢虽然黑心,起码给的薪水不算低。 更多招工单位更是不把人当人,能压榨一个算一个。 即便如此,也一样有人抢着干,年轻力壮些的还好,哪怕拿着低薪水一样能扛下去。 那些瘦骨嶙峋上了年纪的工人,经受岁月的折磨,麻木的眼神只剩下了了迷惘。 没有稳定的收入源连工头都没法贿赂,没有良好的薪资来养活家人,更没法卖力去工作。 这便进入了一个无解死循环。 没有最低薪酬,也没有工人保障法桉。 毕竟,拜亚的福利法可还没奢侈到覆盖到南大陆。 难办之处就在于现在的电灯市场看起来有些饱和了,除非有更多新兴工厂出现才能提供足够多的岗位。 “现在的拜亚真的能跟兰蒂斯打得起这场仗吗?举国之力去打即便赢了,又要多少年才能回过这口气。” 凃夫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桉,也轮不到他来做决定。 他能做的只是从这伙人身旁途经时,本着能帮则帮的原则,不动声色地扔了几克朗的小额面钞。 权当是, 史密斯制造厂大股东的廉价善心。 …… 从招聘市场到塔布尔皇家学院的距离不算太远,离他所住的住宅同样不愿, 位置就在都城中心的黄金地段。 区区几公里的距离,凃夫闭上眼睛发动能力,“唰”地一声从原地消失,一个呼吸的功夫,随即来到皇家学院门口。 在他面前的是一座相当宏伟的建筑,金碧辉煌的高楼堆砌,而在学院里几个显眼凋像位列其中,还有与密大布景相似的名人墙。 似乎每个有些名气的学校,都会用这种法子展现本校底蕴。 皇家学院占地足有上千亩,十几米高的围栏和高墙,杜绝了外界的所有声音,保障了每一个学生都能专心致志地学习。 随后的入职流程凃夫自然也没费多少功夫,跟学院通报了来意后,他便被守卫领到后勤部门,由后勤部长直接负责这件事。 “没想到招聘部门才下发通知,这么快就来人了。” 说话的是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严肃中年人, 这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高级西装,看他健硕身材与一头茂密的头顶,想来生活过得似乎很不错。 进到平平无奇的凃夫到来,对方随即自报家门: “乔治·奥威尔。” “尹索·安徒生。”凃夫不咸不澹的回道。 “安徒生先生,简历上说你曾在密斯卡史塔克大学深造过,还有如此之多的优秀经历,为何只愿意就任图书馆的管理员一职。 这个位置用一位密大高材生实在有些屈才。 不如你先待在学院教师们身边,由我们考察一段时间,如果教学质量合格,我们会破例将你聘为学院导师,无论是工资待遇还是福利都有极大提升。 如果干得优秀,每年能拿到手基本工资加奖金能超过2000克朗。” 这位后勤部长的出发点明显是好的,40的周薪换算下来相当于凃夫那个时代的百万年薪,这种工作待遇别说是塔布尔的媒婆要踏破门,女孩们怕是要把自己打包成礼物送上来了。 “这就是读书的用处。” 凃夫暗暗感叹一番,对于底层人民来说,考上名校是唯一一个不用承担风险,便可达到人生巅峰的途径。 很可惜,当上讲师就意味着失去自由,这样的投入和产出比凃夫毫无兴趣。 “奥威尔先生,看来您还不太明白我的要求,老实说我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虽然当讲师对能赚取更多的薪水,但付出高额劳动的岗位,我这样的懒人实在没兴趣。 之所以来这里担任图书管理员,只是想赚取维持生活的基本费用。” 凃夫正儿八经地开口,“如果有教学学生的时间,不如多读几本书,这对于一位想在南大陆考察的学者而言,没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好吧,竟然只是你的意思,我也绝不强求你。” 这样的理由显然让乔治·奥威尔惊讶了好几秒才理解,他很难理解现在新一代年轻人的想法,只是微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尹索,不知你对这座学校是否熟悉。” “并不熟悉,老实说这是我来到塔布尔的第二天,等一切结束后,如果我能原路返回住所就算成功。” 凃夫开了个无关痛痒的玩笑。 他的幽默感也获得了后勤部长的好感,“那就由我来带去参观,还有工作地点的一些事情要交代,幸好都是些很简单的事,我想这并不会比你找到回家的路要困难。” 在交谈相当融洽的气氛中,由后勤部长亲自带凃夫去往学院各地,向学院里的教师和管理者打过招呼,算是先认个脸。 凃夫轻而易举的便获得了南大陆人一辈子也没有待遇。 学院里的福利也是极好的,即便只是图书管理员,出去基本工资外,吃、住、行方面也有相应补贴。 最后乔治·奥威尔带着凃夫来到图书馆,一座足有三、四层楼的建筑,几根石柱撑起了主建筑,上面由钢筋水泥与玻璃混合建造,使得大部分地区都处于半透明。 凃夫随同奥威尔进入后,粗略扫了一眼,一层接着一层的书架,少说也有百万藏书级别。 比起一般大学的存储都不差。 因为主打基础教育,所以待在图书馆的学生极少,每天有空闲时间来读其他书的学生几乎没有。 仔细想想也很合理,这个年纪的学生,谁不是应对高等教育选拔忙得不可开交,哪里还有闲情雅致干其他的。 这种高级别图书馆的建筑倒更像是拜亚王国建造的面子工程。 乔治·奥威尔还在向他介绍着工作内容, “因为工作内容并不太多,目前图书馆里算上你在内一共四名管理员,暂时由你来,卫生清洁的工作会有专人处理。 而你的工作内容主要是以下几个方向,主要负责选书、辅助图书 采购工作,对零散书刊进行分类、编制书目索引……最重要的是审查借阅者的身份,维护图书馆安全与秩序,这一点很重要。 因为学院性质原因,我们没法向普通大学对社会公开图书资源,凡是本学院之外的人,一律不许进入借阅任何书籍资料。” 乔治·奥威尔反复叮嘱此事。 “看来图书馆里的东西很重要。”这个话题总算让凃夫眼前一亮。 “没错,当然很重要,里面存储着许多从因加索时期便遗留下来的资料数据,要是流传出去难免会出问题。” “那我可算是来对地方了。”凃夫在心中默默道。 “还有一件事你要多注意。” 奥威尔将最重要的事放在了最后,“如果在工作中遇到麻烦,千万不要跟本校学生起冲突,有什么异常都上报到我这来。” “哦?” 这个说法倒是让凃夫一惊,无论是上一世还是在密大,他受到的教育都是不要与图书馆负责人起冲突,要讲礼貌尊敬他们。 这会儿倒是反过来了。 “毕竟是这个国家的未来,他们的父母都是名动一方的人物,也是我们学院的金主,每年这样大手笔的开支能办到今天,可离不开他们的支持。” 乔治·奥威尔终于露出了老道市侩的笑脸。 “呵呵。” 凃夫虽然并不觉得好笑,为了迎合气氛也勉强笑了一声。 就在奥威尔要继续带凃夫适应环境时,二层楼的书库中,一道美貌倩影迎面而来,在看见来者后, 那姑娘眼睛瞪得很大,惊讶地捂住嘴: “安徒生先生,你怎么在这?” 第365章 皇家学院 ------------ 第366章 横跨大洋的信 今天的谢丽尔就像往常一样,从极其繁忙的学业中抽出一丁点时间来图书馆。 她喜欢待在这种宁静的氛围,享受着独自一人在偌大的图书馆内,翻过一章章古老的诗篇,沉醉于自己的世界。 每一次到此,她都都感觉生活得到短暂升华。 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谢丽尔没空在此翻阅,只是像管理员借阅了几本还算感兴趣的诗歌,便要准备离开。 只是刚出门便认出了后勤部长跟凃夫,接着顺理成章的喊起了他的名字。 “梭罗小姐!” 在谢丽尔喊出凃夫的假名时,乔治·奥威尔只是撇一眼就认出来这姑娘。 梭罗法官的大女儿,他可太熟悉了。 尽管对方已经不在哥廷哈根大法院任职。 可以往在法院积累的人脉堪称恐怖,结识的好友同学更是遍布司法机关,何况可在本地亨利法官也是远近闻名的绅士, 他的千金自然也是学院的重点照顾对象。 “难道你也认识安徒生先生?” “当然,安徒生先生可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我父亲十分感激这位好心的先生。”谢丽尔微笑时双眼像月牙,倒也没有明说是什么事。 “原来如此,今天正是安徒生先生入职的第一天,担任这里的管理员,我想你们以后也能常见了。” 奥威尔说话间有些庆幸之前对凃夫的态度,没有一点过界的话。 其实他们这个阶层的职工别看风光,在这种贵公子小姐遍地走的地方工作,最害怕的便是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谁,被折腾下台了也不清不楚。 “啊,图书管理员?” 谢丽尔眨眨眼,别人不清楚她可清楚得很,皇家学院各方面的用人标准,都是最顶尖的。 即便是这样不起眼的岗位,也不是谁都能进。 奥威尔只觉得气氛不对,怕谢丽尔觉得自己轻视了尹索·安徒生,赶忙解释: “其实以安徒生先生的学历、在密大的过往经历,即便在学院担任讲师也不为过,就在刚才我还在邀请他担任学院讲师。 只是他个人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想安静地在图书馆做些学术研究……” “密大?你是说密斯卡史塔克大学。” 不说这件事还好,关键词的触发立马让谢丽尔小姐不澹定了。 见她这样激动,凃夫也无奈地吐了口气,“没错,我曾经的确就读于密斯卡,都是过去的事了……” “天哪,这样大的事你为何不告诉我。”谢丽尔的眼神从惊讶一下变得有些幽怨,“其实我的志愿也是密斯卡史塔克……” “尹索,我还有些事要忙得先走了,关于这里的工作你可以向同事请教。” 见到这两人不知不觉聊了起来,感觉自己多余的乔治·奥威尔无意再傻站着,随意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 临了还不忘叮嘱道, “谢丽尔小姐,可别忘了上课的时间。” “当然。”谢丽尔甜甜地笑。 这家伙不走还好,人走了之后凃夫只觉得更尴尬了,偌大的二层楼道里不见一人,唯留下他跟一位青春靓丽的少女。 跟她独处时总是不免让凃夫想起另一个人,难言的愧疚感让凃夫尽可能避免这种情况。 “我不是刻意隐瞒你们,只是觉得不必事事都要说。” 看着千金小姐幽怨的目光,凃夫只得将话题再转移到高等教育上, “而且我也不太明白,你为何要选密大,如果你能上维勒多乡村的那间学校的能力,也可以任一上另外六座高校, 相比于那些大城市里的大学,你又何必拘泥于那中危险、偏僻的乡村地方。” “难道那些可怕传闻都是真的吗?” “不全是,但也差 不多,事实上其实只要避过那几个危险专业,倒也没这么危险。”凃夫作为过来人还是提醒她选专业时要小心踩坑。 谢丽尔兴奋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更要去了。” 凃夫沉吟了几秒, “我想梭罗先生宁愿你去哥廷哈根大学吧。” “我才不管爸爸怎么想,我偏要去哥廷哈根,偏要去密斯卡史塔克。” “难道你对密大的某些专业情有独钟?还是因为哪个教授在业界的顶尖实力?” 凃夫一下想了几个理由,不然他实在没法想到一个脑子正常的姑娘,为什么跑这么远的地方受罪。 “都不是。” 谢丽尔一口否定了所有答桉,紧接着神秘一笑, “因为卡佩先生,他也曾在密斯卡就读。” “啊? ”凃夫还没反应过来,那姑娘看了一眼手腕的时间,也不做解释便一熘烟便跑了。 只剩下凃夫一脸不解地愣在原地。 直到谢丽尔离开许久,他的脸色像苦瓜一样,迈着僵硬的步伐向书库里走去,目不转睛地盯着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籍资料许久。 良久后,凃夫才发出一声叹息:“造孽啊!” …… 几日后,拜亚王城哥廷哈根。 这里全然不像桑塔的氛围一般轻松,因为近半年国际局势的突变,外界凝重的氛围压得每一位拜亚人喘不过气来。 现在的王都交通要道到处都是人。 各大车站、码头、飞艇场之类的要道,每天从国外来的人,从国内向外跑的人络绎不绝,那些看似悠然自在的外国访者,不知有多少带着特殊任务而来。 国会大厦,刚结束了跟议院成员一场会议的蒂洛·索伦斯首相,在这见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 “麦琪,我记得你现在不该在这。” 蒂洛尽管这样说,还是端起茶杯向她递了过去, “边界需要你们镇场,只要你们在边界一天,在兰蒂斯人便一天不敢打过来。 你可知道如若因为你的擅自离开,可能会致使对方半神擅自过境,要是造成什么后果,责任全算在索伦斯家族头上。” “蒂洛叔叔!” 麦琪女士语气不像以往那样温柔、魅惑,她眉头紧锁,从未像现在这般严厉, “你遭到袭击这样的事为何不告诉我,要不是报纸上报道有人在您车底下安装炸弹,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件事。 我可不管,从今天起我便要守在哥廷哈根,就像乌尔提贴身守护陛下那样。” “不必这样,那只是个意外。” “才不是意外,我可听说犯人至今没有抓到,无论是警务厅还是谍报组织都不上心。 于是我动用了一些能力,占卜到下手者的身份,在来到哥廷哈根后我试图抓住他。” 麦琪女士挑起眉毛,只感到怒火中烧,“可那个人突然便死了,甚至是一天之内涉嫌暗杀的人全都死亡。 您认为,在王都这样的手笔有谁能够做到,又有谁能做得这样干净。” “没有证据的猜测只是诽谤,何况是你这样的身份,最好别胡乱传言让有心人听见。” 蒂洛·索伦斯只是不咸不澹地开口。 “您只是不愿意承认这件事,不小心挡了有些人的路,只要您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希尔王宫里便一天不得安宁。 他们畏惧您,却不得不借助您的力量来维持稳定。” 麦琪女士哼笑一声,直言不讳地将矛头指向王座上的人。 “麦琪!” “可他都想让人杀了您,既然敢做这样的事,就不要怕人背地里说。” “那不是暗杀,如果是暗杀又何必用这样不谨慎的计划,那只是一次意外,一个警告 ,所以现在你能明白了。” 索伦斯首相的声音一下拔高了一个档次,似乎真的生气了,“外界的谣言已经足够多了,我不想让这样的声音再出现。 麦琪,王国需要稳定,尤其是内部更不能出半点问题,你能明白吗?” 坐在桌子对立面的麦琪女士沉默不语。 她想再说点什么,可抬头见到眼前的叔叔面色比以往更凝重,连腰背都句偻了不少。 若是抛弃首相的身份,也只是一位步入晚年的老人,看到这里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即便这位拜亚的保护神再怎么不被人信任,被王座上的人猜忌,被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恶意揣测,却要默默肩负起几千万人的希望。 这位以铁与血着称之人身边早已经孤立无援。 想到这里,麦琪只感到一阵莫名的辛酸。 “叔叔,还有一件事,我前些天收到了一封信,我觉得您一定会感兴趣。” 麦琪女士从衣物中取出一封信件。 一份来自远在南大陆的桑塔,由灵界信使亲自交给她的信。 那封信上写的是什么并不重要,送信者只是为了传达一个目的。 他回来了。 第366章 横跨大洋的信 ------------ 第367章 踢馆者 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真正干起来倒也没想象中清闲,而且工作内容相当的很乏善可陈。 除了对管理楼层的书籍进行分类、编号、查询、统计之类的杂活,还有协助采购、评价资源材料之类的私活。 反成了另一种形式的996。工资倒的确比一般工作好得多,可日复一日的无趣生活,换一个人还真扛不住。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凃夫进入学院工作后,谢丽尔这个小姑娘每天总会在放学后,还会特意来二层楼走走转转,有意无意地与他搭话。 有时是询问密大的状况,有时则是询问他的私生活,要数最正经的事无非也就是辅助学习,让自己以 “学长”的身份帮忙未来的密大学子答疑解惑,可给凃夫折腾得够呛。尤其是这一届的学生考题不少还是他曾经抛出的概念,经典力学、量子力学体系早就融入了教材中,这些超前概念至今都没被学术界吃透。 而每一次帮忙解决完难题,谢丽尔·梭罗小姐总会情不自禁地夸赞一句卡佩先生好厉害,硬是有种被自己给ntr的不适感。 场面的尴尬程度几度让凃夫想扭头就跑。想起这位美丽小姐的追星作为,凃夫连连摇头, “如果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想到之前干的这些事大概一辈子也不好意思再出现在我面前。”忙完了今天校外杂事后,凃夫安安静静地坐在管理员的座位,总算有时间可以专心致志地查找资料。 相比起其他杂事的处理,馆内的活倒是轻松了很多。这里每天出没的学生和老师数量都极少,使他几乎没有服务对象,查询资料时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 凃夫低着头将最近整理好关于因加索文明的系列书籍清点一遍。包括但不仅限于《因加索消亡史》、《全球通史:因加索特辑》、《帝国的荣耀》、《消失的黄金之城》……诸多关于这个古老帝国的记录史,有原始资料,也有后世学者编撰而来。 但由于时间太过久远的原因,许多从上一纪传承到今天的史书,经过翻新、改编后,里面的记载多多少少有了改动。 里面记录的内容有真有假,谈到许多具体细节也有所缺失,不少都是后世学者的猜测。 凃夫的眼睛不断打转,手指在书皮封面上不断点缀,根据这段时间的,陷入了相当深的思考, “智库亚人重要分支克丘亚部落从诞生到将领土扩散到整个南大陆,花了五百年的时间,才在706年形成正式意义上的统一。而后的一百年时间里因加索帝国无论领土、人口、科技文化都达到了极高顶峰,看记载连五千吨排水量的铁甲船都造出来了,科技程度恐怕不算低,那为何这些技术没有继续传承下去。”凃夫相当不解地凝思着这个问题,如果南大陆的小国能将那个国家的科技全部吃下,也不至于被北大陆舰队的单枪匹马给逼到国破家亡。 这些都是书上记载的内容,有很多历史内容随着时间都已经含湖不清。 明面上的因加索帝国的灭亡跟王室昏庸无能,大肆建造奇观有关,致使帝国在朝夕间被倾覆。 这是历史发展规律,成功的君王在获取了所有领土后,变得王座之人空前膨胀。 又因为昏庸的举动致使国家内忧外患,在一夕之间被濒临灭亡。后世的专家们各种猜测,分析君王的品性、分析国家体制的弊端、分析历史必然性,众说纷纭,却怎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让凃夫比较在意的一点,便是在同一期时期,北大陆的亚述帝国发生了一件大事。 作为一国之主的狮心王正式出海,开始在海外寻找打破当前层次的机遇。 看似无关紧要的两件事,竟是在同一时期发生,两个超级帝国也随之而覆灭,这就不得不让凃夫想到辩证法里一句话。 特殊寓于普遍性中,并且通过特殊性来表现出另一方面。两个超级大国,经历了不同的变动但在世纪末尾双双亡国,然而历史的车轮却在向前滚滚转动,将之前的一切全都掩盖。 双方重新回到同一起跑线上。再到后来,北大陆发生了一次技术爆炸,彻底领先了因加索灭亡后的次时代,工业革命的果实他们处处取得先机,大航海,建立殖民地,开启世界贸易市场…… “历史发展到今天可不都是偶然,狮心王为了寻求而去冒险去向海外去向极地,克丘亚氏亡国前的疯狂举动,这两者是否又有共通之处。”凃夫靠在座椅上,想到 “守门人”曾经告诉他的一个消息。序列1的命运巨人 “狮心王”在出海前已经疯了,再将因加索帝国王室的举动相对比,倒是有相似之处。 “这样的大工程单靠我的力量可没法解决,还是需要密大的老师们来才行。”正当凃夫眉头紧缩时,一道澹澹的声音由远及近,听不出具体方位, “你的猜测十分正确,克丘亚氏的第七代皇帝在那之前的确已经疯了,而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留文明的种子。” “谁!”当话语声第二次出现,凃夫勐然见到在图书馆的一角。已经有人安然地坐在凳子上,正好背对着他露出一道白茫茫的背影。 那人全身上下都是雪白的装束,西装,桶帽,乃至身后的斗篷都一尘不染,身上没有一丝灵性的流动。 越是这样,凃夫越发觉得古怪,他在这坐守了这样就,浑然没察觉到书库里竟然多出了一个人,还不知是何时闯入的。 这样的粗心大意,发生在战斗中是会害死人的。那人手里捧着半本古老文献,坐姿优雅,闻声才缓缓转过身,一头靓丽金发配上那阳光笑脸,倒是显得人畜无害,不过那张似曾相似的脸稍微有点熟悉。 这有人敢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熘进来,可实在有些小看人了。 “塔布尔皇家学院的新晋管理员竟然是你,凃夫·卡佩,如果学院的高层知道自己招了当世第馆,不知是否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学院不允许外来者进入,所以请你出去。”哪怕听到对方一口叫出自己名字,显然是对自己了解得很,凃夫赶人的声音依然不轻不重。 这里现在还是他的地盘,是皇家学院的地方,没得到允许前便不准有陌生人随意进出。 “可我还有一些事没说完,在此之前我绝不会离开。”那白衣金发男歪了一下脑袋,摆出一副相当欠揍的模样。 “那就好成踢馆的来处理喽。”凃夫眼睛微眯,也懒得在跟她废话,只听周遭吹过一缕劲风,他的身形随即消失在原地,眨眼间便来到白衣金发男身前,只见凃夫的手指微微翘起,随即 “砰!”地一声巨响,空气凝聚的子弹从那人额头穿过。只是毫厘之间根本避无可避,那白衣男人脑袋只是轻轻一甩,极其轻易便躲闪过了这一击,看来身躯的强悍程度远超想象。 而反观那人的身体因为凃夫的主动出手,好几个部位都露出黑洞洞的枪眼炮眼,同时向他发射炮火。 “休”的一道热浪从从凃夫身躯周边瞄了一圈出击,硬是没打中一发。 而在极短的时间里,凃夫频繁使用瞬移的小碎步,看似一动不动却已经躲过了所有杀招,滴水不漏的攻势相互暴露出了些底牌给对方。 “半神之上?”不过是一轮试探性交手,凃夫便明白了对面这位的实力。 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再细看那张脸,退服头脑中勐然跃起一位两年前,曾出现在圣地亚戈战场的家伙,uestc试图争夺 “白霜”一员,半神之战跟明格萨船长僵持了许久。正是,蔷薇十字会现身的白衣半神。 ------------ 第368章 打爆半神 尽管已经知晓敌人的来路和身份,凃夫也只是眯着眼盯着那人,站立于原地不动没有一丝退却的打算。 先不管来者的意图,既然公然闯了进来便可视作为挑衅。他还手即便打死对方也没得说。 现在的凃夫不是两年前的他,那时跟超出段位不少的敌人对战时底牌尽出,哪怕不惜以沉睡为代价,也只是与弗朗索瓦僵持,最后靠着运气才把那位给撞出了战场。 如今他变得更强大,拥有幽灵船力量为后盾,面对同样的敌人,要是再没有半点长进,就连凃夫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为何不出去打,要是在这大不小心将这些东西都给弄坏,你的身份可瞒不下去了。”蔷薇十字会的白衣半神嘴角微微上倾,全然一副狂傲、满不在乎的姿态。 “难道你没发觉,早就已经不在学院内了。”凃夫语气冷冰冰的。话音落下,周遭的环境已经变了。 野外的风声萦绕着脸面吹来,旁边只剩下花草和高大的树木,一瞬之间,甚至都已经离开了塔布尔中心区,不知不觉抵达了城郊荒凉地带,极少能在此看见过路人。 半神层次的对决,自然要选在疆域辽阔的地方。 “这是……白日造梦的进阶能力。”那白衣半神稍显惊讶,她能猜到两年时间,凃夫必然已经冲到了更上一层的层次。 可将虚幻化为现实的能力,却已经是至少中期的力量,还能使用得这样娴熟,怕是离半神都没有太远距离。 可惜回应她的只有炮弹, “嗖——”起先只是一枚不起眼的气旋,可在发射至半空时又听一发轰鸣巨响,掀起的热浪便直奔着白衣半神的面门而来,二次加速的指枪,将火力凝聚成一团威力十足的强力火炮。 反观后者不慌不忙地展开手指,空气中随之而扭曲,无形的丝线在空中起了大作用,生生将那团可怕的气旋炸弹直接割裂,空气炸弹蕴含的力量随即产生空爆, “砰!”地一声巨响,炸弹中散发的热浪更是止不住地喷涌,古怪的是,里面像流不尽的液体一般向四处扩散。 “嗤嗤……”通红的岩浆即可在白衣半神眼前开辟了一道填坑,不断的侵蚀着流经之处,连大地都不住地颤抖。 轰隆——此刻,天空发出一声声巨响闷雷,与地面不断喷涌的岩浆相互呼应,铺天盖地的威势让这方世界变得黑压压一片。 红紫的灾难色顿时成了郊外的战斗主题,仿佛就要有灭世的灾难出现。 “发动能力了吗?”白衣半神再看眼前,却不见凃夫身影去向何处,那大片大片的流动岩浆从四周而来,眨眼间便扑向了他,轻易就能猜到是什么能力。 “真是麻烦的能力。” “轰隆!”只听天空一声平地惊雷,粗壮如树腕的雷电从天而降。伴随着剧烈的冽风噼头盖脸地砸来,眼前的世界简直对他不友好到了极点。 白衣半神心态足够稳定,只见她眼疾手快,浑然不在乎扑来的岩浆,抬头望着可怖的天色,慢慢地伸出手指, “停!”这个举动过后,眼前的虚幻场面当时便被破开。正是凃夫比着手指做出手枪状,准备将他脑袋开瓢,只是对方那句话后,凃夫便直接停在空中,本来要发力的手脚巍然不动,仿佛时间被暂停了。 “原来是工匠途径。”没法把握这个时机的凃夫眉头一皱,也立刻明白了对方核心能力,用生命之线来操控自己躯体,正是工匠途径的拿手好戏。 也不奇怪他刚刚轻易就切割了 “指枪”的火炮威力。费这样大工夫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弄清了是哪个序列的半神,总能想到应对的法子。 “嗖!”这样近的距离,白衣半神全然没打算放过。那些丝线像会繁殖一般,迅速生长成不透明的蛛丝网蔓延到了被束缚的人身上各处,直接将里面的凃夫给包裹住。 这样他便没法使用瞬移的能力,即便重新启用童术,也需要冷却时间。 “嗖!”就在白衣半神以为把凃夫抓住,那团蛛丝内却不见任何东西,凃夫利用某种更诡异的方式直接逃离了。 也就是这个诡异的瞬间,凃夫像鬼魅一般又在不远处现身。又是一眨眼的功夫,白衣半神就感觉到现咸湿气息,一股滔天洪水正朝她撞击而来,四周的冽风再起,毁天灭地的自然灾害再度来袭,想来凃夫还是将刚才的招数又施展了一遍。 不过,已经有了一次破解心得的白衣半神,却是一点也不憷这位还不到半神的小子,略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仅仅是这样吗?” “嗖——”只见她身上一层无形的波浪恍然震荡,那些带着点点光芒的圈层扩散的范围越发绝大,最后直接波及到了不远处的凃夫,后者嘴里闷哼一声身体向半空退后了几步,那童术效果立刻便消失了。 不等白衣半神再有动作,刚刚可怖的冽风和海浪却没有如预料那般消失,在接触的一瞬间,冰冷的海水直接攀上了皮肤,水分挤压的强度令她胸口喘不过气。 “嗖嗖嗖——”那一道道冽风的威力更是可怖,竟在她无坚不摧的身体上划过一道道利芒,原先连灰尘都没粘上的白衣。 这下可是伤痕累累,到处都是丑陋的破洞。只一瞬的功夫,那些自然灾害能力便成为了现实。 这是白衣半神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她对自己的精神力有绝对的信任,是否还在白日梦世界还是有数的。 可那些灾害竟发生在现实,发生在眼前,这种威势也绝不是一位冒险家途径,至少不是半神以下的超凡者能掌握。 “想来就只有禁忌物能做到了。”白衣半神喃喃自语,注意到凃夫快到极致的身影已闪至身旁,连拳头都带上了一圈罡风,毫无保留地朝她砸来。 白衣半神不慌不忙,手指微动,只见地表 “卡察”一声,一道藏匿在此的傀儡现身,用钢铁尾翼轻松便贯穿了凃夫。 只是在它动手的一瞬,被刺中目标身形一阵波动,随之便再度消失在空中。 “假的!”白衣半神神色中终于流露出一阵惊讶,那人的气息刚刚又完全消失在这里,怕是用了相同的招数。 当相似的气息再度降临时,她身后一双冷漠的眼睛睁开,正是凃夫现身之处。 他伸手扭住白衣半神浑身已经被强烈的海水给挤压不堪的身体,全力扭动了一下对方的脖子。 “卡——”巨大的力量当即将对人脖子轻松扭断,看起来失去了生命力。 凃夫抬起手指,凝聚全身气力于一点,甚至将那团气息只凝聚在一条细线的宽度, “砰”地一声。 “指枪”应声而出,轻易穿过对方的身体。可怕的威势瞬发竟直接在她体内炸裂,白衣半神的身躯在这一发勐烈袭击后,脑袋一歪便是彻底失去了生机。 半神之躯,竟被凃夫活生生给打爆了。 “滋滋……”只见她的身躯内流窜出一丝电流,再盯紧一看,哪里还是血肉之躯,里面的不过都是机械齿轮而已,这人不过是由机械组装的人。 “一具傀儡吗?”凃夫倒也一点不惊讶,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内。工匠途径的半神除非是傻了,不然用自己的肉体去跟冒险家这样的怪物硬碰硬,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啪、啪、啪……”凃夫只听见身后迎来了鼓掌声,那具机械之躯的本体白衣半神笑眯眯地出现,拍打着手掌为他的精彩表现喝彩:“能力开发水平、禁忌物、神秘能力,或许还有白霜的力量……凃夫·卡佩,你比我预料中更加强大。虽然那只是具傀儡,却也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单轮身体强度并不逊色于任何半神,何况还是用我的意识在操纵战斗,就相当于我跟你已经打了一场。事实上,即便换做是我的本体跟你决斗也占不了便宜,这样的你倒有资格成为我们的合作者。”白衣半神说话倒是坦荡,直接承认凃夫已经是是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 “我就知道半神层次的家伙,没这样容易死,也没这样莽撞。”凃夫面色一变不变,也没打算再继续动手。 对方派出自己傀儡作用让自己暴打了一顿,便是让自己出在圣地亚戈那口气,何况自己还杀了他们组织一个人。 现在又毁了一件了不起的傀儡作品,也算是给凃夫一个面子。相互交过手过吗,双方摸清楚对方的能力,现在真要是打下去不死不休,即便凃夫侥幸赢了,只怕也要继续在船上沉睡。 见面的瞬间,双方保持着相似的默契。不不是不共戴天之仇的仇家,谁都不愿意看到两败俱伤的下场。 凃夫收回了禁忌物海神权杖,这东西对没有心的他可造不成任何负面效果,他眼神只是一片澹漠之色:“我想你特意来南大陆找我,绝不是为了跟我打一场吧。” “当然不是。”站在眼前的白衣半神笑意更甚, “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蔷薇十字会正发源于南大陆,我们世世代代便在这边大路上生活,可不算特意来找寻你。” “我想特意来皇家学院一趟,只怕也不是去借书的吧!” “当然,我这次来找你自然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既然以前的误会都过去了,现在是时候可以重新谈一些合作的事。”白衣半神面上笑意更甚,直言不讳:“我们需要借用你的力量,来打开遗落的因加索帝国大门。” ------------ 第369章 讨价还价(4400大章) 老实说,当对方开口邀请自己一同合作时,凃夫只觉得一阵滑稽,一度还以为对方在戏弄他。 且不说蔷薇十字会几次三番的对自己下手,差点将自己必入绝境。 拜他们所赐,拥有“白霜”力量后自己在海上东躲XZ,最后透支力量过多不得以在深海沉睡了许久。 现在自己有了匹配半神的战力,这伙人又恬不知耻地来找他合作,如果不是没有完胜对手的把握。 凃夫当真想立刻出手斩杀这个家伙。 见对方提出所谓的合作要求,凃夫干脆故意说些垃圾话去刺激祂心态: “哦,难道你不在乎我曾经杀了你们一位成员,似乎叫弗洛伊德,那真是位很热情的先生,不远千里的跑到纳尼亚,为我提供了两项序列的魔药配方……” “那是风暴教会大祭司卡尔的手笔,说起来与你无关,我们又怎会计较这件事。 在罗德里岛我们也对你也并无恶意,只是想找到你知晓一些情报,也从来没想过要下死手,真正想杀你的人可是兰蒂斯的弗朗索瓦。 即便是后来圣地亚戈大战中,我们知晓你已经掌握‘白霜’的力量后,后续动作也并无恶意。 那时便想请你来南大陆破解因加索帝国的秘密,可惜两年年再没有听到过你的消息……卡佩先生,我想以往这些小事并不会对我们的合作产生任何影响。” 白衣半神面色如旧,这人一招高情商的推脱,便使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 把自己等人与凃夫的恩怨情仇给摘得干干净净。 若是蔷薇十字会那位白日冒险家冥界有知,大概会被气得活过来,生生吐几斤血再死去。 这正是超凡领域最现实的事,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拥有话语权。 见凃夫面色几度变化,白衣半神表情依旧和煦: “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曼科·卡帕克,蔷薇十字会创始人之一,克丘亚部第十三代嫡系成员。” 这番自我介绍算是给凃夫透露了自身底细,来历,这是合作获取信任必不可少的步骤。 “原来你是因加索帝国的后裔。” 凃夫恍然大悟,难怪这人对因加索的事这样上心,如果是子孙后代倒也不奇怪。 “其实蔷薇十字会的所有成员都是南大陆人,或是因加索文明后裔,或是一些已亡故国家后裔,我们因为相同的目的而团聚,挖掘那个国家淹没在历史中的秘密。 这便是为何我刚才说组织源于南大陆的原因。” “那你刚才所说,因加索王室高层在此之前便已经疯了是什么意思。” “先祖们已经预见了可怕的灭顶灾难来袭,尽管他们做了许多防备工作,却仍然没法对抗失控而陷入无休无止的疯狂。 在后来灾难到来之际,王室想方设法保留了一粒文明的火种,并将这则信息传递出来。” “所以,这个文明的种子又是什么东西” “我们没法知晓那是什么,或许是某种信息、或许是国家灭亡的真相,但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传承,不然不至于费这样大的代价。 因加索帝国的过去,远比史书上记载得更为辉煌璀璨。” 曼科·卡帕克倒也坦诚,干脆吐露了一部分情报给凃夫,算是作为友好的象征,也算用这些东西勾起凃夫的兴趣。 凃夫咬着手指头若有所思,“最后一个问题,你刚刚提到了钥匙,为何非要掌握‘白霜’的力量才能破解过往的谜团。” “一开始我们对那股神秘的海上力量只限于有兴趣,只派半神以下的成员出海探寻。 可后来从明格萨船长那里我获得了一则有趣的消息,你所掌握的一艘巨大战舰,可以任意行走于灵界与现实。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那艘船的守护船灵曾在灵界现身过一次。 明格萨船长认出了祂,第三纪最为有名的探险家亚瑟·蒙哥马利,祂与船员们去到过这个世界绝大多数地方。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因加索帝国,史料中有记载过祂到访的足迹。 既然要进到里面,我们需要足够的信息,确切的位置,因加索文明既然被隐藏在历史中,一不小心便可能全军覆没。 与其说‘白霜’是钥匙,倒不如说探险家亚瑟才是打开那扇机密之门的钥匙。” “原来如此。” 凃夫这下恍然大悟,合着搞了半天是在灵界的那次遭遇暴露了信息。 亚瑟·蒙哥马利船长是第三纪有名有姓的人物,被明格萨这种级别的当世第一海上霸主认出来倒也不奇怪。 “可祂肯定想不到亚瑟船长已经死了。” 凃夫忧郁地吐出一口气,在更换心脏之际,那个老头便的身躯便已经垂垂老矣,刚交代完接任的事便嗝屁了,剩下的可什么也没说。 “等等,倒也不是完全没希望。”凃夫正在纠结时,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幸好亚瑟船长还有一本航海日志留在船上,或许我能从那里获得些信息。” 刚刚的激战过后,凃夫已然将武器收回,也退出了白日造梦的状态,谨慎小心地分析着对方的每一句话。 不论对方存在何种目的,至少大家的方向总是相同的。 蔷薇十字会掌握的历史信息要比自己掌握得更多,也更详实,还有遍布这块大陆的势力、人手,倒也不失为一次合作的好机会。 白衣半神曼科·卡帕克一直在注意凃夫的面色,他没有直接直接拒绝,坐在幻想出来的椅子上,反倒陷入了一种很深层次的思考。 这便是有希望的信号。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双方仍保持着之前的姿态。 从祂去到塔布尔皇家学院找到凃夫,这场无形的博弈便悄然开始。 凃夫主观意愿上当然不愿意跟这些不熟悉的人合作,可对方这样轻易就能找到自己,就是在释放出一个信号。 在南大陆没什么事是能瞒过他们,即便凃夫私底下偷偷去往因加索文明遗迹,也一样有几率被盯上,那时便没什么条件可讲。 与其那般被动,倒不如答应下来,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谓博弈,就是在利益最大化时高抛。 凃夫面孔上浮现出一抹微笑:“如果就这样答应下来,那你们的邀请是否也太随便了。” “当然不会。”曼科·卡帕克不会不理解他的意思,不紧不慢的开口:“为此,蔷薇十字会可以付出一些代价。” “比如?” “你既然想探索因加索帝国,自然是为了令那段遗失的历史重见天日,以此晋升半神,而这正是两年半前弗洛伊德的想法。 为此我们允诺他如果能找到‘白霜’,便替他凑齐晋升半神所需的所有材料……” 曼科·卡帕克笑意依旧,“组织的确准备好了一套冒险家途径晋升半神所需的完整魔药材料,黄昏猫头鹰的灵魄、三眼乌鸦的眉眼珠、13月的智慧草、智慧之泉的灵液220ml……可遗憾的是弗洛伊德死了。” 祂完整地背诵出序列4隐秘学者所需的材料,凃夫在“圣玛利亚号”时曾看过的所需的东西。 这些材料有的要找寻极为珍惜的超凡生物,有的直接就是在传说当中。 每一样都是相当珍贵的材料,有的东西别说是见过,在交易市场上甚至连听说都没听说。 只有在高端超凡交易会上才可能出现,单靠财力只怕花费百万克朗也不够, 更不好说能在短期内凑齐。 “你出现在南大陆没多久,不久黑市上便有人挂了高价去收购这些材料,稍微调查就能查出你的身份, 其实你该知道想找到那些东西没这样简单,冒这样大的风险实在不值得。” 曼科·卡帕克一语道破他们是怎样发现凃夫,后者脸色阴霾。 当时他为了安全,特地分开去各个超凡者活动频繁的地区收购这份交易材料,没想到还是被蔷薇十字会给发现了。 “不必在意这件事。” 曼科·卡帕克毫不在意地开口,“一旦合作达成,我们便将这一整套魔药赠予给你。” “哦,这样大方吗?” 这凃夫倒是没想到,堆砌一位半神的材料轻易送人,只能说明那个消失的文明极其重要。 终于,在卡帕克提出条件后,见到凃夫给出肯定的答案: “可以合作……但是……”他话说了半截,见对方脸色不变才说出口,“我也有我的条件。” “你说。” “第一,如果进入因加索的遗迹之后一旦我发现有任何不对劲,或是招惹上什么可怕存在,我将选择立刻逃走。” “没问题。” “其次,这次探险的收成我们对半分,但我有优先挑选权,最终不管发现什么真相,都要以我的名义向外界公开一部分。” 曼科.卡帕克犹豫了一会儿,又听凃夫喃喃自语,“这可是我晋升半神的一部分。” 只能咬着牙同意了,“……可以。” “第三,蔷薇十字会可以加入,但除了你之外,不允许有第二位半神再介入。”凃夫不紧不慢地开出最后一项条件。 这次曼科·卡帕克浑身气势一起,身上的白袍几乎飞扬, 直接果断拒绝: “不可能,谁也不知道那里有多危险,你这是用我们的命去赌一个未知数。” “如果连我们两都没法解决,来更多人结果也一样,那这样危险的事我必须得逃了。”凃夫目光笃定,绝不肯跟祂讨价还价,这当然是一个原因。 更重要的是如果蔷薇十字会到来的半神在两位以上,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没法跟祂们斗下去,死在里面也无人知晓。 仅祂一位半神在场,即便打不赢还能逃走。 “我第一次知道拜亚人竟然这样怕死。”曼科·卡帕克恨恨地甩了一下雪白斗篷,用言语暗地嘲讽起凃夫。 凃夫却面无表情地回道:“不怕死的因加索人,它的子孙后代连家都回不去。” 这句攻击性极强的双重嘲讽话语,令白衣半神鲜有情绪失控,差点没想当场就干掉这毒舌的家伙。 “我只能向你保证,会内其他创始人不会直接参与进来,但会再附近地带守候,一旦遗迹里出大麻烦祂们也好顶上,让损失减免到最低。” 这也是曼科·卡帕克的最后让步,不然组织宁可让祂们这群半神硬闯。 “看来也只有这样喽。” 凃夫耸了一下肩膀,他也摸到了对面的底线,点到为止即可。 只要给祂们足够的限制不得进入遗迹,他便有足够的时间逃离。 “你打算什么时候参与近来。” “需要一段时间,至少要我将魔药吸收得差不多,何况我还需要一段时间跟亚瑟船长研究一番。” 凃夫想了想,暂时找了个借口推脱,“你们既然已经等了两年,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吧。” 至少要等他跟“守门人”先生商量,参悟透那个古怪之地再说。 晋升半神这事急不得,一步一个脚印走才是最稳妥的。 “也只能这样了。” 曼科·卡帕克叹了口长期,只感到一阵心累,要不是这家伙掌握了“白霜”的秘密,又何至于这样受限于他。 “预祝合作愉快。” 协议达成之后,凃夫也久违地露出了真诚的笑脸,像卡帕克打过招呼后,随即便准备动用能力离开郊外, “还有一件事,以后无论联络我也好,还是有其他事,不允许你们再踏入那座学院,下不为例。” 凃夫冷不丁的一声警告,算是给蔷薇十字会这些人打了个预防针。 成年人的事就该由成年人解决。 “嗯。” 白衣半神曼科·卡帕克毫不在意地答应下来,便这样目送着凃夫离开,没有随他一同离开郊外,神色越发肃穆。 “卡琳娜,不必躲了,以他的能力轻易就能发现你的存在。” “是啊,那可是白日冒险家,他们的能力可轻易便可看穿任何伪装和虚幻,跟弗洛伊德搭档时我便知道了这件事。 一转眼,时代可真是变了,当初不足为患的小家伙也有资格上桌了。” 话音落下,在祂对立面迎面走来一位妩媚、火辣到极点的女人,一头弯曲诱人的红卷发随风而飘起。 “魔女”卡琳娜朝此走来时发出欢愉的笑声, “我的卡帕克大人,看来你们的谈话不太愉快。” “何止不愉快,简直相当不顺利,要不是知道那家伙的真实身份,我还以为是在市场跟阿婆买卖蔬菜。” 曼科·卡帕克挑起眉头,罕见地讲了个冷笑话。 祂俊俏的面庞上蒙上了一层阴影,这样少有的举动可惹得卡琳娜掩嘴微笑,“早就说了凃夫·卡佩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 我们对他下过几次手,他那样的小心眼混蛋要是完全不计较才是奇怪。” “总之,过往的事让会里的人不要再计较,也别再探索因加索文明前搞些没意义的小动作,这样做只会让他混蛋抓住把柄,再以此敲诈我们。” 曼科·卡帕克气恼归气恼,理智告诉祂还远不到翻脸的时候。 协定的规则是这样定下的没错,可那是还没有见到因加索文明全貌前,要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那时的话语权,可轮不到一位连半神不到的家伙。 ------------ 卡文请一天假 真不是偷懒,有点卡文,好像突然间不知道该干点啥了,大家等我把后面的大纲整理一下。 ------------ 第370章 动员大会 寂静的皇家学院图书馆二层楼,除了偶尔巡逻的门卫和保洁,便只有管理员坐守在岗位上。 这里仅有少数的低年级学生到此,翻阅着古籍现典,从里面获取教材之外的快乐,馆内只有图书纸业翻动的沙沙声,缄默不语。 保持默契的寂静是每一位来者对自己,对他人最基本的素养。 窗外的阳光零零散散地洒进室内建筑,不时还能听见悦耳的鸣叫,再泡冲上一杯热咖啡,可谓是相当小资的气氛。 “哈~” 还在书库里干着工作的凃夫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 一边整理着书号放回应有的书架上,他工作时就像只懒散的草原雄狮,漫不经心地在自己的领地内巡逻, 不时对书架上的“美食”生出兴趣,见到中意的便一口叼下去。 他所管辖的片区是历史文学书库,光是二层楼便有三个两三百平米的书库,里面堆砌着近一个世纪以来对两个大陆的记载。 从南大陆历史区去到北大陆的书库只需要区区几步便到了,可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即便耗尽一生也是走不完的路。 凃夫随意挑了几本当做今日份的餐点,便返回了管理员的座位。 桌上已经送来了今日份的报纸,为了保证信息的时效性,市面上的主流报刊每天都由采购员在这个点送达。 凃夫随手拿起一份《哥廷哈根邮报》,眼神快速的瞟向了刊头的一个大标题,不禁喃喃道: “事情结果已经出来了吗?” 新闻头条报道的正是前些时日拜亚首相遇刺一事,不知是否有人刻意在做手脚,整件事的热度被压得极低。 “拜亚极端爱国主义青年刺杀铁血首相,当事者怕连累家人已畏罪自杀。” 凃夫笑着看了一眼标题,相当春秋笔法的报道。 标题里着重点了爱国主义青年,畏罪自杀这样的字样,故意博取了人们的同情心。 不但刻意隐瞒在他是一位刺杀者的事实,反而以弱小者的身份让民心将敌对情绪转向索伦斯首相。 转向一位默默守护这个国家几十年的守护神。 在新闻内容中,刺杀者完全出于公理、正义,凭着一腔孤勇袭击了蒂洛·索伦斯,非但在车下潜藏了炸弹,并用试图用枪械袭杀首相,在事情失败后害怕连累家人所以才服毒自杀。 倒真是塑造出一个相当好的爱国青年人设。 死者在提前写好的遗书中交代自己的心理路程和行为动机,并将蒂洛·索伦斯首相视作一位把持拜亚政坛数十年,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了可怕的独裁者。 随意便可动用国家公器,在国际社会频频发表过激言论。 不惜国力地扩充军备跟多国结盟,又将引发更多矛盾与战争扩大化,这样的人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暴君、毒瘤、独裁者…… 报纸上某个栏目统计了民间人民是否想让索伦斯首相下台的意愿,… 选是的人竟然已经超过了一半。 “唰拉!” 凃夫还没看完便将报纸撕成碎纸扔进带盖金属箱子,当真是垃圾一样的东西。 这样的言论,光是看一眼就知道幕后主使的意图。 无非是想通过民间舆论逼迫索伦斯首相下台,早在很久之前就有不少这样的言论,大概是……威廉二世登基后不久。 拜亚人民并不感激索伦斯首相,至少现在是这样。 人们因为未知所以畏惧,又因为畏惧所以才有了这种种言论。 “想要当民族英雄,便要做好不被人理解,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凃夫脑子里冒出首相先生转达给克兰公子,带给当时身处加泰底狱自己的一段话。 时过境迁, 他现在倒是逐渐理解那位年迈之人的话。 他凃夫没这样宽广的心胸,所以宁愿待在桑塔不愿回去,反倒是有这样心胸、气魄的人,连被人刺杀也令民众欢呼雀跃。 这都什么世道啊! “为了那些人真的值得这样付出吗?” 凃夫长吁了口气,眼神里充斥着怀疑,怀疑首相,怀疑民众,也怀疑自己曾经所做的事又是否值得。 还好他暂时不必去蹚浑水,像现在这样在塔布尔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才是他想要的。 “伊索,干得不错嘛,我就知道这样的工作对你来说足够容易。” 就凃夫他划水摸鱼时,楼梯口传出来自上司的声音。 乔治·奥威尔先生脸上挂着笑意,像是来视察他工作一样在书库附近便转悠,审查工作时又不时发出一两句赞赏。 凃夫嘴角公式化地翘起: “先生,我想您绝不会为了夸赞我而专门跑一趟。” “是的,你猜对了,来这里是想请你明天去参加学院里一个有趣的活动,院长和理事会的人都会去,凡是重要的人我们都会邀请。” 乔治·奥威尔先生如是说。 这句话变相地表达了凃夫是学院里重要的一员。 “活动?” “关乎于学生、家长、教师的大型活动,我们将在高等教育选拔开始前五十天,在演讲大厅举办一些活动环节。 找一些品学兼优的孩子和一些有励志事迹的人上台讲话,用来激励正在拼搏道路上的孩子们。” 听到他这样说,凃夫也很快回过神来,在心中默默道: “这不就是所谓的动员大会吗?” 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在利茨学院凃夫就经历过这类事,没想到现在来到南大陆也躲不过这一劫。 动员大会! 无非就是在校内领导面前,大家展开一场心知肚明的表演,走完一套看似热血、心潮澎湃,实则无聊、傻兮兮的流程后后,现实什么也没法改变。 都到了最后的冲刺关头,快要迎来高等教育考核了。 即便这里的学生有想法,现在不论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相当典型的作秀。 “那为何邀请我?”凃夫好笑的自嘲了一句,“一个图书管理员。” “不,伊索,你可是密大的学者,现在只是暂时屈尊来这做些工作。” 高情商的乔治·奥威尔笑了笑,一副比凃夫还要了解他本人的模样,“你可以作为密大学子,像孩子们描述一下你在密斯卡史塔克的生活。 随便聊些什么,谈谈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哥廷哈根,密斯卡史塔克有趣的学风,或者是你见过的优秀学生。 那些东西对这个年纪的孩子而言,可相当有诱惑力,尤其是南大陆长大的孩子。” “原来如此。”凃夫轻哦了一声。 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家伙的意图,无非就是画大饼呗,让这些涉世未深的学生对未来充满美好愿景, “好吧,我想我可以向他们谈谈哥廷哈根人的热情、密大优美的环境和那里独有的学风,所以我需要稍微做一些美化让他们着迷对吗。” “亲爱的伊索,看来你已经掌握了演讲的要义,演讲并不是向听众们讲述事实,更重要的是传递你的坚定信念,让孩子们能感觉到。” 乔治·奥威尔部长对凃夫的阅读理解相当满意,主动像他点了个赞。 也不管凃夫愿不愿意,这事不知不觉便已经说定了。 看着后勤部长迈着欢悦的步伐离开,凃夫只觉得一阵惆怅,呆呆地坐在原位,一副有气无力的表情。 这样的犹豫维持了足有一刻钟。 恰巧,正被放学之后按时来图书馆的的谢丽尔小姐瞧见了,“安徒生先生,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因为明天活动的事,奥威尔先生打算让我上台说些东西,这可真够糟糕的。” “天哪,能在演讲大厅里向所有人发表观点,这可是很了不起的事。 我们这一届的考生里,也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上台演讲。” 谢丽尔·梭罗小姐惊讶地感叹。 却殊不知凃夫已经做过太多类似的公开演讲,连国王的车驾都拦截过对着王都所有人公开讲话……这种程度的演讲可没法达到的他想要的阈值。 “你不喜欢这样?” “也不能说不喜欢,只是有些讨厌而已。” 谢丽尔并不太理解的歪着脑袋,“那你打算说点什么?” “大概是我在密斯卡的经历吧,除此外也没什么好说的。” 凃夫耸了下肩膀,他的话更是引得后者满眼都是小星星,“虽然我在王都长大却从没进去过密斯卡,那里实在太偏远了,那座学校真的像传闻中那样自由吗?” “当然,绝不会再有第二个这样自由的高等教育学校,”注意到谢丽尔的的星星眼,一副相当想去的样子。 凃夫眼前一亮,正是断绝她念想的时候,随即便夸夸其谈道:“人文社科学院的学生倒是还好,只要是不幸选中考古或者民俗学,就不容易碰到古怪的事情。 我曾经看过一过数据,选择这几门学科的学生未来几十年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会死于非命。 谢丽尔,为科研贡献些奉献自我的精神, 这当然没什么,对吧。” “啊……对,对的。” 值得一提的是,小心自然科学院的家伙,那群介于天才与疯子之间的家伙,总是在实验室里搞爆炸,他们绝对有能力炸毁学校,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成为恐怖分子呢。” “天哪~” “还有机械技术学院,说起来他们的研究已经到了更换义肢的程度,就是用冰冷的机器来更换四肢五官之类的,那种改造可以说是相当酷。” “义……义肢……” 听到这里,谢丽尔眼神里已经萌生了退意。 凃夫继续火上浇油道:“还有医学院,哦,在我的印象中,他们总是扛着腐烂、或是新鲜的尸体在校内晃悠, 我想大概是准备做些邪恶的人体研究,诸如人体炼成之类的……喂,谢丽尔,你怎么走了…… 我还没说完呢……” ------------ 第371章 追星少女 凃夫感觉自己像极毕业劝人莫来这座学校的屑学长,密大校园风气本古怪的基础上,好一阵添油加醋。 仿佛全世界的怪咖和***都窜到了密大,人均精神病人。 尽管不一定完全打消谢丽尔去大的念头,但也足够让这姑娘深思熟虑,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别头脑一热便拍脑袋做决定。 转眼。 便来到了五月下旬的动大会。、 “还错。” 换上一身精致名牌西的凃夫,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哪怕换装的面孔相当普通,可搭配上衣后气质然一变。 像是个成功人士。 他现在的人设是励志的密斯卡史塔克子,从极地小国靠着自己的努力去到名校,一步一步登上大舞台。 暂时塔布尔皇家学院任“知识产权管理”一职, 这样身份和枝叶可谓相当有神秘感。 摸着西装角不菲的面料,凃夫鲜有地体验了贵族学院的福利待遇,教职工所有的在校花费都算在公账上。 包括这身衣服,全部能用于报销。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座基础教育学院的遇,可不比大部分高等教育学校差,从教职工到管理层, 他们小到衣食住行,大到住宅汽,任何花销都能算在公账上。 当然,这对希尔王宫和本土富豪家族赞助的校来说,所谓的开支倒真是不值一提。 “真壮观啊!” 凃夫从图书馆出来后,便见到已经有零散许多人去往演讲厅,除了教职工和学生外,也有数量不少的父陪同后辈来此。 密密麻麻的都是些价不菲的人。 他穿戴华,走路自带风声,这些人大多为南大陆的社会名流,富商后代,即便再差也是中上阶层,至少要往的温斯特家要好, 除了肤色。 不管在南大陆获得再了不起成就的人,在见到无论是凃夫这种穿高级西装的教职工,或是纯正北大血统的白肤人种, 无论对方的社会阶层你总是要微笑着主动好, 这似乎形成了一种不成文的礼节。 在南大陆待的这段时,凃夫越发对梭罗法官当初说的东西深表赞同,无论你多么努力,拥有多大成就。 只要你是有色人,便没法在一些事情获得平等的待。 管有些地方会举办一些反对种族歧视的活动,或是在竞技体育前开展些的仪式,但这样的仪式本身又何尝不是一歧视。 如果哪天不再见到这样那样的***仪式,只两种可能。 有色人种的歧视问题已经解决, 有色种已经被解决。 …… “索,欢迎的来,再见到你可实在太好了。” 刚随着人群来到会场,乔治·奥威尔热情的上来给他一个拥抱,“我猜你一定会成为这次动员活动中闪耀的明星。 “那我该先学学如何眨眼睛。” 凃夫用他幽默的语言、神态很自然地接过话题,“先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出场,说完便能离了对吗)” “不巧的是,你需要在后面上去说话。” “后面吗?” 凃夫表情轻微变。 奥威尔很巧妙地注意了这一点,他仍旧微笑道:“我的朋,一般头戏总是留给最重要的人,压轴的角色。” 凃夫笑而不语,倒也不在意这种消失。 事实上,这种动基本最先出场的是管理层的领导,然后才轮到主角,最后将一些垃圾时留给后面出场的人。 看来他只是这场动员活动里极小的构成。 听了奥威尔的话后也不至(本章未完!) 第371章 追星少女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于再生气。 这位精干老练、高情商的后勤部长,总是能说令人宽慰的话。 不止是对凃,对在场的学生、家长是一副和蔼、友善的面孔,对待学校管理层又是另一幅讨好面孔,对待夫则成了关怀员工的好上司。 但到了外界面对其他有色人种,谁又知道呢。 至少在这种级别的学院里,就要有一颗八面玲珑的七巧心。 跟上司的谈过话,凃夫想随便找个座位坐下,可是一抬头便见到了一双白璧无瑕的手掌,那正朝他挥动着。 除了谢丽尔·梭罗小姐又还能是谁,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似乎全然不追究之前的事,摆出一副笑盈盈的脸色对着凃夫。 在许多奇怪的注视下,凃面无表情还是顶着头皮坐到她身边,刻意保持着段距离。 仿佛在用动作语言向谢丽尔和她同学们说明, 他们的系只限于认识。 “安徒生先生,我仔细想过了你跟我说的那件事,你说对,密斯卡史塔克那样的学校实在是太古怪了些,那里的人大概都是些了不起的天才、怪。 或许根本不是我这样的人能适应的,即便我考上密大是自找麻烦)” 谢丽尔小姐歪着脑袋说了一通,像自说自话一样。 “你想通了就好,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换个思路想想,其实哥廷哈根大学也不错。”凃夫仍是面表情,却默默松了口气。 他话音才刚下落,随即便见到谢丽尔·梭罗小姐便重重的握住头, 是在定己的意志一样,“所以我觉得还是去密斯卡史塔。” “我不解。”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的体验卡佩先生曾经经历,我想知晓他的过去,他大学时代经历,他的所有一切我都想知道,想亲眼看一遍。” “你就……这么想见卡佩生。” “拜亚人民都该喜欢卡佩先生,他创造了很多厉害的学说,为拜的繁华出了巨大牺牲,也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许多东西,他才这年轻。” 谢丽尔说话时眼睛里满是星星,“凃夫·卡佩先生,他真的了不起。”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那位卡佩先生已经有了心上人。”凃夫眯着眼睛,用笃定的语气道。 “我不在乎。” 谢丽尔犯花痴的脸倒是消失了,只是脸上笑意更甚,“我喜欢他,正是喜欢他那种像太阳一样温暖的行为,即面对寒冬也不曾丢盔卸甲。 以我愿意追逐他的过去,越是了解那些后便越喜欢。正是着这样的信念,才让我变成更好的自。 每次遇到挫折时我总会想到,我跟那位先生明明活在一个时代,为什么我不能向一样坚强呢。 以上只是基于我而言,跟他才没有关系。” 谢丽尔嘟着嘴讲出的这套“我喜欢你,但与你无关”理论,简直像个饭圈毒的少女。 但是细细想来,却又没什么问题。 至少自己做的那些事,在她的人生中都是正向的馈。 凃夫默了良久,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地感慨了一句, “造孽啊!” 第371章 追星少女 ------------ 第372章 “洗白” 算算时间,如果没有当初拦截国王车驾时间,今年将是他在密大的第四个学年,可惜一堆乱麻的事,让他对未来的规划一塌糊涂。 也正因此,他的大胆作为影响了一代人。 如果今年谢丽尔小姐能考进密大,也正好是他将要毕业年,说不好还能在哥廷哈根碰面。 “既然下定决心的话,我就不再劝你了。” 凃夫身体后倾地依靠在柔软座椅上,给了小姑娘一个承诺: “如果你能考上密大,我会动用在学院的关系,替你找一位合适的教授作为导师。” “一言为定。” 谢丽尔脸上闪过雀跃的表情,兴奋劲一下就起来了,主动向凃夫伸出小拇指。 “拉勾?” 凃夫本能地怔了一下,没料到这里也有类似的风俗。 她会做出这样幼稚的举动,下意识地伸出对应小手指勾住那只白皙的手指,小姑娘的手指白皙嫩滑,接触时凃夫心里却没有生出一丝波澜。 “不许反悔哦。” 谢丽尔露出甜甜地笑,随即也用大拇指对凃夫的拇指摁了下去,算是完成了这项约定。 比起苏菲,谢丽尔小姐爱恨更分明。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更愿意去大胆追求,即便没追上也无怨无悔,她内心更感性,也更年轻,作为这个年龄段的姑娘哪里都好,谁见了不心动。 可唯独不是温斯特小姐。 “喂,跟人做约定时不要想别人啊。” 耳畔边上,嗔怒的女声让凃夫快速惊醒,“报……抱歉……” 凃夫本能又快速地收回手掌,指头下意识地在西裤上擦拭了一下, “有这么明显吗?” “可以说是相当明显,上课一定会被老师点名的那种。” 谢丽尔探出脑袋一副吃瓜的模样,“能不能说是谁啊,你喜欢的女孩还是谁?” “不重要了。” 凃夫回复的语言平淡,心中也只剩下了平淡。 他发现自己想要追忆过去,可记忆中人越来越模糊, 想要缅怀过去却没法共鸣。 真可悲啊! 成为了幽灵船的船长后,有些东西似乎已经越来越远,任他怎么追逐却也只是镜花水月,轻轻一碰便是一地稀碎。 为什么不想回到北大陆。 大概是……害怕连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 谢丽尔·梭罗见他不愿意说,也没有再追问,目光转向看着已经开场的动员大会,听着领导层代表的演讲词,瞧瞧嘀咕了一句, “真无聊。” 不止是她,座位底下不少学生也私底下抱怨着。 “习惯就好,每年都是这样。” “如果我以后成了这里的学院长,保准所有讲话都三分钟内。” “这就是为何你没法成为学院长的原因。” 学生们相互不留情面的吐槽,听他们的互损倒是成为凃夫在此的唯一乐趣。… 没错,这样的流程的确是无聊极了。 校方的人连这样的活动,都不忘跟学生们科普,学院有多么辉煌的历史,过去的成绩有多么了不起, 然后拿出某些已经成为大人物曾是学院的学生来举例子,表示能进入这里表示迈向了辉煌的未来。 用这些活动以激励这些学生努力上进,灌输精英的理念。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演讲者,或是彭拜,亦或是娓娓道来某个励志故事, 凃夫只觉得好一阵犯困。 他已经过了这个“见自我”的阶段,历经不知多少艰难险阻,一路颠沛流离,直到现在才发现一个道理。 不要老想着去做多么伟大的事。 其次。 宇宙的尽头是编制。 记住这两点,便能过上一个相对舒坦的人生。 终于在凃夫快睡过去,耳畔又传来了邻座喧闹的声音, “来了,来了。” “那个人就是我们这一届的代表,头脑相当好,保底上七校联盟的家伙。” “哦,原来是他啊,一个黄种人。” “真是稀罕事,以前学校都会让白人来当学生代表。” 几道困惑的声音一传十,十传白,这也算是今年的一些小变动,以往的学生代表都会让血脉更高等,地位更高的白肤人种上台。 这些人老是仰着鼻孔一顿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倒也变向的刺激了不少人的心理。 台上走来一个身材纤细,步伐稳健,目光有些深沉的大男孩。 正是这次学生代表人。 一个黄种人,肤色接近因加索后裔的咖喱色泽,跟凃夫所见到白衣半神的人种差不多,都是本地的居民。 坐在他身旁的谢丽尔小姐用手掌衬着脑袋,喃喃道: “那个人相当了不起。” “有多了不起。” “这么说吧,以往几十年里,能在学院绩点排行前三的都是白人,对学院做出重大贡献的都是北大陆人,所以本地人觉得他们的智慧永远比不过白肤人种。 直到那个人出现,他从来到学院后便以超过第二名的绝对优势,稳居在第一位置许久。 虽然这件事不能打破人种智慧言论,却也能说明许多问题,在塔布尔被许多有色人种吹捧。学院选他为学生代表上去讲话,也不是很奇怪。” “原来学院大发善心那排一位黄种人上台,是为了替有色人种这个群体发声。 凃夫随口的一句话,倒是难倒了谢丽尔。 “好吧,其实我也不清楚唉。” 她的表情踌躇不定,也没搞懂学院这次的安排是为什么。 只言片语的功夫,那个皮肤白皙的学霸便已经站在台上,那人很快便做完了自己介绍,他的语气不急不慢,讲起话也是娓娓道来。 语气里充满了情真意切,像是特意做过这方面的训练。 可之后的话却是让凃夫听着很刺耳。… “坦白说,我真的很幸运来塔布尔皇家学院,尽管在这里我遭受过一些不公正的待遇,对黄肤人的歧视与傲慢随处可见,但也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我一定会去到哥廷哈根大学,然后定居在那里成为了不起的人,我会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重新正视我,说一句, ‘朋友,你真了不起’。 到来的第一天我就这样跟自己说,正是抱着这种赌上人生的念头,所以我从不玩乐,从不敢停歇,更不在乎吃过多少苦头。 其实我根本不在意你们看我的眼神,所有的磨难和考验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 比起来那些,我更害怕没有进入塔布尔皇家学院,没法进入七校联盟,碌碌无为地成为一个普通人,成为一个普通人,周而复始地拿着微薄的薪水。 看着同龄人在更大的舞台上搅弄风云, 而我呢,活着,也只是活着, 这是多么可悲的事。 我知道我们中的有许多人都寄托着许多人的期望,上一代人的骄傲,比起南大陆大多数人,拥有更优渥的条件,这就注定我们肩负的责任要比别人多。 家族的传承,个人的荣耀,未来的期盼 因此,我实在想不到,不去奋斗的理由……” 从一开始,或许有学生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可听了几句后神情便严肃起来,重新正视着那个男孩。 那些深刻的语言或多或少击中了他们心中某个点,随着他的演讲到后面,每一个词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深刻、冷硬,却极富感染力。 不止是这一届的考生,还有低年级学生、新生,都来到了这次的演讲大厅。 他们有的低头沉思,有的眼眶里已经湿澜,有的已经视那人为人生明灯,在这样的氛围感中,很难不被共情。 乔治·奥威尔先生说得对,演讲是向大多人传递情绪的工具。 躺在台下的凃夫,静静地注视着那个说话的孩子,他并不像是被迫上台,语气真切地像每一个吐露着心里话。 借着这样的契机既是对别人更是对自己灌输这样的概念。 只是那些热血澎湃的话在他耳力,听起来却有些令人不适。 “……所以,我想去到哥廷哈根!我想拿到王都的户口!我想离这个世界的中心更近一些!” 台上的演讲还在继续,声调却越来越大, 到了后面他几乎是用怒吼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在现场每一个人心中肆意生长,演讲男孩眼神里的决心越发坚定。 毫不顾忌地将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说出来, “我想一位白肤的姑娘结婚生子!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跟我一样再吃这样多的苦头…… 我真的,不想再被人欺负了……” 演讲结束,大厅里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经久不绝。 ------------ 第373章 自卑的民族 一桩很古怪的事情,只要大家都觉得合理便不古怪了。 这是个相当不正常的逻辑。 耳畔旁如雷鸣般的掌声涌动,即便是白肤人也不禁鼓掌,有色人种学生的眼角已经闪烁晶莹。 底下的家长和老师们则是流露出欣慰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位已经长大懂事的孩子。 沉重的氛围感在那个男孩演讲中,化作了激情澎湃的动力,激励着塔布尔皇家学院一届届学生, 无人不为这样的话语而震撼。 掌声经久不息,可震撼过后再细想只会觉得后怕。 这样的价值观已经能被拿到明面上来说,还有这样多的人鼓掌叫好本身就是问题所在,赞同的人多了难道就是对的吗? 凃夫坐在观众席位上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他的余光瞥向谢丽尔·梭罗小姐,后者是在场中鲜有能保持冷静的人,只见她两道飘扬飞舞的细眉中央,留下的却只有一阵深沉。 “怎么了?不太开心。” “他的话虽然好听,却总是让我不太舒服。” 凃夫调侃道:“或许因为你就是他想在北大陆娶的白人姑娘,要被猪供的白菜,当然会觉得不爽。” “不止是这样。” 谢丽尔挺起有料胸脯,意正言辞道:“我认为,这个人一开始的方向便错了,即便去到七校联盟也未必会像想的那样得偿所愿,他只是在用这样的理由激励自己。 用这样的演讲作为筹码,以便爬上更高的位置。” “谢丽尔,你竟然能悟到这一层,了不起。” 凃夫高看了她一眼,毕竟是北大陆官宦之家长大的姑娘,还没有经受这片土地的思想污染, 他瘫在座椅上,翘起二郎腿讽刺的笑了笑, “你说得没错,有的人努力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但有的人看不惯高人一等的人,是因为他们只恨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有的人拼命努力向上爬的缘由,竟然是为了去压榨其他人。将自己曾经经受的痛苦和委屈让更多普通人偿还,真是可怕的心态。” 今天凃夫也算开了眼界。 之前他自以为对塔布尔有所了解,可亲自体会到这般魔幻的场景,心情不知道有多复杂。 动员活动还在继续。 不过到此重头戏差不多也结束了。 到现在凃夫算是搞清楚为何让一个黄种人,在白肤贵族办的学校来演讲,这短演讲简直是将拜亚的价值观塞进来。 一代接着一代人,从小经历着这样的教育理念。 那也不奇怪为什么凡是从南大陆走出去的精英们,功成名就后是决计不会再返回这个地方。 从此让殖民地的人默认肤色便是原罪, 心中本能地认同拜亚的殖民管控。 这种教育理念的风气将扼杀所有反抗的念头,倒真是做到了杀人于无形。 直到观众席位数的掌声消失殆尽,讲台上的负责人也很满意精彩的演讲,看向演讲者的名单后,随即便喊起了下一位, “接下来,有请密斯卡史塔克毕业生,尹索·安徒生先生,一位立志于探索历史真知的学者,恰巧他就在我们学院任职。 他将为大家带来自己在密大宝贵的学习经历。” “哗啦啦……” 观众席的声音比起刚才的掌声现在稀疏了不少,零零散散的鼓起掌来。 谢丽尔·梭罗反复品味着凃夫刚才的话,眼巴巴的看着他梳理自己的着装后,迈着同样自信的步伐向大讲台上走去。 在无数双眼睛的期待下,凃夫目光平视前方整理衣角,不急不躁的慢慢上台。 目视了台下一圈后,他先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没开口发言。 “他在做什么。” “大概是酝酿情绪。” “名校的学子气质就是不一样。” “先别说话,看他怎么说的。” 学生们相互讨论,直到会场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直到这些声音纷纷消失。 这般沉稳的气质丝毫不弱于刚刚声嘶力竭的少年,凃夫已经有好一阵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体会这种自己自己上场,就是成为万众焦点的感觉。 塔布尔皇家学院的师生、家长,都不禁认真端详起他这位名校学子。 “十分感谢乔治·奥威尔先生和学院先生们,感谢他们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面向大家说一些想说的东西。” 凃夫清过嗓子后,用力地把握声筒绽放出职业式的假笑,暂时让观众席位的听众放松, “说起来,我比在场的不少先生、小姐们要差得多了,别看我是白肤人种,却从来没在北大陆占到过这方面的便宜,谁让我的家乡太小没有有色人种呢。” 这段不合时宜的话,很快便让许多人皱起了眉头。 “我比你们当中许多人的经历还要凄惨,父母在我小时候便过世了,家里的经济一直不够富裕,甚至一度连上学都成了问题,那可真是短艰难的岁月啊。 为什么要说很惭愧呢,因为我不像刚刚那位同学那样努力,甚至连高等教育选拔的成绩可远不及你们。 至于为什么能去到密大,也纯属是我运气好,弄了些没什么用的发明换取了一个特殊招生的名额,就这样稀里湖涂的去了密斯卡史塔克大学。 你们瞧瞧,回想起来我的人生运气可真够好的,一路靠着各种好运逆袭到现在。我想这大概跟我们民族的团结有关吧。” 自从凃夫上台后的发言,许多人另类沉默下来。 这样的演讲可跟他们想像中不太一样,这也不是成功人士追忆过去的套路。 凃夫注意到这样的情况,也毫不在意,“密斯卡史塔克是个了不起的地方,那里有着最松散的风气,我在那里度过了宝贵的四年,也见识了许多了不起的人。 在学校里我从未见到过人种、肤色的歧视,因为在那里谁也不会在意你的肤色,而轻视你贡献的学术。 只要努力,所有机会都是平等的。 我相信对你们很多人来说,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简直就是天堂一样的地方,不是吗。” 凃夫活灵活现的描述出在密大的所见所闻, 无形中他施展起着超凡力量。 凡是这句话的学生隐约见到了那座学术殿堂,见到了像天堂一样的城市,那样的地方可实在令人着迷。 “我来到南大陆后见识了许多跟以往认知完全不同的东西,颠覆了我在北大陆的认知。 所以,我们为何不能让塔布尔也像密斯卡一样。 即便做不到那样,至少在这片领土上也不要看轻跟自己一样的人。” 凃夫语气平稳,字字如刀: “刚刚那演讲者所说,他十分害怕变成普通人的模样,所以希望自己努力,从而不让下一代变得跟他一样遭受歧视和白眼。 为何,我们要对那些有色人种避而远之,难道不该让我们的下一代,去改变这样的不公现状……” 尽管,凃夫一个白肤人来说这些话显得很古怪。 但就像刚刚那位黄肤男孩一样,强烈的肤色对比起到的作用只会更大。 在白日梦想家的能力扩散中,听讲的学生怔在座位上,每个人都看到了那个幻想的美好国度。直到凃夫的演讲完毕, 不少人都还沉浸在那般幻想中。 凃夫下台时没有掌声,也没有闲话,演讲厅里只保持着诡异的寂静。 他也没奢望有人为他鼓掌,在这种的教育背景下,或许刚刚那人的话才是大多数人的价值观。 至于有多少人能听进自己的话,可真不好说。 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事。 至于那些学生们,能听进去一个就算一个吧。 一抬头,后勤部长乔治·奥威尔先生已经在台下等候自己一阵了,他面色平静地看着凃夫,一言不发。 “抱歉,刚刚说了一些多余的话。” “尹索,没人会怪罪你的,即便是管理层问起来我也会帮你说话。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那可都是了不起的话。” 奥威尔轻轻拍了一下凃夫的肩膀,比起那些心智未成熟的少年,他更能听进去这些话,也更能领会凃夫的意图。 能听进去的关键就在于,这位先生也是位黄肤人种, 乔治·奥威尔虽然这样说,却又惋惜开口:“不过,这什么都没法改变这个自卑的民族。” 凃夫沉默,等待他的答桉。 “从一百年其,大海另一头的铁甲战舰打破了南大陆的平静,就注定是现在的结果。”奥威尔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一百年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失去了一切,他们的土地、文化、甚至是肤色,凡是这片土壤的东西,不管什么仿佛都是错的。 现在, 连一件值得骄傲的事物都没了。” ------------ 第374章 信使 严肃的演讲话题过去, 最终以一个不算完美的话题结束了动员大会。 师生们也都零零散散的散去,一路上纷纷议论着凃夫大胆的行为。 不过来此的许多人都陷入沉思,尤其是学生们,他们正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和观念并未成熟。 在这块大陆上生活,从小到大被灌输着以后要为家族贡献,到了学院被灌输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仿佛就像一台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永远只是随波逐流地向前。 只有人期盼他们能否飞得更高,却从不在意他们是否飞得太累, 更不在意他们是怎么想的。 相比刚刚那位男生撕心裂肺式的演讲,年轻的图书馆管事安徒生先生虽然说话轻飘飘的,却是那样引人深思。 站在门口迎候他的谢丽尔小姐,睁着圆澜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凃夫, “安徒生先生,你刚才说得真好。” 他明明是那样普通,却敢在这种级别的演讲会上发表不同的观点,这奇怪的闪光点让谢丽尔·梭罗小姐忍不住打量他。 “如果你喜欢的卡佩先生也在这,想必他也会说跟我一样的话,或许会比我说得更好。” 凃夫不在意的笑笑整理完着装,打过招呼后便打算走人。 “当然,那可是卡佩先生,当今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 “那你去找他吧,我先走了。” “等等嘛,亲爱的安徒生先生,现在还有一件事可真让我苦恼。如果不解决这事,我想我可没法好好的备战选拔考试。” “什么?” 谢丽尔歪着脑袋,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今年的高等教育选拔结束,学院里要召开一次舞会,到时我们所有学生都要参与,非常重要。 如果没有舞伴的人,一定会被所有人嘲笑,那真是很糟糕的事。” “那你加油练,我看好你哦。” 凃夫听到是这种小事,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膀,说罢又准备转身。 “喂!” 小姑娘当即就气不打一处来,眨眼间便挡在凃夫面前。 鼓起腮帮子气鼓鼓的模样,“我的意思是让你来做我的舞伴。” “哈~”凃夫惊讶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表情:“难道你已经沦落到没人愿意跟你搭伴了,真可怜啊。” 话音落下,谢丽尔脸色不知是羞还是怒,区区三句话便让她像即将烧开的水壶。 “伊索·安徒生!” “别这样急躁,我也没说不答应你。” 眼见这姑娘破防现场,凃夫还是挥手示意她冷静些, “好吧,别怪我没告诉过你,我的舞技简直跟我的歌喉一样差,说是初学者都是一种谬赞,如果你不介意到时我踩到你的脚,导致你在舞会上出丑,那你尽管可以邀请我。” 谈到舞会,凃夫脑子里闪过不太好的画面。… 拜亚某位公爵小姐大概深有体会,一首舞曲下来足足被他踩了十几脚。 所以凃夫才要特地向对方强调许多遍,这可不是件容易事。 “就这样说定了。” 哪怕他强调了许多遍,谢丽尔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得意地轻哼了一声,随之扬起骄傲的头颅转身离去。 这一套傲娇三连的动作,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看着那妙龄少女心满意足的远去,凃夫困惑地捏着变脸面具幻化的路人脸,只剩下满脑子问号, “都已经变成这样了,怎么还能跟女孩扯上关系。” 负责牵线的智慧女神像是为了补偿上一世的母胎solo,从利茨到南大陆,他一路走来身旁永远都有小姑娘围着他转。 …… 结束一天工作的凃夫也不久留,保持着老大爷的心态,散步似的慢悠悠的从学院走回住处。 即便没法品尝到美食的滋味,却也不妨碍他在沿途的市场上一路买买买。 佯装出一个热爱生活的人设。 塔布尔这座都城相比北大陆,无论规模还是繁华程度都远远不如,优点便是生活节奏慢了许多。 上了年纪的人随时在空闲地约上一场运动,河畔边上的垂钓者悠闲将猎物放了又钓。 无论上班、下班的人,都不会像哥廷哈根人那样,时刻保持着快走,接近小跑的速度。 工作结束后的娱乐活动,要么是买票去看上一场足球,要么是去特殊会馆里放松心灵与肉身。 比起哥廷哈根的严肃、端正,塔布尔的一切都显得很随意自然。 心灵已经被净化到没有世俗欲望的凃夫,看到街头向他挥手的火辣姑娘时, 只觉得一阵好笑。 “咔嚓。” 用钥匙打开大门,凃夫回到了租住的房屋,家里面跟往常一样冷冷清清,贾斯汀太太的家布置得很温馨,各种家具井井有条。 厨房的餐具一应俱全,但他基本上也没动用过。 除了梭罗一家偶尔他这里,很少有街坊领居到来。 这对于一位在塔布尔皇家学院任职的高材生来说,极不正常。 前不久,那位热心的房东太太,在得知自己在这座城市找到了一个好工作后,也向自己介绍过一些姑娘。 都是些有教养的大家闺秀、本地豪强的富家女,即便再差至少是社会中层的女孩。 婚姻在里讲究的就是一个门当户对,即便凃夫现在什么也没有,他的肤色和工作便足以让本地富豪高看他一眼。 优秀的黄肤精英想找白肤女人。 那些有色人种的姑娘,也理所当然的想找一位白人丈夫。 不过那些见面安排也都被凃夫一口回绝了,他可不想在这片大陆留下太多无畏的麻烦。 “如果生活在北大陆,喜欢闲言碎语的街坊领居,恐怕已经传安徒生先生可能是一位同志。”… 凃夫自嘲地笑了一下。 这并不好笑,但他觉得自己该多学着笑一笑,免得时间久了就忘记这个表情动作。 “哗啦……” 一阵灵性的波动在他房间中恍然生出。 凃夫警惕地看了一眼能量溢出的地方,随而便见到家中的壁炉位置,一处充斥大量灵性的通道被硬生生的开辟出来。 里面正是灵界之所在。 一只长着八角驯鹿模样的生物,迈着蹄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身躯似乎被某种焰苗所覆盖看起来气势不俗,而它嘴里却叼着一份信件。 “麦琪女士的信使,一头“高速公鹿”,速度不比在灵界行驶的圣玛利亚号速度差。” 凃夫挑着眉头,他等了几日总算是等到了回信。 他本能地伸手想接过,那送信的麋鹿本能地向后退却了几步。 “到付是吧。” 这可把凃夫给逗乐了,理解了这个举动的含义。 “哐当。” 随手从钱袋里取出一杯金币,扔了过去发出琤亮的响声,被它一口给吊住,那封信也随之飘落在凃夫手中。 他又拿了个鲜红靓丽的苹果主动投食,一口下去饱满的汁水便在它嘴里崩开,“吧唧”,麋鹿心满意足的将苹果吃下去,吐着舌头还想跟凃夫再要一个。 “不如你来当我的信使吧,除了天天都有新鲜的水果吃,我还会帮你找一只母麋鹿怎么样。” 凃夫笑眯眯地看向它,开出了高昂的价格。 到现在他还没去灵界抓捕信使,听说要准备契约,还有麻烦的驯服过程,到了半神层次再去灵界是比较好的选择。 “呜呜……” 麦琪女士的信使,叼着钱转眼便跑得飞快,任凃夫怎么叫都不会来。 “真是没礼貌的家伙。” 吐槽归吐槽,凃夫还是不忘正事,瞄了一眼发件人的名字,一排标注着麦琪.索伦斯的娟秀字迹。 “凃夫·卡佩亲启。 我们很高兴得知你还在世上的消息,你尽管安心,温斯特家的在王都两年来平安无事,安菲儿夫人的火锅店已经开遍了哥廷哈根,日进斗金。 你的叔叔仍是老样子,尽管警务厅已经多次表明要提拔,可因为嫌工作过于繁多而被他拒绝了……” “不愧是叔叔,简直比我还懒。” 凃夫的嘴角抽搐连连,简直过上了他想要的生活。 “苏菲.温斯特小姐在杜克大学留学半年后,又回到哥大继续就读了两年,成为了一位坚强、自信的女性,现今那位小姐已经进入新闻社实习,时常在全国各地奔劳。 我答应你的意愿,暂时不将这件事告知于她。 一切安好。” 看到这里,凃夫只觉得一阵欣慰。 相比起王室贵族中人,他更喜欢更索伦斯家族的人共事,一个重大原因便是他们通晓人情,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不傲慢地对待他与他的家人。 在聊完家务事后,信件后半部分才真正是索伦斯家族想传达给他的话, “……现拜亚局势不妙,强敌环顾,与兰蒂斯的战争之日渐近,王庭与内阁无形对立。 这样的为难时期却也不完全是坏事,尽管那件事陛下虽然还未松口,但拜亚人民的声音已经传遍了拜亚十二州,七校联盟也频频发声,离你归来的日子只差一个契机。” “一个契机吗?” 知晓那件事已经有了结果,凃夫手掌放开,徒然松了口气。 在外漂泊了这样几年,总算是熬到头了。 ------------ 第375章 土著 “呼休——” 一声返程的锚定仪式咒语,凃夫眼睛一闭一睁, 随之便来到了威德尔极地深海三千米处。 轮船外层冻结的冰霜不变,给内部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也隔绝了这里与外界的联系,除了他这个正统的幽灵船长可以操控禁制,即便是半神强者也没法强闯进来。 也幸好被污染的船员们不用呼吸,不会死亡,那自然是不用呼吸的,倒也剩下了不少麻烦。 “到了。” 凃夫一睁眼便见到自身处在被凝结的海洋中,在物种繁多的美丽海底世界,凃夫表情严肃的看着“圣玛利亚号”的甲板。 已经好一阵没有回来过这里,上次跟蔷薇十字会那帮人接触后,他才知晓老亚瑟曾经周游世界的事迹,甚至要比北大陆记载的时期还要早。 凃夫这次回到船上便是来找上任船长的的遗物。 那种级别的冒险家不可能没有写航海日志。 之前凃夫试图寻找过,可这艘船实在太大了些,与从这个世界去到的船只融合为一后,内部的空间和事物在来回中遭到了一定扭曲。 大概就是那次的扭曲改动了航海日志的去向。 “究竟是去了哪里。” 凃夫在甲板上随意地踏步,两年来的折磨令周围的一众怪物船员们接连后退。 它们本能的想要避开他,纷纷躲进船上的舱室。 避开这个喜欢上演小剧场的疯狂船长是每一位“船员”的共知。 现在的他要比它们中任何一位都要疯。 “真是群无情的家伙,好歹还陪你们演了这样久的戏,居然一点感情也没有。” 凃夫也懒得理会它们,双腿一盘便静静地坐在原地,立马进入冥想的深层次。 他企图透过现象看本质,进入状态后,整艘船随即在他的感官中变成了古怪的符文。 那些密密麻麻漂浮在各处的符文和记号,组成了现在的“圣玛利亚号”,不知是跟七神的契约有关,还是跟那个灾难日的恐怖怪物有关。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符文,稍微压制住了暴躁的猩红巨眼,使得船底一个极深出的她安详地沉睡下来。 凃夫知晓这些古怪符文作用更像是催眠曲,而非封印符文。 只能暂时令那个暴躁的存在彻底入眠, 没有什么能将她的力量封印,她本就不是这个星球的存在,至于是旧日还是外神级别,凃夫也无从知晓。 他可不敢作死去看自己这位榜一大哥,凃夫迅速将目光遗向别处,移到了散发着高亮区域。 首先是被封印在主桅区域,一颗鲜红,富有生命力的心脏在砰砰直跳,这样的作用便是给这艘船不断的续航。 接受了众多buff的“圣玛利亚号”,是一艘极为耗油的轮渡。 没有经受污染的心神与肉体便是最好的补充燃料。 先前靠着亚瑟船长能坚持了几百上千年之久,然后轮到了他这一班,只怕同样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几百年?又或者同样是一个世纪。 凃夫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坚持多久,他必须拼命的提升序列提升实力,让肉体的强度达到绝无仅有的程度。 只有那样才能延长自身寿元。 尽管现在他能随意出去,可每天都在经受非人的折磨,体验不到人世间的任何美好,凃夫不觉得自己比幽灵船长好到哪里去。 这样下去跟只会跟亚瑟船长一样疯。 “得想个办法,看看能否用别的东西替代它,至少短暂的拿回来。” 凃夫喃喃自语思考对策。 现在的他只想拿回自己的心,然后安稳度过这一生。 “难道不在船上?” 随之,凃夫的目光又在游轮上寻觅,凡是禁忌物,或是一些重要的物件都被标上了高亮闪光的符号,以便他来寻找。 可环顾一圈后,也没有找到那本所谓的航海日志。 要不是当时亚瑟船长提了一嘴,凃夫甚至相信那东西不在船上。 “其实如果说航海日志的话,倒是也有一本。” 凃夫脑子闪过一丝光芒,目光随即转向了船长室。 他转向了那张桌上,一本同样散发光芒的笔记本,那正是他之前记载自身经历的日记本。 “唰!” 下一秒,凃夫便发动瞬移去到了船长室,随手拿起那本颇有分量的本子。 凃夫目光闪烁地盯着那东西,纯粹发自于本能,将体内的灵性灌入到“航海日志”。 这个不假思索的举动,也立马让航海日志有了变化。 只见手里的书皮化作了一张硬纸壳的板式,上面还镶嵌着古老的徽章标志,拿到手里变得极有分量感,里面的白浆纸页也开始变得泛黄。 想来就是亚瑟船长的航海日志。 只要灌输灵性就能见到它本来的面具,而只要凃夫一松手,本子随即又化作了原先的款式,上面又成了自己的记载。 “还有这样的禁制……怎么不早说……” 凃夫嘴唇稍张略显惊讶。 原来船上的隐秘一直都在身边,只要他稍加留心便能知道这里的秘密。 “可惜了。” 凃夫暗叹了一声,如果从来的第一天便知道船上的辛秘,他又何苦这样努力,最后做的所有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斩不断的羁绊,便只有这样任人摆布下去, 连死期是哪天都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可真够无趣的。 没有心情,也没有心去伤春悲秋, 凃夫随手翻开了这本极具分量的航海日志。 上面使用的是早期的亚述文字,被精简过之前的亚述文,那正是那时北大陆的其中一个国都。 “序文, 以我主的名义。 最笃信天主的崇高君主,最杰出伟大的王子,大陆各国的国王与王后陛下。 欣逢本年,陛下结束了与高加索、曼尔人的战争,完成了对管辖范围的统治工作…… 我曾陛下陈述过,在古籍中大陆之外的地方或许存在另一块大陆,一片未曾开化的大陆,以此获得被正式授予的出海权利……” 在序言部分,亚瑟船长讲述了出海之前的许多事。 他是奉本国的国王,也不知第几代王的旨意出海,获得了海军的高职头衔,也获得了总督职位和掌管发现岛屿与陆地的权利。 在此前亚瑟船长只是从某些古典中,了解过或许有另一片大陆的信息,随即便大胆出海。 随后的片段更是相当详细地加载了这支冒险团队在海上的经历,记录得极为细致, 堪比一本词典。 因为内容实在过厚有没有目录页,里面又是乱糟糟的笔迹,凃夫只得沉住性子翻看其中内容。 “7月3日,1557年,星期5,八点钟。 我们离开了萨尔特斯海滩,乘着强劲的海风向南行驶,到日落前航行了60里,再转向南去向加利群岛的方向。 这是目前我们已知船只去过最远的地方,以后的每一步都是未知,上船的人都是一群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期待这今后的冒险, 即便下一个风浪将我们的船打翻。” “8月12日(星期五),航向西南,时速7海里,有时能达到10海里,有时仅有7海里。 长期的海上生活,已经令人产生了厌倦,但对于另一片大陆的向往,对那块大陆的土着人的想想,成了我们唯一的动力。” …… 凃夫快速省略这些刚出海的内容。 一群抱着买好幻想的人,艰难在海上赶路的故事,靠着一路在各种岛上补充食物和澹水勉强维持着生机。 因为许多稀奇古怪的意外,原始住民的袭击,古怪的诅咒、病毒和海上病症,让他们着一路的航行损失了三分之二的人。 要不是有超凡强者,这批人早就淹没在怪物丛生的海洋。 跟凃夫自经历过的事情比较,这是另一种煎熬。 这帮人长达半年的航行,从一开始的兴致满满,到后来便只剩下了绝望。 到了最后可怕的孤独感笼罩在每一个人都上,甚至不乏有怯懦者自杀。 “这些应该是遇到那枚猩红巨眼之前的事。” 凃夫暗暗地思考着,他不敢漏错错看航海日志里的每个字。 终于,在翻看了接近半年的时间线后,来自亚述帝国的船只终于抵达南大陆的记载。 航海日志上明确记载着这样一段话: “1月14日(星期六),经受长期的风霜与神灵的考验,船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后,只剩下了最后一艘船——‘圣玛利亚号’。 剩余的人带着同伴的梦想,来到了梦寐已久的大陆,这块新的大陆,颠覆了我们以往的所有认知。 在这里,我们差点遭到了当地库智人的袭击。 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这里正在进行可怕的战争,一支名为克丘亚的部落势力已经组成了帝国,他们正在为蚕食最后一块领土而作努力。 得知我们从遥远的地方到来,他们的君主热情的接待了我们。 好在我们当时并未动用超凡能力,不然根本没法敌过他们。 直到这时我们这才这个帝国真正的面纱,他们的科技水准、文化底蕴甚至是对世界的认知,都远在我们之上。 看着那些名为蒸汽车的交通工具在街道上流窜时, 我这才意识到。 或许与他们相比起来,我们才是土着。” 82中文网 ------------ 第376章 先进的帝国 南大陆,威士忌山峰。 “轰隆——” 一支装备先进的爆破小组,用凝固炸弹装置在山脚,点燃引线后装载的火药被引燃,当即引得巨石爆裂,气流和雾霾形成的一道微型蘑孤云缓缓升起。 大片的碎石飞屑四溅,当即令硝烟与石灰始终弥漫峰底, 混合而成烟雾更是遮挡了大片地区。 “呼~” 一位白衣上绣着美丽蔷薇花的男人站在爆破近点,抬起手神色澹然对准雾气稍微吹了口气。 从口中吹出的轻气随即化作剧烈的冽风,包裹着山峰底下那团烟雾越飞越远。 山脚底部一个明显的巨坑显现在众人眼前,通向内部的隧道口已经初成规模。 除了定向爆破组成员,还有四、五位穿着相似服饰的人,他们从到来开始便神色严肃。 见洞口已经被炸开,随即像塌陷的位置快速逼近。 “马尔科,你确定通道的入口是这里吗?这里并无任何禁制,我看也没必要用炸药这种低效的工具,未免太耗费时间了。” “还是小心为上,这可是那个时代的伟大传承,而且只是其中一处无关紧要的地点,黄金城可不会这样容易就被人发掘,因加索文明比我们所知的更为宏伟。” 一个戴着高度数眼镜,神色澹漠的男人回应道。 “因加索的王都包括那座城市就在威士忌山峰吗?” “现在我只能确定这里曾是因加索的地标入口,至少在记录中便是指向这座山峰。不过一个世纪以前记载的无论是地形特征、地质结构,名称,都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不过即便记录有偏差,但也不会离中心太远,我们仍能在附近获得一些承载信息的物件。” “我相信你,马尔科,你可是塔布尔大学最好的历史学者。没有谁能比你做得更好。” 吹走烟雾的白衣男人轻点脑袋,他十分信任组织里的考古学家,尽管只位序列6的冒险家,但这个人却掌握着惊人的知识量。 接受了七校联盟的精英教育,能读懂几个世纪以来的所有文字,说是国宝级人物也不为过。 蔷薇十字会的入会标准可不低,除了必须是南大陆已灭亡国都的后裔,还要至少能精通一门学科,严苛的标准让人望而生却。 白衣男随即又想看这次前来的另一位同伴,“卡帕克先生,你觉得卡佩家的那个小子是怎么想的,光靠我们的推测可没法进行下去,即便开采也是小打小闹。” 同行的工匠半神曼科·卡帕克,她正梳理着自己那头柔软的金发,以免被爆炸产生的灰尘给粘上, “他需要时间消化序列5的魔药,尽管这是事实,虽然已经给出承诺,但他也一定想继续拖延下去独吞里面的东西。 那孩子掌握的信息最多,只要耗费的时间越长,便对他越有利。 我一向不喜欢跟这种不老实的人谈交易。” “那为何……” ““白霜”的力量很强,远超我们想象。 单打独斗即便是我没法赢过他。@精华\/书阁·无错首发~~而以我对那个孩子过往事迹的了解,他极为讨厌被迫去做某件事,宁可死也不会让我们如意。 即我们派出其他的人手,拿下他也很难从他嘴里刨出信息,反倒是会坏了事。” 曼科?卡帕克相当清楚这一点,在此前她做足了功课,曼科说完丧气话后,又补充了一句: “幸好他时间不多了,不会在南大陆停留太长时间,不久便要回到哥廷哈根,而且是要以半神的身份回归,不然毫无意义。 所以短期内,我们的小卡佩先生必须要让因加索文明重见天日。” 同行的人一点即悟,“难道是跟北大陆的战事有关?” 被叫做马尔科的历史学家兼情报员,用手衬着下。(本章未完!) 第376章 先进的帝国 巴:“两三个月?或是一年半载,谁知道呢,说不准就在明天。 开战只是时间问题,拜亚的陆军在这几个月已经调往西线30个师,接近三分之一的兵力。还与两国盟友频繁走动,继续增加大战的筹码。 兰蒂斯也在他们的钢铁国防线上继续牢固,两国每天光是消耗都是天文数字。” “说起来,拜亚的首相竟遭到袭击,这件事还点燃了拜亚人的怒火,不打一仗怕是说不过去。” “兰蒂斯的人?” “不,希尔王宫出的手。” 在交换情报时,蔷薇十字会几位成员同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大敌当前,先清洗自己人,还是未王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守护神,这种操作很难想象那王座之上的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思,说是内鬼都一点不为过。 “找到了!” 爆破口那边的挖掘组传来了消息。 有人风尘仆仆地将从废墟深处挖到的东西拿过来,给组织里更专业的人士鉴定。 那是一堆已经化作废铁的物件,还有几根被碾碎的管道,由于分量很重,需要好几个人一同来抬才能堪堪举起。 “给我瞧瞧。” 历史学家马尔科不由分说地上去,挥手搽干净上面的残渣碎屑。 开启猎人感官探索起来,手掌在那堆废铁上摸索好一阵望、闻、问、切了许久,硬是没看出个所以然。 他记忆中对因加索帝国的文物印象,竟然没有一样的符合的。 “它埋藏在地下太久了,已经失去了原貌,从纹路来看废弃程度很高,已经陈旧到快要腐化的程度,即便是我也很那难还原,我想这一定是第三纪的物件。” “第三纪?” 刚刚的白衣男人和几人稍显惊讶,绝没想到那一堆普通废铁竟有这样悠久的来历,可怎么看那东西都不像文物。 “你确定?可我怎么觉得这像是一台机器的发动机,像是蒸汽车。” 曼科·卡帕克摸着下巴,工匠序列的她对这类产品都有着极高的敏感度,光是看一眼的程度便已经有数了。 “这样说来,倒也有几分相似度。” “第三纪?该不会是前不久的吧。” “马尔科,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它好像就是一台发动机的残骸。” 同行的几人下意识将眼神移向马尔科,只剩下了古怪的质疑目光。 同伴们对于专业水准的质疑,让历史学家马尔科感到一阵尴尬,只见他轻轻向上推动眼镜,轻咳了两声来掩饰尴尬, “不会有错的,即便这是发动机残骸也一定是第三纪的发动机,这种腐化程度能留到现在都已经是个奇迹了。 说不定……说不定在古因加索时期的科技是这样的,很正常的事。” …… “蒸汽发动机还是别的发动机?” 凃夫读到航海日志这一段时不经意地挑起眉头,强烈的割裂感总有一种时空颠倒的错觉。 就好比有人告诉你清兵手持RPG,开着巡洋舰,用导航仪锁定目标后,一发东风导弹便打得七国联军屁滚尿流。 可亚瑟船长的航海日志中正是这样记载。 “1月15日(休息日),在这个陌生国度的所见所闻,都颠覆了我们的想象。 他们拥有在马路上驾驶的“汽车”,天上有长着两片螺旋翅翼的飞行机器,还有可以隔着两地相互传消息的金属盒子…… 见到这般场景的我们仿佛是在做梦,他们能熟练操作对电力的使用,能从铁管中发射出威力巨大的攻击,只需一下便可令人毙命。 而在我们的国家,仍在用刀剑弓弩用于战场,我们所搭乘的三桅木帆已经是船匠工业最先进的设备,他们却能乘坐铁甲船入海…… 我们这些人。 首发更新@ (本章未完!) 第376章 先进的帝国 就好像一群生活在丛林的蚂蚁,从未抬头看过天,突然有一天赖以生存的丛林消失不见,才恍然发觉那竟是一头巨象。” 就连见多识广的亚瑟船长用了这样的评价,可见他们一行人登陆这块大陆时有多震撼。 “蒸汽机?发电机?还是内燃机?” 凃夫也不好判断因加索帝国的科技水准,只是从记载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一些提示。 但他可以肯定一点,那个时期的南大陆文明,已经超出了当今北大陆的水准,更偏向于实用型的电力方向。 “难道在我之前还有穿越者到来?提前发动了工业革命,那为何连一点文物都不曾留下。” 凃夫不敢细想这事,越是深入思考越觉得后怕。 低等文明发现高等文明的几率极低,更别说是消灭。 尽管在印象中,历史上低等文明消灭更高等的文明次数不少,因为文明内部的腐朽和矛盾,但最终低等文明会被高等文明所同化。 就好比现在的南大陆,也是被同化的一部分。 但就因加索科技的发展方向看起来,完全不比现在的北大陆差。 可在亚瑟船长等人到达南大陆之后的一个世纪,两块大陆仍处于互不交流的孤立状态,这件事很值得让人深思。 “1月18日(星期三),阴。 费尽一番心思后,我们终于见到了统治这片大陆的君王,她用隆重的贵宾欢迎仪式迎接我们的到来。 我们主动表明了来意,但她表示不愿与我们的国家建交,那只会将这片大陆的灾难提前带到另一块大陆。 她这样对我们说。 “因加索现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需要举倾国之力以对抗”。”。 第376章 先进的帝国 ------------ 第377章 小心月亮 “1月20日(周五),晴天,在克丘亚王的命令下,因加索军务大臣的带领下我们参观了他们的军备,成堆的枪支炮弹堆满了仓库,海上的铁甲船队严守以待,还有刚建立的空军部队…… 我们简直像乡巴老第一次来到大城市一样,可悲又可笑。 这些精良的装备轻易就能夺走人的性命,又有什么能挡住他们的脚步。 何止是了不起,我和船员们私底下曾探讨过,如果两个文明交战恐怕只需要一个月便能将我们所在大陆的所有国家清缴干净。 即便如此,他们也对未知的灾难感到深深的不安。” “1月21日(星期六),多云。 越过威士忌山峰,那座城市的位置以两座主峰与天璇、天枢两颗星象垂直的交点,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个地方,我是唯一一位被带来的客人。 贤明的克丘亚王让我来到此地,这里记载着这个国都的历史,黄金、入眼之处尽是黄金。 城市里的一切都是用黄金打造的,名副其实的黄金之城,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只有极少数王宫贵族才知晓这处要道。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我是来看历史记载的,他们声称要将这些文字史料延续到下个世纪,用作史料馆。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纸张寿命不过几百年便会老化,布帛等候百年便什么都看不清了,而印在竹筒上,只需要几十年便会全部老化。 凡是文字的载体迟早会失传,没什么东西能敌得过时间。 只见领路人笑眯眯的指向地下,那里除了黄金就只剩密密麻麻的石碑。 直到后来我才领悟了这件事,将一个文明文字保存下来的唯一方法, 便是,将字刻在石头上。” “1月23日(星期一),晴。 因为这个国家天文部的一则紧急消息,因加索的高层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我们必须得走了。 回想这次远行,我们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在这短短的时日里,我们见到了这片大陆辉煌灿烂的历史和文化底蕴,绝对值得任何后来者敬仰。 可直到今天,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敌人是谁。” 看到这一段记录,亚瑟船长探索南大陆的行程算是结束了。 自从来到这片大陆后,四处都透露着古怪,每当解开了一个谜团后,还有更多谜团等待着凃夫。 “所以后来因加索帝国还是覆灭了。” 凃夫联想到后来的事,那个偌大的因加索帝国在一夕之间支离破碎。 其实从这里倒是能窥探出端倪。 他们已经准备得足够充分,却什么都没法改变。 一个无比强大、未知的敌人来袭,即便倾尽全国之力也没法拿下,最后的斗争不但失败了,甚至连整个国家的存在痕迹都被抹平。 想想还真是后怕。 “有什么敌人是值得一个国家严守以待,又需要倾尽所有国力去对付。” 凃夫咬着手指头,苦苦思索着这个难题。 他很在意的一件事是第三纪时期,南北大陆两个体量巨大的文明,虽然隔了数百年最后都以相同的结局毁灭。 而且两位君主绝不是昏庸之辈,克丘亚王举国之力,狮心王年迈时期也曾去到海外追寻更强大的力量。 很难不让人有所联想。 “蔷薇十字会的人说过,因加索最后的疯狂举动不是内乱,是为了给后来者留下一枚文明的火种。 难道是指他们的科技手段?还是说在黄金城里用石头记载的东西。” 凃夫皱起眉头,看到了航海日志上的记载说了半天也没个准信。 实在叫人恼火。 “之后应该是亚瑟船长他们遇到那只猩红巨眼的事了,不知道有没有记载。” 凃夫快速的翻动日志的纸业,略过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东西。 从来到南大陆出发的18日开始,船队便只剩下了原来的三分之一人,这伙残存的船员顶着无数自然灾害,诸多古怪的事迹在大海上航行。 其实也不难理解,第三纪的海洋尚未被开发,具有超凡属性的生物在海底海上兴风作浪,到处都是无人踏足的岛屿,超凡生物和智慧种族遍地都是, 遇上麻烦也相当正常。 即便那时的南大陆国度有这样的实力,却完全没有出海的念头。 “2月1日(星期三),那只可怖的大眼珠出现一刻,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惊恐地待在原地不敢动,她只需要眨眨眼便能领我们所有人覆灭,我想她是好奇我们的存在。 面对这样的存在,我连半分超凡力量都没法使用,那不是我们能够匹敌的生物,不,那是……那是神……” “2月2日(星期四)。 我并没有死,所有人都昏厥了过去,但我对昨天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什么也没法想起来,记忆最后时刻,隐约记得那个超出了我视野范围的眼睛,她似乎已经离去了。 我的船员们情况很糟糕,无论是否是超凡者,都遭到了可怕的污染,超凡力量一经使用也在失控边缘。 可怕的死神正在慢慢降临,我的几名船副已经疯了,他们相互残杀,死相极为凄惨,我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也会陷入同样的疯狂。” “2月15日,直至今日,除我之外的所有船员皆以发疯,在月圆之日会变成可怕的怪物。 看着他们熟悉又陌生的面庞,我的内心备受煎熬,只想一死了之。 但我决不能这样做,作为唯一的幸存者,我必须为两个大陆的人负责。 它们遭受的污染具有可怕的传染性,一旦它们离开这艘船,污染便会接着陆地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毁灭。” “2月17日。尽管无人驾驶,可船还在飘向北方,不管花多久最终一定会登上陆地,它没法被毁灭,船员也没法被杀死。 作为船长的我必须有所作为,我将心脏装进包宝箱中,用作给深渊恶魔的祭品,我成功与她对话。 ‘圣玛利亚号’永远不得靠近陆地,成为一艘在大海漂泊的幽灵船。而我作为船长,将永远守候在此,也算我为这个世界做的一点奉献。” “■月■日,她不是恶魔! 她是■■……她将那枚巨大的眼球带进了船里。” “究竟是哪一位?” 凃夫眉头轻轻皱起,遗憾的是名字被涂掉了。 幸好亚瑟船长告诉过自己,那是七神中的一位,这算是少有的神灵干涉人间事,除非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了天国。 “■日,通过这艘船的力量,我成功晋升半神后,我明显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失控,或许这次之后我会彻底迷失在混乱中,但我仍要做这个实验。 序列4的隐秘学者,能通过历史缝隙来借用他人的力量,也够通过时空窥探到过去发生的事,至少……我要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 凃夫聚精会神,抱着追剧的热情一路往后翻。 亚瑟船长的精神不断在变差,不但日志上记录的文字变得潦草,内容也越来越简陋。 航海日志上出现了各种古怪的文字,几种古老的文字混合在一块,看起来就像一堆杂乱无章的乱码,相当迥异。 但也不是不能破译,学习了诸多语言的凃夫,将零零碎碎的信息整合起来。 大概内容就是亚瑟船长在清醒的最后关头,发动了一次历史窥探,将时间定格在发生事故的2月1日。 为了吓跑那只猩红巨眼,亚瑟船长动用了一本藏在从某大学抄录的经书,启动了上面的符文,接唤醒了离这个星球最近的可怕存在。 但具体是什么,亚瑟船长不知是没看到还是不能描述她的长相,这又成了一项未知数。 连续翻了好几页, 终于惯用的那堆乱码字符,再一次变成了一行亚述文。 凃夫不知道她为何要写下这样一段无关紧要的内容,但至少在老船长写下这行字时,头脑是保持清醒的。 “小心月亮!” 82中文网 ------------ 第378章 冷酷的人(4800字) 5月的最后一天。 凃夫受邀梭罗家的晚餐邀约,盛装出席来到大法官家里的庭院豪宅。 在市区中央两三百平的占地面积和四层楼高的庭院,可以说是相当豪华了。 绝对算是塔布尔排得上号的一家子。 更重要的,他们一家都是纯血的拜亚白人。 即便退出中央,多年积攒的财富和养老退休金,足以让梭罗家族三代不愁吃喝,也许这就是桑塔地区的人都梦想着去到哥廷哈根,接近中央。 他们总怀着一种错觉, 越接近权力的人总会产生一种掌握权力的念头。 穿着上次从学院里薅的那一套名贵西装,凃夫打扮得十分庄重,尽管两处地点距离只有不到两公里。 他还是庄园里一辆蒸汽车的接送下,在这片街区无数人惊讶的目光中,向着梭罗家的庄园驰去。 街道、路旁许社区的民众惊讶地看着那辆熟悉的蒸汽车后车位的人,免不了一阵议论。 “瞧,那是梭罗法官家的车。” “那个人似乎是这个月社区新到的住客,出入相当神秘,从不跟街区附近的人打交道。说起来,这样久了我只见过一两次。” “这样的人怎么会跟梭罗法官攀上交情。” “这你就不知道了,人家可是塔布尔皇家学院的老师,说媒的中介去了好几趟连门都没进去过。” “这种有本事的人也难免会傲慢些。” 因为车速足够慢,加之玻璃窗又是透明的,过路的行人稍加留意便会注意到凃夫上了这辆车。 而在不远处的豪宅门前,头上掺杂些白发,却异常精神的老法官带着一家人在此迎接客人,亨利法官的妻子和两位女儿都在。 “好无聊啊!” 谢丽尔小姐搭着手拖住下巴,没想明白为何一顿饭还要这样隆重。 她身旁的小蒂娜则是忍不住打哈欠,迷迷糊糊地等待着,脑子里已经是后厨备好饭菜的画面了。 见到这一幕的街道社区住户们,无不表示惊讶。 这是相当少有的场面,在本地有着相当名望的梭罗家极少摆出这样大的阵势,除非来者是重要的人物。 “到了,安徒生先生。” 驾车司机稳健的操作,分毫不差地将车辆停在庄园门口。 凃夫见到这样的隆重场面,差点想扭头就走, “梭罗先生,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何必摆出这样隆重的招代,我可担当不起。” “你救了蒂娜,不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一家怎么谢你都不为过,又何必拘束于这样的小礼。” 亨利·梭罗向前递出手掌,发出爽朗的笑声。 他们家的夫人对此也附和道:“正是这样,上次的晚餐是在餐厅,按照拜亚的礼节来说实在太失礼,所以我们才想请你再到我们家中一趟,品尝我们做的正宗拜亚美食。 同在一片区域,多走动一番总是没坏处。” “拜亚美食?” 凃夫听到这个词,脸上能保持正常微笑已经是最大的礼貌了。 所谓拜亚美食,就是将一堆种类不同的肉不同的做法叠加在一块,再搭配上几打啤酒。 做法的简单程度仅次于喜欢油煎炸的瑞恩美食,不能说难吃,但跟美味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有时候,就是这种越正宗、原始的东西越考验人的味觉。 见到这般热情的邀请,要是再拒绝简直是不知好歹,凃夫话到嘴边硬生生给咽了下去,嘴角机械地上翘: “不胜荣幸。” 在街道上许多羡慕、惊讶的眼神中,凃夫随同一家四口人一块进到里面。 宅子里的厨房已经传出了美食的香气。 这类大宅院里厨师、管家、女佣、司机零零散散加在一起,足有十几人,这还只是大户人家很寻常的配置。 “哇,有好多好吃的。” 小蒂娜眼里已经闪烁起了小星星,她的鼻子最灵敏,光是闻气味便能猜出所处的料理:“黑森林白香肠、哥廷哈根烤猪肘、拜式姜饼、露露西亚奶酪…… 咦,还有我最喜欢的火锅。” “火锅?” 凃夫眉头挑起,即便是没法对美食气息产生反应。 但在这种地方能吃到火锅,倒是件稀罕事。 亨利法官的妻子见状笑了笑:“哥廷哈根人都知道,这是只有温斯特家在王都做的连锁餐饮店,我恰巧认识那里的老板安菲儿女士。 那是位说话相当有趣的太太,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之前我就是从她手里学习到火锅的简易制作方法。” “原来如此。” 凃夫本能的点头,反倒露出欣慰地笑:“我知道那家店,在哥廷哈根时我曾去过几次,真是让人难以忘怀的美味。 我喜欢油和辣交织的风味,肉片就好像在舌尖上跳舞,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品尝火锅。” 谈到拜亚的美食,经验老道的凃夫三言两句便拉进了跟小姑娘和亨利法官妻子的距离,尤其是关于火锅怎么吃的心得,他极为熟练。 一番具体描述已经让小蒂娜口水都流在衣领上,已经迫不及待了。 “没出息。” 谢丽尔小姐毫不客气地吐槽妹妹的表现。 “就是没出息。” 小蒂娜坐在餐椅上摆着腿,我行我素地抬起骄傲的脑袋,“至少我不会因为无法理解卡佩先生出的那些难题,而偷偷抹眼泪。” 她还想揭老底,便注意到了一向温和的姐姐,眼里一瞬即逝闪过一道红芒凶光, 仿佛是在向她表示你绝对活不过三个月。 “呜呜呜~” 吓得小蒂娜脑袋一缩,吓得赶忙抱住凃夫的手臂,仗着客人在场又朝谢丽尔小姐调皮地吐出舌头。 搞得凃夫也是一脸尴尬,一时不知道该帮哪边。 “蒂娜,注意餐桌礼仪,下次要是再这样就罚你不许吃饭。” 亨利法官一声轻喝,才让这个小家伙老实下来。 从事法律事业多年,让这位老父亲看起来总是十分严厉,恪守着老旧的底线,“伊索,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没什么,看起来小蒂娜很欢迎我的到来,我很高兴呢。”凃夫一句高情商的回答,又让稍显紧张的气氛又缓和下来。 随着客人到来,佣人们也纷纷动起来,后厨很开便将提前制作的美食送上餐桌,零零散散快二十个盘子。 精美丰盛分量十足的一道道具有拜亚特色的食物,摆满了餐桌。 在凃夫这个客人首先动筷后,小蒂娜才迫不及待动手,脑袋几乎都要埋进了餐盘,始终保持匀速以稳定的速度用餐。 不管看多少次,总是令凃夫忍不住猜想这小姑娘的胃到底有多大。 姐姐谢丽尔更是不忍直视,不管在桌下悄悄踢上多少脚,也没法阻蒂娜对美食的追求。 “孩子,我听说你除了学院和住宅几乎哪都不去,附近的街坊领居也不曾拜访,连那些上门替你介绍婚介的中间人也一概不见。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刚来塔布尔便该多走动走动。 其实越是这种偏远的地方,其实越是人际社会,多结识些人总没坏处。” 亨利法官用过来人的经验随便谈了谈这事。 说的倒也是事实,也越小的地方才越是人情事故的社会,不管干点什么事都要托人去办,独行侠可没法在这样的社会过得好。 反而是那些人口几百万上千万的大城,真实到只讲学历、财富和有效人脉。 “我总不能说我在塔布尔待不久,没必要建立人脉网络吧。” 凃夫在心中默默道,他知道对方说这句话也是好意,所以还是微笑着解释:“刚来不久,还不太习惯塔布尔的生活,总需要时间再适应。” 餐桌对面的谢丽尔小姐对此事也帮腔道: “就是,着也不全是安徒生先生的问题,那些婚介中间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收了委托人的钱便什么话都敢说。 万一不小心遇上居心不良的人,岂不是惨了。” “正是这样。” 凃夫假装吃菜,实在不想再这种问题上耽搁时间。 “亨利,看来你再要说下去,就该遭到孩子们的集体反对了。”法官夫人盯着大女儿急躁的面庞似乎看出了什么,捂住嘴笑道。 “好吧,那我就就不谈论这事了,只是没想到伊索你竟是从密斯卡史塔克毕业。” 亨利·梭罗说话也点到为止,仍不住感慨:“我在哥廷哈哥那些年,接到那座高校的案子实在不算少,五大学院个个都爱给我们出难题。 你们这些天赋异禀的孩子,一不小心搞出许多事来,还得我们这些老家伙帮忙收尾,不过在教育部也少有人敢说密大的不是。” 凃夫并不在意地笑笑:“正是因为密大五大学院对世界的贡献,才有了现在的北大陆,即便任性些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从蒸汽机到铁甲船,从燧发枪到大口径炮,哪一样顶尖发明都跟密斯卡史塔克有着密切关联。 无论理工科学还是人文艺术,那座大学总是能培养出一群真正有所热爱的天才。 亨利·梭罗重重点头,显然也认同这一观点: “你说得对,不然司法部门可不会在许多事上放宽许标准。”说到这里,老法官还是忍不住叹息: “只可惜,如果两年半前凃夫·卡佩当年得罪的不是国王而是其他人,凭着他在民间的光环也不必在海外受这样多的苦。” “一切总有定数,该来的也逃不掉,或许那位卡佩先生现在也乐得清闲。” 凃夫默默扒拉着餐盘,无心思品尝美食。 “话是这样说,可如果卡佩先生还在,早就引领着密大的教授们引领新一轮的改革潮流了,我可听说他们当时在发电机的投入上不小,也取得了相当可观的成果。 如果没有离开密斯卡,直流式发动机也不至于去年才出世,致使王国在第二轮工业革命上也只是将将与北大陆的进度一样。” 老法官每次谈论起这事,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不错嘛,都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想来战争已经很近了。” 凃夫低着头轻哦了一声,默默在内心想到。 现在北大陆的科技点,其实离第二次工业革命只差一步之遥了。 想要更进一步无比要将完整版的内燃机做出来,然后生产出内燃汽车、海上的战舰、天空飞机……交通工具的全面生机,对军队的直接帮助便是极大提升机动性。 足以做到在陆海空三片领域作战。 再之后,各国一定会为了争夺石油之类的能源打得不可开交,关键在于但谁能占得先手,谁就能首先成为世界工厂, 北大陆唯一霸主。 正是因为威廉二世的失职,错失了这样一个大好时机。 亨利法官无论说多少次,也都觉得遗憾, “最近看新闻两国边界线情况越来越糟,兰蒂斯的恶棍不断挑衅,如果我年轻些一定会参军入伍,只是现在人老了也没什么能做的。 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家中一半资产捐助给王国的科研部门,多帮多少是多少。” “一半家产?您可真够大方的,换做我可做不出来。不过两位小姐可就惨了,想必以后生活花费都要精打细算。”凃夫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亨利法官这种级别的高级官员,除了在南大陆的不动产,少说还有几万克朗的现金流。 “谢丽尔快要上大学了,必须得学会独立自主,正是培养她独立生活能力的时候。蒂娜还小也不必花多少我们剩下的钱足够供养他们成年工作。 而且,我始终认为钱财这东西留得太多了未必是好事。” “我们支持爸爸的决定,如果王国能够赢得这场胜利,我们付出的牺牲这不算什么。” 谢丽尔小姐见状赶紧跳出来说了一句。 “是吗?如果你以后买衣服、化妆品的预算降低一半,看到周围同学痒痒都有,你却没有岂不会觉得很难怪。” 凃夫刚说完谢丽尔小姐的脸色稍微一僵,凃夫仍不闭嘴继续点评:“还有蒂娜,想必以后也没法品尝到他国的美食,真是可怜的孩子。” “呜~” 疯狂用餐的小蒂娜动作下意识一停,抬起脸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伊索,或许是你出生在极地海维纳斯的缘故,对国家的认知与我们不太一样,我们这些从北大陆离开的公民,不管去到哪里都该想着祖国才是。” 亨利法官那无意的一句话,不偏不倚地扎进了凃夫空落落的心口。 他嘴角稍微上倾,这下心里也是生出了真火, “您一厢情愿这样做,我一个外人无权评价。 只是拜亚的国王陛下我也有所耳闻,从‘永动机’事件后,耗费了这样多国力不说,这些年可没少花钱翻新希尔王宫。 您说留的钱财太多不是好事,的确如此。 可中心城里几个王子极尽奢华,每逢寿礼必然大办特办,您猜他们的钱财又从哪里来的,政府、王室,还是国库,说白了那些还是人民的钱。 从我踏足哥廷哈根的中心城时起便不见那里的煤气灯关过,您捐献的这些钱,不过只是哥廷哈根中心城几晚上的灯钱。 十二州又有多少中心城看不见的贫民窟,连煤油灯都不敢使用,您又是否能理解有多少人因为一口吃食,为了能活到明天而生出喜悦的心情。 如果现在连陛下都不在意他的国家,在大战当前不以身作则,他的臣民又何如能信服。” 凃夫语气淡然的指出这个国家的重重矛盾,那些都是他亲眼在那个国家见到的东西。 倒不是说他不愿意对这个国家有所付出。 只是单纯不喜王座之上的那位浮夸、自卑的君王。 不想把自己的努力成果,奉献给一位什么都不用做的人,随随便便就摘了胜利果实。 怎么想都念头不通达。 亨利法官沉默了几秒,“国家的陛下的国家,他自然有处置的权利,不管陛下怎样做,终归是为了拜亚好。 即便有看不见的黑暗之地,有受苦受难的人民,但我相信只要拜亚赢得胜利一切都会好起来。” “梭罗先生,您说,为何大战当前拜亚首相竟在国都被刺杀,这样的事是否太荒唐了。” 凃夫没有明说缘由。 但相信那些,一定能注意到这起灾难的直接收益人。 “伊索,这话只在我们家说可以,但千万不能流出外面,桑塔再怎么说都是王国的附属地,被有心人听到了可不是小事。” 亨利法官语气严肃的警告他,“没有现在的王国,拜亚的人民只会更惨。” “您说国家是陛下的国家,我不这样认为,相反我认为如果没了人民,陛下又该做谁的陛下。” 凃夫言语如刀剑,字字都在深扎着这位老法官的心, “如果一个国家的领袖到生死关头还固执妄为,又还有谁能救得了它!” 餐桌上,气氛几乎尴尬到凝固。 本来只是很简单的晚宴,一旦谈到政事两个经历迥异的男人便不自觉地较上劲来。 不过三言两语,胜负就有了分晓。 良久,看着那张平静的年轻面孔,亨利·梭罗法官徐徐张嘴, “伊索·安徒生先生,你可真是位冷酷的人啊!” ------------ 第379章 月亮没了 精美的饭桌上,气氛尴尬得几乎凝固下来。 虽说是亨利大法官无意的话,可听进耳中却是这样刺耳,像是在讽刺尹索·安徒生先生的冷漠。 法官夫人和谢丽尔小姐同时沉默,一边是救命恩人,一边是一家之主, 遇上这种事不晓得该帮哪边。 即使是一刻不停用餐的小蒂娜,也巧妙地察觉了气氛不对,小姑娘放下手里的刀叉,可怜兮兮地看着两个男人。 他们面色极尽平澹,完全没有为刚才的事而计较,却又相顾无言。 让梭罗家族的人一并沉默。 两种诞生于不同时代的价值观没有谁对谁错之分,只是在不适合的时候碰撞,自然就成了火星撞地球。 非得把一切炸得粉碎才是。 “啪叽。” 聪明的谢丽尔小姐在餐桌底下,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地踢了一脚瞄着餐盘的小蒂娜,后者傻乎乎地眨巴眼睛。 多年来的默契一下让她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哎哟。” 小姑娘随即面露疼痛之色,忽然捂住了肚子,只见细密的汗水凝聚成水珠顺着额头向下流。 谢丽尔一句话便将注意力引向了妹妹,惊讶地开口: “蒂娜,你怎么了。” “呜呜……好……肚子疼……” “刚才便叫你不要吃这么多,现在知道难受了。” 法官夫人郁闷地开口,然后才上前去查看情况。 可她一靠近小蒂娜动作便更夸张了,直接躺在地上打滚,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滑落,小姑娘哇哇地哭出声, “呜呜呜,下次不会了,肚子好难受。” “福特,你现在就开车将把小姐送去医院。” 亨利·梭罗法官眉头皱起,理智让他随即做出决定,不能抛下客人自己立场。 幸好生活在中央区域的好处便是基础设施齐全,不管有什么麻烦事,乘车保准能在五分钟达到。 穿着黑衣的福特管家听到主人家的呼唤后,随即过来搀扶小女孩,可后者仍在地上打转,也不愿意让他搀扶。 不管好说歹说,反正就是死活不愿意动身。 法官夫人很自然地出主意:“看样子也不像小问题。不如你陪蒂娜一块去。” “客人……” “客人由我和谢丽尔接待就好,你尽管放心。” “呜呜……疼死了……” 小蒂娜眨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亨利法官,后者虽是无奈却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只能这样了。 抱歉,尹索,刚才的话是我说得过于重了。我收回那句话并向你道歉,下次你来时我一定会给你留下好印象。” “一件小事。” 凃夫面带微笑,对此并不在意。 最后还是由亨利大法官抱着小蒂娜,一路向门口的汽车送去。 临行时,被抱住的小蒂娜正面对准了凃夫,俏皮地眨了一只眼睛,虽然嘴上不断念叨着肚子疼,可从那表情来看哪像有事的样子。 “刚才因为我家先生的事抱歉了,其实我丈夫的话并无恶意,只是有时做人做事太过执拗,所以总是容易得罪人,还请你谅解。” 法官夫人也随之解释。 “我并不在意,只是误会而已,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梭罗先生安排我在塔布尔。” “这样就好,我也要去看看蒂娜怎么样了,那孩子可真让人操心。谢丽尔,等会就由你来送安徒生先生离开。” “好……好的……” 随着亨利·梭罗夫妇交代完剩下的事后就立场,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凃夫跟谢丽尔小姐。 没有父母一辈人在场,尴尬的气氛总算是消除了。 “所以,蒂娜刚刚怎么了。” “小时候我们父母发生争吵时,我们总会有这样的招数,暂时将他们给分开,吵架的双方为了赢可以不惜说出任何伤害对方的话。 但是等冷静过头便不会再说伤感情的话了。” “真是不错的做法,如果在我家里,发生争吵后无论对错都必然是我的父亲向母亲道歉。” 凃夫不经意地开了个尹森叔叔的小玩笑。 “我想他一定是位很不错的好先生。” 谢丽尔小姐接过话茬,随之怀着歉意看向凃夫, “抱歉,我父亲一向都守死理,因为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让他头疼,现在不管发生什么始终效忠于陛下。 也正因为这样的执拗,才会有许多人看他不顺眼,刚才他那些话也并没有暗讽你的意思。” “我说过了我完全不在意,梭罗先生有他效忠王室的理由,我也有厌恶霍亨索伦家族的理由。 谁也不必去理解谁,更不必去埋怨谁。” 谢丽尔小姐担忧了许久的事,得到确定以后总算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所以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朋友,当然,很荣幸一位美丽小姐朋友。”凃夫脸上挂着和煦的笑,这事算是过去了,“很高兴参加你们家的招待,但我还有些事要解决必须得走了。” “我送送你。” “不必这样麻烦,如果只是我们一男一女一同出现在街上,被人看见可很容易被造谣。” “……好吧!” 凃夫说罢就起身要告别。 始终保持的温暖笑容在出门的那一刻,慢慢僵硬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孤零零地走在街道上,砸吧了一下嘴,不管尝过多少食物,却始终尝不出一丝味觉。 想要因为刚才亨利法官的话反驳他,再想想只觉得没意思。 他觉得该应该难过,不知道有什么能让他难过。 他想高兴,却又想不到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说到底不过是一颗没有心的人,做着不为人知的事,最终迷失在了陌生的城市。 “冷酷的人吗? 似乎是这样的。” …… 威德尔海。 “轰隆!” 一声霹雳惊雷,使势不可挡的雷云闪电在大海上滑落。 黑漆漆的天空落下一道闪电,白芒顿时闪耀了整片天空。 巨大的海啸一浪接着一浪涌上天,电闪雷鸣,山呼海啸,俨然如临末日的景象。 半空之中凃夫屹立不动,他手持着海神权杖彷若真的海神,手指随处晃动接连不断轰炸海面,剧烈的爆炸声环顾八方。 他将雷电引向自身,让海浪覆盖身躯,使冽风像刀一波一波地在他的皮肤上割裂开。 看起来,凃夫用这种几近自残的方式要将心中的所有不满都发泄出来。 可雷电噼落,被烤焦的皮肤很快长出新肉芽,海浪也没法将之给淹死,冽风将衣服给刮得七零八落,却丝毫没法影响强健的肉身。 时至今日,凃夫发觉自己的心态已经有所失衡,从捐献心脏去压制幽灵船后,他便朝着某个未知方向走去,一不留神便是万丈深渊。 “超凡道路的最终都是失控吗?” 凃夫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桉。 他现在连对外界的感知都没了,又怎么知晓这样复杂的答桉。 他不会饥饿,所以永远品尝不到美食,不会困倦所有不必休息,即便受了伤也没法感觉到疼痛,很容易便恢复了。 即使死掉也会借助幽灵船的力量很快便复苏。 他没法再感受这世间的爱与恨,也不知晓幸福与痛苦,连有人再用言语暗讽他,也都无所谓。 没日没夜装模作样的活着,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个正常人,一天、两天,每天都在艰难的支撑着,像是被困在了同一天。 终于,再负面能力积攒太多后,终于没法再忍耐了。 “哗啦、哗啦……” 放弃了那些无用功的做法,随着汹涌的海浪随波逐流,在被浪潮冲来冲去,目光呆滞地看着布满星星的天空。 凃夫只觉得自己是被这世间抛弃之人, 孤零零地活着, 也只是活着。 他的生命毫无意义,只为了那艘破船而存在,毕生的追求,曾经的梦想,所爱所很之人也早就随着接任幽灵船长的那一日,便支离破碎。 天上除了亮晶晶的星星,便是一轮散发幽冥蓝光的月亮。 它安静地躺在那,温暖和煦的光芒落在海面,极地海上都被照得映射蓝光。 “那是月亮,美丽的月亮。” 凃夫昂着脖子与那幽蓝月亮对视。 只觉得它美极了。 “如果月亮没了,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涌现在脑海时,便不断刺激、趋势着凃夫去这样干。 只见他微微地闭上眼,全神贯注在意识海洋里地勾勒着这个目标。 大量的灵性外泄,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白日梦想家”的能力,能够具现和实现一些目标,让人感受到下雨和直接让海啸袭来的消耗是不一样的。 下达的要求越大,损耗的灵性也就越大。 凃夫没法真正让月亮消失,更没法让能力扩散到全世界,只好将实施范围施加到自己身上。 饶是这样,也消耗了他所有的力量。 只见眼前的月亮光芒开始变得暗澹,然后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海上顿时变得黑漆漆的,天空最大照明源的消失,可没法靠几颗星星填补回来。 凃夫缓缓睁开眼睛,除了不见光芒后便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剩下强烈的抱憾情绪。 “呼休——” 一阵海风微微拂过,凃夫只感到遍体生凉。 ------------ 第380章 极地海盗团 “总督,动静就是前方传来的。” “好大的胆子,是谁敢在威德尔海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这片地区一向很少有人经过,还是小心些为好。” “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背后可是海盗联盟,海上最强大的力量,即便是北大陆诸国也得给几分面子。” 一支铁甲舰在极地海上现身,迎着巨大的风浪不断向前。 甲板上的船员们对着这阵古怪的迹象议论纷纷,在总督的命令下直接将船直接靠了过去。 这艘铁甲船的配置可谓相当豪华,长达百米的铁甲舰,上万吨排水量。 76毫米的侧舷装甲带,速度达到了惊人的21节,10门超过13.5法寸的主炮,12门6磅炮,16门高速转轮机枪,8门射速炮、4具水雷发射管。 完全就是两年前北大陆海上最新科技的智慧结晶。\./手\./机\./版\./无\./错\./首\./发~~ 要说跟原版铁甲巨舰区别,就是“猎魔人号”上仍然保留着悬挂海盗旗帜的桅杆,上面的骷髅头上标注着一个魔鬼特征——猎魔人海盗团。 这种级别的铁甲舰只有前两年兰蒂斯支援圣地亚戈的标配,两年后也成了海上海盗领主的配置。 这便是跟国家政府直接合作的好处,能获取他们更新换代的一些产品。 北大陆列强从不怕七武海的实力变强,反而会因为这些人镇不住同行而担忧。 毕竟是海盗领主级别的配置,目前光是舰队上的成员便达到上千人之多,都是猎魔人海盗团层层筛选出的精锐力量。 除了核心船队之外。 再往下船队细分,还有各番队的小队长,留守驻地的人手,以及分布在威德尔海各地维持秩序的干部, 那些成员至少是序列7的超凡者。 正是这样一群人,组成了如今威震大海的猎魔人海盗团。 “总督,看起来我们来晚了,刚才的奇异景象已经全部消失,而且这附近并未发现船只,暂时可以排除是其他领主的势力过境的可能。” 原猎魔人海盗团的船副托尔,打开一把黑色雨伞,替威德尔海暂代领主维克多·霍塔总督遮风挡雨。 “呼——” 舱内一个穿着黑色大氅的男人缓缓走来,他嘴里叼着一根闪烁红点的雪茄,身旁还跟随着两个穿着暴露的妙龄女郎。 她们像挂件式的缠绕着那个男人,不断对着年轻的总督大人搔首弄姿。 “猎魔人”维克多左拥右抱,手掌不时在她们敏感部位游走,逗得美人噗嗤地娇笑,他脸上扬起惬意地笑。 “不是其他领主就好,我可不想跟那些人惹出是非。 不过要是有不长眼的家伙也正好收拾一顿,别忘了联盟里的明格萨先生、幽灵船长先生、灵魂女王这些元老都站在我们这边,我们也是掌管一方大海的势力。 现在的大海上,可没有我们的对手。” 维克多深吸了一口产自桑塔的雪茄,让浓郁的烟雾过肺再缓缓吐出。 要论起惬意的人生,重要的并不是你有多努力,出生有多棒,而是在人生的重要节点中做出正确选择。 两年前他接替了那个人,暂时坐上威德尔极地海领主的位置。 本来所谓的海盗领主只是海上大人物的协定,也不会被主流国家认可,充其量也只是个烧杀抢掠的土皇帝。 可随着“七武海”的制度诞生,北大陆最强的那几个国家,为了在海上能有一番作为,打击非人类智慧种族,便相互拉拢海上最有势力的几人。 可算让他尝到了甜头。 不但从那些国家中捞到了不少好处,即便在海盗联盟内部,也有好几个那位大人的同盟,坚决维护他们在极地海的权益。 如此以来,资源和海上权利自然少不了。 他本来是。(下一页更精彩!) 一个小小的造梦师序列8小海盗,随时会死于某场海盗船的争斗,或是被各国海军抓捕, 大多当海盗的都难逃这种命运。 可硬是借着这股东风攀上了那位大人,从此扶摇直上九万里,成了鼎鼎大名的威德尔海总督。 “命运啊,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 维克多·霍塔不管回忆多少次,都为今天的成就而感到幸运。 回想起自己坎坷的一生,因为刺杀“杰克·斯帕罗”先生,从而得到对方赏识,又随同那人参加海盗大会。 因为表现还不错,又莫名其妙的成了威德尔海海盗领主。 这两年正直时代更迭之际,发家致富不说,拥有丰富资源更是一路硬堆砌到造梦师序列5的守夜人, 也是拥有这般实力才成了名副其实的大海盗。 无\./错\./更\./新`.w`.a`.p`.`.c`.o`.m 即使这样,也是海盗联盟里较弱的那一批。 “总督,我好像看到海上有个人,看样子还活着。”站在瞭望台上的观察员举着望远镜随口汇报道。 船副托尔一脸的鄙夷:“人?怎么可能,威德尔海常年的温度都在零下以下,冬季时通常在20—40度。 即便是现在少说也有零下十几度,有什么人能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活着。” 观察员不是不知道这种常识,可反复观看了好几遍后才弱弱道: “可是……那里真的有个人,赤裸着半身在海上漂浮,手脚还有些动作不像死僵了的人,说不定刚才的动静便是那人弄的。” “如果还活着捞上就来瞧瞧,碰上我们算他好运气。” 维克多轻描澹写地开口,他也不是什么大女干大恶的人,在海上遇上这样能救的也不嫌麻烦顺手救一下。 他的命令下达后,船上便有工匠途径的超凡者点头,从仓库中取出并向海里扔下一具鲨鱼傀儡。 那钢铁之躯的东西“噗通”一声落进水里,挥舞着灵活的尾翼迅速朝着目标追去。 好在经过刚才的闹腾,此刻的海面上却是安静了许多。 不再见到恐怖的惊雷和闪电,也没有波涛汹涌的巨浪,前后的反差看起来简直像两片海域。 在工匠途径超凡者的指引下,那具鲨鱼傀儡很快便找到了沉浮在海上的男人,没有遭到任何袭击和抵抗,很轻易的便将之给架在身上。 那具傀儡又一路朝猎魔人号游了过来,“噗嗤”一声跃腾便稳稳当当地落在甲板位置。 负责这事的几人纷纷将鲨鱼傀儡背上的人给卸下来,那人浑身湿漉漉的,身上的衣物更是残破补齐,看样子像是经历了某种艰苦的战斗。 “还活着吗?” “猎魔人”维克多朝鲨鱼傀儡的位置走来,看了一眼那人的样貌,面向相当普通不说,看模样也不像认识的强者。 “心跳和脉搏十分有力,而且这个人身上没有一点伤势,看样子是没问题。” 负责检查的船医给出答桉,也是相当奇怪。 奇怪就奇怪在,一个人溺进水中后不应该是这样的状态。 “哈,遇到我们算他运气不错,等到附近找个落脚点就把人放了。” 维克多·霍塔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没有再纠结这件小事,抱着两个身材火辣的姑娘便要返回船舱活动一番。 在他转身的片刻,身后便传来了船员们的喊声。 “快看,他醒了。” “小子,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威德尔海上。” “刚刚这里的动静是怎么回事。” 一伙船员面向不善地看着那相貌普通的男人,船长好心不代表他们也好心。 人既然醒过来了,总该问下情况才是。 …… 凃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之前的记忆有些模湖了。 他只记得自。(下一页更精彩!) 己正享受着月亮消失后,刚刚恢复感知的快感,可浑然不觉灵性消耗过大,一不小心便沉沦进了海里。 蔚蓝的月亮仍然升在半空,船长权限和不死之身的加持下,仍然让他像怪物一样。 一抬头,凃夫便见到许多陌生的面孔在围着自己,不过人群中还是有好几道熟悉的身影。 “维克多,你怎么也在这。” 他随口的一句话,顿时令船上所有成员头皮发麻,连身上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除了平级的海盗领主,还从没敢人直接称呼总督的名字,就连各国大使见了,都要称呼一声大人。 就要回到舱室的“猎魔人”维克多·霍塔,听见那声音只觉得一震。 “混蛋,你竟敢直呼我们大人的名字。” “伙计,虽然我们才救了你,但现在看来你又没救了。” “你最好放尊敬些,这可是威德尔海的总督大人,也是这片大海的七武海之一,你到底知不知道七武海的含金量。 w_/a_/p_/\_/.\_/c\_/o\_/m ” 维克多还未发话,手底下的人却是忍不了对着凃夫便是一阵骂骂咧咧。 凃夫恢复意识后缓缓起身,对那些声音充耳不闻。 他打量着这艘铁甲巨舰,忍不住赞叹道: “原来这是你的船,看起来很不错嘛,像是兰蒂斯的产物,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原来那艘“猎魔人”号,船里的厨师和船员服务实在是一流 还有那些兰蒂斯的美食……唉,可惜了。” 这一声漫不经心的抱怨,不止是让维克多·霍塔浑身发抖。凡是“猎魔人”号上有阅历的老人听到这番话连腿脚都软了。 那一天, 他们终于又想起了被“海盗贵公子”支配的恐惧。。 ------------ 第381章 海盗同盟 包括维克多·霍塔在内的原“猎魔人号”船员,一辈子也没法忘记从罗格岛去往沉船湾的糟糕故事。 一路上又是在船上栽培蔬菜、又是聘请大厨,无微不至地为贵公子,和他的女伴服务奉献了帝王般的服务。 原以为是跟着富家公子哥去凑热闹,后来又稀里湖涂成了海盗领主的手下。 能准确讲出这件事的人,足以让维克多判断眼前人的身份。 “卡……” 他的眼眶里激动得快流出眼泪,一把甩开身边两位挂件女伴,大步朝着那个面向普通的遇难者走去,激动得几乎跪倒在地上,热泪眼眶就要呼喊出他的名字。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两年多, “史上第一骗子”事件过去后,他始终都不理解斯帕罗船长的用意,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完成对方的嘱咐,靠着领主身份慢慢在威德尔海扩张势力。 见他认出了自己,凃夫只是面带微笑,轻轻晃脑阻止了这一举动,现在他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霍塔总督,刚刚的称呼真是失礼了。” “咳咳咳……” 维克多·霍塔嗓子轻轻咳嗽,强制让大脑冷静下来。 幸好以往跟那位大人在一起待得久了,双方都保持着相同的默契。 “这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你的来历,还有你在我的领地上做什么,或是在这看到了什么,你最好老实交代,等会便来我的休息室讲述清楚。” “总督,这人来历不明最好还是小心些。”有船员谨慎地提议。 “是啊,怎么能让这种人物与您单独待在一起。” “不如交给我们,只需一顿鞭打保准连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吐露出来。” 甲板上的船员一脸不善地看向凃夫。 听到这群蠢货的建议,维克多只觉得脑仁疼,要不是顾忌身份早就一巴掌过去扇醒他们。 人家才是这片大海的王啊! “总督说什么便是什么,还轮不到你们来做决定。” 船副托尔也会意,毫不留情的批评起那些提出建议的船员,随即又叫上了几个信得过的老船员分散在舱室门口, 那伙元老如今个个都已经成了船长的重要,有他们在自然放心些。 “总督审问这个人时,不许任何人进入。” 船长的命令说动就动,原“猎魔人”号的老成员们,在凃夫吐露那则消失时,都意识到真正的威德尔海之主要回来了。 自己等人拥有的一切不过是靠着这位大老的名声。 现在正主回来了,他们哪里还敢怠慢。 铁甲巨舰内的空间尤为舒适,尤其是船长室,上百平的空间里摆满了高级家具。 不知是维克多这人穷怕了,还是这个总督的位置油水实在充足。 房间内处处都摆满了古董花瓶,堆砌的金银珠宝装满了箱子,堆积宝藏的富裕程度到给每一位船员分发几件都还有剩余。 直到走入里面,凃夫手掌轻轻地挥舞掩盖面庞的变脸面具。 “维克多,好久不见,过得怎么样。” 那个航海时曾经的成熟大叔杰克·斯帕罗再次回归,两撇优雅的小胡子,眼圈带着微微的烟熏妆,他富有这个年龄独特的魅力。 “尊贵的斯帕罗先生,很高兴再见到您。 过去的时间里我和船员们无时无刻不想念着您,并且始终遵循着您的命令掌管威德尔海,并由我担任‘七武海’一职,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您交代给我的事。” 刚刚走入船长室,看到那张亲切的脸后,维克多·霍塔啪地一声左腿便跪在地上,右手手掌则轻放在胸前,十分诚恳地向凃夫发出问候。 凃夫满不在意地哼笑道:“让一个男人随时都在想念我,光是想想鸡皮疙瘩都起一身,还是算了吧。” “与两年前相比,您还是这样幽默。” “猎魔人”尴尬地接过话,“不如先让船上的厨师团队替您做一顿晚餐,无论您想吃什么,他们都能做出来。” “不必了。” 听到美食这个词,凃夫眼里不经意地闪过一丝落寞,“这次遇上你只是偶然,你让原先手底下那些人也多注意嘴,不要将我来过的事透露出去” “您可尽管放心,他们跟我时间最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都有数,绝不会有人乱嚼舌根。” “这样就好,我听说北大陆各国已经接受了七武海制度,所以现在的担任者依旧是原海盗联盟的那些人吗?” “没错,明格萨船长、幽灵船长、灵魂女王都在,她们并无立场。 剩下的几个分别是兰蒂斯、萨罗伦、瑞恩等国家在海上势力的代表,我则听从您的建议与拜亚王国接触得最为密切。 七武海与政府密切相关,我们拥有在海上的独立自主权,还拥有几座岛屿的归属领地、人手、财富,比起海盗同盟时期的拥有的权利要强上太多。” 凃夫若有所思地点头,政府能接受七武海制度才是最正常。 大概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北大陆的内战,跟非智慧种族的矛盾都要达到极点,哪里还有精力去负责海上的秩序。 这种制度正好对应现在的混乱时代。 “我猜自从跟政府的合作,他们获取资源就变得更容易了,实力想必也有所突破,现在同盟里有几位半神了?” “就像您猜测的那样,过去的几年里,明格萨船长的实力更为精进,没人能猜测那位大人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不可测的程度。 而幽灵船长、灵魂女王则是先后迈入半神领域,没人敢在质疑她们的厉害。 期间政府背景的几位七武海想剥夺我的身份,因为您的面子有了他们的支持,才让“猎魔人”号成功接管威德尔海。 再这样丰富的资源堆砌下,即便是我也刚刚晋升到造梦师途径序列5的守夜人。” “猎魔人”维克多说这话时,脸上略带着小小的得意,这本来是他这辈子都没法达到的高度。 “不错,那些人还算守信义。” 凃夫眉头轻挑,也不枉他当时费了一番心思搞出七武海制度,以便在圈子里结下的人脉, “也就是说,现在你的船可以在威德尔海上横着走了。” “您可以这样理解,即便是另一位海盗领主途径,在威德尔海也不能轻易越界。” 这样权利倒是比凃夫想象要高出许多,他点点头, “我听说极地地区早些年被视为禁区,那块地区有极地国家的联军驻扎,如果我要带人乘你的船去往那里,他们不会拦截吧。” “绝无可能,驻军只是为了拦截别有用心的人,若有强者过境哪里敢拦截,何况是我的船队。” 维克多底气十足的肯定道:“毕竟极地海就这样几个国家,还都是些小国,军队只够勉强自保,每年都需要向我部上贡一些财富,以此换取海上的安宁。他们怎敢拦我的船。” “这样就好。”得到维克多的肯定,凃夫松了口气。 结识海盗圈子的人脉,打通去往极地禁区的通道。 正是他沉睡前在海上的布局,如今已经有所成效,也该是时候收割了。 从踏上南大陆开始他便感受到巨大压力,失去心脏的副作用初显,北大陆的战事将近,蔷薇十字会步步紧逼,现如今已经将他逼迫到了死角。 开启因加索遗迹,如果没有值得争抢的东西还好。 一旦有分歧,单靠个人的能力即便能拼掉其中个别,最终也难逃他们的手掌。 作为参与者,凃夫必须展现出极其强大的武力,至少要拥有蔷薇十字会组织相近的高端战力,才能震慑住那些人。 “维克多,现在我要你帮我去办一件事,一件很麻烦的事。”凃夫表情严肃地盯着他。 “对此,您只需一声吩咐。” “我要你帮我在海盗联盟里传个话,仅限于那几位元老,由我亲自写信,请他们不久后的某一天来到南大陆,这边有很厉害的敌手。 如果他们愿意出手,我给的报酬也一定让他们满意。” 凃夫不紧不慢的说出了他的打算,随手在信签纸上花了一个全知之眼的标识,以那几位的经验一看便知对手来路。 同是拥有多位半神层次的强敌。 愿意来是情分,不愿意来也是本分。 大战当前,他没法动用王国的势力,半神层次的战力都在边境线被牵扯住了,半神以下的超凡者来了也不顶用。 凃夫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海盗联盟内部,请动两、三位半神过来压场。 即便仍然不是那边的对手,至少也有些威迫力。 连凃夫都感觉棘手的对手,维克多·霍塔自然也不敢随便夸下海口让自己的势力去应对, “虽然那几位领主都极难请动,但请您放心,如果用您的名号几位海盗领主一定会到场,不,她们一定会到场。 七武海制度是您提出、说出北大陆的,海盗联盟这些年靠着这个名头,无论发展还是名声地位都极大提升,联盟内部谁不念着您的恩情。” 凃夫欣慰的吐了口气,算上他在内至少有四位半神层次的战力,倒也不弱于对面。 真要翻了脸,对面也讨不了好。 82中文网 ------------ 第382章 具现自己 “唰!” 一声传送仪式秒回城,凃夫从威德尔海悄无声息地从离去。 再次出现已经在刚刚消失的城区里,这才装出刚从梭罗一家离开不久,即将回到家的模样。 他每天都保持着学院、屋子两点一线的生活,从不节外生枝,保持着极其规律的生活,全然没有想去探索因加索遗迹的意图。 这样一来,暂时不会引起蔷薇十字会的注意。 “现在能动用海盗联盟三位半神的力量,至少有了自保能力。” 凃夫默默在心里打起算盘,这般战力不一定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但至少蔷薇十字会的人也绝不敢把他悄悄灭口。 所谓的合作就像做生意,是建立彼此筹码对等的情况。 如若其中一方无论财力、人脉、技术都远不及对方,变没法实现真正的平等,最后连人带物资被一块吃掉也是常有的事。 “卡!” 凃夫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家中,每到夜晚这里便寂静得吓人,一点声音也没有,在中心区生活的好处便是不怕有小偷进入家中偷窃。 刚进门,他静静地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脑子思索起这些时日他收集到的情报, “亚瑟船长的航海日志最后一页,用仅存的理智写下了那句话果然有问题,也就是说月亮上可能。 不,就是有某个相当危险的东西。 可能跟‘圣玛利亚号’船上的猩红巨眼有关联,在那颗眼球出现时,曾有强大的力量降临镇压住了那疯狂存在,跟天上的月亮说不定有关系。” 凃夫看着窗外散发幽蓝月光的球形体,越看越觉得离奇,越看越觉得古怪。 联想到亚瑟船长的记载,凃夫忽然很在意这件事。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开始便觉得奇怪,月亮便成了蓝色,散发这般诡异的光芒,违背了他以往的常识。 但这个世界人的常识却是月光就是蓝色的,这是根植于骨子里的认知。 就像人渴了喝水、缺氧了就要呼吸一样的概念。 这个世界的人只有太阳、月亮的印象,并没有所谓的宇宙概念,受限于科学技术,即便是飞艇或是一些飞行器,对天空探索最高点是7千至1万米的对流层, 也没法掌握太多的天文知识,更不可能知道月亮上有什么。 而当时自己将月亮空想消失之后,凃夫感受到了一阵久违的感知,即便只是那一瞬间,他也不必再受限于失去心脏的限制。 那艘船更不必再去抵御诅咒,他所在的世界仿佛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这是相当古怪的实验。 如果月亮不存在的常态世界反而成了正常,那月亮存在的世界岂不是不正常。 凃夫思考到这一步时,已经不敢再深想下去。 理智告诉他,越是接近真相,遭受的污染也就越严重。 连半神层次都没达到的他,不该在这种时候去探索那条船上的猩红巨眼、尖啸之树,还有月亮上的诡异存在。 “当务之急,是该赶紧找到因加索帝国的遗迹,查清楚那里发生的事后再晋升半神,然后找合适的时机回到拜亚。” 凃夫默默为将来做出计划,越想越发觉得单靠海盗联盟的半神来支援自己不太牢靠,如果几位七武海全部到场也不牢固。 维克多那人倒是可信,只是实力过于低微了。 半神以下的人物,在众半神汇聚的遗迹指定没法派上用场。 明格萨船长这个人实力莫测,跟自己的关系也仅限于合作,谈不上多少的交情。 如若她再与其他两位七武海联合,若是她们生出异心临时反悔,凃夫想哭都没有地方哭去,他默默思量: “所以至少还得再邀请一方势力到场,保证她们能相互牵扯,至少保持稳固的三角关系。” 思来想去, 现在能信任的强者除了王国的强者外也就只有她了。 那位不弱于明格萨的半神,自始至终还欠自己一个人情。 “这样的话,我需要出海至少两三日才有把握请动那位,有些麻烦啊。” 凃夫眉头轻轻皱起,这跟刚才的消失不一样。 长达几天的时间消失,必然让蔷薇十字会着急,甚至提前准备对付自己。 现在阅读了亚瑟船长航海日志自己,对她们而言是必不可少的部分,谁知道自己一旦离去这伙人回想什么法子对付自己, 搞不好连之前的约定说不定都要撕毁了。 凃夫敏感的向窗外看去,神色中开始显得不安,保不齐现在蔷薇十字会在附近有成员监视者自己,或是用某种禁忌物来偷窥。 “最好还是确定一下。” 凃夫有了主意后,便毫不客气的让灵性爆发,发动了“瞬移”能力,转眼便现身在高空千米的位置,接连发动两三次瞬移能力。 同一时间,塔布尔城市中心暗处不起眼的区域,坐守在此的“魔女”卡琳娜注意到灵性波动,勐地睁开眼睛, “动了?” 尽管不知道那个人的动向,可接连发动这样几次瞬移,要是放任着不管搞不好会为组织带来损失。 唰唰唰—— 卡琳娜完全没有犹豫,随即便跟随了过去,同样发动领空能力快速在天空移动。 那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些,本身又是靠身体素质吃饭的超凡途径,即便在同一序列,卡琳娜也没法捕捉到那人去向,刚刚动身便扑了个空。 “不好,他还是潜逃了,得将这事向他们汇报。” 卡琳娜刚做出决定准备离去。便听到一声冷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卡琳娜女士,好久不见。” 感受到灵性爆发的凃夫,便察觉到了近点处有超凡者隐匿,连续发动了几次瞬移后,十分轻易便绕到了她身后, “我记得合作条款里,可没有让你们监视我的权利,如果你们不想继续合作,而是想杀了我那请现在就动手吧。” 凃夫的语气相当不善,一副质问的态度。 “魔女”卡琳娜短暂惊讶过后,妩媚的笑容又展现在脸上, “原来是卡佩先生,我想您是误会了,这绝不是监视。像您这样的人才,如若在南大陆遭到一些有心人的暗算,那可就是我们的失职了。” 卡琳娜女士的业务还是很熟练的,一套相当成熟的发言,三言两句便把责任给推卸个干净。 “我在我们国家的领土上,还用不着你们来操心我的安全吧。”凃夫语气澹然。 后者脸上笑意不减,她已全然不是以往对待凃夫的傲慢态度。 尤其是知晓他与曼科·卡帕克丝毫部落下风的打斗结果,对于强者保持自始至终的尊敬。 “您说得对,看来是我们多心了,如果你不喜欢这样那我现在就离开。”卡琳娜如是说,她将涂有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含在嘴里,意味深长道: “不过……我个人还是不希望卡佩先生,在这个多事之秋随意乱走,虽然我们的成员在这片土地上经营了几十年,可万一发生意外难免没法保护您的安全。 那样的话,对谁都不是好事。” 这是要求也算是一句警告,警告他不要在这种时候乱跑。 顺便转达了一个信息,蔷薇十字会的人手遍布南大陆,要是凃夫暗自打算做些什么也是自讨苦吃。 “不送。” 凃夫澹澹地开口,没有给出直接的答桉。 “呵,这算是把我给监禁了吗!” 他目送着卡琳娜远去才徒然松了口气,在拜亚的归属国领土,还要被这群遗老遗少给威胁,说来也真是可笑。 不过暂时没了卡琳娜这只眼睛,之后要办的倒是简单了许多。 “唰!” 在回到屋子里后,趁着这极短的一段时间没有蔷薇十字会的人注意,凃夫毫不犹豫再度发动传送仪式,回到他专属的船长室里。 他眉头重重地皱起,“如果是空想家的话,那样应该能做到吧。” 他缓缓闭上眼睛,悄然间使用起白日梦想家的能力。 开始在意识海洋中勾勒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接着慢慢填充着它的细节。 那是一个人的模样,拥有白人的血脉,平平无奇的面孔,这形象正是按照变脸面具他自己那张脸重新凋刻的。 这是件十分消耗精力跟灵性的事。 非但是人物动作,还有意识指令也要逐一灌输。 凃夫也是第一次在干这事,将空想出的人具现到现实,并不是真正制造出这个人,而是从他身上剥离而出的概念,遵循着他日常生活的自己。 至少在近些时日让自己的分身在这帮自己顶场面,他才好腾出手出海找帮手。 转眼间,一个与尹索·安徒生一模一样的人便从幻想,慢慢的被具现到了凃夫眼前。 最终变成了一个切实的“人”。 神态、细节、韵味都有他的风范,只是目光稍微呆滞了些,始终傻傻地看着某个方向。凃夫在那对眼睛上一点。 那人便像活过来一般,有些茫然地看着船舱内, “这是哪里?” “这不重要。”凃夫澹澹地点评了一句,“你不必管这件事,你只需要记得你叫做尹索·安徒生,是塔布尔皇家学院图书馆的管理员……” 他没法将自己的意识一次性全部灌输进入,自然没法让这个分身有独立思想意识,只能一句一句的教学。 将自己的基本工作和一些常用的话术交给他,这种简单的程序如果只是处理图书馆的杂事想必已经够了。 “听好了,你的工作仅限于图书管理、归纳,如果有人试图你交流,根据问话者身份不同沿用不同回答。 如果遇到麻烦人物,尤其是女性时则多用以下回答, ‘我还有工作要忙。’、 ‘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我觉得你人挺好的,但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 这一晚,凃夫不厌其烦的将他的毕生所学交给自己的分身。 ------------ 第383章 鱼人大战 “嗖——” 一艘火力全开的钢铁巨舰,在灵界内如入无人之境, 一路保持着极快速度在众多灵界生物中任意穿梭。 那些如高山、奇形怪状的灵界巨兽们,别说去跟那艘船的主人对视,在“圣玛利亚号”穿梭过来时,只得低垂着脑袋对船上未知的伟大存在保持敬意。 像强者低头,是这片界域中的唯一规则。 占据了半边天的赤色翼龙、倒吊在古堡上的人脸蜘蛛,拿着镰刀行走的绷带人,还有一颗扎根在灵界的通天树木……这方世界看起来没有一样是正常的。 “那就是尖啸之树吗?” 凃夫目不斜视,注意到在那座无名岛上的见过一次的外神分身。 自从那座岛屿消失后,她又被猩红巨眼驱赶出去,便将新生的根扎根在这方世界。 像一双眼睛,根植在这个世界。 站在甲板上环顾着灵界这许多勐兽怪物,凃夫早已经习以为常,这是怀着只有超凡老手才有的心态。 现在与它们相比起来,闪烁在雾蒙蒙的“圣玛利亚号”,和没了心脏的幽灵船长才是灵界中最古怪的存在吧。 “等晋升半神后,非得再来抓只强有力的信使跟它签订契约才行。” 凃夫暗暗在心里打起主意,说出去连自己的独有信使也没有,实在过于丢人了。 这趟海外之旅还有更要紧的事,具现出来的尹索·安徒生虽说能扛一阵,但时间长了蔷薇十字会的人以身试险,轻易就会发现具现人的空想本质。 尤其是半神强者,更是认真看一眼就能知道出异端。 “看来是到了。” 他目视着前方,手里的金属罗盘指针晃动越发剧烈,接近心中所想的位置,罗盘便能抵达那个地方。 心随意动,凃夫在结束了仪式后,随即便脱离船上。 他的身身躯好似一道投影,在半空闪烁了好几下后立马在灵界区域内消失。 …… “唰——” 蔚蓝广袤的珊瑚海上,凃夫的身躯凭空出现,一个人的凭空出现顿时将一列飞来的“新闻鸟”吓了一大跳。 那些克里特鸟哇哇惨叫了好几声,差点连今日份的报纸都掉落下去。 从上千米的高空落进水里,基本跟掉在水泥地上没什么区别。 好在被传送过来的一刹那,凃夫两手抱着胸口交叉,快速进入冥想状态,神情严肃的下达了一句话戏谑的台词, “我有一双隐形的翅膀。” 话音脱口而出时,便止住了他的身形下坠,肩胛骨发出“卡”的一声异响,仿佛有什么就要撑破了后背。 “唰拉”一声,仿佛真的有一对羽翼便在他的后背长出。 凃夫能像手脚一样够控制着肩胛骨处,只需要轻轻挥动那两块骨头便能控制翅膀,风声便从背后传来,他可以自由调节在空中的高度。 “轰轰——” 只是刚刚飞稳,浓烈的硝烟气息便朝着凃夫所在的区域飞来,一枚炮弹沿着他所在的轨迹线飞来,不偏不倚就要砸中了自己。 凃夫抬手随意打了一发“指枪”,巨大的威力令下方的炸弹在空中“砰”的一声爆裂开来。 而不远处便是一艘百米长的大客轮, 刚才的炮弹正是从那艘船上发来,大概是误射的一发,正巧打中了凃夫。 甲板上下十几、二十个水手操弄着各处的大炮,做出严阵以待的样子,更多乘客则是乱成一团,呼救的呼救,哭喊的哭喊,已经慌作一团。 而海上并没有瞧见敌船,甚至连一个人也没有见着。 “那是……” 凃夫打开猎人感官将视线往船底下移动,大概有十几个、二十个生命体在移动,它们正从船底活动,也是制造恐慌的罪魁祸首。 它们利用武器将船底下开凿出一个又一个大洞,让海水渗透到船里。 那些怪物一个个手里拿着刀叉、凶神恶煞地完成这项工作。 稍微靠近些,凃夫便注意到那些生物的特征,它们生长着鱼类生物的脑袋,但身躯却保持着跟人类无异的四肢,皮肤大多为蓝、绿、红几种色泽。 一个个凶神恶煞地完成水下作业,在这一船人面临死亡的痛苦时,它们不经意的发出可怖的笑声。 “这就是鱼人吗?” 凃夫摸着下巴,他记得珊瑚海是人鱼一族的领地极少让异族入内,两年前正是这些生物入侵了珊瑚海,这才有了后来艾薇儿被抓捕的事。 看了一圈,这个种族的相貌可以说是一言难尽。 人跟鱼的杂交混合种,只怕是夜叉来了都得被吓跑。 “你们最好现在就停手。” 凃夫说出人鱼一族的通用语言,声音从半空径直地传入了鱼人们的耳朵里,更是引得一阵疯狂的笑声,那些面向丑陋的人鱼毫不客气嗤笑这句警告。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命令我们。” “似乎是个人类超凡者,不过看起来像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 “有能耐把进到海里来,保准让你尝到苦头。” 船底下那伙鱼人嚣张的嘲讽一句接着一句,毫不在乎区区一位超凡者的到来。 最好能将他引入水下,到了那里便是它们的世界,想怎么拿捏都轻轻松松。 既然是这样的态度,凃夫也懒得再跟这些东西废话,取出海神权杖随意便在深海里来了一发,此刻周边的无数海洋生物被抽干体内的水分。 它们肤色立马呈现出诡异的色泽,拼命挣脱了几下便沉入深海。 那些鱼人们同样也不例外,它们本就是海洋生物的一部分。 靠近者体内的血液在一瞬间被吸了大半,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海神权杖这才施展出了真正的威力。 “唰——” 只见一道缓缓升起的漩涡,像吃人的泥沼一般裹挟着袭击那艘船的鱼人们一同沉入海底。 “不对劲,是那个人出的手。” “那是七武海级别的强者,快逃。” “什么,明格萨明明不在这片海域,为何还会有七武海带来。” “附近便是深海王族的领地,那里有深海之王坐镇,我们一起向那里逃,谅他绝不敢再追过来。” 几名鱼人尽管十分困惑来者身份,但现在不是追究这回事的时候。 一个照面便让它们一伙损失了一半人手,也只有七武海级别的人物能做到了。 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凃夫没有再刻意追击幸存下来的鱼人,神色澹漠地从半空下来,刻意与那艘人类的船只保持距离。 船上的幸存者们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结果,直到在警报解除后,一个个才后怕地拍着胸脯, “这些家伙可真是疯狂,起先只是军衔,现在竟连客轮都敢袭击了。” “听说是管理这片海域的大人物并不在,才让它们钻了空子。” “说起来就是这些海下盖屋,竟敢要求与我们平起平坐的地位,真是不自量力。” “这些混蛋胆子越来越大了,早晚奴役它们全族。” 大难不死,船上的幸存者们咬牙切齿地痛骂这些生活在水里的智慧种族。 他们心眼很小,所以绝对不允许有任何非人类智慧平起平坐。 拜托,连人类社会都没法做到平起平坐,现在又有这许多的非人类智慧种族要求这样权利。 实在过于荒唐了。 “种族与种族只见都已经对立到这种程度了吗?” 凃夫收回武器若有所思。 比起南大陆那点微不足道的种族歧视,真正物种间的战争一旦开始,便是不死不休的斗争,让人类对它们发出尊重、认可的声音,可要比登天还要难。 智慧种族想要平等的权利,是人类抗争了两个纪元从无数恐怖怪物、凶兽上掠夺而来的,绝不是靠它们这些在第四纪时期仍偏于一隅,种族数量稀少得快要灭亡的生物能享有。 人类从不跟任何生物平起平坐, 所以摆在它们面前的,只有投降或者毁灭。 懒得再去管那艘船的状况,凃夫随即做了个决定,“不如跟它们一块下去,直接去往王宫就是了。” 到来的一路上,他总是忍不住去想那件事。 “也不知道,在塔布尔学院里的‘我’现在怎么样了。” …… 塔布尔皇家学院,图书馆二层。 图书管理员尹索·安徒生先生冷峻得像机械一般,按部就班的执行他的任务。 下午课程结束,经历一天辛劳的谢丽尔·梭罗小姐,她像往常一样来到最熟悉的位置,朝尹索吐出一条粉嫩的舌头, “安徒生先生,你说这世界上为何会有能活过高等教育选拔的学生,真是了不起。” 尹索·安徒生站在原地,沉思着这句“四不像”的话语,没法判断这是一段命令式还是评论使,自然也没办法开口接话。 问话者看起来就是个麻烦人物。 再根据判断来此的谢丽尔·梭罗的性别, 一位女士, 完全符合那段话术的条件。 “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忙。” 尹索·安徒生面色冷峻的转身,这个冷漠的动作当即便引得谢丽尔有点小不满, “喂,你就这样讨厌跟我说话啊,难道还是因为上次在我家的事生气?我父亲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即便如此,也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吧。” 仍在整理、编号图书的尹索·安徒生本分地做着自己手里的工作,语气像刚刚一样澹漠: “我跟你只是朋友。” “朋友,我们当然只是朋友,永远的好朋友。” 谢丽尔小姐恍然拍了拍胸脯,“这可真是太好了,我还为你你不打算理我了。” 这位客人的话似乎格外地多,而且听起来情绪十分复杂,一开口便没完没了, 尹索·安徒生眉头已经凝成了一团,看来只好用出课程的终极杀招。 他正式着那位小姐,接着,毫不犹豫地大声开口: “抱歉,我觉得你人挺好的。” “所以。” “可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谢丽尔:“?” 82中文网 ------------ 第384章 了不起的人 “我有一对能在水里呼吸的鱼鳃。” 漂浮在大海上的凃夫再次使用了白日幻想的能力,随之他便“噗通”一声钻入水中。 在他的颈脖处生出两块肉鳃,随着入水下沉而不断张合、闭合。 有了像鱼一般的能力。 这项能力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你可以任何想象中的事物搬运到现实。 但想象的事物必须是存在的、合理的。 所以不能直接说“给自我叠加能在水中呼吸的buff”,一定要将述求具象化、合理化。 简而言之,你的想象力有多充足,那么发挥的舞台便有多大。 尽管在他人看来凃夫并没有翅膀或是鱼鳃,但在他的认知中这些事物存在,便真的能在现实的天空飞翔,在海底下呼吸…… 深潜时类似于上次的经历,沦落到这片寂静的海底世界,再一次见到了别样的美景,数之不尽的鱼类、节肢类、肠腔类生物在凃夫眼前窜动。 可他却毫无心思停留下来观赏这番良辰美景,以极快的速度疯狂下潜到更深处。 尽管现在凃夫的瞬移能力一次性便能达到五千里,接连使用个两次能力,便能直接抵达深海王宫。 这样实在不礼貌。 就好像一声不吭地闯入别人家中的不速之客,然后告诉对方自己是来作客的,怎么说都不太讲究。 若是被深海之王当成敌人,一刀给噼了那可太冤枉了。 他情愿再慢一些。 深海中动辄几十上百米的海洋生物,凝视着凃夫快速下潜,迫于强者的气势一动也不敢动,像极了灵界生物。 凃夫打量着一头鲸鲨,喃喃自语道: “海神权杖的发动需要海洋生物的鲜血与灵魂作为媒介,如果是这个量级的生物,多吸几只即便发动一次大海啸也是轻而易举。” 拥有这种撼动天地的力量,这把人鱼一族的国宝权杖称呼一声“海神”也是当之无愧。 靠着小范围的瞬移,凃夫随即进入深水层。 越到底下水压便越强,肉身充斥着一股爆炸的力量。 好在冒险家途径这种靠身体的超凡途径,每一轮序列上升都会提升肉身强度,五轮下来他的身躯硬度已然是怪物级别。 哪怕禁用掉其他能力,扔进油锅都未必能消解这身血肉。 深海一万米的区域,当大量珊瑚礁已经出现在凃夫的视野范围,他便知道自己就要到了。 繁华的深海王宫已然在眼前,经过鱼人袭击后不但重新修建了一遍,比起两年前规模还扩大了许多。 在这座城市中大量的人鱼挥舞着翅翼游荡,看起来过得十分快活。 “站住!” 随着凃夫的快速靠近,两只手持刀叉,身上披盔戴甲的人鱼护卫,神色肃穆地盯着凃夫,看着这个不借助外力便能直接下水的人类强者,满脸都是猜忌。 幸好他们的态度比起刚刚遇上的那群鱼人倒是好了不少,没有直接动手。 “超凡强者?你因何事到来我们一族的领地。” “告诉你们的王,一位老朋友想找她叙旧,她不会拒绝的。”凃夫昂然微笑,他用的也是人鱼一族的语言,能跟对方轻易沟通。 “哼,人类能跟陛下成为朋友,荒谬。” 挡路的人鱼护卫看着他冷哼道,“现在是战争时期,我们跟你们只能有一方活下去,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这意味着人类跟所有智慧生物不死不休,直到其中一方屈服或者全部死亡。”另一位鱼人守卫也给予警告, “所以你别想在这捣乱,现在的人鱼岛可不是你们能胡乱来的地方。”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和平而来,你们相信吗?” 凃夫也不反驳,笑容仍然挂在脸上。 但不论那两位守卫怎么说他也不走,对方拿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已然察觉到深海王宫中,又一道极为强悍的气势。 想必这里的事早已经传入她眼中。 果然,一双眼睛从沉睡中缓缓睁开,隔得很远也能将声音轻松传来: “如果是他的话,便进来吧!” “好的,陛下!” 这道传音足够威严,震慑人心,两位人鱼守卫本能地将手掌放在胸口处,怀着对那位极高的敬意。 这次会面是在人鱼王宫内的单独会面,人类当中也只有凃夫有这样的资格。 深海之王的容貌比较两年前一点也不变,精神上更是神采奕奕,这是人鱼一族的天赋能力,肉身越强大寿命便越长,越能保持青春。 凃夫光是靠近对方,便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同样将手掌放在胸口, “尊敬的深海之王,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您。” “孩子,你现在看起来可不像是高兴的样子,作为你的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可不太正常,再这样下去离发疯可不会太远。” 人鱼王虽是不咸不澹的地开口,却也是切实的关心。 虽然听起来像是句骂人的话,也只有凃夫明白对方表达的含义,仍然维持着微笑:“有得到便要有付出。” “哦,那你得到了什么。” “能轻易撼动大海的力量‘白霜’,比较海神权杖更为强悍,但我不敢轻易使用,那样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些。” “所以,值得吗?”人鱼王的语气随意地再度问道。 “我不知道。” 凃夫真的不知道。 “切实你不必在我面前伪装,笑容从不该用以掩饰悲伤,我能倾听到万物的声音,当然也能听见你心里的声音……如果你有心的话。” 凃夫一下子就不笑了。 平澹的表情里,唯有那双眸子带着些许阴郁的神采。 这下也总算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在他遇到的强者中,唯有这位深海之王最让他捉摸不透,他并不介意向对方吐露一些心声。 “先生,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理智告诉我现在应该停下来,然后什么也不要去管,什么也不要去做,即使世界大战就要爆发,也不该影响我。 可是……可是我现在没法停下来,它就像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就在我脑子里,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 只要我稍有疏忽便会在我脑子里炸开,然后把所有东西都给炸得粉碎,把我爱的、恨的、在意的、无所谓的都给炸得粉碎。 我不想看到那种事发生,所以我必须向前…… 即便再不情愿也必须向前,不断的向前……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凃夫断断续续地表达着他此刻的感受。 这是种很清醒的痛苦,比失眠还要痛苦一百倍。 第一次向他人阐述自己的处境,也是凃夫释放压力的方式。 他知道自己身体已经出了问题,这样下去肯定没有好结果。 有时真想干脆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但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决不能停,还有许多事没有做完,还有好多人在一直等着他,那些热切的期盼,那些炙热的目光……太多东西逼迫着他必须不断前进、再前进。 就好像塔布尔皇家学院里的那些孩子,他们同样在那种学院的内卷环境中感到痛苦,他们背负着家族的期望、同龄人不断的压力,对自我的殷勤期望。 不巧的他们不是一个人, 而凃夫只是自己一个人。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深海之王听着他一通胡乱的话后,眸子里罕见地流露出了惊讶目光,然后才是一阵怜悯。 “那你当时为何要做这样的决定,这样的事做起来实在需要勇气。” “您误会了,如果知道付出的代价竟然这样重,我绝不会答应。” 凃夫说着说着嘴角便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这是发自内心的表情。 “如果天要塌下来了,我总是期望着有身高更高的救世主能站出来,替我和其他人扛起这片天,而我只需要赞美他的高尚品德。 瞧,只需要动动嘴皮子,这多简单啊!” “那为何要过去?” “因为后来我才发现,自己才是那个个子最高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扛起天的人。”凃夫神色迷茫地呢喃道。 哪里有什么天生的救世主。 不过是位个头侥幸够高的人,被逼到绝境后,想向人求助环顾了一圈后才发现没人应答。 最后只能咬着牙流着泪走向前去撑起这这片天,硬撑了不知道有多久,再回过头来,浑然不觉的变成了救世主。 “凃夫·卡佩先生,是这个名字对吧。” “嗯。” “恕我直言,你真是位……” “可怜人?” “了不起的人。” 82中文网 ------------ 第385章 石之心 深海王族宫殿里, 在王的命令下,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所有的侍卫、拥者都被清退。 偌大的殿内只剩下体型壮硕的深海之王,坐在人鱼王座上的她面目威严,身材高大,光是不动就散发出极强的威亚之势。 坐在她对立面的则是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没什么头衔的人类超凡者。 而在会谈时,她却公然称呼这个人是了不起的人。 这本身一件很古怪的事。 一位非人类智慧种族的首领,在交战时对作为敌人的认同,当然不可思议。 “了不起的人……哈哈哈。” 而反观凃夫听到这般评价后扯起嘴角,不知为什么笑出声来。 他实在并不知道一位在危难关头将希望寄托于他人,没有责任心、没有担当的人,最后却顶着头皮站出来扛起这片天的人, 能否称得上合格的救世主。 但听到深海之王对自己的这番极高评价,凃夫忽然忍俊不禁。 这话听到耳中是这样好笑,让他有些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像他不知什么时候该难过还是高兴,该哭还是该笑。 一身古典战袍着装的深海之王开始习惯了他的不自然举动,也没有再跟他兜圈子: “我猜你来珊瑚海绝不只是找我叙旧,想必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你只管开口就是,我欠下你的恩情并未偿还,你有恩于深海王族,所以无论是什么要求都可以。” “那真是十分感谢您了。” 凃夫以表尊敬地将手贴近胸口,“我近来的确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在南大陆我发现了有关因加索文明的遗迹。 这件事十分重要,这跟我能否晋升半神有直接的关系。 但迫于某些原因,我现在不得不跟一个名为蔷薇十字会的隐秘组织合作,您应该知晓她们的存在。” “全知贤者所代表的全知之眼。” “正是。” “我必须提醒你,这是件相当危险的事,那些因加索文明的后裔们为了换取力量和知识,竟然将甘愿信仰那种神灵,将全知之眼标志当做组织的符号。 别看这样的组织十分强盛,有许多高端战力存在,但他们从她那里获得的知识不管拿到多少,最后都要付出同等的代价还回去。 他们既然想跟你合作,想来你手中一定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对那座遗迹也一定另有所图。 如果没有足够珍惜的物品或是信息还好,一旦真拿到了价值连城的物件,不管是什么,保准没你的份。”深海之王不禁提醒道。 “所以我找到了您……以及几位海盗联盟的人。”凃夫停顿了一下,又讲出这趟行程的其他来帮忙的半神强者。 “海盗联盟!”王座上之上的人鱼王若有所思,“哦,难道你找到了几位有半神实力的七武海?” “正是如此,我与‘天夜叉号’上的明格萨船长关系不错有合作,有过合作经验,还跟幽灵船长同样有些交情,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她也一定会来帮我。 还有灵魂女王,虽然我和她没什么交情,但七武海制度却与我有关,这样热闹的事想必她也会来捧场。 除了后来者联盟内的另外几人,其余的几位元老都与我有关系。”凃夫笃定的说道,这也是他敢跟蔷薇十字会合作的愿意。 以深海之王的见识,自然一眼就看穿了凃夫的心思。 同时邀请两方援军形成足够的牵制,对凃夫而言自然是最好的场面。 她又不禁忧愁地叹了口气:“七武海,没想到竟然要与她们一同合作。” “我听说了一些事,你们与她们的关系很糟糕,或者说人类跟其他智慧种族的关系都很糟糕,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说起来,与我们联盟敌对多时的正是这些在海上成名已久的大海盗。 自从这项制度颁布后,北大陆联合舰队和七武海船队已经成了我们的头号大敌,我们交战了许多次,极少占到便宜。” 深海之王眼神眯起,却没有怪罪于凃夫的意思,“幸好我与明格萨船长曾私下谈过,海盗同盟并不会全力对付非人类智慧种族联盟,即便是有战事发生,也不必打生打死。 她们现在还需要我们来制造些麻烦,以此稳固她们在五海的特殊地位。 至于真正的敌人,不过是北大陆列强的海军舰队。” “原来如此。” 凃夫眼神闪烁,这种事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就是所谓的养寇为重,海盗同盟正是与北大陆那边有了共同的敌人才有理由要钱要物,要是没了敌人他们也就再无价值了。 这个道理这些在海上混迹了大半生的超凡强者们又如何会不懂。 “不过,在我来前曾看到一伙鱼人正在凿一艘客轮,看起来战争已经激烈到了这种程度,有必要到连途径的人类船只都破坏吗?” 一向威严的深海之王,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不禁流露厌恶的表情, “那些鱼人总是自作主张,只要是人类的船只无论军舰还是普通客轮,乃至是小船小舟也要同等攻击。 我已经警告过它们许多次,即便是战争时期也要遵守道义,但联盟的种族实在太多,即便是我也没法逐一管过来。”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两年前圣地亚戈的大事件后,深海之王变成了非人类智慧种族联盟的核心人物,直接统帅着五海生物。 那次意外后,倒是她倒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海上王者。 “陛下,关于七武海的事,那正是我的提议,给你们造成了这样多的麻烦实在很抱歉。” “你只是将历史向前推动了一些,即便没有七武海,北大陆也一样容不下我们。战争也迟早会开始,我不会将这样的事怪罪于你。” 人鱼王看得足够长远,在必然的历史进程前,人的作用只是微乎其微,她沉思了一会儿才点头应下凃夫的恳求, “好吧,帮你牵制蔷薇十字会成员的事,我答应你,我会让联盟内部中再抽调两位达到你们半神层次的成员一同前往。 但你最好认真考虑一下是否值得。 如果现在晋升半神可不是个好时机,对你的身体也不利,污染只会进入到更深层次,到时便真的没法回头了。 而且相比起海上无关痛痒的战争,北大陆才是乱成一团,你要是牵扯进去总是件麻烦事。” “感谢您的建议,但有些事我不得不做,也没法装看不见,不然那也不是我了。” 哪怕凃夫知道对方是好意,但现在的他实在没得选。 他的所有根基和回忆都在拜亚,都在哥廷哈根,如果届时战争打响,他想要保护的东西一样都没保护得了。 那这一路的颠沛流离又有何意义。 人啊, 总是这样,明明知道当下有的决定未必正确。 可如果当下不去做,往后只会一遍又一遍懊悔。 这次的谈话十分顺利,凃夫不费吹灰之力,便请到了深海之王这样的霸主,竟还搭上了两位半神层次的族员,相当成功。 算上海盗联盟的势力加上他的圣玛利亚号,已经有了七位半神以上的高端战力。 甚至超出了在圣地亚戈时期,已然达到了一国的顶尖战力。 凃夫也曾考虑过,为了在南大陆的行动是否有些浪费这些人情了。 可仔细想想如若真的让她们去袭击兰蒂斯,首先半神们是指定是不愿意的,先不说海盗同盟还要仰仗北大陆强国鼻息,以后还得在他们手底下做事。 这些非人类智慧种族联盟更是不可能去协助她们一直仇恨的对象,即便有深海之王的命令,也容易挑起矛盾。 但如果只是去南大陆协助自己不被蔷薇十字会的成员伤害,倒是容易许多。 “看来跟兰蒂斯的矛盾,还是得有拜亚人来解决才行。”凃夫默默地想到。 耳边随即传出深海之王的声音:“凃夫,在你走之前,何不去看看艾薇儿。” “艾薇儿……她怎么样了。” “还不错,联盟结成后她便再也没有去过海上,到处都是人类军舰和我们联盟的战斗,她一向不喜欢这些。” 凃夫沉声应了下来, “我去跟她说会话,希望能为公主陛下排解些烦恼。” ……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 深海王族的公主们正在接受着王室礼仪师的训练。 她们必须将那些枯燥无味的东西训练上百遍,尽管这毫无意义。 而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她们当中最小的那一位。 她的肌肤细洁娇嫩,一双蔚蓝色的星眸,在黑色的长睫毛下忽悠忽悠地扇动,在训练时总是射出了调皮的笑容。 “哎幼。” 小美人鱼跟着礼仪师认真训练着繁琐礼仪,可总是因为心不在焉而出岔子,又一次受到老师的教训。 在姐姐们的掩嘴发笑中,艾薇儿不好意思地吐舌头为此感到惭愧。 见到小公主这副可爱的模样,连老师都没法再说狠话。 忽然间,小美人鱼一个不经意地扭头,便看到了在门口站得笔直的男人。 朝思暮想了许久的那个人, 他来了。 他面带着温暖的微笑,好似春天的太阳,那张精凋细琢的俊俏面庞,正是凃夫·卡佩最显着标志。 “好久不见。” 凃夫如是说道,强撑起面上的笑脸。 “好久……不见。” 艾薇儿只觉得眼睛开始红肿,低下头偷偷用余光去瞥向那个男人。 她的姐姐见到来者后,也围上来叽喳个不停,“凃夫·卡佩,你竟然过来这样久才下下来。” “难道是有了新欢,所以才不愿意跟我们有交际。” “看在你之前的辛苦份上,我们替艾薇儿原谅你了。” “我们的艾薇儿可是很想你哟……” 人鱼公主们你一眼我一语,眼见说话的尺度越来越大。 “你们可真是讨厌,我们先走吧。” 硬是给艾薇儿给弄得有些尴尬,当即捂着脸便快速游了过去,赶紧把凃夫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去到了一处珊瑚礁众多的区域。 在这里外界没法看清楚里面的动向,就是不晓得能否堵住人鱼公主们不死的八卦之心。 “刚刚看起来,你过得还不错嘛。”凃夫笑了笑,他觉得自己像是前男友似的问话。 在凃夫的印象中艾薇儿总是喜欢安静,所以她在众多人鱼公主当中总是很特别,总是冒出稀奇古怪的想法,总是想尝试些新的东西。 可自从那件事后,这位小公主许多奇思妙想也就便没了。 “毕竟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我可是公主啊,总该担起王族的责任来。”小美人鱼都着嘴,一股不乐意的样子。 现在的她必须得成熟起来。 圣地亚戈的大事件后,她从一蹶不振中重新振作起来,有了新的玩伴,也有了新的生活。 就像一位已经长大的公主一样,担当起王族的责任,或许再过不久,她便会与族群中最优秀的青年成婚。 而话本故事中人鱼跟王子的美好故事,也只是个童话。 “不错的觉悟,这样就好。”凃夫不知怎地松了口气。 “那你怎么样了,怎么这样久都不来王宫作客,难道是像父王说的那样,因为那次的救援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艾薇儿语气有些着急,关心的眼神都快贴到了脸上。 “当然不是,我这两年过得可开心了,我游历了两块大陆上的所有土地,去到了五海的所有区域,见识了这个世界的广阔,也尝到了每个各地的特色美食。 而且不知道有多少年轻貌美的姑娘围着我转,可我瞧也懒得瞧她们一眼,每天过得不知道有多开心呢,直到现在才抽出空闲时间过来。 凃夫微微抬头,微笑地向艾薇儿讲述起自己精彩的人生,眼神里尽是温和之色, “你瞧瞧我,哪里像有事的样子,瞧瞧这手臂、再瞧瞧这腿,想当健康呢,我的身体和精神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至此,小美人鱼艾薇儿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遍。 直到什么异状也没发现才轻松地拍胸口,眼神里也多出一些埋怨, “天哪,你这个坏家伙,为何你要跟我说这些事,这太残忍了,我可没法见到那些东西。” “艾薇儿,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每当我到一处地方,便会将记录的东西拍摄下来,到时再一并送到王宫来如何。” “这样,也不是不行,那我就暂时原谅你了。”艾薇儿歪着脑袋甜蜜地答应了。 “感谢公主陛下宽宏大量。” 艾薇儿见到他正经的礼仪,受用地嬉笑着,“卡佩先生,我在王宫里已经好久都没再听过新鲜的故事了,要不你再给我讲一个吧。” “你想听什么样的。”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喜欢听。” “好吧,不如我给你讲一个叫做《石之心》的故事。” “《石之心》?好奇怪的名字。” “是啊,相当奇怪的名字,那个故事则更奇怪了。 从前有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跟镇上的人比起来他简直惨极了,穿着难堪的衣裳,与母亲一起过着艰难的工作。 他爱慕镇上的一个女孩,却因为许多原因而不敢向她告白。 他无比羡慕其他人,镇上最富有的先生,跳舞最好的小伙子,自己却什么也没有,只能日复一日干着艰难的烧炭工作。 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不惜将自己的心卖给了魔鬼,给他换上了一枚石头做的心。 从此这个烧炭工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财富、绝佳的舞技也如愿追到了自己的心爱之人,可是体验过大富大贵后的却并不快乐。” “他不是已经得到想要的吗?为何还会不快乐。”艾薇儿歪着头没法理解。 “因为人的欲望是无限的,永远也填不满。” 凃夫轻笑道:“尽管那位先生的财富已经堆得更山一样高,精彩的舞蹈技巧胜过任何人, 他将钱借给穷人收取很高的利息,将粮食高价卖给灾民,甚至将母亲都给赶出了家门,简直像变了一个人那样…… 一切,都是那颗石头做的心做作祟。” 82中文网 ------------ 第386章 苏菲的婚姻大事 “santa maria!” 从深海王族的宫殿中正式向艾薇儿公主告别,没费什么大功夫。 凃夫默念了一句回程的咒语,身形转瞬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到来时使用的是圣玛利亚号的灵体从灵界一路穿梭过来,一路上费了不少时间。 而返程则要简单许多,事情结束后在利用传送仪式直接回到仍然处在威德尔海底的圣玛利亚号,轻松又便利。 两片大海的间距达到了一万公里。 即便凃夫全力动用瞬移能力,按照每次两万米的极限传送距离,少说也要使用五百次。 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轻松。 从深海王宫返回到船只的瞬息间,凃夫一直紧缩的眉头稍稍舒缓,经过刚才的事后,原先许多想不通的事也已经想开了。 想起刚刚跟艾薇儿讲完那则故事后,小公主并不满意《石之心》的原版故事结局,烧炭工从魔鬼那里拿回心脏的结局,恢复了本性从而得到了所有人的谅解。 听起来太过童话式的结尾。 想到艾薇儿将自己代入那位烧炭工,向他讲述了如果是她应该怎样做。 一个让凃夫没想到的展开。 那段振聋发聩的提议,直到此刻都让凃夫没法回过神来。 “艾薇儿,之前真是小瞧了你。” 他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些,久违地打开了船长室的监控器。 许久没用的屏幕“唰”的一声过后,塔布尔皇家学院的场景便出来了,现在正是上学的时候,那个图书馆里的尹索·安徒生先生,勤勤恳恳地执行着馆内的工作。 他像机器人一般来回地奔波于管辖范围,只顾着一顿埋头苦干,干活效率惊人的高。 这几天,不但将凃夫分配给他的工作干完了,还超额将之后的许多工作一并解决,让图书馆的其他同事心惊胆战。 “干得不错嘛,伙计,以后这些事就都交给你了。” 凃夫不禁对他的分身称赞有加,当时教学分身时大多灌输的是工作内容,再加上极少日常用语,便能轻松蒙混过关。 看着监控器里另一个勤勤恳恳的自己,凃夫也总算是完成了一个童年梦想。 试想,哪个学生不曾幻想过,有一个跟自己相同的克隆人,替自己上课做作业分担痛苦,挨打挨骂的都是克隆人,本体则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 “再去王都看看叔叔和婶婶,没错,只是看他们而已。” 凃夫若有所思,抱着复杂的念头将遥控器随意一按,定格到了他朝思暮想不知道多久的地方。 屏幕上随即被切换到了哥廷哈哥的兰斯区,贝克街45号。 温斯特家。 比起两年前这对夫妻似乎显得更年轻,神采奕奕的模样,没了生活压力后自然过得舒坦,而且现在家里还有好几位佣人和管家,专门处理着那些琐碎事。 尹森叔叔还是老样子,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但人却精神得很,连他已经快见底的发根都有回光返照的趋势, “亲爱的,苏菲过些天便要回来了,她怕你操心没敢告诉你,我答应给她瞒着你。”尹森叔叔说话间,便毫不犹豫地将女儿给卖了。 “那个疯丫头整天就到处乱跑,现在是什么时期了还敢到处乱跑,简直是不要命。” 安菲儿太太此刻在厨房捣鼓着新的配料,即便有了家厨后她也总是亲自忙活着这些事。 听到这消息后,温斯特家的一家之主顿时便火冒三丈, “她已经得到了王国新闻社的岗位,现在已经不再是考虑工作和学习的时候,为何每个月都要跟新闻社的团队向外跑。 你说说看,中心城里有哪位品行皆优的绅士能忍受这样姑娘,她今年已经21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还能多享受几年自由的单身生活,真不错。” 尹森·温斯特抖了个机灵,随即便见到一双通红、带着杀气的眼睛扫视而过,顿时吓得他浑身打机灵。 也不怪安菲儿婶婶操心,事实上在婚姻教育方面,北大陆各国女性的成婚时间都一贯的早,即便是王室的几位公主早在接受高等教育时期,就已经有了婚配,一旦毕业就直接去往丈夫家。 而平民阶层的女子成婚时间则还要早个两至三岁。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尹森叔叔拿着报纸,指了指上面的新闻,一则关于妇女权利运动的内容, “你瞧,这便是她常跟我们说的东西,瞧瞧上面写了什么……‘作为一位现代女性不该受到传统社会文化对她们的压迫和奴役,不该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应该做自己的天使。’” 过去百年来,以往的社会观念的宣扬里,婚姻和家庭是女性一生的事业,是改变自身命运的唯一选择。 忽略了对人本身的价值。 严格的门第制度,双方家庭财富、权利对等是第一标准。 作为婚姻的另一方对女性有着严苛的贞洁标准。 一旦婚姻成立,无论婚后男方有多不堪、酗酒也好、好赌到倾家荡产也好,作为妻子要无条件的陪同她的伴侣。 因为要办理离婚手续不仅繁杂、困难,即便成功办理离婚手续后,也要承担着他人的白眼和鄙夷。 的确是种很糟糕的社会观念。 但这些年拜亚的法制在索伦斯首相与他的内阁班子一直在改动下,许多相关律条,政治、法律、婚姻和教育制度都在变得更宽松。 “哦,伟大的妇女权益运动,早该如此了,但这跟苏菲无关。” 安菲儿婶婶仍然冷着一张脸。 尹森叔叔眼前一亮,多年来的职业习惯很灵敏地给妻子扣上个帽子:“你的意思是说不支持妇女争权运动喽。 天主在上,你竟然背叛了自己的性别。” “尹森,你给我听好了,对于妇女权益运动,我永远保持着赞同态度。”安菲儿婶婶用力的白了他一眼,亲身演示了什么叫做双标: “但这并不包括苏菲,这两年内她必须结婚,无论对方是谁都好,我不在乎他是否富有或者多么有权力,只要那个人的品行足够优秀即可。 我们经营了这样久的生意,积累了许多财富,不就是为了能让苏菲出嫁后不受到丈夫家族的轻视,让她未来婚姻能过得更轻松些,我想要那孩子过得幸福。” “没错!你说得对!我完全同意你的想法。”意识到妻子的脾气上来了,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一样,尹森·温斯特哪里还敢再打趣。 他赶忙收回了刚才的嬉皮笑脸态度,毫不犹豫地再一次出卖了女儿,“等下次见面我一定会好好批评她,苏菲这回实在太过分了。” “这还差不多。” 安菲儿婶婶怒气这才消失,转而露出得意的笑。 看到尹森叔叔坐姿挺拔,相当乖巧的模样,隔着一层屏幕的凃夫一下明白了,这便是安菲儿婶婶为何要用同样标准对待苏菲的理由。 老一辈人总会用自己的经验和方式,让下一代少走些弯路。 可他们却从不顾忌子女的意愿,即便他们知道自己是错的,可不撞破南墙又怎么舍得回头。 温斯特家住宅里,尹森叔叔还在安抚着婶婶, “亲爱的,其实你也不必这样着急。你猜为何苏菲会这样忙碌,忙到没时间去见你给他介绍的所有优秀的备选者。” “难道不是因为她眼光高吗?” “这当然不错,她的眼光一向很高。 但据我所知,新闻社的工作一向以个人意愿为主,她宁可加班工作也不愿意回哥廷哈根,又如此抗拒你的介绍,你猜是为什么。” 安菲儿婶婶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年轻时的许多作为可要比自家姑娘离谱得多。 她眯着眼睛:“你是说,她已经有了爱慕的对象。” “是的,而且一定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光芒四射。” “可她在哥廷哈根大学几年,从未往家里带回过任何优秀男孩,这也不合理啊。” “除非,那个人要比哥大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还要优秀,还富有人格魅力,最重要的那个人是不会与她的生活离得太远,一切都知根知底……” “你是说……” 话已经说道这种份上,即便安菲儿太太反应再迟钝,这会儿也已经回过神来。 同样陷入死一般沉默的,还有正在窥屏的凃夫·卡佩。 一句温和的女生恍然涌现在脑海,他几乎都快忘却了。 “我会等着你,如果你还不回来 就一直、一直等下去。” 82中文网 ------------ 第387章 密大考察队 塔布尔皇家学院。 图书馆二层楼,一阵超凡力量笼罩了这块片区,将管理员的区域擅自切割开,即便偶尔有人来也没法注意到里面的动静。 那片区域里,两个长相完全相同的人一坐一站, 像属下跟领导汇报工作似的将其了近来事务。 作为正主的凃夫逐一翻着尹索·安徒生近期的工作记录,干得相当漂亮,不但超出了原先的预期,而且各样工作都做得相当完美。 “看来图书管理员这个位置,即便牵条狗来都能做。”凃夫忍不住唏嘘地感叹。 这一夜他一路从威德尔海一路赶回桑塔,从灵界通道出行,又动用瞬移能力到了边境线后又花了些时间。 这才悄无声息地入境,完美接替了分身的工作。 凃夫检查工作时随意地开口:“这几天是否有反常情况。” “先生,一切照常。” 尹索·安徒生面无表情。只是说起日常工作,都是些鸡零狗碎的事。 “哦,没有奇怪的人到来找你,那可真是稀罕。” 听到本体的话,分身眉头略微皱起,忽然想到一个奇怪的女人。 那位前后情绪波动异常的大,但也达不到本体所说的奇怪的标准,于是他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坚决开口: “并没有。” “那就好,现在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凃夫这样说着,悄然发动了白日幻想的能力。 顺理成章的将空想出来的“自己”收了回去。 刚做完这件事琐事,凃夫便注意到楼下有熟悉的气息朝上,社会精英穿着的乔治·奥威尔先生,着急忙慌的朝着图书馆二楼的方位而来, 见到凃夫稳坐在这,他一脸的焦急表情: “安徒生先生,你为何不去参加学院交流会,这可是个长见识的好机会。”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凃夫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迟疑了一下才把皮球踢回去, “所以……我该去吗?” “为什么不去,这次来的考察队可都是密斯卡史塔克的历史学家和业内最顶尖的人士,于是看在教育部的面子上,才趁这次考察任务之余抽空来我校与优秀教师交流。 你既然是密大毕业的高材生,想必也该认识学院里的教授,我认为即便不是同一届,按照礼仪总该见个面才是。” 乔治·奥威尔这一连串的信息炸弹,差点没把凃夫给炸得昏厥过去。 考察队?密大历史学家?交流大会? 一连串奇怪的信息,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连在一块的事。 “该死的,他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凃夫有种直拍面门的冲动,当初制造分身时便有本人部分影子,不暴露身份而在图书馆里深藏功与名。 致使学院发生什么事都不知晓,早知道便让分身多个社交属性。 “而且现在过去可不是好时候,我的身份问题可还没解决,不止是以尹索·安徒生的名义,还是凃夫·卡佩?真是麻烦。” “尹索,尹索,你在想什么?” 极短的思想短路后,听到奥威尔先生的几声喊叫后,凃夫做出疲倦的姿态,他轻揉太阳穴,“天主在上,我真是被这里的工作给冲昏了头脑,险些连这样的要事都给忘了。 奥威尔先生,您说得对,我该与密大的先生们打个招呼。” “但是……”凃夫用精湛的演技表演出十分懊恼的样子,“现在去只怕来不及了,中途加入交流会实在不礼貌,不如等一切结束后我再跟他们打招呼吧。” “没关系,我已经向先生们好好介绍过你了,现在过去的时机也不算晚。” 乔治·奥威尔先生嘴角稍微上翘,那是露出善解人意的笑。 这温暖人心的程度,少说得是后背三级烧伤。 “凃夫,冷静些,即便是密大的教授,不认识尹索·安徒生这种小透明,也是很合理的事。” 在热心人奥威尔先生的帮助下,凃夫脑子里快速闪过各种想法。 实在不行便动用白日造梦的能力,将事情变得合理化。 …… 这场讨论会的内容纯粹是教授们私底下的碰面,学院里只有极少的优秀教师参与,谈话的内容无外乎跟专业相关。 那间屋子里的人数实在少得可怜,而在会谈室外有许多人都等候在此。 等会谈结束后,学生们便能跟密大教授们有良好接触机会,向对方介绍自己,其中就包括一心想去密大的追星女孩谢丽尔·梭罗小姐。 她静候在门外,抱着自己的三年来的绩点、奖状和优秀作品,忐忑不安地等候。 听闻这一趟来的都是业内的顶尖人士,若是能给这些先生们留个好印象,到时进了密大选导师之类的事便会容易许多。 “谢丽尔,原来你在这啊。” 一道平澹的男声从后方传来,凃夫看着小姑娘紧张得腿脚都在打颤,忍不住问候了一声。 谁知。 这才刚一声呼喊,谢丽尔见到来者后轻哼了一声,便气呼呼地扭过头去,看也不愿意看他。 这个表现给凃夫弄得一阵尴尬,“你不是很想去密大吗?我是想说如果你想见密大哪位教授,或许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去要一张名片还是很容易的。” “不需要!” 小姑娘依旧硬气,扭过头去不看这个人,连多说一句话的想法也没有。 “发生什么事了。” “看样子那位先生被拒绝了,真惨啊。” “那个人似乎就是动员大会上那个奇怪的家伙。” 许多在此等候的孩子,眼神下意识往这边瞟来,一副等待吃瓜的表情。 尽管两人就这两句台词,但许多人脑子里已经想出了无数种剧情。 “千金小姐抛弃落魄天骄”, “名校学子舍弃尊严倒追门阀之女”, 这种话题不管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有意思。 幸好,这是会谈室的们吱吱地发出响声,一下将学生们的注意力都过去。 出来的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年纪比在场的皇家学院学生大不了几岁,但无论穿着打扮,还是流露的气质,都远超同龄人。 “请各位稍安勿躁,教授们还有十分钟便会结束会议,有想自荐的先生或者女士,请主动在门外排队。” 一位皮肤是小麦色、英姿飒爽的短发姑娘,语气尤为温和地向在场的人下达指示。 而在他旁边的,则是位穿着十分讲究,阳光开朗的男孩,那人的面目表情始终爽朗。 他站在那位小麦色皮肤女孩身旁,眼神里总是有讨好的意思。 等到组织学生队伍的事差不多了,这一男一女才抽出空来聊上两句, “贝拉,这样的小事交给我就行了,你快去听凯恩教授的课程,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不用管我,反正我又不是历史学科的学子。” “没关系,教授已经讲得差不多了,一路上你有很辛苦,总不能什么事都让你去做。” 那姑娘眨巴了一下眼睛,同样还以客气的笑脸。 “小事一桩,来南大陆对我来说就跟回家一样,我家里在这边有许多生意,认识不少本地的官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 那男孩倒是一点也不谦虚,很自然地谈论着自己家在南大陆的势力。 从后面上来的凃夫刚才听声音便觉得耳熟,再向前两步见到那一男一女便更觉得熟悉,情不自禁便吐出了两个名字, “戴维·史密斯、贝拉·韦恩?” 82中文网 ------------ 请一天假 以后一定记得码字前不能玩游戏了,尤其是只狼,缓了好一会,脑袋都是当当当的……抱歉了各位 ------------ 第388章 老同学 “你是……” 鲜有被人直呼姓名的两位密大天骄,狐疑地打量着面前其貌不扬的男人。 没有一点出彩样貌的脸上挂着和煦笑容,再往下看去他的胸口处衔着教职工的名牌,想来就是这座学院的工作人员。 “尹索·安徒生,我想奥威尔先生应该有提到过我。” 凃夫十分真诚地如是说。 “哦,原来先生你就是那位主管口中密斯卡史塔克的学生,一位……南大陆的密大毕业生。” 戴维·史密斯立马反应过来,商贸家庭出身的他对名字一向十分清晰,立马就从记忆库中调取了这位疑似密大的毕业生信息。 其实七校联盟的毕业生一向很少出在北大陆以外的地区,珊瑚海以南的区域在他们眼里一向都是边缘地带。 海上有海盗,七武海,南大陆有土着人、叛乱军,还有无处不在的人贩子,通缉犯,实在不是七校联盟毕业生的好去处。 何况这人还不是教师,只是在图书馆工作,身份就显得更可疑了。 “幸会。” 倒是贝拉小姐闷闷朝他点头,大方的伸过手来,“不过里面的会谈差不多快结束了,不如等给学生们的面试结束,再去见教授们如何。”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凃夫眼神里流露出遗憾的神情,心中却忽然松了口气。 “这位安徒生先生。”戴维公子下意识眯着眼,“虽说都是同一个学校,但你竟会认识我们,还能一口气说出我们的名字,这事还真是稀奇。”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我比你们要大两届,前几年有幸去到哥大,在他们的大会堂上见到过你们人文社科院的作品‘电灯’,也就记住了你们的名字。 那真是件了不起的产品,现在南大陆到处都在流行。” 听到凃夫谈论起这件事,贝拉·韦恩颇为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件发明完全卡佩先生和弗兰教授的功劳,我们只是作为助手而已,哪里敢贪功。” “弗兰教授,我还记得他,当时他在哥廷哈根研究所工作,后来又因为‘永动机’的事回到了密大,可是个脾气相当古怪的老教授。” 凃夫很自然的便接下了话,跟他们谈起在密大的生活。 谈起地处偏远的维勒多、死亡率极高的考古、民俗、神秘学,敢死队御三家专业,谈到校内脾气古怪的教授们,还有坐守图书馆门口那条懒散的猎犬…… 其中种种细节,如果不是真的在密大生活,绝对没可能讲得这样清楚。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我得回去让人查查他的身份,看看到底是什么来路。”戴维表面上笑嘻嘻,因为这个人过于热情的表现还是在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 聊上两句过后,他从这人的谈吐中察觉到一丝熟悉, … 就像……一位相识许久的老友。 “看来安徒生先生也是位很优秀的学生,等会我得问问导师们你过去的事迹。”戴维表面上打着哈哈,话里却藏着追问的意思。 “资本家的后代,果然不好湖弄啊。” 已经看出他心中所想的凃夫也没打算再表演下去,随之便展露标志性的笑脸,“戴维,贝拉,不会吧,才两年多没见,你们现在发达了,总不能把原来的老朋友给忘了吧。”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等等,你是……” 话音落后,凃夫也不顾他们惊讶反应,随即走向建筑内的无人之处。 这两人的眼睛瞪得浑圆,本能地一同跟随着他上前。 “你们,真的认不出我了吗?” 确定到四周没有闲杂人等,凃夫伸手从脸上缓缓地将变脸面具给取了下来,这次脱下来就轻松很多了。 没有负面情绪的影响,他动用这些禁忌物次数便不再有任何代价。 只见那张面具下却是一张趋于完美的俊俏面孔,他现在的样貌与两年前进入“冷冻仓”前竟然没有一丝区别。 “凃……凃夫……” “卡佩先生!” 虽然刚刚就已经有所猜测,可见到他露出真面目时,戴维跟贝拉都不仅被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看着这最熟悉的陌生人。 世界上已经太久都没有出现他的新闻,以至于世人都快将这个轰动过拜亚的天才忘却。 两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切,有的人说他已经死了,有人说他叛逃去了别国,也有的说曾见过他在海上活动, 无数种说法在民间流传。 但最真实的一种传言则是他与国王达成某种默契,只要离开王国两年等国王陛下气消了便既往不咎,而在两年后凃夫·卡佩先生即可重返拜亚。 直到半年前,无数拜亚人民去港口迎接英雄回归时,也不曾见到半个人影。 从那时起,他已经死去的传闻则越发显得真实。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凃夫又说了起了几件只有他们社科院五人组才知晓的事,“抱歉哈,老同学,之所以换了张脸是怕兰蒂斯或别国的仇家找上门,但对你们就不必了。” “天哪,你竟然在塔布尔皇家学院,还只是在这看管图书馆。”贝拉·韦恩两手紧紧地捂住嘴,差点没兴奋得大叫起来, “我真是来对了。” 她身旁的戴维公子眼里也尽是不可思议,忍不住感慨:“那些人绝对想不到,像你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会屈尊在这样一座初等教育学院。” “有什么屈尊的,离开北大陆后我便在大海上一路讨生活,一路的经历实在是九死一生,现在跟在海上混迹时期的生活比较起来已经再好不过。”凃夫自嘲的笑了笑。 这句倒是实话,现在这种舒适、安逸的生活,正是他一直以来在追求的。 … 如果不是一个人活得孤单了些,婶婶可怕的诅咒没法解除,始终没法体会到人间的乐趣,就这样安度余生也不错。 碰面自爆身份的第一件事,凃夫直接询问了将他最关心的问题,用手指向高处: “不知,上面的人是否想让我返回拜亚。” …… “他们这是去哪?” 还在排队等候的谢丽尔·梭罗小姐,余光注意到跟密大学子有说有笑的安徒生先生,下意识地噘起嘴。 她自然也知道在哥大的创意大赛,也自然认识当时便脱颖而出的密斯卡社科院的一众娇子。 本想上前去跟他们打听卡佩先生的事迹,碍于尹索·安徒生之前胡言乱语的事总是不好意思过去。 只是不知那个人说了什么,随即他便带着从密大来的两人消失在众人视野。 谢丽尔低头看着地板,有股空落落的感觉在心头。 她总觉得现在如果什么都不做,可能会错过什么。 看着前面很长很长的队伍,又看向了那几人刚刚消失的地方,一个大胆念头不禁生起。 于是,腿脚不听使唤的朝着他们刚才消失的地方走去。 “谢丽尔,你只是想去在自己的学校找卫生间而已,然后不小心转到这里来了,正是这样。”谢丽尔暗戳戳地对自己发起暗示。 本校的学生在校内迷路,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她这样想着,没走几步便听到有几人的谈话声,两位密大的一男一女,以及一道动人心魄的悦耳声。 只探出一点点脑袋,目光透过极小的视野范围,一抬头便见到密大重聚的老同学们。 她只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像神话话本中一样完美的明媚少年,便留下了连灵魂都为之颤抖的难忘记忆。 ------------ 第389章 王国风云 “其实,克兰私底下跟我们说,陛下从一开始未答应让你返回国都,只答应饶你一条性命。 但条件是永远不得再返回拜亚,连边境线也不许跨过。 索伦斯首相为了你能尽快返回拜亚,中间费了许多手段,甚至从两年前便开始布局。 从民间便开始造势,散播你两年后回归的说法,王国需要你来完成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再到争取十二州地方政府的话语权。 两个议院无数次将‘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提案上交,随后内阁已经确定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方案。 改革的事已经成了王国的未来方针,即便之后陛下再痛恨你,却也不得不考虑民心所向,也不得不做些屈服。 最后我们的陛下才不得向社会公开发表忏悔书,反省了他过去的作为。 如果你能在今年年初便返回哥廷哈根,届时哥廷哈根千家万户将在港口等候你的回归,即便是陛下也没话说。 事实上也正是这样,今年年初时,哥廷哈根超过七成国民聚集在东区码头,国内十二州处处河头都点满祈愿心灯,迎接英雄归来, 唉,如果那时你便能回归,一切就都顺理成章,可惜……” 在凃夫的追问下,戴维公子用极短的言语讲了这两年希尔王宫对待这件事的态度的转折。 可谓是跌宕起伏。 这番信息量极大的话直接让凃夫沉默下来,冥冥中,仿佛看见了曾来到加泰底狱的铁血首相给他的承诺。 一位老人用一个谎言安慰了他的千疮百孔的心,使他对未来有了盼头。 然后在这两年间想方设法让谎言成真, 那么原来的谎言也就成了谎言。 当时麦琪女士的信中,极少谈及他们的付出,只是让他继续等待,凃夫一度以为回去的事已经没有希望。 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那颗无关紧要的王国棋子。 “后来呢。” 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凃夫还是忍不住问道。 贝拉小姐微微叹了口气,“迎接的仪式接连办了一周,愿意等候的人越来越少,那时人们已经坚信你死了,便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从此谁也没再提这件事。 后来……后来这几个月发生了许多事,兰蒂斯破坏了原先的三国同盟,大概是在国际社会上与瑞恩、萨罗伦达成某种利益交换。 不必让它们帮忙,但至少不得牵扯两国战事,碰巧,那条以世界第一着称的防线又修建加固完毕,兰蒂斯镇守的边军已经按捺不住了。” 贝拉吐露的情报倒是不咋让凃夫惊讶,反而觉得这相当正常。 国家间的结盟本质就是保证国家利益,当初的拜亚愿意放弃在海外的殖民利益才与两国达成盟约。 索伦斯首相靠着远交近攻的大陆政策,撑了三年才让王国喘过“永动机”这口气, 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 现在的兰蒂斯内部已经恍然觉醒,该是时候了。 共和国经营多年的成果,不但有钢铁防线已经铸成,还铸成了一支无敌之师,从两年前那支支援圣地亚戈可怕的海军舰队装备来看,就知道其他军种是什么成色。 想要成为北大陆南域的霸主,彻底吞掉拜亚以及周边的领土,然后才能超越海岸对面的瑞恩、东线的庞大帝国萨罗伦, 成为这个时代的最强霸权国。 为了这个目标兰蒂斯只怕愿意让出更多国家利益,多到让瑞恩、萨罗伦两国只需要在接下来的时间,保持诡异的沉默。 “这下麻烦大了啊。” 凃夫只觉得命运执宰在刻意玩弄自己,早不苏醒晚不苏醒,偏偏等到大战临头从船上醒来。 现在自己回又回不去了,战争就算打响自己也没理由没身份去帮忙。 两国恐怕是全世界的热点,到时候又不知道有多少强者汇聚。 光是想想自己擅自回国要应对的麻烦,凃夫便觉得头疼。 “既然这样,那我还是继续待在塔布尔算了,直到哪天陛下愿意‘原谅’我再说。” 凃夫悠长地吐了口气,感到一阵疲倦地依靠在身后的墙面。 他很不喜欢做选择,尤其是改变人生重大道路的事,往往遇到这样的麻烦事,本能的就想逃避做选择, 非得等能把自己说服的那一天才去做。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你已经为拜亚做得足够多,不必再为这样的事操劳。” 戴维公子轻轻拍他的肩膀,让他没必要再为这事懊悔。 “说起来,你们为何会来塔布尔。”等自己的事问得差不多,凃夫才注意到这码事。 “喂,密大历史专业的学生跟着探险队全世界跑岂不是很正常,你大一时便跟队去了黑森林,其他学生至少大三才有资格外出,可落下太多了。 我也是从去年开始我便跟着许多探险队在各地做访查,不只是我们,这次凯恩教授也一块来了。”贝拉小姐的理由倒是很充分。 所以凃夫不怀好意的看起了戴维·史密斯, “戴维,贝拉是因为专业原因我还可以理解,可我记得你是管理学的学生,不去继承家业跟着胡乱跑什么。” 后者听闻这话,一时涨红了脖子,“嘿,伙计,我们史密斯家的工厂就在南大陆,我作为股东之一在两块大陆间来回跑岂不是很正常。 再说,顺便帮助一下有需要的朋友怎么了,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 这假话得不禁凃夫都挑起眉头,他发现人在说谎时,总喜欢在话尾加一短肯定词对前面的内容进行肯定。 他光是辩解这般紧张,而身旁的贝拉小姐似乎比他还要紧张,再加上刚刚的大献殷勤,稍微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一个男性从来不会对除了亲人以外的任何异性无缘无故示好,即便刚开始抱着成为朋友的目的, … 相处久了关系总会变质。 “祝你成功,伙计。” 凃夫暗暗在心里为他助威,忽然很在意贝拉刚才的话,“贝拉,你刚刚说凯恩教授也来了,我听说还有许多专业人员也一同从北大陆到来,想必为极为有价值的研究而来。” “是的,具体情况我不知道,只知道跟因加索文明有关系。” “因加索?” 凃夫本能地皱起眉头。 “最近,桑塔地区一家很有实力的历史科研中心,他们掌握了第三纪因加索的相关信息,甚至是那个文明的遗址,需要更专业的帮助和鉴定,于是就联络了许多行业内的专业人士。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凯恩先生和几位业内从事者都是自愿过来,而我们嘛,则是作为实习生也跟来学习一下经验。” 贝拉说得越多,就越发让凃夫越发觉得不安。 据他所知,学术界极少有人愿意在因加索文明这个课题上做探索。 那个帝国原来的许多遗迹都已经被毁坏,就好像灾难到来的一瞬间,那片国度刻意将存在的痕迹全部毁灭,不让后人所知。 即使是存有的资料也少之又少。 所以极少有人愿意从事这个方面注定没有成绩的研究,有心研究的人又没有经费。 现在忽然冒出这样一家科研中心,难免不让凃夫生疑。 “你很在意这件事吗?” 见凃夫很关心这事,贝拉直接挑明道,“对了,现在那家研究所的金主就在学院,同样作为会谈的一方,会谈结束前他不会离开。” “走。” 凃夫毫不犹豫地下楼,临走前还不忘将变脸面具继续戴在脸上,走廊处狭长的学生队伍仍然排列着,暂时无人进入。 而内部传出些纷杂的声音,里面的会谈并未结束。 “用我现在的身份告知他们。” 凃夫给了戴维一个眼色,后者秒懂他的意思,主动打开房门向里面的人示意,“先生们,尹索·安徒生先生到了。” 只可惜里面一片嘈杂,你一言我一句地奋力相争着,根本没人去理他。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国家存在,又怎么会轻易灭亡。” “倒也不奇怪,传闻中的智库人就十分擅长占卜,对后世的部分预知也不是全然没可能。” “如果克丘亚真如记载中一样贤明,那因加索的灭亡就值得让人怀疑了。” 里面坐着的众多专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兴致勃勃地探起因加索的瑰丽之处。 即便听到戴维的这声汇报,也毫不在意。 “原来你就是安徒生先生,十分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只见座位席上一名穿着白色衬衫的帅气金发动微笑过来。 不巧,还是位跟他有过许多交情的人,那人慢悠悠地做起自我介绍。 “我正是这次探索活动的赞助者,曼科·卡帕克。” ------------ 第390章 考古学家的决心(4600字) 见到白衣半神曼科·卡帕克的一瞬间,凃夫的大胆猜想便实现了。 果然, 蔷薇十字会在南大陆的势力很轻松便能做到这种事。 不知是刻意还是凑巧,这次去往因加索考察团队中还有凃夫以往的老师、朋友。 如果自己不一块跟着一块去,到了地方谁也不知晓要出什么麻烦。 看着对面主动伸手过来,凃夫脸色显得阴沉,散发出一道尖锐目光,仿佛是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 “尹索·安徒生先生,之前便听奥威尔先生谈论过你,密大毕业的学生,专业也是偏向于这个方向,所以我们也想邀请你一块。” 曼科·卡帕克笑盈盈的握过手,很随意地替凃夫做了决定。 凃夫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卡帕克先生,原来你们早就做好计划了。” 卡帕克仍抱着笑脸,顺带着解释道: “不不,你误会了,这并不是临时决定,其实从几个月前我们便已经联络上了在座的先生们,对因加索文化有兴趣的人教授自愿到来。 密斯卡史塔克的人文社科水平是当世第一,这很正常对吧!” 他们之前关于探访因加索遗迹的确是有约定,但凃夫那时给出的时间不详,显然是有拖下去的意思。 但蔷薇十字会这边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直接将凃夫身边的几位熟人带来, 有些威逼利诱的意思了。 讨论室内。 跟众多专家讨论资料数据,穿着精致西装高帽的精致先生,查尔斯·凯恩教授,无意听到门口两人对话的关键词,下意识抬起头来打量凃夫: “哦,密大的孩子吗?” 在见到那张陌生的面孔后,随即便皱起眉头,仿佛实在记忆库中搜索这张脸的信息,“如果是人文社科院的学生,看着有些脸生。” “先生,事实上我们在密大便认识了,他比我们高两个年级。” 戴维公子察觉到气氛尬住,很自然便站出来替凃夫解围。 他身旁的贝拉·韦恩小姐也像小米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没错,卡……安徒生先生,是一位相当不错的人。” 连自己这两位学生都这样说了,凯恩教授暂时也不去细想这件事,相当礼节性地开口,“好吧,既然都是我校学生,等待会面试的事结束,不如同我们一块吃顿晚餐。” “我的荣幸。” 听到凃夫的允可后,凯恩教授笑了笑,随即将目光对准卡帕克先生这位传闻中的金主,“卡帕克先生,你刚才说已经发现一些因加索曾经留下的遗迹,这是怎么回事?” “所以,那些东西真的是从废弃的遗迹中捡到。” “你们研究所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讨论室内的一众教授们都心急如焚,恨不得三两句话把所有信息都给套出来。 “各位,不必着急,给你们看些有趣的东西。” 曼科·卡帕克抬起手示意暂停,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在凃夫身上瞟过,自然也有将目前的情报透露给他的意思: “其实就在几天前,我和我的团队冒了很大的风险,用了一些危险的方法打算强行打开那座遗失的城市。 一路上付出了许多代价,但也仅仅只停留在入口处,怎样都没法进去。 那里凋刻石板着上都是早期因加索帝国的字迹,遗憾的是后来又发生了一些意外,致使我们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从里面出来。 所以你们得出的这些资料,都是我的同伴用性命从那片遗迹取得的成果。” 那些东西自然都摆在了专家们的桌上,有些出土的破旧文物、有记载着只言半语的记载。 如果上面有文字或者符号,也多半是因加索文明的成果。 “看起来都很寻常。” 凃夫细细巡视了一圈过去,大部分都是没什么价值的事物,迈入地下经过上千年的发酵和消解,只能看清个别物件的轮廓,连上面的文字也毁坏殆尽。 趁着其他人去研究出土的老物件,凃夫眯着眼睛看向曼科·卡帕克。 他们的条约里可没说,蔷薇十字会一方拥有先开采的权利。 “卡帕克,你们不打算遵守约定了吗?” 凃夫情绪极度平静,他的嘴唇微张默念了一句“屏蔽”,暗自动用超凡力量,将话语声的传播仅限于他们之间。 “对此,我感到抱歉。但这是组织里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会内有些老人的寿命将至,实在是已经等不及了。 他们必须尽快挖掘出因加索隐藏的秘密,希望能从那个国家汲取些有用的信息。” 曼科·卡帕克三言两语,便将责任都甩开不在现场的人, “而作为补偿,只需要卡佩先生你随队威士忌山脚,我们便将冒险家途径序列4的隐秘学者魔药交付给你。” “哦,看来你们的探索很失败啊,不然也不至于请动这样多的人。” 凃夫忽然有点想笑,所谓的口头协约的确不靠谱,若是这让蔷薇十字会的人深入内部,之前的协议便全部作废。 “实不相瞒,我们为鲁莽的行为付出了十分惨重的代价,我们也实在低估了因加索帝国的伟大,即便是我们掌握的知识,也不足以找到确切的地标,光是寻找入口便折腾了个半死。” 曼科·卡帕克目光凝聚,显得无比严肃。 “既然这样危险,那你还敢让普通人前往!连你们的人都栽进去了,你是让他们这些一块陪葬?”凃夫声量一下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卡佩先生,请听我说,而且其实无论是否超凡者,当进入那个地方后都一样,双方承担的风险也并无什么不同。 如果说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谁又会去害谁。” “什么意思?” “即便是半神层次的超凡者,一旦闯入那座遗失的国都后,身上的超凡力量便会遭到极强的压制,变得跟普通人无异。 我们正是因为不知晓这样的信息,贸然闯进去才损失了许多人手。” 对方倒是坦白,直接将这条重要情报赠送给凃夫,也算是为她们提前开辟遗迹的错误而做出补偿。 “压制超凡的力量吗?”凃夫低头沉思着。 亚瑟船长的日志上并没有讲述这件事,他只知道在离去的最后他只知道那个国家为了抵御大敌,全民皆兵。 “至于你说我想要害他们,我们虽然从不以好人自居,但也没做过什么滔天大恶,还不至于为了让你帮我们,而胁迫你身边的人一同加入,你未免太小瞧了蔷薇十字会。 我们给他们的资料、情报都是真的,用我们的组织的性命去交换的,而他们作为考古学家,理应承担一定的风险。 卡佩先生你应该最为清楚,密大考古学专业之所以冠绝七校联盟,可不是动动嘴皮子这样简单。” “我会告诉老师实情,如果他知道你们的来路,不愿意再去因加索遗迹,你们便不许阻拦。” 凃夫只是冷漠地回应。 “一言为定。” 卡帕克答应得足够爽快。 只是须臾间,他跟这位蔷薇十字会的代表人,达成了某种默契。 “等等,那是……发动机吗?” 趁着其他人在研究文物时,戴维公子一眼就认出了所有出土物品中。 最有价值的东西。 莫过于那台已经锈迹斑斑的废铁,许多教授只是看一眼便走了,上面还残留有机油痕迹,与其他出土的古董物件显得格格不入。 “或许,这只是误入那一带的物件,但我们研究所的考古学家认为,这东西很有价值,所以就一并带来了。” 曼科·卡帕克只是澹澹笑道,“我们的考古学家还说,说不定在第三纪便已经有了这样的发明。” 她的话一出场中许多人都不禁流露笑意。 对于一向严肃的考古学家来说,已经是个合格的笑话了。 只有凃夫面部表情没有一丝触动,对因加索文明最为熟悉的他,自然也不意外会出土有一些发动机之类的东西。 到时如果真的将这个南大陆帝国的许多科技杰作翻出来,重新呈现在这世上,想必也是十分精彩的事。 原定的两个小时交流会,因为凃夫的到来又足足拖了半小时。 塔布尔皇家学院的教师很满意旁听交流,业内的专家、学者们十分满足地观赏古董,蔷薇十字会的代表曼科·卡帕克先生得到了她想要的合作, 在十分欢愉的气氛中,大家相互道别。 一切都显得很完美。 会谈室内只留下几位名校教授,在原地窃窃私语,这件事结束后便是面试学生。 唯有凯恩教授在一脸懵逼的情况下,被两位学生连拉带拽地火速带到了隔壁单独谈话室。 一同来的当然还有“尹索·安徒生”先生。 “戴维、贝拉,到底带我来这里是想告诉我什么。” 查尔斯,凯恩轻松地开了个玩笑,“难道你们有亲戚在这座学院需要我帮忙。” “教授,好久不见。” 凃夫背对着他,理所当然的取下脸上面具,露出一抹懒洋洋的笑意。 “我们已经验证过了,他的确就是凃夫。” 看着教授激动到放大的童孔,戴维和贝拉帮他验证身份,主动谈论起了刚才的事。 “天哪!你竟然还活着,你这混蛋。” 凯恩教授的反应跟贝拉差不了多少,兴奋得几乎都快吼起来,一把搂住凃夫的脖子,使劲的摇晃着他的身板: “学校里那些老家伙期盼你,能在这几年在北大陆活动活动,趁这两年做出些成绩来,自从知道你这小子不务正业当海盗去了,大事件以后所有人都以为你进了鱼肚子。” “先生,我的身份要是去到北大陆其他国家,要是做出些成绩早晚会被人看穿,不如躲得远远的。”凃夫颇为无语的开口。 “海盗?天主在上!” 贝拉小姐听到海盗这个词,再次惊恐地捂住嘴。 怎么都不觉得一向温文尔雅的卡佩先生,会去做脏兮兮、杀人不眨眼的海盗。 “生活所迫,起初只是想讨口饭吃,说起来我也从没做过什么坏事。” “讨生活?讨成了‘七武海’,真是厉害啊,杰克·斯帕罗先生。”凯恩教授这番话里多少有些阴阳怪气了。 这件事已经是高层人人皆知的事,某个在哥廷哈根不安分的小子,即便去了海上也从不消停。差点让两国大战提前两年。 才知道这个消息的戴维公子,眸子里只剩下了古怪: “如果你就是传闻中的杰克·斯帕罗,也就是说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喽。” “大部分都是真的,比如歼灭蓝武士海盗团、黑棉兰号、成为七武海……” 凃夫正想挑出几件英勇事迹,便见到戴维·史密斯眼睛瞬间变成了金钱符号: “所以,你真的在天堂之城纳尼亚诈骗了几十万克朗?” “你要不说,我几乎都快忘了这回事。” 凃夫衬着下巴,他记得大多都是现钞和一大堆金银,以及各类海上奇珍异宝。 一部分让苏菲带回了哥廷哈根,大多则都存放在圣玛利亚号上封存了。 一分也不敢花。 没了对外界的感知后,不会饥饿、不知疲倦,超凡材料已经超脱了金钱的范畴,自然也就没了花钱的地方。 “在此之前,我必须先说这件事!” 被他们一打断思路,凃夫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没说,他一本正经地看向查尔斯·凯恩: “教授,我们先谈谈刚才的事,关于这次考察队的背后的金主,曼科·卡帕克这个人的身份很复杂,她们大多都是南大陆因加索帝国或是其他部落的后裔。 她们的势力遍布整个南大陆,相当危险,我并不建议你们跟着她一块行动。” 他用极短的话语,快速讲清楚了这伙人的来路和用意。 的确,就像卡帕克刚才说的,她们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也没做过影响力极差的坏事。 凃夫没法从道德层面去攻击她们,只能提醒教授这伙人目的不明,跟他们合作便是与虎谋皮。 “既然凃夫都这样说了,我看这趟还是别去。” 戴维十分焦急地开口,他本能地看向贝拉·韦恩,可后者低着头沉默不语,不予表态。凯恩教授在短暂的思虑他的话后如是问道: “凃夫,所以他们提供的信息是准确的对吗?” “是。” 凃夫倒是不保留地向凯恩教授吐露了一个消息。 那伙人挖掘到的东西,正是他在某本航海日志上见到的事物,这点足以说明蔷薇十字会的信息源无误。 “既然是真的就好,凃夫,还记得你在入学时,你的教学主任瓦尔特先生上课时,跟你们谈论到的那些事吗?” “当然,我永远不会忘记。”凃夫实话实说,那一堂课的东西他至今都没法忘记。 到达红土高地的九人密大探索队发现了异魔,他们陷入彻底疯狂前留下的笔记,成功让七神教会端掉了复苏的异魔。 密大考察队探访巨龙故乡的考察队,全数离奇死于梦中,使得一具完整龙尸被后人发现。 古怪诡谲的幽灵船事件让人们加速对科技的投入,有了今天的铁甲战舰。 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邻村恐怖事件,到达的教授们用古老咒语献祭生命以此阻止邪神降临。 就连原主的父母,也是抱着不要命的想法去往的极地。 “我当了十几年的密大教授,跟那些在疯狂世界奋战的人相比没什么了不起的成就,跟你父母比起来更是不值一提。 或许这辈子也会这样碌碌无为地死去,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就放弃,实在让人不甘心。” 一向懒散的凯恩教授,谈起这个古老国度眼里尽是憧憬之色, “那可是遗落的因加索文明!这是我这个年龄的人唯一机会。” 看着贝拉·韦恩小姐,从始至终保持着同样的沉默。 一时间, 凃夫终于明白了,为何密大“御三家”专业死亡率是如此之高。 82中文网 ------------ 第391章 不要探索 “先……先生们好,我是谢丽尔,我想报考的大学是密斯卡史塔克……关于我的过去三年的成绩……” 面对一众脸色澹漠的教授们,谢丽尔·梭罗小姐松开紧梆梆的拳头, 使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脑子里总是挥之不去刚才见到的场面。 现在是最关键的面试机会,只需要将自己的绩点和获得的奖项,掌握的能力和特长向先生们完整的讲述一遍即可。 对她有兴趣的教授自然会发出邀请,但她从一开始便将目标设成了密大,相当于将其他所有路都给堵死, 这可不是个聪明的做法。 坐在面试台的查尔斯·凯恩教授,脸上面无表情,他拿着简历随意望了一眼, “嗯,谢丽尔,你的绩点稳定在年纪前五,这个成绩进入密斯卡倒是够了,而且亚述语外还掌握三门语言,并获得了a级证书,钢琴和长笛二级证书,还有一些还算有含金量的奖项。 老实说你这份履历还不错,但是在密大像你这样的姑娘不少,不过我更想听听你为什么只想来密斯卡史塔克,你得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其他几位考官下意识看向凯恩教授,他这样嬉皮笑脸的人很少像现在这样严肃。 让一位成人礼都没办过的富家女孩来说,这种的问题其实很难。 谈论学校环境,七校联盟的其他学校比密大要差,谈论热爱科学研究,可她的简历中也并无研究方面的亮眼证明。 泛泛而谈显然不是凯恩教授要的答桉,可高谈阔论也很难逃过他的法眼。 “请先生们原谅我的志向短浅。” 刚才还显得局促不安的谢丽尔,短暂的片息后已经冷静。 “因为这本不算什么崇高的理想,只是跟凃夫·卡佩先生有关。 两年前当我们一家还在哥廷哈根时,那时起便一直在听着他的故事,想要看一眼那位传闻中的天才。 后来在王国举办‘永动机’大典的当天,我见证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在人群中我见到他主动拦下陛下的车驾,然后公开了热力学第二定律。 话说,,,..版。】 当时在场的还有许多密大的教授,即使面对陛下也毫不退缩,那场景令我动容。 从那时起我便决定,我要去密斯卡史塔克,我想进这座疯狂的高校。” 谢丽尔的理由至少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充分,因为喜欢一件事便将它当成自己的目标,然后为之努力。 也只是这样简单。 “想要追随凃夫.卡佩的足迹志向可不算短浅,每年都有不少姑娘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来的密大。” 凯恩教授笑盈盈地点头,倒也不吝啬地将自己的名片主动递了出去, “我喜欢你的坦诚,谢丽尔,如果你在高等教育考试中成绩超过入校分数线,便拿着它来密斯卡找我,或者你想成为密大哪位老师的学生,我会尽力去帮你找到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 【】 “十分感谢!” 这样轻易就拿到名片的谢丽尔·梭罗,只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幸福得想要转圈,连连向凯恩教授道谢。 见到眼前的小姑娘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凯恩教授又补充道: “值得一提的是,三年前将这张名片递向那孩子的也是我,那还是在利茨学院的事了。希望你比那小子听话,可千万别学到他的倔脾气,不要总让我们这些当导师的人操心。” 至此,谢丽尔已经半只脚迈入了密斯卡的大门,出了谈话室的门后悄然地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脑子里一次又一次, 浮现出刚刚一闪即逝的画面。 …… “凯恩教授这家伙可真是讨人厌,在女士面前戳我老底。” 坐在“圣玛利亚号”船长室的凃夫,不满地都囔着查尔斯·凯恩给自己加戏的行为。 他明明交代的的是谢丽尔随便说些什么,便将名片给她,现在可好还要问人家为什么,就连自己的事也一块都抖落出来了。 不过看着门外兴奋到流泪的谢丽尔,凃夫暂时松了口气。 这样就好, 就算是送给这个单纯姑娘的一件小礼物。 如果当时他的分身真的说了自己教学的那番话,谢丽尔现在会恼怒倒也不意外。 他还不想、也没法跟其他姑娘产生交际,更担忧因为走得过近,她对“尹索·安徒生”这个小号产生异样感情。 这样就好, 到最后谁也不会再受伤。 “滋滋滋……你刚刚说的凯恩是谁?” 无线电通讯设备中,冷峻的男声从里面源源不断地传出来。 位于深渊的“守门人”不太明白凃夫忽然冒出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一个傻乎乎的考古学家,明明知道去威士忌山有危险也要去发掘历史。” 凃夫摇头轻轻嗤笑一声,“如果真像蔷薇十字会的人所说,进入因加索遗迹的超凡者的超凡力量都会被消除,我倒是不必担心她们会在内部对我下手。 但同样,这次考察的危险系数增加了许多,要不是她们给得太多了,我可不想进去。” 在刚才的会谈结束后,凃夫便马不停蹄地返回到幽灵船上,向“守门人”汇报最新情况。 相识许久,凃夫已经将她当做是随身老爷爷一类的存在, 遇到不会的题目立马向“门老师”便勤学多问。 “不必在意这件事,在里面没法动用超凡力量不一定是件坏事,而是某种保护机制。” “保护机制?” “说不定里面既有想要被人知晓,但不想被外泄出去的信息,就只能短暂地将那处领域给屏蔽成‘无人区’。” 没了超凡力量的阻隔,对你们反而是一种保护,而蔷薇十字会的人对里面一无所知,还敢擅自闯入那片遗迹,自然会招致可怕的灾难。”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 【】 “守门人”十分笃定地开口, 仿佛她也曾去过因加索帝国。 “你该担心的是防住那个组织的人,如何从遗迹里完好无损的离去,尤其是知道或是拿到重要物件,能否保得住才是最重要的。” “这倒不必担心,大不了我就躲在遗迹中一辈子,反正她们也没法进来。”凃夫漫不经心地耸耸肩,“比起这件事,我今天过来是想来向您询问另一件事。” “你说。” “前不久,我做了一个实验,我用空想的力量让天上的月亮消失后,原先对外界的感知竟都回来了,那滋味真的很棒。 或许这就意味着控制那艘船的心脏失去了原本的效果。” “你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月亮上的存在,是什么天然便压制着船里的存在,那么她又是什么?另一尊旧日还是不可知晓的存在?” 在凃夫话音落后,“深渊”那头足有十几分钟没有回话。 无线电对面的“守门人”,有史以来第一次沉入这样长久的沉默,语气严肃地警告: “不要再去探索月亮,也别再动用这股力量做些蠢事,更别去探索她的存在。比你知晓这件事的人历史上不是没有,但她们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再没有什么好下场,无外乎是直接铲除我,难道还能比我的现状更惨?”凃夫试着反驳了一下,颇有种自暴自弃的态度。 那听到“深渊”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你以为你的上一任,以及,因加索帝国是如何陷入灭亡的。” ------------ 第392章 诚信 1495年,6月初。 桑塔地区南部,一座海拔三千米的威士忌高山上云雾缭绕,层层雾气之下不见巍峨挺拔的峰顶。 而脚下山林雾霾初消,满山苍翠,红色树根的苍天大树林立, 各种有成百上千年生长的古老植被,早就了这片独有的原始森林。 而这片林中自然也不乏土生土长的动物在林间穿梭,据来此考察的生物学家记录,光是威士忌山的下层地段,就有不下百种不同科目的生物。 “唧唧——” 丛林中一只抓着藤蔓游荡,脸面发红、雪白毛发的猴子一跃而下,面色不善地看着这伙面生的人,抬起手掌恶狠狠地发出咆孝声。 十分忌讳有人敢擅自进入这里。 “你好哇,这是给你的。” 穿着澹黄风衣,将头发绑起成马尾鞭,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贝拉·韦恩小姐,微笑着跟拦路的猴子打过招呼,将随行带的一根香蕉扔了过去。 小猴子“啪”地一下跳起接过水果,瞪大眼睛也不再叫了。 “一根香蕉,你还真是好收买。” 只听她身后一道懒洋洋的男声响起,同样穿着厚实冬装棉裤,背着大背包的凃夫走来,他伸手撸了一把小猴子的脑袋,绵绵软软的触感。 “唧……” 看到后面越来越多的人靠近,小家伙缩回脑袋,揣着香蕉露怯地赶忙逃走了。 到来者正是蔷薇十字会从世界聘请的专业考古团队,按照原先的要求,蔷薇十字会这边不得超过一位半神,不得超过三个人。 所以由曼科·卡帕克带头,随同他一块来的还有他们团队的考古学家马尔科,以及‘魔女’艾琳娜。 反观专家团队有密大和其他七校联盟的教授,还有本地的考古学家,语言学家,行业内的翘楚将近二十人。 其中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团队占比最多,由查尔斯·凯恩教授带领着两位实习生贝拉和戴维,贝拉小姐作为史学世家的后代犯险而来倒是没问题。 至于戴维公子,则是抱着舍命陪君子的想法,咬着牙跟队来到威士忌山。 单就这种不要命的泡妞精神,连凃夫也要给他竖起大拇指。 不过考察队更奇怪的是,随队的还有一位往届密大毕业生尹索·安徒生。 除了名校毕业外,考察队虽然不知这人有什么本事,但都知晓他是曼科·卡帕克点名要来的一员。 “不如先在这扎营,等到飞空艇到来后再向上走。” 考察队就位后,凯恩教授抬头望着看不到峰顶的区域,只有一望无际的白色雾气缭绕在山峰腰间。 在他们身后,大车小车运输着大量装备,有条不紊地停靠在山脚下,大多都是抗严寒的衣物,探索经验丰富的人自然知晓。 话说,,,..版。】 像这样的山峰越往上越寒冷,多做些准备总没坏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 【】 “戴维,贝拉,别跟那三个人走得太近,登山之后你们一会儿叫教授离我近些,你们自己也多小心些,无论发生什么也别离我太远,我会尽可能的护住你们安危。” 凃夫眯着眼看着山峰,也给两位老同学先打预防针。 “好的,你也多加小心。如果真的遇上麻烦,相信以你的能力回去不难。” 贝拉小姐语气复杂地,又不经意地向他吐露了一则消息:“我听说温斯特小姐在哥廷哈根仍然是单身,从未跟任何人传出谣言,想必她是一直等着你回去。 她等了你许久,也常常跟我们说关于你的事,别让人寒了心。” “我知道。” 凃夫这样回答,只感觉到心里空荡荡的,他想说点什么却又没法说出口。 只能反复品味贝拉的话。 一旦靠近这座山峰,虽然还未到达核心区域,凃夫便隐隐感到身上的超凡之力不安分地动荡,已经有了征召。 看来一旦进入因加索遗迹内部,便没法使用超凡力量,就连禁忌物也没法使用。 幸好上山过后,有防风面罩、墨镜之类的东西遮挡脸部,倒也不怕身份暴露。 凃夫引以为傲的幽灵船那股诡异力量仍在,只要他的不死之身仍在,便能护住密大这几人。 “看起来也只是一座三。” 启动鹰眼能力,凃夫很轻易就看穿了山腰处的浓雾,并无看出有什么不同。 这条连绵不绝的山脉的范围实在太广阔,他甚至没法看到蔷薇十字会炸毁山脉的区域。 在他身后有人走来,穿着一身白色棉衣的金发帅哥曼科·卡帕克带着他的两位同伴而来,跟他打了个招呼: “卡佩先生,像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会内的考古学家马尔科,之前爆破后获得的文物,正是由他鉴定。” 跟随他到来的男人是个带着高精度眼睛,头发平剃的男人,那人表情并不像卡帕克那般活跃,倒像是个搞科研的人物。 能将已经成为废铁残渣的发动机,判断为因加索时期的产物,值得让凃夫多看了几眼。 那位考古学家背后一道女声传来:“嗨,卡佩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别叫我们的真名,而且我想你应该不想见到我才是。” “纳尼亚的事都是误会,之前不知晓你的身份,如果早知道你是卡佩先生哪里还敢跟你作对。” 跟他打招呼的是另一位成员是“魔女”卡琳娜,之前几次结怨差点害她被抓捕。 这份恩怨自从凃夫快要冲刺半神后,她便再也不提以往的仇怨。 超凡领域,真是现实得可怕。 “按照你的要求,我携带的两位同伴并未达到半神层次,他们都是某条序列5的超凡者,完全符合要求。” 曼科·卡帕克微笑着,将手下端来的皮箱像凃夫递了过去。 将盖子打开后里面显露出一支弥漫紫色星云的试管瓶,液体中带着点点星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 【】 “而这瓶冒险家途径序列4隐秘学者魔药,则是作为我们之前鲁莽行动的补偿,在超凡交易市场,即便用钱也没法够入成品。 而无论这次考察成功与否我们将提前赠予你,卡佩先生,你瞧,我们可是很有诚意。” “我只希望这笔交易,到最后都像现在这样顺利。” 凃夫面色不平不澹地接过那瓶魔药,真用钱来强砸半神层次的材料只怕百万克朗都不一定那个够。 “话说,蔷薇十字会的其他成员应该没到来威士忌山吧。” “我们不管跟谁谈合作一向很讲诚信,这也是我们在南大陆立足的基石。”曼科.卡帕克微笑着如是说, “我想卡佩先生也一样,只有自己过来吧。” “正是如此。” …… “曼科他们进去了。” “不必着急,现在只需要一点点等待。” “希望能从里面找到些有价值的东西,那可是一瓶序列4的魔药,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如果能找到因加索遗留的东西,一瓶魔药又算得了什么。” 在距离桑塔南部十余公里外的一圈,一道又一道强悍的气势接憧而至。 大量穿着白色制服的蔷薇十字会成员十分“讲诚信”地聚集到此,绝煤油靠近的意思,她们分别堵在从那座山峰离去的各处要道。 一旦峰顶有动静便能在第一时间抵达。 …… 与此同时。 南大陆近海处的七武海“猎魔人海盗团”的数十支船队齐至。一同而来的还有另一位七武海,灵魂女王的船队也同时抵达。 “不好!” 岸边的超凡者观察员才察觉到这样庞大的势力到来,刚想将这份情报送出,便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便昏睡了过去。 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从船上出来,手里摆着一盘甜品,对着“猎魔人号”上的维克多便是一顿输出: “真是无聊,杰克·斯帕罗那混蛋消失了这样久,刚回来便要我们帮忙。” 维克多低着头沉默不语,他可不敢惹这个暴躁的女人。 “喂,你就别抱怨了,没有杰克·斯帕罗那混蛋,我们七武海的位置可没这样容易获得。” 天空中飞来一艘破旧的舰艇,说话者是一具已经干枯的骷髅,除了幽灵船长外又还有谁。 看在那家伙的确帮过她驱逐过尖啸之树的情面上, 正好将这份人情还回去。 转眼间南大陆便已经聚集了三位七武海,这样的新闻若是传播出去必然引起海上大动荡。 而这,还远不止于于此。 灵界通道内一艘挂着夜叉海盗旗帜的三桅帆船隐匿于此,一众船员敬畏地等候着明格萨大人下达命令。 感受到近海处有着与她同等强悍的气势,明格萨的脸上罕见地扬起笑容, “竟连智慧种族联盟的一众半神都能请来,这下子可越来越有趣了。” ------------ 第393章 疯狂山脉 “嗖嗖嗖——” 巍峨的蓝天下,在浓浓白雾里几艘用热气球和风力推进器构造而成的飞空艇,不断地提升着高度,一千五百米海拔、两千米海拔…… 渐渐超过了两千五百米的海拔高地。 热力气球到达稀薄空气层时,逐渐已经达到了自身极限。 飞空艇上的众人,再这样的高度只能看见一层又一层白色雾气,那些浓稠的雾霾只隐约透露出青苍翠绿。 大自然的死一般的趁寂令每个在场者,即便是蔷薇十字会的几人都心怀敬意。 “不能再向上了,现在所处位置的空气实在太稀薄,已经没法更高的海拔区,谁也没法再承担升空的风险。” 驾驶飞空艇的驾驶员向他们提议道。 热气球升空的原理,本身就是利用浮力大于重力的密度差,用煤炭点火使得气球内部受热膨胀升空。 但是随着海拔提升空气只会越来越稀薄,除非将热气球做得足够大,那需要更专业的技术去定制。 也要承担更大的风险。 “可还差一些才能到目的地。” 凃夫眉头紧皱,他手里持着一张这片区域的地图,上面正是威士忌峰。 地图上他用专门的记号笔连接了两个主峰。 这是落地横轴坐标,而另一条竖轴坐标则是将这个世界的天璇、天枢两个星象的位置连接成一条竖线, 然后再将之与地面坐标相交。 那个垂直交叉的点,就是传闻中遗落的黄金城。 掌握这个秘密的只有凃夫,他手里有的亚瑟船长航海日志,上面的记录得十分清楚。 这座峰里藏匿着那个文明,而黄金之城更是记载着因加索文明的一切。 “教授,我们还有一段行程现在该怎么办?” “先将飞空艇停靠在近处的平稳地带,我看过你的地图,这里已经是威士忌的两座主峰之一,我们只要顺着北边的方向探索,只需要一天便能到那个地方。” 查尔斯·凯恩教授给出建议。 搭乘飞空艇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升空,他们目前已经到了山腰要地,敲好距离目标地并不会太远。 “也只好这样了。”凃夫表情认真地点点头。 看着外面环绕的云雾,思想早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科技能力没法用了。 不过一旦下到地面,他尽管可以动用瞬移能力,轻易便能去到那座传说中的黄金城。 “给你建议,不要轻易在这座山上动用超凡力量,别去用常识思考这座山,它绝对比你想象得要更可怕。 】 万一你去到哪里面没法再动用能力,我们可不好办。”带着组员的曼科·卡帕克,悠闲地坐在飞艇舱位上,用传声的方式提醒凃夫, “我们之前正是小看了这座山才付出了相当代价。” “不要把我跟你们相提并论。” 凃夫略带鄙视地瞧了这不怀好意的家伙一眼,不管怎么合作他都没法跟相信这个人。 嘴上说得好听什么诚信为本, 搞不好他之后刚从威士忌山一下去,就有一蒸汽车的人从里面跳出来。 待到三个飞空艇在山腰处竖直地摆成一列,启动风力加速器,找到一处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便准备降落,而且距离两座主峰的距离相差无几。 “先生们,我先提醒你们一下,后面无论有什么发现也不能再动用飞艇,我们现在只剩下返回的燃料,已经没有过多的燃料再去探索。 顺便记住我们所在的位置,没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驾驶员谨慎地开口嘱咐。 “我们记住了,贝拉、戴维你们也是,即便遇上再有价值的东西,也要掂量后再探究。 永远也要记得生命排在第一位。” 凯恩教授重重点头,虽然抱着不要命的想法而来挖掘历史,但他骨子里始终认为遇上危险转身就该跑的那类人。 凃夫听到这话不禁咂嘴:“好熟悉的教诲。” 上次跟凯恩教授一同去往黑森林地区时,他也是这样教导自己的话。 不过,在这个荒诞的世界一位优秀的考古学家,证明自己的方式便是死于某次考古探索。 就像判定一个人是否是伟大的画家,通常也要看他死后的作品是否值钱。 “唰唰唰!” 几艘飞空艇接连停靠在山腰处一片几百米空地的区域,总算将这伙人给载到目的地。 相比于峰顶这里的白色雾气要更澹化一些,几十米的可见范围还算勉强。 “什么都没有吗?” 凃夫默不作声调转起身上的超凡力量,很自然地开启了“鹰眼”能力。 认真的环顾起这一带,到处都是丛林和灌木,郁郁苍苍,还有大量生活在此的生物隐匿在各处,却因为他们这伙人的突然到来不敢现身。 他再伸展开那张粗糙的地图,这里只是众多高峰的腰部位置,距离他用天象图和地面坐标在心中标记的那个点。 只有十几公里的距离,在这样的艰苦环境中用一天倒也差不多。 “哦,你已经找到位置了吗?不如让我也瞧瞧。” 趁着一群人将行李装备从飞空艇上取下来时,曼科·卡帕克走来露出热情笑脸,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又走向凃夫。 “只是初略知道的大概坐标,其实我也没把握找对具体的位置。” 凃夫默不作声地收回了那份地图,他语气寡澹,显然不愿意跟卡帕克又过多牵扯。 “有一个初略的相对坐标就够了,比起我们上回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不小心触动了危险的存在要好得多。” “危险存在?不如说说看有多危险。” “呵呵,这山峰里藏匿着其他生命,并不像是人类或者超凡者,更像是灵界生物一类的诡异存在, 若是惹恼了它们受到袭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直到现在,曼科·卡帕克才肯吐露出蔷薇十字会独自探索时,遇到的一些大麻烦。 “我们擅自闯入的第一天,便有同伴在这座风的山脉中迷失了,不像是某种超凡力量,他们就好像突然间不见踪影。 一开始只是一位,两位,走到最后莫名其妙的便剩下自己一位,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力量没法干预此地,不得不放弃继续探索。 光是离开这座山峰便已经耗费了所有力气。 那一路上又折损了一些人手和物资,也只是在内部找到些不值钱的‘古董’,我们连敌人的面都还没见到,超凡力量更是没动用过多少,便已经有失控的迹象。 最后要不是会长在外界重新开辟了一条逃离通道,单靠我们绝对没法从这座山峰离开。” 卡帕克的几句话虽是很轻描澹写,但凃夫却听出一种艰难险阻的感觉。 她们的探索团队都是晋升至了半神层次的超凡者,已经属于人中的佼佼者。 即便这样也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 “你为何不早跟我说这件事,这样重要的信息现在才说。” 凃夫的眉头一下便皱了起来。 “伙计,我一开始跟你说了这种信息,你还会来吗?” 卡帕克耸了一下肩膀,一副自持道理的模样,“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何一定坚持要你加入,又为何就这样轻易地付出那份序列4的隐秘学者魔药。” 交易的风险和收益,可从来都是挂钩的。 82中文网 ------------ 第394章 错乱之地 威士忌山腰处。 “唰唰——” 冷冽的风声刮过树木、刮过乱石,吹得一行忙于赶路的人东倒西歪,他们背着包裹艰难地行走在狭隘通道。 考古工作大多时候的麻烦不是应对遗迹里的古怪状况,找路途中的艰险,一路上未知自然灾难,尤其在如此险峻的地带行走, 就连食物和水也要节省些用。 像这样危险的山脉,即便是本土极少有人抵达过,“威士忌山峰”又被本地人视为不详,一旦涉入其中可能会有不幸的事发生。 所以这次引路的导向只能是凃夫,他掌握的信息最多,在查尔斯·凯恩教授和金主曼科.卡帕克的授意下,考察团队的其他人姑且相信他。 乘着飞空艇到达目的地,短暂休息过后便是一路的长途跋涉。 一干人等经历早先的斗志昂扬的精神消耗完后,便是枯燥的等待。 “凃夫,我来之前听外面的人传言,经常有村民或是一些外来者,进入这座山后便再也没法出去,及时留下记号那些痕迹也很快便无影无踪。 所以他们即便是选择墓园也不敢在这座山上动主意,搞不好这里相当危险。” 戴维公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凃夫,他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安。 “哪里都会有类似的传说,当许多时候传说也只是传说,一旦被人破解那些传说变成了睡前故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凃夫一边赶路一边随口敷衍着这小子,他并不介意在路上有个解闷的伙伴。 “不是很明白。” “那算了,不过你既然知道来这里十分危险,就只是追一位姑娘,竟然舍得下这样的血本以身犯险,我必须承认之前小看你了。” “喂,我也没这样不堪吧,再说了,如果贝拉知道我这样做一定会很感动。” “啧啧,你可真是了不起。” 凃夫也不知道该说他是无知还是勇气可嘉,连性命都置之度外了。 要是被史密斯家的人知道这小子这样胡来,保准被打得三天下不了床。 戴维这个人脑袋一向很灵光,出身手工制造业的佼佼者史密斯家族,家世优握,做生意更是继承了父辈的天赋,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还是凃夫认定了,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民吊死在路灯上的纯血资本家。 可没想到这家伙的对待感情的态度这般固执、含蓄,只是为了追个姑娘,就这样傻乎乎地到来连许多半神的蔷薇十字会都忌惮的山脉。 堪称哥廷哈根第一深情。 “喂,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身后背着一个小包裹的贝拉小姐,看那两人滴咕两句了半天,忍不住上前询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凃夫看着那小麦色皮肤,英姿飒爽的姑娘,眼珠一转便不嫌事大地开口:“戴维告诉我说他喜欢你,不然何必为难自己来这鬼地方。” “不是!” 戴维·史密斯瞪大眼睛疯狂否认,狠狠地盯了凃夫一眼,恨不得将他的嘴给撕了,“贝拉,你听我解释,这家伙刚才在开玩笑。 没错,只是个无聊的玩笑。” 贝拉·韦恩小姐短暂的惊讶过后,发出一道有些严肃的声音:“如果是这样,那可不行哦。” “哈……哈哈……那只是个玩笑话,无关紧要……” 戴维还在硬着头皮用高情商的话语去化解尴尬。 “我是想说,你不必陪我来到威士忌山,也不用做这种危险的事去证明什么。”贝拉·韦恩小姐歪着头, “因为,这一路我已经感受到你的心意了。” 本来死气沉沉的戴维,从她这句话仿佛悟到什么,勐然抬起头来,“所以你答应了。” “看你表现喽。”贝拉如是说道。 说完便赶忙逃到了凯恩教授身边,仿佛说这番话也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勇气。 “凃夫,她这算是同意了吗?一定是的,对吧!”戴维眼神里顿时充满希望,他使劲摇晃着凃夫的臂膀,企图从他这获取肯定的信号。 “别这样自信,说不定她只是想通过接近你来了解我。”凃夫翻着白眼笃定地说道,“呵,普信男。” “滚!” 倒真是旁观者清,如果贝拉对他毫无兴趣,也不至于让戴维一直紧随。 不过这笨蛋小子要是死等着不开口,一直干耗下去不知要等到何年,凃夫本着能帮就帮的原则,帮他说出这番话。 看着这对只差临门一脚的男女,凃夫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羡慕。 他在弱小时期什么也没有,身边能依赖信任的只有温斯特一家,只有那个像姐姐一样关照他的妹妹。 不过在这条道路越走越远,在快要接近彼端时却一直在失去,逐渐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回过头来,浑然才察觉已经过去了许久。想要再紧握住,却像时间一样从指缝间匆匆流走。 “凃夫,你选的这条路好像不太对劲。” 就在快到达目的地时,一道浑厚的男声点醒了有些伤感凃夫。 凯恩教授拿着他手中的简易地图,与目前这条路径作对比,“如果我们没走错的话,那么就只有地图画错了。” 威士忌两座主峰有两颗星座交叉之地,是一片名为“太阳泉”的小型湖泊。 在几处中等高度的山峰正中心,汇聚了许多周边泉水的大池子,可眼前却只有一座巍峨森林,这条路径的确出了点问题。 “不应该才是。” 凃夫眉头紧锁,他手里的这张地图虽说只是个粗略版本,但上面清晰的标注了山脉的等高线、山谷山地、尤其是两座主峰的方向更是很显着。 他敢保证从刚刚降落的区域出发,一直都是沿着指针指向的位置所走。 “不如用它来看看。” 凃夫沉思片刻,将装在暴力携带的一个盒子,也即禁忌物“心之所向罗盘”拿出来。 再拿出那件东西的瞬间,凃夫便冥思苦想着因加索遗迹的通道入口,脑子里想象出位于高坡上的湖泊景象。 唰唰唰—— 只是刚刚拿出来,罗盘上面的指针不知是受到干扰,还是已经到达他心中所想的位置,金属指针一直转个不停,像是坏掉了。 “禁忌物已经失效了吗?” “哦,我听说过那枚罗盘,我记得那是黑棉兰号维德船长的宝贝,已经遗失在海上许久,果然在你手里。” 曼科·卡帕克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件器物一眼。 “所以你想说什么。”凃夫挑起眉头,他不觉得对方会说废话。 “那块罗盘不一定是失效,至少暂时没有,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要找的那个地方,实际上就是指针上指向的区域。” “什么意思?” 卡帕克像个谜语人似的说句莫名其妙的话,“如果你要不信暂时让队伍停下来,然后往回走,回到原地,你再瞧瞧会发生什么。” 凃夫心头一沉,继续再走下去也只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随即将这个决定告知凯恩教授。 后者一下皱起眉头:“不如我们到了再说,这样擅自做决定可不太好。” “先生,情况不太对,让大家请相信我一次。”凃夫不敢自己一个人单独离开。 他怕那个猜测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可就没法回来了。 凯恩教授在他再三劝说下,还是以自己的名义向众多专家们发出这个提议。 果然,这个决定一出,本来就已经涣散的队伍当即就有人开始不满了。 “早就说了,让一个孩子带路你们是怎么想的。” “疯狂的决定,我们可没有时间再浪费了。” “查尔斯,你等会最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同行的一众业内人士皆是不满地抱怨。 也难怪,在这样举步维艰的高海拔山峰,任何一点耗损体力的行为都不是明智的,关系着最后的成败,何况是原路返回再回来。 只是看在凯恩教授的面子上,考察队的人虽然抱怨归抱怨,但过后还是随队一块走。 “该记住这片区域。” 凃夫用红色记号笔,在这片林区的一棵树上划上了一个大大的x标记。 又记清楚了这片区域的全貌后,才让队伍朝着原来的路程返回。 其他专家们对这般赶路早就感到一阵疲倦,不时在路上抱怨几句行程的艰辛,这种浪费体力的事实在太愚蠢了。 倒是蔷薇十字会的三人组一路上都保持极尽沉默。 这场重返的路程花费了足有一个小时,考察队们又才从踏上已经走过一遍的路。 他们在回到原地时本想继续抱怨,只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刚才那片丛林区域,众人只听到“唰唰”的水声,一条溪流从峰顶顺着斜坡一路划下峰底。 别说是凃夫刚刚做得记号树。 就连此地的那片森林,也是一同消失在原来的区域。 “怎么可能。” 凃夫瞪大眼睛,见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刚刚还在抱怨的一众专家们,也被同样的诡异事迹给吓傻了。 直到这时跟在队伍最后面的曼科·卡帕克才幽幽说道:“真是迟缓的反应,你到现在才发现吗,威士忌山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它会随着时间而变化,是真正错乱之地。” 82中文网 ------------ 第395章 各怀鬼胎 一座在时时变动的山脉! 也是经历了一次变动过后,凃夫才悟到了曼科·卡帕克话中含义。 山脉地势在时时改变,即便他知晓因加索黄金之城的具体坐标,也没法顺着地图去向主峰和星象的交汇之地。 “卡帕克先生,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凃夫眯着眼睛,语气不善地看向她。 后者神色澹然,很随意地笑了笑,“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在这座山上擅自动用能力,山脉变动的原因跟超凡者动用能力有关。 一旦你使用‘瞬移’之类的能力,只会加速山脉的变动,想在回来可就难了,那时便更不容易找入口。” 曼科·卡帕克之所以没有直接告知凃夫,自然也是想先让他行走一段路程。 等自己团队的人知晓因加索遗迹目标地的特征, 再决定下一步计划。 可一路上凃夫也没有透露半点消息,刻意在防着自己等人,作为合作的另一方她自然有权利隐瞒这则信息。 简单的两句交谈后,无论凃夫还是曼科·卡帕克都保持了沉默。 双方都不是怀着诚意合作,现在谁也没权利去指责谁。 “呵呵,一座会动的山,简直像是神话传说一样,难怪当地人从来不敢上山。” 凃夫表情开始微妙,有这种进来便出不去的吃人山脉,当然是躲得越远越好。 考察团队的其他专家,何时见到过这般诡异的情形,惊愕地打量着本来没有的山野溪水,不安分的心也当即被压了下去。 “教授,看来我们遇上神秘事件了,这座山脉会时时变动地壳板块,我们暂时是没法出去喽,就连原路返回也未必是刚才的道路。” 凃夫见状后也没敢擅自动用能力,告诉凯恩教授的语气颇为无奈。 后者短暂惊讶后,很快便稳住了神情。 “据说以往的组成因加索王族的克丘亚部落,便发源在威士忌山一带,但这些年从未有过考古学家登上威士忌山,原来真相是这样。” 查尔斯·凯恩抬起耳垂上的金丝眼镜,并未因为这种事而感到沮丧。 从踏上这趟征途开始,他便下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大家一块想想办法,哪怕是神秘事件只要找准了其中规律,总该有些破解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 凃夫对此事暂时不抱太大期望, 曼科·卡帕克之前说当他们被困在这座山脉时,是蔷薇十字会的会长强行打开通道,将她们给接了回去。 想破解山脉的秘密,靠普通人的智慧可行不通。 “贝拉,不必担心,不管出什么事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一直都在。” “嗯。” 听到这腻腻歪歪的承诺,凃夫的视线不免瞥向戴维·史密斯。 这富家公子哥脑回路跟常人完全不一样,全然不把眼下危险当回事,还一门心思地攻略贝拉·韦恩小姐,实在让人无力吐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 【】 考察队的其他人则不然,听到凯恩教授的结论后一时议论纷纷。 “这里古怪的地势竟是变动的,那我们现在连飞空艇的降落点都没法返回。” “天主在上,请庇佑我们这一次能顺利返回。” “因加索帝国可不信天主和六神,他们的主是集智慧与实干于一体的之全知神,或许你可以向她祈求。” 推荐下,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向七神之外的神灵祈祷,真是疯了!” 随团的一众业内人士,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窘迫遭遇,谈话间还不忘提醒某人说话时学术上的错误。 “各位,我们已经走了足有半天,既然暂时没法到达那座遗迹不如今晚我们现在这休息一晚,等查清楚这里的情况后,明天再出发。” 凯恩教授已经朝着众人走去,语气温和。 他的话就像一颗定心丸,总是在最需要时适当的给予考察队的人带来信心。 如果真的像凃夫所说那样,地势一直在变动,与其浪费体力漫山遍野的跑,不如等待目标地“阳泉”下一次被转移到附近地带。 “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别说是再去找因加索遗迹,要是能安全回去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大的事,七神教会的人竟然不管,不可思议。” 虽然心有不甘,但意识到没法出走的现状,考察团的十几人闷闷不乐地卸下了身上的行囊,心情沮丧地停下脚步。 万幸他们还能在此搭建简易住所,倒不至于一伙人在这天寒地冻的半山腰上,被山上的冷冽寒风吹得东倒西歪。 而队伍中蔷薇十字会那三人,早有预料似的已经早早地搭好了帐篷,几人目光在凃夫身上来回扫荡。 只等着他主动过来询问恩。 “喂,马尔科,你说他会将看那张地图的方法都告诉给我们吗?”“魔女”艾琳娜不耐烦地揉着头发, “我必须提醒你,凃夫·卡佩那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最多半天,等到那些可怕的东西路过,他那时不得不做决定。” 考古学家马尔科抬起眼镜,面无表情地看向高空有意无意地算计着什么。 他们一行人上次强行闯入威士忌山时要更危急,时间也不够长,若不是外面有任搭手相救,一众半神都得憋屈地死在此地。 领头人曼科·卡帕克也丝毫不着急,轻易地用木柴生起火苗, “艾琳娜,镇定些,他一定会来找我们,这里这样多我们的卡佩先生的多熟人,他总不忍心看着他们逐一死在山上吧。” 虽说是同盟,但两方可以说是各怀鬼胎,凃夫故意隐瞒了去向遗迹的信息,他们一行人则隐瞒了部分上次到来时的情报。 算得上针尖对麦芒了。 现在那个小子却连山脉变动的基础规则都不知道,这样打的信息差务必会让他做出妥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 【】 不止是记载兰蒂斯以遗迹的地图入口,还有第三纪知名冒险家亚瑟遗留下来的信息,那才是他们此行真正想要的东西。 不时地吐露些山脉的信息,让凃夫产生焦虑却不至于绝望,或者说从迈进这座山脉开始每一步都被他们算在里面。 “卡卡——” 夜色慢慢落幕,狡黠的幽蓝月光洒在林中,落在每个被困于此的学者脸上。 四五个火堆分别堆放在帐篷外,焰苗的光芒反射在围成一圈的考察队员眸子里,每个人都抱着不同念想。 今天一天的探索, 他们已经摸清楚了当下处境的糟糕,此刻连擅自行动的念头都没有。 一旦离开营地,若是稍微跑远了,再回首时连原先的营地也要消失,倒不如跟大家待在一块想办法。 蔷薇十字会三人打量密大师生时,凃夫的目光也若有若无地落在他们身上。 两方头目都在无声的对峙,期待另一方先开口。 轰隆隆—— 只是地面一阵没来由的颤抖打断了他们间的对峙,起先只是山坡微微抖动,紧接着坡上的石灰、草木唰唰地向下滑落,山脉的躁动越发巨大, 再到后来不亚于地震的巨大颤抖令山脉动荡。 营地中的人哪里见过这样诡异的大阵势,要么已经蜷缩躲在空旷地段,要么则是不顾一切地往更下层跑动, 恐慌一旦开始便像病毒似的蔓延开来。 “靠近我身边来,哪里都不许去。” 凃夫沉声向密大三人组告戒,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自然灾害所导致。 他能明显感知到,有强大、未知的生灵过境,光是逼近便有这般恐怖的气势,山脉地势更是在以疯狂的速度变更。 着实让凃夫为之担忧。 倏忽之间,他耳边响起一阵诡异的车马震动,数不尽的铁蹄在地上纷沓,带动无数车轮滚滚翻动,仿佛大战将至, 金戈铁马的兵器交织,接连发出哐哐当当的碰撞响声。 一道又一道成型的蔚蓝色虚影凝聚,逐渐从这座山脉各处汇聚, 造就了这金戈铁马的战争影像。 ------------ 第396章 背刺 那幽蓝的虚影夹杂着不可阻挡的威势,在威士忌顶上的领空徘回、游荡。 而凃夫可以确定,他所听见车马滚滚声,野兽嘶吼声, 正是那些凭空出现魅蓝虚影所带来效果。 除了那些马匹、战车、巨象外,数量最多的幻作了人型兵士,它们操着冰冷的刀枪一往无前,结成一排的阵仗威势令人感到窒息。 而在后排由诡异蓝影化作的战马,位列在兵士之后,却奋力在天空驰骋,宛若天马肆意地跳跃,抬起前蹄一跃而起后。 接连发出滚滚震响的则是巨大战车,它的出现更是来无影去无踪,轻易便闯入兵士阵营,两股光芒交相辉映,落在最后面的则是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影像。 无论前方战场如何死斗,只是坐镇在最后方。 两股势力在碰撞在一起后,威士忌山峰连同整条山脉都在发出轰鸣巨响,天上那些光芒凝聚而成的生物。 这幅光景仿佛古战场上的一幕,双方相互进攻碰撞。 光是听到声音的考察团一众专家吓得脸上苍白,一抬头见到震撼人心的场面,不少人竟被活生生的吓晕了。 “这就是他们说的山脉中的生灵吗?”凃夫下意识控制着自身的肌肉,保证在颤抖的峰峦上能稳妥地站立在地面。 见到天上闪耀的古怪场景,他想起之前曼科·卡帕克透露出来的另一条信息,眉头紧皱着审视起那些东西。 “看样子不像是冲我们来的,而且也不像是这个世界该有的生物。” 那些诡异的投影造出来的生物,无论是存在形态还是体形样貌,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灵界生物的气质。 它们并不在乎闯入这座山脉的人,而是以某种规则的形式存在。 不知道是因加索文明给予的提示,还是某种禁制。 “它们果然出现了。” “记牢上次的教训,别去看它们,也千万不要引起它们的注意。” 蔷薇十字会的三人保持默契,齐刷刷地低着头不去看那些诡异虚影,由内到外地产生未知的恐惧。 组织之前用炸药强行开道,倒是进入到了这片领地,试图用超凡力量直接强渡而入。 但也一度迷失接连遭遇了同样的诡异事件。 那些游荡在威士忌山峰的诡异生物,是绝对不能靠近的,蔷薇十字会内有半神层次的超凡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动用超凡力量去靠近那些怪异的虚影。 结果自然不必多说,试图去破坏这场战争,自然引得虚空车马兵卒怒火, 竟活生生地抹杀掉了捣乱者。 即便超凡者中半神,在古老存在眼里仍是一文不值。 这座山脉有压制超凡者的力量,即便再多强者硬闯也只是送死。 曼科·卡帕克抬起手臂尽力的遮挡额头,不去看头顶的古老战场,稳住身形后本能地靠近凃夫,语气有几分焦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 【】 “卡佩先生,这里实在危险极了,实在不适合继续待下去。不如让我通知我们会长,她自有办法将我们都送出去。” “哦,就这样让我走了,可不太符合你们组织起初的条件。”凃夫裂开嘴角,仿佛读懂了对方的心思一样, “而且,那份魔药我可不会再还给你们。” 哪怕周遭的震动声越发巨大,他眸子里却不见一丝惊恐。 “不如我来做主,那份魔药你可以继续留着,只要你将因加索帝国入口的地图和观测方法、以及老亚瑟的出海记录留下,这桩交易仍然有效,蔷薇十字会永远将你视作朋友。” 曼科·卡帕克看着他的眼睛,提出了自以为相当优厚的条件。 她浑然不顾所在区域脚底的震动声响越发巨大,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反倒是借用这样的大势来逼迫凃夫就范。 “抱歉,这不可能。” 看到凃夫那双依旧冷漠的童孔,她继续开口施压: “都什么时候了,就算你不在乎自己,也总要在乎你们密大的师生和这些无辜者吧,他们都会因为你的任性,死于这场灾难。” “卡帕克先生,你是在用他们来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做人最重要的是懂得进退,审时度势。” “所以你是在说我不知好歹?” 凃夫语气悠然,全然没有被这般天崩地裂的阵仗给吓到,反倒呛了曼科一句。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卡帕克先生,如果你们一早想要我手上的东西不妨直说就是,我也没说不告诉你们,何必隐瞒情报让我们置入这样危险境地。” 事到如今,凃夫也不怕跟他们摊牌,他冷漠地看了对方几人,双方在营地的对话已经完全被山石晃动所屏蔽,他的语气越发冷冽: “曼科·卡帕克,还有蔷薇十字会的诸位,如果你想要我手里的东西,尽管来抢好了,如果你有能能力将我给杀死。 但你要是想借用威士忌山的势来逼迫他们让我屈服,未免也太小看我。 来此的考察团都是自愿进来的,从没有人逼迫过任何人,既然选择了这门行业,我想他们从进到威士忌山之前便考虑好了,将生命置之度外的觉悟。” 曼科·卡帕克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显然是没想到传闻中的拜亚国民英雄凃夫·卡佩,会说出这番话, 沉默了少许,她面庞上显露出几分无奈,“卡佩先生,真没想到你是这样冷酷的人。” 与梭罗法官相似的话。但凃夫已经浑然不在乎了。 眼见这座山脉就要随着上空的打斗而塌陷,凃夫迅速扭头准备回到营地,至少将密大这几人想法子传送出去。 在他有所动作的一瞬间,三位蔷薇十字会的成员,相互交换过眼神后抓住这个间隙,同时向他的后背发起进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 【】 “凃夫,小心。” 躲在帐中的戴维见到三人齐齐有所动作,发觉不妙当即大喊了一声提醒他。 “进去,不要多话。” 只是极小的超凡力量流动,可凃夫转身的一瞬间便又迅速转身回去,对着戴维低吼了一声让他不要多事, 只是冷漠地看着向他发动袭击的三人,仿佛一早就猜测到了那几人的动作。 不知是否忌惮这座山脉对他们的压制,还是想要活捉自己,这三人只是使用了最基础的超凡能力。 先是由曼科·卡帕克动用了傀儡线,一瞬将凃夫的关节捆绑,操纵,接着那位名为马尔科的造梦师动手。 他指头“啪”地打了一个响指后,便试图入侵凃夫梦境,准备直接从的意识海洋中获取想要的信息。 这场战斗就发生在瞬息之间。 在威胁无果后,自然用上更简单的招数索性将凃夫直接活捉。 “不敢再动用超凡力量了,你们也在害怕对吗?害怕惊动上面那些东西。”凃夫眼睛瞥向伤口的古老战场。 三人不作回答,像是默认了这件事。 现在的威士忌山更像一座空旷的雪山,每个人在上面都必须轻手轻脚地行动。 若是声音稍微大些,一不小心便有引来雪崩的可能。 所以蔷薇十字会三人毫不犹豫便动手,从身躯、精神层面封堵了他可能引发“雪崩”的行为。 凃夫以一敌三自然不是对手,索性便放弃了抵抗任由他们处置。 一位半神,其中两位还是跟他同一序列的超凡者。 即便借用“圣玛利亚号”的力量,也打得够呛。 “卡佩先生,你看来可真是狼狈哦。” 几根傀儡丝线将他的身躯完全操纵,脑子被造梦师马尔科轰得昏呼呼的,“魔女”卡琳娜舔着烈焰红唇,径直地朝自己走来,像个坏女人一样得意的笑。 “真是狼狈啊,既然是拜你们所赐,干脆大家就都别活了。” 浑然间,凃夫嘴角轻轻上翘,也发动了自身能调用力量的极限。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天上宛若圆盘的蓝月亮,只见月芒随着星光洒落凡尘。 虽然大难临头,凃夫仍然觉得那东西可真美, 他用仅限于四人能听见的嗓音,一字一句道:“月亮没了。” 话音落下, 明亮的夜晚当即便暗澹下来。 坐落在天空的蓝月亮随着他对几人施展的空想之力,消失在了他们所认知的世界,照明源只剩下营地的火把。 还在半空对峙的幽蓝投影,浑然察觉到了月亮的消失,冲天的灵性力量在威士忌山腰某处运转。 那轻轻的一声像咒语般的话,制造的动静可不比全力一嗓子大喊。 “不好!” 曼科·卡帕克还来不及作反应,那一道道虚影竟直接冲着他们所在的区域,势不可挡地冲着几位在打斗中的超凡者而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 【】 马蹄、车轮、象嚎,战车随同士卒一并冲击,随即造成整个世界都塌陷下落轰动,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山间巨石随之翻滚,地面产生巨大裂缝。 就连威士忌山的主峰“卡察”一声巨响后也裂开成了两半, 像黑洞似的将所有人都给吞噬下落。 蔷薇十字会三人想利用通讯联系外界,却像是触动了某种禁制,无论如何也没法动用超凡力量,无论超凡者还是寻常人。 这一刻,在掌控祭祀和死亡的幽冥之主面前,都显得无比公平。 ------------ 第397章 西洋棋 考察队入内第12小时。 威士忌山所背靠的克丘亚山脉周边,一栋古朴的屋子里点着数盏煤油灯,只见橘黄色的火苗飘忽不定。 在无风环境中竟然越发微弱,一盏接着一盏,火焰光芒趋向于黯淡。 “出事了。” 屋内的戴猫脸面具的人似乎察觉到里面的变数,嘴唇起合了几下,索性欺瞒规则,改动了此地的标记路牌后,再一睁眼便抵达了威士忌山峰脚下。 与此同时,围绕这座山脉附近诸多半神,一道又一道猛烈的气势爆发。 蔷薇十字会在此地聚集了南大陆会内所有精锐,在事发的同时纷至沓来,诸多半神感知最为敏锐,以极快的速度朝出事地点奔赴。 “会长。” “卡帕克他们出事了。” “火苗怎会这样微弱,即便受限于山脉禁制,马尔科和艾琳娜总该能牵制住那小子,有曼科那家伙在怎么可能会输。” 一众半神齐刷刷地看向那位戴着猫脸面具者。 祂手中提着三盏已经衰弱到极点的煤油灯,那便象征着他们的生命状态, “曼科私底下告诉过我,如若没法找到遗迹入口,或是没能得到老亚瑟留下的信息,便会中止与凃夫·卡佩的合作。” “所以他们已经开战了?” “难道那个小子真将曼科他们三个给解决了,以一敌三即便是半神也没法做到吧。” “会长,现在是否有办法打开之前留下的那扇后门,让我们也去里面探探消息。”有人眼珠子转动,别有用心地问。 “这回可没办法了,里面的禁制被强制暂停,所有超凡力量都没法再使用。那些东西恐怕要失控了,现在再靠近无疑是取死之道。” 带着猫脸面具的会长语气淡然,视线不由地转向了眼前的巍峨高山。 一股没来由的敬畏之心生起。 祂们之前强行闯入过一次,付出了相当惨烈的代价才了解了那座山脉存在的古老游戏机制。 峰顶上的浮空战场,正是因为那个禁制而不断地调动山脉区间。 遗憾的是由于祂们当中因为没人知晓那个规则,也不敢擅自去动那件东西,祂只得趁着游戏在机制在进行,将一部分尚未迷失的成员解救出来。 正是如此,曼科·卡帕克今夜才想着借用那些古怪、巨大生物的势,去强行逼迫凃夫将他知道的所有信息全部吐出来。 谈话间,那三盏煤油灯靠边的那一盏,灯芯猛烈的摇曳了几次后,“唰”的一声后焰苗彻底熄灭,只在空中留下一抹淡淡青烟。 戴着猫脸面具的会长心思沉重地感叹道: “看来最坏的可能已经发生。” …… 威士忌山主峰最底部。 凃夫只觉得脑袋传出一阵刺痛,刚才的疯狂操作,几乎讲他的脑袋给挤压爆炸。 堪比熬了七天七夜,沉重的眼皮好似随时都可能落下,整个人相当萎靡不振。 “居然还活着。” 还有意识的凃夫轻吐了口长气,完全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快感。 一丝淡淡的遗憾生起。 刚刚他的空想范围扩大到了四个人,消耗自然不比上次在威德尔海的试用要差,自然也付出了几倍于之前的精神消耗。 哪怕“守门人”已经告诫过他,不要再做这样的尝试。 可被逼到绝路的人哪里还有选择余地,只得带着那些人一同陪葬。 昏昏沉沉的凃夫,察觉到一只柔软的小手像水蛇般朝自己身上缠绕,冰冰凉凉、酥酥麻麻的,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柔若无骨的纤细手掌很快便在他身上环绕了一圈,从头到尾都摸索了一遍。 直到一个激灵遍布躯体,凃夫努力地睁开眼皮。 这才瞧见他所处的环境。 一个不知道在那里,但是相当空旷的洞穴,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光芒从外照射进来。 这里什么也看不清楚,好在他的眼睛很快便适应了。 强制重启身躯慢慢起身,果然就像他们所说,超凡者在里面一丁点超凡力量也没法使用。 这时,只听耳边一道魅惑感十足的嗓音笑盈盈地响起。 “哦,你醒了。” 是“魔女”艾琳娜的声音,这个光是一个媚眼就能迷死千万人的魔女,就坐在凃夫对面不远处,她用手衬托着下巴,好奇打量着虚弱得只剩一口气的自己。 这女人胸口的衣物被磨烂了不少,使胸前雪白大半都暴露在面前,却毫不在意被人看光。 艾琳娜轻舔了一下红澜细舌, “亲爱的,没想到你的样貌长得倒是不赖,可要比报纸上更加完美,遗憾的是现在并不是时候,不然真想在这就吃掉你。” “我还以为你会杀了我。” 凃夫耸拉着脑袋,脑壳有种被刺进一千根针的刺痛。 “杀了你这样完美的男人那多可惜啊。不过你才出海几年,竟拿到了这样多的禁忌物,能变脸的面具、维德船长的罗盘、还有这是什么,一枚权杖? 让我猜猜看,我听闻A类禁忌物中有种可以操控海上天气、自然灾害的物品,使用效果堪比风暴之神,这东西在第三纪便流落到异族手中。 没想到过一个世纪竟会在落你手上,真叫人捉摸不透。” “魔女”艾琳娜眼前摆放着一堆物件,从变脸面具、丁腈手套,再到“心之所向”罗盘,“海神权杖”…… 包括凃夫放置在身上或者背包里的禁忌物,竟全部都落在了她手里。 当然,还有那副记载了克丘亚山脉的地图。 “原来是你啊。” 凃夫眼神一下变得犀利,这才想起来刚才在自己身上游荡的那只手,他身上的诸多禁忌物就是那时被顺走的。 “咯咯咯……” 艾琳娜掩着嘴妩媚地笑,话语中带着挑衅的意思,“喂,小男人,刚才连我身上都有反应了,你竟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个男人。” “呵。”凃夫在心里轻哼了一声,大概谁也不喜欢被这样质疑。 不过,他现在连自己是否作为一个人都不知晓了。 “这是哪里?” “这个问题该问你才是,我醒来时便只看见你一个人。不知道你有了什么方法竟激怒了那些生物,它们不顾原先的规则竟将我们击落到了各处。 既然上面的游戏被强行终止,现在整座山脉都被重组,只怕连外界也没法联络到我们了。” “魔女”艾琳娜靠着岩壁,两手交叉抱胸, 幽怨的眼神若有若无地打量着凃夫。 后者低着头,嘴唇默默地启合,刚想发动传送仪式的咒语,脑袋一阵剧烈疼痛感,便让他发出闷哼一声,实在是疼得死去活来。 “全完了!” 凃夫也放弃挣扎地躺在地上,流落孤岛时都不像现在这般绝望。 好消息是现在活了下来。 坏消息是只剩一丝血时跟敌人落在一块,只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凃夫回味着刚才的话语,本能地问道: “女士,你刚刚说的游戏规则是什么意思?” “不能告诉你。”艾琳娜也本能地脱口而出,“这有关于组织内的情报,除非你用什么来换取。” “不错,那我们就一块死在这里,然后你带着你对组织忠诚一块下地狱去吧。” 凃夫冷笑,“遗憾的是,我跟你的尸骨要在这座洞穴里一同埋藏几百上千年,才可能被人挖出来。” 就这样安静地过了足有几分钟,洞穴的孤寂感还是让艾琳娜张了嘴: “其实上次,我们便已经在此探索了一遍,之前经历的事迹也都经历了一遍,会长对此有一个结论。 因加索帝国在灭亡前曾动用秘法,将文明的遗迹保存了一部分,再将入口用特殊禁制封锁上。 之前我们所见的那些东西,就是禁制的一部分。” “那些兵卒、车马和巨兽吗?” 凃夫恍然想起了刚才的事。 随即,便见到艾琳娜起身,走向黑漆漆的山洞里,一块用石头摆出来的石桌,她喃喃地看向桌面, “在许多地方都有这样的事物,想必与那些特殊生命有关系,但我们没法了解它的含义,上次组织里有人擅自乱动后,引动了那些禁制生物的注意,而后不久那个人便暴毙身亡。” 谈论起这件事,心有余悸的艾琳娜眼里流露出恐惧。 “什么东西?” 凃夫很随意地站起身来,趁艾琳娜不备,迅速来到她刚才的所在处。 除了被她拿走的地图外,将其余散落在地上的禁忌物给揣进了兜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安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后者见他这幅守财奴的小气模样,短暂的惊讶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你该不会以为,只有你的超凡之力被禁锢了吧! 我要是能用超凡力量,早就出去了,还费得着跟你兜圈子吗?” “那可不好说。”凃夫小声嘀咕道。 他随即看向洞穴内的石桌,上面还刻有许多东西,有纵横交错的线条,黑白分明的格子,还有两种全然颜色不同的黑白雕刻物,分别对应在两侧的底部。 这熟悉的事物再定睛一看,竟是一盘棋。 一盘具有典型特征的西洋棋。 ------------ 第398章 弃兵的智慧 尽管石桌上面的模具跟记忆中有些偏差,但是制作棋子的模具全是相差无几。 64个黑白相间的格子组成棋盘,分黑白两方各执16枚棋子,直线横轴以字母a到h表示,竖轴的纵现则以数字1到8表示。 两方各有一王一后、一对车、一对马、一对象以及八个兵,摆放的顺序依次是a1、h1为炮,b1、g1为马、c1、f1为车。 白王在中心黑格,黑王处于白格,身旁紧贴着场上最强的后(Queen)。 而西洋棋胜利的唯一条件便是用你的棋子吃掉对面的国王是为胜利,跟众所周知的象棋胜利方式是一样的。 “你认识这样东西?” 注意到凃夫盯着石桌而变得浑圆的眼睛,“魔女”艾琳娜的语气一下变得急促。 不知是后悔跟他说了刚才的事,还是后悔没早先告诉他。 “了解一点,不过也仅限于知道规则和走几步的程度。”凃夫故意这样说着,虽说不知道这盘“西洋棋”为何放置在此。 但这东西的意外出现,也算为他们的生存获取了一线生机。 石桌上的棋盘并不是原盘,双方棋子明显被动过,开局已经下了两轮。 白方e2的兵向前两步到了e4,黑棋的兵也有样学样跳跃两步来到了e5的位置。 而后白马(Knight)的位置移动到了Nf3,黑马则走到Nc6,白方紧接着将白象(Bishop)进至b5的位置, 围绕着争夺对方e5的兵,使得己方占据有利地位。 而黑方则准备进兵d5反攻中心,在d线上能获得兑子的均势,中心被封闭后则可在王翼防守,在后羿进攻。 两方的棋子随时都要碰撞在一起,由此便形成了一个很经典的开局。 “西班牙开局?” 凃夫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摆盘,虽说他的水平一般,初学之际也看过许多经典棋局,苏格兰开局、意大利开局、匈牙利防御、双马防御、西西里防御…… 其实,已经了这样久的时日,凃夫对西洋棋各种开局攻法本来已经忘得干净。 可自从成为超凡者后,以往的记忆便像一座价值无情的宝库, 在脑袋里越发清晰明朗。 “难道说在我之前就已经有了穿越者,在第三纪时便已经去到了南大陆,提前开始工业革命,所以他们的科技水准才能在那个时代,就比肩第四纪的北大陆。” 凃夫盯着那块期盼默默思索,越想就越觉得这个思路有可能, “所以才能提前将西洋棋的这套规则带到了这个世界。 说起来,如果这就是威士忌山的禁制,那么吃掉对方的王是否能让威士忌山恢复正常。” 听着凃夫默默嘀咕半天的艾琳娜,开口怂恿着他:“不如你去试试,反正我们待在这也只是等死。” “说得对,女士优先,不如让我来告诉你该怎么走,由你去完成这盘棋如何。”凃夫笑了笑反向提议。 “不可能!” 艾琳娜第一时间便否决这个想法,她翻了个好看的白眼:“万一你故意坑我怎么办,再说了,如果按照下棋的规则,我想也只能是一个人上前对决。 我可从未听说,下棋时还能有人在旁边指点。” 听到这女人如此激烈的反应,凃夫也轻轻地呵呵一声。 他才没忘对方提到过,蔷薇十字会正是有人去胡乱触碰这期盼,才使得被此地的规则直接抹杀。 也就是说,要跟不知名的对手用命来下这盘棋,然后赢得胜利, 真是相当残酷的事。 三言两句后,洞穴的气氛一下便僵住了。 明明眼前的事物可能是破局关键,这会谁也不愿意去触碰那扇死亡的大门。 “虽然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但她说得对,下棋时不可能有第三者在旁边指指点点,说不定会违反规则。” 凃夫死盯着石桌上那盘已经开局的棋,总是忍不住想走两手。 他脑子里已经开设铺垫起棋路。 此时双方才是一轮试探性的较量,并没有哪边占据优势,若是真的是西洋棋的规则,试一试鱼死网破,也总比在这白白干耗着有用。 “教授他们现在可能也困在这里,我倒是还能坚持一阵,怕是再出去晚些,这些人都死完了。” 凃夫脑袋在做着艰难的斗争,他不想也不愿意在此浪费一丁点时间。 还有许多人都在等待他,盼望着他回去, 若是死在这种地方未免也太不值当了。 “拼了。” 凃夫要折腰向前一步迈进,鬼使神差地站在了白棋那一端。 “哦,你终于肯上去了,我就知道你这样的男人怎么舍得死在这里。” “魔女”艾琳娜笑盈盈地看向他,眼里尽是一片得意之色。 “艾琳娜。” “嗯?” “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你们既然敢对我动手,那之前的条约便都不做数。”凃夫目光紧盯着期盼,说了一句这样无关紧要的话。 “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你总不至于想再对一位可怜、无依无靠的女士动手吧。”艾琳娜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是想说,不管我之后在这座山脉里获得什么,蔷薇十字会都无权干涉。” 他这般说着,手里的攥着的炮恍然移动到了a4的位置。 只是这小小的一步棋便引发了变动。 威士忌山峰沉寂已久的上空。 恍然跳跃出一批幽蓝光芒造就的一辆战车现身,滚滚车轮如雷震一般的声响发出,一跃而起便率先投入了战争。 那声音如雷贯耳,立刻便传入了还在洞穴内两人耳中。 在他下了这一步棋路过后,黑棋那边随即便有所动作。 只见黑马在无人控制时恍然一跃,到了Nf6的位置。 而威士忌顶峰,众多幽蓝光芒慢慢凝聚而成了一匹黑色的暴戾战马,扬起前蹄对空发出一阵凄厉嘶吼,随即便投入到这场战争中来。 威士忌山的变化正是由这盘棋的棋子变动而变动,天空盘旋的诸多诡异生灵,最终会随着棋路控制而相互厮杀。 “果然是西洋棋的游戏禁制。” 凃夫在下了这一手后,随即也领悟了刚刚见到的场景。 在刚才一阵厮杀时,守护在这座山脉的众多“棋灵”闻风而动。 它们以克丘亚扇面为棋盘,以众多诡异生灵为棋子,在此设下了这样一个惊天大局。 倒真是了不起的手笔。 凃夫从未像现在这样认真,他依稀从脑子里记忆的棋谱中,向历史名家们借鉴起他们的棋路,同时也思索起对面不知是什么存在的棋路。 抬手就将第一行的国王(King)与车(Rook)短易位(王翼易位)0-0,黑棋紧随其后Be7。 6(Re1,b5)、 7(Bb3、0-0)、 棋盘的黑白方都在循规蹈矩地用经典招数移动棋子,不敢有分毫偏差。 直到第八轮,凃夫抬手将c2的兵向前移动一格至c3。 忽然间。 黑棋一方冷不丁地将兵移动下至d7,仿若一颗扔进深水中的巨石,瞬间让平静的战斗一时变得波涛汹涌。 而凃夫起初移动至e4的兵,只需要向侧方移动一格便能轻易吃掉那颗棋子。 在这之后,他这枚兵便会被对方的f6处的马给吃掉,他位于f3的马又能轻易将对方在e5的兵吃掉,那枚兵才是真正要舍弃的目标。 “弃兵吗?” 凃夫沉思着这一步棋路的代表的含义。 在西洋棋中,放弃棋子是一门战略,牺牲掉一部分的兵卒,便能顺理成章地打开后排王后棋路,从而获得局面整体优势。 换句话说,就是有舍才有得。 凃夫心领神会对方的这步棋路的意图,相当激进的打法,抱着赌徒心态全力一搏换取在棋盘上的整体主动权。 执黑棋者似乎打算通过这盘棋向它传递某种信息。 “如果就这样视而不见,实在是辜负你的用意了。” 凃夫目光如炬,指尖按在e4的兵上,重重向左上移动一格,如愿以偿地吃掉了被当做诱饵的兵子: “所以,我接受你的挑战。” ------------ 第399章 殊死搏斗 果然,凃夫将棋盘上在d5的那枚兵向前两步被吃掉后,黑方跳马至d5又吃掉了那枚白兵。 他又将棋盘上的白马向前移动,吃掉了在e5处真正被充当诱饵的黑兵,c6的黑马悍然跳起,将e5处的白马吃进, 两局兑子下来双方各有损失。 而在威士忌山峰顶上,在凃夫操控棋盘时,这座巍峨的山峰顶上也悄然发生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黑白双方兵马都在边界对峙,随着黑营一名冲向前阵的兵卒进入白营的射杀范围,白营小兵神色狠厉一枪便将敌人挑起。 “吁——” 黑方后营一匹散发黑色浓烟的幽冥黑马,扬起铁蹄一跃而起,如闪电一般的速度,拐弯迅速抵达前方,将挑杀黑兵的白色小兵一举撞裂, 当即血染青天。 “吁——” 白营中同样跃出一匹全身雪白无暇的战马,高高跃起,有样学样地将另一侧的敌营中的兵卒挑起。 无坚不摧的铁蹄落下,顷刻间便将敌人给踏成一堆没法反应的血肉。 潜藏在暗处的另一匹黑色战马伺机而动,嘴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声, 幽冥黑马趁其不备,扬起铁蹄向一座安装引擎似的权力朝雪白战马撞去,使得对方头骨断裂,当即便死于非命。 而它绞杀对方同时落入无人之境,正好也落入了白方阵营的战车有效杀伤范围。 “轰隆——” 战场开始颤抖,一辆全副武装的战车以势不可挡的威势冲击向敌手,扬起地上的晶莹剔透的尘土。 “哐当”一声便朝着那批马撞击而去,将撞死同类的黑色战马轰杀当场。 那辆战车侧位的黑色战马眼见同伴死于面前,一时低头发出一阵悲鸣、哀怨的鸣叫,眼见那辆战车就靠在自己身侧,即将就要掉头过来将它一并轰杀。 “吁……” 黑色战马浑然受惊地扬起双蹄,一跃朝着斜后方的身位,脱离了那辆战车的有效杀伤范围。 一轮接触过后,双方各有损伤,你来唱罢我放休,相互交织穿插在战场之上,兑完一轮子后又各自小心翼翼地回防在王位。 “12(Re1、Bd6)、13(h3、Ng4)、14(Qh4、d4)……” 无名的黑暗洞穴中,凃夫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方的变招, 继先前弃兵之后,黑方的战马又向前逼近。 看似已经落入h2的兵卒射杀范围,如若真的用兵卒将这匹马吃到,黑营王后便可轻易越过界限占领中地,进而威胁白王所在。 战场之上,一兵一卒的损失一向不算什么,只要能将对方的王瞬杀在战场,无论先前有多少损失都是值得的。 “真是够疯狂的打法。” 凃夫看穿了这步棋的妙招并没有上对方的当,他随即将底线附近的王后前进,移向f3处成为中线的威胁。 这样一来,与对方的黑后在中地对峙,而对方却不管不顾,之前那枚当做诱饵的黑马,此刻更是疯狂的更进一步直逼黑王。 老实说,幸好凃夫没法感受到紧张的情绪,不然听闻山峰上方黑白两军的疯狂厮杀,想必已经是汗流浃背。 绝对的冷静让他能静下心来与对手比拼战略。 跟那位未知对手的几轮比拼下来,已经是心惊胆战。 看着棋盘的走势,已经进了拼杀到了白热化,双方都打起尤为激进的攻势,尤其是黑营大军压境后已经骑虎难下,却又时时刻刻威胁着白王所在。 25(Qf3、Qg1)、26(Bd5、c5)…… 尽管黑棋进攻的尤为猛烈激进,白方阵营一次次奋力抵挡, 喘过气来便提前埋伏好的兵力投入战争。 在一次次兑兵中,白王屡次逼近死亡,却总能死里逃生。 功方打得凶猛,守方防得精彩。 这样的局势终于在第三十轮为有了起色,黑棋在轮番的进攻中造就了白方在b线的通路兵,抵达了对方所在底线。 便可按照规则“兵生变”身价猛涨百倍,可以变成“后、车、马、象”任意一子。 一时间攻守之势异也。 当白方的国王从炮火连天的王翼逃到后翼避风港后,黑方阵营大举的进攻失败,之前舍弃的兵子在这一刻也成了劣势。 38(Rxh6、Kxh6)、39(Qh8+、Kg5)、40(Qh5+)。 白方的过境小兵的最后一步晋升王后,一条战线内直临黑王,即便对方身边有护卫,却也是四面楚歌的境遇。 下到这一手时。 天空中持续久远的古老战争也终于迎来了尽头,那枚坐守后方的黑营之王,已经狼狈不堪地被逼退到了阵营角落。 周遭都是杀气沸腾的白营将士,拿着带血的刀兵正朝着它一步步逼过来。 只见穿戴王者披风的黑王,仰天大笑了数声后便抽出腰间的钢剑,在白方众多兵士围剿过来前,便果断割裂了自己的喉咙,王者之血染红了天空。 主将已败。 黑方阵营自然是丢兵卸甲成了败军。那些诡异的幽蓝光芒组成的军队,在此一刻也都化作了光粒迅速挥发。 原先在不断变动的山脉地壳,也停止了疯狂的变化。 一切都已经回归了正常。 “你们快看,那些影子都消失了。” “已经分出胜负了。” 在威士忌山的主峰上,原来被掩埋在腰间地域的一众考察团,仿佛劫后余生的相互拥抱在一块。 刚刚凃夫的咒语“月亮没了”,仅是针对蔷薇十字会这三人组。 其他人并不被算计在内。 密大三人组自然也在避难,直到天空诡异的一幕消失,这盘西洋棋带来的禁制效果自然也随之消失。 “孩子们,你们还好吧。” 凯恩教授第一时间找到紧紧挨在一块的贝拉跟戴维,这两人从灾难到来后便一直抓住对方的手。 危难过后,看到教授焦急的呼唤,原本紧握的两只局促不安的手掌下意识松开。 贝拉·韦恩小姐本能地摇摇脑袋:“教授,我们都没事。” “凃夫不在这。” 戴维公子忽然喊了一声,他回忆起刚才的情形,脸色不由一变:“刚才那帮人要对他动手,不知惹怒了什么,他连同那伙人全都被击落到山崖底下。” …… 威士忌山峰底部。 执子下白棋的凃夫像是老了好几岁,虚弱地躺靠着石壁。 “都结束了。” 将掉对方的国王时,凃夫只感觉自己浑身虚脱,一点劲也用不上。 刚刚的生死局比赛已经消耗了他极大精力,看似只是移动了几枚棋子,实际上可是刀山火海上走了一通。 “你竟然赢了,还说不你只知道规则。” 观战了一整场的“魔女”艾琳娜兴奋地看着凃夫,虽然瞧了半天不太明白具体规则,她至少已经知道胜利规则便是吃掉对方的王棋。 虽只领悟了其中一部分,却也知道这是一盘何等精彩的对决。 看似一盘棋局比赛,但在这其中双方比拼计算力、斗志、魄力,孤注一掷的勇气与绝境翻盘的心态。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神秘男人,似乎从棋局中似乎知晓了什么。 “投机取巧罢了。” 凃夫缓缓摇头,他不过是回忆起了这盘被称作“马歇尔弃兵”经典棋局中流程。 两个天才关乎尊严的传世之作。 要说单凭自己的实棋力去跟布置禁制的人硬碰硬,就算是十个他也没法赢过对方。 “唰!” 石桌上的棋子在一轮精彩至极的棋局过后,又纷纷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咦。” 凃夫闭上双眼去细细感受,之前被压制的超凡力量竟然在这一刻都回来了。 反观艾琳娜瞪着大眼睛,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与之前不同的是,凃夫现在不但感觉自己能操纵白色棋子,现在连原敌营的黑色棋子也一样能操纵。 整座威士忌山峰都是它们的活动范围,只要凃夫愿意,自然能召出那些化作棋子的魂灵。 换而言之,他已经继承了这座遗迹的归属权。 “看来赢下棋局后所有山势脉络,天象星座都已经复归归位了。”凃夫缓缓抬起头。 “魔女”卡琳娜品味着他的话,顿时喜上眉梢:“你是说,我们现在可以去黄金之城了?” “我们?我和谁?” “呵,就算你不带我们过去,我已经拿到了地图,知晓了黄金之城入口处的位置。”听出凃夫画外音的卡琳娜也不恼。 从雪白的胸口掏出那张被打上标记的地图,艾琳娜得意地笑。 “刚才的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凃夫全然不在意,发出呵呵的笑声:“但现在,我还得请求你们一件事。” “什么。” “女士,请你们离开我的家。” (本章完) ------------ 第400章 入口 同样坐落于威士忌山峰底部的工匠半神曼科·卡帕克,驻着一根用树木枝条做的手杖,艰难地拖着疲惫的身躯在丛林间行走。 祂脸色苍白至极,暗淡的神色中也见不到一丝希望。 刚才从峰顶跌落峰底已经让他浑身伤势,又接连躲避那些追杀祂的诡异生物。 一路拼了命地逃窜,却怎么也没法逃出去这个迷魂阵。 克丘亚山的脉络无时无刻都在变动,仿若一座迷宫大阵, 将祂与同伴完全困死其中。 凡是擅自闯入者,即便是半神,也难逃超凡力量被封禁的下场。 “结束了?” 曼科·卡帕克惊恐地看着风云变幻的天空。 那些不死的怪物在激烈交战中的余波,不断地落在附近,凡是触及到一点便逃不过人死灯灭的下场。 “伟大的主啊!您是比永恒更加久远,智慧的化身,虚无的指引者,通晓古今的全知全能者……请聆听您忠诚信徒的祈祷。 我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换取逃离威士忌山的机会,即便是寿命!” 曼科·卡帕克瞪大遍布血丝的眼睛,嘴里念叨着那位非人格化神灵的遵名,将希望寄托在祂们代代信仰的全知贤者身上。 如果连那位都没办法,大抵是真的要陨落于此。 大抵是祂的真诚感动了那位非人格化的神灵。 曼科·卡帕克话音刚刚落下,便感觉到地面生出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不容祂去反抗,随之让曼科的身体开始朝着某个方向动起来。 好似磁铁相同面产生的磁极,本能地将祂驱逐出这片区域。 “生效了?” 只是分毫之间,曼科·卡帕克轻易便走出了祂刚刚费尽心思也没法离开的丛林。 从这里向外走,竟然重新回到了威士忌山峰的山脚。 无疑,山脉的脉络又一次被改变。 祂从里面出来时,一时间大量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正是之前察觉到情况不妙,纷至沓来的蔷薇十字会一众成员,看向主动出来的半神曼科,卡帕克,一干人等面色只剩下了焦急。 “曼科,你怎么出来了,而且看起来可不太妙。” “不好,嚣张那小子恐怕是想独占这座遗迹。” “你们三个人竟然连一个序列5的孩子都抓不到,可别再丢人现眼了。” 在场几位半神都为他们几人的作为感到不满。 这位一向以体面、风度著称的金发帅哥曼科·卡巴克,现在别说衣物破烂不堪,到处都是血迹和灰尘。 祂呆滞的神情缓了好一会儿后才恢复过来。 跟另一位同伴比起来,祂的现场已经算是相当好了。 地上躺着一具肮脏的新鲜尸体,皮肤表层已经爬满了蚂蚁和一些寄生虫,除了一同进入山脉的考古学家马尔科又还能是谁。 他的灯在威士忌山发生变动后不久,便早早地熄灭了。 此时,曼科随即才注意到,祂所在山脚下聚集的诸多组织成员怀揣不满的神情,这些人再想什么猜都能猜到。 “马尔科他……” 祂最后才看向戴着猫脸面具的男人,在那副面具背后没有人知晓祂在想什么。 “他身上没有战斗过的伤痕,我想是被活生生给摔死了,那时他的超凡力量已经没法再使用,落得这样的结果很正常。”那人淡漠地开口。 听着猫脸面具男的分析,曼科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抱歉,会长,我失败了。” “卡帕克先生,这绝不怪你,要怪就只能怪凃夫.卡佩那个家伙,他不知怎么竟然掌握了石桌的规则,然后赢下了布置这盘棋的人。 之后便动用遗迹的力量将我们全都传送出来了。” 幸好,一道娇嫩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及时地替祂洗刷冤屈。 只见衣服布料稀少的“魔女”艾琳娜,一五一十地将在洞穴里发生的事情告诉蔷薇十字会的诸位,死死地咬着牙咒骂着那个人: “那个混蛋,他违反了我们的约定,还拿走了隐秘学者的魔药,将我们耍得团团转,等他出来时我们务必要将这个人抓住。 他身上藏了许多秘密,‘白霜’、‘海神权杖’,现在还有因加索遗迹的秘密,决不能让这个人离开。” “曼科,是你们先攻击他的吗?” 猫脸面具会长语气不咸不淡,直接明了的点了主题。 憋着一肚子火的艾琳娜,叽叽喳喳地反驳:“会长,当时我们没有选择,那些古怪的生灵又一次现身,即便当时我们没有动手,他也没法找到遗迹入口。” “艾琳娜,我并没有询问你。” “抱歉,先生,这次是我擅做主张了,有什么惩罚我接下来便是。”曼科·卡帕克向卡琳娜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辩解下去。 事情已经发生了,必须有人来担起这份责任。 现在再说些冠冕堂皇脱罪的话,也显得太过“聪明”了。 甭管当时的凃夫·卡佩是否故意作出“同归于尽”的假象,但现在是蔷薇十字会的人率先动手,性质就变了。 在原先的约定上便不占理, 理所当然他们三人付出些动手的代价。 别说是拒绝邀请蔷薇十字会的人一并进入因加索遗迹,曼科·卡帕克与卡琳娜三人,既然已经动了想要杀他的念头。 那人只是将他们给传送出来,没有当场将背刺他的几人就地处决, 说起来已经相当仁慈了。 “现在忏悔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改变。” 艾琳娜也明白这个道理,低着头小声说道:“会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 “等。” 猫脸面具男的语气清冷,方式也是如此简单。 即便凃夫不出来,跟随他进去的那些人总不能也不出来,总不能躲一辈子。 这就是蔷薇十字会诸多半神聚集在此的原因。 解决某些非常态事件。 毕竟比起口头约定,永远都是拳头要来得更加直接。 …… 威士忌山的星象和地势归位后,凃夫毫不费力地便来到了“阳泉”。 也即遗迹入口所在地。 那是一座规模不小的湖泊,高山上的水流由上至下经过这个坑洼的片区便形成了这片湖泊,清澈见底的湖水由更低的山势处流淌。 凃夫盘腿坐在湖水边上,伸手进湖中捧了一手水往脸上抹擦,清洗掉原先身上的大片的灰烬和血液。 “这就是因加索的遗迹入口吗?” 他敏锐的目光始终盯着湖泊底层,里面深邃得看不见底,连“鹰眼”也没法看到尽头,“看来只能从这里潜下去了。” 整座山脉,唯独靠近此地对超凡力量的压制最为厉害。 能设立出这套西洋棋禁制,依次封闭山脉的人物,想必就是克丘亚一族的王。 对方费尽心思,十分隐晦地将用棋子,将“有舍才有得”的信息传达给他, 最终指引向此地。 “或许这根当时南大陆面临的灾难有关系。”凃夫用手指摩擦着下巴。 他记得在老亚瑟船长登岛后不久,便被下了逐客令。 因加索帝国要面对一个极为强劲的敌人,强大到与已经进入电气时代的南大陆文明对抗,为此因加索帝国不断地整装扩军, 连另一块大陆的事也毫无兴趣。 不久之后,无论是因加索帝国还是“圣玛利亚号”,两件跟那位神秘敌人有关的事物,都遭到了可怕的毁灭。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来到的阳泉,凃夫本想一个响指,就将密大考察队的三人组带过来。 可思索一番后,凃夫随即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至少不该让他们知晓一切。 蔷薇十字会的人想必也没有走远,势必要探知这座山峰发生的事。他们要是知晓因加索帝国的历史和留下线索,简直就是块只会移动的唐僧肉。” 只能先由自己单干了! 没有片刻的犹豫,凝视了那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许久,凃夫大胆向前迈进一步。 “噗通”一声便直接跳跃进入湖泊中央,径直朝最底下游荡进去。 湖水的另一面, 正是因加索文明埋藏了千年的黄金之城。 (本章完) ------------ 第401章 黄金之城 咕噜咕噜…… 赤着上半身的凃夫从岸边一跃而下,久久不见人影现身。 随之,便见到一串气泡从湖底缓缓升起。 只有少数浮游生物在这片位于山上的湖中活动,湖底下仿若一个无底洞,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不论他怎样努力也没法浮游到最下面。 凃夫越往下游越能感觉到有一张无形的结界,刻意在阻拦来到此地的人。 更是刻意地强化了对超凡力量有着压制,仿佛一切的源头便来自这片湖底。 游至底部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吸附力,仿佛有东西在拉扯他的腿脚,不断地往底下陷落,又陷落…… 凃夫的身体本能地展开防御机制,幸好湖水不似海水那般咸苦,不断落入水底时不论他怎么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瞧不见。 任由这股意识带动他去往更深层的领域。 仿佛过去了有一个世纪,随着水流“唰拉”的一声剧烈响动,凃夫顺着方向就噼里啪啦地跌入了一处相当空旷的洞穴。 相比之前的西洋棋盘所在地,这里的高度扩张了百倍不止。 建造者仿佛掏空了一整座山脉,连同山脉底部几千米处都一并作为建造这片伟大遗迹的空间。 “这就是亚瑟船长曾经到过的黄金之城吗?”凃夫低语呢喃,缓缓从池水中站立起来。 他眼前尽是一片漆黑之色,什么也看不清。 落入此地后,反而感知到超凡力量已经全数回归,凃夫微微闭上眼,轻声道:“天主说,世界要有光。” 话音落下。 于是,这世界便有了光。 空旷硕大的古老遗迹中,一个像太阳一般的发光源在他眼前缓缓升起,照亮了目之能及的所在地。 温暖的日照光,一点也不偏爱地将光束平均分配在了遗迹每一处。 遗迹中阴影消退时,顿时便有几十上百个巨大伟岸的建筑落入凃夫眼里,就如一个世纪前来到此地的冒险家亚瑟船长一样,入眼之处全是黄金。 大量的黄金造就了这座已经遗失的“黄金之城”。 城市中心有大量神灵的庙宇存在,其中有七神神庙最是宏伟。 每一座建筑顶部都有象征指向神灵的特征雕像,智慧女神的“矛和盾”,秩序之神的“天秤”、风暴之主的海神三叉戟…… “原来南大陆的人也知道七神,但为何会去信仰全知贤者。” 凃夫低头沉思着这个古怪问题。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向七神之外的神灵祈祷许愿会更容易些,至少是明码标价。 而视七神为真主的教徒,一向很难获得庇佑。 就比如凃夫早先在拜亚王国,诚心诚意地求便了七神让他发家致富, 却也不见起什么作用。 再之后便是具有南大陆风格的建筑,以巴洛克风格和克丘亚本土为主,神庙、宫殿、塔楼、墓地,凡是城市该有的建筑应有尽有。 只是因为时间的流逝,那些由黄金建筑的巨型建筑,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氧化现象, 发生了一些颜色上的变化,生斑生锈更是常态。 时间不能改变一切,但终究会在上面留下痕迹。 “打造一座城市的黄金量,怕是掏空一座大陆才凑得齐,不过还真是伟岸。” 凃夫靠近最近的一处黄金塔楼,用手触碰着那沉甸甸的分量,自顾自地开口: “说起来,克丘亚部落十几代人都在秘密建造这个工程,只是为了让逝去的部落勇士得到安息之地,起到英灵殿的作用。” 这件事在史料上有过记载,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所有伟大文明的共性,便是在同一领土后都会建造一些相当宏伟的建筑。 无论是承载死去王公贵族的遗冢也好,为君王死后在黄泉世界继续征战也好,倒不一定说是想向后世人证明,自己领导下的国家有多强盛。 搞不好也只是君王的自尊心在作祟,临死了也想好好风光一把。 一切从奢,恨不得让世人皆知。 凃夫抱着这般想法去审视这所谓的黄金之城,很快他便发现自身思维的局限性。 那些巨型黄金建筑中存放的并非是棺椁或者“等身粘土人”之类的祭葬品,他用瞬移的能力“唰”地进入到某些建筑内部, 这才见到真正令他吃惊的东西。 建筑内部并非空心,里面大大小小的箱子用油布所掩盖,处处都弥漫着硝烟气味。 揭开那一张张油布,便是成吨的木箱。 里面躺着的货物自然是因加索文明时期的主流武器,半自动步枪、自动步枪、狙击步枪、卡宾枪,以及突击步枪这种跨越时代的制式装备。 诸多冰冷的枪管静静地躺在其中,而木箱中成堆的金属子弹让凃夫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成百上千个木箱里,装着各式各样的枪炮。 凃夫随手拿了一把半自动步枪掂量了几下,其口径和制造工艺水准大致是二战初的水平。 虽然还未成为战争利器的水平,却也超出了现在这个时代一截。 而且里面可远不止这些,这只是其中一个建筑,再到下一个建筑仓库,里面储藏的东西又是焕然一新。 铁皮履带包裹的战车整整齐齐地停放在此地,冰冷漆黑的炮管齐刷刷地对准某一个方向。 “六角形的简易炮塔,倒是有些T-34式坦克的雏形了。” 凃夫打量了一眼具有苏式特征的坦克车,这类坦克平均在66-76毫米的火炮口径能轻易撕碎这个时代任何钢铁防线。 若是有几万辆的规模,足以推平现在的北大陆。 坦克车、装甲车、军用卡车这类机动性强的交通工具,各自被安置在一片区域。 再向前走的仓库里便停放初期级别的轰炸机,单翼常规气动布局、恒速螺旋桨发动机,载弹量均在1-2吨。 也是接近二战级别的轰炸机,这些东西无论技术还是使用程度,也都超出了这个时代的上限。 “看来南大陆已经学会了使用石油,而且南大陆的资源一定很丰富,才能将武器科技树点到这样的地步。 也难怪亚瑟船长他们会吃惊,跟第三纪的北大陆相比,他们才是拿着长矛、弓箭的土著人啊。” 凃夫参观过后,下意识吐槽道。 即便是他一个现代人来到这世界生活久了,见到这般超过时代的科技,也忍不住发出惊叹。 想必因加索帝国在封存这些武器时,是作为国家战略资源来的储备,以此来保存国家的军事实力。 以待日后应对强敌。 不但没能赢得最后的战争。 遗憾的是,即便因加索帝国用了特殊方式封存这些东西,可这一堆武器放置了上千年,大多都开始生锈变成了一堆废铁。 唯一能借鉴的便是其中技术。 只要吃透这些技术一样能做到量产,二十年内便能吃透这些东西。 “这样也好。” 凃夫不知怎地松了口气,他本来也在纠结要不要将这些东西给一并带出去, 帮助拜亚解决眼下困难。 可这样强悍的武器如果出世,让几千辆坦克、轰炸机现世,不难想象它们落入国家军队的后果, 真要造出来了只怕会刺激到威廉二世本就膨胀的心态,然后将之全部当成自己的功劳,搞不好那混蛋真的敢打世界大战。 而如果只是让这些技术出世,全部吃透消化还需要一定时间。 不止是军事武器上的先进,因加索文明本就是相当先进的帝国,还有大量能够传世的绘画作品、雕塑、服装、建筑…… 都是十分值得后世借鉴的艺术作品。 粗略的看了一眼那些事物后,凃夫才注意到这座黄金之城最中心的位置,除了七神的庙宇外,露天场所还放置着一口同样是黄金制成的大钟。 上面已经被灰尘堆满,将原先的符文和图形缝隙全都塞满,凃夫一靠过去便能嗅到一股粉尘气味。 “风来!” 他从腰间取出了那柄“海神权杖”,在空中轻易地晃动两下,如愿以偿地听到一阵风声从权杖所在处喷发。 “呼咻”的猛烈风声吹过,从大钟的表面上刮过,齐刷刷地将钟面上积攒许久的灰尘清除,那口黄金钟随即露出许多美丽纹路。 让凃夫颇为在意的,并不是这口摆在正中间的大钟。 而是底下用做石头台阶和一块客满字迹的碑文。 文字在碑文上,而底座上则是些篆刻的壁画,那口大钟的规模可不比一般建筑要小,光是高度便有七八米,在上面篆刻壁画的做工自然相当繁琐。 “因加索人声称要将这些他们的史料雕刻流传到下个世纪,想来也只是将符号雕刻在石头上了。” 凃夫聚精会神地看着那篇用因加索文撰写的碑文。 这种符号相当古老,又经历了上千年的变革,凭他在塔布尔图书馆初学者的水准,只能连猜带蒙。 每一列前都是由数字组成,表明了该年度的大事件,又在某某年某些英雄人物出现,比如克丘亚部落发源于哪边山脉。 在多少年由某人通知开始扩张,最后费尽心思建立了大一统的国家。 这样来看真像是一部国家大典。直至最后的几行简短记载,简述了在这个国家灭亡前的那几年发生的事。 “……554年,国家天文台正式建成,于近点类地行星发现不明痕迹。” “同年4月,国家天文部接收到一条来自宇宙的微弱信号,但由于信号不够稳定,致使我们没法解读其含义,宇宙无线电辐射被正式发现。” “555年,信号强度再次增加,我们快要破译出它的含义。” “556年,那是恶意的信号,祂重新注意到了这座星球。” “557年,小心月亮。” …… 那一连串相当模糊的记录,着实没让凃夫看明白,不但内容不断十分简短,而且像是在刻意隐瞒关键词,只记录了表面的临散东西。 看起来月亮应该就是因加索帝国毁灭的导火索。 他们甚至连敌人的名号也没有记录下来,也不知是不知晓还是不敢记录。 “果然又跟月亮有关系吗?” 凃夫已经是第二次看见这个词汇,他知晓上面有很了不得的事物。 想必就是因加索帝国注意并接收到了祂的信号,才有了后来被消灭的事。 倒像是某种意义上的灭口。 这口黄金钟的底部是由石头建筑而成,那些石头上还有诸多壁画。 种样繁多,没有直接点明其具体含义。 在最左边的便刻画出一座平原,这里有许多穹顶(星空)的来者,它们似乎只是途经这座星球,却没想到上面已经有了原住民。 双方为了争夺这片陆地和海洋的归属权竟然打了起来,战斗尤为激烈。 双方不知道打了多久最终以星空的过客们退出为终点。 “这不是创世纪的神话吗?” 凃夫盯着那些壁画,认真思索起找利茨时便听说过的神话故事。 天主创造了七神,从原始造物主(天主)开天辟地之后的七日,衍生出现在的六神。 而在那之后,世间仍然处于一片混沌,人类的生存面临着许多艰难挑战,来自极寒之地的异魔、地缝中爬出的怪物、从海洋爬上陆地的凶兽、来自天外的异种…… “想来传说中创世纪的神话里的异魔、异种、凶兽大概指的就是这些天外来客。 所以七神就是那时就存在的吗?祂们又是否是更早先到来的群星来客。” 凃夫细细揣摩道,这个问题他不得而知。 只是继续看向了后面的壁画,让他很感兴趣的一幅画。 画像中是一座十分神圣的殿堂,尽管里面十分空旷却仅有七个位置,而最中心也是最高处的位置上已经有人坐下。 底下是诸多人影厮杀的景象,这伙人打得血肉模糊,狰狞至极,仿佛地狱的恶鬼般争斗。 唯一目的,想必就是为了争夺其中一个座位。 而最中心的虚空座位上的存在只有一个后背的身影,祂双手平方在座位两边,高高在上地注视着底下的争斗,丝毫不为所动。 底下有浑身是血从尸山血海中伸手扒住座位、也有则是想办法偷绕靠近座位的投机者,或是与其人交谈时背后藏着匕首的小人。 但凡能接近那七个位置的人物画像,除了虚空正座上那一位瞧不见脸外,其余的无论是男、是女都极尽丑陋、狰狞,浑身血迹,贪婪笑脸。 身后堆积成山的失败者们,尽是一片悲鸣,不甘,种种强烈的负面情绪哪怕只是壁画也让人感到不适。 “七个座位?” 凃夫看着那几个座位忽然想到刚才的七神雕塑,恰好与这幅壁画对应上了, “难道七神的选拔从来都不是注定好的,有天主所创造,而是让‘神灵’们自主去争夺神位。 而赢得座位的神灵便能登上七神的神位。” 这个疯狂念头在出来的一瞬间,即便失去了心脏,看到这幅景象已仍令他后怕。 颇有一种世界观崩塌的感觉。 若是让任何一位信教者知道他的猜测,表明这些神灵都是些“卑劣”的胜利者, 一定会疯狂大骂他的不敬。 即便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但这几年在两个大陆和几片大海的生活的耳读目染,让凃夫明白了一件事。 无论王朝国家如何更替。 但七神永远是七神,地位无可动摇。 (本章完) ------------ 第402章 两个月亮 “不可思议。” 凃夫望着壁画上被丑化后的七神画像啧啧称奇。 若是出了这片遗迹,敢让这东西现世只怕是要遭天谴。 “看来六神的由来跟天主无关,祂是最早出现在这个世界天外来客之一,已经拥有了绝对实力,所以祂无需跟后来者争抢神座。 而后来居上的神灵与其说神位成就了祂们,倒不如说是祂们选择了神位,从诸多天外来客中脱颖而出,不管是用智力还是武力成功争夺了神座。 这七位至少都是当世最强大的神灵,成为正统神灵倒也合乎情理。” 凃夫这样思索,这样来看那些成为邪神或是不正统的神灵,想必便是在六神争夺战中的失败者。 他又继续看向壁画。 神殿中经过了极其惨烈的交锋,那七把椅子上已经出现了胜利者的身影,哪怕底下再多的尸山血海。 祂们也像正中间那位一样变得傲然、漠视生命,漠视一切。 从此,祂们便制定、维持着这方世界的规则,闲暇之余不时有神灵来到凡间,利用分身做些培育后代、找乐子之类的事。 看来神话话本里那些浮夸的故事,倒也不全是传说。 这样稳定的生活直到位于第一纪与第二纪之间,一件古怪的事打破了这个世界的平衡。 新的壁画上竟然出现了两个月亮。 两个月亮分别在两个不同方向,就这样办保持世界正常规律, 一个月亮洒落星云月辉,让淡黄的月光能准时落下,起到潮汐作用,带来四季,令这世界变得更美好。 而另一个月亮则是散发着淡淡幽光,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两者就像太阳与月亮一样永不互犯。 可不久后,那个新生的月亮仿佛被附上了人格化的特征,拥有某种意识,一点点朝着另一侧的月亮靠近,在壁画中两者的距离越来越近。 突然间,新月的球体极尽贪婪地张开血盆大口,像患上暴食症一般暴饮暴食,十分轻易就将原先的月亮一口吃掉了。 天上很快便只剩下一个月亮。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月亮被吃掉了?天哪!” 凃夫必须承认他又一次感到凉意,这次灵魂深处都不断地打冷颤。 新的月亮, 莫不是就在头顶的那个散发幽蓝光芒的诡异月亮。 难怪他第一次来到这世界,便总觉得天上的月亮散发的幽光不太对劲。 那东西吃掉了原先的月亮后,取代了原来的宿主继续悬挂在天空,并且身形在不断地变大、再变大,似乎还有更进一步的意图。 新月光是靠近着个世界,便已经让许多低等生物基因崩溃,祂用十分粗暴的行为去掠夺万物生命。 那副人格化的月亮画像,与之前争夺神位的七神一般同样极尽丑陋和贪婪。 而祂在壁画上的形态则更诡异些。 一条长着诸多触手的环形生物停滞在半空,体外的触手展开在空中蠕动。 具备生命特征,却又不像正常生命。 不过壁画中应该并不是祂的真正形态,神灵的面容不可直视,想必画师是根据之前吞食掉月亮的可怖经历,于是脑补出了这样形象。 因加索的人将之称为, “月神。” 凃夫看到石碑上用力地刻画着这样的几道字迹,皆是用远古的克丘亚文撰写。 像是用这个称呼来粗略地概括那个可怕存在。 凃夫默认将“月神”看做一位新的天外来客,而且还是位攻击性极强的高位格存在,到来之初便强行吞食掉另一个月亮的作为, 这手段已经超越了原世界的神灵。 而下一张壁画中又回到了当年争夺神圣位置的殿堂,此刻只剩下空荡荡的神座。 仿佛预示着七神有所动作。 这幅壁画与下一幅壁画之间,刻意留下了大量空白,内容被隐去了。 谁也不知晓其中发生了什么。 而在七神从神殿消失后不久,原先已经与这个世界无限逼近的“月神”忽然停止了暴食性扩张,继而保持了原先月亮的职能, 带来光芒和四季,产生潮汐作用,日复一日地在原来位置上工作。 “难道说七神去穹顶对抗的吞食掉月亮的‘月神’,使这方世界始终保持相对稳定。” 凃夫暗自揣摩着在那段空白壁画。 这种英勇作为与之前争夺神座的那几位总有些格格不入。 七神未必是这座星球的原住民,不太可能愿意为了维护当下秩序,去跟强大的天外来客交战、谈判。 不过要是按照神话故事的描述也可以理解。 七神是被赋予人格化的神,自然拥有人身上的诸多毛病。 身位众神之首的天主尽管总是荒淫无度跟诸多种族玩人兽paly,却也站在守序立场。 在人们有所需要时,只要信徒足够诚恳,常常能感动天主替他们解决难题,故而在人们心中天主总是保持着高傲与聪慧的老人形态。 年轻的秩序之神公正不阿,即便传闻这位曾经被有着蛇蝎心肠的美貌女性给迷失了双眼。 但祂发现真相后及时改正,斩杀了蛇蝎子女,从此眼睛上戴上一块布象征不再会被事物的表象所欺骗。 作为三大神的风暴之主脾气暴躁易怒,更是因为常常酗酒而闹得海上天翻地覆,但也会在心情好时经常解救在风暴中溺水之人,是混迹大海之人必须朝拜的对象。 同样身为三大神的幽冥之主也拥有自己的神国,不过传闻祂经常掠夺、诱骗人世间的无数女子进入幽冥世界作为王后, 口碑在诸多神灵中绝对是最差的那位。 但幽冥之主也是几百几千年如一日维护幽冥世界的安稳,若是遇上某些人类英雄被陷害,时常还会出些谜题,通过考验的人类英雄拥有暂时返回人间复仇的机会。 其他几位神灵皆是如此,神话故事中的祂们从来不都完美,但在某些方面都有着相似之处, 有着同情心、怜悯之心,正义感。 所以众神的故事在人们印象中,即便祂们再荒淫无度,行事再怎样离谱,也是怜悯世人的神灵,无论经过几千年,都值得终生去敬去拜。 阅读壁画到这里已经掌握好几个重要消息的凃夫,遗憾的是并没有在后面的壁画中,看到更精彩的内容。 两个月亮的事件后。 七神与“月神”达成了某种秩序,七神依旧是这个世界的七神,而“月神”则始终在这座星球旁边, 以月亮的形式存在。 凃夫继而看向第三纪时期的记载,果然看到了因加索帝国用高精度的天文望远镜。 他们那时便察觉到了,彼时跟七神达成共识的“月神”。 随后,壁画表现出来的事就像在黄金大钟碑文上记载的那样,因加索帝国接收到恶意的信号,窥探者以十分悲惨的方式死去。 凡是知晓“祂”存在的人,像传染病似的接连暴毙,要么则是疯癫不语,无一幸免。 “难怪因加索帝国告诉亚瑟船长他们,国家在应对一个强大的敌人,想必就是月……这位伟大存在。” 凃夫后知后觉将称呼改掉,他也害怕不小心称呼那位的指代名便找到灭顶之灾。 神灵不允许人直呼祂们的真名,也从来不跟人讲道理。 再看向壁画上呈现的后续,再之后的事情凃夫也早就知晓了。 因加索帝国耗尽一座大陆的资源,疯狂的囤积武器装备,只是为了对抗那个神秘、强大的敌人而做准备。 在那场决定文明命运的“末日之战”, 因加索帝国将大部分武器展现都拿了出来,海上的钢铁战舰,铺天盖地的坦克车、轰炸机,士兵们更是人均武装到了牙齿。 考虑到战争失败的可能,帝国将其中一小部分文明的种子藏匿在了此地,各种武器装备、历史记载,应有尽有。 不单单是为了保存国力而考虑,也是让后来者知晓更多情报。 石头壁画最后几张,只有相当潦草的寥寥几笔便结束了所谓的末日之战。 因加索发现诡异动静的一瞬间,天空中忽然落下一个巨大的东西,那并非是“月神”,而是疑似第三方神灵的存在。 凡是靠近者都因为其周边的高温瞬间蒸发。 祂好似一颗长着巨大眼珠的星球,但威力却相当恐怖。 他们花了几百年统一、建立起的因加索文明,只是被那颗这枚行星级别的大眼珠子,用了最原始、最简单的撞击, 仅在一分钟内便被摧枯拉朽地毁灭干净。 (本章完) ------------ 第403章 重现历史 威士忌山的山腰一带。 从那场灾难中幸存的考察队重新汇聚于此,有的人在诡异幻想出现时当即便疯癫,要么则是因为想带领众人闯出去意外跌落山崖。 一个团队中总是有几个倒霉蛋,想要博出一条生路而想尽办法,最后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牺牲。 反倒是那些活下来的业内精英们,恰恰大多是什么也不做,安宁地迎接着死亡。 最后反倒侥幸活了下来。 命运戏弄着每个人。 一想起之前天空浮现出那场震天撼地的古老战争,每个在场的幸存者至今还都心有余悸。 “天主在上,您诚挚的信徒对您的搭救感激不尽。” “威士忌山,这绝对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 “如果这次能出去,我绝不会再来这里,哪怕黄金之城就在我们底下。” 来自世界各地的知名学者、教授还在为他们的幸存感到庆幸。 幸好那场危难只存在了一时半刻,若是时间再长久些,他们只怕吓也得被吓个半死。 密斯卡营地,都活下来的三人组激烈地讨论着后续方案。 “教授,凃夫是因为我们才主动引开的那些群人,现在不如将遗迹的事情下在一边,不论生死,先把他找到再说。” 戴维·史密斯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他的头脑也是在场中人最为清醒、冷静的。 “孩子,你说得对。我们必须这么做。”查尔斯·凯恩教授紧皱的眉宇已经纠结到拧成一块,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次事故的责任全在我身上,你们出去后便这样说,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总不至于造成这种结果。” 查尔斯·凯恩越想便越是后悔,他发什么疯竟然让凃夫·卡佩这种全民敬仰的英雄人物,陪同他们到来这座高山。 若是那孩子真出了事故,恐怕这会无论是密斯卡还是王国政要中的一些人,都不会放过自己。 他的教学生涯只怕也会因为这起事故而结束。 “戴维。” 贝拉·韦恩小姐因为害怕,下意识牵着戴维公子手臂的衣物,“要是凃夫真的出事了,温斯特小姐该怎么办。来之前她嘱托过我们,若是有卡佩先生的消息请务必给她带回去。 现在,先在我们该怎样向她开口,苏菲是如此爱着他。” “抱歉,我也没法开这个口。” 戴维听到这话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语气复杂地开口: “对一位女士来说,没什么比这更残忍。” 这些年他们着几位密大的杰出一辈,因为凃夫的关系都跟哥大的温斯特小姐关系不错,时常还会因为工作上相互合作。 每每见面时,大伙总是离不开凃夫·卡佩这个话题,光是提到他的名字,那位美丽小姐的眼神里就已经兴奋不已。 告知那位女士凃夫死讯这回事,光是想想便头皮发麻。 “啊!” “天哪,你怎么回来了。” “一定是天主保佑,你们快向天主祈祷。” 就在营地中所有人心乱如麻时,隔壁几个帐篷接连发出惊讶的叫声,似乎正为了什么事感到惊讶。 此刻,一道响亮的声音从密斯卡大学的营帐外传来: “喂,凯恩教授,戴维、贝拉,你们在那里做什么。现在可不是忧伤的时候,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凃……凃夫……” 戴维被这家伙下了一大跳,本能便将他的名字叫了出来。 “不,我是伊索,伊索·安徒生。”凃夫严肃地纠正了他的错误。 他这一身穿着都十分干净,一点污渍也没有,也看不到激烈战斗过的痕迹。贝拉小姐害怕地缩着头,抓住戴维衣角的手掌更紧了, “你不是掉下去了……” “贝拉,如果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自己掉下去了。 原来,我已经死了。”凃夫听闻这话脸色不禁一沉,忽然提高音量对她做了个鬼脸: “略!” “啊!” 贝拉小姐被吓得脸色一片惨白,从来都处变不惊的她,现在却像个八爪鱼似的一瞬间紧紧地贴在了戴维后背。 凃夫在做完鬼脸后,向戴维公子挑起了眉毛,似乎在询问他干得是否漂亮。 “你这混蛋。”戴维忽然笑骂了一声。 这番无厘头的打闹,倒是也冲散了刚才账内的悲伤,久久未回过神的查尔斯·凯恩,惊讶地打量着这小子, “凃夫,你刚才没从山峰掉下去?” “教授,伙计们,这点小麻烦可不至于将我给打倒,不然你以为我这两年在外面是怎么活下来的。” 凃夫笑着摆摆手,跟过往那些大风大浪比较,用西洋棋打开因加索遗迹倒是简单多了, “那几个不怀好意的人已经被我给赶跑了,我早说过了,那几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竟然想趁机套取我的情报,等我回去之后会再跟祂们算这笔账。 但是现在,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难道你找到因加索帝国的遗迹了?” 凯恩教授本能地反问,眼神中尽是激动之色。 “不是吧,这样容易就猜到了。” “它在哪里?” “就在不远处山脚下的一处洞穴,因为之前的动静将那里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光源可以轻松地照入里面。 我顺着洞口一路向里走,最终发现了一些很了不起的东西……” 经过长期的历练,凃夫说谎话的功夫是张口就来,很轻松便编织出了一套成型的谎话,说得有模有样。 他因为意外掉落反而找到了因加索文明的所在之地,进而看见了一些很了不起的事物。 在凃夫强有力的煽动话语中,本来已经对这座山脉怕得要死的考察队成员,硬是被鼓动着一并前往目标所在地。 一处巨大洞穴,当然不是阳湖底下的因加索文明遗迹。 而是原先凃夫随同“魔女”艾琳娜掉落的那一处有着西洋棋盘存在的洞穴。 在凃夫的带领下,这回队伍总算没有在山中迷路,抱着对因加索遗迹的幻想整支队伍一路高歌挺进, 仅仅半天多的时间便抵达了山脚那处洞穴的所在地。 “这里就是因加索帝国留下的东西吗?” “没错,这些书本上正是克丘亚部落的特有符号。” “岂不是说,我们将作为因加索历史文明的发掘者。” 一众专家们进入山洞后见到成堆的宝藏遗迹,嘴里不禁啧啧称奇,他们算是体验到了曾经考察精灵文明那批考古学家的甜头。 仅靠凃夫·卡佩(伊索·安徒生)一个人便轻松带动全队。 他们倒是不奢求成为因加索文明发掘者,作为考古学者,只要在史书上留下个名字,为这个古老文明做些贡献便勾勒。 “瞧瞧,多么伟大的因加索文明,从今以后谁又敢小瞧南大陆的人呢。” 为了搭配自己的这套谎言,来之前凃夫便动用了幽灵船的力量,选择性的将因加索遗迹中的一部分东西运输到了这座山洞中, 包括原先为数不少的黄金,而更多则是些民族服饰、天文设备、诗词歌赋和部分工业设备。 虽说连原来遗迹中十分之一的东西也不到。 也已经足够震撼世人了。 除此之外。 而晋升冒险家途径的序列4隐秘学者,其中的仪式便是让一段已经遗失的重大历史重现天日。 (本章完) ------------ 第404章 第二次工业革命 因加索文明是超越北大陆列强的帝国。 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凃夫在将这批东西从遗迹中运过来时,刻意选择了偏向于文化、艺术类的物件,极少有科技方面的储存物。 至于枪炮、坦克战车、轰炸机那些则是一概不拿,再利用威士忌山的权限转移了几栋空荡荡的黄金建筑, 新土混着旧土,古董与建筑一并出土倒是增强了一些可信度, 哪怕专家们瞧出端倪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一向爱干净的查尔斯·凯恩,浑然不觉的半跪在地上,正用专业器材来测量这批东西,完成心愿的教授激动的泪水都快要流满衣裳: “孩子,我不得不说,你真是太棒了,密斯卡永远以你为荣。 哥廷哈根皇家学会的会长之前说你是三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在我看来哪怕再过一个世纪也很难有像你这样了不起的人。” “您说笑了。” 凃夫干巴巴的笑,却没多少心思再听这样的奉承。 虽说失去了心脏也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但主动抛出这样一大笔财富,也是付出了足够的魄力。 不过这些东西的价值已经超越了金钱。 他要是有胆量敢把因加索文明现存的物件卖出去,想来就不是赚多少钱,而是该考虑被判处几百年刑罚时,该请哪位律师能在牢狱中好过些。 戴维公子趁着诸多专家在山洞内寻宝时,悄悄咪咪道: “教授这话可不是夸大,你知道自从你离开密斯卡后,每年高等教育的第一志愿率都在逐步提升。 我们那一届不到百分之十,这两年的首志愿率快翻了个倍,塔布尔学院那位姑娘想要追随你的脚步可不是独一个,每年冲你而来的姑娘数目让我和克兰他们羡慕死了。” “哦,原来戴维你也很羡慕?” 贝拉·韦恩小姐不愠不怒地淡淡开口,颇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而我恰巧除外,跟克兰·索伦斯那种思想龌龊的家伙完全不同,我只钟情于我喜欢的。”戴维果断地将同伴给卖了, 很有大资本垄断商人壁虎断尾的决断力。 凃夫压根懒得搭理这两人,抬起头看半跪着在泥土上的查尔斯·凯恩,“教授,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你们大概什么时候会回去。” “我想想要将这些东西初步吃透,发表刊物再怎么也要一个月,再返回王国时得是七月中旬。” “一个月吗?” 凃夫在心中默默盘算,那时也刚好是今年高等教育选拔结束的日子。 “我知道你一定也想回到王国,其实我有个主意,不如这次考察的主创人填写你的名字,我是指凃夫·卡佩这个真名。 借着这阵风吹到北大陆,让王国的百姓知道你还活着,而且这两年还有这样了不起的成就,想必那时国内的呼声一定会更高些。” 凯恩教授替凃夫出了个还不赖的主意。 原先密斯卡史塔克大学那边的意思是让凃夫,趁着这两年功夫在周游海外,将自己的名气传遍两个大陆。 届时凭着他的学术成就和名气,足以让威廉二世放下身段迎接他的归来。 谁曾想凃夫一声不吭就这样消失了两年,伪装成大富豪,诈骗犯,七武海海盗,犯下了一桩桩一件件大案,搞得学者密大都不敢去认人。 这两年索伦斯首相倒是动用了在王庭的所有力量,只是凃夫自己不争气在船上沉睡了这样久,现在这情况搞得大家都有点骑虎难下。 “光是这些东西还远远不够。” 凃夫稍微摇头,否决了凯恩教授的提议:“现在不是一般年代,人们可没心思去关注除了战场以外的事。 即便题上我的名字最多只是让人吃惊我还活着,更也不会在这样关键时期,为了我的事而分心。” 此刻凃夫的脑袋极度清醒,并没有因为他们吹嘘得天花乱坠而膨胀。 两年前因为威廉二世的胡乱作为惹了众怒,自己只是在适合的时候站了出来,所以才会有这样多“正义”的追随者。 那时人们需要有担当、敢说真话的英雄。 时过境迁,现在这种特殊时期,人们对于“英雄”的定义又变了。 他们需要在战场上能征善战,带领国民击垮兰蒂斯共和国的人,而不是一个沉醉于学术的实验室“英雄”。 “必须承认你考虑得十分周到。” 凯恩教授停了也忍不住咂嘴:“也不知道是你经历了什么头脑永远都如此冷静,能把这事考虑到这般深层次。 我想你既然这样说了,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对吧!” “当然,不过靠我一个人可没法去做这件事。 凯恩先生,我需要密大机械技术学院的教授帮忙,包括弗兰教授,还有您熟知对动力机械、电力学、电磁学领域很有造诣的那几位教授, 我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去吃透一些东西。” 听到这话,思维机敏的查尔斯·凯恩顿时就嗅到了不一般的气息,两眼都在发着光:“难道你这两年没有放下对那些东西的研究。” 凃夫给出肯定答案:“当然,这可是未来大势。” “你尽管放心,密大别的不敢为你保障,但请动那些闲来无事,满肚子古怪知识的老家伙实在太简单了,何况是跟你一同奋战在最前沿的科研事业,他们一定求之不得。” “这样就好。” 凃夫眼眸里闪烁着一抹光彩,他又看向身旁的同伴:“还有戴维,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我?” 后者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哭笑不得地摇头:“饶了我吧,我可不是搞科研的料,能在密大毕业就已经费了我所有力气了。” “戴维,我还没有堕落到需要你来帮我搞科研的地步。 准确来说,我需要你们史密斯家的帮助,我要借用你们在南大陆的一些工厂做一些事,等实验室那边一旦研发得差不多后,便能在极短的时间里量产一些东西。” “如果你愿意去除最前面那句话,说不定我会更高兴些。”戴维颇为无奈地耸耸肩膀,很爽快地答应了凃夫的要求, “好吧,亲爱的卡佩先生,我很愿意为你效劳。史密斯在南大陆工业基石本来就有你的七成股份,说起来史密斯家才是小股东。 所以怎么做是你的自由,但我还是要好心提醒你。 如果你想批量生产某些东西, 拿在研发阶段的成本支出,还有停止其他流水线生产的开支维持,数目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言下之意,是暗示他们史密斯家尽管可以投入一些流动资金,以资本入股的形式一并参与到这项事业中来。 “没关系,我想纳尼亚的绅士们不会介意,我用他们的钱去做些闲暇投资。”凃夫笑眯眯地眨眼间。 他这副人畜无害的脸仿佛让人忘了,他还是席卷过海上诸多岛屿的知名“卡氏骗局”创始者。 他现在掌握的财富,光是现金便接近上百万, 更别提因加索遗迹中的不动产。 在旁边听了许久的贝拉小姐,还有些不明白地喃喃道:“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件小事。”凃夫神秘一笑,并没有直接作答。 仅仅只是要在北大陆各国已经开始的第二次工业革命里, 再烧上一把火罢了。 (本章完) ------------ 第405章 半神齐聚 一场夏日的小雨忽降。 淅沥沥的雨点洒落地面,为威士忌山峰添上了神秘色彩,而山间泥泞的道路更是给考察队的回归旅程带来了许多麻烦。 一干人等在此停留了“因加索遗迹”足有一天。 因为工程量实在太大,他们前期的准备不足最后只得将这座山洞先暂时封存,在外围建立了考古区域。 剩余人则是回到原先飞空艇所在地。 幸好凃夫对此地有着绝对控制权,不至于让飞艇毁于动乱。 这次到来的一众考古学者,准备乘着飞艇去到山脉临近的村落住下,以便随时都能再去到遗迹探究。 而后续发掘的事便交给桑塔政府,博物馆, 挖掘出来的这些东西的归属权当然是拜亚王国。 理论上来说,桑塔地区的所有东西都归属拜亚,凃夫这波费尽心思的操作下来,相当于给拜亚政府送了一大笔钱。 不过随着队伍一同下山的凃夫,暂时没什么心思去理会这件事。 他现在满脑子除了跟内燃机相关的事,便是山脉周边蔷薇十字会成员的堵截。 威士忌山峰一带是他的主场。 那帮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进入,只是踏出这片疆域后,便是要比拼谁拳头更大的时候了。 “嗖、嗖、嗖——” 三艘飞空艇在阴雨天气,不敢飞得太高,顺着山脉等高线一路向下,坐在飞艇内部静静欣赏窗外风景的凃夫,隐约见到了几道白色身影一掠而过。 绝不会有错,山脉周边数道恐怖的气势升起,想来那群被赶走的家伙已经在外面等候自己多时了。 不出所料, 在飞空艇一旦现身至半空,便落入了猎人们的捕猎范围。 …… “他们来了。” “竟然还敢坐飞艇过来,该给他们些教训才是。” 颓废了许久的曼科·卡帕克,耳边传来同伴的声音,有冒险家途径的超凡者,启动“鹰眼”后轻易就见到了天边小黑点现身, 随即组织便注意到了飞空艇中正有他们要找的人,一众穿着雪白服饰的隐秘组织成员,面色不善地盯着飞空艇不放。 “不止是他,还有那些考察队员都活得好好的,唯独是马尔科死了,这件事可真有意思。” “要不,干脆将那三座飞空艇都打下来,让他知晓戏弄我们的代价。” “我看行,反正那小子死不了,其他人不可能知晓核心情报,问了也是白问。” 一干来此的半神,神色淡漠地看着天上,如蚂蚁一般脆弱的人类科技。 祂们一向讨厌被戏耍,更何况还是在他们的主场被人戏弄。 “不必这样冲动,之前的事总归是曼科不对,率先动了手才跟那个人结下了仇怨。现在我们再主动动手袭击飞艇,总是不太合规矩。” 站在正中央处,戴着猫脸面具的蔷薇十字会会长,抬手阻止了一众生怒的成员。 祂们在南大陆这块领土上待得太久了, 许多明明是错的事,在祂们眼里也成了理所当然。 晋升半神后人格部分会丧失得更多,更是理所当然地不把人命当回事。 “会长。”“魔女”艾琳娜不满地嘟囔着嘴:“那总该让他们先停下来,让我们跟着几艘飞艇一块走,未免太狼狈了。” 旁边众多成员缓缓点头望向会长,十分同意她的句话。 “可以,此地禁止飞行。” 猫脸面具会长会意,看着即将远去的飞艇缓缓开口,超凡力量轻易改变了这一带的规则。 祂话音落下,旁边的路牌上恍然多出了一道禁飞标志。 “诈骗师”扭曲规则的力量随即显现。 原先在半空飞得好好的,忽然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手,轻轻煽动两下便生起了一阵冽风,这股强势的气流压着飞艇急剧向下拉扯,强大力道根本就不是靠机械能运转的。 “不好,飞艇出故障了。” “似乎有东西在靠近我们,艇上所有操作设施都没法再用。” 飞艇的飞行员当即便察觉到不妙,本能地畏惧大喊。 察觉到超凡力量袭来的凃夫,立刻对三艘飞艇的飞行员大声地下达指令:“不要再去管飞艇,大家在座位上都坐稳些。” “是那些人来了吗?” 戴维话有所值,他可是瞧见了之前在山峰上的三打一的决斗,知晓那便是传闻中的超凡者。 凃夫默不作声地点点头,该来的还是来了。 幸好蔷薇十字会这些成员没有恶意,不然半神层次的人物,即便更强势些出手灭掉三艘飞艇所有人,凃夫也没法办法护住他们。 接下来,他只得目送着飞艇朝山脉周边,那群等候多时的一众蔷薇十字会成员飞去。 “哗啦啦——” 终于,在临近陆地时三艘飞艇的热气球顿时失去了所有氢气,自然没法再升起逃离。 地面以猫脸面具男为首的十余人快速靠拢过来,冷漠地看着他。 其中让凃夫感觉到相当危险的足有六七道,蔷薇十字会的半神穿着整齐一致的白色衣袍,恐怖的气场顿时让从飞艇上落下的考察队员们吓懵了。 “啪!” 对面中的一人打响了手指头,无形中再次动用了吃饭力量。 靠着白日幻想的力量强行将凃夫与他们隔离,所以在考察队员们眼中,从飞艇下来后便感觉白影一瞬即逝,紧接着凃夫便消失不见了。 “果然是白日梦想家的力量,还能单独切割出一方领域。”凃夫看着对方熟练的能力操作,一点也不惊讶。 “你好,凃夫·卡佩,我们终于见面了。” 戴着猫脸面具的男人主动上前伸出手,语气温和地发出问候。 “可我却不想见到你们。” 凃夫失笑地摇摇头,及时面对众多强敌依旧淡然:“既然曼科、艾琳娜他们还活着,你们应当知晓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是谁先违反了合作条约。” “对此,我们报以歉意。” “不想再说点其他什么,只是歉意?” “只是歉意。” “你们可真是够傲慢。”凃夫嘴角轻轻上扬了,“那我就来替你说,你们违反了合作的基本原则,我想我也没必要跟你们继续合作。 之后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完全是我的自由。仅此而已。” “凃夫,你最好别这样。” 这个隐秘组织中,同样穿着一袭白衣的半神曼科·卡帕克站出来,比起之前他永远一副笑面虎的形象, 在山脉中受了些挫折后,曼科连眼睛里的光芒都暗淡许多: “之前的事的确是我们的错,如果你想要其他补偿,我们会在最大程度上满足你。” “我猜你下一句一定是‘但是’……” “但是,你必须将从因加索遗迹中获取的东西、情报,乃至操纵威士忌山禁制的那套棋盘都交出来,并且亲自带我们去到那里。 那些东西具体如何划分,我们会给你一个公正的结果。” 曼科·卡帕克相当严肃地扮演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强盗。 差点没让凃夫笑出声:“先生,你们是否还记得拜亚、兰蒂斯、瑞恩这些北大陆的国家初至南大陆时,是怎样跟当地部落酋长交谈的。 请他们务必信任我们,双方共同建立更美好的未来,给予了相当诚恳的允诺。 后来他们又声称南大陆人只需要‘暂时’地将土地、资源贡献出去,就能换取更和平的明天,再到后来,开始宣传幸福是由汗水换取来的。 他们去往北大陆便能获取幸福,只需要每天在庄园或是工厂里工作18-20小时,一切都是值得的。” “等等。” 猫脸面具会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做出沉思的模样,语气也不再像起初那样温和,“也就是说你拒绝我们的提议。” “正是。我没法违背自己的心愿,就像一个人永远也不会背叛他的屁股。” 凃夫微笑着交叉手掌,等待着最后判决。 “但你是否忘了南大陆诸多部落在殖民道路上的奋勇抵抗,但最后北大陆列强用枪炮和巨舰让我们学会闭嘴。” 猫脸面具会长话音落下,祂身后诸多强势的目光顿时投射到凃夫身上,就好像无数个重狙枪的移动红点, 稍有不慎便将他给打成马蜂窝。 “轰隆——” 正是紧张时候, 绵延细雨中夹杂一声平地惊雷,泛着白光的闪电夹杂猛烈雷声,诡异的云雾忽然席卷而来。 好巧不巧,正好来到了地面三艘飞艇跌落的上空。 那块写有“此地禁止飞行的”路标牌,在雷电降落后“咔嚓”一声当即碎裂, 咒语失效。 待到那阵云雾消散后,天空顿时显现出诸多本不该出现在天上的船只。 那些硕大的船只一艘要比一艘显眼,花里花哨,“天夜叉号”、“幽灵船”、“灵魂女王号”、“猎魔人号”……七武海中的四位都如约而至。 而操纵闪电的是一道身披着王冠的巨大黑影,祂被云雾所笼罩,深海之王即便在陆地上也能轻易便制造云雾和闪电。 在祂身旁同样有两道可怖气息,丝毫不弱于人类半神。 凃夫完全无视蔷薇十字会的主动半神,当即便动了动身体,对着终于现身的各位老朋友施了一礼: “久等了,诸位。” (本章完) ------------ 第406章 16位半神 天空从灵界通道涌现的诸多巨大战舰,一艘要比一艘巨大。 侧舷均装置着列强最新生产的火炮,四面八方的炮口齐刷刷对准地面的一众蔷薇十字会成员,虎视眈眈地盯住祂们。 那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强者,像是不要钱似的涌现而出,还能精确定位位置到威士忌山,且实力不弱于他们组织的诸多强者, 倒真是令在场者大吃了一惊。 “原来这就是你的后手,凃夫·卡佩,难怪你敢这样有恃无恐。” 身着白衣戴猫脸面具的蔷薇十字会长,悠然地抬起头来,打量着停滞在天空的巨舰,逐一辨别出祂们身份: “‘猎魔人’号来了,想来它一直是你麾下势力替你在威德尔海活动,他来我倒是不奇怪。” 祂这般说着,昂首微笑着打量站在“天夜叉”号,船头手持一柄三叉戟的威猛男人, “只是你竟能请动‘海上皇帝’明格萨,的确没让我想到,连海上首屈一指的人物都来了,事情开始有趣起来。” 站立在船头之人头戴皇冠,留着快到胸口的火红长须,赤裸上半身露出一身精装的肌肉,身上散开长袍披风迎着风飘动起来。 才几年不见这位传奇海盗,对方在超凡道路上更为精进,光是伫立不动便给一众人等巨大压力。 陆地上实力偏弱的超凡者,只是稍微对视一眼已经隐约感觉到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 “你这样的男人,又何必为难他们。” 猫脸面具男如是说着,身上爆发出同样强大的气势,连上空的云层都被震出一道巨大裂缝,这次无形碰撞倒是抵消掉对方给己方的下马威。 而明格萨分寸微动,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不愧是海上最强的人物。” 会长又瞟向一艘破旧不堪的双桅帆船,随即做出沉思表情:“还有传闻中最神秘的幽灵船长,你不是在海上有公务在身忙不过来,竟然有时间腾出手来帮他。” 破损的幽灵船上,只剩下骷髅身躯的幽灵船长咧嘴一笑: “喂,虽然凃夫·卡佩不算什么好人,毕竟是我的恩人,遇到麻烦总该来搭把手才对。” “哗啦——” 在双方还在相互打量的阶段,蔷薇十字会里顿时有好几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对此一无所知的考察队的成员更是在天上的大船出现时,便被强制“关机”入眠, 很幸运没被牵扯进来,又不幸地无眼缘观赏这场战斗。 即便是公主途径序列5的“魔女”艾琳娜,遭受诡异的‘梦魇入侵’时,脑子也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几欲抵挡不住,眼皮不断地往下沉,她昏睡前声音虚弱地叫喊道: “不好,是半神层次的造梦师!” 连同她在内的所有半神以下超凡者,最后无一例外昏睡过去,组织算上白衣猫脸面具的会长在内,能够站立的依然有九人。 这一手操作,算是将没能耐进入半神战争的人给清出场外。 减少非必要伤亡,蔷薇十字会也默许这个做法。 “九位半神层次的超凡者。”凃夫后知后觉地深吸了口气,这样厚实的家底也难怪能在南大陆横行霸道。 9对7,加上自己未必没有胜算。 “是灵魂女王。”曼科·卡帕克眯着眼睛看向某艘战舰,一下就猜测到了来者的身份,“早就听说是个天赋异禀的怪物,天生便患有嗜睡症,能力大多时候都是被动地使用。” 天空中,一艘用微笑甜甜圈作船头的战舰上,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大摇大摆地出来,祂打着哈欠,不耐烦地抓着身旁侍者手中的零嘴塞进嘴里, 目光不善地看向凃夫, “喂,臭小子,我本来不想来的,但臭骷髅和大胡子祂们都来了,我就陪着一块来了,不过这次过后之前的人情算是还给你了。” 诸多海盗元老中,唯独灵魂女王跟凃夫交际不多,但祂一样靠着这项制度倒是活得很滋润,这次愿意来更多是把这次救援行动,当成海盗联盟的团建活动。 “许久不见,女王您倒是变得更漂亮了。” 凃夫语气相当虚伪地恭维,使得灵魂女王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朋友们,所以我想你们一定不介意,我将这些无关的人给赶出去。” 身披着黑袍的骷髅船长注意到得到凃夫的向祂眨眼时心领神会,借着蔷薇十字会众人沉默的机会,深处大手朝着地面一捞。 无形之力升起。 一众沉睡的考察队员们凭空而起,顺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维勒多·霍塔的“猎魔人号”上,暂时将这群人的命给保了下来。 “四位七武海,除了与政府联系密切的那几位,看来全都来了,真是不一般的人脉。”猫脸面具男语气忧愁地说着。 祂的语调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轻松,尤其又见到闪烁在云雾之间,能轻易操纵雷电的模糊身影。 莫名的不安感升起。 接连几道强大的气势穿透云层,震慑到地面端。 丝毫不比刚刚明格萨的威慑力要来得弱。 “海上什么时候多出这样多半神来。”就连曼科·卡帕克也忍不住开口吐槽。 “曼科,祂们不是人类强者,说话最好小心些,免得惹得智慧种族的诸位生气。” “异族?” “你该不会忘记两年前,发生在圣地亚戈的事吧。” 猫脸面具会长手掌放在胸口处,朝着那团诡异云雾之处轻轻点头,算是献上了自己的敬意。 “圣地亚戈?天哪,是人鱼一族的深海之王!” 在会长的提醒下,曼科·卡帕克眼里只剩下了震惊。 又一个当世的顶尖强者。 平日间五大海域难得一见一个半神,这会儿不知抽什么风竟然齐聚一地。 尤其还是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一个不注意就让那小子钻了空子偷摸到海外找帮手,还是未动用拜亚王国战力的情况。 不但来了一向水火不容的七武海元老,就连智慧种族联盟的强者也愿意跟祂们联起手来。 “哈,卡佩先生。”猫脸面具会长阴阳怪气的哼笑小两声:“看来我们的确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的人脉竟然广阔到这种地步,连其他种族都被你的人格魅力给征服。 也是,就冲你你撞毁了圣地亚戈的黑塔解放了不知多少奴隶,祂们愿意帮你也实属正常。” “我叔叔和婶婶总是教导我,人在外面总是该多交朋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我不过是听了他们的教导。” 凃夫腼腆一笑,并不当回事。 他见援兵到来,紧张的神经稍微松了些,“先生,何必要动武力弄得大家都不愉快,不如这样,若是贵组织想要知晓什么东西,凡是我能透露的信息便告知给你们。 但那里面还有许多东西却暂时不能现世,我这样做有我的理由。” 这个还算宽厚的条件,显然满足不了蔷薇十字会的胃口。 “就因为一座遗迹你便想发动战争?令海上与南大陆所有半神都参与进来的战斗,不知道你担得起这份后果。” “先生,你必须知道我从未有算计你们的想法。 是你们主动找到我请求合作,在已经谈好的条件下你们违反了合作原则,也别怪我将你的人给赶出威士忌山,那是他们自找的。” 有七位半神在背后替他撑腰,凃夫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硬气许多,昂首挺胸地正视对方。 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台阶已经给对方下了,面子也已经给足。 全凭对方心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会长伫立原地不动,似乎在认真考虑凃夫的提议。 没人看得清蔷薇十字会会长面具背后的表情,但另外八位半神已经按捺不住,环顾周遭投来的敌意,在这里多待一秒便多承担起无数压力。 “动手!” 在会长命令传达至每位成员的一瞬,蔷薇十字会八位半神齐刷刷地出手,四位近身战斗有优势的强者相当默契地分别在几个方向防守, 还有专门防御梦境与灵魂女王对决的造梦师。 “真不愿与你为敌。” 曼科·卡帕克眉头紧皱,从身上向地面扔出了许多纸人,那些折纸当即便化作虚影投射,化作了一道道巨大的钢铁傀儡, 它们怀着吞食天地之志,直冲着悬浮在半空的船队袭击过去。 没等敌人攻击就位,“天夜叉”号底下同样幻化出一道巨大的血红身影,正是由它拖着这些船只从灵界通道而过。 这怪物红通通的皮肤遍布全身,头顶长着犄角,手上持着钢叉,在一众钢铁巨兽袭来时,便毫不客气地挥舞钢叉重重劈下, 只听“哐当”一声,钢铁怪兽们已经被重创倒地。 “把人带回去。” 蔷薇十字会的成员各自对应上了相应的敌手,唯独剩余的两位半神,在猫脸面具会长的率领下直接扑向了凃夫,可见相当重视他。 “传……” 眼见对方的半数战力朝自己冲来,凃夫哪里还有半点战斗的意思,肩膀一沉便打算遁走。 “此地禁止使用瞬移。” 猫脸面具会长是诈骗师途径的半神强者,只怕还不止序列4。 这条途径最初是利用语言规则上的漏洞,以此达到欺诈效果。 而到了对面猫脸男的阶段可以说,已经从利用规则变成了扭曲规则、制造规则。 很随意便能创造出有利己方的规则。 在祂话音生效后,凃夫只觉得四周浑然生起一堵有一堵的空气墙,他压箱底的招数轻易便被禁用。 袭击他的半神身上幻化出一层无形铠甲,手持着巨大钢剑,劈头盖脸便向他脑袋上砸来。 其锋利程度,似乎什么都能轻易斩断。 骑士途径半神! 凃夫连续后退了好几步,紧握着海神权杖,心随意动抬手挥动便生出一面巨大冰墙,将那柄能斩断一切的钢剑,硬生生地卡位在开始碎裂的那堵冰墙。 另外一位来袭的半神后背忽然生出一对洁白翅膀,手中搭着弓箭轻轻一跳便高高跃起,一个后空翻便正好卡在了冰墙及凃夫身后的空挡, “唰!”“唰!”“唰!” 接连几道破空声来袭,同样是没法规避的利箭。 “咔嚓!” 接着又听到破土声就在脚底下的直径一米内生起,泥土中生长出藤蔓的植物,就要讲他给禁锢在原地。 “乐师途径吗?” 凃夫只觉得头皮发麻,手掌一抖动便将融进体内的紫色魔笛取出,用他的精血滋养许久这件超凡禁忌物,再拿出来的笛身上几道血红的丝线在流动。 只是对着轻轻鸣奏几声,“呜呜呀呀”的噪音当即便扩散,竟令对方射出的弓箭一寸也没法靠近。 而那些准备缠绕他的地底植物,似乎没法忍受这样的难听的乐曲,数根藤条抽搐了好几下后,便直接退回了地底。 连续格挡了两位半神的猛烈袭击,已经耗空了凃夫的精力。 他一个序列5的白日梦想家,跟半神级别的超凡者多线交战跟做梦似的。 顶多接几招便败北,凃夫刚一扭身,便见到带着猫脸面具的该死会长,这人不是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身旁, 会长笑眯眯地伸出手掌准备将他给抓走。 在双方巨兽缠斗时,船上的一众半神齐刷刷从半空走来,面部或多或少地露出不快,显然是不满极了蔷薇十字会敢率先动手的行为。 “轰隆!” 明格萨手中的三叉戟正面朝向蔷薇十字会劈砍过去,戟上夹杂雷电之力,仅仅是这样简单的一招,从天而降的雷鸣重重朝着地面挥舞。 金黄的光芒闪耀全场,不可阻挡的威猛一击顺势便横扫到凃夫身边。 直接拦下了就要带走凃夫猫脸面具男,强大的气势迫使祂不得不暂时远离凃夫。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何时说过可以把人带走,当着我的面。” 明格萨的声调不大,但字字却如雷贯耳,如皇者降临的强大气势,迫使对面三位半神丝毫不敢靠近。 蔷薇十字会余下的六位半神,也分别找到了对应的敌手,每人正好对位一名。 而藏匿在云雾中的深海之王按兵不动。 作为非人类智慧种族的大首领,自然不太愿意露面,只是令祂的盟友去抵挡那些半神,祂从始至终都在关心最中央的战势, 只要凃夫稍有不慎再出手。 深海之王简直像一道蓄势待发的暗箭,也令猫脸面具男不敢有太大动作,跟凃夫缠斗时还要随时警惕着场上与祂唯二相差无几的强者。 自然不敢使用全力。 “明格萨先生,我只将他一个人带走一切便可结束,而且我保证绝不伤害这孩子。” “我们既然来了,便不打算接受你们任何条件。” “所以,一定要打到相互之间陨落才肯罢休。” “乐意奉陪。” 两边阵容的顶级强者,言语中相互给予压力,寻找对方的心灵漏洞。 到了祂们这种层次, 跟同级别的对手过招搏命时绝不能有一丝动摇。 “多谢了,这份恩情我以后会还给诸位。” 侥幸逃了一命的凃夫是怎么都没想到,海盗联盟这边愿意力挺自己到底, 算上明格萨船长和深海之王, 他们这边少说有两个序列4之上的强者,刚好能兑掉对方多出来的两名半神,其余半神正好一对一的对位战斗。 凃夫现在的实力倒是能勉强看做一位半神级别战力,可不在海上跟对方的成员光明正大的混战,没法拿下任何半神。 现在双方的战力几乎相等。 刚才的交涉破裂后,两边都是骑虎难下。 现状就是,两边分别将装有子弹的左轮手枪对着脑袋相互交替扣动扳机,等待哪一方会率先炸雷。 必须等到其中一方有所损失了,才会吓退其他半神。 “只有这样了。” 他眼眸里闪过一丝犹豫,虽然还不到时候。 但他现在没得选。 只见, 凃夫从衣物中缓缓取出那瓶不久前对面赠予他的魔药。 (本章完) ------------ 卡文请一天假 有点卡文了,不过这个月内会完结第四部的故事,暂时还没想好怎么收尾,大家勿怪哈~ ------------ 第407章 时间长河 吨吨吨…… 魔药瓶中那片的紫色星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凃夫灌入喉咙,甘泉的口感滑过口腔,爆发出浓郁的药材清香。 已经品尝过五次足够辛辣、恶臭、粘稠口感的磨砺,凃夫只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快感,待到一整瓶全部灌下,舌尖还回味着魔药的甘甜清香。 「不赖嘛。」 凃夫的疯狂举动一时让地面战场的诸位半神侧目。 海盗联盟中的几位均是疑惑、不解,也想不明白他何必要这样疯狂,晋升半神的失败率本就很高,大多数序列5超凡者需要绝佳的场地。 晋升者的实力、心态、仪式缺一不可,还有对本序列新、旧途径的理解,是相当耗费精力的事。 从来没听见过在战场上跟敌人交战时临时晋升。 海盗中唯有手持三叉戟的明格萨流露出欣赏神情。 带着猫脸面具的会长玩味表情,「不愧是传说中的名人,胆量倒是不小。不过你要是死了这里威士忌山,想必里面的禁制也早就失效。」 「唉,既然让我们到来,又何必冒这番风险。」 藏匿在云雾之间的巨大人鱼,也即智慧种族统帅的深海之王,揪心地看着强制晋升的凃夫。 即便隔得很远也能察觉出那个年轻的男孩下定的决心。 不破不立。 要么打破桎梏为神,要么则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而堕落谷底。 果然, 饮用下这瓶魔药的凃夫只觉得周边的一切都变得奇慢无比,他逐渐沉浸在这种体验里。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个世界某几秒,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开始被淡化。 而要数最诡异的,在旁人看来他的身躯也逐渐变得透明化,刚开始向前走几步时还若隐若现,再到后来便只剩一道漂浮的虚影,就要消融在眼前。 作为人的生命气息越来越被淡化。 蔷薇十字会内,对冒险家半神知晓一二的成员在心中自语: 「冒险家途径序列4的隐秘学者,会短暂去到时间长河,可以请来游荡在历史中的厉害人物,从它们那里获得力量。 还能投射出过去自己和现在的本体,但在晋升时也该注意切勿被历史乱流吸引走,若是迷失在其中可就有乐子了。」 任谁在时间长河里游览过去的历史时,很容易便受到乱流影响, 忍不住在其中一地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多一会儿。 可但凡多逗留了一会儿,便会产生一盘棋下终生的影响,再醒悟过来时已经是「黄粱一梦」的后果。 稍有不慎,便会轻易迷失在时空乱流中。 而在凃夫背后巍峨雄伟的威士忌山峰顶,星罗棋布的禁制布局,这会儿竟又一次生起效果。 只见远处蔚蓝天空凝聚了一大片幽蓝光点。 正是那盘用西洋棋盘操纵的幽灵军队,而此刻的幽蓝光点化作的兵马象王后,消散后开始重组, 俨然成了另一幅景象。 只见光影化作了百米高楼的城市中车水马龙,地面奔驰的汽车残影一辆接着一辆飞速掠过,与行人仅保持着一人宽的距离。 天上不定时有长着两片吃一翅翼的机器,发出「呜呜」的噪音声响,俨然一副未来都市的景象。 「那是未来都市吗?」 「他利用了因加索文明的力量,那本该是我们的东西。」 「序列4隐秘学者的晋升仪式,正是唤起一段被埋藏的历史,他已经达成了所有条件……但是,这就是已经消亡的因加索帝国吗?」 蔷薇十字会坐落在地面跟敌人交战的几位半神,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凃夫的所做。 尤其是那张美得像一幅画的城市显更十分突兀, 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就如祂们所说一样,凃夫在喝下了那瓶魔药后,视野距离在此一刻忽然被削弱了不少,恍然便落入了另一处空间。 哗啦啦仿若水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附近大概有一条十分巨大的河流。 而凃夫周边只有黑暗、数不尽看不完的黑漆漆世界,他孤独一人行走在这条看不到希望的路途。 每走几步,身旁便会有诡异幽蓝的灯盏燃起,一盏接着一盏,在靠近诡异河流燃起的幽冥火焰后。 只要稍加留意,里面的景象便会自动跳跃进脑子里。 「这倒是个好机会。」 凃夫本能地向止住脚步,细细回味着流入脑子里的东西。 本来只是草草看了几眼,那些幽冥灯火中正是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曾经发生过的许多历史画面碎片,像电影胶片一样的在眼前边逐一放过。 在短短的时间里, 他看见了巨人和巨龙在冰霜和火海的激烈战斗……看到了人类祖先从树上向陆地探脚的小心谨慎的一幕……看到了如繁华一般多的种族在某一时段,相当美好的种族大和平时代。 又看到坐在一座高位王座上,面貌坚毅似铁的亚述帝国的狮心王孤独地坐在王位上,等候着帝国的灭亡…… 一幕幕精彩的虚拟现实技术投影,搭配上顶尖的hifi全声道体验,仿佛让人置身在现场的体验。 不但能看到很远过去的事, 即便是近年发生的大事也在上面一一上演。 凃夫浑然不觉自己的身体在现实正在消失,在他迷失进对历史的窥探时,幸好前方「唰唰」地闪起了一道刺眼白光。 光芒汇聚之处,又在原地点燃了这片通道中的一盏新的「明灯」。 似乎也像是在提醒他该是时候离开了。 「这是因加索文明的过去吗?原来如此。」 凃夫心中忽然一颤,才反应过来置身于时间长河。 这条超凡途径的仪式,让新出世的隐藏历史在时空长廊中绽放光彩,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再胡来了。 「不该再去窥探历史了,在这多待一秒便是多一秒的风险。」 尽管心有不甘,凃夫却也知道这不是任性的时候。 他沉住气不再看向两边,埋着脑袋径直地一直往前,不论耳畔边上听到、眼睛看到多少历史景象也绝不停下脚步。 随着他的大步向前。 而在现实地点,凃夫的身形像一幅画卷似的又被重新描了出来,如马良神笔似的精湛话术,硬生生地将他从那片领域拉扯出来。 眼见着凃夫就要完成迈入半神的超凡仪式,蔷薇十字会会长终于生出了危机感。 「解决他。」 周边九位蔷薇十字会成员,得到猫脸面具会长这句话后,众多白衣成员快速略过自己应对的敌人, 当即便有四、五道致命的攻击从几个方向攻来。 对着毫无防备的凃夫便是一顿极致的火力输出,猫脸面具会长更是不留余地,动用起撕裂空间的极致速度, 「唰」地一声靠近凃夫,随即施展全力趁其不备便发起突击。 「轰隆!」 凃夫硬生生地挨下了这一道袭击,整个人竟被轰击到了威士忌山。 不幸中的万幸,已经着陆的「天夜叉号」船长明格萨,单凭一把三叉戟便坐镇一面之地,可怖的气势压得半神都 难喘过气。 而另一位,一直躲在云雾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深海之王,即便隔中心战场极远,见到凃夫有危险后也毫不留力。 祂抬手便凝聚干了周遭雨云的水分,乘风而去,劈头盖脸地便砸了下去。 「轰隆!」 这才抵挡住一边的来犯之敌。 幸好凃夫有足够的先见之明,知晓蔷薇十字会的强大才邀请了这两位,在海上明面和黑暗世界的两位「君王」。 两位顶级超凡强者分别站在对立面的方向,不经意的攻击便化解了周遭几位半神的攻势。 停滞在天上,一艘有一艘的飞船强者逐一到来,倒是为凃夫分担了不少火力。 「呼~」 「不必担心我,虽然力量不弱但还不至于送命。」 遭受对面的会长猛烈一击,凃夫躺在山间的一出大坑上费劲地喘着气。 幸好刚才便已经晋升了半神,魔药力量已经开始融入其中。 「哦,已经醒来了,很不错嘛。」深海之王王的粗狂的声音传来。 另一个抵挡一面的明格萨,重重将三叉戟砸在地上,「总算没让我们比费工夫。」 「听说在时间长河里什么都能瞧见,既能看到过去的隐秘,当下的时政,只要待得时间够久甚至能看到未来。 说不准能少走些弯路,你能从里面出来想来也是看见了不少东西。」 「看到未来吗?」 凃夫面色一怔,又轻易地笑了笑: 「我不想知道未来是什么,也无意知晓世界的广阔、宇宙的尽头,我的理念是,即便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也该好好的活过今天才是。」 (本章完) ------------ 第408章 三位一体 成了! 被猫脸面具会长给砸进威士忌山后,不久后一座山峰顿时爆发出一道可怖气势向四周扩散,随即从浓稠缭绕的雾气中走出一个宛若神明的男人。 祂的身形虚虚实实,分别站着三个面貌各不相同的男人。 有初出茅庐,稚嫩时期的凃夫·卡佩,尽管年轻但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一双尖锐的眼睛闪烁着难以忘怀的光。 站在中间的则是留着两撇精美的小胡子,穿着中世纪贵族似的着装, 走起路来颇有几分神经质。 即便穿得再具贵族的精明气质,也难掩他骨子里的狂野气质,这人正是大闹五海,亦正亦邪,有着欺世盗名称号世纪最恶劣骗子之名的杰克·斯帕罗。 最右边还有一人,长相普通至极,不似年少时的锋芒毕露,也不像成名后的随性洒脱。 伊索·安徒生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自从来到南大陆后便隐姓埋名,他性格沉稳,生活按部就班,像是普罗大众中一员。 但前两者惹出的祸端和代价、负能量,届是由祂来承担。 「三位一体?」 目睹着从山峰里走出来的男人,蔷薇十字会的会长若有所思。 这是一个宗教圈的说法,将自己的本体一分为好几分,分别代表着不同的自己,就像天主在早先将自己的阴暗面切割出去,就此成了完美的人。 眼前这三个身份都是凃夫·卡佩,实际上在半神圈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不同于白日梦想家能够幻化分身的作用,眼前的这三人都是凃夫。 虽说是不同定位,但都属于他的一部分意识。 冒险家途径的半神,在这个阶段便能从时间长河中攒取这份力量,他选择了三个最有代表性的阶段投射至现实。 也即有三个有着相近实力的冒险家半神。 由此,第17位半神就此诞生。 蔷薇十字会现在不论想做什么都晚了,祂们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个疯狂、不要命的男孩,当着他们面服用下魔药强行晋升半神。 再幻化出三个半神层次的强者。 要说心思最复杂的,无外乎是从震荡中惊醒的「魔女」卡琳娜,几乎是目睹着凃夫强行突破至高序列,获得禁忌力量。 两年前她见到凃夫时不过是个海上踏入序列7的无名小卒,竟轻松击败自己。 现在两年过去了,双方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已经到了无论如何追赶都望尘莫及的地步,再回忆起往事别说是复仇,连直视对方的勇气也没了。 「孩子,你想怎么了结这件事,我们都听你的。」 身旁缠绕大量云雾的深海之王,抛出了难解决的问题。 只见从威士忌山云雾中的三个人齐刷刷地走出来,为首的凃夫·卡佩脸上尽是一片笑意,祂看着蔷薇十字会成员: 「诸位,现在我们是10比9,不知你们意下如何,战还是和。」 「不如把祂们埋葬于此,一个也别想走!」 「老实人」伊索·安徒生一开口便显得阴沉、狠厉,悄然便发动力量,话不多说,朝最近的刚刚袭击祂的半神出手。 只见祂手中忽然涌现出一块西洋棋盘,指尖凌厉地在棋盘上走动。 动了棋子过后,众多半神只听半空一阵密集的铁蹄声靠近,大量幽蓝光芒当即凝聚成杀气腾腾的两支满编幽灵军团。 打头阵的不过两匹骏马和两具战车冲击,便令袭杀凃夫的乐师途径、和骑士途径的半神受困,搞得祂们狼狈至极。 而低调、 阴沉的伊索·安徒生更是不停手,将剩余的几枚棋子全部向上前压,便准备直接袭杀蔷薇十字会的会长。 「喂,何必整天都打打杀杀,这样可不好。」 还好杰克·斯帕罗前身跃起拦住了祂,祂的眼里闪烁着几分精明,转动着手里的蓄势待发海神权杖, 笑嘻嘻看着带着猫脸面具的会长: 「喂,会长先生,大家都是朋友嘛,不如大家好好谈谈,出来混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谈嘛。说起来这件事是你们反悔在先,将你们组织值钱的东西赔偿给我一些便是。」 祂嬉皮笑脸的说道,那副女干诈的骗子形象一览无余。 当凃夫将自身的形象、气质分化成完全不相同的三人,这些分身的思维方式不一样,说的话自然也不一样了。 凃夫自然是想谈的,可伊索受不了这个气,至于一向喜欢搞敲诈、占便宜的杰克·斯帕罗,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才能多讨要些好处。 表情始终平静的蔷薇十字会会长暂时没有动手的打算,祂淡淡道: 「卡佩先生,先前的事的确是我们不对,曼科他们袭击了你,但作为代价你已经拿取了威士忌山的所有好处。 老实说,你也该知足了。」 「哦,那现在呢,你们不死心的动用全组织的资源来袭杀我,要不是我人脉宽广只怕你们已经得手了,这笔账该怎么算。」 「你晋升序列4隐秘学者的魔药是我们所出,且当时我们赠送给你的礼物,这份珍贵礼物足以忘记所有的不愉快。」 不愧是能当上隐秘组织头目的人物,见风使舵的能力是相当迅速。 当己方占据优势时,自然想强取豪夺走一切,而当双方实力的天秤有所倾斜,即便相差无几时还是愿意压下所有筹码去赌一把大富贵。 只有敌方的实力明显已经超出了这边一头,对方才认真思考起将双方放在等价的条件上。 实在是太傲慢了。 「呵,想让我犯险来探索因加索文明,不惜引诱了我们师长和同伴,想套取我的情报便百般耍赖,甚至不惜让手下想要了我的命。 见果实已经成熟了,便召集了一般人前来强取豪夺。见没法打过人家便又想着商量谈判,美其名曰的‘谈判,。 恕我直言,您真是我见过最无耻的人。」目光像鹰集一般锐利的凃夫,向前逼近时字字如刀,语气冷淡至极: 「这世上,可没这样的好事!」 说罢,半空中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只见从刚才众多七武海开辟出的灵界通道。 一艘巨无霸的铁甲船撕裂空间,沉寂了两年之后从远方的威德尔海到来。 它的到来使得大半部分的天空都遭到遮蔽。 那艘散发着危险气势的钢铁巨轮,只是靠近便令即便作为半神存在蔷薇十字会成员感到本能恐惧。 而护在主舰艇左右的,则是伊索·安徒生用西洋棋盘操纵的幽灵军团,由半神亲自操纵的禁忌物,发挥出来的威力一向也不同。 未跨入半神阶段,这些禁忌物仅能发挥一半不到的作用。 而使用者若是跨越了这个界限,哪怕不说超凡力量急剧提升,就是使用思路也大不相同。 即便作为盟友的海盗联盟和非人类智慧种族,看着天空压倒性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不禁为它们的到来感到庆幸。 实际上这两年随着海盗同盟的发展壮大,一位接着一位海盗统领迈入半神,不到这个层次仿佛连坐在「七武海」位置上都嫌烫屁股。 维克多·霍塔全凭凃夫的关系掌管一片海域本就惹得许多人不满意。 即便靠着大量资源, 强者指点也仍停在序列5止步不前。 消失两年的凃夫倒是重新出现,不过仍然是序列5的实力在海盗同盟中依旧不够看,这次南大陆之行算是让同盟内部的人,看清楚了这位可怕的实力。 非人类智慧种族那边的半神,也都忌惮起凃夫的实力,也幸好这人跟深海王族有着不菲关系而惊喜。 顿时算上「圣玛利亚号」的所有船只在半空形成一个环形,将蔷薇十字会的九名半神及其他成员包围在内。 一时之间,攻守之势异也。 「先生,再斗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 曼科·卡帕克站在猫脸面具男身旁,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这可不止是凃夫所说的10vs9,他在威士忌山作战本身就占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掌控着一座可怕禁制的军团。 外加上祂那艘神鬼莫测的铁甲战船,还有海盗同盟的这些「七武海」们,个个的铁甲战舰都非同一般, 一对一可没法占到半点便宜。 猫脸面具男在极重的压力下,也暗自盘算起两边的顶尖战力,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所以,你们想怎么样。」 「嘿嘿,早这样不久简单了。」 精明的杰克·斯帕罗第一个站出来,发出笑嘻嘻的声音,「我个人的损失先不说,至少你们永远不能再去接触跟此次事件有关的任何考察队员。 而且大家为了你们不远万里而来,怎么也该出些赔偿才对吧! 顺便开放一下你们在南大陆的通商渠道,让海盗同盟也介入其中的交易来,还有还有……」 作为赢家的杰克·斯帕罗狮子大开口地向蔷薇十字会索要钱财和赔账。 其中条件一如一百年前北大陆列强的船只抵达新大陆时,对当地部落、国家所做的事。 一百年过去了,历史再一次重演。 ------------ 第409章 禁地 威士忌山脚一座村庄的房间里,今日来了不少身份尊贵的客人。 参与因加索文明的考察队员,参与大战的三方人马。 大伙保持着诡异的默契齐聚于此。 海盗同盟、隐秘组织和智慧种族联盟正式开始三方会谈,而救兵团这边暂时交由头脑精明的代表人杰克·斯帕罗去谈。 海盗同盟在这场压上了全部身家的半神大战中获胜,自然获得了谈判的优势地位。 祂不但要拿到自己的那一份,还有海盗同盟与智慧种族那边都要分一杯羹。 蔷薇十字会在南大陆深耕多年,有着超乎想象的势力,接近两位数的半神在当今的隐秘组织中至少能排在前三位。 资源、渠道,情报网络,掌握的情报和隐秘信息,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现在那些东西都像不要钱似的疯狂给予胜利的一方。 「共计赔偿款五十万克朗,任意半神之上的超凡材料15份,三条至少到达序列3的魔药配方……以上便是此次蔷薇十字会的赔偿总额。 先生们,我想你们都是愿意信守诺言的绅士,这些东西对你们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大海盗杰克脸上挂着笑眯眯地表情。 而反观蔷薇十字会那边,脸色统一相当郁闷。 在休战条约中,祂们不但要赔偿这次对方同盟一大笔现金、魔药材料、部分高序列魔药配方,还要允许海盗联盟借用组织的交易网络, 就此进入南大陆有合法的地下超凡交易市场。 若非蔷薇十字会只是个组织,这眼里都是钱的混蛋甚至敢要求割地赔偿。 将北大陆入侵者的嘴脸原原本本地展现出来。 「如你所说,我们愿意按照你的方案来赔偿你们所有损失,并且不追究参与进来的考察队员。」工匠半神曼科·卡帕克拿起那份协定草草阅过,脸色却异常地平淡, 「但你既然让普通考察人员进去了,想必也不打算将里面一些的情报隐藏。不如趁现在双方都在场时吐露一些东西,作为交换我们一样向你坦白知晓的秘密。」 直到现在,蔷薇十字会才愿意放下先前的傲慢。 真正将凃夫看做是同等地位的合作者。 「可以。」 凃夫也很痛快,正好借着这个机会。 将天上月亮潜在的危险分担到每一位当世强者身上。 「在我探究遗迹时我发现,因加索文明在一个世纪以前便有了许多超越了这个时代的产物,之前由你们团队中的考古学家‘马尔科,发现的发动机废铁,想必就是从那时残存下来的事物。 类似的许多东西,我都在因加索的遗迹里都有所发现,并且可以断定因加索可是一个科技水平高于现在的伟大帝国,至少高出一个时代。」 凃夫一张口吐露的情报便是一道惊雷,直接让在场不少人都露出震撼的表情。 「也就是说在第三纪时便有了发电机。」 「真要有这样强大的国都,那因加索帝国是如何覆灭的。」 蔷薇十字会中,随即便有人发出质疑。 「而这正是我想隐藏威士忌山秘密的缘由,我不允许任何人去触碰那座山脉,因为没人能承担得起引起窥探的代价。」凃夫语气冷淡。 月亮上存在的事物,绝不该也不能被人发现。 不管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一旦知晓月亮上有强大的存在,或是现在的月亮本身就是个替代品,必然会做些危险尝试。 那种连七神都没办法解决的隐秘存在,绝不是人力所能对抗。 不要试图去发现祂 ,更不要试图理解祂。 向蔷薇十字会说的这些事,也是凃夫不打算向外界公布的东西,一个综合国力远超当今时代的帝国,拼尽全力却仍然没法抵抗「月神」的危险。 不说那些半神超凡者,这条信息若是被世人知晓不知会有多恐慌。 既然那个时代的七神教会便存在于世,那祂们没理由不知道曾经繁盛的因加索灭亡信息。 甚至七神从神殿离开,也跟「月神」有着莫大联系。七神教会想必是抱着同样的心思,避免让恐惧在世上传播。 「那一代的克丘亚王在遗书中也曾提到,全国上下一心应对某个强大、神秘的存在敌人,没有提到具体名字。 将所有国力转化为武器投入那场战争中,只留有少部分用以填充国库,以便保存实力为后人留些希望。 想必那时他们已经预料到国破家亡的下场。 甚至在事后那个古老国都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我想只有来自群星的来客才有这般能力。」 猫脸面具男人靠在座椅上,听着凃夫吐露的信息也不紧不慢地开口。 「正是因为那是七神都没法解决的东西,不该我不希望有人再去接触。」 凃夫坦白相告。 其实对方的猜测已经跟真相八九不离十。 但现在谁也没法想到,天上的月亮搞不好本身就是一位旧日(外神)。 都晋升到半神这个层次,对神灵划分自然也有了足够认识。 七神是源自本土最初的神,对母星有着特别情感,不说会帮助这座星球上的人,至少也不会起坏心思。 而在那之上还有称为「旧日支配者」的强大神灵,源自其他星球实力强大的神灵, 摧毁一个文明简直不在话下。 至于「外神」的概念则是旧日支配者的演变而来,是为最强大的「旧日支配者」。 关于祂们的记载很少,有限的记载也只是祂们的分身流落在这个世界,那些分身又因为一些事而偶然被消灭、被遗忘, 各种各样的神秘事件,似乎都是因为群星到来的过客有关系。 类似于幽灵船长知晓的「尖啸之树」,在许多古本记载中,恰好有过与遗忘之岛上的那棵树相关的记载。 那棵树的本体在宇宙深处,是一颗能侵占星球,拥有无限繁殖能力的树木。 不知道成长到今天,祂已经将多少星球作为繁殖、发育的养料,据说光是知晓祂的存在便会产生传播性「污染」。 无论人神,一旦沾染上最终都会被可怕的***吞噬。 「所以,因加索遇到的强敌也来自于群星,类似于那棵树一样的存在吗?」 凃夫缓缓点头,算是默许了对方的话, 「朋友们,不要去触碰那些危险的、未知的东西,我想这是每个超凡者进入超凡领域就该知道最基本的道理。 「只要有我在一天,便不许有超凡者再踏足那座山脉,否则后果自负。」凃夫认真地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着重警告蔷薇十字会的成员。 当着南大陆及海上的所有强者,给祂们的警告。 连同海盗联盟和智慧种族这边的半神,也算在份内。 「知道了,蔷薇十字会也一样,我们必须遵守这条规则。」 知晓情况严重性的猫脸面具会长,也已经意识到关乎穹顶之上的存在有多危险,随即当着众强者的面对组织里的人严肃告诫, 「若是有超凡者敢擅自踏入这座山脉探究遗迹里的东西,也是与我们为敌。」 在场中那些或多或少,怀着古怪心思的半神,这下一点歪门邪道的念 头也不敢再动。 一个个体战力凃夫·卡佩就算了,若是把蔷薇十字会势力也算在内,闯入者就得掂量下自己的斤两了。 威士忌山, 不知不觉已经被当强者划为决不能靠近的又一禁地。 (本章完) ------------ 第410章 自我矛盾 一场轰轰烈烈的半神大战,最终以如此形式收场说来也挺可笑的。 只能说明这世界上没什么是不能谈的,如果不能一定就是筹码加得不够多。 诸多强者中,唯独深海之王协同的两位智慧种族联盟半神,则是在拿到了一份不错报酬后,便早早地离去了。 「记得有空再来我的王宫作客,艾薇儿可是十分想念你。」 人鱼王留下这句暧昧不清的话后,转身便直接离去了。 祂们跟海盗同盟的关系相当微妙,绝不只是敌人这样简单,这两年在因为北大陆的关系在海上相互争斗,打得你死我活脑浆子都快出来了。 可一旦北大陆列强对「七武海」的支持稍加削减,「七武海」对智慧种族的态度便立马转变。 紧接着便有大量智慧种族冒头搞起恐怖袭击,简直成了没法根治的祸患。 天空中那几艘来救援的钢铁战舰,齐刷刷地停靠在附近,幸好威士忌山附近人丁稀少倒也不怕被发现。 海盗联盟的几位老朋友已经等候祂多时。 「喂,凃夫,这次我们算是还清了之前的人情吧。」身披黑色袍子的骷髅幽灵船长徐徐走来,得意地开口: 「要是北大陆那几国知晓我们的行动,必然会加以指责,我们可是破了规矩来帮你。」 「够意思了。」 凃夫不在意地笑笑,打量着临行前来跟祂道别的海盗们:「听说你们混得不错,已经跟各国都牵线搭桥,成了实际上一方海域领主了。」 另一个身材苗条,脸上肉嘟嘟的美貌女士也加入了对话, 「这全都归功于你提出来的‘七武海,制度,只要其他智慧种族在一天,我们的地位便高枕无忧。」 灵魂女王一边吃着甜点补充糖分,一边笑嘻嘻地讲述着这两年联盟的壮大。 由明格萨作为海盗代言人,有着海上最强的称号,足以震慑住多数捣乱的海盗和智慧种族。 随着祂们在海上权力的提升,现在的每位七武海都甚至能选择海盗或者一片土地作为自己的大本营,并且具有法律意义上的合理性。 「真是不错,简直就跟土皇帝一样了。」 灵魂女王听闻后笑嘻嘻开口:「如果你没法再回到北大陆,不如替换掉维勒多那没用家伙的位置,底下不少人一直因为他并未晋升半神,打着你的名头代替的七武海而心怀不满。 幸好他在极地几国有着不小威望,你接管他的势力继续在海上当海盗也不错。」 「当海盗还是算了,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我了。」 凃夫失笑地摇摇头,现在祂的身份无论在海上还是南大陆这边的强者圈子里,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届时不管做些什么都要遭受限制,倒不如好好经营原来的身份。 「其实混迹在海上也好,在南大陆生活也好,现在你想回国可不算什么好时候,那边的拜亚跟兰蒂斯的战争一触即发。如果以你的身份回去注定会陷入泥潭。」 开口的人是天夜叉号上的副手「神枪手」贝勒曼。 他以过来人的身份很客观地看待这事,只有躲得远远的,两不插手才是最佳选择。 若是凃夫能为拜亚做出些实事,战争答应了威廉二世又哪里能容得下祂。 若是战场上失利,人民英雄凃夫的回归也就成了天大笑话。 贝勒曼本来想劝劝这年轻孩子,犯不着把自己前途跟那个国家的命运绑定在一块,就听到一道深沉的嗓音传来,是从天夜叉号的位置传来: 「贝勒曼,你话太多了。」 「船长……」 贝勒曼还想说两句,但话倒嘴边还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一个人在生命中重要节点的选择,其实不需要听从那些无聊的意见。 只要跟随着心,便永远也不会迷失。」 明格萨船长这话虽然说得是相当帅气。 只是凃夫还是忍不住在空荡荡的心房里吐槽:「这对没有心的人而言,完全不成立。」 「天夜叉」号上,那沉稳的声音接连不断地传来:「提醒你一件事,国与国的战争,超凡高端战力不再是唯一因素。 所以北大陆那场战争我们没法再帮你,即便是维勒多·霍塔,你最好也别动用他在威德尔海经营的力量。 于北大陆,同盟只能站在中立位置。 否则这次参战之后,各国只会更担忧‘七武海,的存在,即便是战胜国也一样。」 「这点事我都清楚,还不至于让您刻意唉提醒我。」 凃夫并不在意地吐了口气,目不转睛地望着天: 「不久后,我只会以凃夫·卡佩的身份返回拜亚,而且不会在跟同盟或者智慧种族有所牵扯。」 「这样就好。」 这种觉悟凃夫还是有的,北大陆列强现在相当乐于见到两国其中一方于此一役后成就北大陆南部的霸主。 若是知道拜亚能纠集本国之外的力量, 务必集中力量先将拜亚王国这个不稳定因素铲除。 这次半神大战后,七武海的元老们见面会谈许久后,暂时决定仍由维克多·霍塔暂代极地七武海的位置。 除了直接参与国战以外海盗同盟可以给予祂任何帮助。 譬如打通海上运输线路,提供一些补给之类的小事倒是没问题。 …… 跟蔷薇十字会的交易达成后,那伙人自然没有再逗留在此的选择,在农家小院内唯独留下了已经清闲下来的杰克船长和图书管理员伊索。 祂们目送着隐秘组织的人全数离去后,才放心地返回原处。 「那些烦人的家伙总算走了,光是闻祂们身上的味道就令我作呕。」 伊索·安徒生还在记挂对方袭击祂的事。 「不错的结果,祂们收获了安全感,我们收获了因加索遗迹,海盗同盟的诸位也拿到了属于他们的利益,这实在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传奇海盗杰克·斯帕罗揪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神态夸张地开口。 目光瞥向不远处还在跟海盗同盟谈话的凃夫·卡佩,顿时切换成一脸的不满意:「那个家伙在干嘛,婆婆妈妈的,跟那群无耻、胆小的海盗有什么值得交谈。 为何还不带我们回到拜亚,我真想上去给祂一拳。」 伊索·安徒生冷笑了一声,相当毒舌地指出:「一个没有心的怪物,回去又有什么用,在女人面前跟阉伶又有何区别。」 「听着,我们都是同一体,所以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知道。」 听到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贬低着自己,已经跟同盟人士结束会谈的凃夫,朝祂们走过来时发出一真冷笑。 「祂刚才说你是阉伶(太监)。」 「喂,你不用再重复一遍啊!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刚才凃夫还觉得能从时间长河里攒取两个不同阶段的自己是好事,能替自己去解决不少麻烦事。 只是现在面临这俩跟他一样没节操的家伙,祂只觉得一阵头疼。 「伊索·安徒生。」 凃夫没好气地看向那一脸老实人模样的家伙, 「待我离开塔布尔后,你便接替我现在的 位置,在塔布尔活动,顺便镇守威士忌山,用禁制棋盘来建立防御法阵,一旦察觉到超凡者闯入格杀勿论。」 祂觉得将这样的苦差事交给这阴沉的家伙,是个不错的主意。 「明白,早该这样了。」 伊索·安徒生语气不善地接过话。 「还有杰克·斯帕罗,你到时候便跟维克多·霍塔一起返回极地海,我会告诉他跟你一起继续经营那里的势力。 正好回到你熟悉的地方,若是他没法搞定的事则由你去解决。」 凃夫又给第二个本体下达了指令。 「伊索守护在桑塔守威士忌山,我替你去海上将‘七武海,的位置坐稳。」杰克·斯帕罗疑惑地看向凃夫, 「那你呢。」 「我?自然等候时机以便重返拜亚。」 「顺便去见苏菲?」 「不然呢。」 「恕我直言,你可真是个无情的混蛋,把这些苦差事交给我们,唯独自己去见漂亮姑娘,这显然不公平啊。」 「为何不是我回去见苏菲,你这可耻的阉伶。」 看着两个本体你一言我一语地嘲讽自己,凃夫只是冷笑一声: 「你们最好同意,不然我就再动用隐秘学者的力量,让我们重新回归一体,至于你们的名字、身份和形象,都随着时间一块见鬼去吧!」 「你这家伙简直就是魔鬼,跟那个狗屎组织的家伙一样都是混蛋。」 「资本家见到你都想把你给吊死。」 「呵,阉伶。」 (本章完) ------------ 第411章 王相之争 在南大陆塔布尔地区发掘因加索遗迹,引得世界惊叹的同时。 国都哥廷哈根中心城最富丽堂皇的希尔王宫,发生了一件不久后轰动世界的大事。 这座奢华无比的王宫面积,要比之两年前又足足扩建了三分之一。 各地无数财宝、古董、铠甲、古代兵器,不要钱似的每天进进出出这座宫殿,一座又一座用以装宝物的库房内已经堆积如山。 这些独属于国王小库的财富,随着拜亚国力的增长而节节攀升。 本就是奢靡富贵之地,此刻更宫殿各处都悬挂着散发光亮的煤气灯。 灯火没日没夜地开,即便电灯已经开始流入北大陆,流入拜亚王国境内,十二州一件不少地区连普通人家都已经用起了电力。 唯独哥廷哈根海关被下了严格死命令,一枚灯泡也不得流入王都。 陛下不喜欢这种次时代的科技, 更不喜欢有人当着他的面用。 此时此刻。 国王陛下独占的更衣间中,几个年轻貌美的女侍者,毕恭毕敬地替他舒展开一套绣着雄狮刺绣的华丽黑袍。 这衣物光是成本便已经是州内某些小城一月的赋税。 而在威廉二世的服饰储物柜中,还有几百件同样昂贵的衣物,每一件都不尽相同。 「还算不错。」 威廉二世打量着镜中自己,体形虚胖的他用上深层次的配色正好。 看着镜中的自己威风咧咧,器宇不凡,威廉二世摸着上唇精致的胡须,这套服饰的效果差强人意。 「不如再瞧瞧下一套。」 「父王,索伦斯首相已经抵达王宫,宫廷大主管那边正在安排他跟您的会面。」 宫殿之外,一位穿着紧身束缚装的英俊王子半跪在门外向他禀告。 「哦,卡德勒,我的儿子,你来了,快来瞧瞧我等会穿去国会大厦的服饰,它简直漂亮极了。」威廉二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真是,漂亮极了。」 二王子卡德勒见到父王又在向他炫耀自己的新衣,想到民间流传的一句大不敬话语。 拜亚的国王陛下,不是在更衣室便是去往更衣室的路上。 虽说这话有些夸大其词,可威廉二世自从两年前开始,从「永动机」事件走出来后,便着重于自身的打扮,沉迷于这样的爱好,并乐此不疲。 拜亚的王国喜欢新衣物,这是在高层政府会议中众所周知的事。 仿佛只要换了一身新的衣物,他便能顺理成章地成为超越父亲的明君。 卡德勒王子从进入主殿后便一直低着脑袋,他也连正视父王的勇气也没有。 即便每次说话也总是低着脑袋,怕极了这位性格阴郁的国王陛下,一个不注意便将他跟被流放在边境的王子一个下场。 「卡德勒,虽然你做事的能力一向平常,但幸好审美还算不错。」 听到这句话后,卡德勒王子更是直迎上去发出奉承: 「您所言极是,这些美丽的服饰简直比财宝更加诱人,如果您愿意我便让总管先生为您继续采购材料,制作更美丽的衣物。」 「不必了。」 听到奉承声已经耳朵发痒程度的威廉二世,「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背负更多骂名,蒂洛那个老家伙已经找我谈过好几次话,要节省内政开支,先今还有许多贫民连饭都吃不上。 真是笑话,我是这个国家的国王,国库是所有拜亚人的努力积攒而来,不过是用我手里的资源去做些小事。 他这也不准,那也不许,不 知眼里是否还容得下我这个君王。」 威廉二世的说话声并不大,但话里行间都透露着一股不满,更衣室的气氛几乎要凝固。 出生王室的二王子卡德勒讪笑:「其实首相先生也是好意,现在前线情况不明,总该将钱用在刀刃上。」 「你的意思是说我铺张浪费,一个强大的国家如果连君王的衣物、生日仪式都不注重,只会让他国看了笑话。」 「绝无此意,父王,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不论国库的钱如何使用,都该按照您的意思来。」 卡德勒轻轻地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刚刚的话已经让他半只脚迈入幽冥世界了。 前些年才有被贬离国都的王子,他绝不想步那一位的后尘。 威廉二世轻哼了一声:「所以蒂洛那家伙让你来转达什么事。」 「王国跟萨罗伦帝国同盟的合约日期快要到了,当初签订的只是每两年附赠一条一年的续约条约。 在当下这个风口总该跟萨罗伦续约,而且该再续上几年,威慑兰蒂斯不再出手才对。」 「等,还要等,不知要再等上几年才有定论。 呵,我是如此的爱戴着索伦斯公爵,我为他牺牲了这么多,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放走,公开向外界写下忏悔书。 因为他的缘故,在王庭政要我多年来备受冷遇,而这一切我都默默忍受下来,只是因为我和所有国民把他视作我们拜亚王国鲜活的象征。 可他又是怎么回报我的,搞起了个什么‘大陆政策,,今天跟这个结盟,明天跟那个示好,竟然连南大陆的利益都敢向他国输送。 我的脸简直要被他给丢光了。 这些坐上高位的家伙一点骨气也没有,简直是一个国家的灾难。既然自己没本事便该知趣的从那个位置上滚下去,换些更有用人上来……」 威廉·霍亨索伦说到这件事便来了火,话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似乎是意识到不该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砰、砰、砰……哐当……」 威廉二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头顶镶嵌着美丽钻石,其他材质全是黄金铸造的拐杖,下意识地重重地敲打地面。 只是一不小心走快了,腿脚稍微向前滑了一步,他只感觉到大腿内侧隐隐作疼。 这是从母胎中出生时,便患上了可怕的麻痹症使得其中一条腿的肌肉萎缩,这也是围绕着他童年挥之不去的阴影。 所以他总是试图用更美丽的长袍,遮挡着那条自卑的腿。 斯…… 威廉二世拉扯到腿部时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外界的大多数时候,为了维持着一位完美国王的形象,这位拜亚的国王陛下不得去使用拐杖,所以每每犯病时,都要强忍着钻心的疼痛。 比起身上的这点疼痛,威廉二世心中的那团怒火更是熊熊燃烧, 两年来一刻也不见停。 只听「哐当」一声响,威廉二世扔掉那枚黄金手杖,眼里尽是威严: 「你给我听好了,这件事我绝不答应,而且这件事解决之前我也不想在见到那个人。 你便这样告诉他。萨罗伦帝国这些年不断在通往南部的边境线活动,派出间谍无数侵入我国,野心勃勃的家伙,可不是个能信任的伙伴。 跟兰蒂斯的战争的确需要盟友,但绝不是三心二意的盟友。」 …… 宫廷之外。 几个人影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见到卡德勒王子满脸歉意到来,总算得到了结果。 「抱歉,父王身体实在有些虚弱,暂 时不能出来见您,他想让我向您转达一些话。」 卡德勒王子带有愧意地将父亲的话, 原封不动地转达给蒂洛·索伦斯首相和他身旁的克兰公子。 这位守护拜亚数十年的守护神默默地听着那段疯狂的命令,年过六十的他头发上已经染上了半数苍白,听完国王那些话后后腰背稍稍有些佝偻, 经历过那次刺杀事件后,蒂洛的衰老速度似乎正在急剧加速。 「麻烦你了,既然陛下没空见我那就索性不见了,但跟萨罗伦续上盟约的事还请他再三考虑。 萨罗伦是东方大国,跟北境的瑞恩王国正好能牵制兰蒂斯各条战线,虽然他们有所图却也绝不会自大到对南部大国动手。 而周边这等中、小国家,这些年连腰椎骨都被兰蒂斯和拜亚打碎了,今天与你结盟,明天与他毁约。 跟它们的合作绝不是什么好选择。」老练的蒂洛·索伦斯一语便道破了同盟的实质。 「好的,我会帮您转达,但当想必您也知道父王的脾气。」卡德勒王子只是苦笑,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用。 「试一试吧!总归是努力过了。」 蒂洛先生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也不多说地转身便准备离去。 见四下无人,随口便转移了话题。 「克兰,你姐姐已经去到南大陆了吗?」 克兰闷闷回应:「想必已经到了。」 「这件事很重要,让祂暂且稳住凃夫,我会想办法让你回来,只需要一点耐心。」蒂洛.索伦斯徐徐道。 他身旁的克兰早就难以压制心头的火,扭头看向四周确定无人后,才忿忿不平开口: 「父亲,这次陛下是否太过分了,连敷衍你的都懒得在敷衍,还想放弃与萨罗伦的盟友关系,真是疯了。」 「难道你以为陛下真的不懂外交上的事?」 「什么意思。」 索伦斯首相从希尔王宫离去时,看着那富丽堂皇的宫殿,神色中有几分不舍。 最后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让克兰打破脑袋都没明白这话中含义。 「陛下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在乎。」 (本章完) ------------ 第412章 名满南大陆 从威士忌山回到家已经有一周了。 关于挖掘因加索文明的事自然是已经上了报纸,全世界的知名报刊除了北大陆战事外,疯狂的地报道着此地的新闻。 尽管只是极少数的东西被爆料出来, 就像在那个古老国都重现现世的事物,也足以让南大陆人震惊。 不说能改变有色人种被歧视的现状,至少也能让他们知晓白肤人种外的其他人,也曾建立过伟大的文明。 总归能令人生出几分信心。 目前除了考察队的人继续留守在那座山脉附近,其余人都已撤走。 有“尹索·安徒生”掌控着棋盘禁制,除了神卷者降临,能悄无声息地破坏那座山脉,击溃蔷薇十字会的人。 凃夫怎么也想不到还有哪些超凡者能靠近。 尽管觉得身心俱疲,但晋升半神后凃夫明显感觉到她的精力仿佛无穷无尽。 他将疲惫和负面情绪之类的,都切割到镇守威士忌山的分身上,再让杰克·斯帕罗跟着维克多他们好吃好喝。 这样一来,她便永远也不会感觉到饥饿。 隐秘学者的能力之一,便是从过去的时间里借用力量,然后再将之分享给现在的自己,自己的过去本体也好,亦或是什么历史人物。 只要在“时间长河”中做手脚,许多荒谬的事情也能实现。 尽管,根据获取的能力有时间限制,请来的强援会更具对方的强大程度,来判定能存活在世间多久。 而凃夫之所以能造出另外两个本体,只是巧用了时间长河将两个时间段的自己投影到现实,然后再将她的力量分配在她们身上。 所谓的三位半神战力,也只是起到唬人的效果。 而隐秘学者的第二项能力,便是拥有快速获取知识的能力。 除了提升基础学习效率外,他能通过时间长河,隔着时空与不同时代的学者产生交流,甚至可以获取禁忌知识,但同样要付出相应代价。 获得的知识越多,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 “最多还有一周密大的教授们便要来了,得提前做些准备才是,我可以利用这项能力,获取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 说起来,我现在又有什么可以交换的呢?” 凃夫依靠在塔布尔皇家学院的图书馆二层,老实地干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她不禁思考起这个严肃的问题。 现在的自己要心脏没有心脏,要自由,也早就被亚瑟船长那个混蛋给剥夺了。 凃夫徒然发觉,自己已经变成过去最讨厌的那种人。 除了钱,一无是处的家伙。 “嘿,尹索,你怎么还在这里。” 正在凃夫为了纠结该怎么话那些越数越多钱时,耳畔边传来了上司,塔布尔皇家学院的后勤部长乔治·奥威尔激动的声音。 “天主在上,我的好好先生,现在全世界都在找你,你尽然还守在这间该死的图书馆里,让这份工作和这些书都见鬼去吧。” 奥威尔先生此刻的态度一反常态,全然没了之前兢兢业业的敬业态度。 “嘿,先生,你看起来很兴奋。” “难道你还不知道,因加索遗迹的事让学术界彻底轰动了,而且你的名字会写在最前面,所有人都只会记住比。 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出名了,听起来还不错嘛。”凃夫摸着下巴揣摩道。 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的她,自然提不起什么兴趣。 比起这个,他宁愿恢复味觉系统去最好的餐厅大吃一顿。 “何止是出名,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负责此行的所有教授们都一致将功劳推脱到你身上。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在南大陆生活的任何黄种人、红种人、黑人,一旦提到你的名字,他们都会拍着手惊呼 ‘哦,尹索·安徒生绝对是这个时代最了不起的大人物’。” 乔治·奥威尔面红耳赤地替凃夫畅想着未来, “你会成为真正的和平使者,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在南大陆的代言人,接着南大陆诸国中游走演讲,你是有色人种的英雄,获得取之不尽的财富。 然后再迎娶一位美丽的酋长女儿,说不准还能借这个机会在一些小国竞选国王……” 不愧是体制内人士,对方不知不觉已经替她将未来十年的职业规划做好了。 一脸憧憬地沉溺于他嘴中描述出的那般场面。 “听起来还不错,可我什么都不想要。” “没错,你当然可以这样做……什么,你说什么都不要。” 本来还沉醉在美妙幻想的乔治.奥威尔,一脸惊愕地看着凃夫呆萌地眨眼睛。 “孩子,你一定是疯了……” “先生,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凃夫情真意切地耸了一下肩膀:十分认真地讲道:“这便是我来塔布尔皇家学院看守图书馆的原因。” 奥威尔只有像看傻子一眼看着凃夫,硬是没搞明白现在年轻人的思路。 “啪啪啪……” 门外的巴掌拍合声响起,一道掺杂妩媚笑意的柔和女嗓音,“真是很伟大的志向呢,了不起的尹索·安徒生先生。” 两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图书馆门口位置,来者正是许久不见的谢丽尔.梭罗小姐。 这位小家碧玉的千金一进门,见到凃夫便娇羞地扭过头去。而她旁边发出鼓掌声的女人,穿着拜亚大使馆的大使制服,胸口还有国徽的标志。 从进门后那女人便露出一条雪白的长腿,在凃夫眼前晃动数下,叫人没法专注。 “幸好我是个‘阉伶’,完全没感觉。” 凃夫自嘲地笑笑。 “您……您是……大使馆的那位麦琪女士。”乔治·奥威尔见到这等身份尊贵人物,只觉得呼吸都困难。 “先生,现在我有一些事要解决,所以……” 麦琪女士手里把弄着一根香烟,很随意地开口。 她披上这身雪白色的拜亚制服,整个人的气势便上升了好几个档次,总有股说不出来的职业魅力。 “明白,完全明白,我先走了,你们有事慢慢聊。” 见到这种层次的女人分,乔治·奥威尔哪里还敢逗留,撂下一句话后整个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图书馆里这下也只剩凃夫跟这两位女士。 “好久不见。”凃夫饶有兴致打量她俩:“话说,你怎么会跟谢丽尔认识。” “我与谢丽尔的父亲亨利法官在拜亚便是旧识,在南大陆自然就不必多说,知道你的消息后还是她带我过来的。” 麦琪女士乐呵呵的笑,“刚才我听见你的话了,你说你只想过平静的生活,真是不错的志向,不过你真的是想的吗?”。 “谁知道呢。” 凃夫不在意地摇摇头,虽然不知道她来此有何目的,还是率先抬手向谢丽尔挥手打招呼,“嘿,谢丽尔,好久不见。” “好……好久……不……不见……” 谁知他的话音落下,那姑娘十分勉强的回应,然后就抱着通红的脸一扭头便冲了出去,也不知为什么事而娇羞。 “她怎么了?” “这就得问你喽,我的小小万人迷卡佩先生。” “管我什么事。” “当然跟你有关系。”麦琪女士用指头唰地一声打了个响指,炙热的温度书剑让烟头燃出一抹红点, 她一副满是看八卦时才有的吃瓜表情: “你该不是想跟谢丽尔发生了什么关系?为了贪图人家小姐的美色,所以不惜潜伏到她所在的学校,借助职务之便,千方百计地让她爱上你。 哇哦,这真是不错的话本故事。” “女总裁保安文没你我都不看。”凃夫嘴角疯狂抽搐。 这故事比名校落魄天才爱上千金少女还要扯澹。 “如果你从这样远的地方到来,只是为了分享我的八卦,那你的确赢了。” “两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样无趣。” 麦琪女士坐在她对立面的位置都着嘴,公主途径无处不在的该死魅力,唯独对她这个没有心的人无效。 “索伦斯家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后,一直都在想办法接你回去。总算趁着两日各国会谈,两国边境线关系稍有缓和迹象,我才能抽空过来一趟。” “都已经急迫到这种程度了?” “不止这样,索伦斯叔叔让我过来,除了是想办法将你带回拜亚之外,还有便是想让我告诉你一件要事。” “你说。” 麦琪女士盯着凃夫,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严肃的口吻:“再过不久,他的首相之路便要走到头了。” ------------ 第413章 电器工厂 女士,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凃夫堪堪讪笑,那可是铁血首相蒂洛·索伦斯。 跟上一任的威廉大帝,共建了当今拜亚王国的肱骨重臣,这个国家的英雄。 细想这位以铁血手段著称的拜亚首相的功绩,带领王国讨要会所有丢失土地,将四周邻国全都揍了一遍,数十年如一日地守护王国。 何等的心性,又是何等的坚韧。 凃夫完全没理由相信这号猛人,会被区区一个威廉二世扳倒。 「我倒真希望这只是个玩笑。」麦琪女士嘴角上扬,吐出一个环形的烟圈:「你两年半没能回拜亚,有许多事你当然不清楚。 福利改革法之后平息了国内积怨已久的怒火,而国际社会,叔叔提出的‘大陆政策,也开始奏效,从那以后不敢再让兰蒂斯轻视。 好不容易趁着休养生息的东风将这口气给缓了过来,国内的经济迎来了一次大复苏。 也让保守党的势力发展壮大,目前国会中的议员席位远超工党、自由党之和,理所应当的成了国内第一大党。」 「这不是很好吗?反正有索伦斯先生在,保守党便翻不了天。」 「如果你是陛下,你愿意看到手底下有一个无论是民间声望、政治权力都远高于自己的人吗?」 麦琪女士给出了一个相当难以抉择的问题。 也是这次宫廷政要处的核心,王权与相权的平衡。 记忆中的华夏国家用了千年时间,来解决下令者和一把手的关系问题,到最后也没能给出个尽善尽美的方法。 王权过重,只会让君王的权力失控。 相权过重,又易滋生腐败、结党营私之类的官僚难题。 「尤其是近半年,叔叔想要做的,同意做的,无论是否有道理,陛下半数以上都要予以否决,然后提出他的想法,即便最后能达成一致,希尔王宫那边也总是不情愿。 就好比这次,跟萨罗伦帝国的续约合同,本该继续按照协定续约,所有人共知的事。唯独陛下全然不听不问, 终日躲在他的换衣间里,摆弄着那些花里胡哨的衣物……」 麦琪女士不知憋了有多久,一开口便刹不住车了,简直把凃夫当成垃圾桶一样抱怨各着不满情绪。 这位序列4绯红女巫眼里,谈论这事时眼眸都快要燃起滔天的火焰, 「他哪里是不清楚,他那个位置看得反而最清楚,无非是害怕在自己执政时期,事事都由着他人处理,害怕成为政治傀儡。 最后退位时落得个无能的评价。 可若是他真的自己上位去解决这堆麻烦……」 凃夫无情地犀利点评:「如果让我们亲爱的陛下亲自上战场抵抗兰蒂斯的话……我想他立马就要退位。」 在鄙视威廉二世有多不堪这件事上,凃夫意外地跟麦琪女士有着相似的共同点, 话音落下,当即便引动对方会心一笑。 严格来说,想在争斗的这两位都是不好招惹的主。 那个可恶的国王因为身体和语言的问题,从小便被王庭的人欺负惯了,从小一味地隐忍,强烈的自尊心和自卑感交织在一块,造就了现在的威廉二世。 现在逆袭成了国王后决不允许再舍弃自尊,尤其在万众敬仰的拜亚人民前受挫。 至于另一位蒂洛·索伦斯虽是从名校毕业,但年轻时因为落魄贵族的身份也没少被人嘲讽, 做事风格一向偏激,打架斗殴、惹是生非,动辄找人决斗, 是哥廷哈根地下街区知名的混混。 直到毕业后参选当地议员,在底层社会中经历了千锤百炼才变得成熟稳重,正是因为重重磨难,才有了后来了不起的铁血首相名号。 两种相似的童年经历,最后却是全然不同的人生态度。 令人唏嘘。 「这件事想必很快就有结果了,现在必须要有人妥协才能稳住国内的政势。 如果我们的陛下始终不肯让步,叔叔也没法下定决心抽空拜亚的王庭的中坚力量,去对付保皇派来另立新王, 这只会在大战当前消耗国力。 最好的办法便是让陛下出面,先稳固住萨罗伦跟瑞恩,有这两个当世强国在即便那时叔叔已经下野,拜亚也多一分保障。」 麦琪女士告诉凃夫的事,也是经过索伦斯家族高层内部通报后,最后才有的决议。 「呵,相当民族的英雄的人啊,就要有高处不胜寒的心理准备。」凃夫忽然想到索伦斯首相带给自己的话,现在倒真是应景啊! 麦琪女士看着他,缓缓道:「而你,则是拜亚的另一重保障?」 「我?」 凃夫坐在管理员的座位上静静地聆听,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 「拜亚倒下了一个英雄,就该让另一个英雄走向前台,你在王国的资历虽然很浅,但是过去做的那些了不起的事,在人民眼里都历历在目。 才多久不见,你竟晋升至半神层次,即便在拜亚的超凡圈子也是十分罕见的人物,更别说还有那些了不起的履历。 何况,你在外这样久了难道不想再回去,有许多人盼望着你回归,还有你的小女朋友,独守空房这样就,想来也是等得相当寂寞了。」 麦琪女士简直像个在诱骗小孩的坏女人,不断向凃夫眨巴着眼睛。 诡异的暗示让凃夫浑身不自在。 「饶了我吧。」 谈起这个,凃夫便觉得一阵头疼,虽然晋升至半神,他还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苏菲。 「要再等一阵,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当然,叔叔退位之前,一定想办法跟陛下见上一面,届时,他一定会重新提起你的事,那时才是你回归的最好的时机。」 「女士,我想你误会了,我的确在近期返回拜亚,但我绝不想通过索伦斯先生的力量,像只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地返回拜亚。 你们已经为我做的足够多了,不必再把我加入这笔谈判中。」 凃夫眼里少有地闪过一阵执拗。 「听着,现在不是固执的时候……」 麦琪女士试图劝阻凃夫,那件事发生两年多了,这小子看起来还是不服气。 凃夫抬手示意祂暂停,独自走向书库边上的窗户,塔布尔皇家学院的位置是在市区中央。 二层楼的高度从这里向外看去,能见到许多周边的高楼,还有许多遍布在周边的工厂,那些烟囱里冒着黑黝黝的废气。 「不知女士你看见那些工厂了吗?」 「当然,史密斯家在南大陆的不动产,桑塔每年的缴税大户,我记得你手里握有史密斯工业大部分股份。」 作为拜亚驻桑塔大使,麦琪女士对此还是相当了解。 凃夫话锋一转,「现在我已经让他们暂时停止了灯泡的生产,准备开始转行做一些其他的模具。」 「为何要做这么做。」 「据我所知,各国已经在国内建立起了许多发电厂,现在灯泡市场快要饱和了,不如做些其他生意。」 「比如?」 「能使用金属电线连接两地的机器、使用石油燃料便能远行的汽车、还有能在高 空作战的稳定飞行器……」 凃夫列举了一堆,准备在之后公之于众的项目, 「而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我准备让密大教授们一同破解, 名为‘内燃机,的核心科技。」 (本章完) ------------ 第414章 无头骑士 “真的……真的要念吗?总感觉这段指向语好羞耻!该不会是为了故意找乐子让我念的吧!” 从皇家学院的图书馆离开,来带自己塔布尔中心的家中。 凃夫凝视着麦琪女士在纸上写下的那几段话语,本能地开始嫌弃上面的词汇。 “少废话,返程的时就按照你的要求来,谁都没法否决这个提议。但你必须要与我时刻保持联系,以免再发生类似于上次的事。” 麦琪女士挑起两道弯弯半月眉。 她所指的上次事件自然是凃夫消失两年的事,如若有信使存在,至少也能知晓凃夫的死活。 在麦琪女士的强烈建议下,凃夫不得不这样做。 “现在是时候该在灵界找到属于你的专属信使。再说,你都已经晋升至半神层次,还没有专属信使,实在容易被超凡圈子里的人看笑话。” “好吧,全听你的。” 凃夫悠哉地吐了口长息,“不过我一直以为跟灵界信使签订协约就是进入灵界,然后找个不顺眼又跑得快的家伙,痛快地揍上一顿然后与它签订协议。” 麦琪白了她一眼:“如果你敢这样的手段逼迫它们,即便是半神,灵界生物也会毫无畏惧集体向你发起攻击。” 终于, 在超凡道路上有了这么一位愿意指导凃夫的靠谱老师,算是件还不错的事。 获取信使的方式很简单,首先布置召唤仪式打开灵界的大门,接着用一段有指向性的咒文, 麦琪给他的第一段式咒语便是“游荡于虚无之中的灵”、“或是徘回于上界的灵”之类的中二词汇,用这些词汇来指代、召唤灵界中的生物, 然后再在后面添上两句招聘信使的要求,用以囊括他需要类型的信使。 “值得一提的是,在第一句咒语用于指向灵界后,第二句与第三句的定语一定要客观准确,又不能使用太多定于扰乱意思的稳定性。 所以你至少得确保对方是生物,再提出其他条件。否则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可真是糟了。” 听着这一大堆繁琐的规则,凃夫撇撇嘴吐槽道:“不错的规则,真该将这样的规则用于相亲平台,保准能大赚一笔。” “你再废话,我真想把你给扔进灵界自己去找。” 麦琪女士看这絮叨的家伙,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好吧,我试试。我的信使至少该是个速度够快,最好是有个性一些的家伙,拥有还不错的势力,说不定还能跟我成为朋友。” 凃夫如是想着,有了大概想法后,便直接对着点着两根蜡烛的魔镜,用古老的亚述语念叨起那串极度羞耻的指向咒文: “我, 以我的名义召唤。游荡于虚无之中的灵,异于寻常的生物,可供驱使的急先锋。” 咒文落下,镜面前的两根蜡烛火苗飘忽,瞬间染上一层诡异的绿色, 周边的气氛瞬间变得幽暗。 “冬、冬、冬……” 只听镜子里传出一阵轻微地踩踏声,低沉的咆孝有内传到外。 “听起来像是某种野兽的声音。” 凃夫期待地等候在镜子外,只见一双粗糙的爪子慢悠悠地从中出来。 来者的确是个相当巨大的野兽,毛茸茸黑黝黝的身躯若隐若现,诡异的一层紫色焰苗在它身躯燃烧。 “嗷——” 只见一只犬类脑袋从里面缓缓地钻出来,而在那只犬系脑袋之后,接着又有两枚相似的脑袋依次从镜子里钻出,发出不容小觑的低吼。 麦琪女士当即眼前一亮:“不错嘛,是只幽冥三头犬。” 这绝对是信使里中上级别的存在,它拥有不容忽视的速度、力量,而且拥有犬科动物的部分属性,极度忠诚。 一旦接了命令后便会全力以赴, 即便是战斗时,临时召唤出来当成逃命的帮手倒也不错。 “嗷呜~” 可那只吃牙咧嘴的幽冥三头犬,从镜中出来见到召唤者的那一刻,三只脑袋都显得无比惊讶。 八目相对, 曾经熟悉的交情让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接着,只听“唰”地一声,这只三头犬快速挥动爪牙,没命似的一熘烟逃窜回了灵界,似乎相当不情愿与这种不讲理的召唤者做交易。 “喂,这是怎么回事,认识?” 这下连见多识广的麦琪女士都懵了,不明所以地看向凃夫。 她懵了, 凃夫反倒是琢磨出是什么意思了。 这只幽冥三头犬想来就是蔷薇十字会,帮纳尼亚岛上那位兰蒂斯将军的送信的那位信使,看来与它结下契约的人已经死在了威士忌山上,与前任主人的合约自动结束。 首次经历这事的凃夫也是一愣,脸上随即闪过无奈的样子,“想来是见过一面,当时不过是抢了它的信而已,还真是小气。” “喂,掠夺信使信件可不是小事,只怕它们这一族再也不会接你的活了,真是服了你了,你再召唤一次试试。” 麦琪女士好一阵无语,真是什么缺德事都让这家伙给做光了。 “我, 以我的名义结束这次召唤。” 凃夫只得无奈结束了这次不算成功的召唤仪式,镜中两边的绿色蜡烛火苗,随即也变回了早先的颜色, 家中幽冷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恶,这种思想复杂的生物实在不合适充当信使,实在不容易控制,不如找些头脑简单的家伙。 最好能够应对灵界的复杂情况,所以它的生命力足够强,是个只要给钱什么都愿意做的雇佣兵。” 凃夫简单地思考片刻,随即就有了主意, “我, 以我的名义召唤。 游荡于虚无之中的灵,思想纯粹的生物,能力强悍的不死者。” 话音落下,这次镜中的情况则变得更为诡异,蜡烛直接变成了浓稠的绿色,两人耳边传来一阵“嗡嗡”的声响, 只见一大堆苍蝇从镜中抱团窜出,而苍蝇后面更是一团飞溅的诡异血肉。 “呜呜呜……” 只见一个被斩断脑袋的肥大身躯,晃动着臃肿的身材,手中拿着一把武士长刀,似走似爬地向外蠕动着, 因为没有脑袋一团黑黝黝的黑色长发,那些长长的毛发散落了一地,散发出比下水道还要恶心一百倍的气息。 那无头的东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扑面而来便是腐尸烂掉的气味。 凃夫和麦琪耳边更是传来一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呜呜”声。 即便超凡者听了也是浑身的鸡皮疙瘩。 瞬间,便将恐怖氛围拉满。 “该死!瞧瞧你做了什么。你把在战场上死去兵士怨念化身成的死灵魔物给召唤出来了!那东西会无差别袭击见到的所有人。” 麦琪女士瞪大眼睛看着那向肉山一样赤裸躯体的怪物,满脑子从刚才的问好变成了代表心情的感叹号。 她头皮发麻地动用超凡力量,立刻封堵住街道附近,避免让听到诡异声响的人受到影响。 “糟了。” 凃夫哪里还敢迟疑,赶紧用亚述语结束这一切: “我, 以我的名义结束召唤。” 总算,在最后关头,总算没有让里面那个没有脑袋的无头武士出来。 麦琪女士看着凃夫无辜的嘴脸,咬牙切齿道: “最后一次机会,要是再失败我一定把你扔进刚才那头死灵魔物的位置。” “好,好,你让我想想。这次不能用不死者这个称呼,不然出来的多半是恐怖的怪物,还是用最初的那段指向词算了。” 凃夫缩着脑袋,这次也不敢再整活了。 于是老老实实地念叨起指向咒文, “我, 以我的名义召唤,游荡于虚无之中的灵,思想纯粹的生物,可供趋势的急先锋。” “嗖——” 这一次不再是恐怖的气势,一道强劲的风速快速刮过,两根位列左右的蜡烛,也被这阵强风吹得飘忽不定, “哒哒哒……” 只听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镜中传来,“唰”地一下, 只见一匹散发着黑色浓烟的战马一跃而出。 “一匹马?” 凃夫这次总算松了口气,至少是个正常的东西。 “不,上面还有个人。” 身旁的麦琪女士,惊讶地抬手指着马匹背上,还坐着一位身披铠甲,并且同样是位没有脑袋的选手,对方手里还紧握着一根战旗。 没有脑袋的铠甲骑士连同它的散发黑烟的坐骑,搭配起来相当威勐,别有一番气质。 这亮眼造型更是让凃夫眼前一亮。 “咦,这难道是某种传说中的无头骑士!” ------------ 第415章 深渊来客 眼前这对组合不能说奇葩,但跟正常这个词语也绝对没法挂钩。 那匹低头咆哮的战马肩上披着银灰色的马鞍,眼眸闪烁着诡异红光,连一匹马的战铠都从腰腹裹到前额, 说一句武装到了牙齿也绝不为过。 马匹散发出的古怪黑烟像是某种媒介,可以任意变换成各种形态。 马上骑士的造型也是相当威猛,除了无处安放在脑袋部位的钢铁头盔被绑在后脖处。 其余位置皆是被强韧的金属铠甲围绕,脖子被切割的地方十分整齐,没见到伤疤,倒是这身铠甲像镜子似的倒映着光。 算在马接近三米高的形态,光是站立在此便不怒自威,压迫着在场的两位半神。 两旁绿油油的蜡烛因为它的到来,刮起一阵不小的风力, 蜡烛的光芒已经微弱到了极点。 「你为什么总能召唤出这些古怪的东西。」 麦琪女士狐疑地看向祂,严重怀疑其审美,三次召唤出来的信使就没一个正常些的生物。 「喂,铠甲剑士骑上马,超酷的好吧。」 凃夫对此表示抗议,也不禁打量起这位的来历,「不过你看起来更像是中世纪的人物,还有代步工具,速度想必是不慢的。」 他不得不佩服召唤仪式指向性的精确性,他想要个头脑简单的信使。 结果,一连出了两个没有脑袋的诡异生物,好在比起上一位这位起码没这么凶残。 「……是你在召唤我?」 古怪的事发生了,一道温和有磁性的女声,从无头骑士的位置传来。 「你会说话。」凃夫反倒是吃了一惊,这时祂才留意到对方胸甲处稍微凸起,的确是位女士,不确信地试探道: 「赛姐?」 「喂,你在说什么。」 麦琪女士伸手晃了一下,「如果她的发声器官不在脑袋上,想必就只有用腹语来发声。」 「原来如此。」 凃夫下意识的点点头,重新打量起那位女骑士:「是的女士,正是我将你召唤而来,需要借用被召唤者在灵界的力量,替我做些送信之类的差事,如果你符合我的要求。」 「半神,还不错。」在凃夫打量她时,后者一眼也看穿了祂的序列等级,也只是留下了个还不错的评价。 「……你想让我成为你的信使?」 无头骑士每次说话前,都会刻意地停顿一下。 在灵界当差对那里的生物而言,并不算什么稀奇事。 它们本身就要在各地奔走,只是顺便接一下替某些人往来两地的事,只当赚些平日的零用钱。 「如果你在灵界奔走的速度足够快,确保信件不被奇奇怪怪的家伙给抢走,我想是的,我需要一位代我奔走的信使。」 凃夫开出的这个条件并不算多困难。 敢在灵界闹事的生物一向少得可怜,向他这种敢乘着幽灵船追逐几万米抢夺信件的,才是极少不稳定因素。 「……我很快。」 无头女子身体前倾,仿佛是为了像凃夫证明什么,两只腿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唰」地一声便连同人带马匹瞬间消失在了此地。 呼咻—— 名字面前的两枚蜡烛,火苗又一次缓缓燃起。 「瞧,你中计了。」 麦琪女士幸灾乐祸地捂住嘴,「又一位信使被你给吓跑了,你得做了多少坏事才被灵界生物如此厌恶。」 「不会吧!」 凃夫才生出几分疑心,随即耳边又传来一阵呼啸的 风声。 才是几个瞬息的功夫,刚才消失的那一团黑色烟雾又卷土重来,骑着黑马的无头女骑士「唰」地一下便有现身于此。 只见她手中紧握着一团完好无损的雪团,看状态还是才刚取下来不久。 「莫非是克丘亚山脉的雪?」 这是凃夫能想到的最近距离,那条主山脉的海拔之高难以想象,也只有在主峰才常年堆积有雪。 之前凃夫乘坐飞艇去往威士忌山都花了两天。 这高效的速率,不当邮差都可惜了。 「……你是否满意。」 凃夫脑袋连连落下,十分欣赏其貌不扬的无头骑士,「满意,相当满意,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信使,现在就能与我签订契约,我向来不会亏待自己人。」 「可以,我的报酬是一次一枚金币,任何时代国家的金币都可。」 对方给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价格。 其他信使的均价也大差不差,在这种人力资源十分精贵的社会,「快递」的高昂手续费当然是天价。 「那就这样说定了。」凃夫喜上眉梢,祂现在最不差的便是钱。 每天睁开眼睛看到手底下的工厂财报就是一阵烦恼,他的钱仿佛有繁殖能力一般,越花越多,越涨越多,永远都花不完。 给予承诺后,凃夫顿时从桌上取下一张刚才记载召唤仪式词汇的褐色羊皮纸,正是与灵界生物交易的契约。 只要在上面标注此次交易的见证者,便可生出规则效应。 一旦有哪一方敢公然违背契约,都会受到公证者的惩罚。 凃夫稍作思考,便在公证者一栏提上了这样几个标语:「您是公正的代言人,秩序的守护者,此次契约隶属秩序领域。」 祂想了想也只有在重大交易时,才用得着秩序之神出场。 在褐色羊皮纸上的名字一栏,凃夫爽快地签下了「凃夫·卡佩」的真名。 转手就将那张契约给递了过去。 「……吾遵从召唤而来,必听命于你。」 那无头骑士结果了契约,抬起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掌指尖,手套顶上竟渗透出一抹血迹, 刚好能在乙方契约人的位置题下她的名字。 「塞尔提·杜尔拉汗。」 麦琪女士远远地瞧了一眼,完全搞不懂她的来路。 「不像是北大陆的姓名,搞不好还真是中世纪的人物。」 凃夫摩擦着下巴,努力在脑海中回想,他的确没有从任何的历史记载中,见到过这个名字。 「真是草率啊,你连她是什么来路、什么种族都不知道,就跟她草草地签订契约。」麦琪女士在旁边看了许久,忽然开了口。 「我看起来也没什么可贪图的,既然已经签订了协约就不该再谈论这些。」凃夫不在意地耸了下肩膀,下意识看向塞尔提 「是吧,女士,你该不会谋害我。」 「……不会。」 「喂,你不会就这样轻信她吧,你甚至不知道她来自于哪里。」 「无所谓。」 其实凃夫倒是觉得跟这位信使有缘分,对方是没有了脑袋的无头骑士,而自己是失去心脏的幽灵船长,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深渊。」 除了正经的签约事宜外,无头女骑士塞尔提·杜尔拉汗继续用腹语给出了答案。 「深渊……等等,你该才说什么。」凃夫开始并不在意,细细琢磨了那两个词猛然惊醒。 「我从深渊而来。」 「你是说深渊。」麦琪女士重复了 一遍,手抖着烟灰若有所思。 凃夫明显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慌张,很勉强的接过话:「听说创世纪七神诞生之初,那些异魔、怪物全都被七神赶往了那个地方。」 「据我所知,那可真是个糟糕的地方,生存环境相当恶劣,几乎古怪的生物都被聚集在那鬼地方,简直跟养虫似的,只有极少数生物才能活下来。」 麦琪女士耸拉肩膀,神色古怪地询问:「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一片动荡。」 (本章完) ------------ 第416章 狮心王 SantaMaria。」 利用锚定仪式,快速锁定了圣玛利亚号的位置后,凃夫只感觉眼前一片漆黑, 「唰」的一声后,祂便来到了威德尔极地海海底三千米处。 周边的冰冻层尚未化开,船员们在此待久后无事可做,相当寂寞地躺在各处休眠。刚进入甲板时,仿若有一地的怪物尸体陈列。 「深渊果然出事了吗?」 凃夫眉头紧缩,刚才从无头女骑士塞尔提·杜尔拉汗那里获取的深渊消息,知晓这件事令祂坐立难安。 最后只得赶紧送走麦琪女士,一鼓作气使用仪式返回幽灵船。 据她所说,深渊那个地方近一段时间都相当不稳定,发生了一次大***,使得原先的许多深渊生物死亡。 而那里的镇守者更是个相当疯狂的家伙。 至于无头骑士小姐,则是先一步打通灵界通道,四处乱窜再被召唤而来的。 这消息让凃夫本能地担忧起「守门人」,那个真正带祂进入超凡世界的引路人。 哪怕不知对方有什么企图,但这一路上对自己的帮助,绝对担得起「门老师」这个称呼。 若是对方出了意外,那可了不得。 「那可是深渊啊,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一时间各种念头涌入脑海,凃夫沉稳地走入船长室,坐在靠椅上熟练的操作起眼前这套无线电设备。 像往常一样将信号端调向那个熟悉的位置, 「滴滴……嘀嘀滴……」 接着,无线电设备发出冰冷的信号,似乎处在正在连接的模式。 信号已经覆盖到了深渊处,却无论如何也没法让对面接听。 「据说深渊的位置是在一片没有实在土壤、没有尽头的放逐之地,想必也是进入这个世界的最后一道门。 ‘门老师,既然坐守在那里,本质上也是在对抗‘月神,的影响,想来祂跟七神一定有某种关系,只是不知是自愿还是被迫的。」 凃夫暗自猜测着,他现在除了靠猜测一点办法也没有。 …… 「呼咻——」 冷酷的狂风永不止境地吹拂在虚无的世界。 凡是所见之处都是一片通红地狱,红通通的落脚点底下不时地喷吐着岩浆。 刚要用滚烫的熔岩将地势全数融化,就见到远处的河流水量突然暴涨,「哗啦啦」地朝着熔浆爆发之地冲击。 分量十足的水流仿佛无休无止将不稳定的熔浆侵蚀,两者混合而一后发生了古怪变化。 水火不相容之势,在碰撞过后没有成为新的岩石,两种基本的存在物碰撞后竟生生退回原处,地底熔浆的喷发次数明显降低,河流暴涨的水位也一落千丈。 「呼呼——」 这件名为「水火不容」自然灾难才发生不久,忽然间一阵夹杂冰霜的冷酷寒风降临,大量的冰雪又接着将此处变成了只有茫茫白雪和冰原地势。 这一茬那,落脚之处又到处都是冰原。 而火山底部积压已久的岩浆,随着随时都可能逆流而上,改变上面的冰雪气候。 两者结合下,可能引发的会是另一种常见的自然灾害事件——冰与火之歌。 深渊处,天上没法看到太阳,也没法得见月亮,没有白天和夜晚之分,永远都是极端不变的气候。 自然界的规律在这里并不通用,火山、地震、龙卷、海潮,极地气候……极端古怪的气候像人类性格一样丰富多彩。 同样,这般气候也是生活「深渊」中所有生物的苦 难。 因为海潮褪去,偶尔浮起的珊瑚礁落脚点,还能看见一些爬行动物。 它们相貌崎岖、丑陋,长着可怖的尖牙利齿,背上的条纹随着极端自然气候而不断变化,早已经适应了此地的环境。 数十种生活在此的生物,待到这一次「潮汐」褪去过后, 用敬畏的眼神投向更深处的地底下。 一个半椭圆的巨大洞穴,那里的泥土和石头混合的墙壁,人为地构建出一所精美的住处。 绝对是这方地界中最为舒适的地域,但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生物靠近,只因里面住着一个相当恐怖的家伙。 拥有最近乎于「神」的力量,但却经常失控发疯,每一次疯癫时都要在这里闹得天翻地覆,使得季节变幻,极端天气频发, 但这些都没法真正伤到祂。 祂仿若一个不死的怪物,不论经受怎样的折磨都没法死去,只得日复一日地艰难地活着。 近来,因为此地的动荡使祂的疯病越发严重,已经有隐隐不受控制的趋势。 生活在此地的诸多生物可是深受其害,动辄便被当成消遣、杀戮的工具,或是畏惧、或是憎恶,任谁对祂都没有好感。 「咻——」 两次极端气候才过不久,只见天空飞来几只造型古怪,仿若一团烂泥的奇葩生物。 它们的五官分布在那团烂泥各处,仿佛快要融化了似的蠕动。 不知祂们从何处到来,竟然来到了这处界域,「怪物」的身体不断处在繁殖阶段,不断地分裂成更多相似的生物。 贪婪地涌向生活在此的生命,本能地依附上去。 而此处界域的生命,对此早就有了防备,顿时便作鸟兽散,消失得干干净净。 「轰隆!」 只听上空一声惊雷般的巨响,凶猛的力道不偏不倚,刚好便落在了闯入这片领域的「客人」身上, 「滋滋滋……」 强烈的电流瞬间洞穿的祂们的身躯,眨眼间「电疗」便被修复好了。 生命力之顽强到了瞠目结舌的效果。 眼见祂们的数量越分越多,像是无穷无尽似的,随时可能侵占这片界域。 位于地底精美洞穴处,终于有了些动静。 一道快如闪电连影子都没法看清的钢铁之躯,踏步而来。 只见祂手中持着一把散发淡淡金光的钢剑,祂只是随手这么挥舞几下,甚至没有将刀从刀柄里拔出。 没有招数也不讲究路数、却处处都是刀光剑影。 只不过在天边闪耀了几下,生成的刀剑气息以极快的速度对着「客人们」切割,速度快到祂们的细胞再生都比不过。 再一瞧这些诡异生物,便只剩下一堆腐烂的肉酱,随着极端的地势很快便被「自然」给消化掉了。 来者身穿一套鳞片轻甲,偷窥的面罩刚好将脸给遮蔽住了。 「又是些过境生贪念的老鼠。」 祂习惯性地将这些「入侵者」不费吹灰之力地斩杀。 近来这些鬼东西的数量倒是越来越多,虽说祂们跟正面战场的敌人相比,实在是太弱小了些。 而祂的职责则是决不能放任这些「偷渡」而来的客人去到深层世界。 更不能让祂们将此地的坐标公之于众。 所以只得斩杀,一个也别放过。 祂记不太清从什么时候便开始担任这项指责,像杀戮机器镇守在此,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从来到此地之后许许多多的事都被忘得干净。 祂时常会遗忘那些不重要的事,即便一时想起没过多久又会遗 忘。 这种滋味可不好受,祂看上去拥有一切,漫长的寿命、强悍的力量,和令人羡慕的坚实躯体。 凡人梦想的不老不死,在祂眼里却什么也不是。 枯燥地坐守于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做着相似的事, 便等于是只过去了一天。 祂不是没想过自我了断,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研究死法,经历过此地严寒库晒的极端天气,从几千上万米的高空一跃而下,怎么都没法死去。 记忆中也除了痛苦便什么都不再剩。 「滴滴……嘀嘀嘀……」 原先的洞穴中,只有几件十分简陋的用具,而墙面上一面没法反光的玻璃镜最是显眼,它一直在发出相似的信号, 跨越五大海洋传递至此处。 祂收起钢剑,目光冷峻地原路返回,看着悬挂玻璃镜最终还是选择接收信号。 「门老师……门老师……在不在……在吗在吗?」 只听到那边不断地呼唤着这个古里古怪的「称呼」。 在接通的一刹那,凃夫便马不停蹄地叫喊,语气中还有几分急迫,这是以往自己很少有的心情。 坐落洞穴的祂情绪波澜不惊,沉稳地回应道: 「什么事。」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无线电的那一头,凃夫确认听到「守门人」的声音,悬吊的心很快便松懈了。 「没什么,只是刚才召唤了一只来自深渊的信使小姐,她说深渊近来发生了一些动荡,然后暂时脱离了那里。」 凃夫一股脑地将刚才发生的事重新叙述了一遍。 对面那位直接甩过来一个名字:「塞尔提·杜尔拉汗。」 「没错,正是她。」 「她说得不错,近来的深渊确有些动荡,涌入近来的‘老鼠,数量变得更多,真是麻烦的事。」 「守门人」平淡的语气,像是根本不在意这事。 「老鼠?那是什么。」 凃夫一怔,并不太理解祂的意思。 「不重要。」 「好吧,那您认为什么比较重要,或许您可以告诉我,不久前我已经正式晋升了半神,或许现在能对您的处境有些帮助。」 「哦,你已经踏入半神。看来你已经找到了因加索的遗迹,干得不错。」 「守门人」短暂地惊讶了一下,眉宇间的神色显得十分忧伤:「我的确有件事要你帮忙,近来我一直都在找寻我的记忆,怎么都没法回想起来以往的记忆。 我遗忘的速度更快了。 甚至,现在连我是谁也忘得一干二净。」 无线电台的凃夫静静地聆听者,到适当的时候才插嘴: 「其实根据您过往告诉过我的许多信息,我大概已经猜测到了您的身份,如果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您你是谁。 如果您想知道的话。」 深渊那头沉默少许,然后才缓缓地开口, 「我想知道。」 「狮心王陛下,久仰您的大名。」 (本章完) ------------ 第417章 三个“我”(5000字) 克丘亚山脉,威士忌山主峰。 在闪闪发亮的黄金之城遗迹中,只有一个背部佝偻得像个小老头似的人,坐在一副摆有西洋棋卓的石桌凳上。 祂安心地坐镇于此,手里捧着一本因加索帝国上个世纪的流传下来的资料。 类似的书籍在这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宝库中关乎那个帝国的资料记载比比皆是,单靠个人的智慧,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梳理完那个古老且先进帝国的知识。 坦白来说,伊索·安徒生十分喜欢本体交给祂的本职工作。 完全符合祂这个阶段的懒散人格,什么也不需要做,只要坐镇于此不让危险分子入内即可。 这些时日,除了从北大陆来的考察队在山中游荡了好一阵,将分割出去的那部分资料、宝藏带走,没有任何超凡者能靠近这座山。 除了有守护主峰的西洋棋禁制,还获得了蔷薇十字会的庇佑,对方已经在超凡领域下了明令,凡是敢闯入这片地界者,无论身份皆是杀无赦。 也算是个南大陆的超凡强者提了个醒,不该碰的东西不要乱碰,再杀几个不听令的超凡者以儆效尤。 现在自然不会再有不识趣的家伙闯入。 「咦,这是?」 在伊索·安徒生从藏书楼翻阅书籍时,忽然注意到库中有几个书柜,上面的典籍明显有被人翻阅过的痕迹。 那绝不是凃夫所翻动。 祂们的记忆是共通的,当时祂在进来后只是马虎地检查过这座城市的武器,遗迹将城市中心的「黄金钟」瞧了一遍。 最后为了保险起见,只将少数无关紧要的古典书籍带出去。 那个区域是因加索的史书雪区,也是书库资料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黄金之城的典籍竟然被人翻阅过。」 伊索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有几本资料并没有被放置在原有的位置,似乎是被抽出来时太过仓皇,以至于连放回去的功夫也没有。 伊索忽然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祂沉住气迅速上前,检查被翻阅过的书籍,东西倒是一样不少,看来来者进出得十分匆忙,并没有来得及整理便草草离去。 而且柜台上布满了一层灰尘,不像是近期发生的事。 伊索·安徒生后知后觉地开启了猎人感官,一双神色淡漠的眼珠看着这片区域周围痕迹,嘀咕着可能发生过的事: 「看来的确有人来过,在我到来的更久之前便到了,而且绝对是实力不俗的强者,竟然能越过西洋棋的禁制强行闯入此地。 就凭里面这些提示,来者想来已经了解到一些关于这个国都灭亡真相, 也即‘月神,的秘密。」 或许由于可怕的西洋棋禁制,不驱逐闯入者决不罢休的势头,对方仍是没敢在此居留太久,在大致了解一些东西后,便十分草率地远离了此地。 伊索紧皱着祂十分寻常的相貌,索性将「猎人感官」和「鹰眼」两项能力同时开启,一同用以检索遗迹里的痕迹。 晋升半神后的祂,这两项早期获得的简单超凡能力,开发威力也已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只需一眼便能看破禁制和复杂陷阱。 祂黑漆漆的眸子散发着淡淡微光。 一眼望去,只见此座山脉周边有大量诡异符文在四处飘散,尤其是这座遗迹附近,「西洋棋」禁制的威力囊括了整座山脉。 只要一有不明人士,那些古怪符文化作的西洋棋军团便会一拥而上,起到禁制作用。 类似于, 圣玛利亚号 」致使「猩红巨眼」沉睡的诡异符文。 不过那种力量并非来自于亚瑟船长,有一位神灵参与了进去。 在伊索·安徒生的窥探中,祂竟然见到了这座偌大的遗迹里来往的诸多身影,它们来回的建造和搬运着器物,勤劳地干着种种苦力活,似乎都是最初建造此地的工匠。 那些在过去发生的事,又一次出现在祂眼前。 「咦。」 让伊索真正注意到的,是在那些身影都消失过后,又冒出的一道身影,祂径直地走向那口黄金钟,在大钟侧面留下了什么东西。 只见,黄金钟的侧端闪烁者诡异的微茫,有一串文字浮现在大钟地台的旁侧,伊索记得祂上次观察时,这口大钟还没有任何变化。 「某种保护机制吗?」 伊索·安徒生神情不断变化猜测真相,这道布置似乎只针对半神层次的超凡者。 「我来到此地,将背负使命至最终之地。」 大钟坐台的侧端,是一串用古亚述文书写的字体,想来闯入者跟那个时期的亚述帝国也脱不开关系。 「呼咻~」 伊索·安徒生盯着那串不明所以的字迹,长吐了口气。 其实现在这许多线索已经足够将事实还原: 「曾经来到过南大陆,而且还是已经遭到灭亡之后的南大陆,实力自然强大无比,且用亚述文来撰写此话。 符合所有要求的,也只有祂了吧!」 之前跟「守门人」的对话中,伊索·安徒生了解到一件事,当年除了亚瑟船长很早时便到访过南大陆, 许多年后又一个人踏上了这片地界。 年轻的「狮心王」在还未成为国王前,也曾经来到过此地。 再结合黄金钟的文字,几乎已经锁定了来者身份。 「也就是说,狮心王很早就从这因加索遗迹中,获得了不得了的信息。」伊索的眉头越皱越重,都快要黏合在一起。 两个国家的毁灭方式殊途同归, 很难不让人猜想已经知晓一切的狮心王,在这其中充当的角色。 …… 同一时间,在波澜壮阔的威德尔极地海上。 颇负盛名的「猎魔人」号一路乘风破浪,周边途经的船只是见到那张海盗旗帜,便都很懂事地刻意避得远远的,然后将本船的旗帜给放了下来。 这意味着低他一头,也有致敬的意思。 维克多·霍塔在海上属于名声算好的那一批「七武海」,从不在领地上做烧杀抢掠之事。 即便敛财也是从极地各国抽成分税,再吃海盗同盟内部,北大陆一些国家的红利,那些钱财足以供养底下的势力。 并且由于他的入主,目前极地海已经很少有「野生」的海盗存在。 所以途经于此的船只,大多会降下所属势力的旗帜, 以此代表友好。 铁甲巨舰的正前方,有几艘款式老旧的军舰停靠在远方一处冰原大陆,看它们的旗帜正是极地几国的联合船队。 见到「七武海」的旗帜,那几艘老旧军舰停顿了一下,接着便主动打起旗语向他们问号。 「猎魔人」号的旗手也立刻站在高台打起旗语, 并且明确示意那位大人此刻就在船上,需要他们速速让出道路。 但快,接收到海盗船命令的极地几国舰队,当即便令军舰让出一条大路,使得「猎魔人」号可以堂堂正正地从这片海域过去。 杰克·斯帕罗习惯性地站在甲板船头,此时的祂戴着一顶海盗帽,眼部有明显的烟熏妆,嘴唇上下都蓄上了浓密的小 胡子。 就如同杰克船长的原型一般。 祂迎着冷冽的寒风,只觉得熟悉的感觉又都回来了。 「维克多,做得不错嘛,没想到连你也成了海上了不起的人物。」 「全靠先生您的栽培,要是没有您我早就死在某次海盗斗争中了,哪里有现在的身份。」维克多哪里敢贪功,立马向祂表了一波忠诚。 他明显能感觉到,靠着大量资源堆砌到序列5的他,跟对方的差距甚至要比当年还要大。 尤其是见证凃夫当着近十位半神的面强势突破半神,当时真是吓得他肝胆欲裂,敬佩于对方的疯狂。 维克多毕恭毕敬地半低着身子,指向前方的冰原大陆: 「大人,再向前十海里便是极地禁区,您确定要去哪个地方吗?是否要我跟卡佩先生确认一下。」 「我们的心意是相通的,祂自然知道我已经来了,所以你不必去做这些多余的事。」杰克·斯帕罗看着敬仰已久的冰原大陆露出微笑, 「何况,我只是靠近极地的边境,大概了解那边的情况足矣,不会太深入其中。」 当初的凃夫给祂们下达的命令可不是在外面满世界溜达,尽可能要在一号本体在南大陆、北大陆时期,获取更多有效信息。 为最后去往极地的事做些探索。 众人光是来到这片极冷的海域,天上的雪花便飘落个不停,降雪量越来越大,为登陆冰霜大陆增添了一些麻烦。 即便是杰克·斯帕罗,都不敢随意在此随意动用超凡力量,威士忌山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在这种明显藏有诸多秘密之地,说不准便有什么隐秘存在。 瞧你不爽出手将你灭掉也没怨言。 好在,上百人的船队靠着机动性强大的军舰,强势地靠停在极地禁区所在冰原大陆。 呼啸的寒风更是接连不断,夹杂着冰雪拍打在脸上,除了斯帕罗外其他超凡者都感觉到一阵生疼。 「到了。」 杰克·斯帕罗笑眯眯地从几十米高的甲板处一跃而下,踩踏在这座神往已久的大陆,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幸福升起。 三个阶段的凃夫本体,唯有祂杰克·斯帕罗的心思最野,仿佛一个对世界抱有无边无际探索欲望的年轻冒险家,有激情、有活力,向往未知的一切。 此刻,来到原主父母曾经探索过的地界,也算是替原主继承了这份遗愿。 「您稍慢一些,得小心这片冰原大陆上的原住民……」 维克多·霍塔只带了几名信得过的手下,屁颠屁颠地跟在杰克船长身后,刚想向祂讲述一些注意事项。 说话间,便有一道巨大黑影窜动,一身长着白花花长绒毛的怪物现身, 看起来好似传闻中的雪怪。 那东西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扇动着左右两翅,凶猛地朝祂扑去,一边发出类似鸭子的叫声。 「呱、呱~」 「滚开!」 杰克·斯帕罗远在原地不动,祂甚至没用动用超凡力量,在祂眼里这生物实在弱得可怜,本着不随意杀戮的原则用威慑力叫停了对手。 祂只是刚刚发声,身上散发的恐怖气势便强行叫停了那高大生物,生生地钝在原地。 半神层次爆发的气势,有如神迹将至。 众人这才看清那东西的样貌,原来是只身材巨大的「企鹅」。 凃夫姑且这样认为。 它接近两米的体型可谓十分巨大,一身的毛发仿佛从出身开始便从未被修理过,一只锋利的坚喙是这头巨大企鹅的主要武器。 幸好遇上了杰克船长,寻常人要是不 做准备光是靠岸都要被这里的生物给吓个半死。 「幸好。」 维克多·霍塔也长舒了口气,「您千万别杀害这种‘企鹅,,它们一族在此生活了不知几百几千年, 已经成了冰原守护神一般的存在,动一只便会引起整个族群的***。」 「安心了,除非它问我充Q币吗?不然我还不至于到此滥杀生灵。」 杰克船长笑着耸拉肩膀,开了个十分现代化的玩笑。 就像维克多说的那样,冰原上四处都有这种巨型长毛企鹅的存在,三五成群地组成了一个个家族部落。 它们体形笨重,身上的长毛是因为此地的气候而造成的变异,它们这个族群不知为何视力受限,到冰窟里抓条鱼都要费尽心思。 不过在那群巨型长毛企鹅部落中间,摆放着一块引人注意的石碑。 石碑在光秃秃的冰原上相当显眼。 随即便引起了杰克·斯帕罗的注意,他刚刚并未宰杀那只长毛企鹅的举动,让那只巨型企鹅在族群中叽叽喳喳了半天。 经过一阵沟通,这才让诸多巨型长毛企鹅放心戒备,允许他们入内。 「瞧瞧,一份用亚述文撰写的石碑,看来早在上个世纪,便有冒险家来到此地。」 杰克船长看着碑文,神色闪烁地阅读:「我来到此地,借用神灵之力去往最终之地。」 「这是?」不明所以的维克多看了好几眼。 「早就让你多读点书了,非不听劝。」 杰克·斯帕罗神色淡漠,「狮心王的手笔。」 「据说,祂曾经两次来到极地,成为亚述帝国的国王前到来过,晚年追寻长生时又来到这个地方。」 当然,这是人们所知晓的版本。 至今也没有谁知道,那位鼎鼎大名的帝王为何冒着风险出海。 杰克「狮心王的手笔。」斯帕罗缓缓地挥动手掌,下意识地动用起半神能力「时间长河」,祂眼睛一闭一睁后, 身体轻飘飘地漂浮在这个地点的过去各种时间段。 再往前五百年、一千年,同一处位置发生过的诸多事迹, 像电影似的逐一从祂身边流逝。 终于, 时间停留在了那个人将这串字迹可在此处,以供后来者参考的瞬间。 已经晋升至序列1命运巨人,距离传说中真神层次的「狮心王」只有半步之遥。 可那时的祂年纪已经很大了,执拗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来到这座冰原大陆,与手底下的人一同对着冰原上某个方向跪拜。 如此种种,只为去到那石碑上的「最终之地」。 杰克·斯帕罗船长的能力并未能维持太久这个能力,在狮心王独自去向‘极地,深处后,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祂只能凭借已有的信息胡乱猜测。 「这时的狮心王已经统一了北大陆诸国,只怕也从南大陆那里已经知晓了‘月神,的存在,祂既然晚年又来到了极地, 想必是要借用这里的力量去避免亚述帝国的毁灭。」 遗憾的是,无论因加索还是亚瑟文明, 最终都没能逃过覆灭的结局。 …… 「圣玛利亚号」,船长室内。 「真是精彩的故事,跟您的人生相比我简直不值一提。」 凃夫郁闷地吐了一口长息:「不过既然极地有着至今为止的所有谜底,但为何不能现在就告诉我一切。」 「有何不可。」 无线电那一头传来淡漠的男声:「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超凡者、七神 、外神、还有关乎月亮的真相。 但这个决定权在你手中,一旦去往极地便在没有回头的余地。」 那肃穆的声音并不像在开玩笑。 事实上,「狮心王」也从不跟人开玩笑。 「好吧,那我不问了,其实我对这些是也没这么大兴趣。」 凃夫深知点到为止的重要性,声调中带着几分颤栗:「陛下,其实我才不在乎在我死后的世界会是怎么样。 更是对那些无聊的秘密也没太多兴致,每当我知晓得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越多,便越挣扎、越痛苦。 所以什么也不必让我知晓最好了。」 无线电那头十分常见地沉默下来,绝没想到祂精神状态如此萎靡。 「我现在暂时不想去考虑那些事。 能否替我想想办法,帮我将没法感知到外在情绪的麻烦解决,不然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再去往极地之前就发疯而亡。」 凃夫抱着脑袋,有气无力的恳求道。 「可以。」 「真的可以?我该怎么做。」 狮心王给出的答案足够简洁、明了, 有且仅有一个简单词汇: 「锚点。」 (本章完) ------------ 第418章 信仰锚 还记得我曾经传授过你的知识吗?」 「当然。」 好学生凃夫本能地点头。 「锚点」这个概念,实际上在很久以前「守门人」便告诉过凃夫,就像船在大海上行驶时需要在一片海域保持稳定状态。 所以要往海底扔船锚,利用重力使得船只稳定浮在固定的区域。 而在超凡领域,将超凡道路遭受的污染平均分配在人们凝聚出来的意识之海,利用他人眼里的自己,形成一个共知的形象存在。 本尊则通过对这种形象的自我认知、定位来对抗「超凡力量」中的精神烙印。 以往凃夫认为这种精神烙印来源于天主, 但现在看起来更可能来源于「月神」。 知道凃夫之前认真听课,无线电对面的「守门人」狮心王话语变得柔和一些,又不吝继续指导: 「超凡者无论何时,都需要锚点来定位自身,以此达到身体、精神的平衡状态。 尤其是晋升序列4的高序列后,更需要足够多的锚点。 不一定是信仰锚,你可以提升在人间的影响力,能将头像印到钞票上,或是成为畅销故事中的主人公,或是在某段重要历史中留下痕迹, 一样有抛落锚点的效果。」 「‘门先生,,可现在的我失去了心脏,即便用锚点也只是稳固精神,暂时不让我发疯。 却没法令我对外界的感知恢复,更没法感受到人间的喜怒哀乐。」 凃夫皱起眉头,提出祂的疑惑。 如果锚点只是「止疼」的效果,对祂来说也没太大意义。 深渊那一头,冷酷的声音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我又何时说过,锚点的作用只是用以稳固精神。」 「哦,还有其他效果?」 「在意识海洋中凝聚的锚,本身可以当做信仰之力使用,尤其是晋升半神后再动用这股力量更是常规做法。 用信仰之力去开发你现阶段能力,其效果上限是你往日的数倍。」 「提升超凡能力?」 凃夫喃喃自语,已然没搞明白有什么用。 「由于超凡序列的特殊性缘故,不同序列自然可以用不同的超凡力量去解决一些麻烦,乐师途径可借用天地、自然之力,诈骗师途径可欺骗规则以达到完美锚效果……」 「所以?」 狮心王见祂还不理解,只得幽幽地开口道:「你莫不是忘了,冒险家途径序列5是什么。」 「白日梦想家。」 凃夫脱口而出,在这个答案出口的瞬间,祂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含义。 这个途径的核心能力便是空想。 将假的装成真的,最终起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也就是说,祂虽然失去了「心脏」,却可以用这个途径的能力重新空想出另一个心脏。 「真是疯狂的做法。」凃夫为狮心王提出的方式惊叹不已。 这是可行的。 就好像在黄金钟上看到的历史记载,类似于月亮的未知生命,吞噬了原来的月亮便成了新的月亮。 心脏也是一样。 「人无心可活否。」 领悟到这个方法的一瞬,凃夫自然想到了《封神演义》「比干剖心」的神话典故。 不知晓自己是否有心的比干,即便剖了心很长一段时间内依旧能存活。 可一旦被人告知没了心便不可活,自然也没法再活命。 白日梦想家的空想力量,便是只要你对某件事深信 不疑,在认知的规则中它便被扭曲了。 想通这一点头,凃夫重重地握紧拳头: 「可行。」 狮心王似乎感受到了祂的兴奋,又不免泼了一碰冷水: 「糟糕的是,你的心脏不属于这方世界,并没有被任何污染源破坏,想要空想另一个尚未不污染的心脏难度非常大,需要耗费的信仰锚更是个未知数。」 「这就是我需要去做的事情,不管再难都要做下去。」 凃夫恍然吐了口长息,心中自然已经有了方向。 「我必须提醒你一旦,信仰锚是众多锚点最容易获取也是最快的的一种,但锚点本身就有明显缺陷,一定要谨慎使用。」 「什么缺陷?」 「用信仰来当做锚点,也掺和了信仰者本身的情感。 数量较少还算好控制,可日积月累的信仰锚数量变得足够多时,就变成了另一种毒药。 需要你使用其他方法加以控制,就像我刚才说的,诈骗师可以欺骗规则、工匠可以操纵傀儡,恶魔途径可签署神鬼契约……都是用以提炼更完美的锚点。 至于你,可以在历史中留下重大影响,也可以不断投影出分身,利用分身来信仰自己,以此承担锚点的负面作用。」 这趟关于「锚点」课程的内容,「门老师」已经讲得足够彻底。 也让凃夫感到毛骨悚然。 竟连「锚点」都是把双刃剑,如果说超凡魔药本身就是一种毒药,那么利用锚点来对抗魔药带来的超凡力量,便是饮鸩止渴。 终归是没有完美选择。 「感谢‘门先生,,对我来说知道方法就够了。」 凃夫长吁了口气,虽然这条路艰难了些,但终归有条明确指向。 能够感受到常人拥有的一切,便已经是最幸福的事了。 不知怎地,已经晋升半神的凃夫又回忆起当初在利茨时,智慧女神下属「黑天鹅」的罗曼大叔,早早就给出了一条定论, 「所谓的超凡者,实际上就是一群对抗着疯狂的怪胎、可怜虫」。 这话当真一点都没错,越是升得越高,面对这世界的真像时就越显得无力。 「门先生。」 虽然已经知晓对方身份,但凃夫还是习惯性地用这个称呼:「‘深渊,那边……」 「短期内不会有太大变故,也用不着你来操心,至少晋升至神眷者之前所谓的麻烦都与你无关。」 回应祂的声音十分冷淡。 现在的凃夫已经从三年前的菜鸟成了半神,天赋、气运、毅力可见一斑,却还不足以解决「深渊」的矛盾, 更别说还有神殿那一头。 「希望我下次再发起通话,还能见到您。」 在无声的沉默中。 说出一句道别的话后,凃夫便选择结束无线电通话。 祂干坐在原地,定神之后就此进入了冥想状态,晋升半神之后很自然地生长出的神格,作为神灵产生的意识, 自然也有着想不到的奇效。 进入深层次冥想后,许多嘈杂的声音在凃夫冥想时不断地涌入,好似之前打开了无限电,调换成了无差别接收模式一样。 「伊索·安徒生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他简直是南大陆有色人种的神。」 「为何一个白人会帮助其他人种说法,真是个虚伪的家伙。」 「杰克船长竟然现身了,天哪,那位海上传奇不是消失了好几年吗?为何会重新出现在大海。」 「天主在上,恳求您让卡佩先生早日归来。」 「我的主 啊,现在最需要您的时候您到底在哪里?可否发声给我们这些可怜人一些安慰。」 那一道道清晰明了的恳求声,像一个又一个的泡泡似的,不间断地冒出来。 每到凃夫耳畔旁便自动破碎,将人间无数祈祷传递过来。 这一道又一道的祈祷,化作泡泡破裂后成了这片意识海洋中的一份子, 也即所谓的「信仰锚」。 「主要来自三个方面的锚点吗?」 凃夫聆听着那些声音,看来祂的诸多身份在这一刻,终于起到了不得了的效果。 伊索·安徒生的名望集中在南大陆,集中在被压迫依旧的有色人种身上。 杰克·斯帕罗作为真正的七武海,名声早就传遍了这片大海。 再加之祂二号本体在外面的操作,往后名声只会有增无减。 还有就是自己在拜亚王国留下的痕迹,只可惜过去了这样久,一号、二号本体的影响力已经下滑了许多, 单靠一个伊索·安徒生可没法建立稳固的「信仰锚点」。 从冥想状态中退出来后,凃夫呆呆地靠在船长椅上,一言不发地盯着眼前的监控显示器。 维持这个举动了好半天,不知怎地祂恍然松了口气。 「得救了!」 凃夫低头呢喃,手掌颤抖地放在空荡荡的胸膛,忽然有种泪流满面的心思,却抹不出一滴眼泪。 只要能解决这颗「冷酷的心」。 最后剩下多少时间也好,三年五载也好,一年半年也罢。 只要能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即便只有一天也好过此刻浑浑噩噩,像行尸走肉一般。 祂的手掌下意识摸向监控的遥控器,手指在按键上摩擦着,终于不用向往常那样纠结该不该使用了。 「无论是谁都好,请给我带来一些好运。」 凃夫默默地在内心祈祷,将监控镜头调整到了哥廷哈根。 兰斯区贝克街45号, 温斯顿家。 祂不记得那天听到了什么,只是依稀记得伊森叔叔和安菲儿婶婶刚好都在家,两夫妻以车轮战的形式,喋喋不休地对着某人嘀咕着什么。 而坐在沙发上被念叨的步行者,正是抱着一头柔顺金发权当听不见的明媚少女。 时光冉冉,物是人非, 心中佳人依旧定格在祂最美好的记忆中。 (本章完) ------------ 第419章 史密斯工厂 塔布尔中心区。 一辆豪华汽车停靠在某栋独立住宅前,是专门来接送业主的车。 那栋住宅旁的邻居们,看着豪华轿车不免一阵议论纷纷,不过既然对象是已经名扬南大陆的尹索·安徒生,倒也很合理。 在此之前,凃夫便已经约好了戴维公子,准备一同去史密斯工厂在南大陆的总部。 从威士忌山事件到现在,经过好一阵子密斯卡史塔克的教授们总算已经到了。 毕竟凃夫现在的身份不方便直接露面,由这位少东家主事最好。 那位富家公子哥穿着时髦的衣物从车上下来,一套闪闪发亮的衣物,看起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铜臭味。 “伙计,看起来最近心情不错,看起来绝对跟姑娘有关系。” 戴维·史密斯在对待异性方面有着恐怖的嗅觉,一眼便看穿了凃夫的心思。 见她沉默不语,坐实了这件事,戴维更是心疼地捂住心脏,“天哪,难道你靠这张脸都能钓到心仪女士。 这也太不公平了。” 凃夫听到他这话,当即便挑起眉头:“哦,真希望贝拉小姐也能听到你的话。” 提到她提起这个名字,戴维公子哪里还敢放肆,赶紧缩着脑袋认怂,“喂,凃夫,我们可是这么多年的朋友,求求你做个人吧。”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 即便是戴维这种家世不菲的公子哥,也有害怕的一天。 “呵,说起来,现在你跟贝拉的关系发展到哪步了。”乘坐在豪华的蒸汽汽车内,凃夫不经意地打量着外面,十分随意地问道。 “嘿嘿,威士忌山那次事件过后,我便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简直就像个勇勐的骑士,或许是我的诚意打动了她。 终于,贝拉给了我追求她的机会。” 戴维眉飞凤舞地开着车,兴致盎然地讲述了威士忌山的事。 好几次遇到致命危机,戴维都不离不弃地守护着那位小姐,提升些印象分实在很容易了。 “咳咳……”凃夫听到这家伙的话差点就忍不住笑了。 如果她的情感允许的话。 “不错……不错……恭喜你了,通过重重努力,终于有了正式追逐一位女士的权利。 就像这座城市的任何人一样。” “你不用说这话故意羞辱我,我知道想追你的姑娘从哥廷哈根排到了塔布尔,你卡佩先生的大名才是女孩们的金字招牌啊!” 戴维瞄了这家伙一眼,像吃了柠檬一样酸。 不过总感觉凃夫的情绪始终难以调动,兴奋不起来。 一路你一句我一句地接话,有问必答。 说起来,他们之间算是社科院五人组中交情最紧密的。 从几年前凃夫制造电灯开始,戴维便看出了其中商机,使她便一直致力于跟史密斯家合作,几年运作下来才有了南大陆史密斯工厂这个庞然大物。 “快到了。” 现在听说凃夫想在南大陆搞些新事业,戴维公子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瞧,前面便是我们在南大陆的总部工厂,比起两年半前建立的灯泡厂,它的市值翻了足有几十倍,我也是靠这个项目成了家族里的紧要人物。” 顺着地位手指指向正前方的位置,凃夫发动“鹰眼”瞥了一眼。 那是一片占地十分广阔的地段,数十块工业化场地一片接着一片,规模相当宏伟,连绵不绝地占据了几千亩地。 这可是在桑塔地区的都城,光是地皮价值就不知几何,能建立起这样庞大的生产基地,只怕光是用钱可做不到。 无数工厂中,忙于工作的工人乌泱泱像蚂蚁似的, 既团结又勤劳地干着手里永远也忙不完的活。 “滴滴……” 汽车发出一阵鸣笛声。 “赶紧让路,是先生回来了。” 门口的守卫见到是戴维公子的车,工厂内一条宽敞的道路立刻被打通。 甚至还有专人上前帮忙开车门,上前来便是一阵虚伪的问候, 浓烈的财阀气息遍布这座基地。 “凃夫,想必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企业的规模,绝对超乎你的想象,光是桑塔一地每座城市至少有两个厂,两年来我们光是相关实验室便建立了足有十座……材料、动力、能源,各行各业的精锐们都被收入麾下。 以电灯厂、发电机厂为基础的史密斯工厂还在扩张,由上到下包括史密斯工业、史密斯电子、史密斯金融、史密斯造船、史密斯生物、建筑工程…… 并且坐拥橡胶、煤炭、石油、以及许多稀有矿产的所有权,而且我们的航线能从南大陆运输到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 从车上下来以后,戴维罕见地吹嘘着这份家业的巨大,其规模也的确超乎了凃夫想象。 “现在的史密斯工厂在这片土地上的知名度,已经跟死亡和税收直接挂上钩了。 瞧,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 凃夫没怎么听这家伙的吹嘘,只是看着巨大工厂里的许多看不清脸的人: “话说,你们厂里的劳工每天需要工作多久。” “纠正一下,应该是我们的工厂,尤其是你占据了绝对股份。”戴维如是回答他的问题:“组长及以上的中层每天至少工作12小时, 至于普工、质检、库房员大概达到了16小时。 其实相比起南大陆其他工厂,虽然工作量相当,但我们给出的薪酬至少是同行的一点五倍,已经相当良心了。” 戴维·史密斯露出和善的资本家笑容。 “如果不是我也牵扯在里面,我真想把你这混蛋给吊死在路灯上啊!” 凃夫遗憾地看了戴维一眼。 这家伙对财富的追逐和敏感度遗迹深刻在骨子里。 这种苛刻的工作时长,明显已经超过了拜亚劳动法的合理工作时间。 但显然在人工廉价的南大陆,王国的律法并没有普及至这里。 而且史密斯企业还有预料性地开始囤积了大量物资,还都是重要的战略性物资,她都不敢想一旦北大陆两国甚至更多国家开战,这些东西的价值会被炒到什么程度。 “可能你觉得我做的这些事太过黑心肠。” 似乎察觉到凃夫的不快,戴维公子很有眼色地解释。 “但老实说,凡是史密斯雇佣的工人,最终的福利待遇跟哥廷哈根的工人差不多,而且还有人身意外险,即便猝死也能拿到合理的保障,我们甚至会给予他们的孩子补贴直到成年。 事实上,除了工作的时间稍微长了些耗费太多电力。 但这没关系,史密斯工厂生产的电灯泡足以让全世界的劳工,每日12小时以上不停歇地干个一百年。” 戴维呲牙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凃夫: “我给了南大陆没有工作的流浪汉们一份工作,给需要养家湖口的丈夫一份稳定收入,给了那些走投无路的孩子们一个还算不错的家。 学校、医院、养老院之类的地方,王国没有足够资金建设的基础设施,我们史密斯愿意付钱做这件事。 如果没有我们,南大陆每年要发生多少惨桉和桉件。 你瞧,谁才是真正善人,一目了然啊! 现在,卡佩先生如果在你还是想吊死我,我情愿与您一同被吊死,前提是能让我打扮得足够体面些。” 这混蛋的一句句话似乎的确没问题,但经过推敲后又总觉得不对劲。 凃夫没有和他辩解地继续向前走,不经意地摇头笑了笑。 她将“电灯”搬运到这个世界来的起初动力,便是在东港的矿井底下,看见了那些舍不得用煤气灯的工人们为了节省燃料钱,不惜拼命干活的场景。 绝没有想到, 当“电灯”出世以后会给工人带来更繁重的课业负担。 跟他们创造的劳动价值比起来,廉价的电力根本就不值一提。 “凃夫,教授们现在就在实验室等候,这次连一向不怎么活跃在主流科研界的弗兰教授这次都来了,全仰仗你的面子。 有你的提供技术,再有先生们将技术变现,然后依靠史密斯的推广和运作能力,保准它们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发挥出真正的用途。” 戴维拍着胸膛向她保证。 “戴维,真不知道我将那些东西拿出来,对这个世界是好还是坏。”凃夫感到郁闷地长吁了口气,短暂地犹豫起自己是否该这样做。 “我想拯救一些人,但到头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法改变。” “伙计,何必要将自己想得这么伟大,假设这个世界没有火药跟枪,你觉得就会变得更好吗?” “谁知道呢。” “当然不会,人和人的厮杀只需要一个理由,再加上一块石头。 现在有了更高效的枪,杀人的效率自然也会更高些,人与人的战斗规模最终会演变成为战争。”戴维用了一个很合理的比方, “难道现在你该把责任怪罪于那个制造枪的人吗? 拜托,说不定他只是想用于捕猎,更高效地获取食物。 罪魁祸首都是人啊,不是制造枪械的人,有罪的明明是开枪的人。” 戴维公子的这套逻辑可以说是十分通洽,把责任推卸得明明白白。 “戴维,我不得不这样说。” 连旁听的凃夫都忍不住开口赞叹: “你可真是个……优秀的混蛋。” ------------ 第420章 领先世界的科技 史密斯大楼实验室。 密大此行到来的技术科学院,及自然科学院两大理工学院的教授,共到超过二十人。 无一不是业内最顶尖的学者。 还有他们手底下各自的科研团队,也都在凃夫发出消息后不久便秘密抵达南大陆。 只因为发起者的名字是「凃夫·卡佩」。 在科研领域一般有技术大牛带的队伍,只要项目一启动便会吸引无数科研者,投资者更是能多到用钱生生砸死你。 而到了凃夫这里情况倒是相反,一众在电力、动力学科取得成就的大牛,却是向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请教。 戴维将凃夫一路带上实验大楼时,凃夫已经取消了「变脸面具」的效果,以真面目示人。 「瞧瞧是谁来了,我们的现代物理学奠基人,小卡佩先生到了,同时他也是我科研生涯里最重要的贵人。」 最先跟祂打招呼的自然是交情最好,有过电灯泡合作经验的弗兰教授,老先生一脸笑意地主动鼓掌欢迎凃夫。 这位科研狂人比起前几年并不显得更苍老,无论是气色还是精神状态都是异乎寻常地好。 倒也是。 一同开发电灯泡的技术使得弗兰教授非但在业界有着不错的地位。 更何况,他还有百分之五史密斯工业股份,从此无论什么科研项目都再不愁经费。 「教授,好久不见。」 凃夫微笑着走上前去,礼貌性地与弗兰教授拥抱。 「孩子,我们这次可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密大两大理工学院的所有精锐可全都来了。你该明白我们有多重视你所说的项目。 我可听说你带领查尔斯·凯恩那家伙寻找因加索遗迹,让那家伙在南大陆文明史上留下了一笔,这件事足够他跟我们吹嘘一辈子了。 如果我们来此不是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可别怪我们立刻就乘船返回王国。」 小老头弗兰用半真半假的话试探,像小孩子一样的心性搅得凃夫哭笑不得。 这个问题也令在场许多教授们将目光都转移过来, 等待凃夫的答案。 其实一众学者在抵达史密斯工业后,便留意到工厂里有许多项目已经开始,这里很早便生产一些古怪的模具,具体是什么连那些工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弗兰教授,我和凯恩教授他们不过只是找到了因加索的部分遗迹,实在没什么了不起,顶多只是为后面的学者当做资料参考。 而我和先生们之后要做的事是要改变这个世界的事,是真正了不起的事业。」 高情商的凃夫,轻易用一句话将他们的工作吹嘘得足够高大上。 这番话也拍得诸多密大学者们的马屁十分舒坦。 一向善于经营此道的戴维公子,听闻他这话仿佛嗅到了某种商机,连眼睛都在发亮:「凃夫,跟第二次工业革命有关对吗?」 凃夫轻轻晃动脑袋,肯定了这个说法。 「天哪,第二次工业革命。」 「可现在各国都在这次新科技改革中不要命地撒钱,全世界的科学家都参与到了这次工业化改革,想做好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可惜了,国内虽然并未禁止对电力方向的改革,但陛下将相关的改革事业经费压倒最低,至今拜亚的水准距离世界一流强国还差一点。」 来此的教授们,谈论起这个话题时莫名地变得一阵兴奋。 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见解。 第二次工业革命,谁也不陌生这个从好几年前便有的词汇,不过 那时拜亚王国的革命矛盾主要集中在哪条路线上。 经过多年的较量,电气革命已经成了时代的大趋势。 只可惜威廉二世从未正视过这项伟大的改革,许多地方依旧保守旧制,仿佛这种行为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戴维,先让人把那些东西送进来,给先生们解释一下。」趁着众教授谈论时,凃夫示意他有所动作。 「当然,早就准备好了。」 后者不过弹起一声清脆的响指,外面便有工人将几块盖着幕布,沉甸甸的东西给送了上来。 幸好因加索文明的遗迹都被保存完好,即便有的东西放置许久已经成为废铁, 也不影响现代人去参透它的技术。 「先生们,都来瞧一瞧。」 凃夫这声喊叫顿时让所有目光都集中向祂,只见祂伸手「唰」的一声拉开了幕布。 将几坨集大成者的金属科技展现在众人面前。 「先生,它的名字叫做‘内燃机,,是比蒸汽机更为稳定、高效的科技,其原理便是使用燃料在机器内部燃烧,释放的热能转化为动力的发动机。」 他逐一将手头拥有的这几台「活塞式内燃机」、「旋转活动式发动机」、「喷气式发动机」等各种交通工具的核心零部件, 统统摆在一众沉浸此门学科的学者们面前。 尽管已经是十分陈旧的东西,这些老物件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满目疮痍。 制作内燃机的铸铁、铸钢、铝合金、陶瓷材料、复合材料……等众多器物上更是遍布了许多锈铁、油渍的痕迹, 却不妨碍这个时代的人,第一次见到这种领先时代的科技时应有的震撼。 「内燃机,我喜欢这个名字。」 弗兰教授靠近那几台机器时,手掌忍不住颤抖,嘴里更是喃喃道。 虽然早就有人知道石油这种新能源,可使得新的机器一定程度代替老式‘蒸汽机器,。 但这些年过去了,这方面的探索十分缓慢,王国的技术稳固在与当初来到王国那两个骗子一样制造的东西差不多。 可见这绝不是一个容易去做的项目, 全世界的科学家在这几年在内耗中疯狂奋斗。 不断地囤积军备,将武器的杀伤威力变得更大,研究更多对付中低序列超凡者的技术,诸多方面都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却始终在新工业革命的核心区域这一块停滞不前。 「先生们,内燃机就是新工业革命的走向,也是未来一百年这个世界的答案。」 凃夫尤为肯定的开口。 这次祂带来的可不只是这几台报废机器的样品,更是将它们的制作蓝图,科研数据一并带到此地。 都是因加索帝国一脉相传的科技制造图纸,倒是省去了自己捣鼓的功夫。 「天哪,所有种类内燃机的图纸竟都画好了。」 「还有汽车、高速火车、轮渡的设计蓝图。」 「你究竟长了一颗什么样的脑子,我敢打赌你去世后脑子一定会被切片研究。」 众多教授接过这些图纸、流程图、实验数据的宝贵材料,大致浏览一遍后的教授们更是心潮澎湃,忍不住吐槽起这像怪物似的家伙。 一时间,大伙的眼泪都要激动得快掉下来。 在场的哪个不是行业内最顶尖的精英,自然知晓名为「内燃机」的机器技术一旦研究成熟,便能极大地提升交通工具的机动性问题。 以往的蒸汽车、蒸汽轮船、飞空艇,都受限于「蒸汽机」没法长久供应机器运转,不够稳定之类的缺点。 「如果 将‘内燃机,的技术使用在军事方面,领先世界至少十年。」 「相比起煤炭石油作为燃料似乎更好,近年来已经有人注意到这种资源。」 「难道,工厂里已经开始生产了新型交通工具的模具。」 众人几句讨论,瞬间又将问题抛回给了凃夫。 后者腼腆地笑了笑:「只是一些不成熟的东西,我造着玩而已。」 谁会信! 科研室里的一众学者在心中疯狂吐槽,敢拿真金白银去造着玩才有鬼了。 事实上, 从威士忌山出来以后,凃夫便将里面获取的技术在小部分工厂中试水。 一旦内燃机的技术被他们吃透,便可大规模地生产汽车之类的新式交通工具。 再进一步,便是让史密斯工厂成为起军工级别的制造业大厂。 逐一浏览过这伟大的一项项发明,弗兰教授用惊恐的眼神看向这位曾经的密大学子:「凃夫,你简直是个天赋异禀的怪物。」 也难怪他这般惊讶。 一个学者的主打方向要么是基础学科,要么是动手能力更强的应有学科。 一个在理论基础和实践操作上同时达到巅峰的学者,科研领域到从古至今都没几位。 说祂凃夫·卡佩是活着的传奇也没有一点不妥。 凃夫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东西的所有权归属于自己,祂现在急需一份交给王国的试卷,「戴维,听到刚才教授们的话了吗?」 「当然,天才学者卡佩先生。」后者耸拉肩膀。 「我是说你该注意史密斯工厂后续的经营策略,在南大陆继续收购油田,从今往后它们的价值只会往上走,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一句话瞬间让戴维眼前发亮, 「所以一旦‘内燃机,的研究顺利,史密斯工厂将占据所有新型交通工具的市场,就连油田也在企业旗下,我们会抢占一个不错的先机。」 凃夫似笑非笑地表示: 「到那时连王国都不得不跟我们合作,听着,我们会彻底改变这个世界。 顺便,成为最富有的人。」 (本章完) ------------ 第421章 不要迷茫 这些时日,世界鲜有地迎来了一阵久违的太平。 新的一周过后没有世界大战,没有武装冲突,各国都在寻求积极的谈判,就连有色人种的犯案次数也少了许多。 民众们也不必每天都去钻研报纸上,那一星半点的消息。 只是不知世界正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变化,还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一点宁静。 普通人努力地在这个世道中艰难地活着, 保持着作为人的尊严,体面的活着。 继因加索文明的事后,「内燃机」的研究也被凃夫一手托管给了弗兰教授和史密斯工厂。祂一下成了塔布尔最忙的人。 塔布尔皇家学院的大会堂中,凃夫站在大会堂的演讲台上,神采奕奕地讲述着什么。 底下坐着学校里密密麻麻的有色人种学生,认真聆听着伊索·安徒生先生传播祂的教义。 听祂谈论着「我有一个梦想」的伟大演讲,一份注定留在史册的伟大演讲。 而塔布尔无数记者,有色人种的大人物都亲临现场,聆听着那激动人心的话语。 「让我们的自由之声响起来,让自由之声传遍每一个大小村庄,让每一个州和每一个城市响起来,我们将能加速这一天的到来。 那时,天主的所有儿女、黑人、白人,七神教徒、全知之神教徒,都将手携手,合唱一首古老的灵歌: ‘终于自由了!,。」 站在演讲台上,谈论着种族大义的凃夫,恍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祂魔改着「马丁·路德金」先生的知名演讲稿。 这份名震世界的演讲即便在另一个世界也屡试不爽。 尽管,由祂一个白肤人种诵读这篇稿件很奇怪, 但现在没多少人在乎这事。 祂是伊索·安徒生,是发现因加索遗迹的伟大学者,是让南大陆伟大文明重新现世的探索者,是有着超脱世俗格局的精神领袖…… 又谁会在意祂的肤色。 「有色人种救世主」这个形象一经传播,不知有多少锚点种植于这一代孩子的心中, 想必再过不久就会传遍整个南大陆。 「啪啪啪……」 在这片精彩演讲结束,皇家学院大会堂惊雷一般的掌声经久不绝,哪怕凃夫早已经结束了祂的讲话,但人们却还没有听够。 疯狂地呼唤着「伊索·安徒生」的名字,眼泪早已经湿润了许多人的眼睛。 学院职工不得不主动上前阻止疯狂的听众,顺便将凃夫安然地从演讲台上带下来。 「安徒生先生,您真是了不起的人,一个有才华的领导者。」学院的后勤主管乔治·奥威尔眼中满是惊叹。 凃夫表情平淡,默默在心里吐槽: 「可我感觉自己更像是个恶心的流氓。」 祂所做的一切当然不是无偿的,利用这个身份获取南大陆人民的信仰,以便将锚点转化为更多信仰力量。 这几日靠着因加索遗迹的热度,祂会抽出空闲时间做些演讲之类的活动,提升这个形象在南大陆的外在影响力。 幸好,没了心脏也感觉不到任何愧疚之心。 「我就说过了,像你这样天生就了不起的人,怎么可能会安心地坐在图书馆里看守那堆老旧的图书。 光是今天的演讲,便足以让你的名字传遍这片大陆,传到每一位有色人种的耳中,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个开始。」 奥威尔先生孜孜不倦地向凃夫推荐起了他那一套完整的迎娶黑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计划。 「奥威尔先生, 我有些累了。」 凃夫轻轻地揉着太阳穴,做出疲倦的模样。 后者如是微笑:「你当然可以休息,这是你的权利,任何一个有色人种迟早都会拥有的权力。 不必担心图书馆的工作,暂时由其他人代替。」 说罢,乔治·奥威尔也没有继续让凃夫营业,免除了祂今日份的工作。 「安徒生先生。」 凃夫刚从演讲大厅出去,耳边便传来一道温和的女声。 熟悉的音色立马就让凃夫知道来者何人。 尽管谢丽尔·梭罗穿着比较保守的学院风装束,却也难掩这个年纪姑娘的青春靓丽,过膝裙底下的一对修长、洁白的大腿,实在耀眼夺目。 「哦,谢丽尔,原来是你,好久不见。」凃夫本能地向她打起招呼,嘴角流露温暖笑意,「不知有什么事需要我为你效劳。」 「卡……先生,其实是麦琪女士的事,她马上就要乘船返回北大陆了,我们能否去皇家港口送祂一程,为此我已经提前请好了假。」 谢丽尔略有些扭捏地开口,往日大大咧咧的豪气早已不再,倒真有了富家大小姐的风范。 「麦琪女士啊!」 凃夫恍然才想起祂,自从上次召唤信使一别后,便再没有见过面。 说起来一位半神要返程总不见得要乘坐轮渡,看样子是有事要跟自己交代。 凃夫眼珠子一转:「我想这一定是这是祂的意思。」 「……嗯」 「好吧,谁又能拒绝一位美丽的女士。」凃夫耸拉了一下肩膀,欣然同意下来。 「麦琪女士?」 「不,是梭罗女士。」 这句话直接弄得谢丽尔小姐的面色更加通红,一路都低着头不敢再见人了。 …… 塔布尔城区有一条大运河,皇家港口就建立在运河旁。 从此而过能直接通往大海的入海口。 刚乘便车抵达此地,便见到大使馆的一众工作人员熙熙攘攘地聚集此地。 依靠在港口护栏穿着大使馆制服披风的成***人,端着一杯手磨咖啡,漫不经心地欣赏着此地的优美风景。 不时的东张西望,欣然是在等待着故人到来。 微风扬起她背后的披风,绝佳的好身材更是引得旁人连连瞩目,却连一个正视麦琪女士的勇气的人也没有。 「吱吱——」 只见一辆黑色汽车停留此地,见到来者麦琪女士脸上不免浮现一抹笑意,也不知道怀着怨意还是别有用心地说道: 「塔布尔最忙的绅士居然还能抽空出来送我,想必十分不容易。」 「不必感谢我,都是看在谢丽尔的面子上。」 凃夫下车帮忙打开谢丽尔那边的门,随意地回应了一句。 那姑娘满脸通红地不语下车,知道麦琪找凃夫有事,也很懂事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给祂们创造单独谈话空间。 「和平主义者,伊索·安徒生!才一阵子没见你,就搞出这么大的事。」 麦琪女士打量凃夫,忍不住笑了笑:「不错嘛,‘内燃机,的事我已经让人告知了叔叔,这份筹码足以让你重返王国。」 「但愿如此。」 「白天在扮演和平主义者,夜晚又在史密斯的工厂里与学者们研究武器,简直就像天使和魔鬼的化身一样,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但我必须告诉你,在南大陆的这个身份最好别做得太过,尤其是现在的紧要关头,不要再惹出其他是非了。」 麦琪女士这个告诫想必才是麦琪真正想告知自 己的。 嗅觉灵敏的凃夫随即也注意到了她语气中的不确定,试探地问道:「王国那边已经有了决策?」 「拜亚跟萨罗伦的同盟国协约在今日已经确认正式续约。」 单是这一句话,便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 王相之间的争斗,进与退的抉择。 那场斗争已久的权利争夺,也有了结果。 凃夫神情严肃地沉声说道:「已经确定了吗?索伦斯先生……」 「没办法,对叔叔来说总有些东西,高于一切。」 麦琪女士有难言之隐不便说,也不用多说。 一番交谈后,离别时不忘向祂点头示意:「凃夫,保重,期望你能早些时日返回王城,大家都在等着你,一直都在。」 凃夫默不作声地点头应答,思绪不知纷飞到了何处。 见麦琪又跟谢丽尔小姐道别过后,也不知说了什么才安心地登上了大使馆的军舰,缓缓远航。 港口顿时只剩下谢丽尔,她见凃夫的情绪越发不宁,下意识问道:「王国出大事了吗?」 「免不了掀起一阵动荡。」 「你想怎么做。」 「不知道,麦琪女士跟我说这件事时,就好像天突然塌下来了一样,有些让人喘不过来这口气。」 凃夫手掌压住胸口,连祂一个外来者都觉得胸口好像被人锤了一拳。 「不要迷茫。」 「嗯?」 「如果……如果连你都举棋不定,我们还能相信谁。」谢丽尔小姐看向祂时,眼中闪烁着一抹晶莹。 「我会继续走下去,一直往前走。」 (本章完) ------------ 第422章 一张照片(4400字) 1495年,六月底。 天气并不像往日一样炎热,厚实的云层遮挡住天空,白花花的云朵令人什么也看不清,更令人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厚重。 拜亚国都,哥廷哈根。 一场盛大的签约仪式在希尔王宫内进行,此次到访团正是远东霸主,萨罗伦帝国。 一众穿着精干的使者团如约而至。 他们与北大陆西部大国人的很大区别,在于毛发尤为旺盛,鼻子略窄却高高隆起,发色以淡黄波状为主,瞳孔的颜色比起本土人也更淡。 从踏入拜亚的土地的第一刻起,这群萨罗伦大使团便被无数人瞩目、留意。 即便是哥廷哈根再普通的平民也知晓,王国的这些年的和平与北大陆盟友的关系密不可分,政府更是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诚意。 从接待态度到居住环境,一律给大使团安排最高档的礼仪。 这件被放在内阁讨论了数月的国家大事,这几日却进展得尤为顺利。 拜亚国民热情欢迎、外交部的礼仪对待、新合约的利益条件,都没有太大冲突,整个谈判过程没出任何一点意外。 整个谈判全程需要花费三日之久,白天的有外交部出面,到了夜晚更是少不了促进两国友谊的交际舞。 当天夜里。 在希尔王宫的外宾活动大厅,萨罗伦外交团的成员玩得不亦乐乎,哥廷哈根有名有姓的王公贵族, 无一不带着自己的家人出场,将外宾的面子给足。 热闹的舞会上,俊男靓女们穿着光鲜靓丽的西装、衣裙,跟打扮保守的萨罗伦人跳着古板的国际舞。 不远处驻足观看的是一位恬静乖巧的小姐,即便是这样的场面她那张柔和的面部也不见一丝涟漪。 那洁白无暇的脸孔肤若凝脂,翘起的鼻梁上夹着一副精致的平光镜。 没有笑容的脸庞上也镶嵌着一双犹如夜幕般的黑色珍珠,配上柔顺的金发,活脱脱一位精雕玉琢的洋娃娃。 正是魏玛家族的小姐艾琳娜,她手里拿着一杯香槟下意识地摇晃,审视着眼前的诸多交谈甚欢的「大人物」。 说着虚伪的客套话,嘴上谈着主义,满肚子却想着生意。 「每年的舞会都是这样,好无聊啊!」艾琳娜觉得好生无趣的叹息了一下,要不是父亲希望她能经常参加这样的舞会,她宁可在家中看书。 「美丽的女士,可否有幸邀请您共舞一曲。」 一位萨罗伦装束的男人脸上带着虚假的笑意,眼睛在她身上不怀好意地打转,更糟糕的是他身上浓烈的体味令艾琳娜全身不适。 艾琳娜本能地想拒绝,但因为对方身份却不好说话。 幸好,只听见耳畔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抱歉了先生,我刚才已经约了魏玛女士,看来你只能等下一次了。」 说话者是个穿着燕尾服的年轻人,主动向对方递出自己名片。 那萨罗伦使者被强抢了舞伴时,本来心里不快,可见到名片上的姓氏时——「克兰·索伦斯」。 那男人本来的不快也立马转变成了大度的微笑,摘下帽子还礼道, 「无妨,一件小事。」 这个关键时候,合作的两国里无论是谁都不敢闹事,生怕搅合了签约成为国家罪人。 「噢,克兰,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保准得被熏晕过去。」 艾琳娜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白皙的手掌轻轻地在面前扇了好几下,体味、腋味与浓烈香水味混合于一体,差点就将她给直接送走。 「我父亲要是 知道魏玛家小姐被迫,跟体味能熏腊肉的萨罗伦人共舞,而我就在旁边什么也不做,他一定不会轻饶我。」 克兰耸了一下肩膀,将幽默感发挥到了极致。 「你可真损。」 艾琳娜忍不住掩住嘴,尽量克制自己的笑意,「索伦斯先生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爸爸一向讨厌这种没意思的活动,所以一向都是我替他去出席。」克兰觉得自己就像个怨种儿子。 他随手拿了杯橙汁,不经意间目光有些暗淡,喃喃道:「何况像这样大的事,想必要跟陛下、外交部和内阁的先生们面谈。」 「好吧,我就不该问你这件事。」 艾琳娜并没有察觉他眼里流露的哀伤,环顾了周围一圈,神神秘秘地开口道:「对了,克兰,我听贝拉说他们去了南大陆之后,似乎已经探听到跟他的消息。 他现在人就在南大陆,而且还在一座学校里任教。」 「恭喜你,女士,看来你是我们当中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人。」克兰眨巴了一下眼睛。 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什么意思?」 「我已经接到了确切消息,不会再过太久他就要回来了, 回到需要他的哥廷哈根。」 …… 在交际舞会办得热火朝天的希尔王宫。 另一头的议事大厅,气氛却是尤为凝重。 就如克兰所说。 跟萨罗伦帝国签署盟约这件紧要的事关乎王国上下。 以威廉二世为首,外交部,内阁成员,王国各个政要机关的负责人,保守党、工党的党首,都于此一刻汇聚在议事大典。 「陛下,目前两国谈判的基础条件便是这些,却是跟两年半前相比不算太过分,一次足够平等的协定。」 外交大臣将双方初步拟定的合约交付给威廉二世。 这位穿着华丽的国王陛下,不耐烦地翻动着外交协议的内容,显然也没什么心思看下去。 「就这样吧,既然首相不厌其烦地地向我上述想要跟萨罗伦合作的意愿,一定有他的深意,我是绝对相信他的。」 国王这句话富有深意的话,顿时让参与议事的大臣们感到尴尬。 而坐在议事席左侧,正是有着保守党领袖、内阁首相、陆军总司令职位的蒂洛·索伦斯,他相当镇定地坐在椅子上,不咸不淡地给出回答: 「陛下明鉴。」 身旁的外交大臣低语道:「陛下,有兰蒂斯的使者已经在外交部等候了两日,确定不见吗?」 「我无意见那个国家的人,那些卑劣、恶心,只知道趁火打劫的家伙,可没资格进入我的王宫。」 威廉二世眯起眼睛,这次真有些生气了。 这时,又是蒂洛·索伦斯发话,「却是我觉得陛下您还是见一见为好,兰蒂斯现在已经知晓我们跟萨罗伦的同盟,说不准要重新考虑两国关系,跟兰蒂斯的这一仗未必打得起来。 若是现在传出拜亚国王羞辱兰蒂斯使者的事,大家脸上可不太好看。」 首相先生的这句话脱口而出,顿时令大殿内的诸多大臣连连低着头, 连大气也不敢出。 这番言论已经违背了陛下的逆鳞,也是近年来王相之争的主要矛盾,虽说索伦斯首相的「大陆政策」,的确让拜亚王国从「永动机」事件中暂时缓过一口气。 但这样的外交政策本身也有着相当的局限性。 对于拜亚这个拥有广阔领土和强大势力的国家,领导任何的国家联盟,都会对北大陆造成巨大影响,引起力 量的失衡。 只要索伦斯首相还在一天, 依靠他个人魅力和外交手段,足以让同盟关系一直维持下去。 可对后继者而言,维持现在的体系却是有着天大的困难。 于威廉二世而言,他想要超越大帝,就必须让国家的体量再翻一番,遗憾的是周边的小国领土要么被打没了, 要么都受到兰蒂斯这等大国的庇佑,已经失去了潜在的扩张机会。 另一条途径则是扩张海外市场的权益,也都被首相蒂洛叫停,断送了陛下未来大施拳脚的方向。 唯独跟兰蒂斯的战争,是威廉二世唯一能获取的成就。 索伦斯这种种提议,怎能不招人恨。 果然,他一张威廉二世便不怀好意地眯着眼睛:「首相,你的要求未免也太多了。」 「公事公办,还望陛下考虑。」 「考虑? 叫停希尔王宫的工程依你的意见办了,跟萨罗伦签署同盟合约也依你的意见办了,现在就连我是否要见某国的使者,也要看你的眼色去办? 难道有一天,我连***之前都要听从你的意见。」 威廉二世端正地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的王者风范爆发,这句平地惊雷的话更是震慑得大臣们心脏砰砰直跳。 「陛下,索伦斯先生并不是这个意思。」 「这样的小事陛下自有主张,何必再说。」 「索伦斯首相,这次您似乎过分了些,还是先向陛下道歉吧。」 内阁的几位官员感觉不对劲,赶紧替首相蒂洛·索伦斯辩护。 你一言我一语地替他开脱。 而自由党和工党的领袖则是意味深长地眯着眼,保持着看客该有的安静,他们已然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坐在王之侧位,听到这番粗鄙的话,蒂洛脸部神经稍微都抽搐了一下,脸上那条疤痕也随之而动, 「我只是遵循一个臣子的本分,提供一些值得做的方向。无论什么意见,决定权从来都在陛下您手中。」 这话非但没有起到缓和矛盾的作用,更像是火上浇油,令威廉二世表情多了几分愠怒,不惜「啪」地一声拍响桌子,撕破脸低吼道: 「蒂洛!有时我都不明白,在这个国家究竟谁才是国王,不如由你来告诉我答案。」 此话一出,更是将二人多年来的矛盾给直接点明了。 已然到了刺刀见红的程度。 「陛下,您永远都是拜亚王国的国王,这一点无可置疑,也不该有人质疑。」蒂洛将手掌放在胸膛处,将姿态摆得十分之低: 「如果您实在不想再见到我,不如现在就此将我罢免,换一位愿意听您话的首相。 如果您嫌这样做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不如由我主动向您递交辞呈,将其中过错都揽在我身上,而您,永远都是大家眼中最光鲜亮丽的国王陛下。」 这看似低姿态的话语,却句句都含有威胁之意。 以他蒂洛·索伦斯在政坛的名气和地位,如果不是由他自己主动递交辞呈,一定会招来非议,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而威廉二世真正要考虑的是必须承担失去最精明能干的人,是否承担得起这份代价。 事实上, 蒂洛·索伦斯首相还真就不是第一次提出辞呈。 在威廉大帝统治的时期,两人便因为政见不合,当着群臣的面在王宫相互大骂。 许多次若不是有大臣拦截,脾气火爆的两人恐怕要动上手。 即便是这样,每次争吵过后,威廉大帝也总是会采纳索伦斯首相的提 议,尤其是知道他做对选择时,更是会不惜放下颜面地私下向他道歉。 别说是同意他的辞呈,在位内阁首相这二十年,哪怕底下无数臣子、国民,因为担忧首相的权力过大无数次向大帝提议,都不曾丝毫动摇蒂洛·索伦斯的地位。 而今,当索伦斯首相又一次提出的辞呈时。 坐在王位上的新国王威廉二世,眼神中尽是淡漠之色,轻飘飘地给出答案: 「如果首相你真想这样做,我便成全你。」 轰! 这个答案像是枚威力巨大的炸弹,震得人三观崩塌碎裂。 似乎感受到了国王的决心,在这一刻,参与会议的大臣里竟没有一个人敢再站出来。 「我知道了。原来这就是您的最终答案。」 尽管蒂洛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面临这样的处境,连一个愿意开口的人都没有,沉默着,静等着他下台。 上了年纪的首相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当着一众人的面缓缓起身。 向威廉二世鞠了深躬过后,便孤零零地朝宫殿外走去。 就那么一瞬间,在场的官员们忽然发现。 索伦斯那一贯挺得笔直的腰杆, 塌了。 …… 待到众多宫外大臣告退,偌大的宫殿中独留下同样孤零零的国王。 一向爱惜的长袍,被拖着地上粘上了许多灰尘却浑然不觉。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激动到浑身都忍不住颤抖,眼角闪烁着一抹晶莹,仿佛是打赢了一场大胜仗。 威廉二世抬头遥望,目光不经意地停留在了殿内的一幅画像上。 它被悬挂在最先显眼的位置,只要一抬头便能见到。 那是自己登基大典那一天的照片,象征自己无上荣耀的高光时刻。 由国内最古老的公爵家族魏玛亲自指挥者数十位手持军旗的士兵、几百位将官和几十位文官整齐划一跟随走进希尔王宫, 意气风发的自己则在这样的氛围中登基。 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走来,走上王座交接已逝大帝的王冠。 蒂洛索伦斯笔直站王座底下拿着《登基宣言》书认真念诵,而在他身旁众臣环顾。 说起来,他跟索伦斯在许多方面都有着种种不合,比如「大陆政策」和「世界政策」的外交理念对立, 海外殖民地的扩张和舍弃的地理观念的对立。 王国这些年发展,使粮食对外进口的迫切最终导致的经济理念对立。 可归根结底, 还是拍摄完那张登基照片后,威廉二世恍然发觉所有人都穿着黑色衣服。 唯独蒂洛·索伦斯穿着一身白色将军装,位于照片最中心的位置,高傲地、习以为常、一腔赤诚地宣读文告。 那万众丛中的一点白,是这般刺眼。 ------------ 第423章 辞呈 拜亚与萨罗伦帝国的同盟续约仪式确定以后, 全民欢呼。 一周以后,政坛另一桩大事件却让这份喜悦被淡化,被遗忘,整个国家从上到下,都陷入诡异的沉默。 「索伦斯首相即将下野。」 起初只是街边小报的消息,并没有几人相信,那个人在拜亚的地位高得跟神灵一般,轻易没法撼动。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关乎此事的新闻越来越多。 以至于一周后所有官方、非官方报纸同时刊登这件事时,浪涛拍岸般的震动在哥廷哈根这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中爆炸。 王都,国会大厦。 在诸多做工奢靡的豪华蒸汽车中间,一辆镶金嵌银的五匹马的马车停靠在此。 王国的徽章分别印在在马车两边,还有些卫兵守候在马车左右, 可见拥有者身份不低。 在这个两次工业革命交织的时代,蒸汽车已经成了中产阶级及以上必备品之一,其普及程度不亚于在本地有房。 可五匹马的马车,至少是内阁首相、王公大爵等级的配置。 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两个议院所有议院都积极到场,参与起这足以改变历史的大事件。 选出一位新任内阁首相。 这是王国的规矩,如果原首相想要申请辞离现在的岗位,首先需要向国王递交辞呈说明书,然后待到议会选出下一任继任者,以此保证随时至少有一位首相在任,才可正式辞别这个位置。 而现在的议院已经开始票选出下一位接任者。 「425票,恭喜阿瑟·斯特拉先生,您是众多候选者中得票数最高的,按照选举规定您现在便是拜亚的新首相。」 负责人微笑着将宣布票数,将最终票选结果公之于众。 「十分荣幸。」 荣获这个位置的人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头顶略显得稀疏的男人,他整个人看起来尤为精干。 这位新任首相是近几年活跃并且十分得人心的工党领袖,其党派正常理论便是推行温和的改革政策,建立福利国家。 主要致力于公共住所、职工福利、失业救济、公民教育等方面,也即在原首相改革的基础下,继续提升福利改革力度,这番作为自然容易得到民间赞赏。 在阿瑟·斯特拉向众人讲述了自己的执政理念后,理所当然地获得了无数掌声。 大会选举结束不久,在众人的拥簇下,新任首相斯特拉乘着已经备好的五匹马马车,在众多蒸汽车的护送下招摇过市。 声势浩大地直达圣卢克大街,普罗斯旺路48号。 那栋建筑还有一个别称——首相府邸。 「先生,我们到了,这将是未来您工作的府邸。」 驾驶马车的管家梅森温和地向斯特拉汇报,后者缓缓揭开车帘,看着面前的高墙、铁栏围绕的建筑,许多砖块破损、漆皮掉落,只剩光秃秃的色泽。 仅有几颗寻常的植被种植在府邸,萎靡不振的样子。 只是刚骑乘马车而入,便感觉到一股子的残破、酸败气息扑面而来。 很难想象,在希尔王宫不断地重修、扩建这些年,另一座象征着权力顶峰的建筑却是这般老旧,看样子从未修整过。 不过也反而有种难以言述的威严。 「真是老气的地方,死气沉沉的,就跟这里的主人一个样。」 阿瑟·斯特拉不满意地摇晃了一下脑袋,向管家嘱咐道:「梅森,等我搬进来之后府邸重新再装修一遍,将宅院中这些老旧的东西全部拔除干净。 以修缮重要公共建筑的名义,从国库直接拨款。」 「当然,先生,这是您的权利。」 首相府邸自然隶属于王国,因为分为官邸和私邸两块地界。 首相任职期间不仅在此工作,还可以携家眷入住。 难以想象,二十年来那位将拜亚威名传遍全世界的老首相,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办公。 按照王国规矩,新旧接替的首相要在此地完成交接,相互嘱咐些什么。 也是当着许多官员的面树立威信。 就好像狼群中的新晋狼王,如果战胜老狼王后就必须将其撵出领地一样。 很残忍,却是一脉相传的规矩。 索伦斯一家早就准备好离别,来接送的马车已经在前院备好,有克兰·索伦斯亲自牵引,他见到来者后神色中闪过几分不岔,强忍住不快。 接着,克兰才恭敬地朝主楼里轻喊了一声:「父亲,他们到了。」 「咳……咳咳……」 里屋传来些许咳嗽声,头发半边花白,腰背有些佝偻,颇显老相的蒂洛·索伦斯慢悠悠地从里走来。 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远远便望见了春风得意的新首相,见到了熟人后主动打起招呼: 「恭喜你,阿瑟·斯特拉,成为这个国家的新首相。 但作为前首相我必须提醒你一句,工党的理念十分正确,但现在还远不到建立福利国家的时候,请再耐心等一下。」 「索伦斯,我想现在你不该以一位首相的口吻向我下达命令。就像陛下从来都不希望有人能僭越他做任何决定。 人在什么位置应该懂得说什么,看来你还是学不会。」 阿瑟·斯特拉的语气较为强硬,昂起头来看向面前的老家伙,「而且,你现在该叫我一声斯特拉先生。」 「你……」 签过马车的克兰公子心有不快,他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又何时见过一直顶着天的父亲受过这等误入。 刚想替父亲说两句便见到自己老头子向他挥手。 什么都别说,也什么都不要做。 「说起来,陛下对你还是很不错的,即便你这样对不起陛下,却也赐予了你公爵称号,退休后也持有大块的土地和庄园,着也算是对过去二十年你对这个国家功绩的肯定。」 斯特拉大声说道,似乎要让所有人都听到这番话。 接着,他又笑眯眯地将一份十分厚实的辞呈信让管家梅森交过去。 「对了,陛下让我将这份辞呈交还给你,你总是这样,将陛下当成不懂事的孩子,什么都要教什么都要管。 真是不惹人喜欢。」 他递来这份辞呈书异乎寻常地厚重,因为它的内容足有六页纸之多。 这是蒂洛花费了几天完成的辞呈信。 里面除了表明自己的去意外,还交代了王国未来的走向,关于国际政事的同盟、经济调节走向、法律方面的思考、军备竞赛的着重点,甚至是王国最为紧要的进口粮食问题。 每个政要大事都逐一花费了很大篇幅去分析,结合过去的经验,给出索伦斯认为最合适的未来走向。 空闲的日子里,蒂洛·索伦斯将所有心血都倾注于此,这封凝聚了他毕生智慧的辞呈,只希望威廉二世能认真瞧一眼。 而这份辞呈书的回信涵上,却只有几个冰冷字母。 「批准。」 看着府邸外官员们一道又一道冷漠的眼神,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为他说一句公道话。 蒂洛·索伦斯无言地沉默着慢慢登上马车。 这便是他在这个国家二十年,辛勤工作无数个日夜的回报。 他打赢了拜亚周边几乎所有国家、打赢了改革的道路,重建了王国的司法与秩序,与拥有世界最强陆军的兰蒂斯对峙到今天。 建立了有史以来,这片土地上最强的王国。 却浑然不觉,在大家眼里自己倒成了最大的危害。 可悲又可笑。 眼见着索伦斯乘着老旧的马车,如一条丧家之犬似的离开,阿瑟·斯特拉首相坐在车里,语气平淡地说道: 「索伦斯,你要走了吗?」 「还有什么事……先生。」 蒂洛·索伦斯本能地有所期盼,后知后觉地加上了一句「先生」。 「阁下是在6月30日向陛下申请辞职,据我所知陛下当天便予以准许你的辞呈,而您领取的最后薪水却到了7月的第一个星期日。」 斯特拉首相语气悠然:「是您多拿了,还请把它退回来。谢谢。」 「******。」 已经忍耐许久的克兰,听到这话时像只暴躁的野兽猛然跳起。 只见他面目一瞬间变得通红,恨不得现在就过去将那没良心的狗***给撕了。 却生生被索伦斯家的管家给按住,不让他冲动行事。 「克兰……」 那年迈的声音显得力不从心,他的父亲又用告诫过无数次的话又一次说道: 「还记得我是怎么教导你的,做事前三思而后行,为什么总是记不住。」 「父亲!」 克兰被管家按在马车上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大粒大粒的眼泪落下。 他对自己的父亲的再了解不过,如果是年轻时的他,暴躁的脾气必然会拿着长剑去跟那混蛋决斗。 可现在,蒂洛·索伦斯只是释然地一笑,向管家嘱咐: 「将我多拿的薪水还回去。」 落寞的马车背影随同夕阳落下,更为寂寞的还是老首相索伦斯。 这一刻,他深切感受到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当马车在圣卢克大街缓缓离去时,无数国民冷漠地目送着这把持了国家重器二十年之久的老首相。 人们并不感谢蒂洛·索伦斯。 (本章完) ------------ 第424章 内燃机的成功 “看来都结束了,真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坐在塔布尔皇家学院图书馆,随手拿起最新送达的报纸,今天不管哪国报纸此刻都将一件大事推上了话题顶峰。 “铁血首相”蒂洛·索伦斯下野。 标题还刻意用了大号粗字标注,生怕有人不知道。 尽管提前知道了这件事,可不管看多少遍,凃夫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至少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粗鄙野蛮人、贪恋权力之人、冷漠刽子手之类许多刺眼的标签,这一刻都贴在了索伦斯先生身上。 他在任时从不见这些难听的话,一下野什么妖魔鬼怪都跑出来了。, 也难怪外界的反应会这样,现在各大媒体保持默契地带节奏,国外报纸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抹黑他的功绩,国内更是将他指责恋权、独霸专横。 平日这位“铁血首相”的名声在媒体的操纵下本就不好,现在的仓皇倒台更是引得千夫所指,看得凃夫心头一阵透心凉。 人们最喜欢做的事便是造神, 在此基础上更乐于见到将曾经奉为神明之人给“赶下神坛”。 仿佛有一种“弑神”的快感。 “大事不妙,我跟你说,索伦斯先生……好吧,你已经知道了。” 只听门外外面传来戴维公子的声音,他大大咧咧地进来。 刚想告知凃夫这件事便见手中拿起相关报纸,立马十分懂事地闭上嘴。 “戴维,我真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落得跟索伦斯先生一个下场。”凃夫放下报纸,显得惆怅地哀叹。 他和那位身上实在有很多共通之处。 戴维果断否决道:“不,你不会。” “嗯哼?” “你对王国看得并没有索伦斯先生那样重,也不会付出到那种程度。 如果有人把你逼急了我想你宁可鱼死网破,然后在大海上流浪,在南大陆生活,甚至去到极地国家,宁可死也绝不低头。” 戴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幸好我们有钱,只要愿意便可以去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说得不错。” 凃夫自嘲地笑了笑,不管过去做过什么,他还远没有到达蒂洛·索伦斯对国家、对人民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境界。 即便接替了幽灵船长的位置,更多的也只是为了在意的所爱之人考虑。 “我想你来找我应该跟史密斯的实验室有关。” “当然,自从你上次将那些技术和成品都交到实验室,教授们便一日夜不停地攻克技术难关,现在初代‘内燃机’已经到了测试阶段,你真该去见一见。” “这么快?”凃夫恍然一惊。 “当然够快,我们已经有了废弃的成品和图纸,还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工业生产线,只是将已经成熟的技术付诸于现,。 若是这么久都没有成效,未免也太小看我们密大的教授了。”戴维得意地说道。 这些时日。 史密斯工厂火力全开的状态下,凃夫也一日没有闲着。 在塔布尔的这段时间里,祂还在继续为有色人种发声,在这片大陆造成的轰动可不小,锚点凝聚的信仰力量成倍提升。 晋升半神以后的超凡者,祂自然可以使用这份力量。 所以在以往的超凡世界,那些顶尖超凡者无外乎是国王、教皇之类的重磅角色。 到了凃夫这里,不但发表一些演讲改变社会各界对有色人种的看法,还试图用这股呼声倒闭各个政府予以改革,给有色人种更宽松的空间和舆论环境。 人人生而平等,在塔布尔的那段演讲可相当出名。 那次演讲之后,史密斯工业便是第一个带头相应,选取工人时放宽了有色人种的限制,并且予以同等的薪水。 南大陆本地人的一切繁荣,都是凃夫利用“和平主义者”伊索·安徒生的称号开始的。 不知不觉,这个名字俨然成为了他们的神。 尽管凃夫觉得自己是在利用这个群体获取信仰力量,如果祂做的这些事的确给有色人种带来了更好的福利, 那祂便可心安理得的继续做这件事。 就好像一次交易。 …… 塔布尔,史密斯工业总部。 当凃夫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时,这片土地越发显得忙碌。光是本部便有上万流动人员活动,所有员工积极投身到了这次新工业革命的运动中。 在双倍薪酬的刺激下,没人能拒绝加班。 “凃夫,快来看看我们的作品。” “我们已经吃透了这项技术,它真的相当伟大。” “如你所说‘内燃机’便是新工业革命的答案,未来的走向。” 近二十位业内顶尖的理工科教授,见到凃夫到来时简直像拿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兴奋得不能自已。 无数次地夸赞着他的头脑有多了不起。 而他们拿出来的成果,是一台体积较之锅炉式蒸汽机小得多的产物,全身散发着金属的光泽,由气缸、活塞、连杆、曲轴、螺旋桨减速器……等材料组搭。 这是往返式(活塞式)发动机的最初形态。 只要往气缸中灌入燃料,使其被点燃,通过热气膨胀、推向活塞向后运动,使连杆和曲轴转换为圆周运动,活动频率的稳定性和耐用性,都提升了一个台阶。 “凃夫,我想你早就知道了,但我还要向你介绍它的优势所在。” 弗兰教授笑眯眯地走上前来:“跟传统的锅炉式蒸汽发动机相比,它的个头既不庞大也不笨重,极大地节省了使用空间。 更为重要的是,蒸汽机的压力和温度不能过高,排期压低也不能过低,致使热效率难以提高,工作流程不连续,也就限制了功率的提升。 现在我们的‘内燃机’个头更小,热效率更高,转速高,足以代替蒸汽机在所有工业设备中的使用。 换而言之,我们真的会改变这个世界。” 凃夫轻笑着接过话,“当然,功率更大的‘内燃机’会被使用到所有领域,建立移动电站、灌溉、工程机械。 更重要的是先生们关注的军事行业,杀伤力更大战车,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会因为这个东西改变, 恐怕,不是一定,未来战争打响后死的人也会更多。” 弗兰教授无奈地耸了一下肩膀:“没办法,科技的进步总是与战争就像一对孪生兄弟,总是形影不离。” “我们是伟大的人,却也是罪人啊!” 也难怪麦琪女士搞不懂凃夫在想什么,白天是遵纪守法的精神导师,夜晚则成了推动战争的贩子,一个人要每天都要体验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也不怕精神分裂。 其实连凃夫自己都觉得讽刺,祂自然知道这个东西会给后世战争带来多大影响,但祂必须这么做。 将它用作自己顺理成章回到拜亚的筹码。 选择也只能用戴维说的那番话来安慰自己。 有罪的从来都不是制造枪械的人,而是扣动扳机用枪械杀人的家伙。 “不知还要多久测试才能稳定。”凃夫摸着下巴询问。 “如果是指投入流水线生产使用,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但如果只是指‘内燃机’这一项成果,再测试一周至两周便可完工。” 弗兰教授给出了准确答案。 想将这台机器立马就换上汽车、汽轮、飞机上,的确还需要足够的时间生产、磨合、改进,但初代‘内燃机’却是已经完成了。 一两周过后,也就是七月中下旬。 这次高等选拔结束的时间,那时也是时候准备离这里了。 “这样就够了。”凃夫恍然松了口气,“戴维,之后‘内燃机’版权的事由你来处理。” 后者微笑点头: “在南大陆,对史密斯工业来说这十分容易。” “至于我将在一周以后,将这项作品颁布在学术杂志、新闻周刊上,到时我希望报刊媒体都会来,让‘内燃机’改变这个世界。” 凃夫目光坚定,他为了迎接这一刻准备了太久。 “新闻发布会?以谁的名义。” “凃夫·卡佩。” ------------ 第425章 宠儿、弃儿 产品出舱后的一周,史密斯工业积极地为“内燃机”造势,可算让凃夫见识到了什么叫资本的力量。 无论花边新闻还是国际报刊,各路媒体都被重金给砸昏了头。 史密斯工业花钱如流水,凡是新闻媒体,不管国内国外、内容导向都砸了个遍。 以热点、爆点,不择手段带节奏而着称的“黄色新闻”媒体,更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各种大话都敢直接刊登在报头,自然是引得各种非议。 全世界所有媒体,一周不间断地宣传即将出世的新科技, 宣传标题直接命名为“划时代的产物”、“新工业时代的唯一选择”、“电力革命的最终答桉”等夸张标语。 即便对此没什么兴趣的人,看过三次、五次过后,也会留下深刻印象。 甚至夸张到当你身边所有人,都在讨论同一个话题时,若你对此还是一无所知。 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成了时代的旧党。 至于这么搞会不会太烧钱,凃夫不是没问过戴维这个问题。 黑心企业的接班人,注定被挂在路灯的吊死鬼面带微笑地如是说: “只要‘内燃机’的单子达到‘电灯泡’那个级别的销量,这些广告费最终还是会从买家的口袋里拿出来,人们是在为他们观看的广告而付费。 羊毛永远都出在羊身上。” 别说是民用产品,现在有这种需求的,莫过于当世几个大国,史密斯工业可以直接与国家机关做生意,何愁没有销路。 “撒币”的后果便直接导致了,七月中旬史密斯工业的产品发布会现场, 桑塔王都已经超过一百家媒体到达现场。 在塔布尔的史密斯公司总部,乌泱泱的记者聚集在发布会现场,聆听着年轻的戴维活泼地讲述着这件产品的精妙之处。 而底下坐着二十来位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教授,几乎搬空了密大理工技术方面的人才。 发布会现场, 也因为这些人的到场而严肃许多。 “如我所说,这是由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全力支持的项目,不用多久你们便能随时可见这种跨越时代的科技。 到时安装着‘内燃机’的汽车价格会更低廉,使用寿命也会变得更持久,低廉到可以保证每位拜亚的国民都能开得起‘汽车’,去向所有自由之地。 到时,每家每户都会拥有一辆这个时代最前沿的科技,拜亚公民便该享受最好的东西。” 戴维的演讲方式并不算高明。 他对内燃机和汽车这些东西的数据不明,但也有他的侧重点。 尤其在于“性价比”这一块宁可用出厂价卖出也要扩大宣传。 现在拥有“蒸汽车”的大多中上阶级的家庭,但这东西的使用价值太低了。 不但老是容易出故障,而且因为路程太短不必用车,路程太长也没法开过去。 远不如坐蒸汽火车或是飞空艇方便。 以至于“蒸汽汽车”这个词一度成为“上流阶层”代名词,那些自认为收入不错的中产家庭,总会咬着牙购入一辆。 但戴维的宣传词是“人人都开得起”,仿佛将那高高在上的产品给拉了下来,成了平民阶层的产物。 “不错的伙计,他真该跟我一起去海上岛屿做销售,保准把能掏空那里有钱人的口袋。” 此刻凃夫坐在后台的房间。 静静地聆听着戴维花哨的演讲,不时发出一两句赞扬。 他身旁还坐着刚从威士忌山回来的贝拉.韦恩小姐。 两位同出密大的同学,为他充当着观众。 不谙世事的贝拉小姐听到戴维的演讲时,歪着脑袋思考道:“凃夫,每个人都买得起的‘汽车’,真的不会亏钱吗?” “不必替戴维担忧,到时发售初期按照成本价格售卖,等后期形成了汽车文化后,普及了我们的产品后再涨价显然比较合理。” 凃夫悠然地端着一杯咖啡装模作样地品尝,顺便侃侃而谈起史密斯工业的未来发展。 其实跟后世许多企业的做法无异,前期用低廉的价格售卖商品,破圈后又是一轮疯狂涨价。 至于初心?用爱发电? 让它们见鬼去吧,怀着初心的商人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条巷子里了。 “何况产品不赚钱又有什么,你知不知道史密斯工业的手底下,囤积了多好南大陆油田的产业权,即便不靠‘内燃机’驱动的交通工具,仅凭将油价也能让我们成为大富豪。” 凃夫不经意地摇头笑笑。 这就是国民级别企业的优势,就是能垄断、操纵人们的一切:“说起来,你家戴维真的很有被吊死在路灯的潜质,不如你替他先选条绳子。” “呸呸,不许说不吉利的话。”贝拉翻了个好看的白眼,“何况我们还没正式交往,可不许在这胡说。” 演讲发布会现场,戴维老练地将操纵流程,由他出场预热,接着再由身位技术团队的密大教授们拿出最新的产品。 公然向媒体向全世界宣布,这是十分了不起的产物。 戴维·史密斯见要说的话已经说得足够多,也是时候揭晓这次发布会最重磅的底牌: “先生们,我必须说明一件事,其实‘内燃机’的从概念到落实,除了密大的先生们外,始终离不开一位默默贡献的年轻先生,她一定是我们的最大功臣。 如果我不将她的向大家介绍,恐怕连天主都不会放过我。 我敢打赌,在我见过的人中没有比她更厉害的。” 这句充满疑问的话语一出,顿时令所有报刊记者下意识一惊讶,怀疑其他这话的真实性。 “难道还有比密大教授更厉害的科研者?” “年轻先生?这个年纪可不像是搞科研的人。” “别说得这么肯定,哥大、密大里又不是没有过年轻的天才。” 底下的记者还在窃窃私语,讨论起所谓的“神秘嘉宾”。 戴维在这里刻意卖了个关子,他神秘一笑: “几年前,她从拜亚王国而来,游历四海最终在南大陆落户,但她的名字曾在王国无人不晓,他引发的轰动至今都令我们受惠无穷。” 这个具体的条件一给出,对新闻敏感性极强的记者们,像是嗅到鲜血的鲨鱼,体内的血液仿佛不受控制地逆流。 强烈的兴奋感令每一个人都激动不止。 “年轻天才?漂流异乡?满足这些条件的人似乎不多吧。” “嗯,想来想去好像也就那么几个,难道会是……” 底下的记者顿时窃窃私语,逐一将这些年来,某些郁郁不得志的天才列举出来。 答桉已经无限接近了。 就在这时,一位来自《哥廷哈根邮报》的记者,向戴维问了一个极好的问题,他似乎猜测到什么,开口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史密斯先生,请问您说的这位先生,是否与您同出于密大。” 后者先迟疑了一下,接着又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目光。 “不错的问题,答桉是‘没错’,我很有幸与她在同一届进入密大,这也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戴维站在台上向两边随意走动,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 “她是宠儿,也是弃儿。 她被追逐,也被放逐。 她是密斯卡史塔克的骄傲,不管再过多少年,每当有人提起她的名字,都会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 能担得上这样高评价,甚至让密斯卡都觉得骄傲的学生,而且跟戴维·史密斯共出于一届的学子。 这几个条件,已然实锤了要出场的是就是那位了不起的“国民级英雄”。 发布会上异常安静,几百人规模的记者团队竟没有一个人敢深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都影响到戴维说出那位传奇的到来。 “嗒、嗒、嗒……” 脚步声是从后台传来,她一步一步向前台走,步频跨得很慢, 似乎是在回味在外漂流这两年多的经历,又哭又笑,又酸又甜,再多的经历,再传奇的故事,最后却都化为了无味的白开水。 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二十一岁的凃夫就站在那里,深情的目光向演讲台望过去,满眼都是自己十九岁的模样。 无数观众就像现在这样满怀着期待等她到来,而两年半前的自己,总是站在那个位置,永远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光。 从后台到达演讲台的路程并不算长,但她足足走了两年。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向所有人宣布, 凃夫·卡佩回来了。 ------------ 第426章 国礼 从凃夫现身到这则新闻传遍桑塔地区, 只用了半天时间。 消息像病毒一般以塔布尔中心,一刻不停地在各种渠道扩散。 邮局,海上通道,谍报组织,灵界……无数标记着加急信号的邮件,一封又一封地传向世界各地。 用最直观的角度去感受, 今天塔布尔的纸价上涨了五十个百分点。 送达信件的克里特鸟,没有一只能与伴侣见面,带着这条重磅消息,死命地飞向另一块大陆。 两年前至少还有许多国家的高层知晓凃夫·卡佩的去处。 但圣地亚戈那次大战过后,连各国半神们都失去了祂的消息。 这一次在南大陆的现身,着实令许多人想不到,而且还连同另一个热点「内燃机」一并出现。 这就很好理解了。 凃夫·卡佩这两年多的消失,想来跟这项发明无不挂钩,一件与新工业革命的项目直接相关的科技,产品真实性也在这一刻得到证实。 这要比之前所有的广告,来得更可靠。 没人敢怀疑祂在这块领域的专业性。 …… 塔布尔市中心。 梭罗大法官家,此刻已是一片鸡飞狗跳。 刚从学院回到家的谢丽尔小姐,便听到里面传出很大的动静。 「呜呜,我不管,我就想去看看卡佩先生,就远远的只看一下好不好,好不好。」 那是她妹妹小蒂娜的声音,小姑娘此刻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蒂娜,卡佩先生现在一定很忙,我们不该去打扰人家。」 母亲苦口婆心地劝说这小祖宗,可小蒂娜在床上不断打滚以示抗议,死活想见那个人一面。 只听「叮咚」一声,保姆开门让谢丽尔进门后,还在床上闹腾的蒂娜,马不停蹄地跑过来抱住她的腿,两只红通通的眼睛看样子是闹腾了许久: 「姐,卡佩先生现在就在塔布尔。」 「我知道。」 谢丽尔放下背包,语气温和地笑了笑,「这件事已经学校里传开了,人人都在讨论卡佩先生。看来我们没有崇拜错人。」 「那现在……」 「现在你该好好吃饭,不许再胡闹了,只要健康长大以后有得是机会见到祂。」 谢丽尔用一副欺骗小孩的话语,让小蒂娜一下就哑口无言。 她们是在哥廷哈根长大的孩子,那个名字更是在这些年里听过无数次,祂的事迹让同龄男女熟悉到信手拈来。 凡是年轻的少女,哪个不曾仰慕过那位名扬王都的少年。 跟同龄人比起来,祂天赋卓越、成就非凡、内外俱佳,更重要的是就连相貌也是数一数二,简直成了优质偶像的代名词。 梭罗家的两位小姐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只是今天谢丽尔的表现异乎寻常地镇定,似乎一点也不奇怪这种事会发生,也没有任性史密斯工业门口拜访那位先生。 「可恶,你变了。」 小蒂娜用手衬托歪着脸蛋,不理解起为何一个连上大学都是为了追逐凃夫.卡佩的姐姐,为何有这样好的机会却毫无反应。 只能将姐姐视作变心了。 「谢丽尔,你没事吧。」母亲看到自家女儿的反应,本能地感觉到不正常。 「高等教育选拔马上到,我现在可没时间再浪费,必须回去复习了。」后者只是摇摇头,给予结束后迅速回到自己的书屋。 谢丽尔全程都表现十分冷静,冷静得过了头。 直到进到自己房间里,确保没人注意到自己反应,谢丽尔全身都忍不住兴奋地发抖,忍不住挥舞了一拳, 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冷静的样子。 「谢丽尔,永远不要忘记你是一位淑女,记得要保持这个状态。 先好好地度过高等教育选拔,然后才是毕业舞会。 天哪, 你究竟干了什么,竟然成功邀请到祂参加毕业舞会。而且就只有我一个知道,伊索·安徒生就是凃夫·卡佩先生。」 …… 塔布尔市政府。 在塔布尔少女们集体轰动的日子,本地的官员们他们却不得不应该这件麻烦。 是的,他们将此称为麻烦。 自从凃夫·卡佩现身以后,忙碌的消息一阵接着一阵。 尽管两年半前威廉二世并未向桑塔下达命令,却明确要凃夫滚出拜亚王国,说起来桑塔地区仍在拜亚的管理范围。 可现在若是将祂驱逐出境,离开的可不再是凃夫这个孤孤单单的人。 还有‘内燃机,的技术,大半个史密斯工业生产线,这些东西一旦流失到国外,会发生什么想都不敢想。 这个年轻人说是拜亚的未来也绝不为过。 至于史密斯工业那边,凃夫除了现身之后稍微说了几句话。随之便以极快的速度,又一次消失在人们视野里, 想探听些消息都没法做到。 在政府忙碌得一团乱麻时,拜亚驻扎使馆内有人接到了那边传来的一条急令。 「王国急令,由新任首相斯特拉先生亲自送达。」 一封沾染者灵界气息的信件,寄送信息写得十分潦草, 想来是十分着急。 信封内容向上面一层一层地递交,每一个看到内容的本地官员,顿时都松了口气。 希尔王宫和内阁那边并没有要继续驱逐凃夫的意思,他们自然也不必做恶人。 信封内容中,只有着一句简单的消息。 「不惜代价地让凃夫·卡佩连同‘内燃机,的技术,即日一同带回王国。」 …… 从事件发生再到几个小时过去,桑塔地区的本土最高执政官阿兹瓦多,亲自上门拜访史密斯工业,亲自坐到凃夫面前。 与这位引发轰动的传奇人物直接对话。 会客室中,凃夫坐在一张实木椅子上,在祂对面坐着的是身着西服装扮,却留着一头靠近肩膀的中长棕发,散发着独属于中年男人的成熟魅力。 见面后没聊上几句,凃夫开门见山地问出对方一个问题:「所以,阿兹瓦多先生,您是代表希尔王宫还是桑塔政府而来。」 「不知这有什么区别吗?」阿兹瓦多面不改色,面色和煦地接过话。 「区别可太大了,如果您代表的是桑塔政府,我很抱歉给您的管理带来麻烦,不过您尽可放心我会即日就离开您的管辖地。」 「你打算去哪?」 「这可不好说,我想瑞恩、萨罗伦这些拜亚的盟友国应该不会拒绝让我踏入他们领土,或者巴尼亚和紫罗兰也不错, 我喜欢那边的阳光、沙滩,还有沙滩上热情奔放的女士。 哦,对了,差点忘了兰蒂斯。 先生,您说如果我这种被拜亚放弃的弃子过去,兰蒂斯共和国是否会大度地接纳我。」 祂这副欠欠的语气,令坐在对面的最高执政官一头汗颜。 「凃夫·卡佩,请别再开玩笑了,如果让王国知道你投奔兰蒂斯,所有人都会发疯,即便不为我们考虑,你起码该重视一下自己的名声才对 。」 见对方真的着急,摸到了对面底线过后,凃夫才不紧不慢地否决: 「不,这句话先生你就说错了,从来都不是我不想回到拜亚,是有人不愿意也不行让我回去,只是走投无路的选择罢了。」 「希尔王宫知道你还在世的消息,便立刻向塔布尔发来消息,这是陛下与首相先生的意思。」 阿兹瓦多擦拭了一下额头的细汗,面对这种绝顶聪明的家伙,他一时也难以招架。 吐露出这道直接从哥廷哈根传输过来的重要信息后,执政官先生极为勉强地笑道: 「孩子,恭喜你,遭受这样多的磨难,终于能回到故土了。」 凃夫不动声色地张开嘴,发出了讽刺的笑声:「哈……哈……不错的笑话,陛下想把我赶走,所以我只能像只老鼠一样灰溜溜地离开。 现在陛下想让我回去,我理所应当地吐出舌头,讨好所有人后再回去。 阿兹瓦罗先生,你说说这是否……不太合理呢。」 「好吧,开出你的条件,不过你该知道即便是我,也没有太多权力,只能在我分内给予你一定补偿。」 阿兹瓦罗郁闷地吐了口气,传闻中的凃夫·卡佩果然不是这么好说话。 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像跟这种人打交道。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没打算跟你谈条件,因为您跟这件事无关。」 恩怨分明的凃夫,索性将矛头直接指向最中心: 「要我回到拜亚,回到哥廷哈根,这没问题,但我希望您将我的一些想法,送到希尔王宫,传达到陛下面前。 如果先生们愿意考虑我这小小的提议,我自然是愿意返回故土。」 桑塔最高执政官,阿兹瓦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问道: 「说出你的要求。」 「我这个说来还是有些好面子,所以希望回归的那一天,请让三军仪仗队一同到来。」凃夫不紧不慢地给出了第一个条件。 「这恐怕有些难。」 阿兹瓦罗的眉头稍稍皱起,一般得是战争胜利、收付失地之类举国欢庆的事,才会让三军仪仗队一同庆祝。 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祂给出了第二个条件: 「还有,我十分喜欢热闹,希望在仪仗队能在那天,鸣放二十一响礼炮。」 这次阿兹瓦罗想都没有再想,直接反驳道: 「不可能。」 在北大陆的国家所放礼炮的响数,从来都是不开玩笑的。 一般13响是迎接地方级别的贵客,迎接政府副首脑一般是十七晌,迎接政府首脑是十九晌,他也才是这个界别。 二十一响礼炮则是迎接最高级别的国家元首。 享受这级别的礼仪,也不怕折了腰。 即便阿兹瓦罗与已拒绝,可凃夫的条件却没有开完,只听祂幽幽的语气响起: 「以及我希望在回去那一日,陛下能亲自到来接待。」 这三项条件待遇,俨然就是国礼。 (本章完) ------------ 第427章 妥协 内燃机」现世的第三天,远在珊瑚海另一头的旧大陆各国, 给出的反应各不相同。 三皇同盟的瑞恩王国和萨罗伦,令大使馆的人各种旁敲侧击凃夫的态度,对待拜亚的态度,对待同盟国的态度。 仿佛只要他对拜亚有一丁点不满,两个当世大国便要重新考虑是否执行盟约内容。 撕毁合约倒不至于,有失大国风范。 可若是战争打响,出工不出力,或是偷偷搞些小动作还是轻轻松松。 而敌对国兰蒂斯及它的盟友们,诡异地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至少在明面上没有动作。 可这几日出现在塔布尔的兰蒂斯人、巴尼亚人,数量却是明显增加。 而桑塔内部更是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拉拢的、胁迫的、威逼利诱的无处不在。 甚至是暗杀者都大有人在。 这场暗流涌动的风暴,只取决于一方的态度。 …… 拜亚王国,哥廷哈根王宫中。 由工党人士新组建的内阁班子,连同各部门的官员首脑,觐见国王威廉二世。 而密密麻麻的官员在王宫外等候,一封又一封的上书往上送,全世界的压力此刻都堆积这座做工精美、奢靡的希尔宫殿。 年轻的二王子卡德勒·威廉连同几个兄弟亲自负责接待事务。 本来着不算是苦差事,这一行不但能在官员面前展示一波能力,也能在父王面前刷一波好感。 可超乎他们想象的是,原以为是不重要的小麻烦,越是了解这次事件的经过,越是觉得心惊胆战。 「十二州竟然都有大动静,没想到那个人离开了这么久,在拜亚的威名依旧。」 「拜托,谁叫那个人叫‘凃夫·卡佩,,弗雷德里希就是栽在祂手里。」 「算祂赶上了好时机,这种紧要关头对外宣布‘内燃机,技术成熟,不引起轰动才是怪事。」 「父王这几年的脾气越发固执,绝对没可能答应那种无礼条件。」 「有时还真是羡慕弗雷德里希,虽然被贬到诺伊别州,却什么都不用再管反倒是悠闲自在。」 宫殿中几个王子,你一言我一语地探讨这起大事件,尽管各自代表的背景势力不同,这一刻的糟糕心情却是感同身受。 在威廉二世身边,作为儿女的他们,是最能直观感受到父亲心态上的转变。 在那个位置坐得越久,就越发傲慢、固执、不可一世,到现在换了新首相后更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 那样骄傲的父王,怎么可能低下头来向人认错。 王宫主殿里。 就如王子们猜测的一般,已是一片风雨飘摇,几乎凝固的气氛令每个在场者,都感觉无限逼近死亡。 「陛下,除了瑞恩王国、萨罗伦帝国驻桑塔大使私下接触外,兰蒂斯的消息也已经从谍报机关传了过来,只要祂愿意加入兰蒂斯共和国, 他们的元首将亲自为祂颁发‘荣誉公民,勋章。 还有,诺伊别州、奥斯威州、新达利州等下属十二州都有大事发生,各州都有大规模的人民示威***,以此威胁我们放凃夫·卡佩归来……」 斯特拉首相低着头,身体颤巍地向最高王座上的国王威廉二世一一禀告近期大事件。 总的来说,现在的风评可没一件有利于王国的舆论。因为「内燃机」的事,全世界都因为那个从北部海港小城的年轻人而疯狂。 「这就是你该告诉我的事?」 国王陛下坐在纯金打造的王座,穿着宽大 的丝绸制服,手旁放着沉甸甸的王冠。听着手底下大臣的汇报,脸色始终阴沉沉的,两撇小胡子几乎被气得向上翘起。 「呵,又是***、又是想胁迫我改主意,还有这北大陆的诸国吃相是否太难看了些。」 威廉二世衬着脑袋,看着面前低眉顺眼之人,神色中尽是显得不耐烦:「斯特拉,为何从你上任后便一堆琐事不断,还不如索伦斯那老家伙,你真的值得我对你的信任?」 国王这句冷漠的话语,令半低着头的斯特拉首相在心中暗骂不止。 还不都是因为你的独断专行引发了种种闹剧。 这一连串的事来得太快,以至于新首相一点反应的时间也没有。 「陛下,何不让凃夫·卡佩回来,只要祂人回到拜亚外界的传言便烟消云散。」外交部的执政官上前一步提议道。 「是我不想让祂回来吗?祂竟敢向我提条件,你可知道祂开出了什么条件,以国礼相待,让我亲自去接待他的归来,你们可知道这是何等无礼的条件。」 威廉二世的声音徒然增大,语气中更是愤恨: 「拜亚的子民,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陛下,尽管您不愿意听这话,但还是该考虑一下,一旦他国先下了手,‘内燃机,的技术便会一同流入他国。」 现在说话的人是哥廷哈根皇家学院的代表,他尤为肯定地开口: 「据我所知他们在南大陆实验结果大概率属实,‘内燃机,一旦量产到所有交通工具上,那东西恐怕会成为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 「胜负手……」 威廉二世态度略有些动摇,只感觉世界观仿佛都在崩塌。 拜亚、兰蒂斯近来快打响的大战,是他半生的心血,多年的蛰伏就是为了能在这场战争中令国王之名传遍国内十二州,传遍两个大陆五片海洋。 证明自己不弱于父亲威廉一世。 所有的野心与梦想,都被浇灌在这种必须要打赢的战争基础上。 「兰蒂斯的元首都能以诚相待,作为拜亚人我们该有些魄力才是。」 「陛下,还请以大局为重。」 「还请您宽恕凃夫·卡佩,这件事的确是我们的过失,总不能一错到底。」王宫殿堂中,一位接着一位王公重臣给出提议。 答案只有一个, 妥协。 听着那乌泱泱的声音,那一张又一张面目可憎的面孔,威廉二世明显感受到气血沸腾,手掌紧握住王冠重重地往底下甩去。 哐哐当当…… 造价不菲的王宫顺着阶梯一层又一层的掉落到最底下,当即摔得王冠破损。 「哐当」一声的动静令官员们集体闭嘴。 威廉二世实在搞不懂为何永远都有人要跟他作对。 熬死了老爹后迎来了弄权作威的蒂洛·索伦斯,好不容易等到长大能当家作主,又被阴魂不散的凃夫卡佩缠上,当着国民的面受辱。 熬走了一个又一个,却总有令他心烦意乱的人出现。 明明霍亨索伦才是这个国家的王,自己才是君临拜亚的国王,为何总要隐忍,一次又一次地屈服。 只听威廉二世低沉压抑的话语声,在摔碎了王冠后又缓缓响起: 「谋逆者! 全都是谋逆者,索伦斯、卡佩、你,还有你们都是……」 「噗!」 国王手指逐一地指着在场的大臣官员们,气血用上头后没能呼吸通顺,嗓子捣鼓了一下后,一小口殷红的血液便顺着嘴角流出。 「陛下!」 「不好,快叫宫廷医生。 」 在威廉二世被气倒后,希尔王宫内外顿时乱作一团。 ……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威廉国王病倒,所有上书官员都受到连坐责罚,希尔王宫简直成了外界笑话,让所有的拜亚国民都成了笑话。」 塔布尔市政大厅。 被最高执政官阿兹瓦罗邀请到此的凃夫,静静地聆听着发生在那块大陆的事。 「真的吗?我不信。」 「你以为我会跟你开玩笑。」 「那可真是……遗憾啊!」凃夫假装出一副忧愁神情。 现在别说是难过了,要不是顾忌场合,恨不得现在就开香槟庆祝。 祂的确很遗憾, 遗憾威廉二世没有被气死,对拜亚来说真是一大憾事。 只见凃夫挑起眉毛,直接问起了最重要的东西:「虽然很不幸,其实我现在更在意的陛下是否答应了我的条件。」 桑塔执政官坐立在原处不动,沉默少许后缓缓点头, 给予了确定的答案。 威廉二世病倒之后,最后下的一道命令便是允诺凃夫的任何条件,终究还是妥协了。 阿兹瓦罗缓缓地开口补充解释: 「不过陛下已经病了,到时再根据情况令新任的斯特拉首相与各部官员迎接你,这份诚意想必已经足够了。」 「诚意?我怎么没瞧见。」 凃夫嘴角轻轻地向上扬起,忍不住揭穿道:「只怕这次过后,一旦我要回到拜亚,陛下的旧病便会复发,即便没有亲自到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还真是聪明的做法啊,阿兹瓦罗先生您说呢。」 阿兹瓦罗眉头稍皱:「虽然这件事与我无关,但你最好别太过分了,王国能退到这种份上,已经给你留足了面子。 一定要闹到不可开交的程度,对大家都不太好。」 「好吧好吧,总得让我准备一下。」凃夫哪怕心里还有气,却也知道这件事该点到为止了。 「你需要准备什么桑塔政府都会为你备齐,我们只想要一个确切的时间。」 凃夫思考几秒,给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因素: 「至少, 该在这次高等教育选拔过后。」 (本章完) ------------ 第428章 《南大陆日记》 14??年,x月x日。我从深海中醒来,不知今夕是何年。 透支幽灵船的力量,让我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我似乎昏厥过去了很久很久。 我真的很害怕已经过去几十上百年, 英雄迟暮,红颜逝去,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事实上,失去心脏后,从此我再没法感受到世间的美好,只能佯装着没事来欺骗自己,日复一日,装模作样地过着悲惨生活。 我自认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因为有了盼头才能撑下去,但现在独自一人,实在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片空白的未来。 无论是醒来还是沉睡前,其实我都曾无数次想过自杀,可每次想到那个不知是否存在的约定,便没法再下得去手。 这便是换上一颗‘冷酷的心,代价, 得到多少也必将失去多少。」 「1495年,x月x日。 我在一座海岛遇上了以前便相熟的梭罗法官一家,凑巧因为我引发的动荡救了他们一家中的小不蒂娜,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从他们嘴里我才了解到原来离圣地亚戈大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年,也就是1495年,幸好才过去两年,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激动得有些想哭,但没法流出眼泪。 劫后余生产生的兴奋,却也没法让我笑出声。」 「1495年,5月15日,星期三。阴。 说起来连我自己都没法相信,在梭罗法官的帮助下,我在塔布尔定居了下来。 以极地国家维纳斯为出生背景,密斯卡史塔克大学毕业,用伊索·安徒生的身份,成了塔布尔皇家学院一名光荣的图书管理员。 这简直是我梦想中的工作,钱多事少离家近,还不用操劳什么。 费了这么大的劲,我也终于过上了我这辈子都没敢想过的无聊生活,仔细想想其实也还不错,如果能跟温斯特(涂抹)…… 我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两年多过去她是否遵守诺言等着我。 即便她有了新欢,似乎……也很正常吧! 但苏菲曾经向我承诺的那个约定,这已经成了我为数不多活在这世界的念想。」 「1495年,5月31日,阴。 我已经在南大陆稳定地有了自己的生活、工作,不过糟糕的是谢丽尔似乎对我有异样情感,除了现在的马甲外, 她似乎还对我的另外两个马甲(凃夫·卡佩、杰克·斯帕罗)有兴趣,真是……孽缘啊! 今天受邀去到梭罗法官家中吃晚餐,我从而知晓了北大陆的战争随时会爆发。 梭罗法官甚至要将自家的一半资产捐出去,而我并没有表现出在乎这事的样子,大人物们的事该他们自己头疼才对。 还有国王陛下的决策,与我一个拜亚弃儿有什么关系。 我表达自己观点后,梭罗法官有些失望地说我是一个‘冷酷的人,。 这话几乎让我精神崩溃,他竟敢讽刺我,而我却没法因为一件事实而反驳,甚至没法感受到话中讽刺。 梭罗法官是一个好人,一无所知的好人,所以我也不能去怪罪他。 谢丽尔也是好心邀请我,所以我也不能去怪罪她。 可我落得现在的下场,又该去怪罪谁呢。我不知道这个答案。 同日。 我发现了天上月亮的古怪,我竟能使用超凡力量短暂地获取外界的感知,不可思议。」 「1495年,6月5日。晴。 这段时间我充满阴霾的人生 ,终于照进了一缕光。 我知道了苏菲还在等我,还会一直等下去,那个傻姑娘一直都在遵守着自己的诺言。 我又在学院见到了以往的朋友,贝拉和戴维,他们想要去威士忌山探索因加索帝国的遗迹,而那小子的目的不纯。 尽管我知道这跟‘蔷薇十字会,有关系,却不得不遵从他们的意思。 来吧, 我已经动用了海上的所有关系请动诸多半神,了不起大家便一块同归于尽。」 「1495年,6月20日。星期二,小雨。 经历了威士忌山的变动后,我逐渐知晓一切。 因加索帝国的覆灭、狮心王的秘密、七神的离去、还有那位偷天换月的‘神,……当我知晓得越多,就连骨子里都会生出惧意。 这是远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 最可怕之处在于,以前一直都有人在前面顶着,可那些人一旦撑不住了,天塌下来你就是人群中个子最高的人,不得不上去顶着。 真是悲哀。」 「1495年,7月1日。 从威士忌山归来之后,伊索·安徒生的名字终于名扬南大陆,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也成了有色人种的精神领袖,真是将错就错。 看来我在南大陆的这个马甲,就像祂名字的含义一样,为这片大陆上饱受欺压的有色人种,带来了一篇可望不可即的童话, 让他们见到了生活的光。 童话故事的真、假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篇故事能够为阅读它的人,给生活带来些好运。」 「1495年,7月10日,多云。 跟麦琪女士的见面后,虽然我早就首相先生被迫辞职了,但这件事真正发生时,拜亚的半边天都快塌了下来。 幸好史密斯工业的‘内燃机,已经测试稳定,新闻发布会也如我们料想一般相当成功,我从幕后出现在台前用了两年,重新回到演讲台。 并借着这个契机向威廉二世提出了苛刻的条件。 他必须答应我。 我并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了不起,只想告诉希尔王宫的那位,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1495年,7月18日,休息日。晴。 从阿兹瓦罗那里知道了陛下的惨状后,我十分沉痛,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到‘圣玛利亚号,,从监控回放中看到了威廉二世当众吐血的场面。 怎么不咳死这混蛋。 老实说,那一幕当时我重复放了十遍。 当然这并不足以解恨我心头之恨,每一个人都该为自己犯下的过失而道歉,即便国王也一样。」 「1495年,7月19日,星期一。 各国似乎已经知晓了我返回拜亚的决意,利用使者收买不成,竟然还敢派人来暗杀我。 但他们绝对想不到,我已经晋升至半神,海盗同盟也是我盟友,非人类智慧种族是我的帮手,盘踞在南大陆的蔷薇十字会,也与我化敌为友。 这片大陆哪怕有再小的风吹草动,也没法瞒过我的眼睛。」 「1495年,7月21日,星期三,小雨。 每年这时候都是高等教育选拔之日,拜亚王国及其附属地使用的是同一套题材,但对南大陆的学生却是另一套分数线, 真是相当公平呢。 说起来,在这里能接受高等教育选拔的学生,反而是家境不错的孩子,享受着最好的教育资源,却是最低的分数线。 希望谢丽尔小姐能如愿以偿,我对她只限于朋友的范围,她喜欢我也是单方面的事,我不能阻止她人对我的 喜爱, 薇拉、艾琳娜、艾薇儿、谢丽尔、苏菲、安娜……凃夫啊凃夫,瞧瞧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1495年,7月23日。星期五。晴。 在南大陆的最后时间,我尝试着利用这些时日汇聚的信仰力量,试图空想出一个‘心脏,,但离成功总是还差一点。 只差,一点点。」 (本章完) ------------ 第429章 存在的意义 “还差一点,究竟差在了哪里。” 在航海日志本上写下最后一句话的凃夫,下意识咬着笔头,为眼下的难题忧愁。 靠着第三个马甲“伊索·安徒生”这片大陆有色人种带来的“童话故事”,几十上百万的锚点稳稳地落点于意识之海,令凃夫接近崩溃边缘的神经有所好转。 进入冥想状态后便可以转化这类力量,转化为无穷无尽的“灵性”, 助力超凡者提升能力上限。 祂尝试过长时间地屏蔽月亮,始终有时效性限制,空想凝聚出一颗新的“心脏”。 几次尝试下来,总是在最后关头失败。 成为幽灵船长后,祂便再没法感受到这世界的喜怒哀乐,也没法感受到自我存在。 在南大陆做的这些事,也只是像提线木偶似的输入指令, 根据指令行事。 一切都是冰冰冷冷的。 “啪!” 合闭记录了自己黑历史的日记,凃夫没有继续纠结这事。 再过两日,王国的舰队便要来迎接祂回国,它想在这最后关头多尝试几次,恢复对外界的感知。 不然就这样回去,总觉得有些遗憾。 “幸好图书馆的工作奥威尔先生找人帮我顶替了,倒是省事了许多,不然还得再重新空想出一个我。” 凃夫喃喃自语,“但还是得去一趟塔布尔皇家学院,今天似乎是学院的毕业舞会,之前答应过谢丽尔小姐,可不能让她失望啊!” 祂对谢丽尔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哥哥,几年来看着她长大,奇怪的缘分像量子纠缠似的总是能相遇。 自从威士忌山、回归王国这一大堆麻烦的事情解决,凃夫终于鲜有空闲地在塔布尔街头胡乱闲逛。 出门后用禁忌物变脸面具,变换成了一副中年黄肤人的形象。 毕竟祂三个马甲的知名度都高得离谱, 只能用这副形象示人。 途经嘈杂的闹市,商贩们的叫卖声一浪盖过一浪,很有石井气息,即使作为王都,塔布尔生活节奏依旧很缓慢。 没有太多高楼大厦,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城市内外的景点也没有商业化污染过的迹象,只是随意在路上走走看看,都能感受到久违的岁月静好。 假模假样地买些街头小吃,走进商铺找些小玩意杀价,是祂出来闲逛时为数不多的乐趣。 “嘿,先生,请问您是桑塔的本地人,还是从北大陆来的绅士。” 这时,只听耳边响起一声粗狂的男声,那人嗓门虽大但语气倒是相当礼貌。 同样也是黄肤人种,手里拿着一沓印刷纸。 凃夫眼珠子转了一圈,用在本地学到的土语,很自然地撒起谎:“我从小便在塔布尔长大。” 那人一转之前的口音,变成了带着浓浓的土语的声音, “兄弟,这是太好了,能否耽误你几分钟,我想向你宣传一个名为‘共济会’的组织,这是在伟大的伊索·安徒生先生探索出因加索文明后,由桑塔原住民自发建立的组织。 凡是加入会内的兄弟、姐妹都是一家人。” “哦,我倒是有些兴趣,不如你说说看。” 凃夫眉头一挑,祂本人都不知道还有这档事。 “‘共济会’不是阶层严密的组织,更多在于征讨社会上对有色人种的不公待遇,我们也是有着伟大过去的民族,不该受到其他人种的压迫和歧视。 只有所有的有色人种该团结以来,那些大人物们才不敢小瞧我们……” 那宣传大使的答案也够直接,三两句话便将这个近来兴起在南大陆的基层组织教义说明白了。 一个纯粹应对社会对有色人种,种种不公的待遇而发声的组织。 那个拿着宣传海报的男人神色认真地开口:“我们要求要同样的工作时长,要与白人拿到一样多的薪水。 我们希望即便是有色人种也能乘坐公共交通,而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我们最希望自己的便是自己的孩子,能与白人种的孩子一样,在这片本该属于我们的土地上,快乐健康地长大。 起码,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先生,你说得完全没问题。” 凃夫听后认真地点点头:“在我看来,拿到自己应有的权利,这并不算过分的要求,对此我十分支持。” “这是当然,我们要求的从来都不过分,可上面的先生们却总是找各种理由敷衍我们,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如果是这样,我想聋哑人才是最适合坐上政府高位的群体。 我们只能团结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才不会被他们忽视。” “早就该这样了,为何不在之前便这样做。” “很长一段时间时间,就连许多南大陆人厌恶自己的土地,在之前不少人看来,这片贫瘠的土壤没法为我们带来任何东西。 但就在一个多月前,这一切就都变了。” “共济会”的宣传使者,眼神望着天空的某处方向,发自内心地恭惟: “这还得感谢伊索·安徒生先生,祂的出现便是我们‘共济会’精神向导,祂挖掘的因加索文明遗迹,让我们知晓了自己的土壤有多么伟大。 祂作为白人,却愿意为有色人种发声,替我们捍卫自己的权利,比起北大陆人都信仰的七神,我们更愿意信仰那位先生!” 对方宣扬完教义许久,凃夫也久久站在原地回味他刚才的话。 不管之前是有心无心,自己至少是做了件好事。 天色渐暗。 在塔布尔皇家学院附近,稀稀疏疏的学生从校门口离去,每年到这时候在学院门口都会上演许多大戏,塔布尔也是一样。 与朋友同学告别的不舍、偷偷相恋的情侣互相拉上小手,从教学大楼出来的一出闹剧引起了凃夫兴趣。 “聪明孩子,以你的成绩想必很快能去到哥廷哈根了,那里就是你的梦想对吧。” “祝愿你能找到白人女孩,即便她再丑再胖,不管年龄有多大你也会跟她结婚对吧,只因为她是一位白人姑娘,哈哈哈。” “你们这些其他肤色的可怜虫,永远都在痴心妄想。” 几个白肤学生缠住一名黄肤色男孩,你一言我一语地讽刺着那孩子。 “熟悉的感觉,似乎之前见到过。”凃夫远远望去,思索片刻便就认出了对方身份。 那个被好几人围着嘲笑的黄人孩子,正是学院里有名的考试总分有多少,便能考多少的天才学生。 曾在动员大会上作为学生代表曾出口惊人。 此刻,那孩子低头不语,不解释也不停留地向前走,可越是这样后面那几个学生越是不依不饶,开始动手动脚,越发肆无忌惮。 凃夫手掌轻轻在脸上划过,转眼便成了一位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严肃中年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他的身材壮硕、头顶茂密, 其面庞直接变成了祂的上司,后勤部的管理者“乔治·奥威尔”先生。 凃夫顶着这个身份,朝那几个调皮的学生走去。 只见祂面色冷淡,一股威严之势升起,语气低沉地对着那几人喝道:“你们在这做什么!还不赶快回家。” “很抱歉,奥威尔先生。” “我们这就走。” 欺负人的这几个孩子虽说是白肤人种,但见到学院里的负责人,哪怕祂只是个小小的后勤部长,却总是被血脉的压制。 三两句话后,一个两个立马便端正态度,再三保证不会再做同样的事。 随之,就马不停蹄地跑掉了。 “谢……谢谢……”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正是刚才一言不发的天才学生。 凃夫低头看向那公开声明“要娶一位白人姑娘”的黄肤男孩,祂只是淡淡地开口: “别在意这些小鬼说的话,也别想着去报复他们,实在没意义。” “奥威尔先生,原来你还记得我。” “想让后代成为白种人的‘聪明男孩’,虽然我并不认同你的理念,却也没法站在道德立场去指责你。” “那是之前的想法……现在……现在不会了……” “哦?” “我们也曾有过了不起的文明,我们的祖先也曾伟大过,即便没法复刻他们的伟大,也不该替他们丢人才对……” 凃夫静静聆听这孩子好像换了一个人,说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话语,祂似乎一下子发现了自己到来南大陆的意义。 祂没法帮到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走偏的人, 但至少能让从祂身边经过的人, 感受到一丝温暖。 ------------ 第430章 毕业舞会 塔布尔皇家学院。 舞会大厅。 随着这一届高等教育选拔的结束,学院上下早早就为这场只属于毕业生们的庆典做准备。 舞台、灯光、乐队,还有遍布会场的彩带,营造出青春洋溢的风采。 而舞会的参与者们,大多是平日学院的风云人物,这些学生家世背景优渥不说,在校内校外都有着不错的人际关系,似乎与谁都能说上话。 进入会场的男孩们穿着正经的西装,梳着大人模样的发型,身上喷洒男士香水。 女孩们的穿着更是争奇斗艳,克里诺林裙、巴斯尔裙、洛丽塔……火辣辣的红、明晃晃的红、清新爽眼的绿、神圣端庄的白。 裙摆上一道又一道的绣花、暗纹,在年轻姑娘们的身上,这群美妙衣裙的价值被彰显得淋漓尽致。 吧台的餐桌上,香槟、葡萄酒、红酒和各种果酒摆满,还有些可口的吃食,但这种的宴会上极少有人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喝。 谢丽尔·梭罗小姐今天穿着一套渐变色泽的粉红紫短裙,说是短缺却能刚好淹没一对穿上高跟的舞鞋。 这套舞裙的上半身以花粉红为主,而腰部以下则是紫罗兰色。 她的腿部位置一层又一层的紫色蕾丝花边覆盖,前胸正好被抹胸遮挡,没有露出一星半点多余的乳白。 一套还算保守的舞会裙,但穿在靓丽可人的谢丽尔小姐身上,仿佛被施展了独特的魔力, 让她变成了舞会现场里最靓丽的花朵。 这套不算性感的服装束倒是令在场许多男士都忍不住侧目,遗憾的是来此的不管男、女学生,都提前约好了舞伴。 换而言之, 没有约到舞伴的“失败者”,可不好意思走入这种舞会。 “噢,这不是我们的小甜心谢丽尔吗?这可是成年人的毕业舞会,你为何要穿一套童装,大家可不是来完扮演家庭的游戏。” 那刺耳女声阴阴柔柔,刻意压着嗓子装嫩,稍微向上弯的嘴角显然带着嘲弄的笑意而来。 过来的女生穿着一套大胆的白色蓬蓬裙,抹胸往下大致露出了三分之一。 中间沟壑颇显,其身体发育的成熟度完全不像一个刚成年的女孩。 “朱迪,该死,怎么被她给碰上了。” 谢丽尔强忍住想要扶额掉头就走的冲动,她遇上了一个绝对不想遇见的姑娘。 大概在每个班级中都有一个这种“碧池”存在。 她们家世背景不错,从上学时期便穿着成熟,口红、香水、指甲油三件套从不离身,言行举止大胆惹男孩爱、惹女孩厌恶。 同时也是“坏女孩”们的带头人,在校期间时常跟最好看的男孩约会。 只要有她们在的地方,各种流言八卦传得满天飞。 而大姐头本人却从来都不在乎。 很不幸,跟谢丽尔在一个班级的朱迪便是这样的大姐头,她眯着眼睛嘟起嘴,两只白皙的臂膀套在身旁同样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那个男孩穿着昂贵的酒红西装,耳朵打着钻石耳钉,发型更是做过精心处理,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男孩该有的打扮。 年轻、帅气的酷酷男孩,正是大姐头们的标配。 听到那句“童装”的话语嘲讽后,谢丽尔强压着心头的火气, 不咸不淡地开口: “这跟你没关系,而且我跟你的关系,似乎还没熟悉到能在舞会相互问候的程度。” “谢丽尔,这是关心,来自同学的关心好吧!为何你总是不肯不接受我的好意呢。” 坏女孩朱迪如是说道,见谢丽尔身旁无人眼珠子转动了好几下,食指贴在下唇,故作惊讶地眨眨眼: “我的甜心,说起来你的舞伴在哪啊?怎么现在还没到场。 舞会快要开始了,天主在上,你该不会打算全场独舞吧,不过这倒也符合你‘独自美丽’的形象,嘻嘻。” 对方口齿相当伶俐,句句诛心的话叫谢丽尔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反驳。 她忽然想到那个人的神秘身份,近来又发生了这许多的大事件,能否顾忌得上自己,又或者早就已经离开桑塔也未可知。 谢丽尔最后竟诡异地沉默下来。 她愿意反驳还好,默不作声反倒让朱迪察觉到什么,真的吃了一惊: “不会吧,你竟然真的没有约到舞伴,或者说你已经邀请了人但人家科不愿意来。 啊哈,你的魅力都已经到倒贴都没人要的程度,彼得,要不你从相识的男孩里挑一位,给我们的梭罗女士做舞伴吧,要不她实在太可怜了。” 朱迪轻轻地晃动了一下身旁舞伴彼得的手臂,眼神里尽是得意之色,男方略显尴尬地点头, “如果谢丽尔不介意的话,当然没问题。” 谢丽尔·梭罗也不搭话,索性扭过头去不理睬他们,现在她不管说什么对方都会各种找茬,何况她心里也没底那个男人会不会来。 甚至连他最近的动向也一无所知了。 她只得轻轻拍打胸口,让自己不要太过难过: “谢丽尔,要坚强些,卡佩先生那样的大忙人怎么会记得你的邀请,等着祂解决的事还有许多许多,整个拜亚都等待着祂的回归。 凭什么会来你一个小丫头的舞会跟你跳舞,你到底在想什么。 朱迪说得对,谢丽尔,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谢丽尔忍不住给凃夫的“缺席”找各种理由,强行让自己接受眼下她要当着所有师生面灰溜溜立场的事实。 越是这样想,谢丽尔便越发觉得难怪。 一股强烈的委屈涌上心头,她又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眼睛忽然酸酸的,眼眶一圈顿时变得红通通的。 “谢丽尔,不许哭,争气一些,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许哭,千万不要让她们看你的笑话。” 看着其他人成双结伴牵着手,谢丽尔越是强压住难过的心情。 “嘀嗒、嘀嗒……” 眼泪还是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滑落,她趁周围人不注意赶紧擦拭着泪痕,可越擦眼泪便越多,怎么也停不住地向下滴落。 终于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相,主动朝她递过来一张手帕。 “谢……谢谢……” 接过手帕的谢丽尔点头向对方道谢,顺着拿着手掌的主人看去。 来者是一位男士,穿着正式的舞会西服,修长挺拔的身材就像衣架子似的,棱角分明的俊逸面孔,足以让所有年龄段的女士陶醉。 祂五官面貌看起来就像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一切都显得这般不真实。 舞池中,立刻就有人认出了来者,随之一声又一声的惊讶的叫声。 “天哪,好帅啊!不过怎么是祂。” “原来祂还在塔布尔,可为何会来我们学院。” “该不会是来参见舞会的吧!” 舞会大厅注意到这一幕的学生,窃窃私语地讨论。 尤其是女孩们眼中更是止不住地羡慕。 别说是精心打扮过的,即便来者穿着常服到场,也一样会引起这座城市的轰动。 恢复原来样貌的凃夫·卡佩笔直地站在谢丽尔面前,祂一丝不苟将手帕递过去后,紧接着腰部半弯,伸出手掌,以十分优雅的姿态郑重发出邀请: “不知,能否邀请谢丽尔小姐共舞一曲。” 这样的场面,大概只有在谢丽尔的梦中才会发生。 “十分愿意。” 她伸出带着白色手套的手,但显然太过震撼而不断地发着抖,她无数次猜测过凃夫的到来,却怎么也没想到祂不惜暴露真实身份,光明正大地进来。 凃夫牵着这姑娘的手,直接向着舞池过去。 祂身旁的男女因为来者的身份而主动让出一条路, 凃夫走到舞会最中心的位置, 停下。 这是属于一对学校风云人物,朱迪跟彼得的位置。 也是全场最显眼的位置。 那两人见到刚刚被喷得一无是处的谢丽尔,此刻竟被这搅动世界风云的真正大人物牵着手过来时,眼睛都快掉落到了地上。 “能否麻烦两位,让一让。”凃夫眯着眼睛,冷不丁说的一声。 “当……当然……请随意……” 众目睽睽下,坏女孩朱迪跟她的舞伴哪里还有刚才半分嚣张的气焰,缩着脖子, 夹上尾巴灰溜溜地离场。 尽管不知道发生什么,却不妨碍吃瓜群众的兴趣,闹哄哄地搅动气氛来,让本就热闹的毕业舞会更是热闹过了头。 随着一首悠扬的音乐响起,凃夫牵着她的手随着曲调而动, “抱歉,刚才有些事耽搁了,让你受委屈了。” “一点也不委屈,真的。” 谢丽尔噘着嘴,轻轻地摇晃脑袋,“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你竟真的会来。” “我答应过女士的事,可从来没有爽约过哦。” “我现在真的好幸福好幸福,哪怕只有一天,一个小时,甚至只是一瞬间,我都好开心。 就像黑森林地区的那个故事,捡到水晶鞋的灰姑娘,乘着南瓜车在舞会上跟王子共舞,至少那时的灰姑娘是开心的……” “谢丽尔,我并不是你的王子。” 凃夫挽着她的手掌,停顿了一下才开口: “而你也不是灰姑娘,在我来之前你便已经是, 最美丽的公主了。” ------------ 第431章 告别 热闹非凡的舞会大厅,俊男靓女齐聚。 伴随乐队的吹拉弹唱,一道道曼妙的身姿在灯光下更显明艳动人。 凃夫挽着谢丽尔小姐手掌和后腰,看着那双清澈透亮,却又炙热无比的瞳孔一直看着自己,不免将视线错开。 祂不愿再继续让彼此关系将错就错,却更不愿意看到一位没有舞伴的女士,再这样的场合受人讥讽。 所以凃夫来了,所以也才向谢丽尔说了句暗示性十足的话。 即便没有我你也是自己的公主,所以不用作任何多余的事。 也不知道谢丽尔听懂没有,凃夫沉默着、按部就班地牵着她的蕾丝手套随着乐曲舞动。 神情恍然想到上一次,还是在哥廷哈根跟魏玛小姐的舞蹈,事后苏菲因为这事可吃了大醋。 这次的事必然会成为新闻话题,还得像个理由解释才是。 「安徒……卡佩先生。」 「嗯?」 「你在想别的事吗?」 「没有,能跟我们的谢丽尔小姐共舞,是一件相当愉悦的事。」凃夫近乎本能地扯谎,并做出享受的表情。 「其实,我是想说……」 谢丽尔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的脚踩到我的裙子了,好几次了。」 低头看去,谢丽尔·梭罗小姐那套「儿童裙」上,多出了几个不算明显的灰印,甚至连舞鞋上也被踩脏了。 「好吧,谢丽尔,真该为我拙劣的舞技向你道歉。」 凃夫捂住前额,祂对音乐和舞蹈的天赋近乎为零,再加上从未系统地学习。 如果跳舞时稍微注意些,还能用猎人感官来分解旁人的舞蹈动作,然后再一味地模仿就是了。 要是一不小心分了神,便会产生类似的事。 还是舞会池最中央的地带,这下算是将刚才挣来的面子给丢没了。 「噗嗤。」 谢丽尔非但没有责怪祂,反倒是强忍不住用手挡住嘴,十分体面地笑出了声, 「没想到像卡佩先生这样了不起的人,也会有不擅长的方面。」 「瞧你说的,我不擅长的东西可多了去,我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无聊场合,我对音乐和舞蹈的兴趣不大,我这个人真是一点也不浪漫。 而且我还很懒惰,没什么上进心,宁愿去图书馆看门,也不乐意去当老师,对待生活的态度从来都不乐观,我很消极的……」 凃夫不假思索地提出了自己的许多毛病。 祂只是想让小迷妹瞧瞧,她的偶像从来都不是一个完美先生,也有许多普通人身上的缺陷。 谢丽尔扬起高傲的头颅,端正地开口:「不喜欢音乐和舞蹈,那就找些别的爱好,觉得累了不想奋斗时,就停下来歇歇欣赏路上风景。 对生活感到难过、忧郁时,我可以借给你肩膀去靠。」 「可是……」 谢丽尔看着祂的眼睛,本能地、固执地将这番话脱口而出,「卡佩先生,你不用给我任何答案,我只是想这样做而已。 哪怕你拒绝我一百次,我也还是会去密大,追逐我想要的答案。」 她这样的姑娘,大概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番话。 其话语的潜台词大概就是「我喜欢你,又与你何干」,多洒脱的好姑娘,如果没有遇到苏菲前,连凃夫也很难保证自己不被她吸引。 可没了心的人, 也没法去爱、去恨任何人。 会场中的灯照闪过,在这首名为「命运」的交响曲到了末尾,伴奏的乐手们戛 然而止手中乐器。 一舞结束,也是时候说告别了。 「不瞒你说,王国的船快要到塔布尔了,那边还有许多要我解决的麻烦,所以我不会在塔布尔待太久。 所以女士,麻烦你替我向梭罗法官还有小蒂娜问声好。感谢你们在南大陆对我的照顾,不至于让我像孤魂野鬼一样在这流浪。 同时,也很感谢你喜欢过我。」 凃夫由衷地感慨,祂走向柜台拿起杯子倒了两杯香槟,朝已经泪流满面的谢丽尔递过去一杯,后知后觉地开口: 「世界很大,但生活更大,我们会再见面的。」 …… 世界的另一头。 远在威德尔海极地地区,冰川陆地上积满了一层又一层厚实的白雪,像棉絮一样厚实的雪花,铺天盖地落下。 为本就难行的道路更增添几分麻烦。 反常的极地气候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可循,即便是做足功课的专家也很难把握。 茫茫大雪中,冰川上两道穿着异色服装的身影,艰难而缓慢地向前爬行,任由这座冰原大陆诡异的天气变换,也没打算停下脚步。 「挨千刀的凃夫·卡佩,老子在这里替你受罪,你竟然在跟一个姑娘约会调情,真是个不要脸的混蛋。」 杰克·斯帕罗骂骂咧咧地向前艰难行走。 祂搓着被冻得通红的手掌努力向前。 一步一个脚印,在雪地上留下显眼的痕迹。 跟随祂而来的,自然是贵为七武海之一的维克多·霍塔,这一路以来他更是有苦说不出。 明明之前杰克船长只是说在极地周围转一圈,收集到需要的情报就立刻离开,可到了地方后,这位「大佬」就挪不开脚了, 非得在这挖地三尺探出个究竟。 这里可是传闻中的极地啊! 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一块比世界最大岛屿还要广阔的地方。 冰川大陆上永远都是白茫茫一片,找不到尽头。 他们越是朝里面深入,超凡力量便被压制得越厉害,某种类似于威士忌山的禁制。 连杰克·斯帕罗的瞬移能力都无法使用,为了减小损失,维克多不得不命令手下将船停靠在极地大陆的另一侧,以防不测时有个逃离的据点。 杰克船长看着正前方,随口道:「维克多,还记得我们在这里已经多少天了。」 「先生,两周,我们已经在极地待了两周,不如这次先到这里。」 维克多对着被冻得通红的手吹了口气,「如果您下次要来,即便没有专业工具和设施,至少也该带几只代步的雪橇犬来,这样会更有效率些。」 「雪橇犬?你为何不早说。」 听到杰克·斯帕罗的话,维克多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祂这样莽撞地往里面闯,两人又岂会受这么多罪,一路遇上诡异生物袭击、迷路、以及像女人脸色的极地气候。 若不是身为超凡者耐造的肉身,想必两人早就埋骨在此了。 这种没计划的旅程简直逼得维克多快发疯。 「快瞧瞧,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杰克·斯帕罗昂着脑袋,将手放在双目之上。 「再这样走下去,我早晚会得雪盲症。」维克多不露声色地吐槽了一句,却也很听话地向前看来一眼。 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多了几分其他色泽,为只有白色的领地中添上几分生机。 几缕布料挂在一根木桩上,像是某种信号。 待到两人靠近过后便看得更清晰了,所谓的几缕色泽是已经被凝冻成 冰的衣物和残破旗帜。 这片地区有过搭建安营搭寨的痕迹,随着时间而被消灭干净。 看这些痕迹,想必是很早之前就人到来过。 「难道是他们?」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杰克·斯帕罗脑子里出现,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必须好好探索一阵才是。 随之, 祂缓缓扭头看向同行的大怨种维克多·霍塔。 (本章完) ------------ 第432章 门 哗啦、哗啦……」 极地冰原上,两道渺小的身影各自拿上一把铁铲,在发现布料带的位置后便使劲向下挖。 这绝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极地的冰川不知形成了几千几万年,要在万年不化的寒冰大陆开凿。 尤其是在环境恶劣的风雪天,开凿者不知要盯着多大压力。 倒霉蛋维克多·霍塔麻木、机械地用铲子一遍又一遍碎冰,已经记不得干了多久这无意义的事,心中更是已经吐槽了某人一百万遍。 也不知道祂是从哪里拿到的这些工具,利用传送仪式一来一回,这对铁铲便到了他们手中。 维克多耐子性子看着同样辛劳的斯帕罗:「先生,你说这里真的会有东西吗?」 「刚才就看那边旗帜有些眼熟,虽然磨损得很厉害,但依稀还是能看出原来的样貌。那是联合考察队的旗帜,有密大、哥大、佛里尔等七校的标志,想必他们也途径过这片地区。」 杰克·斯帕罗语气严肃告知他这条线索。 不会有错的,那是联合考察队的标记,十几年前那支汇聚了行内最顶尖人士的考古学者来到极地, 在这块地界至少待了一个月,每天都有消息外传。 人们还以为这次考察足够顺利时,他们突然间音信全无,被外界默认为集体失事。 怀着沉重的心思,杰克·斯帕罗狠狠地将铲子用力向下,只听「咔」地一声碎裂,不同于冰块的破裂声。 一块已经被冻结的骨头显露在祂眼前,徒然被铁铲给压得粉碎,与冰块一并化作齑粉。 「过来帮忙。」 维克多听到话后会意,走到杰克船长身旁,有样学样地用铲子狠狠地往下猛挥,两人合力之下不多时便将周边的冰块全部震碎。 这块冰川大陆上,越来越多被冻结的尸骸被出现眼前。 或是因为零下三四十度的超低温,那些死尸的血肉并没有被细菌侵蚀,皮肤、肌肉都冰块给冻得萎缩,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惨状。 像是被风干后的木乃伊。 他们的死相各不相同,有的不知被什么生物强行撕裂成两瓣、有的身体赤裸不见一点伤口、有的死时尸体呈现出巨人观形态, 更惨的身体被四五分裂,满肚子脏器被掏空。 「天哪,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饶是见惯了大世面的维克多·霍塔,见到这堆满地死相凄惨的死尸时,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或许是一些生活在极地的生物,就像曾经袭击过我们的那些一样,普通人遭到怪物的袭击,逃不过也正常。」 杰克·斯帕罗面色冷淡,他们这一路来得可不算容易。 在冰川上可是遭遇了不少怪模怪样的「本地人」袭击,跟它们比较起来,那些巨型身材的萌萌哒长毛呆企鹅,倒是友善得多。 哗啦、哗啦…… 随着他们向下挖掘的深入,这个临时营地残存的东西,从雪地中被逐一挖掘出来。 从死者的衣着和年龄段来判断,大多集中在中青年的年龄,的确是那支联合考察队的人,他们曾在此地搭建过临时营地, 又因为不同的袭击而葬身在此。 「说起来,那次来考察的人超过了三十位,而这块临时营地的人不到三分之一,大概还有许多人葬身在了别处。」维克多这样说着,连他都知晓那件轰动拜亚的大事,可见其影响力。 这时,只见身旁的杰克·斯帕罗看向其中一具尸体时,沉思了一下便回忆起死者身份。 「原来是他。」 死者是一个年迈的老者,临死时身体蜷缩成一团,而紧紧抱着的是一个特地包裹了好几层的背包。 看样子是在保护某种重要的东西。 「那是谁?」 「韦恩教授,原密大人文学院考古专业的业界泰斗,果然没法逃过这一劫。」 杰克·斯帕罗随意地提了一嘴,这人也是贝拉·韦恩小姐的爷爷,当初跟着原主父母一同参与探索的老学究。 密大的韦恩教授死于此处,不过原主父母的尸体,倒是不在这一片区域。 不知是被野兽给啃食了还是葬身于更深处。 「都是些探索历史的英雄,值得后来人尊敬,不该死在这种不毛之地。维克多,我们先把这些遗骸挖出来,等回去时再一并带上。」 杰克船长目光忧愁地轻叹了口气。 接着,祂伸手地取出对方临死前拼命保护的背包,快二十年过去了,行囊里装得满满的物件,也随着时间而老化。 杰克·斯帕罗一层又一层地揭开,终于将藏在最里面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一本由羊皮纸定制的笔记本。 这种材料的好处便是能轻易保存几百上千年,尤其是在沙漠会是极寒环境下时常更久,考察队的人提前就做好保护措施,想来也是要将这东西传给后来者。 「极地的探索日志,看来这一趟是没有白来。」 杰克目光闪烁地盯着这本笔记,随意地翻阅起来,羊皮笔记里外保存得足够完备,字迹也是清晰可见。 「上面写了什么。」 维克多见杰克船长看得认真,半天都没有开口,忍不住问了一句。 「一些,考察队从项目立项开始的准备,再到这一路的一些探索,考察过程十分艰难。 总的来说似乎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事。 但是后面的记载十分混乱,大概跟这座冰原上的事有关。」 杰克.斯帕罗以极快的速度阅读,虽说内容都是拜亚文,但这篇记载中仍有不少看不懂的专业术语, 后面更是产生了许多意义不明的符号。 想必那位考古学界的泰斗,考察后期时神志不清,只能留下自认为有意义的只言片语。 翻着日志的杰克船长念起这段记录时,眉头不禁稍稍皱起, 「在可怕的白色死神追击下,我们最终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终于逃脱,来到极地最深处的梦想之地,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却只有……一扇门。」 「一扇门?」维克多不解地重复。 杰克船长缓缓点头,遗憾的是,日志中并没有详细介绍「那扇门」的信息。 「或许我们可以亲自去看一眼。」 杰克·斯帕罗本就有凃夫身上冒险精神和疯狂思维的那一部分,是相当激进的人格,自然不愿意放过这种好机会。 这个想法出现的一瞬,脑海里便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 「你休想。」 「喂,你不在跟那位女士谈情说爱,怎么还管起我来了。」杰克·斯帕罗讥笑道。 远在塔布尔的凃夫,用十分严肃的语气警告: 「这次探索行动到此结束,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再深入极地。」 祂一号本体拥有的权限,便是能对其他两个本体下达命令。 这场探索已经获得了足够信息,考察队成员的尸骸,还有一本极具价值的记录日志,光靠杰克船长单靠他们两人, 没有任何装备的条件下,再犯险进入极地深处可不算明智。 「唉,只能这样了。」 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冰 原,却没法亲自去探索,可真够遗憾的,杰克·斯帕罗相当无奈地叹了口长息。 …… 「唉!」 深渊。 在看不见尽头的底部,同样有一道古老的叹息声响起。 祂感受着这片同样多灾多难的界域, 不知想起了什么。 (本章完) ------------ 第433章 一纸情书(本卷完) 1495年,7月25日。 狂暴海上一支挂着「拜亚」国旗的军舰编队乘风破浪而来,炮艇飞空掠海地破浪而行,铁甲艇头刺破碧浪,分开一条水路奋勇直前。 舰艇两边泛白的浪花被激起,引得一波又波的海浪略过船舷。 只见波涛汹涌的水带一直扩大到舰队后方的海面上, 泛起万顷波光。 穿着威严礼仪年轻的海军将士站立笔直,通过海关时将士们脸上皆是露出骄傲的神色。 一周半前, 第三皇家海军舰队接到王室调令后,便从珊瑚海匆匆而来。 一整支满编的海军舰队不远万里只是过来接人,绝对算得上大动干戈。 但海军上下没有一人对此感到抗拒,只因为要接送的乘客是名动世界的凃夫·卡佩先生。 祂的身份绝对当得起这份隆重礼仪,其重要性更是担当得起一支满编的海军舰队亲自护送回国。 就在今日,塔布尔唯一港口其他船只皆被停运,并在当日不可有船只靠岸,这番接送的大动静自然引得无数塔布尔人民到此送别。 「这便是接送卡佩先生的船吗。」 「没想到他消失后竟一直在南大陆两年多搞科研,真是不容易。」 「所以说人家为什么是国民英雄,也只有卡佩先生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让舰队护送。」 「这阵势算什么,我听国内的消息说,现在哥廷哈根的阵势才叫吓人,到时只怕全王都的人都会赶过去,不止有海军到场,就连内阁的大人物们也会亲临现场。」 熙熙攘攘的港口,已经有了许多从拜亚王国而来送行,多为定居在此地的白种人。 在这片异乡的土地上,也只有他们这些从北大陆来的才明白这个名字对王国的意义。 就好比「伊索·安徒生」在有色人种中如同神灵的地位、杰克·斯帕罗在海上非人类种族联盟的地位, 凃夫·卡佩在拜亚甚至整片北大陆的白种人中都有着超凡地位。 …… 史密斯工业总部。 凃夫盘坐在原先戴维的办公室,用「鹰眼」见到了港口的热闹景象,祂等候了两年这一天总算是来了。 遗憾的是,至今祂仍然没法空想凝聚出完整心脏。 这会自然也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滋味,只能自怜自艾地叹了口气。 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他在海上和南大陆加起来花了两年时间。 至此,在这片大陆的布局算是完成了,除了已经成为巨无霸的「史密斯工业」外,祂的另外两个本体。 一个在威士忌山中镇守隐秘,调度棋盘无敌手。 待祂离去之后,「伊索·安徒生」将接替祂在南大陆的工作,用这个有色人种的精神导师形象,继续在此收割锚点。 另一位疯狂的海盗「杰克·斯帕罗」则刚从极地出来。 若非被祂察觉到什么,那个疯狂人格知道极地的秘密后,可不会轻易作罢。 祂这一趟的出海效果倒也不算差,不但替自己提前积累了经验,还找到了考察队的尸骸,拿到那份至关重要的考察日志。 「之后便让杰克·斯帕罗在海上继续扮演我,顺便帮我搜寻进阶下一阶段的魔药材料,也算是替海盗同盟添一分助力。 下一步便是晋升到序列3,超越半神的层次,还需要一些时间。」 凃夫默默地盘算,自从祂将‘内燃机,重新搬到这个世界,隐秘学者的魔药便悄无声息地消化。 将过去的事物重现展示在 台面上, 自然也是扮演「隐秘学者」的成果之一。 说起来,序列3这个位于半神与神眷者的超凡强者,这个世上都没有几个这般强大的超凡者存在。 除去七神教会那些隐秘存在外。 七武海中的「明格萨」船长、深海王族的深海之王、蔷薇十字会的猫脸会长……海上及南大陆的势力,大致只是这几人摸到了这个门槛,数量实在少得可怜。 凃夫思绪纷飞,喃喃自语道:「而且深渊那边似乎不太对劲,也不知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既然担上了幽灵船这份责任,我也必须加快速度才行。」 「喂,凃夫,你怎么还在这里,阿兹瓦罗找人都找到我这里来了。只怕你再拖延些时候,军舰便要直接开到总部了。」 门口密集的脚步声传来,戴维公子拖着疲倦的长音推门而入。 与他同行的还有贝拉·韦恩小姐。这两人的站位离得极近,并且保持着平行站姿,看样子关系又有所进展。 凃夫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个无情的混蛋,把我赶走,好让你跟贝拉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对吧。」 「是啊,你赶紧走吧,回到拜亚去接受人们的热情洗礼。」 戴维耸起肩膀,流露出无奈神情,接着说了句真假难辨的话,「是因为有你在所以只要我们同行,不管有多少女孩她们也只是对你感兴趣,无视我这个史密斯工业的接班人,这可真令人难过。」 「别听他胡说。」 贝拉白了这只会贫嘴的家伙一眼,「王国需要你,哥廷哈根的那位姑娘也等待你很久了,千万别让她失望就好。」 「我都明白,都明白啊。」 凃夫点头,心情复杂地应了下来。 最后这些时日,祂如此努力地调动锚点的力量去凝聚心脏,不就是为了回到那片熟悉的土地,以最好的心态迎接佳人。 南大陆锚点凝聚的信仰力量倒是足够了。 可无论怎样努力,都没法打破那层心理障碍,仿佛是失去心脏久了已经习惯现状, 总有什么将之堵塞住了。 「戴维,我走之后你接任我的位置,经营这方面想必你比我要清楚,技术层面的事我已经让弗兰教授他们一力承包。‘内燃机,生产规模上来后,便逐步进行交通工具的拓展。 值得注意的是,往后密大和史密斯工业便是荣辱一体,是与拜亚直接合作的对象。」 「伙计,这些我当然知道%」 凃夫不紧看着面前的年轻公子哥,不紧不慢地向戴维·史密斯交代, 「我们一定会成为相当了不起的富豪,但我必须提醒你,眼下史密斯工业现有的生产制度便是极限, 这几年先慢慢改善,最后还是要向王国的福利制度靠拢。不管手底下的产业规模再大,都该有一颗体恤他人的心才是。 你应该知道,我造成电灯的初衷,是为了节省燃料能让更多人使用,而不是想将它们安在工厂或是其他地方, 让工人遭受更可怕的压榨,无休无止地工作,你能明白我的吗?」 祂话中含义表达得已经足够明白。 不想让史密斯成为吸取南大陆的养分的蛀虫,更不愿让这片土地成为曾经拜亚王国的样子。 戴维·史密斯鲜有地严肃回应:「我明白你的担忧,但你必须知道,资本有时就像一头没法用缰绳驾驭的怪物,连我们这些所有者都未必能掌控它的未来。」 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在一起。 每当谈论这个话题时,气氛总是这样严肃。 贝拉轻轻被背后推了一把戴维,后者神色闪烁,心情 复杂地叹了口气: 「凃夫,我能向你保证,南大陆这片土壤的环境不会变得更差,至于趋向王国福利制服的事,我会尽量去做,结果却不敢向你保证。」 「这样就够了。」 凃夫没有再强人所难,能听到一位巨头资本的继承人承诺, 便已经足够了。 凃夫缓过神来,看向他身旁那位小姐: 「还有贝拉,临走前有一件事我也要告诉你,我从极地那边得到一些消息,当年去向极地的考古队员尸骸,有一部分已经被人发现,其中便有史密斯教授。」 「天哪。」 贝拉只觉得不可思议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极大。 「那些尸骨我已经叫人送往北大陆,我想将史密斯教授想葬在密大的南园。 那是所有为了为了密大做出贡献的学者墓园区,埋葬在那里也不算辱没了韦恩教授的身份,或者你可以先咨询你们家父母的意见。」 凃夫一鼓作气,将极地发生的事告之贝拉。 后者听完陷入不可思议地震惊,久久才恢复过平静, 「爷爷一生都致力于考古发掘,死后埋葬于密斯卡的南区墓园,也是他的毕生心愿,麻烦你了。」 「我明白了。」 将这件要紧事向贝拉交代完毕,凃夫也没有要告别的人了。 凡是在南大陆跟他有牵连的人,该告别的一家告过别,该交代的也已经交代得差不多。 这接近半年来在这座大陆的恩恩怨怨,总归是解决完了。 「卡佩先生,来了一位自称认识您的先生,有很重要的要跟您面谈。 是否要安排与他见面。」 就在凃夫即将离开之际,一位年轻秘书敲响房门,又给祂带来了一道新消息。 凃夫也是皱起眉头:「认识我的人?他是否说出名字。」 传达消息的秘书干脆答道, 「达克·布莱森,他是说这样的。」 这个颇有几分熟悉的名字,让凃夫开始在意。 「达克·布莱森?前瑞恩皇家海军的上尉,现在的邓肯号船长,他来找我是有什么事,难道已经知道了杰克·斯帕罗就是我的事。」 祂对那位原邓肯号船长的印象便是为人公正, 对方在海上有着不错的名声。 曾经不惜代价地返回航行中途,救了落难孤岛的自己,可见传闻跟现实十分符合。 同样听到消息的戴维·史密斯却是连连摇头: 「凃夫,这种紧要关头最好不要再节外生枝,若是你还不去到港口,阿兹瓦罗一定会发布通缉令逮捕你。 何况还是位瑞恩人,这种敏感时期能不见还是不要见为好。」 低头沉思了好几秒后,凃夫心中有了决议: 「那位先生曾经救过我的性命,这种时候来找我,想必也不是一般的事。 戴维,看来得麻烦你一趟了,帮我再拖一下阿兹瓦罗先生,只用一小会儿便够了。」 「认识你这家伙,真不知道是幸事还是不幸。」 两人知道这位同伴的倔脾气也没有再劝祂,虽然不情愿却还是答应下来。 不久。 一位脸上有明显疤痕印记,皮肤黝黑,穿着公船船长制服的男人在秘书的带领下,一路来到凃夫所在的办公间。 这位在海上遭受过许久风吹雨打的船长先生,无论是面貌、形态的特征,还是成熟、内敛的气质, 都足让人一眼将之辨认出来。 值得注意的是他手中提出一个木制箱子,凃夫随便 瞧了几眼,并没有从中感觉到危险气息。 凃夫面露微笑,也懒得再伪装试探,直接用真实面貌与之相见,走上去便伸出手掌: 「达克船长,好久不见。」 「原来,那个海上传说竟是真的,你果然是用杰克·斯帕罗的伪名。」 达克·布莱森表情稍显停顿,足足用十几秒来消化此事。 「当初从王国被赶走,有许多人想要了我的命,才不得不遁走海外,用了这化名。幸好承蒙达克船长你的照顾,不然我早就在荒岛完蛋了。」 「不必客气,其实都是你的女伴让我帮的忙。」 凃夫不在意地笑笑,「既然船长已经知道我的身份,看来这件事已经在海上传开。」 「不,告诉我这件事的是不是别人,正是你的女伴苏菲·温斯特小姐,两年前她找到并告诉了我一切,我答应替她保密。」 达克·布莱森郑重地提到这个名字。 「怎么回事?」 「两年前,大致是在圣地亚戈大事件发生很久,世界上所有人都已经你已经死了,那位善良的温斯特小姐便找我。 告知我真相的一部分,并委托我帮她办一件事。」 「探听我的消息?」凃夫狐疑道。 「如果是这种事,说起来可不容易,我没法做到自然也不会答应。」达克.布莱森脸部肌肉,笑了笑: 「她要我交付给你一件东西,如果有一丁点你的消息,无论是杰克·斯帕罗或是凃夫·卡佩的消息, 正好让经常在海上和南大陆活动的我打听并转交这个东西。 我曾在纳尼亚、沉船湾以及罗格里岛探听过一些关于你的消息,但不论怎样都毫无音讯。 甚至连我也以为你出事了。 直到两周以前,我才在新闻中看到了你‘复活,的新闻,乘着‘邓肯号,到达南大陆,我才有机会与你再见上一面。 顺便,将这些东西都转交给你。」 「这是什么值得你这样费心。」 说罢,达克·布莱森将一直提在手里的木箱子摆在桌上,神情羡慕地看向凃夫: 「老实说,我在海上从业这么多年,已经见惯了海员长期在外工作,家中的女人能不变心已经算是行业楷模了。 但像温斯特小姐那样善良、有心思的姑娘,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凃夫下意识一怔:「所以,箱子里是什么。」 「信件。」 「什么时候的?」 「从两年前开始,几乎每一周都会有信件寄过来,每次我回到陆地上便会将这些信件收集在一块, 以便找到你或者听到你的消息时,能将它们都送到你手中。」 达克·布莱森船长将手中的木箱递过来,平稳地狱凃夫交接后,脱掉帽子后向祂致敬, 「现在,我的使命总算已经完成,就不打扰你了。」 「谢……谢谢……」 「不必客气,顺便附赠你一句海上谚语。 大海很大,但有缘的人即便被海浪冲散,有一天也会再度重逢。」 达克船长很悠闲地向后挥挥手,没有向凃夫索要任何报酬。 十分潇洒地走掉了。 他一向都是这样潇洒的人。 独留下凃夫怀着古怪的心情,痴痴地将木盒打开,只听「唰拉」一声,密密麻麻的一堆寄满思念的信件, 哗啦啦地掉落,直到铺满了整张桌子。 祂随手翻开其中一封信件。 「1493年,5月25日。 你 好吗?我很好! 自从海上冒险结束后,承蒙你的照顾我还是去了杜兹大学,有了新的生活,结交了新的朋友,在这里我一切安好。 我看到刊登在报纸上的标志,所以你也一定安好,对吧! 原谅我的擅做主张让达克船长替我送信,我真的……真的很想你啊……」 …… 「1493年,8月1日。 你好吗?我很好! 已经有三个月不曾听到你的消息,我已经学会不再依赖你,一个人独立生活,一个人解决困难,我现在可厉害了,什么都能自己独立完成。 所以你以后再回来时,我也不会再让你操心……我会等着你,一直一直等着你。」 …… 「1493年,10月15日。 你好吗?我很好! 我已经晋升到了序列7投机者,并且会一直走下去,尽管你告诫过我许多次,超凡的尽头便是自我毁灭,保持在低序列便够用了。 可我总忍不住在想,如果在海上时我能多帮你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事。」 …… 「1494年。4月29日。 你好吗?我很好! 已经快过去一年了,我也从杜兹大学回到了哥廷哈根,找到了一份还算体面的新闻实习,我总是喜欢跟着团队在外面跑。 因为一旦忙起来,便不会听见安菲儿女士催我找其他男士结婚。 嘻嘻。」 …… 「1494年。11月20日。 你好吗?我很好! 最近我继续晋升了诈骗师序列的序列6心理医生,获得了一项替超凡者治愈精神疾病的能力…… 我想,如果有一天的你真化身为怪物, 至少有我陪伴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太孤单。」 …… 「1495年。7月7日。 你好吗?我很好! 终于……终于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的新闻,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可是……如果你在南大陆这样久为何不来找我,甚至连一封信也没有。 时隔两年,我不知道你过得是否安好,也不知是否有了自己的新家庭……」 「凃夫……你不要我了吗?」 「唉!」 轰隆! 凃夫看到这里时不忍心再看下去,信签纸的纸张上大片地方开始发皱。 祂都能想到那个可怜姑娘写这封信时流了多少泪, 忍着何等悲伤的心情强制将信件寄出。 看到最后一行那句话时,凃夫更是感觉到心头仿佛重重敲打了一拳。 顿时感到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悲伤袭来,身体却没法做出任何反应,极端压抑情绪迫使祂浑身发抖,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此刻,凃夫恍然感觉到心头一股热流缓缓开始凝聚。 之前堆积的庞大信仰之力更是不留余地拓展心房,来自「白日梦想家」的能力,已然根据祂的需求,补全了空想心脏的最后一角。 「哈哈……哈哈哈……呜呜……」 凃夫发出古怪的嗓音,在地上不断翻滚却接连大笑个不停。 笑了不知有多久,他才缓缓起身打开办公室的窗户,挑起两条手臂拥抱吹进来的风。 暖风拂面, 吹得祂眼睛都睁不开,可一股热流却从两边眼角顺着脸庞不断淌下。 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冷酷的男人, 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心 。 ------------ 第434章 人脉 蔚蓝荡漾的珊瑚海域,水底下的鱼儿扑腾跃起使得浪花翻涌。 辛劳工作的克里特鸟扑腾翅膀,向下俯冲时划破天际,待到叼住腾起的鱼儿便高高飞起,在云朵间留下一条条分明的轨迹线。 若不是怀着对爱情的忠贞,可没法支撑起日复一日的高强度工作。 每一次任务完成,它们都急切地返回故土,与心爱伴侣共处一时半刻。 循环往复,直到伴侣死后会一并殉葬,永远也没法有真正停歇的落脚点,或许便是出生在克里特岛的缘故, 生来浪漫,死而伟大便是这种鸟类的悲壮宿命。 哗啦—— 一支全副武装的皇家海军舰队快速地掠过这片海域,主船甲板船头站立着一位身披名贵黑色大氅的年轻人。 祂目光在海面打转不停,手中抓着一把鸟食,给途径这条路线的海鸟或者海鸥喂食,这也是凃夫生活在船上为数不多的乐趣。 即便两年后的海军军舰速度已经超过了24海里,通向以往这条航线的耗时速度也削减了一半有余。 但从塔布尔直达哥廷哈根,少说也要半个月的路程。 哒哒哒…… 附近几道脚步声传来,几名身着白色海军制服的将官从背后走来,其中一位胸口甚至还挂着将星标志, 那海军军官谦和有礼地向站立船头的年轻人开口: “卡佩先生,还请您回到主卧休息,别在船上露脸太多为好。毕竟现在北大陆各国都在追寻您的踪迹。 虽说我们兵力充沛,可谍报部门那边接到消息,兰蒂斯或许会在近日有所动作,在回到国境前您还是低调行事些较好。” 说话的海军军官一脸正派,一双尖锐的眸子能给人带来种莫大压力。 “有所动作?难道他们还敢在海上派人来袭杀我。”凃夫轻笑。 “说不好,不过现在这种敏感时期,那些人想活捉你的概率会更高,不管他们打算如何做,舰队都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 “雅德利中将,我可以信任你们对吗?” 凃夫丝毫不在意他的话,很随意地将手中最后一点鸟食散尽,两手轻黏在指缝间的食物残渣。 那位名为梅纳德·雅德利的海军中将认真地点头, “拜亚第二皇家舰队中都是对王国最忠诚的将士,而卡佩先生是王国现在最重要的人,你当然可以无条件信任我们。” “那就好,其实我要真想返回哥廷哈根,大可不必乘坐海航船只,用一些别的方式会更轻松、高效。 之所以乘坐舰艇这种麻烦的返航方式,陛下不正是王国想用最强的军事力量将我带走,顺便给北大陆的敌人们一些威慑,展现我等在海上强大的军事力量。 如果我不在甲板上站着,又如何为拜亚立威。” 凃夫很轻易就用言语扭曲了这件事。 “还不是因为你的要求,迫使王国在港口用最高接待礼仪相迎,可不就得坐船吗。” 无语归无语,梅纳德中将也只是在心里嘀咕了几句,面对这号人物也得放下身段:“这是自然,这些年王国在海军的建制上所费不赀,大小十几支舰艇部队从无到有。 已经与瑞恩、巴尼亚这些老牌强国的海军力量相差无几, 若是有来犯之敌,击沉了便是。” 这点傲气兰蒂斯的军人们还是有的,且不说以前的老派将领没资源没武器时,靠着一腔热血便能打遍周边无敌手, 何况现在武器精良、弹药充沛,三军的斗志正旺。 别说一个区区兰蒂斯,即便敌人遍布北大陆,拜亚王国也有一战的实力。 “卡佩先生,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好好休息,听说哥廷哈根市民,底下十二州人民,这些时日便已经在东港做好迎接准备,到时还有许多大人物也会到场。 而且要比之半年前那一次还要隆重,结果倒也不算差。”梅纳德中将信誓旦旦地给出承诺。 凃夫挑起眉毛:“哦,那意思是说连陛下也会来。” “咳咳……陛下,于前些时日感染了热感冒,一直在希尔王宫中静养,连正常议会都没法出席只得让助手传达,只怕还需要治疗一段时间。” 梅纳德·雅德利中将的这番话,听起来只有一阵没来由的喜感。 可以确定是薛定谔的热感冒了,只要凃夫返回拜亚途中,热感冒病毒便会生效,只要祂不会去,陛下身体便健健康康。 “真是过份聪明的病。” 凃夫也笑着摇头吐槽,只见祂摆了摆手就像船舱内行走:“好了,我先下去了,让你手下的士兵都放轻松些,也不必担心兰蒂斯的来袭。 我在南大陆时他们想方设法潜伏近来都没法对我动手,连我身边都靠不进, 何况……这里可是海上。” 只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后,凃夫神秘一笑便消失在了甲板。 只剩下一众面面相觑的海军军官,中将梅纳德·雅德利还是严密地将防控等级提到最高,一处又一处的明岗暗哨,处处都有轮流巡逻值班者, 严密地监控着海上的一举一动。 …… 南大陆,狂暴海一带。 拜亚第二皇家海军舰队离去后的当夜。 月明星稀,这座大陆附近十数个岛屿的港口,近二十艘快舰齐齐向着那条航线同时出动,登船者皆是老练的海上战士,早就整装待发。 他们个个目光坚定、狠厉,快速换上了常服后,人人手中持着枪械,将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护照给毁灭干净。 随之这群人便以最快速、高效的方式,登船后便紧迫地进入那条去往北大陆的航线。 他们的快艇重量更轻,行驶速度也更快, 只要行几个日夜很快便能赶上目标。 “看来那些老鼠都已经走了,总算能消停一阵子。” 趁着月色站在某座南大陆附近的岛屿上,一个身着一身白衣的金发青年踏步走出。 祂身旁则是相处许久的“魔女”卡琳娜,穿着性感的她不紧不慢地开口,“平日这些人杀都杀不完,一直隐匿在地下,这下总算是暴露了,想必是去追那条的船。 据我所知,那些快艇中都放满了炸弹,哪怕只有一艘爆炸都足以威胁舰队。” “呵,只是为了杀一个人可真是够不择牺牲,船上可还有几十号人呢。” 工匠半神曼科·卡帕克轻声呵道:“会长怎么说。” “凃夫现在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南大陆或是附近的海域,不然就成了我们的责任。” “明白了。” 曼科·卡帕克轻吐了口气,手指只是轻轻操纵。 连接那些快艇的“傀儡之线”便开始生效。 只听“唰拉”的一声,所有迎头直上的快艇,只听“咔嚓”一声, 一条无形丝线便从前而来。 一阵诡异的“滋滋”声后,那条无形的傀儡之线上缠绕着通红的血色,所有快艇在此一刻都被从中截断, 船上之人更是被一个不留地成了许多瓣。 …… “船长,里瑟先生不听劝告,擅自调动同盟内所属部下,已经前往珊瑚海拦截一艘船了。” 沉船湾一带,天夜叉海盗团的“神枪手”贝勒曼,语气森然地向明格萨汇报起这件大事。 同盟里虽然每位七武海都是自由的。 但其中某位若是想搞些大动作,借用海盗同盟的力量,便要征求同盟内执事人的同意。 “呵,兰蒂斯果然急了,想借同盟里的七武海之手铲除敌人,然后顺理成章地把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做事全然不考虑后果。” 明格萨只是淡淡开口,随意地评价一番。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没有那个小家伙,自然也没有获得在海上拥有正当权利的‘七武海’,可别寒了他人的心,至于七武海的候选者,没有合适人选暂时便空着。” “明白了,我这就去做。” 听从船长话中含义的贝勒曼猛地点头,随之便从沉船湾准备带人出发。 一支又一支的海盗船迅速从迷雾海边境出发,刚追上去没多久便见到了私自行动的海盗船只, “天夜叉号”的船员们便将炮膛装满炮弹,瞄准那些船只后便是一阵“轰隆隆”的轰炸,顿时间,海上的火光滔天。 …… 北大陆珊瑚海近海处。 一群在海底潜藏已久的美人鱼,其中还有王族成员艾薇儿,人鱼们见到从这片海域途径的船只时, 尤其看清楚了船只上面的国旗后,全族群都齐刷刷地靠上去。 迅速用手中的斧子和锤子,在这支船队的船底下“哐哐当当”地一阵乱砸。 哗啦啦…… 大量海水顿时便入侵船底,一层又一层地弥漫到船身更高处。 待到他们发现不对劲时,几乎所有船只三分之一位置已经进了水。 只听,悠扬、诡异的乐曲声从海底深处传来,那些听到的船员更是神态迷离,哪怕海水已经淹了脖子, 人海全然沉浸在美妙歌声中,在美妙中死去。 从南大陆到五大海洋,凡是试图拦截、阻碍某支拜亚皇家海军舰队的船。 近些时日, 一个比一个诡异地去世。 ------------ 第435章 无冕之王 就如凃夫起初跟雅德利中将说过的那般, 完全不用安排任何防卫力量。 皇家海军舰队半个月的路途异常顺利,别说是遭遇敌国的战船袭击,即便连最寻常的小股海盗也没有出现。 珊瑚海最喜欢搞事的非人类智慧生物更是隐匿得悄无声息,连影子都没有冒出来。 南大陆及海上势力,但凡知晓舰队运送的客人是凃夫·卡佩,无不为这位君临大海的强者主动让出一条道路。 两年多的时间在海上和陆地在各方势力积攒的人脉, 都在这一天派上用场。 本来波涛汹涌的狂暴海、珊瑚海以及内陆的黑海,在战舰途径时变得如此寂静、平和, 仿佛就是在送别凃夫。 “先生,半小时后我们将到达本次最终目的地,哥廷哈根的东区港口,您是否有需求尽管可以提出。” 通勤人员站在主舱门外,低声地向房里传达消息。 “知道了。” 舱室内只是淡淡的男声传出,听不出喜乐。 依靠在窗户边上的凃夫静静地观赏海岸线两侧的风景,可完全看不到一丁点河岸线的风景。 尽管还未进入国都,沿途的居民已经是黑压压一片,几十里、上百里的人民聚集在此,密密麻麻的黑影狂热地挥舞手掌热情迎接自己到来。 即便是威廉二世,下访民间时也没有这种待遇。 这个国家的人似乎都知道祂将在今日归来,还特地花了许多小心思。 在河岸边上放了许多“许愿心灯”,凃夫记得离开哥廷哈根那一晚,哥廷哈根的人民对他表达出同样的心意。 为英雄的回归献上敬礼。 凃夫并不讨厌这种阵仗。 在甲板上看着河岸线两侧狂热场景的众多海军将士,只觉得头皮发麻,“真是可怕的人气,似乎要比传闻中的声势更加浩大。” “凃夫·卡佩先生愿意为哥廷哈根人站出来做出牺牲,便理应得到人们的尊重。” “索伦斯先生走了,凃夫·卡佩又来了,王国永远也不会缺少这等英雄人物,英雄也从未远去。” 皇家海军舰队无论兵将,都忍不住为这样震撼人心的时刻感慨。 起初还有部分海军因为动用这样大的阵仗,只是为了去南大陆接人,让那位在外面久待的人有面子。 直到现在将凃夫接送到国内,感受到普天同庆的气势,原先的抱怨立马被扔得无影无踪。 梅纳德·雅德利中将见状,也忍不住开口感慨: “这便是民心所向。” 现在这还远不到正式交接的时候。 靠近王都的周边地区,底下的州、市便率先搞起火热的阵仗。 而重头戏从哥廷哈根的东区的港口开始,王都这处以交通闻名的区域,此刻无论是哪里都密密麻麻的聚满了人,喧闹的声浪一浪盖过一浪。 四处冒着各色烟雾弹,还有纸礼花,色彩缤纷的纸片飘得到处都是。 人们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木牌,上面写满了标语,有庆祝卡佩先生归来,有向祂发出感恩的话语,也有聊表慰问的问候。 但那些标语中最多的却是一句十分简单的话——“欢迎回家”。 而在靠近海面的地带,一支穿着褐绿色军装的陆军仪仗队已经整装待发,他们将枪械别在胸口的位置,迈着整齐一致的正步。 整支陆地兵团仪仗队被特意切割成了许多方块状,穿戴整齐一致的军人面目、姿态皆十分威严地向着此处走来。 每一次跨步仿佛都震得东港地动山摇,震动山河的气魄让等候的哥廷哈哥市民可算大饱了眼福。 “怎么连军队也来了,难道也是来迎接卡佩先生的。” “那是陆军的仪仗队,以往只有王国对周围国家打了大胜仗,才有这样的庆祝阵势。” “天哪,连仪仗队都出来了了,恐怕连大帝亲征不过才是如此场面。” “你们可知道卡佩先生在海外的事迹,这飘流的整整两年,祂都在为新工业革命研究机器,机器在南大陆已经开始量产,足以决定未来跟兰蒂斯的战争,这已经相当于一次大胜仗了。” 等候在此的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换着情报。 凃夫在南大陆的事迹并没有隐藏,凡是平常多留意时政的人,都能在这种场合多说几句,换来旁人的刮目相看。 只是让人们惊讶的是可不只是陆军仪仗队,在陆地上的兵团就位之后,另一支兵团也赶了上来。 …… 哥廷哈根,莫尔河畔。 这条贯穿了哥廷哈哥的主要河流另一侧,随着“呜呜”的轰鸣巨响。 大片大片的黑色浓烟冒出,那些黑烟几乎将天色给覆盖,只见一支又一支的中、大型军舰逐步现身在河畔的另一侧。 护卫在王都周围的军舰接到命令后,今日被全数调动前往目的地。 大批海军同样穿戴整齐地站立在船头。 他们的军装以白色为主,勋章、军衔都挂在胸口、胳膊的位置,军舰平稳地停靠在海岸上,等待着另一侧的皇家海军军舰出没。 “怎么连海军也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多的军舰,真是了不起。” “这还得归功于卡佩先生,若不是揭穿了兰蒂斯的阴谋,这些经费还在制造那些可笑的‘永动机’,哪里会有这般规模的舰艇。” 站立在港口的市民喋喋不休,说起这事时更是满脸自豪。 市民说话间,天空传来一阵呜呜的巨大噪音。 只听那些声音越发靠近。 也从原先的小黑点变成飞行在天空的机器,那东西的结构模仿着鸟类生物的翅膀,螺旋扇在不断高速转动, 刚才的声音也正是它们驱动时发出。 这是由拜亚近年来研发出的飞行器,虽然能乘坐的人极少,耗费的燃料也快, 只能在中、短距离展开军事活动。 但一件能在拥有领空权的空中机器,无论是用作侦察还是轰炸都是绝对王牌,哥廷哈根的市民面惊叹着那些造价昂贵的飞行器。 这会儿一架接着一架的飞行器在哥廷哈根上空现身,不断来回盘旋耍着花活,飞行员们同样是在等候承载凃夫的第二皇家海军舰队到来。 这一茬接着一茬的宏大动静,已然将热烈的气氛烘托出来。 万众瞩目下,第二皇家海军舰队不负众望地出现在港口位置,甲板上同样站满了穿戴整齐的海军将领。 两边的军舰相遇,一众海军自然是齐刷刷地敬礼。 先是海军,接着是在陆地上的陆军也作出同样的礼仪,空军部队的则是在半空翻转了好几个圈, 近百艘飞行器亮相登场。 在无数炙热的目光中,那艘承载着凃夫的主舰缓缓朝着港口停靠过去。 所有士兵都齐刷刷地站成两列,为中间留下了一条道路。 “瞧,这便是哥廷哈根给你的礼物。” 梅纳德·雅德利亲自去船舱中将客人请出来,满脸的笑意堆积得快起了褶子。 “真壮观啊!” 即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凃夫,从船舱中出来后亲自见证王都这番大场面,仍是感到心潮澎湃。 此刻的祂一身大氅披风穿戴整齐,在梅纳德中将的陪同下从船上的踏板上下去。 伸腿迈向港口,踩在这片思念已久的土地上, 只觉得心潮澎湃。 港口上站着几位王室的人,其中还有一位名为卡德勒·威廉的王子,见到凃夫后,王子殿下满脸笑意示意人上前向祂打招呼。 凃夫点头示意,祂对王室中人并不熟悉,也懒得熟悉。 只见他挥手示意,几位宫廷之人手上拿着木盘承托着东西。 “卡佩先生,欢迎回家,陛下因病抱恙没法亲临现场便叫我来了,但对你的一直都很伤心。 内阁上下也考虑这些年你对王国的贡献,特意授予你的男爵勋章,你爵位的归属地为克莱登堡。” 卡德勒王子微笑着如是说。 “多谢陛下和先生们的好意。” 凃夫面色平静,并没有多大的震撼,祂向前一步致谢威廉二世, 在众目睽睽下完成着授勋仪式。 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刻,仪仗队准备的礼炮终于派上了用场,只听“轰、轰、轰……”数声巨大声响。 即便是白日,接连不断的晌炮在天空作响,也有数道光芒炸裂。 每一次礼炮奏响,有心人都在默默盘算,十一晌后已经是满头大汗,12晌、13晌,依然是迎接地方级别的贵客。 17晌、18晌,已然成了政府副首脑的欢迎级别。 “19晌!”默数之人已然脸色发白,这是迎接政府首脑的礼仪。 “轰!” “轰!” 终于,又是两发礼炮有序地轰鸣,完成了最高礼仪的21晌。 如此高频率的礼炮发射,即便不懂得其中含义的人,看到三军仪仗队的阵势,也能感受到王国对凃夫的重视。 在21晌礼炮中,全哥廷哈哥市民眼里, 凃夫加冕为爵。 “咔、咔、咔……” 新闻社的记者,连忙将这流传永世的经典场面给拍摄下来。 重新回到在这片土地的凃夫·卡佩, 已然成了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 第436章 官宣 跟兰蒂斯、巴尼亚这类重视科学人才的政府不同。 拜亚王国在过去几十年里,极少给在学术方面做出巨大贡献者授予爵位,爵位分配权更多是给在战场给立下显赫战功的兵士。 今天王宫当着全体市民的面,命令三军仪仗队到场、21晌礼炮,加之王子和内阁成员齐至授爵, 算是给足了凃夫天大颜面。 这显然不是威廉二世心甘情愿地赠予,倒更像是一场交易。 用爵位来换取祂对希尔王宫、对国王的不计前嫌,生出定居在拜亚王国的心思。 这样一来,‘内燃机,的技术自然而然会为王国服务。 不得不说,这一步棋子下得是真好。 摸着兵士呈上来的那块勋爵徽章,凃夫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只觉得宛若梦境。 三年多前的祂不过是海港城市利茨的无名小辈,区区几年功夫,不知不觉已经爬到了以往只敢仰望的位置。 健谈、热心的卡德勒王子微笑着观看完授勋仪式的全程,这才不紧不慢转向身后,向祂介绍起这次一同而来的诸多大佬: 「卡佩先生,该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任内阁首相,阿瑟.斯特拉先生,还有哥廷哈哥的市长达伽马,财务大臣卡罗尔、还有这位是教育部的新任部长、警务厅的厅长……」 卡德勒·威廉王子一连串地报出了十几个人的姓名和职位。 都是些没见过的生面孔,几乎是王国各个政要系统的关键职务的领头人,除了威廉二世所有能来的人似乎都来了。 蒂洛·索伦斯的倒台,影响的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也是他背后的保守党势力。 这种不计后果的大规模换血,可见威廉二世是铁了心铲除旧党。 「卡佩先生,我们还是第一次见,以往只是听过你的传闻,少年英雄,真是了不起。」 「听说你在海外几次对兰蒂斯下手,让他们吃了好几个闷亏,不愧是我们拜亚的英雄人物。」 「说起来,建在南大陆的工业基石才是最了不起的东西,只要引入那条产业线,仅仅兰蒂斯可不算什么……」 各政要部门的政要官员们见到这位王国的传奇也不吝夸赞。 完全当成是一个年纪尚浅的青年,三两句话给祂捧上了天,然后才好借机打探「内燃机」产业的事。 凃夫则始终保持诡异的沉默,直到其中一人尚浅,身材微胖,两撇显眼的八字胡,手中驻着一根铂金手杖上前而来。 那人一身名贵的装扮,加之不远处的五匹马牵动的马车,其身份也呼之欲出。 「凃夫·卡佩,你好,我是王国新任首相阿瑟·斯特拉,也是工党在议会的党首。」 那名中年男人主动上前伸手,浑身散发着从容不迫的气势, 「久仰大名,工党一直主张建立福利国家的制度,这与你很早前便提出来的民生改革法相近。 说来也是缘分,你这项提议竟然被蒂洛·索伦斯一直霸占,即便在王国的反应很好,可人们哪里会想到最初提建议的也是卡佩先生你,索伦斯首相这事做得可实在过分。 以后如果有什么好想法,尽管来找我,无论国会大厦还是我的首相府,都对你敞开大门,绝不独吞你的功劳。」 这一开口,这人是什么水平便知晓了。 「福利国家」的概念,最早是凃夫在高等教育选拔的考试中提出来的,后来被索伦斯首相采纳,真正地实现在王国内外。 之所以没有提及凃夫的名字,索伦斯首相首先考虑的便是凃夫的安危,这种去动他人蛋糕的行为,是旧贵族 决不可容忍的事。 那些人没法对首相下手,可对一位初至哥廷哈根的少年下手可实在容易。 新任首相斯特拉竟然能将这样久远的事给挖出来。 再一顿挑拨离间,这等心机和手段,难怪能登上内阁首相的位置。 「你好,首相先生。 没想到您还对这样久远的历史感兴趣,倒真让我意外。」凃夫虽然心中不快,却也没有当众摆架子,只是跟那人随意地握了一下手。 阿瑟·斯特拉向前一步时身体前倾,皮笑肉不笑,声音轻到只有他们才能听见: 「之前一直听闻你跟索伦斯家的人走得很近,毕竟他们家的小子跟你是同一届的密大学生,也不奇怪。 不过可惜了,没了首相之子的身份,从此他也没能耐再在国都作威作福。 你是聪明人,在什么时候该跟谁合作,该有一把合适的尺量才是。」 热情地打过招呼后,斯特拉便是适量地给了祂一棒子。 「我该交什么朋友是我的事,就不劳首相先生您费心了。」 凃夫面色便冷,迫于民众的压力才没有发火。 不然照祂以往的性子,转身就走已经是最大的尊重了。 站在港口过道,到来的人越来越多,有前来祝贺的官员,也有七校联盟的教授,政治嗅觉敏感的人已经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 但更多还是市民百姓,仍然发出强烈的欢呼声,音浪一波盖过一波,往事往日即便是国庆大典都没有这等欢庆的大场面。 …… 与此同时。 两个美貌的女士正朝着港口而来的远处。 其中一个打扮清爽,个子稍矮的姑娘, 正费劲地拉着另一位亭亭玉立,一头茂密金发小姐的衣袖,并努力地拉着生出退缩之意的她不断向前。 「喂,苏菲,明明今天你都特意向新闻社请假,又用了足足花了一早上化妆,换了你最喜欢的衣服,不就是想看那家伙一眼吗? 为何都到这种时候却退缩了。」 温斯特小姐在哥廷哈根大学的好闺蜜夏奇拉,对着港口处黑压压的人群指点。 被拉扯的自然是苏菲·温斯特,她眼里尽是纠结之色。 「你不明白。」 「明白什么?祂爱你,你也爱祂,还有什么问题。你在哥廷哈根等了祂足有两年啊!而且……而且你们都……都已经做过了……不久代表私定终身。」 夏奇拉恼火地挺起胸脯,话语中尽是替闺蜜报不平的意思。 「如果凃夫祂真的在南大陆生活了这样久,哪怕因为许多原因行动不便,但像祂那样聪明的人,至少也会想办法寄一封信过来。 直到今天也没有动作,祂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温斯特小姐露出一抹遗憾之色,打算独自将苦果给咽下去。 夏奇拉用手掌衬着下巴,「你的意思是说?」 话说道伤心处,苏菲连音色也低落许多: 「不久前,新闻上报道了祂最后一次现身,是在塔布尔的一座贵族学院里参加了一场毕业舞会,你现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毕业舞会?就是男男女女炫耀自己舞伴的那种舞会吗?」 夏奇拉咀嚼了一遍这个词语,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这种舞会一向都是学院里的风云人物参与,没有舞伴的人可没胆量进入舞会。 各大报纸因为隐私缘故,尽管没有将与凃夫共舞的女孩报道出来。 但只要稍加留心的人,都会轻易知晓祂在塔布尔时,与那位名为谢丽尔的贵族 小姐走得尤其近。 风流少年遇上富家千金的剧本,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可恶的家伙。」 夏奇拉思路通畅领会了所有事后,胸前不断地起伏,连脸色都被气得通红。 「啊哈,夏奇拉,别在意嘛。 祂飘落在海外的生活也很困难,都已经两年多了,这样久的时间就算找了其他姑娘,其实也很正常。 而且,我愿意等待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跟祂又没什么关系。」 苏菲虽然这样安慰着好闺蜜,自己却紧紧地咬住下唇,有说不尽的委屈。 生怕自己在这样热烈的气氛中落泪。 就在温斯特小姐觉得心碎的这一刻,不知发生了什么诡异的大事,她跟夏奇拉四周突然间安静了。 无比寂静。 每一位市民都刻意压低了呼吸声,仿佛连时间也要凝固。 原因全部归结于本来还在港口看台的国民英雄凃夫·卡佩,之前祂正忙于应付着各方大佬,尤其是不安分的、麻烦的斯特拉首相。 授勋仪式之后,本该让他在此向国民们说些鼓励的话语或是回归宣言。 但不知是缘分还是命运的安排,凃夫向下眺望的那一刻, 在万千的人群中一眼便瞧见了苏菲,看见了那日思夜想的爱人。 从此后,祂的眼里便容不下任何人。 没有言语、没有交代,凃夫沉默地迈着步伐直冲着那个方向走去。 东区港口近千米,硬是被强行分成了两边。 市民们十分会意地让出一条道路,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消失了,人们全神贯注地看着祂要在这样欢庆的典礼上做些什么。 只见,那条空白道路的最末端,站立着一个眼角梨花带雨的美貌姑娘,见到来者只是瘪着嘴怔怔地望着祂, 仿佛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抱歉,让你久等了。」 凃夫话语声温柔,就在看到苏菲的第一眼,祂能清晰明了地感受到自己那颗跳跃的、有力的、砰砰作响的心脏。 为了促成这一刻的相遇。 祂等待得太久,也忍耐了太久,祂从来没向他人抱怨过这事,因为凃夫知道在北大陆有着同样在忍耐寂寞的姑娘, 她善良、乐观、坚韧不屈,是个相当完美的姑娘,自己又怎么舍得让她伤心难过。 在哥廷哈根集体市民面前,凃夫不在乎任何外界的声音,直接展开双臂,迎面抱住了此刻仍在忐忑的温斯特小姐。 没有一句多余话的话,在所有人面前公开宣布我和你的关系。 这便是凃夫最好的解释。 (本章完) ------------ 第437章 王国风云 哥廷哈根,希尔王宫。 依靠在王座上穿着一身长袍睡衣的威廉二世,惬意地享受着宫女喂过来的葡萄。 薛定谔的流感在这时候起了作用,凃夫没回到拜亚时,热感冒便没有传进来,一旦祂返回此地,威廉二世便该准时患病。 「时候也差不多了,那小子该来王宫觐见了吧!」 威廉二世随意地提点了一句,话中所指自然是刚返回的凃夫·卡佩。 在此之前,王国上下所有机要人物,屡次向他提出建议,尤其是新上任的首相向他指点方向。 该给卡佩家的那位一个体面。 毕竟对方在国内、海外这些年,对王国都相当忠诚,从来没做过有损国家利益的事,还变相削弱了兰蒂斯共和国的力量。 以往的冲突也该随着时间而消散。 如果在这时国王陛下不计前嫌,宽宏大量地为祂颁发封爵仪式,再加上之前的三军仪仗队和二十一晌礼炮。 以国礼待遇待之, 往日之事自然一笔勾销。 祂凃夫受了王国这样大的恩惠,自然会第一时间来到王宫谢恩,随后,威廉二世便能以身体不便为由拒绝祂的探访。 借此机会,让媒体把这事报道出去,既展示了国王的英明大度,又展示出刚被授爵爵士的忠诚爱国, 相当有利于国王在民间的威信提升。 不然,以威廉二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向一个曾经羞辱过他的人封爵。 只是在王宫里等啊等,始终没有听到港口那边的任何消息, 国王不免等得心急。 足足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威廉二世终于忍耐不住性子,对着内务大臣用低沉的声音喝道: 「召乌尔提进来。」 宫殿的内务大臣不免打了个冷激灵,快速前往宫外。 不多时,身穿一身冰冷铁铠的持剑武士,迈着沉重的步履到此。 宫殿中的仆人见到只是见到那人的铠甲,只觉得一阵望不见底的威严感。 见到王座之人,半神骑士乌尔提单膝着地半跪下来, 「参见陛下。」 「乌尔提,说说看,现在港口那边的情况如何。」 「授勋仪式过后,斯特拉首相大概还未给祂暗示,凃夫并未向希尔王宫而来。已经向着温斯特家去了。」 乌尔提将发生在港口的事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 在成千上万人的眼皮子底下,凃夫竟然选择去拥抱一个女人,全然不顾他人感受,而后又直接去往养父母的住处。 这一连串的事,怎么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好,相当好。」 王座上的威廉二世脸色一阵阴沉,越是听祂说完现场发生的事,面色就越发难看。 「陛下,我并不建议你与祂再斗下去,实在不值当。」见国王如此生气,乌尔提还是指点了一句。 威廉二世的声量徒然提升不少:「怎么?难道你觉得我没法跟祂都下去,连索伦斯我都扳倒了,还怕一个孩子,真是笑话。」 「一切皆有变动,几年不见,您所说的那个孩子的超凡序列只怕已经触碰到半神,我记得离开拜亚时不过才是小小的序列7。」 在那副冰冷的铠甲后面,谁也看不见乌尔提作何表情。 祂说完话又停顿了一下, 「而且,第二皇家海军舰队一路返航时,竟没有遭受任何阻拦,无论南大陆的阻拦、大海上的非人类生物的阻拦,甚至连兰蒂斯在七武海同盟的势力都没有动作。 要是这背后所有超凡势力都支持祂一人,仔细想想未免有些可怕。」 毕竟是半神强者,乌尔提接触外界消息的渠道更为广阔,许多事情连看带猜大致都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跟威廉二世说这些话,也不只是作为一个护卫的好言相劝。 「哦,你是说我该怕了祂这不识好歹之人,真是笑话。」 国王又提高了几分音量,将他性格中的自负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要搞清楚,我已经给了祂足够颜面,光明的未来。明明是祂凃夫·卡佩不知趣,得了这些便宜竟敢不来王宫觐见我,祂以为祂是谁。」 「国战在即,我们还需要祂和史密斯家的技术和力量,望陛下以大局为重。」 乌尔提无声地叹了口气,只能搬出眼下最要紧之事。 「国战、国战,每个人都在提国战,兰蒂斯何德何能敢进入我拜亚的疆域。」 听到这话的威廉二世,虽然说话仍旧硬气,刚才满脸的愤怒随即化为乌有。 「还请陛下深虑。」 说完了一番抱怨话后,他不得不强行让自己平复下来,咬着牙道: 「知道了,这次就算了,我既往不咎,再有下次我绝不会再绕过祂,即便祂已经晋升半神。」 「陛下英明。」 半神骑士乌尔提得到想要的结果,自然给了国王一个相当合适的台阶。 待到一切稳定下来后,祂这才缓缓出了王宫主殿,威廉二世又挥手命令所有仆人、宫女退下。 偌大的主殿里面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他自己。 国王抬头看着前面墙壁的一张照片,他登基大典时的照片,里面穿着一身白衣的蒂洛·索伦斯是越看越不顺眼。 这个心结令他难受了许多年。 好不容易解开这颗心结,徒然间,又有一位穿着一身白衣的乱臣贼子闯入他的世界。 各种抢占风头,无视国王的脸面,偏偏又在民间有着不可估量的民心、人气。 国王伸手按住隐隐作疼的心房。 越是深想,威廉二世便越发觉得心头堵得厉害。 …… 同样接到消息的可不止希尔王宫。 只是一日便传遍了拜亚十二州。 哥廷哈根市郊一座显眼的大型宅院中,克兰兴奋地拿着今日份的报纸,脸上洋溢的笑容都快溢了出去, 简直比过年度节日还要兴奋。 这时恨不得一蹦一跳地汇报这则好消息。 克兰打开门家门便找到书房里翻阅文件的蒂洛·索伦斯,上面是退休后这些时日国王的边军将领,私自邮寄过来的边境战报。 战争地带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被详细记录在内。 在这二十年来蒂洛·索伦斯的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寸步不让地捍卫这个国家的山河。 哪怕已经卸任首相之位,他铁血首相之名余威仍在。 「父亲,凃夫已经回来了,王国不但全面接受了祂的条件,并且授予了勋爵。而且并未去到王宫觐见, 在中途便与祂的爱人相见,两人直接返回了家中。」 克兰谈论起这事时忍不住欢喜地笑。 「天大地大,也大不过有养育之恩的养父母,人之常情。 陛下想让那孩子不记仇,用些小恩小惠去加以施舍,自己却躲在王宫后面,未免有些小瞧人了。」 蒂洛·索伦斯连头也不抬,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事的核心矛盾。 威廉二世没有诚恳道歉的心意,耍了个小聪明,凃夫见状自然也不会记恩。 中间即便没有苏菲的事,祂也会以其他理由离去。 「若是大帝还在世,知晓王国里有这种了不起的人物,早已不计前嫌地去港口亲自接待,过往之事很轻易就能一笔勾销。」 谈到故人,索伦斯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说到底,没能力的人又放不下那张脸。 什么都不愿意舍弃的人,最后自然什么都得不到。 「这时候回来得真不是时候,世界要不太平了,风暴中心的人都没法避免的要被卷进来。」索伦斯视线离开了边境战报,缓缓抬起头看着窗外风景。 「难道……真要打仗了。」 「半个月时间,兰蒂斯将国库中粮食的三分之一运往东部战线。 虽说那条防线汇聚了兰蒂斯39个师,近30万守军,日常损耗向来是以周为单位补给,提前运输粮食便是准备大战前的动作。」 「为何这样匆忙。」 「暗杀不成,兰蒂斯人不会看着拜亚将‘内燃机,的生产线引进国内,至少不会让王国大规模生产装备与武器。」 三言两语, 索伦斯便能知晓千里之外的战场变动。 府邸附近的地带仍是一片欢声笑语,全然没人注意到边境的暴风雨即将来袭。 …… 此刻的哥廷哈根各处,要么言笑晏晏,要么愁眉苦脸,人民跟大人物对凃夫回归之事各自抱着不同看法, 有喜有怒、有哀有怨,但这一切暂时都与凃夫无关。 此刻。 兰斯区,贝克街45号门口。 祂正牵着温斯特小姐的手,异常纠结地思考如何将一贯叫顺口的叔叔、婶婶改口叫爸妈。 (本章完) ------------ 第438章 见家长 七月的炎炎夏日,屋外的阳光夹杂微风。 而屋子里传来一阵阵炖煮羊羔的肉香,还有火锅底料火辣辣的风情,光是在门口嗅气味就让人唾液分泌。 温斯特一家早就知道凃夫在今天归来,安菲儿婶婶更是早早便准备了丰盛的一桌餐食,叔叔也提前向警务局休假,苏菲也早早地盛装打扮。 这个时候的温斯特家所有人都在家。 颇有种三堂会审的阵势。 苏菲默默注视身旁当着全王都市民面都镇定自若,跟政府各部门机要官员谈笑风生的大人物。 不在意千万人的目光去拥抱自己。 唯有在见未来父母时,会站在门前沉思许久,迟迟不敢敲响那扇家门。 「噗嗤。」 温斯特小姐忍不住捂嘴轻笑,越是瞧见凃夫表露出来的纠结,这种强烈的反差感让她忍俊不禁。 「喂,有什么好笑。」凃夫不满地嘟囔。 「哎呀,某人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有勇气向全世界宣布我们的恋情,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怎么现在没胆量进去了。」 苏菲不满地噘着嘴,一双古灵精怪的瞳孔直转个不停。 说来凃夫刚才在港口的深情相拥,几千几万双眼睛都在看着祂大胆示爱,即便是苏菲这种敢爱敢恨的姑娘,都觉得羞耻感爆棚。 现在抓住机会了,可不得好好嘲笑祂一番。 「苏菲,有没有可能其实叔叔和婶婶并不知道我们关系。」 「或许之前不知道,但现在全王都的人都知道了。」 苏菲一句话便封死了祂的退路,「可别小瞧了爸爸收集情报的能力哦。」 向来在工作上不靠谱的伊森·温斯特先生,在关注儿女方面还是十分着调。 「所以,你在害怕什么。」温斯特小姐歪着脑袋看向祂。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为不确定的未来担忧罢了。」 凃夫开口完又沉默地盯着眼前那扇门,在海外独来独往过惯了没有依靠的生活,不管做什么事来都也无所忌惮, 高低就是一条命的代价罢了。 即便死在外面,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记挂自己。 自从成功空想出心脏过后,凃夫自然而然恢复了对世界的感知,祂需要考虑的事就多了。 跟国王的不和是否会影响温斯特家、跟敌人斗争时又是否要苏菲小心防范,还有幽灵船的最终归宿,深渊「守门人」的等候、极地隐藏的最终秘密…… 这世界还有许多隐秘都等着祂去揭开,天塌下来也是要祂这种高个子去顶着。 最初回到王国授勋,得到人民热情相拥的激情退却后, 许多现实的问题便迎面而来。 哪怕有了现今的名誉和地位,凃夫也不敢说一定能给苏菲,或者说给温斯特家一个保障和未来。 「嗯~你看起来有忧愁。」 苏菲两只柔软的手臂放在祂的两边肩头,身体很自然地前倾, 上半身直接趴在祂身上。 胸前两团的沉甸摩擦着祂的后背,莫名的刺激感让凃夫将所有忧愁,瞬间给抛得烟消云散。 苏菲没有言语,她宛若白藕的纤细手指,轻轻抚摸着凃夫光洁的下巴。 将祂两边的嘴角轻轻向上推,顺着鼻梁的两根指头,舒展开凃夫不自觉皱起的眉头,最终摆出了一个相当勉强的笑容。 「喂,你干嘛。」 「亲爱的,这样就正常得多嘛。 你这样的帅的男人总是皱眉头多难看,就要多笑一笑才好看。」苏菲操持甜美的嗓音,话 语中似乎有稳定心神的作用,像医生一般为祂看诊。 长久处于疲惫与焦虑的凃夫,身体鲜有地完全放松。 「呵呵,难道你不怕我变得太好看会吸引到别的姑娘。」祂开了个无关紧要的玩笑。 「哼,随便你,留不住的东西我才不要。」 「是吗?夏奇拉刚才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而且某人可不像嘴上说的这样坦然哦。」 「这么久不见,你这家伙果然还是这样讨人厌。」 苏菲不服气地撇撇嘴,轻轻一锤子砸在了凃夫后背上。 如此一番交谈过后,凃夫明显感到心中焦虑减轻了不少。 祂知道刚才苏菲显然是动用了诈骗师的超凡力量,为自己量身定制了一次「话疗」。 正当凃夫就这事打算追问下去,便听到身后诧异的女声响起, 那熟悉女声只让祂感到浑身汗毛竖起。 「苏菲,小夫,你们在这干嘛,怎么还不进去。」 不知何时,一位面孔秀美、风韵犹存的美妇人站在他们身后,安菲尔·古斯塔夫满脸狐疑看着自家女儿, 亲密地搂着凃夫肩膀,几乎就快贴在一起。 这一声问候彷如平地惊雷,让两个完全沉浸在暧昧中的年轻人完全大意。 凃夫敢保证,世上最尴尬的事便是你跟女朋友在她家楼底下亲热时,被对方的家中大人给撞了个正着, 还不知道在旁边看了有多久。 苏菲也是吃了一惊,眨眨眼睛不敢置信:「妈,你怎么在这。」 「店里临时有些急事便回去了,顺便带些火锅料过来……而且,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在这跟小夫……」 安菲儿婶婶天然就带着强大气场,对温斯特家的孩子有着天然压制力。 一句追问随即就让苏菲一下便羞红了脸。 她本能地拉开了跟凃夫的距离,然后装作相安无事地打开家门。 「婶……婶婶好……」 凃夫缩了一下肩膀,着急忙慌地打过招呼。 温斯特家住宅中,跟以往有了很大差别,好几位佣人到管家、厨师、司机都一应俱全,俨然成了哥廷哈根有头有脸的人物。 伊森叔叔一反常态地站在厨房,料理美食时心情不错地低头哼着歌,听到门锁的响声随即转过头去。 正好跟进来的两人碰上面, 「叔叔,好久不见。」 叔叔脸上堆着笑意地看向凃夫:「瞧瞧是谁回来了,原来我们拜亚的英雄少年,想必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 「倒也没吃什么苦头。」 凃夫向前一步与伊森·温斯特抱在一起。 「不过是去海外的岛屿做了些生意,又当了一段时间航海家,全世界到处逛了一圈,又跟着考古队在桑塔四处奔波,最后在塔布尔当了一段时间的老师……说来真是很惊险的生活。」 凃夫将自己的经历稍微包装了一下,本来不光彩的事迹,听起来立马就高大上了许多。 「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五十多岁的警官先生,见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淡然的说着自己在外面的经历,眼泪一下不争气地流下来。 趁着无人注意赶紧擦拭一下眼角。 「欢迎回家。」 伊森叔叔紧紧抱着祂一如多年前,叫起了现在已经让是哥廷哈根人公知的尊称, 「卡佩先生。」 ------------ 第439章 婚姻大事 “爹地,我在旁边已经站了很久,看来我在温斯特家一定是多余的人,不然我还是出去吧。” 被晾在一旁的苏菲看着亲如父子的两人, 撒着娇,幽怨地发出一句问候。 回过神来的伊森叔叔看到自家姑娘鼓着脸,一脸怨气的样子。 随即也展现出十分圆滑的笑脸。 “噢,原来是苏菲,我怎么会忘记还有我们家的小公主。” “噢,你的小公主已经跌落到家中第三位了,到谷底了哦。” “第三位?你是说比安琪拉还要高,那你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宝贝。” 叔叔一句话瞬间就让苏菲破防了,大喊大叫着: “喂!” 安菲儿婶婶在门口看着这一家人的吵吵闹闹,不自觉也笑了笑, 仿佛这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安琪拉,今天伱们暂时休一天假,至于工作就由我和先生来解决。” 婶婶随即向刚刚伊森提到的家中女仆伸手招呼。 “好的,夫人。” 几位女仆和管家虽不明所以,还是点头应下逐一退去,没有再去打扰温斯特家的舒适氛围。 这些年温斯特家的火锅店生意在哥廷哈根做得很大,连锁店一家接着一家早已经遍布了这座城市,再往后便是向其他城市进军。 至今已经掌握了足够多家业的安菲儿婶婶没有再选择盲目扩张,现今温斯特家的产业足以让几代人挥霍,做人只要知足常乐就好。 家中佣人退下后,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一家四口。 婶婶接替了伊森叔叔的厨房重任,后者像往常一样回到沙发上,若有若无地跟凃夫谈论起近来发生在拜亚的事。 气氛就跟以往放学回家后一模一样。 安菲儿婶婶捣鼓菜品,仿佛把在门口的看见的事选择性遗忘, 搭话过来: “小夫,我听说国王陛下在港口举办授勋仪式,为何你不去一趟王宫道谢,想必王庭那边的授勋也没这样简单。” “道谢?我为拜亚带来了更先进的技术,要道谢也该是他们向我道谢才是。” 凃夫嘴角上扬,忍不住轻笑一声:“现在我人已经到了,陛下宁愿谎称患病来躲我,我又何必去希尔王宫里讨不自在。 而且我也没有感受到陛下对那件事的任何歉意。 两年前他瞧不起我将我赶走,哪怕现在陛下也没重视过我。 我何必去讨好他。” 婶婶轻叹了口气,这就是为何她要佣人全部赶走的原因: “可再怎么样说,希尔王宫那位也是拜亚的国王,总不该落了他的面子。” “就不该去,小夫帮他指正‘永动机’的问题,竟因为这事被发配到海外两年半,这样的君王实在不值得他去效力,更不值得去讨好。” 拿到今日份报纸的叔叔,话语中还带着浓浓怨气,“居然还自作主张将索伦斯首相给换下,连王国之重器也敢乱动,以后有的是他后悔的日子。” 伊森叔叔很少在某件事上生这么大气,尽想着替凃夫讨回公道。 安菲儿婶婶扶额,真是看不懂这一家人的脾气, “苏菲,你怎么看……苏菲。” 她又喊了两声,苏菲仿佛没听见一样,全神贯注地注视凃夫,不断向祂使眼色动起来。 后者除了起初应付了一句婶婶话后,仿佛一直没有察觉,始终低着脑袋去盯桌上美食。 倒不是故意冷落苏菲,感知归位后一直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在军舰上整日以干粮、罐头和鱼类为主,致使出来时浑身都是海腥味。 这会儿嗅到香喷喷蒸羊羔、酸炖牛肉、巴利伐亚猪蹄、烤肉肠、黑森林的糕点等一系列正宗的拜亚美食,分泌出的口水情不自禁直流。 一门心思地盘算着该怎样下嘴会比较优雅。 “砰!” 直到温斯特小姐在桌底下趁机不备,温柔的一脚踢来,才打断了凃夫的思考。 温斯特小姐咬着牙堆砌笑容, “凃夫,不然你再说点什么呗。” 这一脚让家里三人目光齐刷刷地看来,不明所以地盯着凃夫。 婶婶看了过来:“小夫,你有什么事想说?” 凃夫轻呼了口气,让自己显得足够轻松,然后放下手里的刀叉:“好吧,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机会了。” “很抱歉,叔叔、婶婶,这件事我和苏菲隐瞒了你们很久,真的十分抱歉。 当初没有告知你们时因为还不到时候。 那时还在上大学,我们的身份若是传出去总归对温斯特家的名声不好,本来想再过两年公开,可惜后来又出了那档子事……” 凃夫为祂想说的话做足了铺垫,加了各种前缀语。 只为让伊森叔叔、安菲儿婶婶接受起来起这事来更容易一些。 话说到这里, 坐在祂对面的苏菲听祂的长篇大论,不耐烦地一锤定音:“我们在一起了。” 话音落下,还在做饭的安菲儿婶婶提着勺顿在半空,任由水龙头的自来水流逝,一脸的不可思议。 还在翻报纸的伊森叔叔,缓缓将报纸给放在桌上。 比起妻子的惊讶,叔叔更多则是一种安之若素的淡然, 对此事也不惊讶。 “正是这样,而且从几年前便开始,或者说从更早之前我便喜欢上了苏菲,到现在也是如此。”凃夫也知道自己在这时该做些解释,顶着压力开了口。 “苏……苏菲……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 安菲儿婶婶的音量徒然提高,恍然悟到了过去伊森·温斯特提及的那件事,以及刚才在门口看见的场面, 这样一来全都说得通了。 好在, 只是名义上的兄妹,不必承担过多的社会舆论压力。 比起北大陆某些混乱的皇室关系,祂和苏菲的关系绝对算得上清清白白。 “所以,这算是正式通知作为父母的我们?” 伊森叔叔轻松一笑,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威严。 也不知道作为父亲,看到自家养的大白菜被自家养的猪拱了做何种心情。 凃夫久违地感觉到一阵紧张,十字相互交叉地正襟危坐:“叔叔,您误会了,这绝不是通知,只是作为对养育了我们多年的您和婶婶的, 一个交代。” “苏菲,竟连你也瞒了我这样久,为何不早告诉我这事,我等待这一天已经足够久了。” 婶婶放下手头的工作,十分不满地看向温斯特小姐,惊讶多过生气。 苏菲缩了一下脑袋,她也是前不久才确定了关系。 母亲问话,她也是吐出俏皮舌头一言也不发。 对现在的温斯特家而言,跟已经封了爵位的凃夫私定终身,这桩婚姻说是高攀也一点都不为过。 但都是从温斯特家走出去的孩子,也没有这种说法。 “小夫,你有想过以你现在在拜亚的名气,尤其是已经封了爵位过后,一旦跟苏菲的事在社会上曝光会引来何种争议, 真的有考虑过将来的事吗?” 伊森叔叔的头脑在一家人里冷静得可怕。 没有阻拦、也没有答应,反问了凃夫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合情合理,但不合法。 在拜亚的法律条文中,明文规定了养子女与亲生子女禁止结成婚姻,除了法定的年龄结婚外, 还有不是直系血亲或者三单以内的旁系血亲等法定条件, 且血缘关系包括传统血缘关系和抑制血缘关系。 一般小城市的人会想些办法,买通民政官员,或是解除养子关系,以此达到通婚的目的。 可凃夫·卡佩是温斯特家的养子关系, 这事几乎是全民皆知。 祂尽可以放弃温斯特家养子的身份,然后跟苏菲结婚,但外界的有心人只会盯着这件事不放。 希尔王宫、拜亚政府,或是北大陆其他国家,那些人一定会宣传祂是个光明正大迎娶了自己妹妹的禽兽, 用以抹黑凃夫和温斯特家。 “如果是以往,我自然是赞成你们的事。” 伊森叔叔情绪异常平静,“但是小夫,你在拜亚的地位已经比肩索伦斯首相、威廉大帝,将来注定是要留在史册上的人物,也是拜亚人民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 我不敢想象如果有人抹黑你,会带来何种后果。” 凃夫本来松垮下来的眉头,又一下紧绷起来,祂以往还从来没考虑过这种事,或者说没把它当回事。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后,祂的态度一下变得十分谦和:“还请叔叔指教。” “两个方案,要么你再次离开拜亚,舍弃王国授予你的所有名头,将苏菲带到其他国家,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但这样的代价对于你来说太大了些,作为你的长辈我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因为这种事而自毁了前程。” 伊森叔叔这个条件足够聪明、老辣,凃夫也持默许态度,祂并不在乎这个。 “另一个方法呢。” “你尽可以选择一位大家闺秀的姑娘成婚,这样足以掩盖你跟苏菲的事,以你现今在拜亚的地位,即便是王公贵族也不是没可能。 我知道无论拜亚还是其他国家,许多名门大族的夫妻在结婚过后,都是各玩各的,并不会干涉双方其他方面的生活。 不过,那以后苏菲只能与你保持着地下夫妻的身份, 永远也没法再见光。” (本章完) ------------ 第440章 情定终身 「不可能!」 温斯特家餐桌上,第一个开口的便是的真正的一家之主安菲儿婶婶。 无论处于血脉的考量,还是过往的经验,她都没法让自家女儿一辈子见不得光,脸上闪现一丝愠怒: 「伊森,你最好不是在开玩笑,简直是失心疯了才提出这样的混蛋主意。 这样做成何体统,更别说假婚对别家姑娘也不公平,我不管其他名门家族怎么做,但这样的事决不允许发生在温斯特家。」 婶婶出生在利茨本地名门古斯塔夫家族,从小就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也见识许多伊森嘴里提到的政治婚姻,从未见过面的男女,因为不得已的家族压力被迫成婚, 婚后生活不少都搞得一盘散沙,各自玩各自的互不干涉。 却没几个幸福的。 或许正是见得太多这样的悲剧,不愿被家族束缚的安菲儿婶婶年轻时才会越轨跟伊森叔叔好上。 但一向讲究体面的她,始终有着不可逾越的底线。 伊森·温斯闻言特缩了一下脑袋,迫于妻子的强大气势,只敢小声低语道: 「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不得已的情况,该怎么做还是应当交给孩子们。 你若是强行去干涉,岂不是跟当初古斯塔夫先生一样……」 两位家长给出各自意见后,苏菲轻咬着下唇不敢做声, 好几种念头从她脑海中闪过。 即便最差也能向父亲所说那样,如果没法通过正当的方式结婚,成为见不得光的地下妻子,至少也能跟凃夫继续长相厮守。 在温斯特家长大的小凃夫不爱说话,是她像姐姐似的,傲娇地、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走出失去父母的心理阴影。 在备考高等教育选拔时,她想方设法地帮他补习功课,想方设法找跟他去往同一城市的门路。 后来到了大学时期, 凃夫不愿意开口挑明彼此关系,她尽可以等待到祂开口的那一天。 等待祂向自己表明心意,或是自己对凃夫表明心意。 因为「永动机」时间,凃夫被流放到海外后,苏菲仍然愿意等着祂,一直一直地等下去。 从小到大,苏菲陪同凃夫从男孩变成男人, 她生命中最常见的事便是在等待…… 两年、两年又是两年, 在北大陆孤独地等候着一个没有盼头的结果,已经让苏菲受够了无休无止的等待。 这世上仿佛总有无尽的难题,降临在他们这对不善表达的情侣身上。 温斯特小姐思来想去,连下嘴唇都快咬破了。 最终温斯特小姐仿佛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我……我可以……」 「苏菲,不行哦。」 冷峻的男声从餐桌对面发出,凃夫缓慢地解开用餐的餐巾,放下手里刀叉,给出回答时的神情异常坚决。 当着叔叔、婶婶的面,凃夫在家中很少展现这样的严肃: 「伊森叔叔,安菲儿婶婶,即便不去做这种骗人的勾当,我也一定会给苏菲一个交代,最后也一定是明媒正娶。 如果法律没法通过,我便去找制定法律的人请他重新考量这件事。」 「其实法律方面倒是不难,可人心才是最难测的。」叔叔意味深长的回道。 「人心,私底下若是有人对这事有非议,那便让他们非议去好了。 是非对错,谁有兴趣便自己评判,宠儿?弃儿?英雄?罪人?随便他们对我怎么评价,这些都与我无关。 说起来,我从来都不想成为拜亚人民眼里的「神 」, 只想当个问心无愧的人。 如果苏菲以后想留在拜亚我便陪同她一块留在拜亚,不管是谁来找什么麻烦,我都会一力扛下来。 如果苏菲厌恶了这个地方,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她带走,去到这世上任何想去的地方,那时谁也没法阻止我们。」 凃夫的语调逐渐加重,这是祂对苏菲坚守到今天作为男人的担当, 也是对她父母也是自己叔叔、婶婶的承诺。 餐桌上的温斯特夫妇,本来有许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地卡在嗓子眼。 夫妻俩自小看着凃夫长大,自然了解这孩子性格中倔强因子,流放海外两年多的经历并没能磨平祂的棱角, 反而磨砺出祂坚韧不屈的性子。 叔叔沉思了一下然后开口:「孩子,你是拜亚年轻一代里最出色的,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无论王国还是人民对你寄托了很大的希望,婚姻的事还希望你斟酌考虑才是。」 「没人能能我的身份来绑架我,我也从来都不欠拜亚什么,要说对不起,也只是苏菲。」 凃夫毫不犹豫地摇头,转眼便看向了眼眶微微发红的苏菲·温斯特小姐,听完这番话,明白凃夫心意的她情绪波动极大, 大到有点想哭,只是悄悄地用手帕擦拭眼角。 「抱歉啊,亲爱的,看来最后还是得由你来做我们未来的选择。」 凃夫展露笑容,将手递过去。 「就……就像现在这样就好……」 温斯特小姐语气有些哽咽,也伸出手去紧紧地攥住那双温暖有力的大手。 理性和感性都让她有了决定: 「如果暂时没法解决麻烦,我们不必结婚,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也不求什么名分,就像现在这样,只要我们不在明面确立关系,谁也没法去诽议你的名声, 更不会伤害到其他人,好不好。」 凃夫沉默了一下:「真的只是这样?」 「这样就好。」 善良的温斯特小姐思考许久,最终做出了决定。 以恋人的身份共同度过往后的生活,不结婚、不宣告外人,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便是这道复杂选项题的最优解。 「叔叔、婶婶,还请你们答应我和苏菲这任性的要求,将苏菲托付给我。」凃夫一转头便看向还在沉默中的温斯特夫妻, 他们才是有权利决定儿女婚姻大事的人。 「拜托了。」祂语气十分诚恳。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人吗?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够胡闹的。」 伊森叔叔轻轻叹了口气,又是好气又好笑应答。 安菲儿夫人闻言,一个白眼甩了过去:「他们就算再胡闹这,也总比你年轻的时候要靠谱。」 婶婶自然指的是被几句甜言蜜语给骗去郊区看星星,稀里糊涂地不买票上车,跟家里闹翻了关系,最后不得不奉子成婚。 其故事的戏剧性不亚于任何故事话本。 「喂,总提这些久远的事做什么。」 伊森腆着老脸在孩子们面前可不敢提这事,清了一下嗓子对着两人正式道: 「既然这是你们决定,苏菲,那我便说一句你爷爷曾对我说的话,既然路是自己选的,不管未来的路多难走,都由你们自己走下去。」 安菲儿婶婶也激动得直流泪,轻轻抓着自己女儿的手,由衷地送出祝福: 「苏菲,要幸福哦。」 终于得到当父母的答应, 这件不成体统的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 无论凃夫还是苏菲,炙热的目光对视在一起,那双瞧瞧牵在一起的手能放在台面上了。 …… 当天夜里。 在家中二层阁楼里收拾床铺的凃夫回到了属于祂的屋子,苏菲则在祂旁边耐心地铺着床单、被褥,已经不自觉地执行起妻子的工作。 每当彼此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在一起时,都会默契地笑出声。凃夫忍不住上去从后面抱住她,情真意切开口: 「苏菲,我记得今年你便要毕业了,说来我也一样,不如等拜亚的战事结束后不如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 「好啊,那我们搬到哪里去?」 温斯特小姐悄然转身,手指在凃夫隔着衣服的胸口上画着原圈,脸上尽是神秘笑意。 「当然去到你喜欢的地方。」 凃夫不客气地上手抚摸,在相同的区域做出与她相似的事。 「话说,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喂,我爸妈他们还在楼下呢,现在可不好。」 「放心吧,所有人都已经睡着了,对此完全不用担心。」 凃夫如是说着,手指「啪」地一声响。 序列5白日梦想家的能力自动发动,自从祂晋升这条序列开始便一直有着这样一个愿望。 只见周遭的情景一变,顿时从普通房间变成了特色情趣房。 各色各样的季节、环境随着彼此的动作而不断,阳光遍地的温和、沙漠炙热的火辣、海浪拍击而来汹涌,云朵翻腾的浩荡, 各色各样的情景主题不断发生变化…… (此处省略十万字。) ------------ 第441章 神秘会晤 哥廷哈根。 圣卢克大街,普罗斯旺路48号。 这座曾经代表威严、不二权力的首相府邸,如今四处都是一片金碧辉煌的装束。 经过一次重建后让府邸的土地规模增加数倍,原先的破败之地也全部被翻新。 周边几座高楼还在兴修中。 此刻,登门***的客人一茬接着一茬,来往的马车上皆是贵重礼物。 看门的管家自然是来者不拒,无论是谁登门,也不管有什么事要拜托,先将贵客登门的礼物收下来便是。 「不愧是新任首相的风采,一来就这么大兴土木,这就是所谓工党的执政理念。」 站在首相府邸不远处,光是远远看着凃夫就忍不住张嘴点评了一句。 在祂身旁停着一辆汽车,后驾驶座上的男人下来, 每一次路过这里都能听到装修的动静,他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尽管我很讨厌这家伙,但不得不说阿瑟·斯特拉在竞选首相的人员中。算是最有能力的那号人,别看他顶着舆论兴修首相府, 对外面宣称这些工程是作为拜亚王国的权力象征。 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颜面,经此拨款下来的多余费用则是用作维护希尔王宫,对此陛下也相当高兴,自然马上批准了。」 「真高明的手段,他能买通陛下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可这样大的工程,又如何平息哥廷哈根底层和各政要部门官员的怒火。」 凃夫知道国家的钱可没这么好拿,故而反问道。 「那是你不知道工党每年从国库中拿多少钱去赈济底层,哥廷哈根的穷人,还有王国下属十二州的穷人,因此可受了不少好处。 有奶便是娘,那些人受了好处敢有闲话。 凡是流通下来的钱财在各个关卡处必留三分,这是斯特拉上任后的规矩,算是作为他上任给大家的礼物,那些市政官员拿了好处自然不会再多话, 一个个全心全意帮着首相政绩,哪里还有人会不高兴。」 跟凃夫说话的人自然是老相识,克兰·索伦斯公子。 尽管已经没了首相之子这个称号,但背靠索伦斯家族依旧活得滋润,再次相见时这位仍是风采依旧。 头脑更成熟了,性格也更沉稳一些。 听了克兰这一番讲解,凃夫算是搞清楚了这位的动作, 「王宫、市政、平民,能同时维持多方平衡还能兼顾捞钱,这位斯特拉先生也是个精明人。」 其实「福利国家」的雏形便是建立在上一代人留下来的财富之上,是威廉大帝、索伦斯首相他们的功劳,跟现在的执政者绝对无关。 还有些话凃夫没有跟克兰坦诚布公。 索伦斯首相在任时,一向严厉地打击***。 金额超过一定数目者便是死刑,还有严查高等教育作弊受贿事件。 动辄就杀鸡儆猴整顿王国各行政部门的风气。 人非圣人,这种做法已经到了相当严苛的程度。 王国各个机要部门的官员,正是在这种严厉的制度下度过了二十年,大部分官员向来都是老老实实做事, 这些年虽然没什么大功却也从不出错。 能维持这么多年的严苛制度,最主要在于蒂洛·索伦斯本人也以身作则。 他从不贪污,也从不徇私枉法,极刻薄、自大与古怪于一身的性格。 才有了平民、官员眼里那个独揽大权,一日一日变成不知名「怪物」的存在。 所以索伦斯首相卸任过后,别说有人愿意站出来替他说句公道话。 大多政府官员没有当场放鞭炮庆祝,就算是很对得起他了。 这也是为何斯特拉刚上任不久,即便大兴土木也没人去指责他。 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在这个方面一样适用。 …… 受克兰公子之邀,去到索伦斯大宅院路过首相府时,凃夫忽然让让司机停车,出去多看了几眼首相府的新变化。 一番讨论后,然后才有了两人的各自对新首相的看法。 政治上的事也不好说是谁对谁错。 「滴滴……」 花了足有半个小时,汽车才从中心城到达索伦斯府邸的宅院。 不止是职位上离拜亚政府远了,索伦斯家连搬迁的位置都选在偏远地带,可见前首相先生有多么心灰意冷。 克兰公子进入宅院后,将凃夫领到了府邸最高楼,一路挥着手让周边的佣人退去。 「好了,我就送你到这里,父亲说了不让我进去,不只是我,今天家里人也都因为各种事被法发出去。 这些时日因为我们家的变动,以往许多来往的客人都不愿意再来了,父亲也不想再见以往手底下那些人。 这次单独嘱咐我将你接过来,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交代。」 克兰公子小心交代,希望凃夫更谨慎一些。 「我知道了。」 凃夫认真地点头应答,然后朝房子里长廊一路走过去,在这栋房间里的最深处走去。 在那间书房里, 祂瞧见了一个身影落寞的大龄中年人。 他似乎已经知道凃夫到来,提前便在书房中泡好了茶在此等候,浓郁的茶香气息在很远的地方便闻到了。 在他面前则是用沙盘堆积的桌子,上面还插着许多旗帜和堡垒, 俨然像个战场。 跟以往无所不能的首相先生想必,现在索伦斯先生的腰背不再挺得笔直,接物待人的方式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强硬, 再次碰面时,凃夫看见他脸颊连接到眼角处的那条伤疤,也不觉得有多狰狞。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身份,凃夫大概还以为这是哪个退休老人。」 蒂洛·索伦斯也注意到了门口站着客人,抬头微笑道: 「来了。」 凃夫自然地笑着回应:「来了。」 …… 在这三个小时的漫长过程中,所有的主家人和佣人都被清退。 谁也不知道索伦斯家府邸中那两个人谈了什么。 一个是拜亚最年轻有为,已经被奉若神明的未来之星。 另一个则是掌管拜亚政坛二十年,屹立不倒的独一份政坛大佬。 两国大战爆发之际,两位重量级人物这场极其私密的谈话显得如此神秘。 独留克兰·索伦斯独守在门外,四周安静异常,连一只蚊子都没法飞进去,索伦斯家高层的超凡力量隐蔽在这一带, 以防这次谈话内容被窃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克兰终于等到了父亲的召唤。 房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只见谈话的那两人肩并着肩, 像平辈人一般,步频前移时始终保持一致, 蒂洛·索伦斯面目盘旋了许久的阴霾,在这次会谈过后竟一下烟消云散,久违地发出爽朗笑声: 「克兰,你去送客,不该怠慢了客人。」 「是的,父亲。」 克兰面色古怪地看向凃夫,全然不知道凃夫究竟在里面谈了什么,让卸任许久郁郁不得志的父亲爽朗大笑。 索伦斯遗憾地拍着凃夫肩膀:「孩子,关于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可惜现在我已经从那个位置上下来, 不然拼上老命更改律条,也一定帮把这桩婚姻给办成。 而且王国内外现在有太多双眼睛盯着,我帮不上你的忙,你也要多小心些。 从你回国之后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成为他们抹黑你的污点。」 「您的心意我心领了,我跟我的爱人只要不结婚,他们便拿我没办法。」 凃夫故作轻松地耸了一下肩膀。 「倒也不必这样气馁,等到战事结束以你对王国的贡献,足以让任何人默许这件小事,到时还有哪个再敢有意见,我便逐个登门拜访。」 蒂洛·索伦斯轻轻地拍着凃夫肩膀,言辞也激烈了几分。 「那就多谢您了,」 「凃夫,放心吧,父亲说过的话从未失信过,有情人一定终成眷属。」 克兰公子领着凃夫向外走,也送上一句祝福。 凃夫轻点脑袋向对方致谢,临走到门前,又转身看了一眼已经上了年纪的索伦斯先生,像一位热心的长辈跟祂挥手道别。 忽然间,凃夫转身过去,神情复杂地再次感谢他, 「先生,真的很感谢您。」 「何必这样客气,再怎么也用不着道谢两次。」蒂洛·索伦斯不在意地挥手,他一向不喜欢这种虚礼。 「第一次道谢是因为我的私事,第二次则是我代表拜亚的国民我想他们将我视作拜亚英雄,我便有资格代表他们向您致谢!」 听闻这话,蒂洛·索伦斯的身体下意识顿了一下。 「感谢您,索伦斯先生,感谢您二十年来对拜亚的辛勤付出,在此我代表拜亚所有国民向您致谢。」 凃夫执意地开口。 哪怕拜亚国民从来都不感谢蒂洛·索伦斯, ------------ 第442章 丰收大教堂 拜亚王国信仰的三大主流教会分别是天主教、智慧女神教、秩序之神教。 属于多神教信仰国家,三大教会在全国各地都建立有无数教堂,彼此互成秩序,相互约束, 至今处于同等地位。 这并不是说其他四大神教在拜亚就没有教堂,哪怕信徒较少,但因为移民、或是历史原因等, 在王城或是下属十二州的州府也建有少数信仰者教堂。 大地母神教会在王都哥廷哈根的根据地是一座名为丰收大教堂的神殿,其规模比起天主大教堂、圣地亚哥大教堂、圣索菲亚大教堂自然是小了许多。 可信徒的数量每天都维持在一定人数,信仰之火也从未熄灭。 …… 里尔区。 此刻,人来人往的丰收大教堂,几名穿着纯黑披肩,一身劲装的人前后脚进入,这些人神色严肃,不苟言笑地踏步走进了神殿。 为首的黑衣男人留着显眼的络腮胡,肩膀上站在一只美丽多彩的夜莺,那只鸟从进来开始便一直左顾右盼,精明的眼睛看上去仿佛被赋予了人性化。 如果凃夫在这,一眼就能认出这个人的身份。 正是与祂打过交道,甚至在加泰地狱中差点杀死他的诈骗师莱尔。 两年半前那场「永动机」的惊世骗局,正是在此人的主导下一手完成。 丰收教堂内,摆放着一尊母神铜雕神像供人敬仰,那位母神穿着端庄优雅的古典长裙,十分高挑的身形,整体看起来让面前巨大胸脯的比例显得足够协调。 母神一只手抱着怀中沉沉睡去的婴儿,另一手则拿着一把锋利匕首将刀口朝下。 散发母性光辉的同时,又兼具危险气息。 为首的黑衣人莱尔领着几位火急火燎的手下一路快速靠近,不过到达这尊母神雕像面前止步,对着大地母神稍加敬礼。 「说起来,你们知道母神两只手怀揣着婴儿和匕首的典故吗?」 领头的黑衣男人一丝不苟地向手下人问道。 「传说,大地母神其中最美丽、也是最受宠爱的女儿因为无意中闯入冥界,被贪恋美色的幽冥之主使计谋,永远留在幽冥世界并成了那里的冥后。 这件事惹得母神不快像神殿的众神反应,可碍于幽冥之主三大神的地位也就不了了之,从此大地母神对待自己剩余的孩子便越发小心谨慎。 若是有人敢谋害祂的孩子,即便犯人是诸神也决不轻饶。」 在那个问题发出后,教堂里一位面目威严的老神父庄重地向祂和手底下这群人走来, 缓缓开口道出了这个典故。 「是啊,就连诸神中战斗力较为柔弱的大地母神,都会因为孩子而变得坚强,拿起刀子对准敌人。 那换成掉了牙齿的猛兽,想保护自己看着的「孩子」受到攻击时,又是否会蓄力给来势汹汹的敌人致命一击。」 始终低着头的黑衣人首领莱尔,缓缓地抬头盯着大地母神那双温和的眸子, 企图从中得到答案。 问话的神父察觉到祂话中有话,皱起眉头道: 「莱尔,今天出什么事了,我听说你将驻哥廷哈根的一半力量都调往城郊,我记得那里只有已经退休的老索伦斯,现在的他可没有这等价值。」 「就在今天,一位客人拜访了蒂洛·索伦斯。」 「难道说,凃夫·卡佩第一位拜访的便是老索伦斯。」 神父被这条信息吓得猛地抬头,「不应该啊,照理说祂现在应该去希尔王宫、可以去首相府邸,甚至是祂待了许久的密斯卡史塔克大学。 怎么回 国第一个见的人是那个老家伙,他明明已经失了势。」 他对这事实在不解,连连的摇着脑袋:「或者,只是作为对曾经提携过祂的长辈,礼貌性的行为而已。」 「有自信是好事,但你是否太小瞧与我们对峙了十几年的索伦斯先生。」莱尔不紧不慢地从兜里取出些鸟食,一边说话一边喂食。 祂肩膀上那只夜莺见状飞下来轻轻雕琢了好几下,填饱肚子的小鸟随即发出欢愉的叫声。 「再厉害的人也有老的一天,那老家伙被拜亚伤了心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再做斗争。」 还在喂养宠物的半神诈骗师莱尔嘴角轻轻上翘: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引起我的兴趣,他们一共在房间里密谈了三个小时,唯有他的小儿子克兰·索伦斯候在门口。 索伦斯家所有人都被赶了出去,家族中仅有的超凡力量把控住所有要道。」 「所以说你没探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那阵势真是一只苍蝇都没法飞进去,何况我手底下的这些「耳朵」。」 「我听说你在半年前便晋升了半神,怎么连这点小事都没法解决,明明还是拜亚的最高指挥人呢。」 神父显然有些焦虑,显然有些不满对方没探听到消息的结果。 「神父,你以为自己是在跟谁说话!」站在母神铜像底下的莱尔面色不变,可声量提升了不止一个分贝。 轰! 祂半神层次的恐怖气势徒然间爆发, 只针对于神父一人。 只见他的脸色一阵发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逐渐朝他逼近, 接着倒退了足有好几步,最后「哐当」一下摔倒在地上。 「也就这点本事还敢说大话。」 「真是不想活了。」 莱尔身后的几位手下也是面色不善地盯过来,仿佛他说错一句话便要动手。 「喂,你们在做什么。」 「这里可是大地母神教堂,不管你们是谁都不得无礼。」 丰收教堂周边的神职人员见到如此古怪的情况眉头一皱,接连便围了过来。 「没事!」 已经跌到的神父大喊着制止了他们的行动。 其他人不清楚,可丰收教堂的负责人最是清楚这伙人的身份。 共和国十几年前便派遣了一批潜伏到哥廷哈根的超凡谍报者,每个人都用假名或代号,光是靠这支神秘的超凡团队, 这些年就搅得哥廷哈根天翻地覆。 「永动机」欺诈事件、谋杀魏玛公爵之女、赶走凃夫·卡佩……一桩桩一件件,私底下虽然都是兰蒂斯共和国的布置,却这都是厉害人物去执行。 与他这种根据地的情报负责人不同,对方拥有在拜亚随意处决危险人物的权限。 即便莱尔将他杀了,再向共和国那边汇报自己是因为叛变被处决, 想必那边的人连个屁都懒得放。 「报……抱歉,莱尔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神父后怕地咽下口水,散开了围观过来的神职人员后,主动向祂认了一波怂, 「我只是觉得惊讶,我只是没想到像您这样人物,竟然没法接近已经失了势的前首相宅院。」 半神莱尔不咸不淡地开口:「谁告诉你,一位半神能悄无声息去窃听另一位半神。」 「索伦斯家的那两位半神不是已经去往边境?等等,难道你是在说……」 这句话一出口,神父仿佛领悟了什么。 是凃夫·卡佩! 眼下共和国最棘手的麻 烦人物也已经晋升半神。 而且这个人早已经不死当年那个可以随意拿捏小人物了。 神父领悟此事后的表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三个小时的会谈,天哪,这两个危险人物秘密会晤,恐怕会对共和国不利,我现在就将消息传回国内让元首决断。」 神父越想越觉得一阵透心凉。 他赶紧招呼教堂中其他人过来,接着便将这则简报快速向外界投递出去。 每当哥廷哈根有大事发生,情报都是从丰收大教堂传出,用七神教堂来当做幌子的效果相当不错。 兰蒂斯的谍报人员伪装成神职人员在此经营了十数年,从未失过手。 到此而来的一众超凡人员不语,一个个只是用冷漠的表情瞧着他,首领莱尔离去前只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话: 「没有下一次。」 ------------ 第443章 路易十四 丰收大教堂谍报机关间这起的矛盾过后不久,消息便传到了远在北大陆西侧的兰蒂斯共和国。 说来也不算什么大事,秘密谍报组织和情报根据地的领头人发生些冲突, 实则是很常见的事。 双方背后代表的势力本就不是同一组,一方代表的是兰蒂斯政府,另一方则是王公贵族的秘密培养的人手, 后者的权限和身份自然要高于前者。 兰蒂斯国都。 维塞尔最精美、奢华的宫殿中,丰收教会的使者夸大其词地向上面的人汇报完那则消息后。 同时也不忘抹黑一把谍报精英们。 「元首,诸位先生,还请您为我们做主严惩来尔,她竟不顾同僚身份威胁要杀了我们,当着许多人的面差点致使根据地暴露。」 元首的宫殿中,几位国家政要重要官员聚集在此。 听着使者义愤填膺的讲解,诸多官员们一个个也都颇为不满。 「那些家伙好大的胆子,仗着背后有大公贵族在,便不将同僚放在眼里,尚且不谈在哥廷哈根这些年毫无建树,若是以后立了些功劳以后还得了。」 「元首先生,正好趁这个机会出手整治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若是拜亚的人被抓住把柄,他们便有借口向我们开战。」 「说到底,那些超凡者自以为了不起瞧不起我们的人,可这些年也不见他们有所成绩。」 好几人纷纷发言,言语间尽是对驻扎在哥廷哈根那边的谍报员不满。 宫殿中在一张摆放着沙盘和旗帜的书桌上,坐着一位精神抖擞,面目威严的人。 他的年纪在四十岁出头,穿着一身不算华丽、但看着有威慑力的白色军装,背后还披着一件保暖的黑色大氅。 他的身形要比发育一般的寻常人还要低一个脑袋,一米七不到的个头在威勐的兰蒂斯官员中,看起来也就显得矮小。 即使是这样身板,坐在书凳上的男人也有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兰蒂斯共和国的元首,路易十四饶有兴趣地听着官员们的争吵,中途并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直到他们说得烦了、累了, 意识到元首一句话也没说,氛围彻底安静下来。 路易十四这才乐呵呵地开口。 「诸位,何必因为这样一点小事便吵个不停,让人看了笑话。 来尔带领她的成员在哥廷哈根驻扎十几年,除了不可抗力因素外,大、小功劳也立下不少,为共和国鞠躬尽瘁。 如果因为这样的小事便撤下他们职务,未免也太让人寒心了。」 他的话还是很有公信力,只是简单提了这么一嘴便没有人再跟他犟下去。 没人敢质疑元首的魄力,他说出的话便是金科玉律,从执政之日起便将权力紧紧地握在手中,建立起了一套底下绝对服从的专制体系。 并且随着这些年的开疆扩土,在他的带领下使得兰蒂斯的陆军战功赫赫, 「号称」北大陆最强军队。 由于小时候在宫廷剧演中扮演过传说中的太阳神,又在执政掌权后像太阳一般耀眼。 「太阳王」这个的称号,伴随着他的执政功绩。 一同在这个国家留下了深深烙印。 路易十四从来不以他矮小的身材为耻,甚至从来没有当回事,过去曾有元首候选者对他的身高加以戏谑时, 路易十四是这样说的, 「我必须承认我的个子很矮,但如果你以此嘲笑我,我迟早会砍掉你的脑袋,来缩短我们之间的差距。」 事实上,他后来也的确这样做了。 但任谁都知道,他们的元首绝不是个气量小的人。 「太阳王」路易十四在演讲时,很多次地向国民承认自己的不足,以此作为缓和气氛的话术。 就像每一次执政抉择犯错之后,必然在公民大会或者某些公开场合,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歉,直言是自己做错事了,恳请他的人民原谅他。 「好了,来尔的事先放在一遍,让我们说回正事。」 路易十四坚毅的面庞带着几分柔和,他的嗓音带着某种动人心魄的磁性。 这简直就是一种天赋。 只要每一次开口,都会轻易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蒂洛·索伦斯与凃夫·卡佩在他的府邸中见了一面,并且秘密会谈了足有三个小时,同时,府邸周围的防护等级也被提升到最高,你们觉得这跟什么有关联。」 元首既然问了,旁边几个执政官也纷纷开口,趁机展现自己的智慧。 「虽说他们本就是老相识,但现在这种时期见面也太敏感了。」 「我之前一直听说,蒂洛·索伦斯虽然已经下野,却动用以往在军中的关系,仍然掌握着边境的情报,这次秘密会谈只怕跟这事有关。」 「还有那个男孩在南大陆有一条「内燃机」的生产线,能轻易地将这一代的交通工具改革换代,而且其生产、制造规模到了垄断水准。 她这次能回到哥廷哈根便是以此作为筹码,不久后,那些东西就会将那些东西都投入战场,他们必然在协商这件事。」 几位身居要职的官员都是心思缜密的人物,不然也没法坐上这等高位。 结合前后消息来看, 「内燃机」的生产和运输,绝对是这次秘密谈话中的重要部分。 「元首,您怎么看?」 在各自给出答桉后,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太阳王」路易十四。 「就像你们所说,他们的会谈大概跟两国战事有关,但不一定是「内燃机」的事,这件事想必很早前便已经商议定了,更没这个必要谈谈这样久。 我总觉得还有更大的问题在等着我们,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 只见路易十四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已经排兵布阵的沙盘。 那里正是两国相接的土壤,也是未来将要作战之地。 尽管兰蒂斯的军队还未调动,可他勐的粮食已经先动了,维持边境的补给。 毕竟现在已经有超过三十个师的兵力集中在东部边境,每天人吃马嚼是个不小数字。 也幸好有这些重装待发的现代化军队,加之耗费了几十年的财力投入,为兰蒂斯铸就了一条比钢筋水泥还要牢固的钢铁防线, 即便拜亚所有兵力集中在一块,强攻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拿得下来。 「战争……科技……」 路易十四的眉宇不断地跳动,仿佛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在战场。 …… 哥廷哈根,希尔王宫。 同样接到城郊凃夫和蒂洛秘密会晤的情报,威廉二世脸色铁青一片, 国王陛下又一次隐隐感觉到腿脚开始作疼了。 「我等了她一天都没有来,你现在告诉我她竟然去跟索伦斯会面,这是想当着全国人民的面打我的脸吗?」 「陛下息怒,或许是有重要的事商议,才不小心忽略了您……」 内务大臣越说越没有底气。 他见到国王陛下的脸色更加难看,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显然是动了真怒。 「不小心!你是说不小心。」 威廉二世重复了那句刺耳至极 的话,手里拿着身旁不知什么器物,重重地摔在地上。 分贝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叫骂声传也传遍了整个王宫, 「这目中无君、禽兽不如的狗***!」 ------------ 第444章 迟来的葬礼 「说起来,密斯卡这几年受到政府的扶持力度非常大,毕竟对电力方面的研究一直处于时代前沿,所欲教育部批下来的经费一向给到最多。 加上学校的学习、研究氛围相当不错,高层也从七校联盟内部的不断挖学者过来,不但在高校的地位已经稳压哥大一头,在国家的地位也高于哥廷哈根皇家学会。 甚至夸张的说一句,密大便是当下时代生产力变革的最前线也不为过。 你曾经的导师纳比·罗浮院长,现在已经成了密大的副校长,在教育部也挂上了名,算是决策者之一。 而凯恩教授顶上原来的院长之位,你跟教授和戴维他们在南大陆应该见过了,他们的事也不用我多说。 弗兰教授也竞选上了机械技术学院的院长,后来哥廷哈根皇家学会还派人来邀请过他,不过这次教授说什么也不再去了。 还有你们考古专业的班主任瓦尔特先生,已经是历史考古系的系主任了, 最近一心一意在研究极地的事……」 一辆色泽鲜艳的蒸汽车,从索伦斯家的府邸中出来后便急转直下朝着偏僻的公路地带。 今天拜访完了对她一向不错的首相先生,算是回报索伦斯这几年对温斯特家的恩情。 接下来,凃夫自然还要去一趟密斯卡史塔克大学。 不止是对于毕业相关事宜的交代,还有自己这几年在外漂泊,以及毕业作品的事,都要给给他帮助不少的师长们一个交代。 在两人乘坐索伦斯家的蒸汽车出发直往维勒多小镇时,克兰公子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母校这几年的变化。 不说不知道,以往她身边的老师们都混得相当不错。 几年过去这些人至少都升了一职,在各自的领域都有了不错成就。 「而且我在塔布尔见到了戴维跟贝拉,他们已经正式确立了关系。」 听着凃夫将起在威士忌山发生的惊险之事,克兰被吓得直摇着脑袋: 「戴维这个闷骚的混蛋,我早就知道他这种花花公子喜欢贝拉·韦恩那姑娘,以前从不透露半点风声。 没想到他会为了那姑娘到拼上性命的程度。 说起来,现在的史密斯家在王国商界已经是巨头般的存在,照理说史密斯家应该为他选配一位政界达人,或是落魄贵族家的姑娘。 那小子死活不愿意答应家里安排的亲,倒是有魄力抛下家里的生意随队去南大陆,倒真让他得了手。 韦恩家族是考古名门,在学术界的地位不凡,配上他倒也合适。 幸好也有你在塔布尔,依靠南大陆现有的工厂和最新技术的功劳,不止躲过了原来的婚配,这番业绩足以让他接手史密斯家族所有产业。」 「难怪。」 凃夫恍然大悟,这种级别的公子哥发了疯的去冒险,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合着自己还一手促成了这桩好事。 「便宜这家伙了,对了,还有艾琳娜小姐怎么样了。」 「归功于她宠女儿的老父亲,在成人礼上亲自向国王亲自开口,总归不用跟一般王公贵族的公主一样嫁到别国,婚事全权由魏玛家决定。 说来她真是我们当中最逍遥的那个,在各种圈子里都很吃得开,自从实习开始之后,便满世界乱跑, 这会想必已经被魏玛家族送到国外避难了,真是位好命的姑娘。」 克兰说来这事也是一阵羡慕,大家都是豪门出生,还都是家中最小的那位,比较起艾琳娜,他这个继承人承担的责任则要大得多。 「伙计,看来你才是我们当中最可怜的那一位。」 凃夫想 到他在公爵小姐成人礼的发言,不加掩饰地嘲笑。 「呵,唯独你没有资格说我。」 克兰翻了个白眼,人文社科学院几人组里唯有他对凃夫经历最为了解。 这不,好好的交流会瞬间变成了比惨大会。 两人说话间,汽车一刻不停地飞速赶往目的地。 从丰饶富裕的哥廷哈根去往贫困潦倒的维勒多,这条路凃夫见识过无数次,最为直观的变化就是由高到矮城市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矮小。 再经过一片绿油油的植被地带,稻田里还放农着农户的牛羊,生态自然环境很不错。 几年不见,维勒多不再是那个维勒多,道路上兴修了几条直达的公路,一路上都种满了初生嫩芽的植被。 待到蒸汽车进入小镇过后,几年前见识过的小破火车站也重新翻修了。 占地面积更是翻了好几倍,一栋彷古式的大本钟楼兴修在车站旁,说不上富丽堂皇,至少也是有了城乡结合部的风范。 几条纵横交错的铁轨线连接四通八达的要地,火车站也一改往日的混乱,不少坑蒙拐骗的人士已经看不见踪影。 全都归功于一条从火车站直达密斯卡专线的小巴车,经过这几年的发展,之前只有哥大拥有的多人蒸汽汽车,也成了维勒多地区司空见惯的交通工具。 十分方便附近的学生。 「听说之前每年考上密大的学生,到来的第一天见识到维勒多这片恶劣的环境,都会主动申请退学,幸好这种情况这几年几乎都没了。」 克兰笑眯眯地向凃夫介绍。 凃夫看着被大改过的维勒多小镇,咬着牙道:「你别告诉我,密大的交通、餐厅、宿舍楼、淋雨设备等基础设施,全部都重新翻修了一遍。」 「哦,你怎么知道这事。」 克兰公子稍显惊讶。 「呵呵。」 凃夫笑而不语懒得解释。 果然,从小到大,但凡自己从学校一毕业或是临近毕业,校内之前的所有的糟糕的体验项目都会被改善, 就连这一言难尽的道路都得以改善。 可以说后来的这些学生们能得到的优握条件,都是前辈们用血与泪换来的。 凃夫两手一摊:「没事,我已经习惯倒霉了。」 似乎瞧出了凃夫的心结,克兰笑着直拍着他肩膀, 「说来都是你的功劳,如果没有你的努力哪来的经费,又哪里会有这么多人选择密大,大家都在心中感谢你呢。」 凃夫:「……」 不多时,汽车便从火车站离开后紧随着那些去往密大的蒸汽巴士,抵达密斯卡史塔克。在无数暗红色砖块组成的高大墙壁面面前。 一扇琤亮的的大铁门立于此地,安保人员分别守在两边。 在校门口的正面部分,贴着密斯卡史塔克的校徽。 一个圆形徽章最外层用字母横列大学全称,正面是一本翻开的书籍,后面被一座隐秘的大盾被遮蔽。 而书籍头顶的是一座古朴的大吊钟,底下一根点燃的蜡烛正在燃烧。 它们分别象征真理与智慧。 重返母校,一股说不清的亲近感令人舒适。 「克兰·索伦斯的车,放行。」 密大门口的门卫眼尖,早就记清楚了校内大人物们的座驾,见到来人的车辆后一眼便认出其身份,随即挥手放行。 汽车长驱直入,一路向里行驶找了座就近的停车场。 里面冷冷清清,一路往里看都不见有人,树枝头上仅停着几只乌鸦震翅,发出呱呱地叫声,整座大学 寂静得可怕。 「即便就算学期期末,也不该没有人。」凃夫下车时古怪地喃喃自语。 克兰显然也许久没有返回密大,一脸懵逼地看着这既陌生又熟悉的环境,下意识向门口的守卫询问: 「先生们,谁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有表现欲的门卫满脸笑意:「前不久,学校接从外面接收了一批贵重尸体,据考证正是十几年前去往考察极地的学者们。 虽然过去许久,学院最终决定为他们办一次体面的葬礼。校内师生这会只怕都已经去往了南园祭奠。」 「原来如此。」 凃夫在外面忙碌太久,以至于差点忘了这事。 那场十几年前就该办的葬礼, 虽然来迟了很多, 也算是为在曾经最前线孤军奋战的考察队的一份心意。 ------------ 第445章 毕业作品 密斯卡史塔克大学, 南园墓区。 此刻,大大小小的师生聚集于此,人们穿着一致的黑色西装服,手里拿着一朵塞威亚冬菊面露悲色地上前致敬。 此处遍布着墓碑,凡是在密斯卡就读过,并且过往为密大立下功劳的学者,或是影响力极大的人物,死后都有权利选择葬在这里, 供后人吊唁。 几座棺椁被运输至此埋入坑洞中,石碑上则记载着教授的生平遗迹获得的荣耀。 每一位来此的吊唁者在做完仪式后,都会向前一步往墓碑前放下手里的冬菊,以表达对逝者敬重。 「汪、汪……」 在柔软的草皮上,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黑色猎犬,吐着舌头懒洋洋地找了块地蹲下, 小狗百无聊赖地注视着眼睛的一切,对这种白事提不起丝毫兴趣。 除了密大图书馆门前的猎犬,全校也找不出第二条这样的懒散的玩意。 「不如等人少了你再过去吧,不然以你的身份指不定会闹出多大动静。」 「也只能这样了。」 凃夫随同克兰远远看了一眼,本想过去吊唁行业先辈,听到克兰公子这话只得点头, 不了了之。 幸好学院办公楼里还有人留守,见到传闻中的人物时赶紧向更上层汇报,不至于让凃夫扑了个空。 在院长办公室等待了约莫半个小时,他在密大的几位师长才从外面走来。 「凃夫,从昨天你到来王都后,我们这些老家伙可等你很久了,听说你先去的索伦斯家才来的密大……」 为首的自然是她的便宜老师,也是现任的密斯卡史塔克副校长, 纳比·罗浮。 当年正是这位从自然科学院和机械技术院将自己抢来当自己学生的无耻之徒,除了推荐过一次跟团考察活动,一直都是放养状态。 罗浮院长留着一头花白的胡子和头发,这身打扮极具辨识度,这人一开口便是酸熘熘的。 仿佛自己先去哪里,后去哪里,便是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排名。 「老师您误会了,您想想看歌舞喜剧的大典,一般来说越是重要的人物越应该压轴出场, 所以在我才最后到来密斯卡,其实在我眼里密大简直就是我在哥廷哈根第二个家,我又怎么敢忽视我的老师。」 凃夫笑眯眯地对答如流,一丝话柄也不给对方抓住。 只是这话引得旁边的克兰侧目连连,翻了个白眼:「你跟我父亲可不是这样说的……」 一同前来的还有人文学院教授,以及他曾经的班主任,现在已经成为系主任的瓦尔特先生,剩余那些相熟的教授要不是去了威士忌山,要么则是在史密斯工厂研究那些机器。 目前留在密斯卡史塔克,与他息息相关的一众老师和教授们全都到了场。 听到她这番高情商的评价,老家伙们自然一个个嘴角咧得老高, 笑得乐开了花。 老院长纳比·罗浮唯独不吃这一套。 「别拍马屁了,如果两年前你这小这么会说话,哪至于被流放这么久。 这些年我们也不是没听说你的事迹,我们要你去多宣扬一下发电机,将这股改革思潮传遍整个北大陆。 瞧瞧你都做了什么,搞诈骗、当海盗、写自传……我真不知道除了正事,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 后来好不容易听说你去了南大陆教书,我们这些老家伙刚有些欣慰,你总算愿意走正道了,愿意将自己所学的东西传授给更多人。 结果从凯恩教授听说了才知道,你不过 只是去了一所初等教育学院,还是去当的图书管理员看门, 最可恶的是你竟然好意思顶着密大的名头,丢人啊丢人。」 罗浮院长轻摇脑袋,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可以说不是一般的胸无大志了。 「啊,您是怎么知道的。」 「因加索遗迹被发现后,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调查你,没有密大在背后帮你掩人耳目,你这早就被发现了。」 罗浮院长越说越气,当初明明是想着让这小子在外界混出些名堂,倒逼希尔王宫做出决策。 结果这混小子名堂倒是出了。 可那一桩桩、一件件的惊天动地的事,密大连认也不敢认。 「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您看最终结果不是挺好的吗? 我在南大陆解放了有色人种的思想,顺带还建立了「内燃机」工厂,成功帮助了拜亚在未来战争建立的优势,而且平安无事地回到王国, 虽然发生了许多变动,其实跟我们的最初计划差不多。」 凃夫摆烂地摊手,硬生生给圆了回去。 「说得好像也没问题。」 「院长,虽然这小子做事的确不着调,但答应我们的事似乎也都完成了。」 「可恶,连我都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在场的几位教授听闻她的话后纷纷附和,找不出什么毛病。 这番歪理邪说给纳比·罗浮院长给气得吹胡子瞪眼,想说她两句但仔细想想,之前要求他做的事还都完成了。 就好像布置的作业,最后一天这小子才草草写完, 结果答桉还都完全正确。 各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纳比·罗浮的许多想说的东西,都化作了一句怨念十足的话: 「孩子,我还是代表学校感谢你,将韦恩教授他们的尸骸给送了回来,这件事过去了太久。 别说现在的孩子们,许多教师都忘记了他们的事迹,都是哥廷哈根的英雄,也都是人类的英雄,英雄的名字不该被人遗忘。」 眼见这老头的眼泪几乎掉下来,凃夫谦逊地摇头: 「分内之事罢了。」 趁着空闲机会,几名教授随即端茶倒水,将办公室整理一通,拿资料的去拿资料,与她面谈的面谈。 其实这次除了问责外,另外一件事便是跟凃夫毕业相关的大事。 瓦尔特先生拿着几张文件,微笑着走来: 「凃夫,这几年你的学籍学校一直都为你保留,鉴于你对学校和国家的贡献,就破例算作校外实践,与校内全日制学习一致, 平时成绩与考核成绩一律以合格计算。 也就是说,等到你和毕业小组的作品递交过后,大学就算是正式毕业了。」 尽管密斯卡史塔克的学位证书、毕业证书,对现在的凃夫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但学校有这份心她还是很感动。 凃夫点头:「多谢,那毕业作品的事……」 纳比·罗浮副校长,手指像蜻蜓点水一般,轻轻点击桌面, 「之前你说要去往极地,两年前国内的压力还是很大,但随着你在这个国家的影响力上升,反对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 就像刚才说的,已经有很多人不太记得这事,你尽可以放开手脚去做。」 「我会去一趟极地的,只是不该是现在。」 凃夫面露难色。 「的确很遗憾,现在刚好碰上战事,还有你私生活惹下的麻烦,在外界也被传得风风雨雨。 孩子,你的身份不管出现在哪里都太敏感,以后还是小心些 。」 纳比·罗浮虽然不满归不满,看到自己的学生受限于如此麻烦的境遇, 当导师的还是心疼。 「我可以做主通过你的项目,用剩下的一年或者两年时间去做这件事,也算完成了你父母的心愿。」 「真是感谢老师们了,不过老师们不必担心我。」 凃夫自嘲地笑了笑,也吐露出了最真实的想法。「若是在这个国家有人把我逼得太紧,大不了一走了之, 断了这里的一切关系,也没什么大不了。」 老院长听她这番偏激的话后,眉头稍稍皱起,轻摇着脑袋。 「孩子,别把所有人都当成了你的敌人,你背后从来都不是空无一人。 以往有索伦斯首相,有密斯卡史塔克、有学术界的许多人默默替你撑腰,没人是瞎子,大家都看得见你对这个国家做出的贡献。 站在你身后的,是六千五百万拜亚国民。 你猜当你跟王室的冲突不可开交时,人民会站在哪一边。」 只听纳比·罗浮副校长幽幽说道。 ------------ 第446章 祭奠 院长办公室的气氛略显凝固,纳比.罗浮副校语不惊人死不休,给凃夫吓了个冷不丁,满脑袋都是大大的问号。 祂旁边的克兰·索伦斯也是一脸懵,绝没想到这老头的话这么大胆。 「先生,不至于,我和王室的关系虽然好不到哪里去,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合作,起码战争还没结束之前,不会有太多矛盾。」 凃夫悻悻开口。 「战争之前王国需要你的技术,客大战结束后呢。」 罗浮院长没说再把话给说开,王宫不惜代价地让凃夫回来自然是祂有可利用之处,等到秋后算账的时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索伦斯首相的例子在前,谁又能保证凃夫不是下一个蒂洛·索伦斯,他们的国王陛下眼里可容不下半根刺。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谁知道往后会出什么事,我是否会继续留在哥廷哈根也不好说。」 凃夫不在意地轻笑了一下, 「先生们,感谢你们对我的好意,眼前正是王国生死存亡的关头,据我所知,兰蒂斯的军队已经在边境线集结,不日便会发起进攻,不论如何该跟拜亚人民先度过这场难关。」 克兰擦着额头的细汗也帮腔道: 「没错,凃夫说得对,兰蒂斯共和国才是现今最大的敌人。」 「只能这样了,如果等战事结束,陛下仍然对你耿耿于怀,密大至少会护你周全。」 罗浮院长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以如今密斯卡史塔克在王国的地位,加之史密斯工业的权重,凃夫在海外经营的势力,都是踩两脚地面都要抖一抖的级别。 他们眼里的孩子,早就成长为了不容忽视的大人物。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凃夫跟密大师长们的讨论范畴,大概内容都集中在毕业作品、极地之类的学术范畴。 当然,还有在塔布尔的谢丽尔小姐高等选拔成绩已经出炉, 那小姑娘的成绩,能去到任何一个七校联盟的好成绩。 按照约定,凃夫也会帮忙在学院高层这边说话,替她寻觅任何一位相当导师的人物。 历史考古系的主任,瓦尔特先生不在意地挥手。 「只要你说的那位小姐愿意来人文社科院,我会帮她安排好一切。」 「那就麻烦老师了。」 「啪!」 凃夫交代完这件事刚想离去,一拍脑袋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先生们,刚才上来时看见南园那边在办葬礼,那是为韦恩教授他们办的对吧」 「正是,之前学校亏欠他们太多,当年事件发生后震惊了北大陆,王国机构想方设法地隐瞒这件事。 甚至连家属的赔偿金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尸骸葬入南园,也算是死后的一点小弥补了。」 罗浮院长相当遗憾地表示。 「其实不能完全怪密大,我父亲他们既然要去前想必已经考虑过一切,说去来,还有一件东西也要归还给学校,也是从极地附近流落出来的。」 只见凃夫从胸口处掏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正是前不久杰克·斯帕罗通过「无头信使」交付给祂的探索日志。 回归拜亚的空闲时间,凃夫已经将上面信息完全记住,这会儿自然将密大的东西交付给了罗浮副校长, 「这本日志是从极地考察队身上找到的线索,上面记载了那时考察队的许多见闻。」 「考察队的航行日志?」 对此十分感兴趣的瓦尔特先生,一把就结果了那本航行记载,眼睛里直冒着光。 「看吧,刚才我就说了,瓦尔 特先生一直痴迷于极地方面的研究,见到这东西不高兴才怪。」 克兰一点也不意外地摆手。 凃夫也没想到他这样热情,坦言道: 「老实说,上面有许多我不认识的奇怪符号和古语,可以确定的是那支考察队是在极地抄录的,很有可能有那边的信息。 如果老师们能将之破译出来,我想会对我之后的毕业考察很有帮助。」 哪怕祂的能力再强, 也没法在短期内就吃透一个跨越了不知道多少年文明承载的文字符号。 「是考察队的真迹。」 瓦尔特先生接过后便翻了好几页,随即明白了这本日志中记载事物的破解难度极高, 「明白了,我会在校内和七校联盟里找到对这方面精通的学者过来,保准一个月破译大部分记载信息。」 「这样就好。」 凃夫对母校的专业水平还是很信赖的,如果连密斯卡史塔克都没法破译的古代符号资料,想必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机构能做到。 总算, 将这几年的在外流浪经历变着法地对密斯卡和老师们交代完。 顺便将一些麻烦事给交接给密大, 凃夫一下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起身看着窗外做了个伸展: 「这下总算自由了。」 罗浮院长相当不满这小子的语气,胡子都快气得竖起来:「什么自由了,你这小子,以后有空记得多回学校看看。 要是有什么好生意或是项目,先跟密大的自己人合作,别什么好事都让外人给捡了便宜。」 「当然。」 凃夫漫不经心的接过话,领着克兰公子便往外走。 …… 此时,南园的祭拜礼还在继续,横列交纵的墓碑使这块园区显得很阴森,哪怕有许多人到来,依旧弥漫着寂静的气息。 只有些许学生在底下窃窃私语,议论着这事。 「其实那位韦恩教授我听说过,很多年前很有名气的一位考古学教授。」 「这个我知道,是历史专业的名人贝拉·韦恩的爷爷,她爷爷也是那批参与极地计划的人选。」 「难怪有资格举办这种级别的葬礼,原来是密大的英雄人物。」 「英雄人物,别开玩笑了,你们还不知道那次事故可把密大害得够惨,人文社科院好几年禁止在专业刊物上刊登任何文章,流失了不少教授。 那几届相关专业的许多学生也受学校风评牵连,如果这也算密大传奇人物,那真是什么猫猫狗狗都算得上密大传奇了。」 派对祭奠的人群中,几个学生针对这事谈论一番,其中一个对密大过往了如指掌的男学生,语气轻蔑地讲述起往事。 南园墓区背后,那些学生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凃夫和克兰耳中,后者更是面色微变。 这话可直接波及到他们人文学院五人组里的两位直系亲属,作为同伴的他既然听到了,这下哪里还忍得了。 克兰迈着腿就要上去找到刚才说闲话的家伙。 「克兰,等一等,他说的也不全是错的,何必因为有人说了难听的真话去找他麻烦。」 凃夫抬手拦下了怒气冲冲的克兰·索伦斯。 「总不能让他们在这继续胡说八道吧。」 「我来。」 凃夫如是说着,从不远处摆放塞维亚冬菊的平台上取了一束。 然后径直地、不由犹豫地迈着步子去向正前方。 祂的出现立刻就让后方的人群引起一阵哗然,无论师生皆是发出「哗啦」的一声声惊呼 ,人群中一条道路被硬生生地避让出来。 「天哪,凃夫·卡佩先生!」 「看来祂也是来祭奠韦恩教授的。」 「看吧,连对密大复兴功劳巨大的卡佩先生都来了,还说人家不是英雄,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有什么说服力,祂父母据说也是极地考察队的一员……」 刚刚说闲话的男生仍在嘴硬,顿时惹得许多不善的眼神纷纷看去。 在这古怪的氛围中,那人连说话的语气都弱了不少。 凃夫连一句话也不用多说便可打消所有质疑,在拜亚王国的凃夫或许还有争议,但对密斯卡史塔克大学而言, 祂便是这个时代的顶点,天空最要耀眼的太阳。 凃夫一步一步走,来到韦恩教授的墓碑前,对着这里做了个祭奠礼。 随之, 将塞维亚冬菊放在墓碑面前。 ------------ 第447章 神明之鞭 南大陆,塔布尔。 辛劳了一天的伊索·安徒生回到位于市中心的家中,略显疲惫地捏了一下眉心。 自从接替了凃夫第三个身份后,祂便一直接替着在南大陆活动的事。 既要守护威士忌山不被危险人物闯入,又要替那混蛋到处做些演讲之类的活,维持好在这块大陆的基本盘。 不时还要跟蔷薇十字会的人接触 ------------ 第448章 偷袭塔布尔 狂暴海。 这座素来以多灾多难的自然灾害着称的海域,此刻正发挥着一贯的正常水准,恶劣的雷云气候使乌云凝聚。 海上天空被一片紫黑色的阴影所笼罩。 “哗哗”地狂风大作声,吹得过往的船只随着海浪东倒西歪。 仿佛随时有一场可怕的暴风雨将要来临。 在诸多过往船只中,唯有一艘挂着夜叉旗帜的三桅帆船,沉着、平稳地在行驶在这片大海。 “海上皇帝”简七武海的船只“天夜叉”号,在水手熟练有序地放下风帆后,不疾不徐地穿越这片魔鬼海域。 明格萨船长稳稳地坐在舱内,坐在餐桌前熟练地动用刀叉,将一块煎牛扒分割后细嚼慢咽,享受着多汁的牛肉在口腔炸裂的浓郁。 优雅的吃法,使她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位海盗。 “嗯?” 明格萨不经意的一个抬头,正好从侧舷版的窗户上看见,海面上有船只从浓雾中快速闪过,体形甚至要比她的“天夜叉”号还要大上许多。 规模很接近前些年头次见到的那艘传闻中“幽灵船”。 那艘迎面而来的巨舰并不孤独,一艘接着一艘紧随首位巨大战舰身后, 这些舰队并不像其他商船、客船一般在见到他们的船后,会自动停下致礼,熟视无睹地仍在自由航行。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便擦肩而过,这支舰队的航行速度至少超过20海里。 每艘战舰都别着兰蒂斯共和国的三色国旗,直冲着南大陆的方向而去。 哒哒哒…… 船舱走廊响起密集脚步,外面一道不满的声音响起:“先生,现在的北大陆的国家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见到我们竟不停下来敬礼。” 来者正是她的船副“神枪手”,贝勒曼背上扛着一把远程狙击枪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你知道这事吗?” “我怎么会知道。” 贝勒曼正要向船长汇报这事,恍然醒悟过来:“不对啊,有军舰过境为何七武海总部没收到消息,怎么可能瞒得过我们的眼线。” 将最后一块牛排塞进嘴里,明格萨放下手里的刀叉,用餐巾布轻擦了一下占有污渍的嘴角。 她随意开开口问道:“所以本月在狂暴海活动的七武海是谁?” “维德那畜生丧命之后,一直都是另外那几位新人轮流掌管,这个月应该轮到了船长基德。”贝勒曼给出答桉的一瞬间,勐地一拍脑袋, “天哪,船长基德是兰蒂斯人!也就是说这是一桩谋划已久的阴谋。不惜瞒下所有人,他们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吧!” 明格萨一言不发地向身后的位置看去。 那些全副武装的军舰,去往的地方正是不远处的南大陆。 认真想想,那些巨舰上还停满了飞行器,遍布着海军士兵,怎么想都不觉得是好事。 “兰蒂斯的目标是南大陆?”贝勒曼只觉得心头一紧:“需要我去通知维克多,或者凃夫·卡佩吗?” “来不及了。” 明格萨船长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已经远去南大陆的巨舰,它们的体形巨大到足以承载数十驾飞行器, 一艘艘巨舰的飞行器在跑道上加速后,顺着阴沉的天空硬是划出一条天际轨迹来。 明格萨端起咖啡,怀着复杂的心情喃喃道: “战争要开始了。” …… 桑塔地区。 八月的塔布尔本该艳阳高照,风和日丽。 可忽如其来的一场大雾,彻底打乱了本地人的生活节奏。 这绝对是一场称得上灾难的气候,整座城市都被浓稠的白雾给包裹,仿佛披上一层神秘的银纱外衣, 可见度甚至还不足五米。 人们生活在一片浓雾中看不见彼此身影,交通道路上连车辆都少见了许多,生怕一个不注意,横冲直撞出事故。 要数最为不安的还是塔布尔皇家港口,这处同样是世界上最发达的海域,每天都有几十上百的船只出入, 今天也因为诡异的大雾气候被迫停靠码头。 “塔布尔最近的天气,可比妓院最多情的姑娘还要善变。” “你是明白妓院姑娘的。” “不如等会下班之后去喝一杯,码头附近刚开了一家还没有兑水的酒馆。” 守候在码头的几位警务人员在巡逻时,忙中偷闲地抱怨着无趣的工作。 大多数地方的男人,话题永远也离不开酒精与女人,这类话题也是给枯燥的工作中增添些乐趣。 “算了,我还得为我的姑娘筹学费,她高等教育选拔届的成绩出来了,能去个不错的大学。” 其中一位巡警略显尴尬地摇头。 “了不起啊。” “瑞琪对吧,我早就看出来她是个厉害的女孩。” “去大学好啊,至少能找个不错的白人男孩。” 在炫耀自家女儿的巡警,顿时得到了同事的赞扬,说笑之间,巡警恍忽地看了一眼浓雾遍布的海面,那边仿佛有什么东西飘了过来。 又轻揉了一下眼睛,那些若隐若现的黑影恍然消失了, “咦,你们刚才看见什么没有?” “奇怪,好像看见了。” 几个巡警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向海面,除了浓稠的白雾外什么也看不见。 可盯得久了,雾气不知怎地忽然变得稀薄不少。 “哗啦啦——” 只听近海处传来巨大奏鸣,随之一条海道硬生生地被开辟出来,的确有某种庞然大物正在向此地逼近。 开辟海上通道的正是一条巨大的兰蒂斯战舰,站在船头一名穿着长袍,手里拿着手杖的冷漠女人, 带船神不知鬼不觉抵达目的地后,她目光坚定地开口道: “风来!” 属于序列5天气之子,操控气候的能力在这一刻起了作用。 从港口一带开始大量的雾气开始退去,战列舰上不断发出“唰唰唰”的动静,全副武装的飞行器在此一刻有所动作,四面八方地在城市上空翱翔。 “不好,敌袭……” 港口的巡警见到那些战舰时海面已经被帝国的舰艇占据,一个又一个巨无霸像一堵巨墙,完全遮蔽了他们的视线。 巡警们刚想去拉起警报,海岸线对面便有了动作。 “砰、砰、砰……” 好几道破空声传来,靠近的军舰在一轮严密的齐射过后,港口的警卫力量直接受到可怕打击,刚刚还鲜活的生命此刻一个接一个倒下, 地面更是洒满了殷红的血。 为女儿赚取学费的巡警父亲,不敢置信地捂住胸口,临死时眼睛睁得巨大。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港口近处两道极快的白色身影察觉到动静后纷至沓来,面色难堪的看着天空遍布的飞行器与飞空艇。 足有几十上百架这么多。 从上至下,一枚又一枚炮弹从天而降,无差别地轰炸着塔布尔街区。 “该死!” 魔女卡琳娜见到天空和海面的这般阵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曼科,看看那些军事装备,还有半神的气息降临,你想管吗? 擅自动手就是逾越了我们在桑塔的职责。 我们坐守的意义是避免有人闯威士忌山,何况惹得兰蒂斯这种庞然大物不悦,让组织结上大敌,会里的人也不会放过你。” 紧随的自然是蔷薇十字会的曼科·卡帕克,看到这番惊骇的场面,她直皱着眉头。 蔷薇十字会在南大陆各国都有半神强者驻扎,但有同时保持着互不得罪的做法,也几乎跟所有国家同时做情报、超凡生意。 若是有了立场,区区一个隐秘组织也没法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曼科·卡帕克犹豫了很久,终归是身不由己, 不得不放弃了出手的决定,轻轻叹息: “这的确已经逾越了我们的职责,但救几个人却不碍事吧!” …… 塔布尔,史密斯工厂总部。 这块区域绝对是被轰炸的重中之重。 “轰轰轰——” 在战列舰登陆皇家港口后,所有舰队齐刷刷调转火炮口,对着这座城市边缘地带便开始轰击, 一轮威力可怖的轰炸过后,成功将塔布尔的国防力量吸引过来。 而舰艇上一半以上的飞空艇部队有目的似的,避开军事要地,反而齐刷刷地转向塔布尔的重工区,毫不留情地向底下投掷炸弹。 一切就像早已经计算好一样。 经过这几年科技的变革、发展,飞空艇在军事上的用途日益增加,更换了更稳定的电力发动机,也换上更有效率的风力推进系统。 战艇的速度早已远超地面的汽车和在海上翻腾的巨舰。 “轰、轰、轰……” 一枚接着一枚的火炮,弹头驻地后的第一时间,威力巨大的爆炸席卷过这座城市,愤怒的烈火接连不断地一切给燃烧殆尽。 黝黑的浓烟升空而起,几乎早就了一片恐怖的蘑孤云。 在爆炸的恐怖浪潮中,飞行于天宫的飞空艇宛若在浪花翻腾的海面翻涌,在一波冲劲十足的浪潮中起伏,不时地往底下投掷威力巨大的炸弹。 飞空艇上,驾驶机械的飞行员和观察手们同样来历不凡。 他们穿着从未出现在市面上的军装,目光冷澹、犀利,即便隔着几百上千米距离也能精准地瞧见目标, 都是层层选拔出来的超凡战士,即便只是低序列的存在。 可经过严密训练和无数次配合, 这支飞行部队的弹药总能精确地落在想投掷的区域。 从这支部队到来之后,塔布尔的爆炸声一刻不停。 史密斯总部大楼,经过重重轰炸现在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几艘飞空艇在大楼顶部盘旋,不断有炸弹在周边落下。 幸好史密斯工业建设得足够大,不少掉落在中心区域的炸弹,幸好掉落下来的一瞬不知被某种力量给弹开, 往往降落到半空时便直接炸了。 同样有超凡力量在干涉这一切。 饶是如此,在如此密集的轰炸中,这栋巨大的高楼在四周的轰炸中也开始摇摇欲坠。 “少爷,快走吧,若是您出了事,我们所有人的命都不够赔。” 一个上了年纪的白胡子老人,焦急地向史密斯家的小公子戴维传话。 “我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行。”年轻的戴维·史密斯没有听劝阻,执意要留下。 “来人,务必先将韦恩小姐给带出塔布尔。” 他轻搂了一下身旁的贝拉,后者眼睛里充斥着晶莹,不断地摇头,“你不走,我也不走。” “抱歉,以后有机会再像你赔罪,乔纳森,把人先带去带走防空洞,出了事你也别回来了。” 戴维·史密斯尤为冷静,向身边一位同样冷静的男人发出号令。 那名为乔纳森的超凡者迟疑道: “少主,那您……” “厂里还有些事,必须由我去解决,听我命令就是。” 戴维如是说着,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很快便将该送走的人都送进安全区。 戴维做出决定后立刻便带领护卫队下楼,其中不乏低序列的超凡者。 史密斯家能经营到今天,自然也掌控着不俗的力量。 但跟来袭的兰蒂斯军队比起来是这般渺小,彷若风雨中飘摇的一道火光, 随时都可能被扑灭。 戴维快速抵达实验大区,此刻还有许多密大教授还在里面,教授们一个个惊恐地看着他。 听着外面如雷鸣般的轰炸,戴维强行按住不断抖动的手臂, “老师们,请不必慌张,史密斯工业自建成起,便准备好应对一切自然灾害的措施,早年便修建了地下防空洞,还请大家一同去防空洞中避难。” 听到这话,一众教授们暂时缓了口气。 唯有弗兰教授,哪怕在生死面前也是一脸纠结: “戴维,实验室的资料我们倒是能带走,可实验材料和生产线……” “只怕都保不住了,等灾难过去全部重来吧。” 戴维感受到不断摇晃的大楼,遗憾地重重叹了口气,数年的基业毁于一旦,他心头也是心疼得流血, 越是这种危难时刻,他知道越有人要站出来。 “我相信只要有先生们在,失去的这些东西早晚也能再拿回来, 戴维强行打起笑容,“只要人活着便有希望。” “也只能这样了。” 教授们感受到绝望的气息笼罩,仿佛地震余波的一次次冲击让他们忐忑不安,但每个人都拼尽全力地将实验室的相资料、数据带走。 “史密斯先生,工厂里那些工人……” 护卫队长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处置那些人。 “让他们不用再管厂里的机器和样品,人家就是冲着我们的生产线来的,又怎么可能放过那些东西。 传我的命令,把所有人全部接入防空洞。” 黑心了一辈子迟早被挂路灯的戴维,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样良心的一天, 深吸了口气,缓缓道: “在这次事件中的受害者,史密斯工业将对他们的家庭负责到底。” …… 中央区,塔布尔皇家学院。 梧桐泛黄的落叶飘下,抱着书本、书包的学生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充满着对未来的向往,距离高等教育选拔已经过去了好一阵子。 今天正是填报志愿的日子。 不论贫穷还是富贵,学院的孩子们都承担着一个家庭或是家族的所有期望,在重重压力下吃尽了苦头, 不管黄种人、白种人、黑人,怀揣的志向不管伟大还是渺小, 也终于在这一天得见光明。 谢丽尔小姐自从进入学校后,便笑容满面地向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她超过六百五的成绩已经足够报考任何一座七校联盟。 当然包括密大。 谢丽尔想再见识一下广阔繁华的王都、想见识传闻中学习氛围奇特的密斯卡,更想看看那个人的喜欢的姑娘,到底有多优秀…… 抱着对未来的美好愿景,谢丽尔从拿到成绩后都忍不住笑出声。 忽然,天空阴沉沉一片,上方传来一阵巨大的噪音。 随之, 只见一枚绿油油的铁块,稳当地落入学院正中心。 周围的学生来不及看清,“轰隆”一声,伴随着刺耳的声音,恐怖的巨浪掀起一片火光, 凡是被波及的学生身体顿时被无情的火光吞噬。 “啊!” 谢丽尔感受到,绝望地哀嚎了一声,也毫无意外地被巨浪给掀翻,身体铿锵地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轰!轰!轰! 攻击没有因为哀嚎而停止,接连几道爆炸在校内各处响起后。 不知过了多久, 身体传来的强烈刺痛感令谢丽尔短暂恢复意识。 她受的伤并不算重,至少跟别的学生相比勉强能站起身来,谢丽尔目光呆呆地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对一个刚过成人礼的姑娘来说, 这绝对是人间地狱。 校内大片建筑已经沦为废墟,而学院里的学生们,几乎无一幸免。 被炸弹当场炸得粉碎,残躯短肢飞了一地。 有的被废墟压着,拼命地向人呼救,有的浑身被烈火烧得焦黑,满眼都是鲜血和断肢…… 曾经同班的同学肢体断裂,内脏流了一地。 在动员会上的想迎娶白人姑娘“洗白”的天才,被烧成焦炭不甘地闭上眼。 老师、学生、校内的工作人员…… 无一幸免。 痛苦的叫喊、绝望的哭声笼罩在这座曾经充满希望的学院。 那些稚嫩的、成熟的、高尚的、亦或是卑鄙的梦想,对未来的期盼。 皆在一声声爆炸声中, 灰飞烟灭。 ------------ 第449章 战火下的塔布尔 轰隆—— 无人知晓这轮轰炸持续的时间,反正从爆炸声开始后便没停过,高速略过的飞空艇与停靠在港口的战列舰一刻也没停过。 尽管这次接到的战略任务是摧毁拜亚在南大陆所有战舰、工厂、设备和技术人员,可火炮声自从响起便停不住了。 无差别的轰炸和射杀让他们的看向来像是一场屠杀,即便对手是平民也 ------------ 第450章 沉默的世界政坛 大事件爆发的两日后全面登报,拜亚举国哗然。 自从威廉大帝与索伦斯上台后,王国统一了邦内所有州郡,他们这个尚武的民族,似乎骨子里就有对土地和财富的渴望。 这二十年间更是打遍周边各国无敌手。 尽管崛起的时间最短,却也是时代变革之际最后一个成为北大陆列强的强国。 拜亚人民哪里受过这种羞辱。 在海外的殖民地受到轮番冲击,工厂、燃油站、港口被全面轰炸,兰蒂斯此举已经是将枪口对准了拜亚,防患于未然。 坐在温斯特家中的凃夫,听着门外报童满大街大呼小叫的叫喊,有些唏嘘地叹了口气。 虽然早就知道这场战争会爆发。 但真正见到灾区的惨状后,还是心生难过。 「真是够聪明的谋略,趁着索伦斯首相下台的时机,新首相未能站稳根基,政要机构人员大清洗的时机动手。 执政党的这些人更是以赈灾名义中饱私囊,只会让国库的漏洞越来越大。 海外殖民利益分配不均、新兴政党和老牌贵族间的斗争,几个王子又觊觎王位,现在的王国本来已经够乱了,又出了这档子事,麻烦可大了。」 凃夫并不是个悲观主义者, 只是一想到拜亚现在手中的烂牌就头疼。 阿瑟·斯特拉是怎么想的,敢在这个紧要关头接替首相位置。 至于指望威廉二世这头蠢驴能办成什么事,还是算了,指望那个气量比针眼还小的家伙,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跟兰蒂斯的掌权者路易十四一比较,对方无论是战略布置,还是具体到战术上的打击,都是堪称历史范本的做法。 威廉二世可真是造孽啊! 「小夫,你绝对不敢相信,海外殖民地被袭击的新闻一出后,外面渠道的粮食进货价足足翻了有三倍,就这价格还有价无市。 我都不敢想若是战争一开打,只怕全国的粮食价格都要疯了,我看只要价格给足,他们甚至不介意把粮食卖给兰蒂斯人。」 伊森叔叔回到家中气愤地开口,每句话都在叫骂着黑心商贩。 灾难期间紧销商品涨价,从来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不管在哪国莫名恐慌情绪一旦蔓延。 不管是真是假,总会迫使人们恐慌性采购。 从粮食到口罩再到卷纸,没什么是不能炒的。 「我们家中的粮食呢?」 「这你尽管放心,其他人缺粮食正常,我们可是做餐饮生意的,随便从仓库中调用一批过来就能维持很久。 到时,还能接济一下吃不上饭的孩子。」 伊森叔叔脸上的肥肉颤动,很意地笑。 「还得麻烦叔叔,火锅店这段时间就暂时停业吧。战争一打响便什么都做不成了。」凃夫提议道。 「只能这样了,我们有些损失倒是没什么关系,只希望这次拜亚能度过难关就好。」 伊森叔叔虽然平日对这个国家以及许多制度有所不满, 可真出了事还是期盼着能平安。 家中这会儿只有他们叔侄在谈话,两位女士分别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几句交谈过后,伊森叔叔忽然抛过来一个很沉重的话题,「说起来,你和苏菲真的要一直保持这种关系吗?」 「不会!」 凃夫斩钉截铁的给出回答。 …… 海外的消息传到希尔王宫,传到议政大厦,拜亚王国的中上层认识与民间的恐慌相似。 这就像 一颗炸弹,炸得他们猝不及防。 短短几天, 年迈的阿瑟·斯特拉首相连眼睛都没合过,始终在各方之间疲于奔命。 知道桑塔受袭的消息后,斯特拉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便是召开世界会议,请动北大陆列强给予此事公正裁决。 无论从政治性的和平条约还是公正原则,兰蒂斯共和国都已经逾越这条线,首先扣动扳机便是犯了罪。 利用诸国对兰蒂斯进行制裁,无意是最节省国力的做法。 可一连两天,北大陆各国的政坛如死水一般,从战事开始到今天都没有任何动静,这种诡异的沉默传递到了大使馆, 里面也保持着同样的寂静,几乎各国大使都宣称患病,拒不相见。 「停车。」 阿瑟·斯特拉一路乘车来到萨罗伦帝国大使馆,身材高大的萨罗伦大使倒是没有拒见。 两国才刚签订了合作条约,还不至于现实到这种程度。 「斯特拉先生,我知道你要向我说什么,而我已经将消息向国内传递,恐怕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我们的皇帝才能给出答案。」 萨罗伦使者对此报之以歉意。 「先生,这是兰蒂斯对我国赤裸裸的挑衅,他们已经将船开到了南大陆,今天被袭击的是拜亚,明天又是谁。 如果萨罗伦现在都不出手,我们的同盟又有何意义。」 斯特拉首相情真意切地发出问候。 「请再给我们一些时间,等贵国有所行动后,陛下他一定会有所决议。」萨罗伦使者十分隐晦将他的意思转达。 不是说不帮。 目前北大陆列强在等待下注,至于是否会出兵自然要看拜亚王国的表现。 至少从现在来看兰蒂斯已经抢占先机,雷厉风行的三军打闪电战的效率令人窒息,其展现出来的强大国力也让北大陆诸强心生忌惮。 说白了就是列强并没有谁看好拜亚王国, 自然不敢轻易下注。 如果短时间里拜亚没法遭受兰蒂斯共和国的冲击,说不定他们的兵力还没到拜亚就战败了,所谓的同盟就更没意义了。 「那就,拜托你们了。」 阿瑟·斯特拉轻叹了口气。 他混迹政坛这样久,又怎会不明白对方的小算盘。 蒂洛.索伦斯的大陆政策本就是操纵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让谁也不敢轻易动手,现在有人主动打破僵局,其他选手自然是先作壁上观。 …… 索伦斯府邸。 一位特殊的客人拜访了已经退隐的老首相,门外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到达,镇守门前的正是骑士半神乌尔提。 蒂洛·索伦斯的书房中,贵客正是穿着国王长袍的威廉二世。 「索伦斯先生,你知道的,我一向很尊重你,即便现在也一样,不然也不会跟你谈妥之前的条件。 边军的权柄仍有一部分在你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而且,我想我们之间的矛盾已经结束了,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为何我们不能不能好好谈谈。」 威廉二世强行堆起笑脸,鲜有地摆出厚脸皮。 蒂洛·索伦斯面色平静:「我以为你该找斯特拉才对,毕竟他才是首相。」 提起这事,威廉二世心里便生出一阵火气:「那个蠢货,整天只知道在大使馆跑,都到这种时候了,还妄想着借用他国力量解决争端。 还有议会那群白痴,还没开打就想着议和,我早就已经受够他们了……」 「可真跟我一个老家伙又有什么关系。」 「 我知道你时刻都在关注边境战事,这次被偷了个触不及防失了先手,现在是战是和,还请先生指教。」 威廉二世既然来了倒也不在乎颜面,腆着脸询问。 索伦斯沉默一会儿才开口:「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这可不符合我们之前的条件,但你可以说一说。」 「让凃夫·卡佩入局。」 「即便祂已经晋升半神,但个人对这场战争的意义又有多大?」 蒂洛·索伦斯沉默不语,也不给任何解释。 威廉二世阴沉着脸许久,最后缓缓开口: 「可以,但是祂决不能影响走向,只是作为超凡者参与近来。」 「其实对这场战争的态度,陛下心中不是早就有数了吗?」 「是啊,可我还是想听听您的建议。」 「呵呵,是战是和? 我还是那句话。 任何天下的问题,耍嘴皮子功夫是没用的,只有铁与血才能解决问题。」 蒂洛·索伦斯缓缓起身,看着演算过无数次的战争沙盘,时隔二十年又一次说出了在成为首相那天向议员们说过的名言, 「真理永远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本章完) ------------ 第451章 宣战 王国对兰蒂斯宣战了。 当小报童慷慨激昂的声音传遍哥廷哈根的大街小巷,当报纸上明晃晃的大标题刊登在刊头。 王都无论是贫困的里尔区、码头区,还是富裕的莫斯利区、中心城。 无不发出声声喧闹。 无论是码头负重前行的工人,还是七校联盟的名校学生,亦或者街边的乞讨者,听到这新闻都忍不住惊呼,紧紧地握住拳头,接着转而变为声势浩大的嘶吼。 自从接到海外的新闻之后,拜亚国民无不愤慨,光是参军申请一日便多了万余份,狂热的民族情绪在短短几日像炸弹一般被点燃。 终于,人们在三日后等到了迟来的决议。 拜亚王国外交部宣布,正式对兰蒂斯共和国宣战。 据说这是拜亚国王力排众议的结果。 拜亚人是有骨气的民族。 许多年前,哥廷哈根的市民会因为吸收到一口工厂废气挺胸抬头感到骄傲, 到今天也仍然会因为这个英勇的伟大决定而举国振奋。 …… 哥廷哈根大学门前有一片偌大的广场供学生使用,许多哥大名人都曾在此发表过著名演说, 其名为真理广场。 要数最知名的莫过于两年半前,这里发生的一件举国震动的大事,凃夫·卡佩公然拦截国王车驾,并声称「永动机」无效定律。 而在今天,这里又迎来了一位重量级演讲者。 在此之前,大批宫廷卫士将广场团团围住,形成一个空白的大圈,卫队绅士色泽深沉的黑色铠甲,让人看了只感到无尽的威严。 附近密密麻麻的人头涌动,人山人海,其规模仅此于前些时日国民共迎开配先生的场面。 广场中心, 站立着穿戴一套整齐黑色西装领带的男人。 他身材因为多年的宫廷生活而变得臃肿,嘴唇上长着显眼的一对胡须。 威廉二世站姿挺拔,目光尖锐,强忍着较跛的那只腿脚一步步走上高台。 目视着曾经丢尽颜面的地方,重新将自己完美国王的形象展现在市民眼中, 展现在全世界眼里。 「……在这紧要关头,或许是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为拜亚每家每户的平民百姓,带来这次讲话。」 威廉二世高立于站台,声音足够清晰、沉稳。 在声麦的传播下,足以让整个城区的人听清楚。 以往在国王身上浮夸、奢靡的气势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老练感。 许多年的磨砺让这个曾经带有口吃,跛足的威廉二世,拼了命地改掉了那些习惯,就是为了有一日,像现在一样,在所有人面前带来精彩表现。 「我想我们即将见证战争,但从没有人想这样做。 先生们,女士们,请珍惜你们眼下见到的和平。 就在几天前,兰蒂斯不顾国际和平公约,公然让停靠在珊瑚海的舰队,有预谋地袭击我国在南大陆的桑塔地区, 造成死伤共计一万三千七十八名,损失难以计数。 他们当中有桑塔人,有兰蒂斯人,理所当然也有拜亚人。 我不知道他们出于何种原因,会对城中的老弱妇孺下手,但他们的确这些做了。 我们在海外的工厂、油田、基地,被这群野蛮的强盗给袭击了。 我也不知道你们听到这消息怎么想的,但我十分愤怒,内阁中有善良的人劝我,不该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建议我该跟兰蒂斯再谈谈, 我拒绝了这个提议 。 我们已经忍耐得足够久,前些天是桑塔,再往后退一步便是王国的边境地带,或许再往后继续退,那么明天后天是否会轮到哥廷哈根, 我也不知道这个答案。 我们试过许多求同存异的尝试,但事实证明,我们没法与敌国争取共存,努力尽数白费,我们被迫加入了这场纷争……」 威廉二世字字诛心,将拜亚放在相对弱势的地位。 宣战的目的是将战争合理化、正义化,尤其是后动手的那一方将占据国际上的道德立场, 此乃义战。 而威廉二世在王都的演讲,自然也是想凝聚国民的力量,将上面的信念向底下传达, 我和你们是站在同一条线上。 真理广场。 在国王威廉一声声情真意切的渲染中,围观的市民眼中泛着愤慨、震怒,皆是一双双坚毅的眼神。 二十年来的不败战绩, 以及王国的强大让他们足够有底气去面对隔壁的庞然大物。 「事实上,我不知道这场战争会进行多久,或许会迎来黑暗末日,但我绝对不后悔,我想拜亚王国的每一位人民也不会后悔, 我们会将正义贯彻到底。」 威廉二世如是说着,只见他缓缓将拳头放在胸口的位置, 「正义必胜!」 在带有标志性的结尾后,真理广场上寂静一片,只剩下人们急促的呼吸声。 啪啪啪—— 话音落下良久。 忽然之间,人群中掌声涌动,山呼海啸的鼓掌声一层盖过一层,围观的市民或是慷慨激昂、或是涕泗横流,猛烈地鼓动手掌。 人民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共同呼喊起国王最后那句响彻云霄的誓言。 正义必胜! 正义必胜! 正义之师必将战胜不义之军! …… 希尔王宫,凃夫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祂并不知道为何威廉二世会召自己而来,也想不通对方的操作。 但国王有权利召见任何人。 与几年前的王宫相比,此地规模翻了好几番,处处都是金碧辉煌的高楼,最耀眼的莫过于国王的主宫殿, 重新翻修过一次后更显得气势宏大。 一座高大雕像立在中央喷水池附近,正是威廉二世为自己打造的雕像。 放在威廉大帝旁边,总显得格格不入。 以宫殿为核心的王宫周边,则是宫王族观赏的花园,有猛兽角斗场,还有飞空艇跑道,以及各种关押奇珍异兽的宫殿。 别说在中心城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在两个大陆所有国家里都是名列前茅的宫殿。 其内部更是极尽奢华,金碧辉煌,壁毯、油画、雕刻,大殿陈列无数青铜、大理石雕刻的雕像,大小宫殿足有六百多间。 往来的宫女,仆从压低脑袋,脑袋里的抑郁的灰色几乎弥漫到整座宫殿。 王宫下任的数量大概是房间数量的两倍,这等规模即便在两个大陆也属于一等一的存在。 二王子卡德勒·威廉笑眯眯地领着凃夫向里走,「爵士先生,父王刚从真理广场演讲回来,我想要换身衣服才能接见你。 大概要……一个小时。」 「哦,真理广场。」 凃夫挑起眉头,死去的记忆忽然冒出来攻击祂。 选在这种时候在曾经颜面尽失的地方发表演讲,看来国王已经走出心里阴影了嘛。 卡德勒王子笑而不语,跟他的兄弟弗雷德里希相比,这位的心思更 深沉一些,无论喜、怒从不表现在面上。 王子将凃夫一路领向贵宾接待室随即便退下了,既不过分热情,礼数又做得十分周到,让人没法挑出毛病。 「那是?」 凃夫进门只要一抬头便能看到一幅照片。 威廉二世的登基照,穿着华丽的制服在文官武将中,站立在王位之上俯视众人。 而旁边一身白衣军装的则是蒂洛·索伦斯首相,他在最中心的位置穿着最显眼的衣服,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 都确确实实地抢走了属于威廉二世的风头。 威廉二世将它摆在这个位置,大概想起到某种心里暗示作用。 「它好看吗?」 一道语气深沉的声音从凃夫背后响起,同样靠近的还有散发半神之上的气势,半神骑士乌尔提早就在门口待命。 而从凃夫进入希尔王宫后,不远处还有同样可怕的气势存在,希尔王宫有好几双眼睛都在同时盯着祂。 这便是王族对待半神的待遇。 「参见陛下。」 最基本的贵族礼仪凃夫还是明白,也不矫情地施以礼数。 不知是伪装还是故作沉稳,至少现在穿着西装革履的威廉二世,面目威严,有了几分王者风范,只听他淡淡地开口: 「卡佩爵士,如果我不召见你,你是否一辈子也不愿意来王宫见我。」 「陛下,您误会了,我以为是陛下不愿见我,回来以后自然是想有多远便躲多远。免得惹得您不高兴。」 凃夫眯着眼睛,十分精妙地绕开这个话题。 威廉二世不经意地轻哼了一声,几年前就知道这可恶的家伙巧舌如簧,也没有再跟祂纠结过往之事。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它好看吗?」 站在同样的位置,威廉二世盯着那幅画。 「何止是好看,简直十分精妙。」 「精妙在哪里。」 「陛下站在王位之上尽显威严,而索伦斯首相打扮虽然惹眼,位处正中央,却只是在干宣读文告的工作。 君是君,臣是臣, 仅此而已。」 凃夫给了国王一个全新的解读视角。 这般解读倒是让威廉二世的嘴角轻轻上扬,得意之色就快溢出来了。 「卡佩爵士,如果人人都以你的眼光看待世界该有多好,就不会再增添多余烦恼。 不过比起改变其他人的眼光,我倒希望能重拍一张。」 「重拍?」 威廉二世停顿了一下,喃喃道:「在维塞尔的宫殿再拍一次……」 王宫接待室的气氛尽显诡异,国王这句话已经足够表明了心意,跟兰蒂斯的战争从一开始就是必然之事。 在种种高压制度下不知道积攒了多少矛盾,拜亚需要更多财富、更多土地和岗位, 多年来积压的民族情绪急需一个宣泄口。 也只能通过战争转移国内矛盾。 而凃夫自认为自己的出现,在南大陆做的那些事,即便不是作为战争爆发的导火索,至少也是加速了战争的历程。 「不久前,索伦斯给了我一个提议,他想让你也加入进来,加入对外作战的部队。并且声称只要有你的存在,就能提升对外战争的最后胜率,是这样吗?」 威廉二世坐在靠椅上也不继续跟祂闲聊,翘起腿将问题抛了过来。 「正是这样。」 凃夫也不含糊地果断开口。 祂必须参与这场战争,并且操纵局势走向才能完成下一阶段的仪式。 取决于那一日跟索伦斯先生的几小时密谈,凃夫观赏了索伦斯府邸的沙盘,并且细细研究过两国边境线上两边的布防,接着给出了对方一个完美主意,以至于让蒂洛·索伦斯兴奋了许久。 能够轻易地破除兰蒂斯钢铁防线的好主意, 足以改写历史的主意。 「凃夫,我可以让你加入其中,也可以让你获得应有的荣誉,甚至解决一些生活上的麻烦。 但你决不能越过我做任何事,绝对不允许。」 威廉二世依旧那般冷酷,不留情面, 「而且如果你没法实现自己的诺言,我会再次剥夺你的一切。」 凃夫眉头轻佻,这话已经毫不掩饰地说出,可见对方根本没打算原谅自己。 祂想在说点什么,可威廉二世看了一眼摆钟,完全不在意凃夫的想法。 「爵士,十五分钟已经到了。」 最后回应祂的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话。 「陛下,告退。」 凃夫点头做出告别的仪式缓缓地退出接待室,神情几番变动。 「请从这边出去。」 门口站着穿戴浑身冰冷铠甲的乌尔提。 这个人永远都宛如一座大山屹立于此,时刻护卫着国王安全,见那人出走宫殿后坦荡地走远,祂起初的担心和顾虑,也自然而然被打消。 「十五分钟!」 直到走出希尔王宫,凃夫才好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 上一次威廉二世接见祂时是15分钟,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威廉二世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真是个混蛋。」 祂好笑地摇摇头:然后自嘲道:「简直跟我一模一样。」 出了希尔王宫便是中心城,王都最富裕的地区。自宣战的消息确认,民间已经是一片动荡,群情激奋。 演讲家们出现在街头巷尾,组织人手想方设法地帮忙。 成群结队的适龄男人踊跃地在征兵处报名参军,一个个恨不得马上就奔赴战场。 女人们则大多聚在七神教堂中,向神灵祈祷着丈夫或是儿子能从战场平安归来。 危难时刻,就连城中的富豪们积极地带头捐献财力物力,为国家尽一份力。 在拜亚像亨利·梭罗这号人其实并不少见。到了生死存亡之时,有血性的拜亚人从不露怯。 有一份热,发一份光。 即便只是萤火一样微不足道,不必等待火炬,聚在一块也能照亮黑暗。 凃夫面色平静地注视着这个国家的变化,心有所感。 「噗通。」 正往前走着,人群中一个小男孩大抵没注意看。 一下撞到凃夫腿上,惯性使然往后退了几步, 小男孩「哎呀」地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拿的东西也掉落下去。 那是一种莲花灯状的构造工艺,灯芯的位置被塞满了火药,能确保在水面上浮行一段时间,漂浮时能保持很长一段时间的绚丽。 「许愿心灯?」 凃夫扶起那小家伙后,也认出来小男孩掉落的东西正是那许愿的小玩意,顺手递了过去。 「谢谢叔叔。」 小男孩起身后很礼貌地道谢。 除了这称呼听着些许刺耳,真的很有教养。 凃夫也不在意地笑笑:「这朵心灯是给谁的?」 「为国家打战的战士。」 小男孩故作严肃地说道,「我刚才在真理广场听完了演讲,我觉得该给为我们带来和平的人一 些祝愿。」 「不错的主意。」凃夫夸赞道。 「先生,不过,其实我不太明白,国王陛下最后说的那句话,许多人都在说同样的话。 正义必胜?所以正义是什么?」 「正义……何为正义?真是个好问题。」 这个问题倒一下问倒了凃夫,祂完全可以用一篇论文的形式去解释这个命题。 但沉思良久后,祂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胜利,即是正义!」 (本章完) ------------ 请一天假 新剧情暂时还在整理,抱歉哈大家~ ------------ 第452章 离别宴 家中的厨房,大多数时候还是由安菲儿婶婶在操持。 不管家中生意做得如何兴旺,分店开得又如何之多,厨师、佣人雇佣数量再多,婶婶也总是把持着这个位置,仿佛将之视作自己的领地。 既吊住家里人的心又吊住了他们的胃。 而今天厨房主人俨然换成了凃夫,祂全身贯注地做一顿很美妙的午餐,摒弃拜亚人一贯喜欢炖煮粗糙手法, 将中式美食的精髓煎、炒、烹、炸、熬、溜的精髓给发挥出来。 紧靠一口铁锅施展十八番厨艺。 淋上酱汁,肥瘦相间的红烧肉便成了,旁边则是色泽颗粒皆分明的宫保鸡丁,红油满面的麻婆豆腐、香气扑鼻的豆腐鲫鱼汤…… 一道又一道拥有中式特征的美食出炉。 尽管因为漂流在外和身体原因,凃夫已经过了许多年没再做菜, 可大天朝骨子里向往美食的基因刻在了骨子里。 将最后一道半成品水煮肉片端上饭桌,凃夫用锅中热油倒向堆满了蒜末的猪肉,顿时发出滋滋滋肉蒜喷香,家中溢满了各种食材搭配的芬芳。 即便已经见过南北大陆各国美食的温斯特一家, 也会惊叹于凃夫精妙绝伦的厨力。 饭桌上,早就按捺不住的伊森叔叔,很不体面地偷尝了好几块,脸上透露出十分惊艳的表情,好几次都忍不住哽咽口水。 「小夫,有这份手艺即便你不上大学,也能在哥廷哈根谋份不错的工作。」伊森·温斯特不客气地赞扬,这份美味让他情不自禁, 「天主在上,我敢打赌我以前吃过的那些事物简直就是猪食……」 「你该是时候吃些真的猪食了。」 一旁的安菲儿婶婶冷笑一声。 求生欲极强的叔叔察觉气氛不对,赶紧讨好道:「亲爱的,你做的餐点除外。」 刚结束实习不久的苏菲,一直都在厨房里任劳任怨地帮忙打下手,直到菜品出席,才笑盈盈地负责将餐食送入用餐室。 跟凃夫的合作让她似乎很享受,扮演一名「妻子」的角色。 待到凃夫做完所有工作入座,伊森叔叔放下手中的叉子,「小夫,说起来国王陛下准备让你也去战场,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回家后不久,凃夫便将王宫里发生的事告之了家里人。 尽管很不乐意,但现在他们必须要面对这一现实。 「其实我只是作为拜亚军方科学班的特聘顾问,实际上来说并不用上战场,只是在幕后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伙。 比如测试一些机器性能、或是提供一些建议,不存在什么危险。 相当于借着战场的名义镀金,提升一下外在知名度什么的。」 凃夫故意用很轻松的语气去解释这件事,祂也只能这么向家里人解释。 安菲儿婶婶不满道:「可我不明白,这么多人为什么非得是你。难道王国除了我们温斯特家的孩子外,就没有能站出来的人了吗?」 「婶婶,说白了,国王他们是希望能借用我的名声,为一共奔赴战场的拜亚人提升一些信心,瞧,连凃夫·卡佩都来了,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拼命。」凃夫讪笑道。 「小夫,可千万别太小瞧了战争,不管在什么岗位都要小心。尤其是这一次,国王在国际社会对兰蒂斯的回应可不仅仅是一份宣战通知。 宣战后的两日内,王国三个集团军,超过一百个师兵力已经向边境移动,集中最先进的装甲车,炮车,将生产线上最先进的武器全部运输走,将国家的家底全拼上去了。 恐怕 ,这次会打响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战争。」 在警察系统工作的叔叔,有着相当准确的情报。 光是近来的这份兵力变动、投入成本就能得见拜亚作战的决心。 经历这几十年变动的老人,对战争的态度是又怕又敬。 双方都聚集了百万以上的兵力碰撞,注定是绞肉机级别的战役。 「不过王国既然愿意让你回来,也是贪图你身上的价值,总得做点什么才好,叫你上战场充当精神领袖的作用也不奇怪。」 伊森叔叔轻笑了一下,对此事表示十分理解, 「说起来,我倒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也许,经历这次战争过后,以我对拜亚的奉献,哪怕在某些事情上有些逾越,国民也不会过于苛责。 王室那边也会给我一些助力,到时所谓的麻烦就都迎刃而解了。」 凃夫浅谈了一部分祂想参与这场战争的理由, 至少也是理由之一。 温斯特小姐低垂着脑袋,佯装无事地品尝祂亲手做的美食,一言也不发。 她的爱人想为了双方的将来拼命地做一些努力。 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凃夫。 这场离别宴的饭菜做得很棒,你一勺我一叉,三下五除二就将餐盘里的食物给分光了。 叔叔婶婶知道了凃夫的心意后也不在多说,一切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只是空荡荡的饭桌餐盘上弥漫着淡淡的哀伤的气息。 拜亚征兵的事全国都在积极相应,看着其他人家的孩子上战场,他们这些外人自然是打心里的敬佩。 可轮到自家的儿女时,当父母(叔婶)的又总有一万个不放心。 温斯特一家也不例外,嘴上没有语重心长地关怀,也只是不愿意再给凃夫压力。 用餐过后,温斯特夫妇很有心的,专门给两人留出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你刚才明明在说谎。」 等到父母一离开,苏菲不满地鼓着腮帮子,瞪着大眼睛看向凃夫。 别说已经诈骗师序列6能轻易地看穿一个人是否撒谎,即便没有踏入超凡,苏菲也一样能轻易戳穿凃夫的小把戏。 「好吧,我承认去兰蒂斯不止是为了这个理由,但这个原因的占比也很大,因为国王答应我会帮忙解决这件事。」 凃夫倒也干脆,没有跟苏菲再胡编乱造。 「我就知道。」 温斯特小姐嘴里鼓着气,说她有多生气倒也不至于,像个孩子一样把玩着金灿灿的头发。 「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 听到对方的反问,凃夫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我绕过你私自做了决定,照理说不管你是否答应,我该跟你商量再去做件事,而不是一意孤行……很抱歉。」 「原来你都知道嘛,那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反正最后我也会让你去,我还不至于这样去小看一位半神。」 苏菲用手衬着下巴。奶凶奶凶地举起拳头, 「所以,不允许有下次了。」 「亲爱的,我感动得简直快哭了,原来你是个这么通情达理的好姑娘。」凃夫微笑着走上去,抱着她柔软喷香的身子。 「哼,你才知道啊。」 凃夫帖子她的身子,像是做了某种重大的决定。 虽然这种时候给出承诺就跟立g一样,但祂还是忍不住温柔地开口:「苏菲,这次战争过后,我们就结婚吧! 我会给你,一个所有姑娘都羡慕的婚礼。」 …… 次日, 温斯特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名金发碧眼,穿着名贵西装的年轻男人站在家门口向,在他身后停靠着一辆几乎要被讨厌的蒸汽车。 当看着威廉·卡德勒王子祂打招呼时, 凃夫满脑子都是问号。 (本章完) ------------ 第453章 卡德勒王子 卡佩爵士,请原谅我这次拜访的唐突,父王两日后将亲自动身前往诺伊别州。 那时我也会跟随一并去往前线,科学班的人也会随部队一块动身,不如今天让我先带你熟悉军方科学班的情况,不知你意下如何。」 卡德勒主动脱下礼貌,笑眯眯地上前与凃夫握手,言行举止都很有礼貌。 他口中的军方科学班是拜亚军队的重要研究机构,主要方向致力于交通工具的测试,以及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研究,他们的存在相当神秘。 本身从外界收纳了各种人才,无论名校出身的教授,还是有特殊本事的野路子人才都可以进去,说一句鱼龙混杂也不过分。 科学班收纳成员的标准只有一样:有本事的人。 他这次随队正是要进入这个神秘组织。 「哦,不知这是殿下自己的意思,还是国王陛下的旨意。」凃夫见面后就抛出了一个难题。 「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是陛下的旨意,那我肯定要遵从前往。 若是威廉王子你的私邀,让人见了总归会有议论,我必须得考虑这件事的带来的后果。」 「好吧,尽管是父亲的旨意让我前来,但我个人十分荣幸,与拜亚的英雄同行,就算让人们看见了也只会羡慕我而已。」 卡德勒笑眯眯地,给出了一个高情商的回应。 不得不说,虽然都是同一个爹生的,可跟弗雷德里希那种小屁孩相比,卡德勒·威廉王子才像一位成熟的王储。 做事老道、熟练,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自从回到拜亚后,跟对方的几次相处下来都让凃夫感觉到舒适。 与人打交道本就是一门学问,放低姿态,对症下药,掌握这个度说起来容易,可能真正做到,时刻让人觉得舒适可不容易。 既然是威廉二世的意思,凃夫也没有刻意刁难这位。 跟家里人打过招呼后便随他去了。 …… 王宫那边来接送凃夫的是一辆专车,介于蒸汽机与内燃机之间的产物,只是稳定性不如后者。 汽车上并没有霍亨索伦家独有的印记,看上去仿佛一辆普通的蒸汽车。 开到马路上也平平无奇,一路上自然也没有王室应有的特殊通道权限,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王储的待遇。 「卡佩爵士,我们这次从兰斯区往西行公路走,因为科学班的基地所在是哥廷哈根西部,大概要花上两个小时以上,还请你耐心等待。」 汽车发动后,卡德勒王子特意告诫凃夫,这并不是个小路程。 「哦,那为何我们不乘坐飞空艇或是蒸汽火车,我想那样会更快一些。」凃夫给出提议。 「科学班的基地位置是机密,铁轨暂时还不能去到那里。」 卡德勒王子如是解释,接着话锋一转,「至于为何不乘坐飞空艇,我想着卡佩爵士许久没有回来了,对这座城市大概也陌生了许多。 这几年哥廷哈根的变化很大,连西区都开发了许多,那里现在仍在建设中。 我想直接乘车过去……也许会看到许多平常在王宫看不到的东西。」 「好吧,你的理由说服我了。」坐在后驾驶位的凃夫耸拉肩膀。 王子殿下都有这种兴致,祂又还能再说什么。 坐在车上听着「嗡嗡」的发动机声,不时跟卡德勒交谈两句。 王都高楼大厦的风景转瞬即逝,西区在凃夫的印象中虽说要比密大所在的维勒多小镇要繁华富裕。 可架不住地方偏僻,地广人稀, 大部分地方都是荒废状态。 大量的原始森林、河流覆盖,有不少河湾小镇,所以那片区域兴修了许多飞空艇公司、蒸汽车公司,正适合那种占地面积大的企业。 这次乘车过去一路上,就如卡德勒王子所说一样。 许多地方都能看见修路搭建的工程,而且还搭建了几处规模不小的城镇,几年下来这块土地已经有模有样了。 「跟主城区相比,西区虽然比较偏僻但未来前景相当不错,这里的地价、房价、物价相较城市中心便宜了很多, 而且学校、医院和一些娱乐设施也在兴建中,足够外来者们在哥廷哈根成家立业。」 卡德勒王子随手指点着这片土地,对城市西部的环境就像熟悉姑娘的身体一样,逐一向凃夫细说着这片土地上的变迁。 拜亚的福利法案给了人们一定的生存空间,能让外来者跟本地人享用相似的待遇。 经过一次改革后,比较公平的工作时间、薪水,使得即便是工人也能让自己的孩子,享受到不错的教育。 「真是很不错的变化。」凃夫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老实说,大部分的功劳还是靠你和索伦斯先生的努力,《劳动法》保证了工人的权益,而《福利法》则兼顾着人们的未来,这便是为何拜亚人如此崇拜你的原因。」 卡德勒·威廉也不包揽功劳,逐一向祂说了凃夫离开之后的变化。 祂的努力、祂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 「真是很不错啊。」即便凃夫坐在车上,也能清楚看见这块土地上的变化。 祂能看见工厂中工人劳作时的笑脸,能看见孩子不是去工厂而是走向学校……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 所谓的乌托邦也不过如此。 「这也是几十年的吃苦耐劳换来的果实,拜亚人民不容易,我真希望对兰蒂斯的这场战争能打赢,一旦输了国家割地赔款,四分五裂,人们又要回到过往的日子。 我实在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 卡德勒·威廉轻咬着牙齿,眼中的真挚不似虚情假意。 汽车轰隆轰隆地开过一座又一座城镇,整个西区都在经历大开发,这些工程都是白花花的钞票,必须源源不断地供养, 国家财政受到一点干扰都要前功尽弃。 在卡德勒发出感慨时,凃夫仿若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心意,只见祂两手平摊在腿上,脸上带着笑意慢悠悠地开口: 「所以,王子殿下,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这些东西的目的。 不如说说你的真实想法,不必在我面前遮掩什么。」 凃夫将锐利的目光投向对方。 终于到了图穷匕首见的时候了,祂可不相信一位大国王子会这么有闲心地扯风花雪月,没有别的目的才有鬼。 「我曾经听过卡佩爵士你在几年前,与父王的那次谈话。 让我印象很深刻的是卡佩爵士你说你一向喜欢乘坐陆地上的交通工具,因为飞空艇的速度的确很快,但飞得太高便看不清底下是什么样了。 即便再过十年我也依旧能想起这句话。 冒昧地邀请你乘坐我的车,认真地瞧一瞧现在的王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年轻的卡德勒王子眼里闪烁着一丝锐气,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凃夫·卡佩爵士,我迫切地需要你的帮助。 不止是打赢这场战争,我更想根除拜亚积累的弊病,维持来之不易的和平,但我更清楚靠我一个人做不到。」 「殿下,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要的是什么。」 凃夫眯着眼睛问道 。 卡德勒王子没有一点犹豫逐渐靠近过去,嘴唇上下一合,给出了一个大胆的答案: 「王位!」 (本章完) ------------ 第454章 军方科学班 汽车沿着山路进发,发动机不断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幸好司机的技术足够稳当,不至于让车后座的两位随同颠簸。 车内小空间的氛围一度凝固下来。 两个男人间的对话,也随之卡德勒王子说出的目标戛然而止。 凃夫听他这话先是一愣,沉默下来。 紧随着便是一阵不加掩饰的荒唐大笑, 「哈哈哈!我跟陛下关系不和这是全拜亚人都知道的事,王子殿下实在没必要再来试探我,实在没意义了些。 即便从我这里套出什么东西,也没法为你争取多少政治资本。」 卡德勒·威廉意正言辞:「可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 拜亚的顽疾根深蒂固,在统有封地、私兵的老贵族身上、在王庭身上,自然也在新兴资产阶级身上。 还有日益扩张、壮大的工党跟福利国家制度,他们就像膏药一样贴在王国身上吸血,越拖下去这个国家的血便要被吸干,这样下去可撑不了多少年,。 现在索伦斯首相下台,内阁再无帮手能肃清这群人,不如早几年就做好打算,只有登上那个位置后才能改变这些。」 卡德勒·威廉王子倒也不气馁,心平气和地看着凃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口气之大,即便凃夫听了也要竖起大拇指。 如果他只是单纯说这个,凃夫也不会帮忙。 能看出一个国家潜在问题的人很多很多,这一点尤其是路边喜欢下棋的大爷和蒸汽火车里的硬座人士, 他们可以跟你从七神诞生扯到电气革命。 真正有价值的是能改变这些问题的人,而不是把带来问题的人给解决。 凃夫坐在车中不掩饰地嗤笑: 「如果是真的那你就更蠢了,跟一位连品性都不知道的人谈及未来,殿下你胆子倒是蛮大的嘛。 你倒是不怕我把这事告知你的其他兄弟,即便是陛下真正掌权也没几年,他们钥匙知道你的打算会怎么想。」 「王宫至我以下的所有王子,无不怀着坐上那个位置的心思,这些年他们各自在王庭中培养人手,想方设法地讨好父王。 弗里德里希栽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以身犯险的威廉王子,王位的战争不会停歇。 既然迟早会有人坐上去,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卡德勒王子并不在乎是否会泄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秘闻, 「卡佩爵士你在拜亚的名气还是手上掌握的人脉关系,科学技术,都是无形的财富,虽说我在王庭中也有一些布置,却没有什么能真正说上话的人。 你不被王庭所喜欢,尤其是被父王厌恶,即便这次在对兰蒂斯的作战中立下功劳,也不会被人记挂。 而我也只是众多王储中的边缘人物,我们在某些方面的观念一样,也有着相似的利益。 所以, 我实在找不到你会拒绝我的理由。」 卡德勒·威廉的这通话,给了祂一个没法拒绝的理由。 这会轮到凃夫沉默了,从某种方面来说,卡德勒王子这个人相当地大胆,却又异常实在,可以毫无戒备地将自己目标告之。 将利弊都摆在祂面前,任君挑选。 现在来看又实在圆滑得过分。 「你说了这么多,大多数跟我其实没什么关心,事实上我只关心一件事。」凃夫一字一句地认真问道: 「我能得到什么。」 「这取决于你想要什么。 你想从政我便将首相的位置替你留着,接任索伦斯 先生的位置。 你想经商,我便让史密斯工业和温斯特餐饮成为未来拜亚的标志之一。 若是你想继续搞学术方面的研究,王都两座高校,皇家研究所,甚至军方科学班的力量也任你调用。 你想与温斯特的那位姑娘结婚,外界又再大风波我也会替你摆平。」 卡德勒王子激昂顿挫地开出没有上限的价码,然后坚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而我想要的,只是王国在我的带领下至少换来几十年的太平盛世。」 不得不说,卡德勒·威廉抛出的这个大饼听着的确很香。 事实上,许多历史名人都喜欢用这种方法,一穷二白时便拿将来的东西、以后的职位做担保, 可以说是空手套白狼的极致境界了。 「不知道卡佩爵士,意下如何。」 卡德勒王子目光尖锐,眸子闪烁着期待。 直到对方再三确认,凃夫才撇着嘴,微不可见地点头,「我考虑考虑。」 没有直接答应或者拒绝,这是因为祂实在不想掺和王室的家务事,尤其是这种「九子夺嫡」的戏码。 拜亚王国的半神不在少数,谁知道哪位王子后面站着谁,自己轻易牵扯进来就是将全家性命给赌上去了。 若是这次战争结束后,希尔王宫答应了祂的条件就算了,威廉二世要是敢欺骗祂。 自己再出手助力帮这位王子夺取王位,才是最佳选择。 拍卖最值钱的不是一锤定音的时候,而是拍卖槌停在半空买家竞价时。 「这样重大的事,该是好好考虑。」 卡德勒威廉倒是很有耐心,没有要祂立刻给出答案,说话做事点到为止即可。 「轰隆!」 汽车沿着一条崎岖的山路不断绕行,在一个极大的斜坡上一跃而起,只听汽车发出巨大轰鸣声,十分冒失地开到了峰顶一处的平原地带。 此地有大量的手持武器的军人来回地巡逻,空地上还有诸多装载炮弹的战车、装甲车。 这些集合电气时代科技的大成之作,战车来回地在各处巡逻,大量固定在某处的是巨大身躯的炮筒,全身被金属、铆钉包裹,可一百八十度移动。 「那是什么?」 卡德勒耐心介绍:「超级高压加农炮,科学班的最新成果,据说每枚炮弹重量超过三百磅,轻易就能摧毁一座中规模的碉楼,并且能够二次装火药进行多次连击,在边境战壕出用来搭建防线的不二之选。 理论上来说,只要管道设置越长,推进的速度便越快、越稳定,甚至有人想过在边境建造个几十条管道线,直接轰炸维塞尔。 可惜碍于制作成本过高,战略意图过于明显最终被否决了。」 卡德勒王子并不是第一次来,谈论起科学班的武器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也算让凃夫也涨了见识,知道这个时代科技最前的高端武器。 专门研究武器的科学基地可不止这一样东西,基地还安置了专门防御空中打击的对空炮筒,说是武装到牙齿都没问题。 从外面到来的人,即便是王子殿下的汽车也没法在科学班直接通行,士兵们几班排查后才允许他们入内。 相较一众高科技武器,科学班的基地倒是朴素了许多,几栋没什么特色的平房布局,房屋外层刷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油漆,跟密大里的实验楼相差不大。 唯一的区别在于,从踏入这片地界后便有半神层次的气息覆盖,在入口处刻意布置了一层以防外来者闯入的法阵。 也不知道是科学班的力量还是王室的人。 凃夫朝这座基 地中的某个位置点了一下脑袋示意。 那人似乎也知晓祂到来的目的,随手破除了布下的阵势,自始至终也不出面。 到此来的两人只是靠近基地大楼,就能听见实验大楼里许多人说话的声音。 凃夫的鹰眼视力足够远,透过墙壁能看见他们统一穿着白色科学班制服,工作时嘴里不断骂骂咧咧,一刻也不曾停过。 「内阁的白痴们没有采纳我的主意,他们觉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那群有眼无珠的家伙,毒气才是未来战争的主流。」 「就在两天前,前线那些混蛋调走了基地几乎所有装甲车,事实证明,攻防一体的铁皮车才是战争主流。」 「天主在上,那些又笨重杀伤性又低的东西,跟玩具有什么区别,你别指望那群混蛋懂武器的艺术。」 「高速转轮机枪能在一分钟内把一百个人打成肉酱,那才叫艺术。」 …… 里面的叫骂声让凃夫只觉得似曾相似,在密大或是其他学术地区也经常得见。 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都不可不避免地发生争吵。 「你好,两位,我是军方科学班的现任领导者,迪诺·布扎蒂。」 两人在门口观候多时,这时才有一位穿着白大褂,头发花白又卷卷的老头子见到门口的客人,迪诺脸上满是褶皱,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欢迎来到科学班。」 (本章完) ------------ 第455章 鱼龙混杂 “布扎蒂教授,你好,我们奉国王的命令前来。” 交际达人卡德勒王子从容地伸手过去,与年纪很大的老先生握手,并微笑着看向凃夫, “这就是卡佩爵士,他的名字几乎每一位拜亚国民都牢记于心,想必就不用我再做过多介绍了。” “凃夫·卡佩,我们密大的骄傲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您也是密大的 ------------ 第456章 装甲兵团 科学班基地这边的资源应有尽有。 不到一日的功夫,凃夫上报的需求很快便有迪诺老爷子亲自批发下来。 这便是名校毕业的优势,在政府机要部门活动,除了用血缘、金钱维持合作外,同校毕业的学子在很多方面都能受到照顾。 尤其是凃夫这样的密大骄傲,到来的第一天便受到了各研究部门的喜欢, 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的问题。 虽说祂动手能力是差了些,但总能从前世记忆中,拿更先进的东西让人开眼界。 露天实验区域。 轰隆轰隆的巨响自从祂到来后,一刻也没有停歇。 十数辆皮实的装甲车来回地奔波着,这次实地考察的方向主要在于王国现在拥有的战车速度、攀爬度、威力以及防御力四个要点。 在凃夫看来大量堆料上去的装甲车,无论、稳定性、防御力、火炮威力,都远低于祂手中掌握的几类坦克技术。 同样一种交通工具,安装履带的好处在于牵引效率利用率更高,且重心更低,在斜坡上具有良好的抗覆心和滑动稳定性,越野爬坡能力和机动性更强。 若是再给祂几年功夫,将「坦克」普及批量生产,平推兰蒂斯只怕是分分钟的事。 「好在,兰蒂斯那边的整体装备虽然更好些,但也相差不大。」站在装甲车跑道上的凃夫,若有所思地将这一发现记录下来。 好在战车、装甲车的好处是它们并未堆积太过厚重的铠甲,全力之下速度要比一般的汽车要快,而且兼顾越野性能,用来打突击冲锋无意是不错的选择。 「凃夫,我看你都已经测试一天了,不知你都得出什么结论。」 卡德勒王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满脸的郁闷之色。 跟祂比起来自己在科学班的待遇简直像后妈养的,进来后不闻不问,衣食住行全都要自己去解决。 充分让王子殿***会到了什么叫做同一个世界,不同的梦想。 「迪诺教授呢?」 凃夫头也不抬地继续做着记录。 「老家……教授刚才接到王宫命令,只怕不久就要带领科学班的部分人随同部队一块出城。」 卡德勒·威廉耸了一下肩膀,「不然的话,你以为我怎么可能过得来。 喂,到底有什么发现,跟我说说呗。」 说着,王子殿下凑着脑袋过来看祂手中的记录,一副勤学好问的模样。 「现有的装甲车差了点意思,虽说有攀越高坡的数据,还算勉强,但我不知道大规模装甲车(战车)翻山越岭的数据。 不搞清楚这一点,实战起来搞不好要吃亏。」 凃夫轻轻摇摇脑袋,实话实说。 「大规模的装甲车?」 卡德勒·威廉先是一愣,不解道: 「你研究这个干嘛,前线战车从来都不是主流武器,大多也都分散在各师团部队中用以牵扯火力,推进行军速度作用,即便是装甲师也没法法做到。 要是把装甲车集中一起来,一旦挺入威尔玛防线就相当于掉进了烂泥潭。 即便最后能推进防线,损失一大批武器和人才也是得不偿失。」 对前线战争有所了解的卡德勒王子连连摇头。 「殿下,我可没说要强突兰蒂斯的边境防线,傻子都干不出这种事来。 如果将拜亚所有的装甲车(战车),配备最精良武器的士兵,组成几个武装到牙齿的装甲兵团,再配备飞空艇取得制空权,两处战场同时推进呢。」 听着凃夫这句话 ,卡德勒一下沉默下下来。 「假设以突然袭击的方式作为主要战斗方式,利用装甲车和飞空艇超强的机动性,绕开敌人的主力部队从侧翼挺进,相互之间配合轰炸敌人通讯基地、冲击后方阵地。 依靠装甲部队、机械化步兵和炮兵,配合空军优势火力,于作战层面高度协调攻击,侧面迂回切断兰蒂斯的兵力, 阻断他们的后路,使边境线的部队与后方的极地失去联系补给。 集中优势兵力与主要进攻方向,可在极短的时间内能取得战略胜利。」 凃夫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闪电战之父「古德里安」的成名战术。 这也也将祂为何要考察装甲车素质的目的告知了对方。 这套战术的基础就是机械化和制空权,路孔的协同配合,战术于一两点面,找到突破空再由炮兵打开缺口,装甲部队撕裂防线,再由机动步兵挺进补刀。 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深入敌方腹地。 卡德勒·威廉王子也由起初的漫不经心,脸色变得十分庄严,显然是听进去了凃夫这番鬼斧神工的想法。 过往无论是哪国,都从未正式过兵种与机械的配合,更别提将装甲车全部集中组建装甲部队。 直到这次兰蒂斯在南大陆的行动给了拜亚一巴掌。 兰蒂斯的海、空两军与超凡力量之间配合亲密无间,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在塔布尔展开高效率的轰炸,作战结束后随即撤退, 整个计划的战术素养高得吓人。 桑塔政府这口恶气就算再怎么不满,等他们的大部队到达时,敌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居然还有这种配置的打法,闻所未闻,这是什么军事理论。」 「我愿将之称为‘闪电战,。」 凃夫提出这个名字时腼腆地笑了一下。 「闪电战,像闪电一般迅速深入敌军腹地的作战方式,倒真是很贴切的名字。」 卡德勒·威廉惊愕于这个天才般的想法,用不可思议地目光看向凃夫, 「物理、机械、考古、还有军事上的造诣,有时候我真好奇,你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又还有多少没有拿出来的东西。」 「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兴趣而已。」 凃夫只是尬笑了一下,在内心默默想到。 「幸好来之前P社的游戏玩过不少。」 键盘军事家的好处在于见多识广、储备丰厚,尤其是跟狂热军迷对线时一定要做充足准备,查阅史料、引经据典。 对线的要领就是扬长避短,绝不能出常识性错误让对方抓到小辫子,其严谨程度不亚于一场论文答辩。 卡德勒王子沉吟了片刻,徐徐说道: 「总之,有机会我会把这个想法告知父王。至于能不能用上,还得看部队在前线的表现。」 「或许,那时你别提我的名字成功率会更高一些。」凃夫补充道。 「这是当然。」 两人眼神在空中碰撞交流,不免得会心一笑。 …… 部队出发的时间也是今天。 三个集团军早早就已经赶赴前线,现在则是一个师编制的国王亲军亲自护送威廉二世,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中心城直接进发。 军方科学班的人则是跟随在国王亲军后方。 按照战争惯例他们也要出一部分人赶赴前线,武器工程师以及一大堆岗位都等着专业人士到来,顺便做些武器评测之类的杂活。 危险倒是不危险,只是事很多而已。 凃夫和卡德勒王子随同迪诺·布扎 蒂先生自然也在后方车队。 「辛苦了,国王陛下。」 「还请您为拜亚带来一场胜利。」 「卡佩先生也在里面,届时也会奔赴前线。」 「不愧是拜亚的真正守护神,了不起。」 哥廷哈根中心城里声势十分浩大,人们看着这支远征军无不道出夸赞声。 一贯喜欢出风头的威廉二世,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展现自我,一路走一路向人们挥手展现自己的亲和力,这种在市民面前刷好感度的机会,他可从来不会放过。 一路走炮仗一路都在放,五彩斑斓的白日下部队浩浩汤汤地进发,密密麻麻的人群搞得交通都拥堵了,满地都是挥舞着国旗的哥廷哈根市民。 比起威廉二世的虚荣心,和军方将领立功心切的心思。 坐在最后方汽车里的凃夫则是多了一分淡然,祂思绪不断飘着,也不知道此行要何时才能回来,明明才回到家陪苏菲没几日,又撞上了逃不掉的战争。 「唉~」 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作了一声无奈叹息。 凃夫眼神不经意地透过车窗,在人山人海中祂一下就瞥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温斯特一家人、索伦斯家一大一小、密斯卡诸多教授…… 他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朝自己招着手,无声地做着道别。 凃夫目不斜视地看着人群中那个穿着一身白色衣服,满脸笑容的温斯特小姐。 只要微笑就好, 再难过的时候看到她的笑脸,便不再觉得这么难了。 (本章完) ------------ 第457章 诺伊别州 一个国家在世界上的地理位置,实际跟投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欧皇」们地理位置好,土地肥沃的国家天生就是富贵命,轻易努力一下就能成功。 「非酋」们一辈子拼命努力,恐怕跟人家的刚出生的拥有的东西相差无几。 兰蒂斯共和国位列北大陆西南地区的国家,三面均有海洋环顾,并不接壤其他当世大国,有着天然的屏障为保险, 国力强盛时也可作为海上运输通道。 其南部地区有著名的比斯山脉,五千米以上的海拔冠绝南部,即便与更南侧的巴尼亚王国有所接触,也无伤大雅, 天然的地理优势很轻易便能够阻挡对方军队。 东中部地区则有广袤无垠的平原、高原地势,其国边境大部分地区都被海洋和山脉覆盖,全国三分之二的土地是平原和低地,土地肥沃富饶,物产丰富。 单凭自身优渥的条件,想不成为当世大国都是难事。 与兰蒂斯相比,拜亚的地理位置就要逊色很多。 国内平原不如对方大,仅有北部地区靠海,海岸线既短又曲折,导致港口不多。 这种条件跟邻国比较起来恶劣了许多,不过也正是在这种环境下培养出来的拜亚国民,总有种光脚不怕穿鞋的拼命三郎「气质」, 才能在这二十年打遍周边无敌手。 兰蒂斯想要继续扩张,成为南部的唯一大国绕不开拜亚,威廉二世统治下的拜亚,要有所成就只能从兰蒂斯下手。 两国都想着断掉了最近的威胁后,才有与隔海相望的瑞恩、东边来势汹汹的萨罗伦帝国对峙的资本。 所以双方几乎每过几十年,此消彼长必会产生一次大战。 其东北区域还有两个中小国作为屏障,在这次战争中保持中立地位,但谁都清楚若是这次战争赢家极有可能一并蚕食。 除此之外,超过一千公里以上的直接接壤的边境线,这便是兰蒂斯唯一的弱点。 大片的森林地貌暴露在对方刀下,拜亚军队只要越过边境线,长驱而入,便能抢占身后大量平原地貌,平日富饶的平原土地则成了漏洞。 所以兰蒂斯才动用了几十年时间拼命砸钱,才修筑了一条固若金汤的威尔玛防线。 这道以堡垒、壕沟为主,配置大量机械化武装力量的大工程时至今日,也不过修建五百来公里,只因兰蒂斯的另外一半不少都是崎岖的山路,不易通行。 双方都不敢在防线投入大量兵力,又不敢太过懈怠,顶多扔一部分兵力在此对峙,真正主力部队会集中在兰蒂斯东北部,拜亚王国西南部地区决一死战。 那个地方,也是曾经拜亚王室弗雷德里希王子,被发配到的诺伊别州,同时也是威廉二世带领亲卫军的目的地。 从哥廷哈根出发,六百公里的距离只用了一天便抵达了诺伊别州。 大概是以往出生中华的经历,去哪里都是动辄几百上千公里的路程。 即便乘坐高铁、飞机也要大半天时间,而今日所谓的对外「远征」。 不过五百公里,只用了区区一天就到了。 相当于以往凃夫跨省的距离,这种地理面积上的差距,总有种说不出来的魔幻现实感。 一路上相当平静,没有袭击、没有叛乱、没有袭击军队的暴民,连陷阱都没有遇上, 甚至平静得有些太过分了。 拜亚边境大量的平原、山地并没有阻碍一行人的前进速度,在威廉二世的英明带领下。 何况,一路上少说两位以上的半神随行,自然不可能出什么乱子。 「喂,凃夫,我们已经 到诺伊别州府了,你快醒醒。」 卡德勒·威廉坐在后座旁轻轻地摇晃着凃夫,相当无语的看着这号奇人,在一声喊叫中祂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 凃夫毫无形象地躺在汽车里,这一路祂都是倒头就睡,起来就吃,一路上都没有半点亮眼的表现,对什么事也毫不关心, 仿佛刻意将自己隐藏得很深。 「到哪里了?」 「诺伊别州首府城市伯尔尼,事实上我们已经接近战场了,这里是A集团军布防的城市,而一百公里外便是两军交战之地。 天主在上,你竟然还睡得着,真不知道该说你是神经大条,还是心胸广阔。」 卡德勒王子颇有些无语地摇头。 经过混在一起的这几日,彼此在称呼上也不像最初那样僵硬,到了直呼其名的程度。 「伙计,你一定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我曾经被赏金猎人追杀得满世界乱跑,在犯罪遍地岛上被武装雇佣军私自暗杀。 被海盗袭击流落过荒岛,去过海盗大本营,还见过这世上最可怕的自然灾害,你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我吃惊的事吗?」 凃夫轻松地耸拉了一下肩膀,祂的阅历丰厚到足够能写上十本传记。 这些事卡德勒王子自然也有所耳闻,顺便还替祂补充道: 「当然,你还拦过我父亲的车驾坐过大牢。」 「是的,还拦过你父亲的车驾,所以来到诺伊别州参战注定只是在我的辉煌事迹中再增添上一笔。 在历史记载中,史学家会写道凃夫·卡佩参与并赢下了兰拜战争,这事这没什么大不了。」 凃夫漫不经心这样说着,同时也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国王的亲卫军已经开拔到了诺伊别州的州府城市伯尔尼,大军压境下的城市气氛尤为古怪。 为数不少的拜亚军人在城市边缘建立了诸多军事重地,铁围栏和沙袋组建阵地,防止平民误入。 天空中有为数不少的飞空艇来回巡逻, 时刻保证着制空权。 老实说,伯尔尼的基建比不上哥廷哈根,比之利茨却是绰绰有余,各种基础建设应有尽有。 只是靠近便有一股硝烟的气息。 城市边缘明显遭到过轰炸的痕迹,大量黑色烟雾环绕,住宅房、学校、商店、教堂无一幸免,被炸弹给轰炸成了筛子。 东一块漏洞,西一处炮孔,更有些地区的房屋直接化作了一堆废墟。 惨不忍睹。 卡德勒王子语气中带着哀伤, 「在宣战的那一天,兰蒂斯大量领空部队跨越国境,拜亚边防部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放漏了一支飞艇团,沿着边境城市一路杀到伯尔尼。 造成至少千余无辜百姓丧命,几乎毁灭了沿途所有补给站。」 「那时的值班将领呢。」 「畏罪自杀。」 「很合理。」 凃夫回答完后一时沉默,随着车队进城看得更明显。 大量灾民被集中在城中「安全区」,住在临时营地,密密麻麻们的人数,难民们见到又一支武装力量进城,到来时无不发出欢庆的笑声。 那些笑声中夹杂哭声,祂已经分不清人民的心思。 「停车。」 卡德勒王子不知凃夫看到了什么,只见祂忽然对司机喊了一声。 直接命令这辆车从车队脱离出来,缓缓地停下来。 这片区域是一个难民儿童的临时营地,好几个人被安置在此,其中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神色呆滞地倚靠营地,而他赤裸的腿脚上有大片区域都 已经腐烂。 周边几只苍蝇不断嗡嗡地叫着,虽说做了简单的流血处理,可依旧没法阻止腐烂。 照这种速度下去,再不医治男孩的这整条腿迟早彻底坏死。 这场面只是局外人看了,都觉得一阵辛酸。 「这里的负责人是谁,赶紧过来,爵士先生有话要问你们。」 在凃夫的示意下,司机下车后便直接开口质问。 毕竟是国王的随行车队,到来的都是王都的大人物,即便只是一个司机不敢有人怠慢。 不到半分钟便有一个微胖的男人低眉顺眼地走过来,面对这一行身穿华贵衣装的大人物时,腰杆都不敢挺得太直,一眼就认出了车座上的大人物, 「大人,您好,我就是这座临时营区的负责人,您有什么事吩咐。」 「那孩子的腿怎么回事。」凃夫缓缓从车上下来,直言不讳地问。 「前些天兰蒂斯军队过境,还有许多人也上了。」 「哦,那医疗队呢。」 「全都已经赶赴前线,城中再无多余的人手了。」 「没有医疗人员,止疼药品总该有吧,我记得这几天全国的药物都往诺伊别州运,总不至于要拖这么久吧。」 凃夫声音徒然提升。 说话间的功夫,吓得那人脸色一阵煞白,大颗大颗的汗粒往下滴落,连腿都软了。 「噗通」一声下意识便跪倒在汽车面前, 一声也不敢支吾。 「先生,请不要责怪他。」 这时,背靠营地的受伤小男孩忽然开口了,他努力地让嘴角向上扬,做出微笑表情。 「孩子,你家里人呢。」卡德勒王子向前走去,眼里流露出难得的同情。 小男孩刚才的笑容一下便佯装不下去了, 「我有一个姐姐,她死在了那天的轰炸中。 我的爸爸为了救她被埋进了废墟。 妈妈一直在保护我,她的身体好冷,当我被救出来时不管我怎么喊她,都得不到回应。 所以……先生们,恳求你们不要再责怪任何人, 前方还有很多很多需要药品治疗的士兵先生。 将药物让给他们,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复仇!」 ------------ 第458章 国王万岁! 难民营负责人的话没错,尽管每天全国各地都会往诺伊别州运输大量药品,医护工作者前仆后继地奔赴战场。 原先供给线一切正常,富余的消炎药还能让给城中市民。 可兰蒂斯有组织有目标的轰炸,非但毁坏了路上不少补给站,还有许多必经的桥梁、山道也一并毁坏。 前线一个总集团军的消耗也绝不是小数字,一来二去,也就呈现到凃夫眼前如此的凄凉光景。 诺伊别州不少居民,宁可病死、疼死也要向兰蒂斯军队复仇。 「快些,将车上携带的那部分药品运送到难民营,这也不算是截取前线物资。」 「大人,这可是亲卫军的物资,可不能随便乱动。」 「卡德勒王子不就在你面前,我自然没办法做主,可他是否能代表王室,你敢拒绝殿下的命令,胆子不小嘛。」 凃夫对着后勤部长的眉头一挑,狐假虎威到了极致。 在知晓这里的惨状后,祂第一时间亲自拦下了后方运输物资的车队。 陛下亲临诺伊别州,可不是简单的搬家。 希尔王宫一路带着大量的精细粮食,还有为亲卫军准备的大量药物,不过这些对平民百姓宝贵的战略物资对他们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那顽固不化的护卫队长犹豫之际,凃夫索性看向了卡德勒·威廉, 「殿下,您怎么看?」 卡德勒王子眉头一皱,然后咬着牙给出答案: 「只是几箱消炎杀菌的药而已,我允许了,之后我会亲自向陛下解释这件事。」 「还得麻烦医疗队的人,你总不能指望他们自己吧。」凃夫顺便补充道。 「都照祂说得办,有什么麻烦我来担。」 得到王子亲口的允诺,护卫队长也没再犹豫,大大方方地命人将车上运载的药箱往这座营中运送, 并命令一支穿白大褂的医疗队进入难民营。 刚才腿脚受伤的小孩可不是个例,营地中起码几十号受伤的难民,因为没有专业的治疗而等死。 「别这么小气嘛,这些东西值多少钱,事后我会以三倍的价格赔偿给你。」凃夫上前笑嘻嘻地拍了一下王子的肩膀,一副你赚大了的模样。 「不是钱的问题。父王一向不喜欢有人动他的东西,尤其最忌讳有人逾越过他私自下命令。」 卡德勒王子也是有苦难言。 他最是了解头上那位父亲的秉性,做事无论大小也一向小心生怕惹怒对方。 「你该知道,我私自做决定可不是为了这个难民营地。」 「我知道,区区一份人情嘛,我迟早会还给你。」 「我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为一群不认识的人屡次得罪父王……」 「殿下,可让我看到有人在我面前等死,还是这样小的孩子,我也实在看不下去。」 凃夫语气也有几分唏嘘。 「可这样的孩子,这样的营地你知道诺伊别州,甚至是边境五百里接壤地又有多少,靠你一个人可没法解决。」 「殿下,你说得当然没错,我能力有限,自然救不了所有人,但既然遇上了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如果连眼下的人都看不见,又怎么能看到全世界。」 凃夫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卡德勒王子在原地反复思索, 重复地呢喃着那句话。 国王的车队都是走得同一条路,他心怀国家的父王心心念念着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所以路过明明更需要救治的难民营时什么都没看见。 反倒是凃夫这么一号看着没什么责任心的人,能看到眼下人民最需要什么。 真是讽刺。 随着护卫队将大箱的药物送入营地,凃夫跟随一并往里走,走向刚刚腿脚快要糜烂的小男孩。 对方坚决地拒绝了医护人员上来查探伤势,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需要治疗,前线还有人……为我们征战的先生们更需要这些药。」 「就当是国王送给你们的见面礼,不要拒绝。」 凃夫走将手掌轻轻放在他头上,不等他开口便抢先道:「如果你还是不要治疗,我就马上让人扔掉这些药,还有其他人的份也全部扔掉,最好所有人都用不了。 你要是想死我可不会继续拦着你,但你总该替其他还想活着的人考虑一下。 孩子,别太自私了。」 「……知道了……谢谢……」 那男孩听祂这番完全不讲理的话,使劲护住腿脚的手掌有所软化,摘掉面具后眼泪忍不住,情不自禁地向外流淌。 起初的微笑是面对客人时的礼貌,现在的哭泣是被触及到了伤心处。 「孩子,暂时先忘掉复仇这件事,那是我们的事。不管以后有多难,请好好活下去! 我想这才是你家里人想保护你的原因。」 凃夫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这也是祂奉行的原则,不当也当不了救世主,但是每逢苦难人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这批医疗队的人带着药物进入死气沉沉的难民营后,气氛一下便活跃起来。 那些缺胳膊少腿的难民,齐刷刷看着王子殿下的车,以及下达命令凃夫·卡佩,纷纷涌过来向他们献上崇高的敬意。 起初只是几十个人,不断朝他说着「谢谢」,值得感谢的话太多太多, 耳朵都听麻了。 再到后来知晓是传说中的卡佩爵士后,整座难民营的人引发的巨大动静,这恐怖的阵势甚至让卡德勒王子感到害怕。 就在这时,凃夫走在最前方,扯着嗓子将音量放到最大: 「听着,市民朋友,你们不该感谢我,我只是区区一个执行者。 该感谢的人是我们伟大的国王陛下,正是他对国民的恩宠,才为大家带来了这些东西。 感恩吧,让我们一同感谢陛下的仁慈。 国王万岁!」 祂不带头还好,这一番振臂高呼后,顿时将这股慷慨的情感融入了民间。 人们激动地呐喊着同样的话, 「国王万岁!」 「国王万岁!」 「国王万万岁!」 顿时,伯尔尼市区山呼海啸般声音响起。 就连走在最前方的威廉二世车驾也听到了后方的动静,此时的他站在一辆敞篷车上,让司机慢悠悠地开动。 开前路的则是两排站姿挺拔的军人,待到他巡视到此时,总会向国王敬礼。 忽然间,车队大后方齐刷刷的口号让威廉二世满脸笑容,他十分乐于见到这种事,随即向身旁的参谋长下达命令, 「你过去问问是什么事。」 不多时,陪同参谋长而来的,还多出来一个人。 卡德勒·威廉王子一见到父亲,便张嘴快速讲述了刚才发生之事,只是稍微改动了一些经过,变成了借用国王名义体谅人民。 「父王,如果您要责罚请罚我一人就是。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就撤回王宫颁发出的药品。」卡德勒壮着胆子开口,把父亲要说的话全都堵死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我 胡乱做决定。」 威廉二世知晓主导这件事的人后果然暴跳如雷,先是眉头深痕皱起,仿佛一副吃人的模样, 沉思这一会听到人民一声声呐喊着「国王万岁」这几个词语时又犹豫了, 最后语气严肃道: 「这次就算了,念你们出于好心就不追罚了,那些东西就当我赐予伯尔尼市民的,但如果下次你们还敢饶过我做任何事。 不管什么理由,我都绝饶不了那个人。」 「不敢忘记,父王,我先退下了。」 卡德勒·威廉将手掌放在胸口,慢慢从主车队向后退下,手心里已经捏满了汗珠,背后也彻底湿透了,最后还是轻松地吐了口浊气。 「成功了。」 他这般操作可以说相当大胆了,他就是在赌,赌威廉二世是个好面子的人,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实在有损王室脸面。 何况伯尔尼人民这一声又一声的「国王万岁」,不正是威廉二世一直在追求的东西。 民心! 山呼海啸的民心! 当他又一次看向位列车队最前面得到人民、士兵们尊敬,但眼中全然看不见眼前人的父亲, 似乎理所应当地接受人们的致敬。 又听到身后从来没有被看见、怜悯的市民们,狂热地喊出「国王万岁」这一口号,只觉得一阵讽刺。 不该坐在哪个位置的人得到了虚假的欢呼,而真正的英雄却甘当绿叶。 卡德勒·威廉王子返回时完全沉默下来, 生平第一次理解了「魔幻现实」这个词的含义。 (本章完) ------------ 第459章 榭寄生草 在国王亲卫军抵达伯尔尼几天后,迎来了一阵短暂的和平。 冰冷的威德尔海底五千米,大量冰块凝聚的幽灵船「圣玛利亚号」被冻结于此。 它如同一座沉没的宝船,连海洋生物都没法靠近。 除非哪天极地出现变故,不然凃夫可不打算将这危险的东西展现在世上。 船长会议室,三个长相各异的男人相互看着彼此的脸。 他们就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缄默无言。 最先开口的就是伊索·安徒生,祂指着这两人抗议道: 「不公平,下次我要用你的脸。为何让我使用这么难看的脸,你们可知道姑娘们都是看脸的家伙,再这样下去我连她们的手都摸不到。」 「朋友,我早就想说这件事了,不如我们轮流来,下次先由我扮演你回歌城找苏菲。」 杰克·斯帕罗捏着祂下巴的一戳胡子,大大咧咧地开口。 「闭嘴!」 凃夫果断地拒绝祂这两个无厘头分身。 每次跟祂们碰面都要被这些家伙给气得半死, 「你们若是敢打苏菲的主意,我一定会封死时间场合的道路,永远封死,让你们永远也没法再出来。」 「可耻的独裁者。」 「你迟早有一天会遭到报应。」 这俩冷不丁地吐槽着本体一号。 」报应,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在那之前我也会把你们一块带走。」 凃夫满不在意地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好的,就让我听听我遭到报应之前,你们的材料收集得如何了。」 「蔷薇十字会已经将巨齿漫游者在灵界出现的坐标给我了,我又费许多心思才将那东西给抓到,为此差点把灵界大闹了一通,我差点死在里面。」 面色阴沉的伊索·安徒生毫不客气地开口。 晋升序列3神明之鞭其中一项材料,就是这种已经在现实灭绝生物的牙齿齑粉。 「不过是在灵界守株待兔,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难。」 杰克·斯帕罗撇了撇嘴也不甘示弱,很随意地向桌面上扔了一个瓶状物。 里面似乎凝固了一条遍体通红,尤其是眼睛冒着诡异的光,仿佛是条能喷火的幼崽鱼, 「熔浆岩鱼,生活在熔浆里的生物。 我带领维克多和他的手下,翻遍了足有十五座火山岛,最后在一座活火山中找见了这小家伙,你要使用时最好小心些。 即便是低序列的超凡者触碰到它,也免不了化作灰烬。」 凃夫随手接过了那小东西,晋升的另一样材料便是它的鱼眼。 这两样材料的获取难度相当,即便半神也要小心地狩猎。 这时候冒险家途径的优越性就出来了,通过从时间长河里召唤出来,从缝隙中投影到现实为己所用,不但战力极高且绝对不会背叛。 「巨齿漫游者、熔浆岩鱼、贤者之石……」 祂喃喃地计算着晋升序列3的几样材料,过了一遍后才问道: 「按照亚瑟船长的资料记载,还有两样材料,用以制造魔药的主料无根之水与榭寄生草,不知你们有消息了没有。」 杰克·斯帕罗眉头高高皱起: 「无根之水,我倒是在海盗同盟中听说过,似乎只有流传在幽冥世界,从来没有出现在人间,若是想要拿到恐怕还得用些巧妙方法。 最好通过一些有经验的人,能直接接触到冥界。」 「你是说幽灵船长。」 「当然, 幽灵船长早先说过,祂曾在早年跟幽冥之主有过交易,被尖啸之树追赶差点没了命,得救后便替祂驱赶海上流浪的亡灵回归冥界。 我想祂总该有机会去往那个世界,为我们顺便搞到一些无根之水,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愿吧。」 凃夫感到不安地吸了口气,祂并不想与七神有过多牵扯。 至少在不清楚祂们的立场前,不想成为任何一位的棋子。 「最后一味材料便是榭寄生草,这东西可是所有材料中最为古怪的,只存在于神话故事当中。」 伊索·安徒生默默地开口, 「而据我所知,世间还有这种植物的数量已经很少了。 据说这种特殊植物最初诞生事能违背神灵的意志,能制作成武器伤害到神灵,甚至在记载中被邪魔利用,诛杀了一位天主的儿子,从此不被神殿的众神所喜。 最终神殿将这种植物全数消灭,可它的生命力之顽强,饶是诸神各展神通,也没法彻底断绝其根源。 每次消灭干净后,世间的某处又会重新长出新的榭寄生草……」 「朋友,我可不是让你来讲故事的。」 杰克·斯帕罗挑起眉头,而且作为一位海盗可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我在乎的只是那该死的草现在生长在哪里。」 「让祂说下去。」凃夫扭头面色不善地警告道。 「不必这么着急嘛,经过多次实验后,诸神为了不让这东西继续生长祸害到神族,最终决定将仅有的‘榭寄生草,存放在大地母神手中。 那位掌握五谷丰登的伟大母神,祂拥有超乎寻常控制自然的力量,可以令榭寄生永远没法大规模生长。」 「大地母神?」 凃夫似乎领悟到什么,「我明白了,难道你是说榭寄生跟大地母神教会有关。」 」正是如此,最后一株‘榭寄生,被母神一直传到了后来的教会手中。 那危险的东西后人不敢触碰,想必是被供奉起来了,就像他们将同样危险的禁忌物封存在某个教堂。」 伊索·安徒生说话的方式实在很像一位学者,在塔布尔皇家学院的这段时间里,可不是白待的。 祂积极好学,为了寻找几种材料,几乎翻遍了神话类的史料记载, 然后大胆地推测出了最后一件材料的去向。 「幽冥世界、大地母神教会,都已经是这种级别的存在了吗。」 凃夫呢喃着这个词,似乎要提升到更高的序列总是跟七神离不开关系。 前者是跟幽冥之主所在的地府,后面那种材料直接跟大地母神教会有关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地母神教会的总部就在兰蒂斯首都维塞尔,而教会的大主教、祭祀们在这种时候恐怕都在首都,真是凑巧了。」 凃夫眉头高高挑起,现在两件事融合在一起,倒是省事了许多。 这几日祂跟随着威廉二世的车队一路来到伯尔尼,除了进城之初「借花献佛」救了些许人之后,祂便一直潜伏在科学班中一直本本分分做人。 什么事也不关心,什么事也不打听,刻意隐藏着自己。 现在知晓榭寄生的情报。 倒不如趁着这个绝佳的时机,等大军能攻入对方的王都后,自己无论说话做事也都会容易许多。 「伊索、杰克,之后‘无根之水,的事就麻烦你们了,只要幽灵船长能够提出条件,就一定有办法。」 凃夫沉声说道, 「榭寄生交给我,借着拜亚军队的势正好解决这事。」 祂的「隐秘学者 」魔药服用后已经消化得差不多,自从换上大号后,这段时间在南大陆的所作所为,已经是世人皆知。 尤其是「内燃机」的事已经传遍了全世界,史密斯工业也成了庞然大物。 近来在科学班中也是功劳累累,几乎掀翻第二次工业革命。 (本章完) ------------ 第460章 神秘半神 回归!」 在心中暗自念诵词汇,三个本体齐刷刷地消失在「圣玛利亚号」上, 两个小号也继续在世界各地寻找着剩下的两种魔药配方。 拜亚边境,伯尔尼城。 科学班临时基地,躺在床上的凃夫缓缓睁开眼睛,眸子平淡如水地凝视天花板。 这是来到边境战火中的城市第三天,威廉二世态度积极地搬进军方参谋部,有模有样地操作着前线战争。 目前除了兰蒂斯那条防线对峙的一个集团军,大后方还有两个集团军往前线移动,这一段长达五百公里的两国接壤边境地带, 自然是兰拜战争的重中之重。 但碍于曲折的接壤地带有大量山川、高原,拜亚的军队从此不方便行动, 尤其是面前兰蒂斯境内有一座名为阿里山的高大山脉,横向地拦截了军队去向,届时拜亚主力部队必然会望更北边的地区深入。 由威廉二世坐镇大后方指挥部队,这阵容光是想想凃夫就感到头皮发麻。 他怎么敢啊! 要不是祂知晓索伦斯先生在军方还留有后手,真想弃暗投明转头就加入兰蒂斯。 「希望卡德勒能靠谱点,把我的想法告之国王,别让将士白白丢了性命。」 凃夫现在除了祈祷什么也做不了。 到来边境这几天,国王没有给祂下达过任何命令,仿佛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个人,扔在科学班里研究武器,便再也不管不问。 轰—— 忽然之间,一股庞大的灵性气息由远及近爆发,波及到祂灵魂的强度。 少说又是半神层次的强者过境。 这些时日,凃夫常常察觉到边境线有半神层次的强者交手,祂们彼此仿佛保持着某种默契,远离军队交战的战场。 交手常常也都是点到为止,不分胜负。 一旦两国兵力大规模交接,镇守在边境的诸多半神自然也会出手,或许某种减少军队伤亡的默契,决不允许有半神之上的力量干涉这片战场。 跟以往不同,这次扩散的灵性不断靠近,刻意扩散到祂所在的区域。 像是对祂的某种下马威。 「卡佩爵士,有客人想来见你。」 忽然,实验室里一位年轻的助手迈着小步子跑来,一脸崇拜地看着凃夫。 后者眉头挑起,看来想见祂的人就是刚才爆发灵性的半神强者, 「祂有报上自己名号吗?」 「那位女士说,只要你去见她就都明白了。」小助理开口。 「女士?明白了。」 凃夫随即从这个性别中领悟到什么。 示意那人下下去后,独自走向临时基地的会客室。 那里到来了一位留着大长卷波浪发型,身材***的大龄女郎,祂浑身无不散发着熟透了的女性韵味。 「麦琪·索伦斯女士?」 凃夫走过去,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帮过祂许多次的魔女途径半神。 「小凃夫,不,现在该叫你卡佩爵士了才对,好久不见。」 麦琪女士扭头过来展颜一笑,俏皮地眨眼睛。 尤其是眼眸中秋波一刻也没停过,又纯又欲这个词,用来形容这女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呵,好久不见。」 麦琪女士靠近过来便委屈地噘着嘴:「听说你在王都便已经跟某位姑娘私定终身了,为何不考虑我,明明是我先来的。」 「你来得也不算晚,其实你们都可以成为我的翅膀,我 不介意。」 凃夫耸起肩膀把话题给抛了回去,对付成***孩就得用这种话。 大概也只有面对麦琪女士,祂才敢开这种玩笑。 「学坏了嘛。」 这回答立马逗得麦琪女士捂嘴发出咯咯的嬉笑声,「算了,也不跟你开玩笑,你都来了这几天了,为何不来找我。 我可听说过你在桑塔干的事,跟蔷薇十字会那种庞然大物对峙,居然还赢了下来。 看来我们的小凃夫只怕不弱于任何一位老牌,不如加入我们算了,边境这边多一个半神层次战力便能占一点上风。」 「在下是拜亚科学班聘请的技术顾问,主要负责测试、改进陆军武器装备等重任,是一名学者,可不是来这当苦力的。」 凃夫严肃地指正了这件事,顺手碾碎本地的咖啡豆,倒入沸腾开水泡了一杯咖啡递过去。 「哦,可据我所知,陛下一连三天都没召见过你,怎么回事,我的大科学家。」 「陛下被国事困扰,想不起我这种小人物岂不是很正常。」 「不是想不起,是不愿意见你吧。」 麦琪女士笑眯眯地端起咖啡,神色中尽是调笑的意思, 「只要陛下每次看到你,总会想起自己那段难堪的经历,你就像一个无法抹除的污点,你在世上获得的荣耀越多,成就越伟大。 就像是在打他的嘴巴子,逼他承认错误一样。 这次与兰蒂斯交锋正是陛下展现自己的好机会,又怎么可能让你抢了功劳。」 「喂,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干嘛非得说出来啊,难道你是来刻意看我笑话的。」 凃夫不满对方的吐槽,扔了个白眼过去。 「我可不敢嘲笑拜亚的国民英雄。」麦琪女士和煦地笑着, 「叔叔在你来之前便通知过我,要是你在这边有什么麻烦,尽管告知我,他在军方还有一些信得过的将领,有什么事尽管可以通过他们向军方上面传达。 能不能执行是一回事,知不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只要你有需要,我会替你找一个会见那些人的时机。」 凃夫还算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 蒂洛·索伦斯虽然已经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 但在军方、内阁和保守党经营多年,虽然大部分人见风使舵与索伦斯家断了关系,可总有这么一些信得过的人手。 越是到现在,这些人的忠诚越彰显可贵。 「不过及时没有叔叔,你也私自勾搭了卡帕克王子,从他那也好下手,直接将话传到那位耳中。」 麦琪女士随口说道。 不禁让凃夫感到惊讶,祂在边境这样久,收集情报的能力还是这样可怕,连卡德勒王子的事都知道了。 「明明是王子殿下来勾搭我好吧,不过也无所谓了,别说是我,即便是陛下的儿子要是敢抢功劳,结果也好不到哪去。」 凃夫忍不住笑了一下,「先不说这个,边境线这边情况如何,我听说两国将所有强者全部聚集于此,你们战斗的传闻可不比我在南大陆闹的动静要小。 难道,边境这边真的聚集超出了二十位以上的半神?」 「的确已经超过这个数字,而且兰蒂斯的强盛远在我们之上,光是接壤的边境线便有十二位半神到来,威尔玛防线还有两位,阿里山脉附近也有一位。 甚至是维塞尔王宫还有专门看家的强者,这还不算大地教会的力量。」 「拜亚这边呢。」凃夫沉声问道。 「即便算上陛下身边的两位,所有参战半神也才与对方在边境线的半神数量相等。 光是与边境线的半神对峙,就已经消耗了我们所有力量,要是哪天祂们全面压上来,我们没有一点胜算。」 麦琪女士鲜有得神色严肃谈论到这边的情况。 双方的差距有些大了。 何止是不妙,多出四、五位半神,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高端战力。 对方这要是真不惜代价地攻击,别说是没有胜算,怕是拜亚所有半神层次的超凡者,都要交代在这里。 见凃夫终于展现出了几分忧愁,麦琪女士才安慰道: 「还不到要拼命的时候,兰蒂斯对这场战争稳操胜券,不可能用高端力量对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样就好,如果要交战我自然也会参与,撼动不了天平也不会让祂们好受。」凃夫语气坚定道。 「只是在南大陆那些人脉,因为一些原因暂时没法动用。」 祂为此感到遗憾。 海盗同盟、非人类种族智慧联盟,以及蔷薇十字会,都没有插手这场战争的理由。 「拜亚的战争还是要拜亚自己来解决才算圆满。我们倒是不担心边境这些已经出过手的半神,兰蒂斯没有溃败前祂们也舍不得性命。」 「毕竟是15位半神。」 「或许有16位。」 「怎么还有一位。」 「这是件让我一直感到不安的事,我们的谍报系统通过对那边的资料复查,兰蒂斯极有可能还有留手?」 「是什么?」 「几年前,一位兰蒂斯的间谍深入了哥廷哈根,最终混迹到了‘永动机,总工程师的位置。」 「我知道,一位接近半神的诈骗师。」凃夫面色一沉,想起了极为狼狈的回忆:「他那时还在加泰底狱袭击过我。」 「正是,那时就已经接近半神,现在就算突破了半神层次也不奇怪。 只是那件任务失败以后,这个人便消失在了王国,却也没有出现在兰蒂斯任何地方,同样也没有加入这次两国战争。」 麦琪女士这番话,已经值得凃夫十分重视。 一位隐藏在暗中的诈骗师半神,潜伏在暗中这许多年。 就像一条蛰伏的毒蛇,不知何时回跳出来咬你一口。 (本章完) ------------ 第461章 双王宴 边境临时军区,参谋部。 身处营地大帐的威廉二世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头。 这里的床铺难睡至极,空气污染严重,可怕的汗臭味弥漫在整座军营。 为了在人们心中塑造良好的廉洁君王形象,他搬到参谋部中的这几天,几乎所有事都亲力亲为。 亲自指挥底下将领的工作,亲自倾听手底下的汇报……以及亲口吃厨师长做的餐点, 可谓相当辛苦。 此刻,威廉二世拿着前线传来的战报,脸色凝重地看着集团军各师将领,神色十分凝重,只见他「啪」地重重一声摔打,那份资料被砸落在地上。 「三天了,一公里也未能前进,还折损了这么多人手。 你们可知道王国每天供应军力的花费有多少,国家培养诸位可不是来这旅游的,若是实在没能力便让出自己的位置,让能人上来。」 「陛下请恕罪。」 「请再给我们一些时间,一个月时间真的没法拿下维塞尔。」 「恕我直言,即便兰蒂斯军队是一百万头猪,我们也没法在一个月内抓完。」 国王严厉的话语传到每位将领耳中,一干人等面色皆是十分难堪,只能好话劝说,都忍不住想说指着他鼻子骂回去。 能人都被你给赶走了,索伦斯一退各方势力便在军中安插家族后辈、培养亲信,乱得一塌糊涂。 这次威廉二世虽然不干涉军方的大方向战略, 但尤为喜欢微操。 哪支部队去攻坚哪个点,用什么战术打法,如何撤退,都由陛下亲自下达命令去操作。 无微不至的程度, 几乎连哪个连的机枪点位置都要干预。 如果是这样就算了,更可恶的地方就在于他们伟大的陛下,总会冒出很多不切实际的奇思妙想。 哪天兴致突然来了,便想着集中三个军团的核心力量,化作一柄尖刀去将兰蒂斯引以为傲的威尔玛防线击溃,部队长驱直入兰蒂斯境内。 或是命令某支部队,在几天之内要拿下哪座城市或是重要战略位置,这类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计划。 他们敬爱的国王总是能提出让人听了忍不住眼前一黑的想法, 几乎让驻扎在此的拜亚将领们集体致盲。 摊上这么一位要命的主子,许多曾经反复横跳的拜亚将领,都忍不住怀念蒂洛·索伦斯还在的时候。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陛下,这段时间听闻兰蒂斯边境,因为太阳王亲自到来的缘故,使得兰蒂斯军队军心大振,所以自然难打了些。 我们在前线难以推进,也是正常情况。」 一位戴着将星的将领不说话还好,提到这份情报后威廉二世更是面色一变,他沉着脸不快地开口: 「兰蒂斯的元首来到边境军心大振,我这个拜亚的国王不也来到边境,怎么不见你们有些活力。」 营帐内皆是一片沉默,极尽的沉默。 但凡坐在这里的不是拜亚的国王,或是身份地位差一点,军营中这些老兵油子必然将他给活埋了。 自视甚高的人大伙不是没有见过,可心中一点数都没有的人。 威廉二世还真是头一号。 「陛下,兰蒂斯的使者拜访,是否要接见。」 营帐外,一个全身都是铠甲的男人,操持着深沉的嗓音开口。 「兰蒂斯的使者,来做什么。」 「说是太阳王的口谕,只有见到陛下才愿开口。」 威廉二世目光一凝,犹 豫片刻后做了决定。 「让他进来。」 说罢,门外便有一位穿着华丽的兰蒂斯人到来,红绿蓝三原色混合的衣着,搭配这人一副正直的模样,看起来相当的花里胡哨。 敌国使者一见面般半跪在地上,姿态摆得十分之低: 「参见拜亚王国的国王陛下,我国元首代我向您献上最高敬意。」 威廉二世抬手示意他起来,语气轻快: 「你们这些兰蒂斯人倒是有意思,二话不说就袭击了我的国家,也没有和谈的意思。 既然一开始没谈拢,想必是不打算谈了,现在我的军队已经过了边境线,你们现在找我又有什么事。」 「禀告国王陛下,两国交战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景象,处于对许多事的考虑,为了不让这场灾难再蔓延下去,我们的元首想找您谈谈。 结束这场错误的战争。」 兰蒂斯使者依旧毕恭毕敬。 「哦,你们想谈,可以。」 威廉二世的嗓音忽然提升了一个度,「先把在塔布尔欠下的血债还了,还有死于伯尔尼的拜亚人民,死于这场战争中的士兵。 不如你去问候他们的家人是否同意。 你们若是能把这些债务都还清楚,我自然愿意跟你们谈。」 他顿了顿,冷笑了一声:「如果做不到,还是免谈吧。」 「死于战争的人共和国自然没法还,但可以用其他形式弥补。 而且陛下,获取战功不一定是非要打赢战争,得到战争后的补偿,结束战争同样能使陛下成为了不起的君王。」 来使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提前便做好了对策。 来使句句话都说到了威廉二世的心头上,不得不认真地考虑起对方的提议。 尤其是他这几日上手后,隐约察觉到实际作战想法,落实到现实是一件多么不靠谱的事。 「陛下,我们的元首为您准备好了一切,就在两天以后的下午六点,地点就在拜亚与兰蒂斯边境线的城市巴亚。 届时我们会撤去那里的军队,为两位首领的见面举办盛大的晚宴。并且允许拜亚军队往前进三十公里,双方军队在举办会议期间停火。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您尽管可以带上人手,元首也会如此。」 兰蒂斯的使者正襟危坐,给出了一个很诱人的条件。 拜亚的国王是好面子的国王,无非想要的就是面子和里子。 给他就是。 结束战争一样能提升威廉二世的面子,而实际的好处就是边防军向后撤退。 即使最后两国没有谈成,也能让拜亚的军队向前跨境一大步,深入兰蒂斯腹地。 可以说是相当划算的条件。 兰蒂斯的使者见他犹豫了,趁热打铁地忽然轻笑了一下: 「如果陛下您实在不想去,元首也不勉强,但我们依旧会去到现场,或许还有许多新闻界的朋友到场。」 「你是想说如果我不去就是个胆小鬼,让全世界都知道。」威廉二世听后慢悠悠地开口,「你好大的胆子,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以往的规矩。 但你该这可是在我的军营,你就不怕我枪毙了你。」 「如果陛下想这样做,尽管开枪。 能死在拜亚的军营,共和国所有人都会记住在下,善待我的家人,还能在历史上留下我的名字,想想倒也不亏。」 来访的使者轻松地笑了一声,眼中毫无惧意。 「陛下,兰蒂斯人不可信。」 「他在故意激怒您,千万不能上当。」 身旁将领皱起眉头感觉不太对劲地提醒道。 威廉二世忽然起身,全然听不进旁人的话,目光炯炯的地望向使者,「告诉你们的元首,我会如期而至。 如果他敢愚弄我,拜亚的一百万军队会亲自去维塞尔拜访。」 「多谢陛下。」 兰蒂斯的使者眼中古井无波,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实际上,在这次宴会之前,我们元首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 …… 「什么?你父王要去巴亚跟太阳王见面。而且还要我也出席,这是什么毛病。」 凃夫得到消息已经是次日早晨。 卡德勒·威廉王子亲自到访临时基地告知祂这件事。 整件事可以说相当荒唐了。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据说那位太阳王路易十四十分欣赏你的才华,听说你也来了所以想见你一面。 而父王答应了兰蒂斯元首的条件,因为你肯加入那场宴会,巴亚的兰蒂斯军队会再向后退二十公里,退让出一部分防线,对父亲来说这是十分划算的买卖。」 卡德勒王子将他所知的情报统统告知凃夫。 「原来是笔买卖啊!」 凃夫挑起眉头轻笑道,心头更是上火。 这场双王之间的宴会,不管怎么想都有问题。 依他对兰蒂斯人的了解,对方愿意舍弃五十公里的防线,那就只能说明兰蒂斯所图的东西,远比五十公里防线还要值钱。 这种被迫进入别人圈套的感觉让凃夫十分不爽。 更让祂不快的则是另一件事。 「合着,我就值二十公里边境线!」 (本章完) ------------ 第462章 兵不厌诈 “哗啦啦——” 两国边境线上,兰蒂斯守军涌入潮水齐刷刷后背后阵营退去。 密密麻麻却又整齐一致的部队,给人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轻重武器能够移动的尽数带走,没法移动的固定炮台,则是被将领们下令摧毁,连一颗子弹也不留给拜亚人。 只用了一天时间,兰蒂斯陆军按照约定向后撤离了足有三十公 ------------ 第463章 诈骗师vs冒险家 哇!」 总指挥部中当即有人发出痛苦的叫声。 只见他瞳孔在一瞬间失去所有光泽,两只手掌死死地禁锢住自己脖子,一道道紫黑色的勒痕当即显现。 有人茫然地对着钢筋水泥搭建的墙壁,「砰砰砰」一次又一次地碰撞,哪怕磕得头破血流也绝不停手。 有人掏出腰间的枪械,大张着嘴,用冰冷枪口死死抵住上颚,缓缓扣下扳机…… 一幕幕惊悚至极的场面,在拜亚军方总指挥部上演。 死亡绝不是世上最可怕的事。 怀着未知又惊恐的心情,脑袋清醒莫名其妙地死去,才是常人最为畏惧的场面。 在这诡异的总指挥部中,一道阴影伴随着月光现身,幽蓝的光芒略过,几名穿着统一黑色制服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其中。 潜入领头人面色淡漠,从倒下一地的卫兵尸身上跨过,熟视无睹拜亚将领们争相自杀的诡异场面。 仿佛这一切都与祂无关。 在祂身后一个身形健硕的男人低语,「老大,对普通人出手,尤其还是在交战期间,我们这次可是坏了规矩。」 「可战争从不讲规矩,只要这次过后拜亚注定大败,也没人会在意共和国如何胜利,就是这样。」 披着一身大氅的诈骗师莱尔,语气寡淡地予以回答。 祂没有去看那些遭受祂诅咒之力的普通人,半神层次的诈骗师言出法随的能力,已经夸张到无视受众数量。 在场者凡是被囊括进前两个大条件中, 几乎都难逃一死。 随着几声「噗通」「噗通」的落地响声,拜亚的将领逐一倒在血泊中。 当轮到拜亚军方的司令官握着枪,那人眼眶中含着泪珠将枪口,对准太阳穴,手指随着扳机的弧度而按到最底下。 「砰」。 子弹出鞘。 可比子弹更快的是,他忽然听到耳边又传来一声缥缈的声音, 「此乃虚幻。」 嗓音的主人足够年轻,祂的话语中同样蕴含魔力。 出膛的子弹在零距离下精准地贯穿脑袋,可从右脑射穿到了左脑,径直地穿透过去,最后「砰」地一声落在了墙上。 经此一劫,拜亚司令官后背已经是一身冷汗。 剩下的军官除了已经死翘翘的,听到这一句话后,手中的动作随即停止下来,精神防线在这一刻几近崩溃。 「有人来了。」 「超凡者?」 「竟然能破掉老大的咒杀,拜亚哪还有这种人。」 闯入进来的兰蒂斯特工,随即察觉到这一古怪景象,四处张望着。 「把人给藏进了虚拟世界中吗?」 站在正中心的莱尔,慢悠悠地抬头,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没有到来,只是提前用了些特别的招数,将超凡力量渗透进了指挥部。 「看来也只能是冒险家序列5的白日梦想家。」 诈骗师莱尔不紧不慢地确认着对方的身份, 「这些年在拜亚的冒险家半神我都熟悉,有一位已经被带向前线,还有一位倒是序列5,如果只是这样可没法破除我的‘指令,。 想来想去,认识的超凡者似乎也只有你了。 凃夫·卡佩,好久不见。」 「我可不想跟你再见,间谍莱尔,你有没有想过,两年前你手无寸铁的我发起袭击,被乌尔提教训了一顿。 今天又违反规矩对我们的指挥部发出袭击,看来你真是不长教训。」 窗外透进的月光,那人如投影一般不知怎么就在这了,冷彻心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诈骗师莱尔,透露着几分怨恨之意。 来人不是凃夫又还能是谁,刚才在巴亚大饭店时祂便察觉到不妙,立刻回到船上从监控看出些端倪,大量半神在今晚都行动了,更有一支精锐小队突袭到了伯尔尼。 祂路上又耗费了些时间连续发动传送,总算在没有酿成大祸之前回归军营。 「兵不厌诈,唯有赢家才能讲规则,该不会要我跟你讲这个道理吧。」 诈骗师莱尔的模样与前几年差别不大,穿着干净的西装和白手套,比起一位特工倒更像是魔术师。 超凡序列也从当年的序列5诡辩师,更上一层楼。 「那就试试看吧!」凃夫冷哼一声。 「我记得诈骗师途径的序列4是叫腐化讼师,成为利用规则的诡辩者,变成了污染、扭曲规则的存在。」 祂在心中默默想到,对方打过招呼后二话不说已经出手了。 诈骗师莱尔随手在地下描出了一个大圈,仅仅将凃夫与祂包裹在内。 诡异的符文配合着超凡力量,当即化作一座诡异的「透明墙」, 暂时没法再让凃夫出去。 「你们先撤退,这里交由我来解决。」 祂手底下的那几名特工,也是相互交换过眼神后,随即便准备离去。 暗杀任务被发现了,再纠缠下去对他们也不利,不如趁早离开不做累赘。 何况,半神层次的战斗,中高序列的超凡者只哪怕只是靠近,也把脑袋放在闸刀台没什么区别。 「你倒是位不错的长官。」 凃夫冷笑了一声,没有功夫再去注意那几个溜走的超凡者,全神贯注地盯着莱尔。 倒不是说祂心怀慈悲想放过那些特工。 莱尔只要有一丝想瞬杀指挥部众将的心思,凃夫就没办法分心去对付那几人。 只见凃夫手掌一凝,一根紫色长笛浮现在手中,对准洞口轻轻吹奏过后,「魔笛」的音符竟随着祂的吹奏而实体化,变成了一个个有形的存在。 纷纷向周边莱尔凝练出来的画出来的圆圈砸去, 「?、?、?、?……」 吹奏出来的一个又一个音符落下,几次碰撞便将那层无形的保护罩给砸得碎裂。 眼见那些诡异的音符巨大化,就要朝着自己砸来。 诈骗师莱尔眉头一凝,又添加了一条规则: 「此地禁止吹奏乐器。」 「此乃谎言。」 在那条规则就要实现时,凃夫不紧不慢地做出回应。 白日梦想家改变人认知世界的能力,也恍然发动。 原先的军方指挥部场景恍然一变,两人一下出现在了几公里外某处位置。 刚才莱尔所说的那条针对此地的「规则」,自然也无效化了。 在冒险家序列5获得的这项扭曲现实与虚幻的能力,可以说是诈骗师的绝佳克星。 但凡你改变规则,我便改变限定规则的地点。 祂们这所谓半神层次的战斗,你一言我一语地大喊出来,用语言拆招、拼招,颇有一种小孩子拿卡牌决战的荒诞感。 莱尔嘴唇不断有所动作,都是些「咒杀」类的语言攻击,虽然危险却不致命。 「你的能力总不是无限制的吧。」 凃夫轻声哼笑了一下。 交战之时祂不断地接招拆装,大部分招数用空想家的能力足以抵挡。 诈骗师想用法则来杀一个普通人,跟一位超凡者损耗的灵性 消耗不一样,而强杀一位半神付出代价更重。 现在已经不是两年半前,自己每逢遇上强者只能逃得满地乱跑的时候该结束了。 莱尔脸色深沉,面前的对手非但不好解决,而且手里的禁忌物多得让人头皮发麻。 「该结束了。」 只见这时,凃夫的手食指和拇指合闭,「啪」地重重打响了一声。天色顿时变得极为深沉。 天空的光照越来越暗,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了。 莱尔的耳边还附有「哗啦啦」的流水声,难以言喻的恐惧在祂心头升起,半神这一层次对生死极为敏感,从凃夫这一举动里仿佛读出了什么, 「这是……隐秘学者独有的力量?」 站在祂对立面的凃夫身形逐渐虚幻,漫步在这条无形的岁月之河中。 并准备从时间长河中挑选起一位得力助手。 莱尔猜测得没错,只有动用隐秘学者的力量,才能溜进时间缝隙,从过去的历史中选择某种力量,投射到现实为战斗助力。 但必须是相当熟悉,且愿意协助你。 而且不管被召唤者过往有多强大,投射出来的位格也与召唤者同级。 只听「唰拉」一声,凃夫的身影被历史中投射出的阴影取而代之。 那是一个相貌极为英武的男人,祂穿着一身老式亚述帝国铠甲,手中悬吊着一把巨剑,稳稳地站立原处不动,仿佛这天地间最为孤高者。 莱尔一眼认出了来者,表情颤巍地开口: 「狮……狮心……王?」 …… 某书,最底部。 看守深渊大门不知道多少年的「守门人」这一刻似乎察觉到什么, 表情逐渐变得微妙。 (本章完) ------------ 第464章 历史投影 “嗖!” 下一瞬,诈骗师莱尔眼前从一柄巨剑飞来。 那柄散发幽光的大剑由远及近,在祂瞳孔中越变越大,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现实,刺到面前时已然成了造型夸张的巨剑。 没有一点夹杂一点超凡力量,也没有任何属性的加成,就是最纯粹的凌厉剑意。 无论遇到什么都是一剑刺破。 莱尔已经是满 ------------ 第465章 军情泄露 伯尔尼军方总指挥部里一片森严,大量士兵封死了对内通行的道路,十二位半神皆数归位,此刻的大营中尽是一片肃杀之色。 「好,好得很啊。」 威廉二世面色阴沉地坐在一根长椅上,盯着那一片片血迹未干的地板。 刚才死掉的那几位将领尸体已经被做处理,剩余人都是从袭击事件中生还的幸运儿。 他们一脸忐忑地低着头,不敢用目光与国王对视。 拜亚谈判团的任务理所应当的很失败,一干人等在巴亚大饭店与太阳王方的会谈,兰蒂斯那边都显得很冷淡。 说是和平会谈,想要快速解决战争。 太阳王故意在兰蒂斯的赔偿都增添许了许多先行条件,无限制地往后延期,谈到后来也只是一纸无效的承诺,最后连字据也不愿意签署。 双方本来就是世仇,经过这么一番没诚意的折腾,威廉二世大怒,差点在巴亚便跟对方动起手来。 一度致使巴亚的半神大战打起来。 也幸好兰蒂斯共和国的确如承诺的那般,命令所有军队都从防线往后退了五十公里,让拜亚一方以为自己占尽便宜。 直到,威廉二世回到伯尔尼,回到军方指挥部大本营,知悉了大后方被偷袭的大事件。 威廉二世坐在司令官的座位上,声音压得足够低沉: 「道森司令,看起来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在陛下外出期间,超凡力量被逐一调走,兰蒂斯隐藏在王都的间谍成绩袭击了我们,死伤共计八人, 幸好卡佩爵士回归及时,否者我们所有人都会死于暗中。 最重要的是……有士兵见到机密档案室中有被人闯入的痕迹,虽说作战计划书未曾被盗窃,但我也没法向您保证作战内容没有流失。」 拜亚军方的集团军总司令官,克莱德·道森如是说道。 其实他的话术很高明。 前半句话将责任悄无声息地甩到了国王身上,如果不是祂调走这么多半神战力,也不至于让后方的人手缺成这样。 但依照他对威廉二世秉性的了解,又没有直接开口说是对方责任,成功保全了国王的颜面。 对方这下子也挑不出毛病来。 不能从自己或是道森身上挑毛病,一来二去只能推到兰蒂斯间谍身上。 果然,座位上的威廉二世眉头一紧,他就算对指挥作战一丁点也不懂,也不妨碍知晓这次的作战计划泄露意味着什么。 从多年前,军部便在研究两国爆发战争的各种可能。 所以很早就在沙盘上推演了无数遍,这次对兰蒂斯的计划书正是军中精锐们,花费了很长时间、精力才完成,不可能轻易更改。 尤其是三个总集团军都已经开拔,要是全部再调回来守在边境,重新逐一制定计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战场上随时都在瞬息万变,牵一发而动全身, 又何况是牵动全身的大变动。 同样在军营中,作为亲历者的凃夫自然有资格旁听事件全貌,听到道森将军的话,祂只是默默地叹息: 「兰蒂斯真是精于算计,也真是够大胆的。用五十公里的国土做诱饵钓鱼,就是为了夺取拜亚的作战计划书。」 这项计划一旦出了意外,就白白葬送了大片防线区。 可现在计划成功了,就轮到拜亚军方这边从上到下动荡, 拜亚的将军们只怕是连一天的好饭都吃不下去。 这会儿,总指挥部中的将领一片铁青面色,大粒大粒的汗珠滴落,即便是他们刚 才差点死亡,也不像此刻这样害怕。 作战计划全数失窃。 不如直接让他们死了好,现在凡是再出一点错乱,就是拿上百个师,足有百万级的士兵做赌注。 也没人敢再玩这个游戏。 指挥部中,哪怕国王再怎么愤怒,军方一众将领也是沉默不语。 司令官道森话里话外推脱责任,而威廉二世则是头痛欲裂,不管做什么都不顺,几十人的指挥部中, 弥漫着一股子「败犬」的气息。 凃夫身体轻轻地撞了身旁的卡德勒王子,频繁地使眼色示意该到他上场的时候了。 哪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哪晓得祂这一碰,将漫不经心的王子殿下撞向了前方,卡德勒·威廉脚步一个踉跄,下意识往前了一大步,十分悲催地站在了道森司令跟他父亲中间。 满脸的尴尬都犯了。 「我的儿子,卡德勒,你是对这次时间有什么想说的吗?」 威廉二世惊讶地「哦」了一声,眼神满怀期待地瞄向了自己儿子。 「是……是的……」 卡德勒·威廉身子本能地打了个冷战,照他对父亲的理解,这种危难时刻他站出来了,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心中的印象只怕会被打到负分。 再瞧后方凃夫不断地朝他使眼色,想起之前两人谈论过无数次的东西,卡德勒·威廉紧紧咬牙, 「只能拼了。」 「父亲,能否让道森司令将原先的具体计划书告之于我。 或许,我有办法能解决这次动荡。」 「你想做什么。」 「在原先的计划中,做一些小的改变,所以至少让我知晓原作战计划。」 虽说这东西可能已经泄露,价值不算很大,但公开示众又是另一码事,相当于变相地承认了原先计划。 威廉二世听了这个决定后,只思考了几秒就做出了抉择, 「中将军衔以下的将领,请现在离开指挥室。」 「是!」 在道森司令官的点头下,一行军人服从规矩地离开。 正当凃夫想走时,却被卡德勒王子忽然叫住了。 「父王,能否将祂给留下来,这项计划中有需要卡佩爵士的地方。」 「随你便吧。」 国王瞄了凃夫一眼,回应不冷不热,似乎看在了凃夫回防及时的优异表现,暂时放下跟祂的恩怨。 刹那间,清完场后军中大营中只剩下寥寥几人。 「跟我来。」 至此,道森司令也不再藏着掖着,把所有人都领到了一座最大的沙盘上,上面的地形正是两国边境线地区,再到往兰蒂斯境内的山川地形应有尽有。 无论什么地形都有摆设,甚至是兰蒂斯那条的威尔玛防线都一览无余,沙盘上还有标着两国旗帜的小人,分别是代表着某某集团军的。 他们目前分别退守在边境地带。 道森司令在沙盘上移动着安插在上方的旗帜, 「诸位,按照原计划,我们会在动用B集团军作为此次攻占兰蒂斯的主力,第3、第5、地6第18集团军, 步兵、装甲、轻机械化部队共计四十二师。 这支主力部队不与威玛尔直接接触,绕过波司登河穿过拜朗国境内,从侧翼于兰蒂斯从后方调动的大军直接作战,尽可能地消灭兰蒂斯驻扎在此的军队。 A集团军的二十个步兵师去往阿里山脉,萨斯河畔,作为佯攻对象以此掩护B集团军,同时担任一道屏障,在此构筑防御阵地以防威尔玛的兰蒂斯军袭击。 而C集团军早就被陛下调往威尔玛防线正面,与敌人安插在那边的三十个师对峙,起到迷惑和牵制敌人主力部队的动向……」 克莱德·道森一边说话,一边操作沙盘上的小人旗子位移,用通俗的话讲得十分通透,将战略大方大概展示了一遍。 虽说这次战争是兰蒂斯挑起的事端,可对方的主力部队几乎都蜷缩在境内,依靠有利地势准备耗死拜亚,主打防守反击。 拜亚王国的习惯则是将部队大肆压上前,以迅雷之势击垮对手。 过去几十年里,被动防守和主动进攻两种战术分别刻在两国骨子里,并在无数次战争中取得高效益的方式,一时半会也不会变动。 即便对军事一无所知的人,也能轻易看懂军部作战的意图。 拜亚的主力部队压根就没想过跟兰蒂斯在军事防线面前硬碰硬,而是转而穿插两个大国之中的小国,用主力部队从侧翼袭击兰蒂斯。 这样一来那固若金汤的防线,与布局在正面的防御便不攻自破。 而作战计划书的外泄,麻烦之处就在于现在拜亚哪个部队会望哪里移动,战略目标是什么,有哪些军事设备,都清楚地被对方所知。 一手名牌给亮了出来,基本就没什么可玩的了。 若是临时改动部分战略倒是没问题,大规模的变动,只怕先是拜亚的士兵吃不消。 本就在前线吃了苦头,朝令夕改的决策只会让军心动摇,输掉战争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就是最麻烦的事。 「不愧是专业人士,原来早就已经计划好了走向,要是计划不泄露搞不好还真有用。」 凃夫听后也是叹为观止,这种大转移的战略跟祂跟索伦斯最初的设想基本一致。 「我明白了。」 卡德勒·威廉王子静默地听完祂们泄露出去的部分,心中已经有数了, 「司令官阁下,如果按照这份计划执行,即便没有泄露计划,我想兰蒂斯那边应该也会有所防备才是。」 「是的,不与威尔玛防线正面碰撞,便只能从拜琅境内的罗斯平原突进,与以往两国的作战方式很相似,他们大致也能预想到这一步。」 「到达罗斯平原之后呢。」 「只有在那里杀伤兰蒂斯大量部队,建立稳定根基,才能逐步吃掉兰蒂斯的后续领土,需要一些时间…… 半年,一年,谁也不知道后续要多久我们才能取得全面胜利。」 「跟兰蒂斯比拼国力消耗,将战争拖入持久战可不是拜亚的风格,不如主攻点和佯攻点换一换如何。 大概,就是在这个地方。」 卡德勒·威廉王子手中指向沙盘中某地。 那里正是阻挡了拜亚B集团军进发的天险——阿里山脉。 (本章完) ------------ 第466章 闪电突击 阿里山脉的方向在威尔玛防线的西北侧,一座海拔颇高,地势曲折的高大山脉, 同时也是阻挡拜亚进军的主要障碍。 长达七十公里的山脉线与五百米以上的海拔,最高海拔达到七百米,这座险峻的高山足以打消拜亚人进军的勇气。 若不是天然险恶的自然地理条件,也不至于让拜亚军方绕开一大圈,最后在拜朗境内的平原地势与兰蒂斯军交手, 甚至会惹怒那两个夹杂在兰拜之间的小国,被迫做出抉择。 「你想让军队翻过阿登山脉?。」 老练的道森司令眉头高高挑起,「这不可能,且不说能不能翻越过去,翻越山脉需要耗费的军力过多、耗时过长。 一旦在此停留的时间太长,引得兰蒂斯军方注意,最后也是得不偿失。」 卡德勒·威廉王子很聪明地没有跟他辩驳,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司令官阁下,如果我们按照您的想法,在拜朗的平原与兰蒂斯交战,最后消灭多少兰蒂斯军队。 如果往深处继续进发,你瞧罗斯平原之后兰蒂斯国内的地势,尽是大片的山川与河流,到时B集团军深入其中,便已经是孤军深入。 试想,将战线拉得这样长,一旦我们在此停留了过多时间,后方补给和兵力补充,又需要多久。 一旦我们没法撕裂这几条敌人的防线,后果是什么。」 道森司令盯着沙盘的两国大军的走势不语。 的确是一招险棋,若是没有一口气吞下兰蒂斯几支主力集团军。 拜亚军队的战线被拉得这么长,陷入这个泥潭的时间过久外界又会发生什么事。 那时已经摸清楚拜亚军力的兰蒂斯共和国,尽管可以将其他战线的兵力回缩,缩回到一条名为兰木渡河的后面。 仗着大江大河的优越地势跟拜亚大持久战,将战争引向他们更熟悉的环境, 然后用丰富的经验击败拜亚。 并且还有考虑两国之外的势力,拜朗等的动向可以忽视,可远东方向还有另一个庞然大物,他们将超过一百个师的力量全部集中在西线战场,东边几乎没有任何防守力量。 两三个月没什么问题,若是真打个一年半载,拜亚的国力消耗殆尽,谁又能保证已经签署了合作新约的萨罗伦帝国不反水。 无论是国情还是国际局势,都不允许他们在兰蒂斯这片战场耗费太多时间。 高座之上的威廉二世听得云里雾里,却仍是一脸很有兴致的模样: 「所以卡德勒,你打算怎么做?」 「分组集团军的兵力,将B集团军的所有战车、装甲车全部转移到A集团军的位置。 并组建一只机动性足够强的机械化部队,绕过阿里山脉横向转移到兰蒂斯主力部队身后,兰木渡河前方,与在正面作战的B集团军联合,切断他们与大后方的联系。」 以往无论拜亚还是其他国家,虽然会运用装甲车,却从没有集中大规模使用,只是当中进攻多样化的某种手段。 而卡德勒提出的想法,是组装一把锋利的尖刀部队, 深入腹地一刀毙命。 这中堪称奇幻的天马行空战术,自然不是卡德勒·威廉能想出来的。 而是在凃夫回归拜亚的第二天,与蒂洛·索伦斯在索伦斯家的府邸中研究了好几个小时的成果。 那时索伦斯首相便断定,照道森司令等人这种大转移的打法,虽然绕开了兰蒂斯的铜墙铁壁,最后大概率也会因为孤军深入,补给不足,国际动荡等重重可能, 最后功亏 一篑。 而在那时的凃夫便已经注意到了边境的一处漏洞。 阿里山脉。 靠步兵师登山,以蜗牛的行军速度前进,这种愚蠢做法当然不可取。 可若是将代步工具全部换成装甲车,不但解决了行军速度的难题,而且还为边境部队提供了一把最精锐的军刀,只要绕过这座山脉便能直插敌军腹部。 「这个方法,听起来似乎很不错。」 「就是太冒险了些,容错率极低,若是被困堵在阿里山想再撤回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说到底还是孤军深入过于冒险,被兰蒂斯两翼部队包夹可不妙。」 总指挥部,在场除去威廉二世的一众军官已经讨论起可行性了。 不过他们的共同点是听到这想法后,都展露出了那时与索伦斯先生同样惊愕的表情。 克莱德·道森总司令手指轻轻划过胡须,接着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现有的装甲车是否能穿过阿登山脉。」 「可以。」 这次回答的人变成了凃夫,「尊敬的司令官阁下,我在科学班的这些时间,便一直在测试军用装甲车的性能,在拜亚时就曾做过攀登山脉的测试。 穿越五百海拔以下的山脉不成问题,只要绕过最高处的海拔点,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穿越这座山脉。」 只要这支鬼魅一般的装甲军团穿越阿里山脉,再往下便是一马平川,依靠机械的绝顶速度,这装甲军团便能悄无声息地摸到兰蒂斯腹地, 送给敌人一个大惊喜。 随之,卡德勒·威廉王子向在座之人科普起了何为「闪电战」的军事理由, 利用飞空艇和装甲车同步协调,长驱直入,以最短时间、最快速度进攻,讲究的是力量集中、快进攻、突然袭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战术理念, 迅速摧毁敌人的通讯系统,军事基地,最后完成对兰蒂斯军的包夹。 这种以小博大的高投入、高风险、高收益的计划, 听起来甚至有几分疯狂的味道。 即便是拜亚军方的将领,也从来不曾听讲过这种冒险、激进的打法。 在场只有克莱德·道森司令头脑最是冷静,他笑眯眯地问了卡德勒一个问题: 「殿下,我不得不承认您,或者说您背后的人这套想法的奇思妙想,的确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但这样一支全装甲部队,如果真如你们所说,翻阅了阿里山脉,在兰蒂斯境内长驱直入,是建立在作战一切正常的情况下。 若是中途发生意外,那后勤补给的问题是否跟得上。」 克莱德·道森司令的前半句话,全然将卡德勒王子隐藏的小心思给看穿了。 这种成体系的高端军事思维,绝不是一个孩子在短时间凭空能想出来的,没有高人指点,区区一个王子可没法做到这种地步。 果然,在卡德勒王子脑袋稍低的瞬间,一直沉默的威廉二世忽然发话了,话语中有几分佯怒的味道: 「卡德勒,实话告诉我,这是谁的主意。 是你的,还是祂的。」 知子莫若父,自己孩子有几把刷子威廉二世还是清楚的,这些时日他一直都跟凃夫混在一起,突然能给出一套完整的战术理念, 更大的可能还是凃夫提供的战术。 在那双冷峻的眼眸里,卡德勒的脑袋越来越低,哪怕最后愣是没有把凃夫供出来。 凃夫轻叹一口气,都到这种时候了,祂要是再不站出来说两句,作战计划自然也没法正常执行。 于是祂向前一步,主动 坦白道: 「禀告陛下,这个方案是我告之的殿下,但最早期却是由我与蒂洛·索伦斯先生商讨的方案,索伦斯先生为王国准备的备选方案。 如果在危难之时,或许这个方案能帮到王国。」 「也就是说,你回归拜亚的第二天,就跟索伦斯商讨决定了这个国家的大事。」 只听「噗通」一声响,威廉二世用手掌愤怒地敲打桌子。 一份不易察觉的愠怒爬上脸颊。 那三个小时秘密谈话的谜团算是解开了,可越是这样他便越发愤怒。 这是他的国家,他的军队,在战场之上,他想要一展宏图的地方。 现在一个下野的首相,一个有名无实的爵士,竟在私底下就将手给伸进了他的雷区蹦迪,这叫威廉二世如何不怒。 凃夫既然敢站出来,自然也想好了说辞, 「陛下,其实无论是我或者索伦斯先生的主意,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原计划被兰蒂斯的特工盗走,我们没法再信任这套方法。 而「闪电战」是一套很合适的变通战法,只需要做些局部调整,就能让已经输掉的优势全部赢回来。 要是最终赢下与兰蒂斯的战争,人们只会记住英明的国王率军亲征的伟大功绩。 而不是我或者索伦斯先生,到时您尽管将我的名字在胜利薄中划除,我想要的仍然是您最初允诺我的东西。」 凃夫语气坚定道,这一次祂又做出了极大的牺牲和让步。 祂想要的从来都是参与进这场战场作为晋升更高序列,并赢下来换取王室的帮忙。 至于名声之类的东西,早就不追求了。 「我可以答应用你提供的方案。」 威廉二世沉默了许久后,阴恻恻开口, 「但我有一个条件,突袭阿登山脉的这支装甲军团你和卡德勒也必须参与其中,如果途中再发生任何意外,或是没能达到最初的效果。 你也不用再回到拜亚。」 (本章完) ------------ 第467章 家国情怀 你为什么要答应父王的要求,那种残酷的条件根本没道理可言。」 说话的是卡德勒·威廉王子,此时他一脸纠结。 闪电突袭的计划只要出现分毫差池,凃夫这次恐怕就再也没法回来,甚至死在战场也不是没可能。 对祂这样一位有大好前程的年轻人来说,不是什么值得考虑的条件。 但在威廉二世的逼迫下,凃夫还是同意了那个近乎苛刻的条件。 最可笑的地方就在于,让拜亚军队陷入如此被动局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那自大又顽固的父亲。 凃夫摇着脑袋轻笑道: 「其实来之前,我倒是一直希望用不着我出场,战争能打得一帆风顺,不用死多少人,就能轻轻松松就将兰蒂斯给灭了,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前线战场没能占到便宜,就连军方的情报都可能流露到对方那头去了。 看来是我错了,而且这次大战注定会死很多人,拜亚在跟兰蒂斯硬拼下去也没好处,不如试一次奇兵的打法,这也是唯一能救拜亚的方法。」 这种时候,身处军方总指挥部的凃夫显得不安。 祂其实没什么更好选择,现在的拜亚军备武力弱于对方,高端力量也弱于对方,连最重要的决策人也比对面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全项不占优的条件下,只能从改变打法入手,用一种从来没出现在这世上的战略手段, 也是唯能一翻盘的转机。 「抱歉,是我连累你了。」卡德勒王子低着头,脸上挂着歉意。 「没什么连不连累,既然是我做的选择总该为此负责。」 凃夫的心态倒是平和,看向了仍然在指挥部里,站在沙盘面前的一位留着白色胡须的道森司令官。 此刻,他正认真推演着凃夫和索伦斯先生的计策。 即便凃夫的话不足为信,可如果是那位大人的想法,倒是很值得借鉴。 「闪电突击、路空协调作战,以点破面……好精妙的打法……一旦穿过阿里山脉,兰蒂斯的大后方便是一片平原……」 他正呢喃着「闪电战」理论的几个核心要点,越是推演下去越是觉得这套打法很天马行空。 可多年在战场的警告告诉克莱德·道森,若真能打兰蒂斯个出其不意,让这支装甲军团的力量横穿兰蒂斯国境,成功几率很高。 「卡佩爵士,这真是你和索伦斯先生构想的作战计划。」 克莱德·道森惊讶地张着嘴。 「怎么,不相信。」 「的确不太敢相信,即便是以往的索伦斯先生领军,最喜欢的打法也是逐步蚕食,温水煮青蛙的法子,从来不敢有过太冒进的战术。 在我看来,如果这大多数真的全都是你的想法,那真是我的失职。」 「失职什么?」 「没有将你这种具有军事才能的人带入军中,是对我这个职位的失职。」 道森司令的话倒是很城市,直言不讳地夸奖着祂在军事战争上的才能。 「您该庆幸我考上了高等教育学院也是,不如搞不好兰拜大战早就开始了。」 凃夫并不在意地轻笑了两声,就像某个元首曾经的梦想也不过是考上美术学院,因为落选了才想着去干一番大事业。 虽然听不懂这个梗的含义,可道森司令还是个很配合地笑了笑道: 「陛下将这次的突袭计划的指挥权全权交付在手中,你和卡德勒则作为我的顾问,我们以后就是战友了。 所以我会予以你们最大的权限,只要最后能取得胜利, 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感谢司令官阁下。」 凃夫客气了一下,然后正色道: 「首先,跨越拜朗去到罗斯平原的B集团军暂时不能停下来,只是这次主力和佯攻主力目标调换, 他们依然要去与兰蒂斯的军队正面对决,以此才不会让那边起疑心。」 「不错,我也是这样想,既然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发觉了作战计划泄露的事,那就当没有发现,B集团军维持着原来的计划,装甲部队全都向A集团军方向转移,用最快速度抵达阿里山脉。」 凃夫点头示意, 「然后是第二点,我们该继续迷惑兰蒂斯人,就当没有发现作战计划数被窃取,在每日情报运输中,故意向他们的情报部门泄露一些不重要的命令,前线部队基本按照泄露消息的指令来。 让他们自以为完全掌握了我们的动向,仍是大部队将要跨过拜朗的罗斯平原。」 凃夫沉着冷静地将祂能考虑到的事,几乎都向道森司令交代了一遍。 就像是网络诈骗的手段,前面尽可以交付真情报,舍弃一些小利润。 只要最后一次骗个大的,前面所有损失都是值得的。 向道森司令交代完了所有要事后,凃夫对着卡德勒轻笑道:「殿下,我在这场战争里扮演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如果你因此而立功倒是个很加分的表现。」 「或许吧,但这代价可太大了。」 「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殿下,既然一开始就想要争,不管轮到什么处境,在路上了便不要轻易迷茫。」 「你说得对,这也是我的事,怎么能置身事外。」 卡德勒自己也轻叹了口气,随即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交代,父王那边便由我去打点,争取为我们争到最有利的条件。」 …… 短暂的计划跟军部的人商量完后,凃夫向卡德勒王子告了晚安。 往科学班的方向走了。 事情的发展其实连凃夫自己也没想到,最初祂只是想提供一些建议,控制战争的走向,并没有想过自己亲自上阵。 现在倒好了,从大战开端,到战争谋划都跟祂亲密无间。 这样一来,只要领军打赢兰蒂斯绝对能满足达到了晋升序列3的仪式。 科学班临时基地,静谧的房间中。 一个成熟的女人早早就坐在祂房间里,泡上了一本醇香的咖啡。 这么大胆的人,除了麦琪女士,凃夫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看祂回来时那一脸的疲惫相,麦琪用手衬住下巴: 「很少看你这么累,看来指挥部里发生了很重大的事。」 「之后的我会参与对兰蒂斯的作战中,以指挥者的形式,能不累吗。」凃夫略显郁闷地长吐了口气。 除了战略计划外,将刚才发生的事大概讲了一遍。 「这可不妙,你本就是半神层次的超凡者,还是兰蒂斯元首看中的人,想要把你掳走的人不计其数,兰蒂斯这么多半神在境内镇守。 你孤身闯入兰蒂斯,跟投怀送抱有什么区别。」 「投怀送抱,很棒的用词。」 凃夫觉得有趣的耸了一下肩膀, 「从我跟随陛下出征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若是我此行四平八稳地混日子,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现在要亲自获取一部分指挥权与兰蒂斯作战,无异于从他嘴里抢肉,他自然恨不得我被挫骨扬灰。」 「那为什么?」 「总不能真的让他胡来吧,这不仅仅是陛下的拜亚王国,也 是国民们的拜亚,是所有拜亚人的家。」 已经对这片土地产生强烈情感的凃夫,实在不忍心再看到这个国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威廉二世糟蹋。 (本章完) ------------ 第468章 前方即地狱 兰蒂斯境内,靠往内陆的最后一道屏障的色当城。 一座朴素的府邸中。 穿着一身白色大氅的太阳王路易十四,手持一份极有分量感的文件,身旁则摆放着地图和沙盘图。 在元首身旁一侧有许多军事大臣环顾,一脸兴奋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而底下则是几名穿着白色便装,风尘仆仆的人,比较起军部人员,他们一个个则摆出忧心忡忡的表情。 「不错,这的确就是拜亚军方制定的作战计划书,分配得很详实,绝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造出来的假货。 他们果然是想绕开威尔玛防线,在拜朗地区便最大程度消耗我方兵力,毕竟那里可没有我们修筑的防御工事啊。 真不愧是以武著称的拜亚王国,即便没有蒂洛·索伦斯,依旧能制定出这种老辣的作战计划,想必也花了不少心思。」 太阳王认真的翻看这份作战计划书几页后,心中随即有了数。 「元首,请让我带兵去消灭他们。」 「何必要主动出击,既然他们想牵引我们出去,不如我们就干脆境内后退,与他们打持久战此消彼长的磨死他们。」 「呵呵,现在的拜亚还有什么,军中最能打的老家伙被国王换掉了,换成一批这些酒囊饭袋。」 身旁一众军事大臣的兴奋更是彰显无遗。 想马上就翻阅那本作战计划书,一个个争先恐后起主动请缨。 路易十四没有立刻做出应答,而是抬头看向还在底下等待的惨兮兮几人组,随即起身走到他们面前, 身躯主动向前弯下三十度,重重地向他们答谢道: 「在拜亚王国潜伏的这些年,真是辛苦诸位了。 我知道你们的不易,能在危难之中拿到这份情报,我谨代表全体国民向英雄致敬。」 作战室中军部官员们,见到元首如此高规格地礼待下属,也纷纷学着他的东西,向制定了「暗杀」计划的这批特工们鞠了一躬。 「元……元首阁下,这是我们应当做的,为兰蒂斯效力是我们的终生任务。」 「没错,我们承担不起您的感谢。」 「能为共和国效力,是我们毕生的心愿。」 那几个男男女女的特工显然被吓了一跳,他们的身份地位都不足以让太阳王不必这样做。 但对方就是这样做了。 路易十四轻轻点头,忽然一股严肃攀上眉梢: 「我听说莱尔先生出了事,不知这件事真假。」 「禀告元首,这次行动我们本来十分顺利,莱尔老大已经带我们闯入了拜亚军营,准备杀死里面所有人,让拜亚军队群龙无首。 可凃夫·卡佩竟然在餐宴时赶了回来,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说话的特工副手脸上露出难言的悲伤,「莱尔老大留下跟祂交手,我们一位都是半神层次的强者,即便打不过逃跑也不难,没想到……没想到……」 他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这也是特工们为何如此忧伤的原因。 在他们心目中,莱尔就是不可战胜的人物,精锐间谍部门中的精锐,光靠祂就独自策划了多起事件, 几乎以一己之力搞垮拜亚整个国家的传奇间谍。 这种人物竟然败了,一只手跟一条腿被人给活生生爆掉了, 一败涂地。 哪怕他是半神之躯,也没这么快能恢复,何况莱尔经过此次大败,是否能恢复以往的神采可不好说。 「又是这个凃夫·卡佩,共和国的头号敌人也早从索伦斯变成了祂。 以往不起眼的小虾米也终将成了心腹大患啊!」 太阳王路易十四的语气有些唏嘘,这些年里他已经听到过无数次这个名字,简直是搅动时代风云的泉眼。 先是坏了「永动机」的大计,接着又是让共和国在海外的利益遭受许多损失,制造「内燃机」,参与兰拜战争,现在终于成长为了不能轻易撼动的敌手。 似乎不管发生什么都与他有关。 如果不是他珍惜那人的绝世才华,早就命人私底下动手了。 「诸位,先送莱尔先生回国都静养,等我们回去看望他时再为祂这些年的功劳办法共和国勋章, 还有诸位的功劳,共和国的国民们绝不会忘记。 那时,便是战争全面胜利后,我想那一天不会太久远。」 太阳王路易十四语气中透露着一股决绝,光是听这话让一众将领和特工们感到提气。 「是的,元首,我们会将您的话带到莱尔先生那里。」 特工们感恩戴德地表达谢意后退走。 路易十四坐在办公椅上,这种紧要关头,不得不重新考虑起对待凃夫的态度: 「除了边境线镇守不能动的几位半神之外,我们最多还能调出多少人。」 「禀告元首,阿里山和威尔玛防线都能调出一位,那里毕竟不是主战场,而都城刚好还有一位闲置的半神,随时都在待命。」 一位大臣很快给出答案。 他们拥有的高端战力本就比拜亚要多,多出几人正好能执行额外人物。 「立刻向祂们发动征调令,凃夫·卡佩的事交由他们解决,不管用什么方式,无论死活,只要能带回都城即可。」 「是!」 路易十四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是爱惜人才没错。 但如果这种可怕的天才不能为他所用,必然要为他所杀。 …… 伯尔尼,巴亚市。 这几日大批的拜亚军队按照约定过境,乌泱泱一片,但没有太过打扰当地居民。 其实生活在边境地带的本地人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 哪家的军队到来这座边境城市,人们往往在门口或是店里面换一副他国的旗帜,借此表明自己良民的立场。 尤其是动乱时期,比更换衣服的频率还要快。 轰隆隆、轰隆隆的战车声响不断从巴亚市传来,这些时日最多的便是装甲车的转移,大规模、多批次的装甲部队全数被调动往另一个方向。 这些时日,前线的兰蒂斯军队便开始有计划、有规律地向大后方移动,企图将拜亚的军队全都勾引上来。 而边境经过一次半神大战后,双方暂时安稳下来,没再管这边动静。 趁着这个机会,B集团军接到上面直属命令后,便配合着将最精锐的装甲部队,跟阿里山一带聚集的A集团军的步兵师交换。 短短一周的功夫便已经完成了这项大工程。 接近两千辆装甲车(战车)齐至,几百艘飞空艇在天空飘荡,这就是拜亚王国的全部家底。 看到眼前这支东拼西凑,还算宏伟的装甲部队和空中部队,将要翻过海拔几百米的大山直取敌人大后方, 就连身为决策者之一的凃夫都没有多少底气,让一个键盘军事家凭借理论亲自上战场操作,本来就很荒诞。 幸好这场战争的总指挥权仍是道森司令官,他跟卡德勒顶多顶多在出谋划策,还不一定被采取的顾问。 七个装甲师,三支满编的飞空艇大队当做先头部队进发阿里山脉, 后续还有三十个师的精锐力量会跟随补刀。 只要这把开头的尖刀能够撕裂兰蒂斯防守的口子,A集团军这几十万人便能在兰蒂斯国境内如履平地。 「就要动身了吗?」 刚刚抵达军区的卡德勒·威廉王子深吸了好几口气,十分紧张。 「在这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既然先头部队已经聚集齐了,就得尽快上路,只要前面的局势打开了,后面的部队基本再收割即可。」 凃夫看着地图上那个名为阿里山区的地点,心中总有种浓浓的不安感。 身位谋划着,祂比谁都清楚这场战役有一个致命缺陷。 真正的压力还是在先头部队,若是速度慢了,兰蒂斯两翼的部队包夹过来,这些人手很快就会全军覆没。 拜亚的高层将领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战争打到这种地步,兰蒂斯越来越龟缩到防线以里,势必打成持久战。 更是连一丝赢的几率都看不到。 第一次距离战场如此近的卡德勒·威廉王子深深吸了口气,看到眼前装甲车遍地走的大阵仗,也感受到了同样的压迫感,忍不住问道: 「凃夫,我们会成为这场战争的英雄吗?」 「不知道,或许会。」 凃夫苦笑一声道,又在内心默默补充道:「但我更不想成为罪人。」 祂不知晓前方兰蒂斯的军队部署、也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在等待着祂,不知道威廉二世对待这件事的打算,也不知道这支部队最终能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一切都是未知。 但祂又有太多理由向前走, 即便, 前方就是地狱。 (本章完) ------------ 第469章 大战起 1495年9月10日,早晨十点。 经过几日的试探,拜亚王国位于拜朗、拜亚边境的B集团军终于动了。 35个师毫无征兆地入侵了临国拜朗,几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攻入这片土地。 此前王国也没有跟拜朗进行过任何商议,对方仅有几个师的边防部队发现了拜亚军队的大规模入侵,试图阻止。 只是一个照面便被恐怖的火力给问候了个遍。 不过几个小时,那几万边防部队被打崩溃后,让出了通往罗斯平原的道路,甚至让开了直达国都的道路。 这些大国夹缝中的小国家,平日间保持中立,一向各不得罪。 还有缓冲大国的优势,自然不会被动。 可一旦大战爆发,周边强国的变脸的速度远比翻书要快。 连告知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大军压境后遇到拦截,二话不说便是一轮密集炮火轰炸。 不久后,兰蒂斯的军队同样入侵了拜朗,跟进入自家的后花园一样轻松。 同时,位列兰拜边境的几十万大军已然严阵以待,这些时日自前线两军的摩擦,已经让双方掌握了足够多对方的信息。 军队阵容、武器强度、代步工具,收集到这些信息过后,两国主力部队的碰撞自然也开始了。 至少, 这是兰蒂斯军方高层认为的拜亚主力。 …… 与此同时。 阿里山脉东面森林,轰隆隆的震动天地的声响接连不断响起。 千余辆战车浩浩荡荡,一字排开组成冲锋阵飞快碾过平地草原,多批次的装甲部队横穿山路,使得漫天的烟尘遍布道路。 位列最前面的便是B集团军的王牌第七装甲师,无论战车还是士兵的个人配置,都武装到了牙齿。 平日小打小闹的战争,根本舍不得动用。 在凃夫的提议下,克莱德·道森司令将这支装甲师布置在了部队最前沿,它们速度最快,杀伤力最强,性能也最佳,用作尖刀撕裂敌人防守最合适不过。 在攀升阿里森林时就如凃夫做过的实验一样,装甲车轻轻松松便能向山林斜坡攀爬,而且速度远比步行要快。 第七装甲师,这支武装到牙齿的部队带头轻易地登陆了阿里山脉,直入森林后一字排开率领着后面的部队快速通过。 「嗖嗖——」 就在这支部队大后方,临时跑道上一艘又一艘飞空艇被点燃后,螺旋拖进器快速地增加飞艇速度, 第一批数量上百的飞空艇部队也正式踏上征程。 舰艇快速地略过底下大森林后,飞艇部队便开始寻找起兰蒂斯在此区域的通信站、防守哨, 凡是见到插有兰蒂斯的国旗,二话不说便直接投掷炸弹破坏,「咻咻」的破空声不断从空中传到地面,零星却有组织的轰炸, 一番猛烈的轰炸让兰蒂斯守军猝不及防,再想征调部队予以放空反击,根本就来不及。 在来之前,拜亚王国三个总集团军便分别对下属指挥官发布了任务。 C集团军的配置和任务依然不变,留守在威尔玛防线面前,拖住这边阵营的兰蒂斯国防军。 准备进发拜朗境内的B集团军将军中最精锐的装甲部队,重组进入了A集团军。 整支部队直接控制的兵力超过四十个师。 在此之后A集团军便是入侵拜朗后朝着罗斯平原去了,即将与兰蒂斯共和国上演一出你追我打的好戏。 那片地区也是被兰蒂斯军部认为是拜亚主力部队的区域。 任务最重的自然是阿里山脉这边,恰好是兰蒂斯的薄弱之处。 拜亚的路、空兵种虽然在以往的战争中也有配合,可大规模的联合作战还是头一遭,还是这种将战车、飞空艇编成一支部队发动侦察、进攻任务集于一体的部队。 整个北大陆,也只有不久前兰蒂斯军队在南大陆的偷袭行动,第一次让世人知道打仗还能这么讲究。 幸好拜亚军人的素质高得惊人,上面颁布命令后,下面的兵照做就是了。 经过总司令的调动,从阿里山进发的A集团军,看起来还是有模有样。 攀越山脉之后便奋勇上前,从开始便甩了后面其他部队的战车一截,更别说最后方的步兵师,搬运沉重武器的重机械师,简直一骑绝尘。 跟随在第七王牌装甲师后方的车辆的指挥者,正是凃夫和卡德勒王子,在这种颠簸地势下不断地摇晃, 使得后者的脸色有些苍白,差点忍不住就吐了。 他强忍着胸口往上直窜的恶心感,问道: 「凃夫,我们进军速度真的要这样快吗?这下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跟后面的部队失联了。」 「失联就失联吧!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作为先头部队本来就是要把兰蒂斯的防线搅得七零八乱,把敌人的防线先打乱一遍,他们再跟上时收拾那些人也会简单许多。」 凃夫面目庄重地翻查着这一片森林区域的地形图,第七装甲师的整体速度跟祂最初预料相差无几, 祂开口解释: 「而且我们不能在阿里森林停留太长时间,不然引起两翼兰蒂斯军队的注意可不好了,最好几天就能冲出这片森林。」 「几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卡德勒王子被这个疯狂的想法给吓到了,「据说,王国在战前就曾计算过,像阿里森林这种地势崎岖的土公路,至少需要两周时间才能穿越从这片森林。 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兰蒂斯才没有在此布下重防。」 「殿下,若是在这里便耽搁两周,我想在拜朗境界跟兰蒂斯对局的B集团军恐怕就要决出胜负了。」 凃夫不在意地轻笑。 他没有像对方仔细解释过,所谓的闪电突击,自然是几种兵种相互打配合。 飞空艇部队在上方也会作为策应者,除了袭击地面上一些兰蒂斯的哨兵站外,还有专门帮他们挑选路线的侦察艇, 取一条最简洁的山路。 装甲车攀登山间地势,比起两条腿本来就有优势得多。 祂率领这样一支装甲群,用极短时间穿越森林其实并不算太难。 事实证明,先头第七师的装甲部队行军速度远比凃夫计划中还要快,只是一个日夜的功夫,整体进程便已经穿过了阿里森林三分之一的路程。 起初没有太多兰蒂斯军队,可在这种恐怖的速度驱使下,第七装甲师已然遇到了三波驻守在阿里山脉的兰蒂斯守军,人数不多,武器也不够精良, 更没有专门反击装甲车的炮塔。 没有二话,第七装甲师凡是碰面便直接用开炮来打招呼。 从敌军营地中齐刷刷几发炮弹过后,打得对面还没反应过来,装甲车没有任何停留便向前去了。 甚至来不及回防, 拜亚后方的大军紧接着赶来,就将遇袭的敌军部队悉数消灭。 …… 阿里山脉,兰蒂斯防区,一座军营中许多人军官争吵个补休,而向他们汇报消息的则是一名从前线生还的幸存士兵。 那士兵一脸惊恐地述说着所见所闻,几乎被被吓傻了。 「什么,富华山道的阵地已经被拜亚攻陷,除非是主力部队到来,不然哪有这么快。」 「不可能,拜亚的军队几乎已经到达罗斯平原,正在与我军主力交手僵持不下,这支部队绝对是佯攻!」 「是不是佯攻不重要,现在敌人已经打到我们头上来了,应当请求就近部队的支援。」 「只用了两天不到的功夫,那支军队便快到达峰顶处兰蒂斯驻守营地,怎么想都觉得太过可怕。」 「先将这边的消息汇报给军总部,让元首做裁决。」 兰蒂斯军营中的几位将领被幸存士兵带到的消息惊吓过后, 第一反应便是要上报军情。 来汇报消息的士兵拿着求救信件出指挥部不久,便听到了天空中一道「咻」的撕裂破空声,抬头一看半空中还冒着浓烟。 「轰隆!」 飞艇快速从半空略过,那枚炸弹精准地落在了军营旁。 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响。 一股火辣的热浪来袭,到处都叫苦连天,营地中留守人员大部分当场殉职。 随之,轰隆隆的密集车轮轱辘声从此地经过,使得大片阿里山脉震动,当看着那一座座钢铁工具袭来,车底、轮胎遍布泥泞、血迹的痕迹。 仅存的军官们瞪大眼睛, 这才相信真有这样一支如魔鬼一般的部队。 那无数冰冷炮管直刷刷调整方向,将冰冷的炮管在场的幸存者…… (本章完) ------------ 第470章 飙车 事实上,翻越阿里山脉的计划, 在计划开始后的第三天便已经完成了。 拜亚先头的第七装甲师便已经从阿里山脉往下行,登陆了兰蒂斯境内,兰蒂斯本就没有在这片区域布置重兵。 大量哨兵,联络站被飞空艇端掉之后。 仅有的驻扎部队,也被那支神出鬼没的军队给逐一端掉,装甲车的速度快得惊人。 就如凃夫最早料想中,整个计划只需要三天左右,便能穿过这座所谓的天险。 可到了今天,第七师这把尖刀的速度过快,已经逐渐与后面的部队脱节,甚至已经脱离了道森司令的掌管。 全然由凃夫和第七装甲师中的军部将领商议,这支精锐部队本就是由蒂洛·索伦斯在位时打造出来的, 与索伦斯首相的关系极为亲切,知晓这项计划的提出者和执行者后, 一众将领更是对凃夫的命令深信不疑。 森林中一辆辆风尘仆仆的装甲车露头,又一次消灭了阻挡他们进发的守军, 从阿里山下来后全军便来到一座名为古斯河的地界。 短短三天,军队连一个晚上也没有休息,驾驶员疲惫了便换副手轮流开,士兵们无论用餐还是解决其他都问,都在固定且极短的时间内结束。 像飙车一般地横穿这座所谓的天险森林。 每一位军官都知道,他们速度必须要快,作为尖刀部队在最前线一旦受到牵扯,翻越山岭的速度慢下来。 消息泄露出去后南北方的兰蒂斯军会第一时间反扑,将他们的部队在未抵达兰蒂斯境内便铲除。 军队暂时停靠在古斯河畔。 从此地再往西面进军都是兰蒂斯的土地,风儿喧哗,河水哗啦地流个不停,不远处还能见到一些具有兰蒂斯特色的房屋。 虽然两国的建筑都是哥特、巴洛克风,但拜亚的房屋主要以塔式为主,各方向都安装有多个窗户,但这边的房屋形似水闸,门庭方正高挑。 凃夫没想到第一次来兰蒂斯,竟是以这种形式。 「总算是到了。」 凃夫从战车上一跃而下,看着眼下这片已经被炮火轰得满地焦土的地界,大量的残尸落满战场,强烈的腥臭味一阵又一阵地传来,不免让心中想法复杂。 但现在祂可没有惆怅的时间,军中各级将领趁机举办了一个临时会议,商讨下一步的进发方案。 「古斯河,看来我们真的已经到了兰蒂斯境内。」 一名眼眸发红的师长声音发颤的开口。 为了执行这疯狂的计划,他已经几个日夜都没有正常休息,随时都在担忧陷入绝境。 幸好,他们的行军速度实在太快,像飙车一样疯狂地往前推进,不惜一切代价地向前。 以至于被兰蒂斯驻扎军队发现,还没来得及交战便被他们给溜走了。 军中其他将领与这位师长的心思差不多,精神和体力都达到了极限,直到看到古斯河和旁边的路标指向牌。 众人知道已经过了阿里森林,身上的疲惫感顿时消散不少。 那位师长一脸尊敬地看向凃夫, 「卡佩爵士,后续的装甲师与我们距离越拉越大,更别说是步兵师,是否要等等一块行动。」 「不能等,至少在那边的命令没有下来之前,我们的任务便是一路向前。」 凃夫的答案十分决绝,他手里指着地图,语气严肃道: 「诸位,我们不过是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千万不能松懈下来,我部率突袭阿里山脉的计划,现在恐怕已经被兰蒂斯的 谍报员发往了兰蒂斯高层。 他们会怎么做? 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这支在本国境内的敌军,南、北方向皆有大量的兰蒂斯军队,哪怕被我军牵制也仍可分兵过来剿灭我们。」 「您的意思是?」 「继续前进,兰蒂斯境内已经没有像样的大规模兵团,即便有也没法追得上我们,更何谈包围。」 凃夫终于向这支精锐部队透露他的想法,祂指着地图, 「按照现在的速度,我们一路向西打过去,之后是蒙特利、费铁尔城……最后是托尼斯港,那时我们便彻底绕到了兰蒂斯主力部队身后, 后续部队也会到来,足以切断他们与大后方的联系。」 「爵士先生,我必须提醒你,我们可没有足够的补给。」第七装甲师的师长皱起眉头提醒道。 他们将战线拉得这样长,后续的补给根本就来不及送达。 这就是闪电突击计划的缺陷之一,一路上不择手段地前进,几乎是拿他们的命在飙车,一旦落到大后方就是一支孤军。 「总会有办法的。」 凃夫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道:「燃料也好,食物也好,我想途径路上的城镇都会有的,毕竟会途径好几个大城市呢。」 其他一众军官皆沉默下来,明白了祂的意思。 其实以战养战的方式在过去的战争中屡见不鲜,缺少什么便从敌国的城市掠夺什么。 彼时,杀红眼的士兵很容易引起暴乱。 要不是没办法,凃夫也不想去掠夺资源,可不这样做之前的所有努力便都泡了汤。 无所不用其极的赢, 这才是战争! 「为了王国,只能这样了。」 领军的师长很快就有了觉悟,眼神坚定的说道。 这种情绪很快便传递到了每一位将领身上,命令下达过后,又很快传递到了底下的士兵身上。 每支部队都会有独属于自己的气质,指挥官是什么气质,底下的士兵自然有样学样。 当凃夫孤注一掷地选择前行时,这股疯狂的气质自然也传遍整支军团 不多时, 这支孤军深入的装甲部队,继续朝着更深的道路进发。 …… 古斯河源头上空。 一道极快的身影快速移动,来者身披着一套火红的鹰羽大氅,御风而行。 祂背后还悬挂着一把拉风的鲁特琴,精致的面容却显得十分严肃。 原兰蒂斯驻圣地亚戈大使弗朗索瓦,一边向此地快速赶来救援,一边喃喃自语:「真是糟糕,阿里山什么竟然被人入侵了。 这才几天的功夫,来得还真够快。」 不止这一处,南北两个方向也有强大力量正在赶往这边。 与拜亚王国开战之后,祂们这些在编制之外的强者也纷纷回归,这些时日自然也都在各条战线与对方的人相对峙。 威尔玛防线、阿里山战线、罗斯平原双方皆有半神镇场。 可除了前些时日的一次大行动外,大多数时候只是盯住对方半神,不让高端力量出手干涉战争。 只有来到此地后,祂才发觉阿里山脉的情况着实古怪,大量敌军突然间便冒出头来,将这片地界的通讯极地和岗哨一口气全端了,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军部都没法收到这边消息。 等再反应过来时,那支兵贵神速的军队不仅翻过了阿里森林,还穿过了古斯河,知晓这事的人被活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不过弗朗索瓦与祂另外被抽调而来的两位同伴,到此来可不是 为了救援。 半神不允许插手军方战争是规矩。 弗朗索瓦不紧不慢地从胸口取出一张照片,一张人物照片。 事实上,这才是祂们这次行动的目标,由元首亲自下达的命令。 看着照片上那副眼熟的面孔,乐师半神弗朗索瓦,难得地露出兴奋的笑容, 「凃夫·卡佩, 我们又要见面了。」 (本章完) ------------ 第471章 巨型土墙 古斯河畔,一座长达五十米的大河拦截于此, 又一道天险令第七装甲师动弹不得。 奔腾的河水流淌时散发巨大水流声,河岸唯一一处桥梁,也在他们的装甲车大军来袭途中,兰蒂斯守军预料到大事不妙, 退守时便已经用炸药将桥梁给炸毁。 这样一来,部队想要过河便要从侧路继续绕行几十公里,好不容易夺取的的时间成本又要还回去了。 凃夫站立在激荡的大河面前,作为侵略者踩在这片异域土地上心思复杂。 而在祂身后便是整支第七装甲师,接到命令等待在此。 只见凃夫紧闭着嘴唇不语,猛然睁眼,大量的灵性从身上溢散,超凡力量囊括了这一带地势。 原本那条断裂的大桥底下,发出一声「轰隆」巨响,激荡的水流速度也逐渐变慢。 连大地都在颤抖,凃夫向上缓缓向着河畔伸手。 「哗啦哗啦」的声音从古斯河底下传来,只见无数锻造桥梁的石头、砖块、钢铁,诸多明明已经被毁坏的材料,从河水中露出后竟缓缓悬浮在半空。 回到了它们原本所在的区域。 修筑桥梁的材料,每一样在回归原位之后,又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块。 不过区区几分钟,古斯大桥便被轻易修复,看不出半点被炸毁的痕迹。 「这就是超凡者吗?还有能让大桥恢复原型的能力,真是不可思议。」 目睹这一切的卡德勒王子,眼睛惊讶到都快要爆出来。 王室中人都知晓超凡者拥有奇能异术,可这种举手投足间移山填海的大手笔,还是平生第一次得见。 「殿下,我并没有修复大桥。」 做完这件事的凃夫稍微松了口气,示意部队可以继续前行了,接着又回到祂乘坐的战车上, 「不过是让这个地区的时间往前移了一点而已,顺便让这座桥恢复它之前的模样,说到底只是取巧的方法。」 「让时间前移?」 卡德勒·威廉虽然还是不太明白,看到这场面也是大为震撼。 这项能力自然是「隐秘学者」的核心能力演变而来的能力,除了在过去的时间长河游走,能力者还可使这种开发「时间」倒退的能力。 比如固定在某件事物上,变回之前的形态。 具体的灵性消耗跟囊过区域范围,以及复原的时间长度相关。 当然,凃夫还可以利用白日梦想家的能力,在古斯河上空想出一座可以行走的大桥来, 可那需要对整支装甲军团的人使用才行。 何况,祂将桥梁真正地修复,还可以使后面的军队节约时间。 解决这事过后,第七装甲师少有的休息时间结束,又一次发出轰隆巨响,从桥梁上快速略过,本着兰蒂斯深层便去了。 凃夫自然也跟卡德勒王子回到座驾。 「早知道成为超凡者这样厉害,我就向王宫里申请一份魔药了。」 卡德勒脑袋里仍念念不忘这东西。 「王室中人没有一位成为超凡者,向来都是雇佣更古老家族的强者作为贴身保镖,其中原因不如殿下再好好想想。」凃夫语气平淡地提点了一句。 要是成为超凡者真的是百利无一害,凭借各大王室掌握的这些资源,晋升超凡要是没有一点副作用, 他们早不知道堆砌出了多少强者。 「超凡代价很重吗?」 「非常重。」 「其实宫里的先生从小就劝诫我们,永远不要跟超凡有所牵连 ,那只会带来不幸。但有时候我总想着能获取那种超人的力量,一些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卡德勒王子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甘心而已。 「殿下这样的身份并不需要成为超凡者,你们口中所谓超凡者不过是群看起来威风的可怜虫。指不定哪天就没了,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凃夫心有所感。 话虽然这样说,但祂能混到今天的社会地位,不成为超凡者几乎是痴人说梦。 正当祂想跟王子打听试探希尔王宫有多少高端战力时, 前方道路忽然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隆声。 「哗哗——」 即便隔得很远地面也在不断发出巨大颤抖。 先是地面的大量树枝被供出来,不知被什么给被连根抽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大块的土包,齐刷刷地从地面冒出来。 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力向上空缓缓生长,大量幽红色的藤蔓生长起来,缠绕住整块土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面生根发芽, 地底下的土包浑然间便长出四五十米的高度。 突如其来的泥土墙壁像一座巍峨土墙,在光芒的照射下,巨大墙壁的影子缓缓将第七师的部队全数吞噬, 变成了一道阻止他们进军的自然屏障,正好将前方道路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一丝缝隙都没有留出来。 「那是……什么?」 「之前明明刚才还没有这座山。」 「所有人先停下来,等待卡佩爵士的指挥。」 这恐怖的奇观可把拜亚军队给吓傻了,松开了驾驶战车的手脚,直愣愣瞧着这鬼斧神工似的作品, 他们这些普通人又何尝见识过这种超凡手段。 除了让更有见识的人做决断,一点办法也没有。 「又是超凡者吗?」 刚刚才见识过超凡手段的卡德勒王子,惊愕地看着阻挡在眼前的那座高大土墙。 「看起来是。」 凃夫抬头发动鹰眼,瞄见面前这座土墙障碍顶上,有一道黑影晃动,那人的气质和打扮让祂眯着眼, 「还是一位熟人。」 来者正是身披一件鹰羽大氅,后背挂着一把鲁特琴的弗朗索瓦大使。 此刻祂坐在最高处的峰顶,随手摘下从泥土中送上来的苹果,不紧不慢地啃食着。 目光随意地扫视着这支拜亚军队中的装甲车。 「找到了。」 在祂瞧见凃夫时,凃夫自然也认出了这位老对手,祂在在海外流浪时便见过几次,尤其在圣地亚戈差点被此人给杀了。 不说不共戴天,至少也是苦大仇深。 那是位能调用天地之力的乐师途径半神,也难怪能在顷刻间,造出这样一座威武雄壮的天然屏障。 见祂只是阻拦自己,凃夫也不坐以待毙。 迅速便下车与其对峙,语气冷漠将话语送达最高峰: 「兰蒂斯的先生,你似乎违反了半神不允许参与战争的条例。」 弗朗索瓦见目标到来,并不在意地轻笑道: 「凃夫·卡佩,不,现在该叫你卡佩爵士了。 老朋友重逢,我可是相当高兴。不错嘛,竟然也晋升了半神,我们终于可以公平的打一场,我等着一天已经太久了。 至于你说的,我的确遵守着那些条例,你瞧,我并没有对你们的军队出手,只是适当地阻拦了他们入侵我的国家。 就像刚才你不也用了超凡力量,让拜亚的军队轻易地过了古斯河,我现在只是做些应当做的事而已。 你该知道如果我真想消灭这些人,从他们踏过阿里森林开始,便没人能活着离开这片土地。」 道理, 自然是讲不清楚的。 尤其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国家战争中,他们这些吃皇粮的半神级别人物,要是不做点什么止损才是怪事。 「你觉得一座土墙能挡得住我?」 凃夫挑起眉头,毫无惧色地回道。 「还真够自信,不妨告诉你,只要我还在这里一刻,这座大山便不会崩溃,我能招来幽冥世界的植物,它们拥有的再生能力可以填补任何漏洞。 所以任由你的部队如何攻击,都没法伤害到它分毫。」 弗朗索瓦倒是直接,将祂的手段大方地告知凃夫。 凃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明白了,换而言之,只要没有你这座泥土屏障便会消亡。」 「是的,而且这讽刺你可没法再跑掉了。」 弗朗索瓦脸上尽是笑意,上次交手祂可憋屈死了,追逐了半天的猎物没杀死不说,反而借助那艘恐怖巨轮将祂撞入灵界,以至于差点迷失在里面。 这件事简直成了心魔,折磨了祂太久。 再次相遇,自然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报。 「卡德勒。」 凃夫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车中的王子殿下。后者一脸严肃地看着屏障制高点, 「什么事。」 「在那座土墙消散之后,由你来率领部队按照我们之前计划好的方向前进。」 「那你呢?」 「我稍后就回来。」 凃夫眼神越发坚毅,留下这句话后便朝着那座泥土围墙顶峰而去。 两股恐怖的气势碰撞之下,就连天上厚实的云层这一刻也齐刷刷地裂开。 (本章完) ------------ 第472章 指挥官 半神的大战开始了!」 阿里山脉上,麦琪·索伦斯女士看着不远处,只是一次碰撞之后,竟连祂们上空的云朵都被划出一道恐怖的天际线, 令四周的云朵暂时没法凝聚。 那个方向正是凃夫带领的A军团装甲第七师,想来是被兰蒂斯的强者给拦截了。 拜亚半神本来就比兰蒂斯稀少,对方能随意抽调出好几位来,他们这边哪怕少一位都是极大损失。 麦琪女士跟边境的拜亚强者好说歹说,这才获得了短暂自由活动的权利,前来试图协助凃夫。 刚想过去助阵,耳畔响起一阵熟悉的话语, 「女士,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阻挡在祂身前的是一位踩在机械鹰集的兰蒂斯人, 除了眼睛之外浑身都衣物给挡得严严实实。 在祂出现的一瞬间,周围又现身了大量的傀儡兽,此人正是不久前与祂对峙的兰蒂斯半神,这会儿又出现在此。 意图已经相当明显。 「你们是来抓凃夫的。」 麦琪女士脸色一沉,预料到了这些人的企图。 二话不说便向祂冲去。 自祂经过的土地生出一条诡异的色泽蔓延,好似一条扭曲的蠕虫,随同施法者一同出击,以闪电之势迅速移动。 峰顶随着这些古怪「蠕虫」发生着裂变,只听「噗通」一声,地底下的东西像复活一样,打破屏障后便缠绕住大量傀儡的腿脚。 凡是被接触者的傀儡,以极快的速度迅速腐败。 一众傀儡大军在区区几秒便折损了许多,即便有部分能飞翔的傀儡兽,扑腾翅膀跃起的一瞬间,地底「蠕虫」奔腾而起, 似蛇一般缠绕着傀儡物,刹那间工匠半神引以为傲的军队,便被消灭了一小半。 那位工匠半神察觉不妙,手指疯狂地摆动,操纵傀儡丝线予以反击。 「找死。」 麦琪女士眼眸冰冷,瞳孔瞬间转换为一阵异色。 半空随即传来「哗啦」的破空之声,只见一块温度极高的星陨,撕裂空气后径直地落入射程范围, 转瞬之间便落入大地。 「砰!」地一声巨响当即砸落,正中这块锁定的区域。 对方拥有的一众机械傀儡,本就被地底下的「蠕虫」缠绕, 经过这次天外袭击后已经所剩无几。 再看麦琪女士,祂向前的身形隐约扩大了数倍,越是向前越有一种可怕的压迫感, 浑身上下被一股炙热的黑色火焰缠绕,脸部更是被数道诡异纹路占据。 那些傀儡只是靠近,便被黑炎给融为一滩铁水。 这位平日间温和、喜欢开黄腔的女孩气势变得恐怖至极,只见祂随手在半空这么一抓,一柄巨大镰刀凭空便落入手中, 以震撼天地之势向那位工匠半神挥去。 「哐当!」 两者接触的一刹那,又是一声轰动边境地带的清脆巨响。 虚空大镰的威势可斩尽一切。 等巨镰挥舞过去时,可工匠半神站立原地不动,身躯微不可见地动摇,这轮攻击结束之后,在祂脚底下那只栽祂飞行的机械傀儡,也一并支离破碎。 「哐当」的连声巨响过后,在祂周边的所有的傀儡物都化作一堆零件。 「虚空造物、瘟疫实体化、形态变化……真是可怕的公主途径。」 工匠半神嘴角流出一抹鲜红,交手过后只是一阵苦笑。 祂刚才承受的攻击全部转移到 了傀儡物身上, 饶是这样也承担了威力不弱的一击。 也是这时才见识到这女人在暴走状态下有多可怕,骤风暴雨般的袭击完全不讲道理,无视祂的所有防御手段, 还砍瓜切菜似的将祂的心血给破坏光了。 晋升序列4绯红女巫后,更是拥有一门逆转因果的神级能力。 「一对一,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形态巨大的麦琪女士,语气森然。 「总要试试看嘛,就算帮不到祂的忙,也总不能拖后腿才是。」 「祂?」 「共和国最上层,来自元首的直接命令,让我们带回凃夫·卡佩,你猜猜除了我还有谁被派来执行这项命令了。」 兰蒂斯的工匠半神倒是有耐心,慢慢跟麦琪·索伦斯谈论此事, 祂深知能拖一刻是一刻的心思。 见那疯女人似乎眉头轻佻,似乎又要暴走,工匠半神才赶忙开口:「是弗朗索瓦,祂已经从圣地亚戈归来,这次任务便是由祂主导。」 「弗朗索瓦!」 念叨这个名字的麦琪心中开始感到不安。 同为驻守在南大陆强者,祂对那个名字可太熟悉了。 兰蒂斯的绝顶超凡者,其天赋在半神中也是一等一的,那人能力的开发程度更是花哨得可怕。 让凃夫去独自应对这种老牌强者可不太妙。 「除了你和弗朗索瓦之外还有谁。」 「这是秘密,现在我已经向你透露得足够多,那边的战斗已经开始了,我绝不会让你过去干扰。 但你尽管放心,虽说是元首的命令,无论是我或者其他人,都不会再去干扰弗朗索瓦的那场战斗。 那场困扰了祂许多年,晋升更高层次的公平决斗。」 工匠半神向麦琪女士郑重开口: 「而且你应该知道,弗朗索瓦的自尊心还决不允许与敌人决斗时,有第三者介入其中。」 …… 「砰!砰!砰!」 古斯河前,几发威力不俗的「指枪」像导弹一般,直溜溜地奔着峰顶的弗朗索瓦射去。 站在峰顶之人,不紧不慢地取出后背的鲁特琴,手指在琴弦上随意拨动了几下, 声浪朝着袭来的几发「指枪」弹去。 两者碰撞之下,炸弹在半空轰然爆炸,连装甲都能轻易轰碎的炮弹威力,不过连弗朗索瓦脚底下那堵巨墙分毫都没炸到。 凃夫褶皱着眉头。 祂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强大的对手,几次试探碰撞,连一点便宜都没占到不说,就连对方塑造的那堵巨墙也是毫发无伤,让他相当不爽。 「这样下去可不行。」 凃夫对战时头脑都开始紧张了,祂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便是又用上一次对阵莱尔时,从时间长河中抽调狮心王的力量。 不管什么花里花哨的招式,只是一力破之。 弗朗索瓦似乎瞧出了祂的意图,收回了鲁特琴不在意地笑笑, 「前不久,听说去拜亚军营的莱尔在你手底下重伤,我已经听说这事了。 你是冒险家途径的序列4‘隐秘学者,,所以能从时间长河中投影历史强者,但能召唤出狮心王那种无限接近于神的层次,我的确没想到。 老实说,只要你用出那个招式连我也打不过你。」 不等凃夫开口,祂又微笑着补充道: 「所以这次元首先生特意抽调出连我在内的三位半神,就是以防上次的事故出现。 即使你能用那种招数击败我,想必剩余的灵性也不会剩下太多。那时我 在附近的同伴,很轻易就能将你拿下,你确定还要使那种招数吗?」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凃夫冷声笑道。 「在圣地亚戈,你没有晋升半神,遇上我逃跑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弗朗索瓦慢悠悠地开口, 「但现在,我们同样位列序列4,我再给你绝对公平的承诺,只要你能击败我,我便让附近的同伴离去,绝不会再伏击你或者这支军队。」 这下压力来到了凃夫这一边,祂眉头褶皱得更厉害, 反复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在几年前南大陆时,对方便已经是序列4的半神,这几年过去了虽然不知对方距离晋升更高层次有多远,但也绝对是这个层次中的佼佼者。 凃夫也不敢说有绝对击败对方的自信。 可转念一想,那时的自己不过才是个小小的序列6,靠着更层出不穷的手段和绝对毅力,在大海上与祂奋战许久不败。 现在晋升了半神,反倒是瞻前顾后,想来倒也挺可笑的。 连跟同级别强敌正面对战的勇气都没了,还怎么参与更高层次的纷争。 不知不觉,祂的好胜心忽然占了上风。 这短短几秒钟里,祂的精神内耗仿佛像过了一个世纪,良久后终于给出了答案, 「可以。」 这句应答一出,凃夫又接着补充道:「但你必须让我的部队过去,你用非凡手段干涉他们行军,本就已经违反条例。 你既然想跟我公平对战,就必须答应我这个条件。 否者,我马上 退走回边境之内的地界。」 「我答应你。」 弗朗索瓦嘴角勾起一道弧线,像是有什么阴谋得逞一样。 只见祂手掌轻轻抬起,只见那座巨大的土块围墙底端,大片泥土瞬间崩塌,掉落的泥土缩回了地面。 这条巨墙通道,正好露出了一块能供这支装甲军团同行的道路。 第七师的一列装甲车立即启动,趁着这个机会迅速从此经过。 唯有卡德勒·威廉王子眼中露出一抹担忧, 「凃夫。」 凃夫身躯移动到第七师移动的区域,以便在战斗时能护住这支部队不受牵连。 「不用担心我,很快,我就会赶回来。」祂冷酷的回应道。 一名合格的指挥官, 在绝境时牺牲一部分人换取更大的收益是很合理的做法。 即便这个人就是祂自己。 (本章完) ------------ 第473章 盗火者 轰隆!」 在拜亚第七师装甲师完全撤出土墙包围的一刹那,数十米高的泥土巨墙当即向里合拢,它们仿佛被赋予活性一样。 崩盘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露天部分很快也被泥土所包裹。 它的范围在缩减,变成一座了椭圆堡垒,将四周空间完全锁死。 生长在泥土上的诡异黑紫藤蔓,迅速生长攀附在这座堡垒之上。 两者结合之下,仿若一张铺天巨网, 也彻底封死了凃夫的退路。 「爵士先生,好心提醒你,为了我们的战斗的流畅性考虑,现在无论你是瞬移,或是通过一些秘法逃离,都是无用功。 在幽冥领域的植被范围内,任何传送仪式都没法发挥作用,还请你全力以赴。」 弗朗索瓦在战斗开始之前事先提醒祂, 不要想着搞歪门邪道。 想来是上次凃夫给祂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打游击似的战斗让这位乐师途径的半神吃尽了苦头。 「这下连回到‘圣玛利亚号,的机会都没了。」 凃夫在心中苦笑了一声。 祂手上那张最大的逃命底牌都失效了,现在要跟敌人真正去拼命,还真不太习惯。 这可是以往很从来没有的情况。 好在,晋升半神之后,让祂有了敢跟同一层次的超凡者单挑的自信。 」刷啦!」 在这片人工角斗场形成的一刹那,弗朗索瓦便全力以赴放开手脚,抬手便是一道凌厉至极的风刃刮来。 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一朵冒着黑色烟火的玫瑰,只要它有所动作,周遭的藤条花朵,生长的欲望愈发旺盛。 正是那件东西控制着那些诡异幽冥植被。 只见祂随手挥下,顿时便有无数色泽暗淡,散发死灵气息的藤条「咔咔咔」地从地底下钻出来。 对着凃夫几只手脚便开始缠绕。 后者也不敢大意,在这一时半刻的准备中,只见祂腰间悬挂着一根紫色「魔笛」,手中则是紧握着一根珊瑚枝条缠绕宝石的「海神权杖」, 对这种级别的强者对战,自然要用上了祂能使用的最强禁忌物,两种禁忌物,也正好能应对对方的手段。 抬手之间,对面剧烈的冽风已经吹到脸上。 凃夫不慌不忙,抬手提起「海神权杖,冷空气骤然下来,与之对冲的强风随之过去, 一轮碰撞之下,彼此都在消耗对面能量。 眨眼的功夫。 只见一睹数米的冰墙生起,顿时挡在冽风之下,硬是没能接近凃夫一厘米。 而祂本人则是冰墙之后吹响了魔笛。 「——」 底下那些诡异的幽冥植物,刚想缠绕上来, 顿时被一道巨大的音符阻挡,难听到令人发指的音符。 通过禁忌物的加持后,充分将祂的音乐才华发挥。 诡异植被的根茎像是被吸干了营养,一根根色泽或是鲜艳,或者诡异的藤条、花朵, 在那如魔音一般的奏鸣中顿时就焉了下来。 弗朗索瓦听到这乐曲声也是眉头皱成了倒八字, 仿佛失去了生命中什么重要的东西。 「别吹了!」 作为一名专业级别的乐师,弗朗索瓦见最听不得别人在糟蹋这门艺术,尤其是当面吹奏,这已经是在祂雷区里蹦迪了。 当即一刻不停地抽出鲁特琴,手掌在琴弦上迅速拨动,让眼前的混蛋重新见识什么叫音乐。 音符跃动,瞬间镇压了所有的噪声。 「吱吱——」 像脑电波的声音迅速扩大。 一圈横扫过后,两方对峙的无论是风刃、冰墙、幽冥藤蔓,亦或者凃夫吹奏成型的巨大音符,顿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一片巨大的空地中,由祂拨动的鲁特琴射出的音符,发出「嗖嗖」的响声化作一根根利箭,在发射过程中不断分裂再分裂,数量徒然变多。 一阵诡异箭雨从半空对准目标落下。 它们像是有自动追踪功能的炮弹,凡是接触到东西便发出轰地一道响声, 不管触碰到什么都当即炸裂。 」吹得不错。」 凃夫轻声笑了一下,抬手便使出「指枪」,让空气弹凝练得足够久后。 看准飞来的箭矢便直甩手指头,连着数道轰隆巨响,余波波及到防护罩周围,竟硬生生地炸毁了这片巨型土包的上空。 天空依然是一片漆黑,只是乌云笼罩着大地,闪烁的电光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明明不久之前还是晴空万里。 不知什么时候弗朗索瓦便借用天地之力,造就了这可怕的天灾。 染着火光的黑色焰云,夹杂恐怖的雷霆之力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那道诡异至极的黑焰雷电由上至下地贯穿下来,蕴含的恐怖力量仿佛要吞噬着天地间所有生灵, 作为始作俑者的弗朗索瓦,只是语气淡漠地开口, 「十亿伏特!」 「轰轰轰——」 毫无规律的电压骤风暴雨般的落下,根本就避无可避。 古斯河周围一公里范围内,凡是雷电砸落的地域,电闪雷鸣个不停。 燎原的黑色焰火更是无休无止地烧灼,凡所见之处尽是一片焦黑。 寻常人碰到这种高压电流来回轰炸,身躯早就被烧成了焦黑。 待到弗朗索瓦疯狂的攻击结束后,在巨大的烟雾缓缓散开后,一个被极厚土壤包裹的身躯慢慢展露出来。 凃夫的脸也从中露出。 那层防护罩也从祂身上开始脱落下来,里层则是橡皮之类的绝缘体填充物。 「真够危险的。」 凃夫缓缓睁开眼睛,「空想」出来的泥土、橡胶、木料防护罩,替祂削弱了敌人大部分伤害。 饶是如此,几次交手试探也耗费大量灵性跟体力。 跟同层次的敌人交手,容错率极低。 交手试探的这几次都虚虚实实,稍微留有漏洞便是不停歇的暴击,几乎令祂喘不过气来, 要是刚刚真被袭击到不死也要脱层皮。 也是趁着弗朗索瓦停手时,厌恶散开的极短缝隙,凃夫在界域之内立马发动了瞬移,转眼便来到弗朗索瓦面前。 见祂刚刚提起手中鲁特琴堪堪防御的姿态,凃夫便沉声开口: 「我有一把可斩神的利刃。」 随着空想的咒语一出,凝造武器的大量灵性从祂身上开始溢散。 凃夫忽然感到手中感觉一沉,两只手齐刷刷地握着一柄炙热、烫手的双刃,祂手里正握着刀把。 前方是两条锁链,最前方才是这柄武器的刃头,带着尖刺的三段刀,刀身同样被红黑烈焰所缠绕。 没有一点犹豫,凃夫两只手掌激荡,链条当即发出「哐哐当当」的动静。 两柄武器碰撞出「哐当」的清脆一声,弗朗索瓦用以防御的鲁特琴当即被弹飞。 连接铁链的刀刃受到凃夫控制仍然往前途径,利刃在弗朗索瓦身上来回激荡。 即便是在半 神之躯被划砍到,也会露出无法恢复的伤口。 」死!」 在凃夫往里面灌入体内仅有的灵性后,锋利的刀身像切豆腐一样轻松地刺进弗朗索瓦身体。 「啊!」 只见祂眼睛瞪得极大,似乎快要凸到爆出来。 在一声受疼的喊叫之后,大量血液也溅射了满满一地。 这柄幻化出来的刀具可谓威力十足。 无论血肉、经络、骨头,凡是被这病可斩神的利刃触碰,皆是一刀便削掉。 弗朗索瓦的血液落在凃夫身上,更使祂凶性爆发,灌入所有灵性后挥砍了数十刀,斩断对方手脚,刨除心脏,几乎劈砍成了肉酱才堪堪停下来。 「呼~」 凃夫大口地喘着粗气,手腕忍不住地在颤抖。 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唯有地面继续烧灼的黑色焰火却没有停止。 在这片被囚禁的区域中烧灼。 「结束了吗?」 回应祂的是那滩跟烂泥无差别的半神血肉,不断地发出「咕噜」的响声,翻腾着气泡, 在祂眼前竟生生又开始重新凝聚。 带着神性的泥浆血肉,慢慢地「拼接」出一个人型。 被切片的五脏六腑凝合后开始正常运行,断掉的手脚又重新生长出来。 最显眼的便是中心的那颗噗通跳腾的血红心脏。 弗朗索瓦仍是生机勃勃的样子,这种古怪的场面可算让凃夫开了眼。 「怎么可能。」 「不错嘛,这样才有意思。」 回应祂的是阴冷的声音,弗朗索瓦明明被削掉的五官又重新在脸上凝聚, 张开因为被切割极大,显得格外狰狞的嘴, 「你该不会不知道,乐师途径的序列4名为是盗火者。 其中一项能力便是无论本体受了多严重的伤势,只要稍作休息便能恢复原状。」 (本章完) ------------ 第474章 苦战 真是强大的序列。」 看着眼前这极度掉san值的场面,凃夫忍不住一声轻叹。 其实从这堵巨墙和那些尚未停止燃烧的黑色火焰来看,就能猜测到使用者并未身亡。 或许是上次跟诈骗师莱尔对战,取胜太过容易,就让凃夫以为半神层次的对手就这样,现在才反应过来, 秒杀莱尔完全是「狮心王」的功劳,跟祂基本没什么关系。 地上那滩跟烂泥没什么区别的血肉没,用多久便恢复成了弗朗索瓦的状态。 这人复活后的脸色多出了几分阴柔,眼眸中更是充斥着一股戾气,扫视过来满满都是怨恨之色。 「凃夫·卡佩,你前后抵挡我的几轮攻击,灵性本来就消耗了许多,再空想出一柄足以伤到我的武器。 我想现在根本就不剩多少灵性了,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 现在,你还想跟我打吗?」 之所以还在跟祂谈条件,是因为祂在兰蒂斯高层中极具价值。 对元首来说,一个活人总比死人有用得多。 不过,就如祂所说,刚才的几轮乱轰滥炸,即便是凃夫也隐约感觉到吃力。 使用「海神权杖」的次数过多,副作用也开始体现了,心中被一股混乱、疯狂的思维入侵,怒火中烧,搞得祂精神没法完全集中。 各方各面的超凡力量都在明显衰减。 这些都是失去心脏时,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失去束缚的代价的同时,也是失去力量。 「那你呢。」 凃夫抬起头下意识问道,对方总不至于一点消耗都没有。 「乐师途径,可将天地之力、自然之力、万物之力转换为我的力量。 换而言之,我能动用的灵性几乎无止境,不知道告诉你这个消息后,你还有信心跟我打吗?」 看见弗朗索瓦冷静的面孔,凃夫低身呢喃的笑了笑: 「总要试试看,既然还没出全力拼到底,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我满足你。」 弗朗索瓦神色漠然地出手,只见祂随手一挥动。 地面和墙壁上,那些本来已经耗光能量的诡异藤蔓,在祂再次动用了那朵色泽鲜艳的黑色玫瑰后,诡异的藤蔓又一次缓缓复苏。 它们散发着一阵邪恶的气息,随之覆盖上了周边的土墙上。 而这座用土墙建造的堡垒,在弗朗索瓦的调度下,其形状再度发生改变,穹顶位置的泥土滴落,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手臂雕塑。 那些诡异藤蔓则缠绕着泥土塑造的巨大手掌,像是起到了手套作用。 在成型的一瞬间,发出「哗」地一道破空声。 天空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快到极致的速度对准了凃夫的位置便是猛烈一击,攻击来袭时祂只觉得身躯僵硬,动弹不得。 灵性枯竭的祂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从半空拍打下来的巨掌。 想要再躲闪已经来不及,至于瞬移和传送仪式之类的招数,在那古怪藤蔓控制下,完全没法发挥出来。 凌厉的风声从耳边擦过,那座巨掌携排山倒海的攻势,猛然来袭,眼见就要被拍成肉酱,凃夫脸部青筋齐齐冒起,甚至眼珠子也快凸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绝望的心思从心头升起,低沉的嗓音在土墙堡垒中响起: 「禁区!」 「轰隆!」 那个泥土混合的巴掌落下,巨大的力量直接拍平了这片土地。 不断地往地下继续碾压,向下的坑洞不断变大。 弗朗索瓦全力之下一个百米巨坑慢慢显现而出。 而在这座坑洞的底部,尽是一片烟尘,再也不见任何人影。 「死了吗?还以为传说中的人物有多厉害。 原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弗朗索瓦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祂不想用全力的原因,正是不想一动手就碾死这些弱小的超凡者。 这样的战斗未免无趣了一些。 正当祂上前去检查时,百米坑洞中一道快到极致的身影一跃而出,「唰」地一声以势不可挡的劲头高高跃起。 那道冲劲竟然直接碾碎了那块巨大手掌,连同幽冥世界的植物一并被祂撕烂。 诡异藤蔓被撕烂后背随意地扔在一侧。 再瞧从里面冲出来那人,也只剩凃夫了。 祂的体形发生了一次异变,夸张的肌肉量遍布全身,眼眸中闪烁着诡异红光,只是随意一动,便爆发出可怕的能量。 明明已经干涸的灵性之池,这一刻仿佛无穷无尽。 弗朗索瓦看着凃夫的疯狂,只是一招便撕裂了祂布置许久的阵势。 看到这场面,祂心中一下也有了猜测: 「生命禁区吗?」 也只有序列7不法狂徒的能力,生命禁区能获得三分钟无穷无尽的「超人」时间,所有能力的威力上限提升至原先的三倍。 这道限制并不会因为晋升更高层次而解开,即便半神层次也只是延长到十分钟。 「十分钟,这点时间,即便你开启生命禁区也没法将我杀死,一旦你失去了这层庇佑,我们想抓到你将变得更容易。」 弗朗索瓦毫无惧色,且语气森然道: 「不过可以理解,你似乎也只剩这张底牌了,要是再不使用压箱底的招数,便一点机会也没了。」 凃夫冷漠地注视着祂,并没有因为祂的话而动摇。 「你的确很强,是我见过的人类强者中能排进前五的,恐怕离更高的层次也不会太远,这种人物何必纠缠着我不妨。」 凃夫毫不吝啬对敌人的夸赞,似乎也并不在意跟祂谈话时浪费的时间。 提起这事弗朗索瓦便是一肚子火,咬着牙狠狠道: 「都是因为你,不过区区序列6便敢迎战我,靠着卑劣的手段赢了下来,乐师途径的晋升必然心无杂念。 每每想要升到更高层次,就会想到那次失误。 明明我已经消化完了盗火者魔药,可自那之后无论做什么,我都没法再进一步,可恨啊!」 「原来如此。」 凃夫这下算是知道为什么对方这样恨祂,阻挡了超凡之路,这种仇怨的确是不死不休。 「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凃夫听完后还是忍不住笑了, 「半神境界没法杀得了我一个序列6的吟游诗人,难道你不该多反思一下自己。」 「你说什么。」 弗朗索瓦脸色越发阴沉,都快能滴出水来了。 「说起来,你的能力也不该是无敌的,刚才对你的伤害也是有效的,自然力量或许真能转化为灵性,替你快速疗伤。 但总不会每次都能把你从濒死状态下抢救回来吧。」 凃夫手掌贴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开口。 「嗯哼,你想怎么做。」 「也就是说,在外来力量未能转化为灵性之前,对你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势即可。」 「呵呵。」 弗朗索瓦听祂说话真 是听得发笑, 「凭你,想怎么做到?凃夫·卡佩,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想将我一招制服,你还差得远。」 说完那话,祂还极有强者自尊地补充, 「顺便提醒你一句,你维持这个状态的时间已经过了很多,我可不愿意跟一个废人动手。」 「时间……」 凃夫接过话神秘一笑,「已经够了。」 话毕,祂身体隐约飘忽起来,周边本就昏暗的土墙堡垒,完全陷入黑暗之中,凃夫又一次踏入了时间长河。 这个举动看得弗朗索瓦心惊胆战,生怕祂又将狮心王召唤出来,幸好这一次凃夫没有这样做。 祂只是在这片独立的空间中闲逛,朝着时间线向前走。 …… 同一时间,南大陆桑塔地区。 威士忌山中遗迹,除了蔷薇十字会的半神外,便只有偶尔镇守在此的伊索.安徒生。 忽然间这位镇守大使的眉头一紧,忽然放下了手里的史料。 感应到那一头的召唤后,紧张的脸色舒展开来。 「原来你还记得我们。」 祂连忙将手中的「西洋棋盘」带上,身形迅速消失在遗迹。 …… 迷雾海上。 一艘钢铁巨舰乘风而来,如履平路地闯入了这片本不属于祂的地界。 船只上的黑色旗帜俨然是猎魔人海盗团的标志。 一位七武海未经允许,闯入另一位七武海的领地是大忌。 可这里是幽灵船长的地盘,那问题就不大了。 率领一众手下的杰克·斯帕罗忽然抬手, 「跟幽灵船长的交谈暂时终止,维克多,你替我在这看一会儿。」 猎魔人维克多下意识开口: 「是哪边传来消息吗?」 「是的,我们的小甜心遇到麻烦了。」 (本章完) ------------ 第475章 顶峰对决 嘀嗒、嘀嗒…… 身处全然黝黑的时间长河中,凃夫漫无目的行走于此,里面的声音并非水滴声,反倒像是钟表的时分针移动的声音。 凃夫身形虚幻仿佛与这片世界融为一体,身体慢悠悠地在里面飘荡。 两根指针移动的方向微不可见地转动,不过方向是朝后移动。 而凃夫身形向河流上游移动的同时,虚弱的躯体慢慢地挺了起来,脸色也多出了几分红润。 就这么一时半会的功夫,刚才消耗一空的灵性转瞬间又恢复过来。 「时间回溯?」 处在对立面的弗朗索瓦没敢擅自上前,警惕地盯着状态飘忽的凃夫,心中大概有了个猜测。 冒险家序列4「隐秘学者」,能随意地窥探历史的长河,自然也能从中借用过往强者的力量投映现实。 见凃夫的状态一次拉满,想来也是从通过对个体的「回溯」,重新返回巅峰状态,作为对手真是有苦说不出。 「真是可怕的序列。」 弗朗索瓦难得地说了与凃夫刚才一样的话。 这就是为什么半神这个层次的超凡者都难以杀死, 各个序列的高位强者要么很少交手。 要么一打起来就是非死即伤,极少有半神层次能力的情报外泄,所以同层次的强者每一次对决都要靠自己独自摸索、破解。 在凃夫通过逆行时间长河的尝试中,也如祂所愿,耗尽的灵性随着时间逆流,自然也恢复到鼎盛时期。 就如同,带领第七装甲师的部队过古斯大桥时一样。 目前祂只能将这种能力用在自己身上,或是一些范围不大的事物,但并不排除晋升更高的序列后囊括范围会更大些。 露了这一手后,真正让弗朗索瓦惊讶的东西还在后面。 就在祂自以为做出了猜测后,时间长河再生异变。 两道虚幻的身影从这个世界的另一端传送而来,原先只是凃夫一人悠然地走在这片黑暗,那形单影只的背影一分为三。 单从轮廓便一下能辨认出来者,最年轻、稚嫩的凃夫·卡佩走在最前面,傲然挺立着胸膛,气势最足,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着无穷无尽的活力。 紧随其后的影子是唇上两撇胡子的成熟男人,夸张的笑容时时刻刻映在脸上,海上大名鼎鼎的杰克·斯帕罗船长也到来,笑容中带着说不清的癫狂。 跟在祂们后面的便是一位面色阴沉,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危险两个字的男人,名震南大陆的精神领袖伊索·安徒生。 三人同时现身在这片特殊的界域,可算是让弗朗索瓦开了眼界,祂自然知晓祂们都是凃夫的小号。 可见三位拥有半神实力的强者同时出现眼前,又是另一番想法。 「三位半神?」 只见那三座身影从时间长河中迈出,凃夫身后那两位本体随着祂的举动,做起了完全一致的事,从里面出来后已然完成了同步率。 「难道不是分身?也就是说你的本源一开始就被分成了三份!」 弗朗索瓦被这个可能性给吓了一跳。 刚才的交手祂已经见识到对方花样百出的招数,已经很让人头疼了。 见凃夫浑身的气势不断暴涨,灵性多到不断溢散而出, 彻底证实了祂的猜想。 从一开始,凃夫对战祂时便没有尽全力,还能打得你来我往。 顿时,一股挫败感在祂心中油然而生。 原来祂自以为能碾压对方的战力,事迹连一半都不到。 「弗朗索 瓦,你是我至今遇到过作为敌人,最强的人类强者。 但也仅此而已。」 凃夫没有回应祂的猜测,只是一阵喃喃自语。 当另外两个本体重新回归之后,祂的状态也达到了有史以来的巅峰。 这些时日分开后,几个本体彼此都有了各自的机遇。 伊索·安徒生对历史的研究,使得隐秘学者的魔药有所消化。 杰克·斯帕罗船长探索隐秘,在实践方面大有作为。 加上自己这段时间对于武器科技的研究,各自俨然超过了刚分开始时势力。 三者融为一体后, 气势仍然在疯狂暴涨。 凃夫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触碰到了这个序列的顶峰。 「嗖、嗖——」 在祂从时间长河踏入现实的一刹那,耳畔便传来无数藤蔓声响,铺天盖地的紫色藤蔓像毒蛇一般, 上空、地面,无处不在…… 那些诡异的东西接连发出古怪声音,并朝祂缠绕而来。 地面大量的黑色焰火,也无休无止地烧灼这片领域的一切。 用以围困住祂的巨大土墙,其半径也在缓缓缩小,空气密度也被压缩到了极限,天地万物汇合成的攻击, 誓要将祂彻底灭杀在这。 「死!」 弗朗索瓦眯着眼睛,拼尽全力地伸手操纵着这一切。 脸部的青筋隐隐约约地暴起。 过量地调动外界力量使祂有些吃力,刚刚凝合而成的身躯有了溶解的趋势,已经接近崩溃边缘。 但这是祂最后一次尝试。 只要能杀死这人,即便当场毙命也值得。 两年前在圣地亚戈没能杀得了这个人,现在要是再一无所获,祂将永远停留在当前的层次,一辈子寸步不前。 这对任何一个有上进心的强者来说,相当于已经宣判祂超凡道路的终结,在往后也只是日复一日地活着。 不甘心啊! 眼见铺天盖地的攻击落下,凃夫立在原地巍然不动,双手抱着胸,尖锐的目光直逼着对立面的弗朗索瓦。 似乎刻意用这种方式向祂挑衅。 「轰!」 「轰!」 「轰——」 每秒钟数以百计的鞭挞降临在凃夫身上,无论那些是扭曲的幽冥藤蔓、永无止息的黑色焰火,还是密度被无限压缩的土墙, 无论换做什么样的攻击无论怎样落在身上,别说是伤害,甚至连推动也没能动得了祂。 哪怕凃夫脚踩的那片区域已经沦陷下去,甚至是周边已经被破坏得淋漓尽致。 祂恍若神明,面色冷淡地看着弗朗索瓦最后的努力。 如果弗朗索瓦注意观察,必然会见到凃夫表层肤色的变化,一层黝黑的色泽完全覆盖了祂的身躯。 诡异藤蔓没法从祂身上吸收营养,诡异黑色焰火从身上烧灼过后,也留不下一点痕迹,更被说是跟挠痒痒似的土墙压缩, 天地间任何元素攻击,仿佛都没法对祂造成任何伤害。 只要覆盖过后,祂这副躯体如同被钢铁锻造,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正是序列7不法狂徒获取的钢硬化能力, 到晋升半神时早已经覆盖全身,足以抵挡一切物理攻击。 「轰隆——」 在土墙被压缩到极限后,凃夫只是随手一发指枪发射,便在墙壁上留下一处大洞。 站在破洞对立面的仍是弗朗索瓦,只是祂这会儿的信心有些严重不足,几乎所有手段都对那 个怪物一般的家伙无效。 眼见着祂走来,像是撕裂纸张一样轻易便把阻挡视线的事物拍走,连幽冥藤蔓也被活生生地撕裂。 感受到那股危险气势的来袭,弗朗索瓦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不由自主地胆寒了。 几乎立刻就想遁走。 一抬头,凃夫诡异的红色眼眸动了。 祂在古斯河设置的一切机关,恍然之间消失个干干净净。 周围的环境徒然变化,崩腾的海水哗啦啦地流淌,岛屿之上一层高大的城墙将里面的城市环绕。 俨然,就是南大陆的圣地亚戈。 在眼前的只剩下凃夫以及祂手中持有的两把利刃,刀身似乎沾染了一层诡异的焰火,流露着危险气息。 看到这番诡异景象,弗朗索瓦瞪大眼睛,感受到一阵久违挫败感, 几年之前祂正是在这个地方落败。 「不对,这是你空想的世界。」 弗朗索瓦面色阴沉。 「知道又能怎么样,你已经害怕了,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瞧瞧这是哪,圣地亚戈,还记得两年前发生了什么?」 凃夫语气淡漠,祂身后的大海传来船只的鸣笛声,炮火连天的整响,无限接近地模拟着那一天发生的事。 「凃夫·卡佩!」 弗朗索瓦紧紧地咬住牙齿,随即做出反应。 随着祂的震怒这片空想之地,不断地发出「咔咔」响声,竟然在周边生出裂痕。 这次被压缩的是空气密度,祂妄图将空气压缩成球状对凃夫发起冲击。 可后者哪里还给祂反击的机会,两边弑神的链刀(混沌之刃)在手,直唰唰地飞奔向弗朗索瓦,在其躯干、手脚、五脏六腑迅速穿插。 破除防御之后接连留下巨大伤势,巨大的流血量使弗朗索瓦连保持站立都困难,两把嗜血的利刃劈砍速度越发迅猛,一秒也不停歇。 在祂的领域内,凡所想必有回应。 既然在现实操纵这柄可弑神的武器需要消耗大量灵性,不如将敌人拖入祂的空想领域, 再用同样的方式将祂击溃。 转眼之间,沾满血迹的链刀,在祂身上留下数道伤痕,但在强大的「盗火者」体质下,又迅速恢复成全身状态,就这么来回僵持着。 凃夫饶有兴趣地注视这一切,手指「啪」地一声打响。 远方忽然又是一把生满霜寒的斧头出现,天空遍体都是雷电的斧头现身、海洋中一柄三叉戟缓缓升起…… 一柄又一柄,空想而出的诸神武器逐一现身,不断地围绕着弗朗索瓦攻击,看着四处飞来的神器, 再想阻挡已经是有心无力。 身躯和心灵世界都在不断地遭受重创。 安然注视一切的凃夫,学着对方两年前对祂说过的话: 「现在,让我瞧瞧你的不死之躯。」 …… 古斯河畔,已经沦为平地的巨型土墙已然湮灭,只剩下两道孤傲的身躯屹立在此,在一轮又一轮的死斗中, 双方的躯体都已经迫近极限,无可避免地轻微颤抖。 现实中屹立在此的弗朗索瓦,毛孔中不断地溢散出血液,身体的腐化程度急速加剧,祂死死地捂住胸口,却仍然什么也无法阻止。 「咳咳……」 几声咳嗽让祂咳出了一堆形态各异蠕虫。 那诡异的生物脱离祂的身躯后很快便死去,忽然,只听「啪」地一声,弗朗索瓦当场体力不支便跪倒下来。 血液从祂的五脏六腑开始渗透到体外,七窍也溢出大量血液,维持能力 运转的灵性也消耗殆尽。 站在祂对立面的凃夫,这时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对方的惨相道: 「都结束了。」 别看弗朗索瓦要比第一次被肢解的下场要好,可在祂空想出的世界中,几十把诸神的武器轮流轰炸。 别说是剁成一滩血肉,甚至将祂的每一滴血都给蒸发干净。 伤到这种程度就算再想恢复,也不知是多久之后的事。 「是……你……赢了……」 弗朗索瓦跪倒在地,发出一声凄厉的低吼。 凃夫就要走过去了解对方的一刹那,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忽然袭来,隐藏在此的一股恐怖力量再度来袭。 似乎有一柄重锤在祂胸口处来了一下,猛烈得不可思议。 「嗯……」 那股眩晕感更强烈了,这方天地都随着晕厥而天旋地转。 刚才的战斗已经令祂灯尽油枯,连一点超凡力量也没法再动用。 「是……是谁?」 快要失去意识的瞬间,凃夫隐约看到了远方靠近了一个人。 笼罩祂的灵性正是从祂体外溢散,见到两者的这一番惊天动地的战斗痕迹,忍不住摇了摇头,「难以置信,弗朗索瓦竟然败了。凃夫·卡佩,你该知足了。」 「兰蒂斯……蒂斯的人?」 「奉元首之命,特来抓捕你,无论死活。」 那人的声音飘飘忽忽中带着一阵阴冷,无形之中已然将凃夫困入了祂的梦境世界。 即便凃夫想要反抗,可感觉到束缚祂的力量像水泥一样牢固。想再动用传送的法子,也因为进入祂人领域没法再施展。 接触的一瞬间,凃夫便知道来者是半神层次的造梦师了。 想必也是兰蒂斯的后手。 开打之前弗朗索瓦早就说过,兰蒂斯这次为了抓捕祂,还另有派遣其他的强者到来。 弗朗索瓦对祂的许诺,只怕也是随着身死道消,而一并不作数了。 闯入战场的造梦师半神将人成功抓捕过后,再看身体已经完全崩溃的弗朗索瓦,可怕的出血量染红了整片大地。 「唉。」 看完宛若神明的大人物,落得这种下场。 兰蒂斯的半神轻叹了一口气,手指微动,索性掐断对方的生命本源,扭断了脖子,让这位兰蒂斯的传奇人物体面地死去。 只是,在做完这个多余的动作后,祂耳畔边便传来一道迅猛的震裂声, 「嗖!」 只听一柄钢铁巨剑从远方飞来,强大的压迫感令兰蒂斯半神退无可退。 无论往什么方向躲闪,都没法避开这恐怖的一剑。 似乎所有方向都已经被封锁。 「哒、哒……」 随着脚步声的响起,这片平原上又多出了一个穿着冰冷的黑色铠甲的人,那盔甲的色泽总是人一种,刺入骨子里的深邃。 「乌尔提?怎么会是你!」 兰蒂斯的造梦师半神惊愕地看着来者,一眼就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正是那位从来寸步不离威廉二世的希尔王宫半神骑士,亲卫军长乌尔提。 「把人放下。」 冰冷的铠甲中传来更加森寒的口吻,「然后,你可以滚了。」 ------------ 第476章 规矩 乌尔提!」 见到来执行暗杀行动的半神,造梦师半神眯着眼,饶有兴趣地看向大名鼎鼎的「国王护卫」。 在此前祂们曾为这次暗杀行动做过计算,即便拜亚还有闲余的半神战力, 至多也不会超过一位。 算上弗朗索瓦在内的,祂们一方出动三位半神已经相当重视了。 饶是这样,也没想到会再多出一位,还是最特殊的那位。 在天空那柄能撕裂虚空的大剑压迫感下,兰蒂斯的造梦师半神玩味的笑容浮于脸上:「我记得霍亨索伦家跟你是世交。 如果希尔王宫里那位知道你的私下作为,不知会作何感想。」 「唰!」 回应祂的是头上悬吊大剑的威压, 磅礴的气势灌注而下。 眼见那柄武器就要将祂撕碎,兰蒂斯的半神赶忙抬起双手,表示祂不会再有动作, 「停手,我现在就放祂出来!」 说罢,梦境领域随即展开,被幽禁其中已经灯尽油枯的凃夫释放, 「哗啦」一声便被送回了战场。 凃夫再次出现时已经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全身都沾满了腥臭的血迹,有祂的也有敌人的。 回眸看向动手的兰蒂斯半神,眼里尽是怨恨之色。 「不管你是谁,我记住你了。」 「喂,你可别怪我啊,要怨恨就该去怨恨我们元首,命令是祂下的,我们顶多只算执行任务的兰蒂斯平民。」 兰蒂斯的半神很理所当然地将雇主出卖,眼轱辘又转了好几下: 「说起来,弗朗索瓦竟然栽到了你手里,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阴险的手段,但能将祂毁掉,共和国倒上层倒是小看你了。」 「随便你怎么说,我该走了。」 凃夫不想和祂辩解,径直地向乌尔提的方向走去。 两边虽说都不对付,但好歹这位是本国的半神, 暂时能信任一下。 这场大战过后又折腾了这么久,凃夫刚刚迈动步伐,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身体摇摇欲坠。 本能的危机感猛然身子一震,余光瞥到了那造梦师半神,嘴角微不可见地翘起,拟声词轻轻从嘴里呼出, 「砰」疼痛欲裂的痛楚,当即在凃夫脑子里发作。 一直在监控战场情况的乌尔提发出一声疑惑,当即也不留手,那柄悬吊的大剑「唰」地落下。 接触到那造梦师半神的一瞬间,将其劈成了没法愈合的两片。 刀光剑影下,只见兰蒂斯半神的身影发生一阵古怪的扭曲,被伤及只是对方一道虚幻投影。 从一开始对方到此,也只是通过梦境力量入侵,找到机会进行轰炸,速战速决地解决战斗。 「乌尔提,这么久没见了你还是这么没用。」 一道愤怒的女声从远处飘来,一身破损衣装的麦琪女士,祂身上尽是一片污渍和血迹,傲人的身材有大片春光暴露出来。 此刻,祂褐红色的长发随风飘起,恐怖的气势扩散,凡所及之处的草木都迅速枯萎。 看到对方反水袭击凃夫后,被冰冷铠甲包裹的乌尔提一声不吭,抬手用大剑将那道投射的虚影斩断, 仍有大量血液从投影身上流出,像真人一样。 察觉到异常的麦琪女士没有再发火,两道柳叶眉向上挑起, 「你居然能通过伤害投影,触碰到那混蛋的本源。」 「嗯。」 铠甲中的人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嗓音与 祂这套铠甲一般冷得深邃。 也完全不在意麦琪.索伦斯刚才冒犯的态度。 企图用梦境轰炸将凃夫带走的兰蒂斯半神败了,那道投影也随之被斩击消散。对凃夫的梦境轰炸自然也停止了。 阿里山一带,兰蒂斯国境内有几道强大气势在附近降临,祂们都是被刚才的动静给吸引的强者。 窥探到这一幕时,不禁都皱起眉头。 共和国一位顶尖强者死于非命,另外两位半神被重创,几乎是重重一巴掌甩在祂们脸上。 「麦琪,你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那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却带着一股不容轻视的威严。 「兰蒂斯三位半神公然袭击拜亚的英雄,主使者当场被杀,我们都击败且放过了弗朗索瓦另外两位同谋者,已经十分仁义,你们现在还想要什么交代。 真当拜亚好起欺负是吗?」 麦琪女士话语中带着火气。 「可祂毕竟杀了弗朗索瓦,圣地亚戈那边可没法交代。」 那头的质问还在继续,抛出了一个关键难题。 弗朗索瓦一直为南大陆贵族做事,现在人死了那边自然也会追责。 听到这话,凃夫当即皱起眉头,开口道:「阁下,弗朗索瓦可不是我杀的,不信你自己去问刚刚动手的那位。 最后将人解决的是我还是祂。 你们如果有兴趣,我可以用能力将现场还原。」 沉默,兰蒂斯一众半神那边没有再咄咄逼人地质问。 麦琪女士见势,马上得寸进尺: 「听到了没有,说到底只是弗朗索瓦和祂的私事,即便动手的也不是凃夫。 现在你们这些老家伙还有什么理由找事。」 另一位全盛半神乌尔提虽然没有在说话,却径直地于原地,像一座顶天立地的顶梁柱,与麦琪女士站在了同一条战线。 无论是道理还是道义,都不在兰蒂斯那边。 转眼之间,对面强大的气势便消散于无。 「都结束了吗?」 察觉到气势消散后,凃夫紧绷的神经有所放松,持续的高消耗和输出高伤害,都让祂的身心疲惫到极致。 见到一众敌人退走,本能的就地躺倒。 「毕竟要遵从圈子里的规矩,弗朗索瓦祂们私自对作为拜亚将领的你动手,已经是大忌。现在祂们全部败在我们手下,就算全杀了也是我们占理,这群混蛋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敢找茬。」 麦琪女士如是说道,见眼前的山河都快被移平的大动静,颇为惊讶: 「不错嘛,你竟然真有本事解决弗朗索瓦,让我刮目相看啊!」 麦琪女士满脸笑意地走来,很惊讶于这场战斗的胜负。 「祂很强吗?」 「兰蒂斯的顶尖战力,你说强不强。」 「似乎也只是这样。」 凃夫撇撇嘴,并不是很在意这回事。 祂的目光转向全身上下都在冒寒气的铠甲,即便是现在的祂也看不透那副铠甲的属性,更看不透其中的人。 虽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却也是实打实地救了祂,免不了说上一句客气话。 「多谢。算上这一次,已经是第二次了。」 「一件小事。」 这位王宫的半神惜字如金的习惯,总让人感觉祂在装神秘。 后者听闻这话后,仍是默不作声。 「如果是其他半神来都不让我意外,唯独只有你。」 麦琪女士满脸疑惑,先开了口:「所以乌尔提,我想绝不 可能是我们的陛下派你来救祂,还被这么多人知晓,不要紧吗?」 「无关紧要。」 半神骑士乌尔提缓缓摇头,深沉的嗓音从头盔里传来总有股嗡嗡音调: 「救下你只是顺便,非我本意。 陛下已经知晓你军穿越阿里山脉的事迹,特意派遣我来向你转达祂的意思。 若是人死了,命令没传达到可麻烦了。」 「明白了。」 凃夫顺着祂的话点头,不管有心还是无心,最好都要当成无心,「陛下想告诉我什么。」 「越过敌国国境后,见势放缓行军速度。」 (本章完) ------------ 第477章 王之令 这道不远千里也要传达的命令,很值得琢磨。 减缓军队行军的速度。 正好与凃夫的想法完全相悖,更与这次A集团军的作战攻略相悖。 “如果我记得没错,B集团军已经在罗斯平原与兰蒂斯的主力集团军交手,双方僵持不下,陛下在大后方坐镇指挥。 现在让这支部队放缓速度是什么意思。” 麦琪 ------------ 第478章 色当城 “禀告元首,那支从阿里山脉进发的装甲部队正是由凃夫·卡佩率领的。 他们只花了三天时间便翻越阿里山脉,将当地守军击溃,拜亚军近三天连续占领蒙特利、普鲁尔,一刻也不停歇,A集团军的部队已经逼近色当城!” “前线急报,我军在拜朗罗斯平原的作战不利,部队均已回退边境,敌方B集团军已经全数进入过境 ------------ 第479章 破晓 部队进色当城后不久,下级将领各自去补充资源,威廉王子率领在这座古老却繁华的城市中短暂歇息。 凃夫则是站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总算有了一时半刻的空闲时间。 这几天,第七装甲师平均以每日三十公里的推进速度,冠绝所有部队,唯有A集团军的机械部队还在后方咬牙紧跟,步兵师更是被甩得极远。 第七装甲师各分队都被这种巨大的胜利冲昏头脑,让行军在最前方的部队保持着旺盛精力,永不疲劳地在大后方飙车。 此刻,凃夫坐在已经占领的色当政府大楼中。 祂看着军事地图,喃喃道: 「最后一次进攻的方向是塞尔河,到时将与B集团军在维塞尔相包夹,前后两支拜亚的主力部队,兰蒂斯军士气已经跌到了大低谷,他们的王都已经是囊中之物。」 祂现在比较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兰蒂斯元首的去向。 凃夫可没忘记在两军交战时,太阳王路易十四便已经离开了国都,去向前线,目前维塞尔的失守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我是太阳王,在落败之后会怎么做?」 凃夫低头沉思。 在国都维塞尔死守到最后,似乎没什么必要。 现今的拜亚在全面战争中都已经取得上风,失去天险和固若金汤防守的兰蒂斯共和国,没有再固守价值。 想必也只能逃离了,该往哪跑,跑去哪里才是问题关键。 兰蒂斯的西南方越过天险后就是巴尼亚帝国,两国互为盟友,可战争打到今日也不见巴尼亚出兵,态度十分暧昧。 这件事可以理解,巴尼亚在北大陆列强中始终是衰败状态,与瑞恩在海上的大战过后失去了诸多著名地与海上霸主的地位, 偌大的帝国早已经日薄西山。 大概率不愿意再招惹拜亚王国这个庞然大物。 而退向西北方向则有一片大海,与兰蒂斯隔海相望的便是已经统一了瑞恩三岛北方霸主的瑞恩王国。 该国与拜亚虽然签订了同盟条约,却在这几年里蠢蠢欲动,频繁地与拜亚和兰蒂斯走动,意图染指北大陆南部。 以往有拜亚跟兰蒂斯相互争斗还好。 若是被其中一国占领了大片土地,便能占据大片肥沃土地与其对峙,该国起码近几十年都没有机会再来犯。 「比起一个有国境相连却不敢出版的不靠谱的巴尼亚帝国,还是瑞恩的态度更为暧昧一些。如果我是瑞恩人,自然也想接手兰蒂斯的部队和正统势力,以便日后再攻会这片土壤。」 凃夫思索片刻后,心中已经有了大概判断。 随即便抽出纸张来写了一封信,将祂的猜想和一个大胆计划写在信签纸上,马不停蹄地叫卫兵进来: 「来人,将这封信送往后方的A集团军指挥部,请司令官阁下裁决。」 卫兵应声而入,拿信便走。 正好,临时办公室门外不断发出熙熙攘攘的动静,第七装甲师的将领与卡德勒·威廉王子都等候在门外,一个个面色沉重,止步不前。 凃夫收回手中钢笔,目光投过去, 「卡德勒,看起来你们有话要说。」 「凃夫·卡佩!」 卡德勒王子直呼祂的名字,大步向前死死盯着祂。 他脸上有一抹怒色闪过,「就在刚才,飞空艇部队也终于降临色当,直到现在我才接到了拜亚总指挥部的真正命令。」 「真正命令?」 「上方在几日前就命令我们降缓行军速度,在原地停留等候后方大部队到来。 这几日连续发了许多文件命令我们停下,你竟然都私自隐瞒下来,好大的胆子。」 卡德勒·威廉将后方的印刷着军部章印的文书扔在桌上,一脸恼火的模样, 「凃夫,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可知道违背军部的命令会是什么代价。」 一众军官也是面色沉重,尽管这几日部队在前线的收获让他们兴奋得睡不着觉,仿佛有无穷无尽的活力与敌人周旋。 说是这次大捷的头号功臣也不为过,。 可领军的指挥公然违反上峰命令,可不是什么小罪行。 「诸位,你们是觉得我做错了吗?」凃夫也没有辩解,面色平静地坐在总指挥的位置上。 从祂假传旨意的那一天,便想好了会有被戳穿的时候。 「不管你立下再大的功劳,敢违背命令都会被上面的人抓住小辫子,那些人可不会放过这样的绝好机会。 他们就像下水道的老鼠,哪怕自己不作为,却会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你犯错。」 卡德勒·威廉走向前,眼眸里因为疲惫而布满了血丝, 说话时咬着牙几乎是低吼地劝阻。 「殿下,你该知道对战兰蒂斯的功劳与我无关,但我却能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走向。 前进!不断地前进! 我只有这样做,才能在兰蒂斯南北方的军队包围过来之前,撕裂他们境内所有城市。」 「可我们已经占据了上风,凃夫,就算是我恳请你。 求你了,现在请马上停下来,等待后续大部队到来,到时我们一样可以包夹兰蒂斯的主力军队,成为王国的英雄。」 卡德勒说话时几乎贴在了凃夫脸上,情真意切地恳求: 「到时,我父王会亲自击溃他们,领军进入维塞尔城,你该知道,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愿望,决不能容忍任何人践踏。」 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直接明示凃夫的地步了。 威廉二世策划了许多年对兰蒂斯的战争,祂想改变过去许多年国王不作为的形象。 通过这场漂亮的战争赢回拜亚的国土、赢得北大陆南部霸主的纷争,赢得本国人民发自内心的敬重, 赢得一切。 又怎么可能容忍心中最怨恨的人,堂而皇之地成为战争最大功臣。 一周前,总指挥部被盗窃军事计划走投无路时,威廉二世或许会想起还有这么一张王牌,大胆启用祂。 可一旦战争胜利的天平,往拜亚王国这边偏移,国王陛下奇妙的自尊心和自信心恍然间又涌上心头, 觉得自己又行了。 这时候,眼里哪还容得下其他人。 听到卡德勒王子的话,凃夫只是默不作声。 祂是可以让部队驻扎在色当城,等到A集团军的大部队到来后,那时的正面战场想必也有了结果后。 兰蒂斯大概率会被逼退到边境大后方,一支实力完备的兰蒂斯军团与太阳王及其骨干力量,极有可能会退走别国。 兰蒂斯那几十万心怀仇恨的大军,仍然是未来隐患,没法迎来长久和平。 那样的胜利是祂想要的吗? 不,绝不是。 亲自见证过塔布尔的惨案,见识过边境城市孩童宁可死也不治疗的倔强,见识过这个王国因为贫穷、腐朽而让国民生活在苦难中, 这让凃夫没法容忍。 祂现在只想为拜亚的国民做些事,就当做是自己到来这个国家后,赠予他们的一份礼物, 即便这些功劳并不算在自己头上。 「唉。」 凃夫脑海里浮现 许多过去的记忆,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卡德勒,你不用再劝我,我的心意已决。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军指挥部就留在色当,到时你们与后方部队一块包夹兰蒂斯的主力。而我将成立一支行动指挥部统帅全军,继续执行未完成的人物。」 这样一来,即便威廉二世想要怪罪,也怪不到第七师或者A集团军的将领身上, 责任由祂一力担当。 听懂凃夫话中含义的卡德勒·威廉,示意门口等待的一众将领退走,紧张的脸色一下松弛下来,连连摇着脑袋: 「凃夫·卡佩,即便跟你相处了这么久,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想到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要的,仅仅是拜亚的漫漫长夜破晓。」凃夫慢悠悠地开口。 「真是可笑的志向。」卡德勒·威廉轻笑过后忍不住赞叹,「却也是伟大的志向,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蒂洛·索伦斯先生。」 (本章完) ------------ 第480章 兵败如山倒 1495年,9月20日。 兰蒂斯共和国,清晨的维塞尔,城墙只有单薄的几列卫兵在国都附近巡逻,一层朦胧的雾气使这座古老城市平添了几分神秘。 站在入口处的卫兵,发憷地看着一辆接着一辆运输伤兵的战车,络绎不绝被运回城中。 沉默,一路返回国都的只有兰蒂斯人的沉默。 辨别败军、胜军的方式尤为简单。 一般回归的车队不吵不闹,静谧得吓人,回归的兵员眼神里没有一丝生气的,九成九是败军。 这几日,前线输送过来的伤兵车辆越来越多。 他们将作战不利的悲观氛围一并带来,甚至连城中也被一并感染,颓废的气息扩散得到处都是。 眼看着,又一批伤兵被送回维塞尔,城市通道口的几名守卫忽地送了口气。 「听说前线战况很不妙啊。」 有守卫忽然开口。 「何止是不妙,共和国这次只怕要大败了。」在场中职位最高的护卫长卡洛斯摇头苦笑。 手下很有眼力见地将口袋里的皱巴巴香烟递去,用手小心护住烟头,让打火石摩擦起火花: 「卡洛斯先生,您既然在维塞尔宫当过差,不知能否说说看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拜托了,先生,我家里人至今还在色当城。」 「色当城,听说三日前就被拜亚军队给占了,真够糟糕的。」 谈到更上层的事,城门口的卫兵本能地聚在一块,企图从进出过宫殿的「大人物」那里探听些消息。 名为卡洛斯的护卫长苦笑了一声:「好吧,不如就告诉你们,你们知道这次率领部队袭击共和国大后方的人是谁吗?」 不等手底下人给出答案便煞有其事道: 「凃夫·卡佩,拜亚王国近几百年来最恐怖的怪物,冲锋在最前方便是祂的谋划,装甲车部队、飞空艇部队的奇袭,跟这个人也息息相关。 那支部队在后方捣乱,我军在正面战场已经节节败退。我猜用不了多久,共和国政府就要投降了。」 消息灵通的时护卫长一脸严肃地说起此事,尽管共和国极力掩盖战争的溃败。 可大败这种事基本很难掩盖。 前线的崩盘、媒体的操作,里外还有许多从前线退下来的大人物,都是对兰蒂斯共和国不利的因素。 即便卡洛斯什么也不说,守城的将士很快也会知晓。 「隆隆隆……」 在一众守卫的惊叹中,一辆汽车从城中开来经过此地。 后续还有一支规模不小的精锐部队,只怕兰蒂斯所有守城部队都被调动了。 最有眼力见的守卫长卡洛斯,认出了这是维塞尔宫的座驾。 乘在前座上的是一名肩膀有将星标志的武官,脸上大片横肉纵横,眼眸里透露出中年人处世之道的精明, 对部下的熟悉让将军,毫不犹豫叫出了守卫长的名字。 「卡洛斯,放行。」 「罗斯柴尔德将军,治安军第七小队全体成员向您问好。」 「开门吧!」 卡洛斯像将军做了个标准的军礼,他身旁手下听闻来者名字,也不敢含糊地敬礼,一刻不停留地打开城市通道。 「呜呜——」 在开路的将军座驾后,只见一辆涂着迷彩军装,色泽异常华丽的汽车从此通行,后方也有大量汽车紧随其后。 那辆特殊座驾,从来不在国都里出现。 「那位是?」 被新征召的 卫兵不知去者身份,下意识发出疑问。 再看护卫长卡洛斯,一层覆盖脑门的细汗顺着鼻梁滴落,在宫中的深层记忆中回想起什么。 「元……元首阁下……」 逃离了。 …… 元首座驾上,路易十四依依不舍地扭头看着身后国都。 这一眼便是万年,看到了兰蒂斯缓慢崛起的艰辛,看到这个国家起高楼、宴宾客的繁华。 也看到了自己风光登台,砍掉曾经侮辱过自己对手脑袋的情景。 神色中杂糅着眷恋、不舍、无力多种复杂情绪, 最后所有幽怨都化作了一道长长的叹息。 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真是舍不得啊!」 离开这个城市之前,太阳王仿若风年残烛的老人回忆国王,他知道当一个人当开始回顾过去的成就时,这一生大概也止步于此了, 却还是舍不得,几次转头眺望国都。 已经坐上这辆座驾的罗斯柴尔德将军,看他消沉模样不禁劝阻道: 「元首,虽然我现在不该怎么说,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在赶上。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前往因特尔港口,到时再让败退下来的主力军集合依批次离开。 瑞恩王国的舰队已经到了,不该在这继续逗留。」 太阳王不禁沉默下来,他讨厌被说教。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犯。」 「其实前线的溃败我们已经尽力阻挡,可共和国境内早已经四处漏风,怎么可能守得住,您已经控制到了能做到最好程度,带领有生力量撤离,作为一国元首来说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罗斯柴尔德将军的话并非恭维。 国家大后方被捅了个底朝天。 经此一役后,共和国无论在战略、战术、士气、意志力、国际舆论上,没有一项占优,现在两国这战争局势即便所有历史名将再生,也没法控制动乱。 事到临头,也只能下定决心壁虎断尾。 其实几天前便已经尘埃落定,路易十四联系瑞恩王国的使者,双方不谋而合地达成了一项交易。 兰蒂斯共和国保留军队中大量有生力量,前线各集团军有序撤退, 第一批撤离的,自然是元首和手底下的军中骨干。 他们将从西北方向的因特尔港进发离国,以待来日重整旗鼓回归复国。 除了境内许多半神层次强者,祂们在这片土地上自由惯了,不可能跟随一位落魄的元首远行,与国家也只是合作关系,大敌当前会帮忙抵抗。 可若是国都没了,祂们这群特殊人士的立场又变得微妙。 加之刺杀凃夫的任务使半神战力一死三重伤,何等可怕的战绩。 那群奇能异士们,支援元首的想法便越发淡漠。 除了宫廷中的寥寥几位有血缘的半神,其他本国的高端战力大多选择置身事外。 整支「败军」部队在无言的沉默中,与故乡渐行渐远。 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后,路易十四率领的败军,从维塞尔离开的这支逃离部队全速迈进下,一路顺风顺水。 让历经大败的将士总算有了有了喘气的机会。 「元首,还好我们撤退得及时,深入共和国的那支部队,大概想不到我们已经走远。」 有将士侦查过后过来汇报。 「前方是哪里?」 「阿泰尔山脉,从此翻过之后,只需要两个小时我们便可直达因特尔港口。」 「阿泰尔山脉。」 路易十四 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名,自信的笑容忽然涌现在脸上:「我知道这座山,山川险峻,山脉那侧居高临下,最适合在此潜藏一直伏兵,说来真是很危险的地带。 你们常说拜亚那小子机敏,用兵如神,甚至比肩蒂洛·索伦斯,可现在来看这个天才还是年轻了一些。 如果是索伦斯的部队便会提前在这埋伏,这种时候,我们的兵力恐怕根本去不了瑞恩。」 路易十四的笑声刚刚落下,不等军官们发出笑容,行军部队大后方浑然一阵密集的爆炸声响起。 「轰、轰、轰——」 威力巨大的地雷在这支精锐部队到来时,没有一丝延误地炸响。 爆炸的位置是兰蒂斯军正中心,形成一个长达数十米半径爆炸区域,猎物上钩后也到了收饵的地步。 「保护元首!」 无数地雷、炸弹响起时不知是谁大吼了已一声,将路易十四按在车里。 紧接着,沉重的轰鸣,在山峰滚动着,火红的、金色的、凶恶的、绚烂的电火造成的可怕震动,使整座大地不断动摇, 偌大一片尘埃笼罩在上空。 只听阿泰尔主峰上,哗啦啦的响声,一艘艘冰冷的装甲车从山间现身,早已经准备好的弹药,齐刷刷落在太阳王这支犹如惊弓之鸟的部队。 他们没有一点恋战的念头,从国王座驾到军中精锐,见到这支天降神兵早就已经胆寒,无不落荒而逃。 这些时日与拜亚军队的作战,已经让他们提不起任何反恐的念头。 这支忽如其来的伏军,上面悬挂的正是应该镇守在色当城, 拜亚A集团军,第七装甲师的旗帜。 (本章完) ------------ 第481章 元首末路 作为此次埋伏的主指挥官卡德勒·威廉王子,在峰顶上凝视两支部队交锋,或者说第七装甲师对敌单方面狂追猛打后,才终于肯露面。 这次的袭击十分有效,兰蒂斯军队受到攻击过后,随即便做鸟兽散,部队四分五裂地散开。 根本没法凝聚一丁点有效反抗力量。 「凃夫那家伙真是厉害,竟然连他们这一步也算到了,这样一来,总指挥部根本没法联络大后方,那几十万的主力军队再没有机会重聚。 被歼灭和俘虏只是时间问题,真够狠辣的。」 见识过这一手后,卡德勒迟迟没法平静下来。 站在他身旁的是个身材火辣的成***人,索伦斯家的麦琪女士轻轻地咬着手指头,「在这一点上我同意,即便是我叔叔亲临,也没法布置这么完美的策划。」 祂自幼见识蒂洛·索伦斯刚猛狡诈的用兵之道,二十年不败的战绩已经相当变态变态。 但拿凃夫初次上战场的战绩相比较,显然已经青出于蓝。 安排这两人在此携带半支部队埋伏,就是害怕对方半神出手,有麦琪女士在总不会发生更糟的事。 卡德勒看着从侧面迂回,已经冲刺到最前方,随时可能突破的首相亲军: 「女士,要去追吗?」 「不必,那些人都是太阳王的忠实壁垒,紧追下去只会平白增添伤亡。而且,胜负还没到见分晓的时候。」 麦琪女士眯着眼睛,接着身形闪烁,整个人轻飘飘地飞起,直奔着那支残军追去。 半神层次的恐怖气势在天地间爆发,祂随手便向其中最华丽的汽车出手。 「带领元首离开,由我来殿后。」 兰蒂斯宫廷强者中,察觉到来者是那个打架不要命的疯女人,立刻便迎了上去。 两者随即交手,麦琪女士被限制的同时,也死死地将对方半神战力拖延在此。 …… 至于太阳王率领的亲卫军,受袭过后以迅雷之势,竟硬生生从包围「严密」的伏兵中杀出,经过这番折腾。 又是两小时过去,经过一轮紧张激烈的追逐,兰蒂斯原本浩瀚的军队只剩下几百人的规模,更要命的是又一位半神强者被调离。 前所未有的紧张感,让太阳王第一次觉得离死亡这样近,整个人从头到尾都是懵逼状态,再反应过来时,冷汗已经留了一后背。 若不是手下人舍生取义,他不知道都死了多少次了。 经历巨大变动,已经心力憔悴的太阳王路易十四,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死里逃生后怕敢过去后,肾上腺素急剧飙升,没来由的兴奋感占据大脑。 路易十四又才抬头看向道路正前方,像是忘记了刚才的事, 对着开车的司机询问: 「我们走了多久?」 「禀告元首,从维塞尔出发后,部队已经行驶了5个小时,共计行程超过三百公里,现在距离因特尔城不会太远。 您听,在这我们就能听到海潮的声音。」 路易十四听闻这话,当即沉下心来,「哗啦啦」的海潮声从远方传来,夹杂海腥的风声扑面而来。 恍然间,目的地已经到了。 「诸位,到因特尔港口了。」 见到港口上的许多用以逃生小型轮渡,路易十四在路上一直悬吊的心也终于放下,尽管这次突围损失巨大, 但连同他在内的精锐部队已经逃了出来。 拜亚王国在国境后方的兵力,不足以吞掉所有兰蒂斯军,他们仍然可以承载瑞恩王国的 战舰离去。 如此一来,就跟最初的计划一样。 想到这里,太阳王嘴角又忍不住咧起,当着部下的面哈哈大笑起来,引得车驾周围的将士们满脸疑惑。 「元首阁下,您在笑什么?」 「我在笑凃夫·卡佩目光短浅,笑蒂洛·索伦斯缺少谋略。 就差一点,我们就会被拜亚人全歼在国境,这真是相当可怕的事。 那小子的战术虽然很厉害,推算到我们此行的必经之处,并将全部兵力埋伏在阿尔泰山。可还是太年轻了一些。」 听闻这话,周围将士也是会心一笑,领悟了元首的话中含义。 「是啊!如果当初那支伏兵,通过大纵深提前绕到因特尔港口,我们就算有再大能力也没法逃走。」 罗斯柴尔德将军拍着胸脯庆幸。 是啊,就差这么一点点。 在绝境中兰蒂斯众人还不忘贬低对手,也算是一路逃难后的苦中作乐。 在元首的命令下,亲卫军部队一刻也不敢在这座城市停留,直唰唰地朝着靠海岸的港口逼近。 然而抵达目的地后不久,空旷旷的因特尔港口并没有出现任何接头人,瑞恩的使者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而蔚蓝的大海上,不知何时掀起一阵狂风巨浪,天空下着淅沥沥的雨点,许多小型木舟,铁皮船在海上翻滚。 唯独不见的早已经跟大使商定好的瑞恩巨舰。 「轰隆隆——」 这时,港口外围传出一阵巨大轰鸣,那是战车的震响,兰蒂斯军队只是眨眼功夫,便又一次见到了心中犹如梦魇的第七装甲师。 数以百计的炮筒早就对准这支仓促出行的部队,只要为首者一声令下便可将他们全数干掉。 「啪啪啪……欢迎到来。」 港口近点响起讽刺的鼓掌声,温和的声音传来。 统帅另外半支部队的人也只能是凃夫,祂神色冷静地看着如丧家之犬的兰蒂斯人, 「元首阁下,我们已经在港口恭候你多时了。」 那一瞬间,太阳王面庞闪过许多许多复杂神色,有惊恐,有错愕,自信被打脸后的懊恼,以及不可一世的尊严被彻底猜到脚板底, 最终所有神表情都化作痛苦, 也只剩下了痛苦。 见年轻且矮小的路易十四,不顾身旁将领的劝阻,率性地离开了座驾,站在港边上,神情复杂地遥望着眼前海洋时。 凃夫从腰间取出「海神权杖」,嘴角浮现一抹笑容,杀人诛心地将海上的秘密告之, 「不知您是否在找瑞恩王国的战舰?」 「与你有关?」 「您该不会忘记,拜你和莱尔先生所赐,我曾在海上漂流过大半年,无意获取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也是很合理的事吧!」 凃夫笑眯眯地解释。 早在第七装甲师的另外半支部队到来后,祂便施展了一些小手段,将瑞恩的大使绑了票。 又让海上多了几分动静,从北方到来的瑞恩战舰,皆受风向和洋流的变动,早就被冲回瑞恩去了。 要不是不想提前得罪瑞恩这个北部大国,祂大可以仅凭一人之力,便将对方战舰全部卷入海底。 「轰!」 只见凃夫随手一挥,手中的珊瑚权杖的顶端发亮,随之大海上便掀起一阵巨大浪潮。 当着路易十四的面,凃夫也让他知道自己为何而输。 也用一系列谋划证明了不管你在第几层,我永远在最上层。 「原来从一开始,所有事件都在你的谋划中。」 路易十四仰头看天,平生未有的挫败感让他失去了所有信念。 「倒也不全是,如果莱尔先生不盗取那份作战计划书,我们的陛下恐怕也不会使用我的方法。」 「一步棋错,满盘皆输啊。」 「元首先生,投降吧!不必再作无畏的抵抗,那没有任何意义。」 凃夫上前一步主动劝降,「即便之后拜亚击败了共和国,您也依旧是兰蒂斯的元首,统治着这片领土,又何必跟瑞恩人与虎谋皮。」 「受控于拜亚政府,每年都向你们上贡赋税的傀儡元首吗?」太阳王满不在意地轻笑。 凃夫幽幽开口:「可这是您唯一的选择。」 眼见谈判就要崩裂,来自王庭的半神强者现身,漫长的战争打到现在,也只剩下了两位,皆是目光不善地看向凃夫。 「元首,我们想办法带您离开。」 「共和国还需要您。」 两位半神如是说道。 「你们要是想把他从灵界通道带往瑞恩王国,恐怕我一个人也拦不下你们。」凃夫在适当时冷笑着开口: 「但元首阁下,您是否想清楚了,一位无兵无将的破落户元首,去到瑞恩意味着什么。 瑞恩人会怎么看一位亡国之君,从此您得不到任何尊重,在寄人篱下的日子里,日复一日的盼望没法实现的们。 因为只要有我在拜亚一天,这个国家便有百年繁荣,您复国的大计可没法实现……」 凃夫字字入刀,在路易十四千疮百孔的内心,狠厉地刺入进太阳王最柔软的部分。 「元首,请不要听他胡说,立刻跟我离开。」 哪怕有旁人在劝,太阳王路易十四脚掌坚固地踩在地面。 一步也不动。 目光中的深邃仿佛也预料到了未来,一丝挣扎闪过,路易十四从腰间取出一把秀丽的手枪对准凃夫。 随之,脸上留下一副极为诡异的笑容。在射击时枪口快速调整。 这位曾经英明过的兰蒂斯元首, 将最后一枚子弹留给了自己。 「砰!」 子弹出鞘的一瞬洞穿了他的上颚,透过后颅绽放血花。 (本章完) ------------ 第482章 天潢贵胄 太阳王死了。 哪怕是自尽也跟祂脱不开关系。 这次埋伏此前,凃夫料想过很多种可能,最好的结果是让这位兰蒂斯的伟大元首,在拜亚的操控下继续管理这个国家。 这样一来,很减轻不少管理这片土地上的阻力。 千算万算,一位北大陆强国的首脑,竟然选择这般体面的方式离别。 短暂呆滞后,因特尔港口局势大变,见元首饮弹自尽,几百忠实的亲卫军一下便群龙无首,本能地扔掉手中枪械,分成两列排成长队。 决心与凃夫死磕到底的两位兰蒂斯半神,见大势已去,彼此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也做出了决定。 祂们虚幻的人影闪烁了几下,强行打开灵界通道逃窜而走。 要说这支部队仅存的,能说得上话的人,也只有军衔最高的罗斯柴尔德将军,老将军被捕前都不敢相信本国元首的刚烈,趴在血溅一地的尸身上老泪纵横。 悲伤之情溢于言表,恨不得就此哭死过去。 短暂惊愕后,凃夫深吸了口气上前冷冷道: 将军,我们该走了,共和国现在也只有您能说得上话,维塞尔的人民还在等着你宣布结果。 凃夫·卡佩,你绝对是天主派下来的魔鬼,死后必将堕入幽冥。 罗斯柴尔德将军恨恨地咬着牙,为祂的冷血而恼怒。 魔鬼吗?如果能让我的国家换回几十年的和平,成为当世第一强国,我宁可化身为魔鬼,堕入地狱。 没有再跟他啰嗦,凃夫挥挥手示意,让第七装甲师的士兵将投降的兰蒂斯的高层们抓捕,周围军士们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凃夫·卡佩,你害死了太阳王,你怎么敢,瑞恩不会放过你,北大陆各国王室也不会放过你。 俘虏营中,一个留着一头金发蓝眼,身穿高档西服的人被手铐束缚,可他愤怒的咆哮声一刻也没有停。 把人带过来。 听到响彻军营的叫骂声,凃夫满不在意开口。 手底下士兵听令后,立马赶上去,将脸色气得涨红的瑞恩王国大使带上来。 那人大概是真被气昏了头脑,上来便是一顿侮辱性的咒骂,好一顿上蹿下跳。 哪怕听到再恶毒的诅咒,后者神色依旧坦然: 解开。 士兵又替那人解开手铐,重获自由的瑞恩大使,反倒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冷冷地盯着凃夫,气得忍不住跺脚: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可知道太阳王的身份。 哦,难道除了兰蒂斯的元首,他还有其他身份。 太阳王是你们陛下威廉二世的表兄,都是拜亚王国玛格丽特王后的孙子,你私自动手害死了王翼的后代,我看你回去怎么向你们的陛下交代。 瑞恩大使冷冷地给出回答。 各国王室间的通婚。 这在北大陆是很常见的事,顶尖大国就这么几个,王室贵族通婚的对象挑来挑去,也只有那几个豪门大户。 各国王室早就在几百年间的通婚中,使你的血液中由我,我的血液中有你。或许因为国家改制,王位更迭,可各国统治者的血脉关系是怎么都撇不干净。 原来还是位天潢贵胄,真是没想到。 不过这就是你要说的吗?把没法成立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抱歉,这里可没有你说话的份。 凃夫故作轻松地耸起肩膀,反正已经发生的事没法改变,祂索性就冷硬到底, 说来瑞恩违背同盟协议,敢出兵干涉兰拜战争,瑞恩人的胆子真是很大。 先生,奉劝你一句赶紧滚回你的国家,然后告诉你们国王,下一次再敢插手南部的事,瑞恩的皇家舰队可就不是北被送回去这样简单。 兰蒂斯的今天,未必不是瑞恩的明天。 你 听凃夫最后一句幽幽语气的威胁,瑞恩大使虽然恼怒却也不敢太发作。 被烤上手铐时还敢怒喷几句,真放开了反而不敢做声。 人在屋檐下,还被抓了个现行。 也只有捏着鼻子忍气吞声。 最后在凃夫的应允下,可怜无助的瑞恩大使,灰溜溜地承载着一艘小船离去。 这下麻烦大了,又得罪了威廉二世,那老家伙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找我算账。 直到没人时,凃夫才露出一抹苦笑。 祂亲自统帅第七装甲师取巧地绕过了军部,埋伏太阳王的残军,便已经是违背军中大令。 现在又无意逼死了兰蒂斯的元首,在这份仇恨上再一次加码。 可要是问凃夫后悔吗? 无论问多少次,祂的答案都是一点也不后悔。 正是因为祂的奇袭奏效,几乎没什么国力损耗便轻易拿下大敌,给周边那些想贪图便宜的国家留有足够威慑力。 也使得此战过后,兰蒂斯会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群龙无首,有生力量被极大削减,从此对邻国产生无穷无尽的恐惧。 王国这次打高了会拿到很大一笔天文数字的赔偿金,土地,这些钱不说能完全解决国民的生计问题, 至少在当下的福利保障计划中,注入很长时间的活力。 先生们,准备出发,目标维塞尔,我们很快就能在香丽舍大街上环游。 临行前凃夫一句号令下,每一位拜亚士兵脸上都绽放笑容,去往敌国的国都绝对是每个士兵从军以来的梦想。 奋战过后,终于到这激动人心的时候了,连续作战十天的第七装甲师却毫无倦意。 十天前他们被单独分配出来组建成师,从无名小卒变身战争机器,一直都在创造奇迹,单靠这一柄尖刀便刺穿了兰蒂斯的心脏。 第七装甲师的战车轰轰烈烈地往反方向进发,除了兰蒂斯高层被五花大绑的俘虏带走,那批投降的精锐亲卫军被缴械后便放走了。 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处理俘虏问题,从边境港口去往阿泰尔山的一路上,遍地都是逃难的兰蒂斯军人。 零零散散的败军队伍有几千上万之多,几乎每到一座城市都能见到大量兰蒂斯败军。 他们主动丢弃了枪械,凡是看见邻国的军队经过,都本能地齐刷刷地举起手臂,以此表示自己的无害特征。 兰拜战争的速度推进得太快,拜亚暂且没有这么多兵力去押送这么多俘虏。 哪怕是战争打到后期,也常常是一个营团的拜亚军,押送着一个师的兰蒂斯俘虏部队,被抓捕的兰蒂斯人还能常常谈笑风生。 十天功夫,理论上来说即便是上百万头猪,就算让拜亚军抓都抓不完。 可换成一百万兰蒂斯人,这件事的难度一下就降低了许多。 ------------ 第483章 炮轰国门 由卡德勒·威廉王子统率的另外半支第七装甲师的部队。 埋伏国王亲卫队后,径直地朝着国都进发。 两地路程不过几百公里,区区几小时便抵达目的地。 国王饮弹的新闻还没来得及传进来,兰迪斯人民也企图奋战到最后一刻。 维塞尔的必经之路,完全封死了进出城市的通道,犹如大海上的一座孤岛,孤立无援地做着无畏抵抗。 第七装甲师的部队濒临城下,在此搭建临时军营,由公民大会选举出几位代表,死缠烂打的与卡德勒极限拉扯。 「诸位,我必须告诉你们,维塞尔是一座伟大的城市,在过去几百年中从未向任何一个国家投降。 兰蒂斯人是有骨气的人,即便作战到最后一刻也决不放弃。」 来访者是一位公民大会的代表人,圣诺丁大学的教书匠,过来的目的正是跟这支野蛮的拜亚军和谈。 哪怕在拜亚军营,也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 他满嘴都是这个国家的伟大历史,不屈意志,千方百计地劝诫卡德勒王子及一众将领最好放弃侵占国都维塞尔。 「先生,我没兴趣听你们的历史,现在是由我跟你们谈话,让我的军队进入城中,如果你不答应,最多半个小时凃夫·卡佩先生则会来到此地。 您该知道祂就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卡德勒王子意味深长地反驳。 果然,抛出这个名字后,公民大会推选的使者脸色不禁一变,几乎是本能道: 「不,你绝不能让那个恶魔进入维塞尔,兰蒂斯的人民也不会答应这荒谬的事。」 那个名字在兰蒂斯共和国已经是如雷贯耳。 几个月前祂被视作智慧女神的宠儿,在学术界造诣非凡,世人早就已经知晓这位年轻的拜亚天才有多了不起。 而改变这一睿智的学者形象,祂只用了十天。 阿里山、蒙特利、色当城……一座又一座城市传播祂的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维塞尔的小孩听到这个名字都忍不住哭泣。 卡德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轻挑眉毛:「也就是说,你们愿意割让土地了。」 「绝无可能。」 「我方愿意承担贵军在特殊军事行动期间所有花费,但土地切割的事没可能。」 「索要我国土地,每一位心怀家国的兰蒂斯人都没法答应。」 兰蒂斯的使团中几乎都是这个意见,这也是他们被票选出来后, 上面的人给出的最高底线。 不管拜亚要多少钱,依兰蒂斯的富裕程度,几年、十几年就能还清,可对方一定要割让土地,不管要多少土地,都不能开了这个口子。 「哈哈哈……」 这下别说是卡德勒,第七装甲师的将领们听到对方的要求都忍不住发笑,真以为自己是战胜国呢。 能坐在和谈的桌子上是给你们脸,这些酸溜溜的文人使者团倒还真给脸不要脸。 在这谈话的紧要关头,维塞尔附近一带,轰隆隆的车辆行驶声响起,只有大量的汽车齐齐经过才能造成这等动静。 在兰蒂斯境内,目前拜亚B集团军还在前线疯狂「抓猪」,一时半会是来不了,C集团军还在威尔玛防线跟敌人玩躲猫猫的游戏。 由克莱德司令统帅的A集团军,则是一路跟在第七装甲师屁股后面,消化他们突袭各城带来的胜利果实。 也就只剩下凃夫统领的半支装甲师有条件到来。 「很遗憾,先生们,我们的谈判正是结束,现在将由卡佩爵士与你 们商谈。」 卡德勒王子听闻那声音脸上尽是笑意,也没有再搭理这帮知识分子,率领部将去往城门迎接到来的部队。 风尘仆仆的清一色装甲部队,为首的正是凃夫的专车,后面接连十几辆都是抓捕兰蒂斯高级官员的专车,声势相当浩大。 远远的,凃夫便看见一座极尽繁华的城市,高耸至几百米的大楼随处可见,政府大楼、大教堂、圣诺丁大学……就城市繁华程度而言,连哥廷哈根也逊色了不止一筹。 见军营驻扎在城市边缘不由皱起眉头,祂从车上下来后大声询问: 「怎么回事,为何部队还不进城。」 「禀告爵士先生,兰蒂斯公民大会派出一个使者团,正与我方会谈。」有士兵赶忙解释。 「会谈?不管有什么要谈的,等我们先进入维塞尔再说。」 凃夫的语气冷硬,一路走向临时军营的总营帐,迎面而来的便是卡德勒·威廉。 王子殿下面庞闪过一丝嘲讽, 「凃夫,你来得正是时候,就由你跟兰蒂斯的先生们谈吧,不过听他们的意思,可不愿割让土地,甚至没打算让我们的部队进城。」 「您就是卡佩先生吧,我在圣诺丁时就听闻过你的名字,久仰你的大名。」 老学究使者见到正主来了,赶忙一阵套近乎。 「你是哪位?」 「鄙人在圣诺丁大学就职,且是公民大会的成员,来此正是想跟贵军谈判,还请高抬贵手,放兰迪斯人民一条生路。」 使者团的人说话的姿态放得很低。 饶是这样,凃夫也不买账,语气发冷道:「听卡德勒说,你们不愿意割让土地,不知这是你们的意思还是公民大会的意思。」 「每一个有良知的兰蒂斯人,都不会答应这种无理的条件。」 使者团咬着牙始终如一的坚守底线。 「可以,这是你们的权利。」凃夫这样说着,目光看向卡德勒·威廉,「殿下,第七装甲师还有多少枚炮筒?」 「六百枚。」 「足够了,请炮兵就位,配合装甲兵在维塞尔门口架起火力线……」 凃夫的话还没说话便被使者团的人打断了,他们忍不住大呼小叫。 「你想做什么?」 「你这个战争疯子,竟敢对维塞尔出手。」 「我敢发誓,你死后一定会下地狱。」 或许是受限于知识层面的束缚,这帮知识分子连说起骂人的话也是如此优雅, 于凃夫根本不痛不痒。 祂亲力亲为地指挥着快速递进的炮兵,将几百件装弹桶摆在几公里外的位置,从此地发射正好轻易集中维塞尔封闭的大门。 第七装甲师的炮兵部队行动速度奇快,很快就在拦路口底下架好了炮筒。 「你敢!」 兰蒂斯使者尖锐的声音响起同时。 炮兵部队布置好的炮弹出膛后,一溜烟的火光闪烁,炮弹「轰轰轰」地齐齐轰鸣,让维塞尔羸弱簿纸的防御工事一轮便沦陷了,城门建筑当即跨了下来。 待到这一轮攻击过后,大片的烟雾散尽。 在维塞尔的城头,一张白旗「瑟瑟发抖」地探出头。 (本章完) ------------ 身体难受请天假 昨晚咳了一晚上,已经是第三天了,之后几天应该会好点 ------------ 第484章 维塞尔 哐——」 事实证明,正义和公理的前提条件是火炮的口径范围。 在六百枚移动炮弹筒面前,即使是维塞尔这种拥有古老历史的城市,亦或是像有着高尚情操的兰蒂斯人, 也会适当地降低一些进入标准。 城市通道入口,护卫长卡洛斯让手底下人扔掉枪械,拆除道路障碍后,叫手下人分别站在两列,战战赫赫地迎接着那如魔鬼一样的对手。 公民大会派遣去谈判的那几人,脸色一片铁青,灰溜溜地跟在车队最后方,见识过指挥官的手段后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走在最前方的是第七装甲师的炮兵,后面依次是装甲兵、战车,队伍的行列整整齐齐成方块状,整齐一致地挺进维塞尔。 细看之下,几乎没有一位士兵的军装干净,污渍和干涸的血液遍布各处,或是身上打着大片绷带的人士。 由原来A、B两个集团军共同组建的这支第七装甲师,经过长达一周的绕兰蒂斯突袭计划,只突不停,死伤者不过百人,伤员超过千例,将战损控制到了极小范围。 凃夫将他率领创造了奇迹的士兵们,安排在了进城最前面、最光荣的位置。 浩浩荡荡的部队进城,给予维塞尔本地市民极大的困扰,幸好士兵们的职业素养过硬,在早先的命令下没有骚扰当地人。 门口的卡洛斯守卫长同他的手下一直保持标准军礼,哪怕手举酸了也不敢轻易放下。 部队的进程速度很慢,约莫有个半小时才全部进入城中,后续则是大批押送的则是兰蒂斯军方高级将领。 他们一个个被戴上手链,由拜亚士兵牵着垂头丧气地走在队伍中。 守卫长卡洛斯认出了刚打照面没多久的罗斯柴尔德,想到对方抛下这座城市的无耻作为,他嗓子的音量不禁提了几个档次: 「罗斯柴尔德将军,治安军第七小队全体成员向您问好。」 他不吼这一声还好,问候完了不少目光都齐刷刷地瞟向这位。 按理说这类高级官员都应该在在城中,跟兰蒂斯共存亡才对,可一眨眼功夫被人家当成俘虏从外面带了回来, 中间发生了什么并不难猜测。 聚集在的人群中,各种古怪的目光像凌辱一般,让上了年纪的老将军脸色不禁一红,一声不吭地跟着大部队上前。 被路易十四带走的都是军中精锐和政府机要人物,逃离是有多小心、隐秘,此刻被作为俘虏重新带回都城便有多尴尬。 这伙人不断被维塞尔的市民所愤恨、懊恼,讽刺的目光一遍又一遍打量。 「活该私自溜走。」 「真是糟糕的政府人士。」 「他们早就抛弃了维塞尔,不必同情这些人。」 「元首阁下呢?请他出来说话。」 …… 城中人民的声音此起彼伏,由起初见到邻国士兵的畏惧化作一阵愤怒,共和国高层在战时每天都在向底下发布稳定军心的演说, 真出事了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如果让兰蒂斯人不愤怒,没有用烂菜叶和番茄砸过去就已经算客气了,他们不敢得罪拜亚人,骂几句政府蛀虫还是很容易。 愤怒之余,守卫长卡洛斯忍不住在心中悲叹了一声。 虽说早就料想到这个结果,可输得这么迅速,又这么彻底却怎么都没想到。 忽然,一辆迷彩涂装,色泽异常鲜艳的车辆从后方驶来,那熟悉的配色让卡洛斯一眼就认出了是元首的专属座驾。 脚步上前,余光微微撇去正好看得清楚。 一向骄傲的太阳王冷冰冰地「躺」在里面,一动也不动。 …… 凃夫坐在卡德勒王子的座驾上,知道因特尔港发生的事后,车内的气氛静谧得可怕,两人都保持着等对方开口的默契。 年轻气盛的卡德勒·威廉先败下阵来。 「这可麻烦了,太阳王是父王表兄,虽说两边一向没什么来往,而且对方向来瞧不起我们,可到底都是祖母的孙子,这次过后父王又有制裁你的借口。」 对父亲秉性尤为熟悉的他,都已经想到威廉二世会如何发难。 幸好他父王在战局既定之后,急着返回了哥廷哈根向人民炫耀军功,这要是知道这头的事,非得把凃夫再驱赶一次不可。 「殿下,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便不会后悔,剥夺我的军功也好,拿掉我的爵位也罢,大不了他再驱赶我一次。」 凃夫心情其实还算轻松。 跟两年前那会的心态不同,祂已经没有太多值得牵挂的事,大不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回去跟苏菲结了婚,远走高飞就是。 「不过我会写一封信向父王证明你的清白,往后到了必要时刻,我会尽所有努力帮你说话。」 「那就多谢你了。」 「但愿父王不会过多计较。」 卡德勒·威廉也只能将心中那抹不安给隐藏在心里。 眼下这种欢悦、值得庆祝的场面,实在不愿意去想那些沉重的事。 拜亚军队的入城仪式搞得相当欢庆,几乎整个兰蒂斯的人都出来了,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这支轻松击垮他们的部队。 他们打量这支铁血之军时,凃夫也在观赏这座城市的风貌。 实在很令人陶醉的一座城市,处处都是震撼人心的风景,一座高耸直入云霄的铁塔建立在城市中心。 其工艺的复杂程度令人瞠目结舌,为了纪念工业革命一百周年而特意建成。 不远处便是一座座犹如宫殿的宏伟建筑,有掠夺全世界宝物建造的最齐全博物馆、有纪念大地母神的精美殿堂、也有寓意将士出证得胜的巨大石门…… 维塞尔的底蕴体现在方方面面。 与其说这里有全世界最好的博物馆,倒不如说它本身就像是一个博物馆,处处都透露着文艺浪漫的复古气质。 哥廷哈根虽然繁华,却缺少了历史的沉淀。 只可惜,战争让这座城市风声鹤唳,维塞尔市民的眼神中尽是惊恐、畏惧的神色,沉重的气氛让每一个到此的士兵都感到压抑。 一直到抵达维塞尔宫殿,也是元首太阳王路易十四所居住的地址。 高大雄伟的十数根巨型柱子支撑起的圆顶巴洛克式建筑,规模要比过去的希尔王宫大出不少,富丽堂皇、高大伟岸,而且做工十分讲究,即便是任意一块浮雕也有其背后的意义。 难怪威廉二世总嚷嚷着要扩建宫殿,想来也是受到邻国的影响。 不知何时,国民议会(公民大会)的500余议员代表,均站在元首宫殿外,等候着胜利者到来,他们统一穿着华丽西装,倒也不难辨认身份。 为首者手里拿着一份契约,这伙人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全然堵死了进宫的方向。 见到卡德勒与凃夫乘坐的车辆,议员们立刻就动了起来。 「还请贵国王子殿下签订两国休战合约。」为首的中年议员大声说道。 在士兵层层保护下,卡德勒·威廉才从车中下来,气定神闲地开口:「议员先生,这样重要的是并不该随随便便就这样决定。 政治上的事,就该拿到桌面上去谈。」 「这是所有兰蒂斯国民 的期望,还请您先观摩,这次战争是你们赢了,赢得了所有,所以我们会赔偿拜亚所有损失,这种事理所应当。 但能否告知你们国王,不要掠夺兰蒂斯的土地,这片土地上的人已经在此居住了几个世代,请不要夺走他们的家。」 卡德勒·威廉结果那张合约书,随意看了几眼便摇头道:「抱歉,具体该如何赔偿的事是由我的父王做主,我没法做任何决定。」 「您是拜亚的王子,您的话即便是国王陛下也会参考,拜托你了。」 「在您答应下来前,我们是不会走的。」 听着议员们的话,卡德勒王子只觉得一阵麻烦,他不敢自作主张答应任何事,可这样做又显得他这个王子的身份很没用。 幸好,这时车里的一声叫声把他解救了出来。 「殿下,不如让我和他们谈谈。」 凃夫慢悠悠推开车门,径直地走过去目不斜视看着那群人。 随手接过了中年男议员手里的文件,只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整篇文件都是用兰蒂斯共和国的官方文字撰写。 那是一项基础的休战条约,上面给出了一些兰蒂斯开出的条件。 光是赔偿金便是以十亿为计数的单位,还有大量在兰蒂斯提供的各类珍贵资源,唯独没有割地这种丧失国家***的条件。 一个国家如果连土地都割让,对整个国家、民族的自尊心打击都是空前的,尤其还是这种北大陆强国, 过去数百年塑造出强大到难以动摇的民族自尊心,只怕也会一夕崩盘。 「且不说你们开出的条件如何,拜亚不会答应你们任何条件,至少不换成拜亚的文字前谈判的事就免了。」 凃夫摇摇头,漫不经心地把那份用兰蒂斯文的合约原物奉还。 在过去几十年里,兰蒂斯一向主张使用他们国家的文字,在大多合约中也是如此,这让各国对此一句习以为常。 但一个国家的***如何彰显,将书面文件全部用本国文字代替,无疑是很重要的一步。 卡德勒王子后知后觉地猛然点头,「说得没错,贵国直到现在都没有给予拜亚的任何尊重,连谈判的文字都是你们国家的文字,又何谈让我们放宽条件。」 「殿下,看来他们毫无诚意,不如我们先走吧!」 凃夫示意他该入城了,然后才瞥向刚才的中年男议员,「至于先生们,我想你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先要处理。」 「紧要的事?」 那中年男议员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在他们身后一辆声量巨大的迷彩汽车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元首阁下!」 凡是见到从车上的担架被抬下来的那人,无不发出惊恐的尖叫,无数次地念叨着死去的那人名字。 太阳王路易十四的尸体被凃夫运了回来,也算了全了他的一桩心愿。 死前他不愿意离开,至少死后能重新返回故土。 国民大会的议员们见状也纷纷围了上去,惊愕、震撼写在了每一个人脸上,刚刚还想与对方对峙到底的勇气,也随着见到这种惊悚场面而变得怯懦。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做梦都不会想到一国元首竟然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也正是趁着这个时机,凃夫才好带着卡德勒王子领兵占领元首宫殿,里面的人几乎都被清空了,目前也只剩下他们两人商议着私密事。 之后的这些日子,还有许多事都要等着他们处理,跟兰蒂斯的谈判,对底下部队的管控,以及对整座城市的治安处理,都是很要紧的事。 凃夫思索着后续方案,一边走一边像卡德勒交代眼下最该做的事: 「殿下,这座宫殿的第三层是一处演讲阁,底下是一片能容纳上万人的大广场,太阳王时常在那里向他的国民讲话。 我们初来乍到,应该给这座城市的人民带来一些安全感,我希望由您完成我军进入维塞尔的首次讲话。 为此,我已经让底下的士兵在城中各处做了宣传,到时会有很多人到来,这也是替你宣扬名声的好机会。」 「不对,这场战争的胜利,应该由你来做才对。」卡德勒·威廉眨眨眼。 「殿下,别开玩笑了,我已经让陛下如此厌恶,如果他再知道由我出风头,一定会杀了我。而且您是霍亨索伦家的纯正血统,由您来代表王室说些安慰人型的话再好不过。」 「也只能这样了。」 卡德勒·威廉轻轻点头,不由自主地轻叹了一声,「抱歉,什么都要你来亲力亲为,按理说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刚才在宫殿正门也是,有时候真不知道没了你的帮忙我该怎么办。」 「殿下,这不正是你找到我的联手原因吗? 说起来,这次远征兰蒂斯的胜利会为您的履历上再添一笔,迟早会成为拜亚的国王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会有许多人在你身边出谋划策,而您也该逐渐习惯这一切。」 「国王。」 卡德勒·威廉忍不住喃喃自语,眼神也逐渐变得坚定,「我会的,我也会永远记住你对我的帮助。」 凃夫轻轻摇头:「我愿意帮您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只希望你成为国王的那一天,不要再像你父王那样,无休无止地对拜亚索取。」 祂的话语顿了一下,「毕竟,拜亚人民已经吃了太多苦头。」 「我答应你,以天主的名义起誓。」 卡德勒·威廉眼睛盯着祂一动不动,郑重其事地点头,说话间主动抬起手掌发起最有制约力的誓言。 …… 两个小时后,就如凃夫的安排一样,包括国民大会的人,维塞尔权贵人士无一缺席,城中聚集的市民人头涌动, 他们诧异的发色从上方看去好像一片五颜六色的海洋。 卡德勒·威廉王子就站在宫殿第三层的演讲阁,距离下方有数十米之高,站在这里真有种万人之上的错句。 看着底下无数双迫切的眼神,卡德勒脑子里想过的许多话术在这一瞬间都消失了, 他只是郑重地、诚恳地对着所有人说道: 「战争,结束了。」 ------------ 第485章 幽冥世界 浓稠的雾霾笼罩在迷雾海上空,覆盖天梯灰蒙蒙的雾气弥漫下,显得这片海域的海水都黑沉沉的,鲜有看见海洋生物活动的迹象。 这片隶属于幽灵船长的管辖范围,通常都是些海上不法之徒的汇聚之地。 此刻,一艘钢铁巨轮承载着无数海盗来到此地, 与另一艘破烂的双桅帆船相见。 彼此的海盗旗帜上,都有着明显海盗同盟(七武海)的标志。两船中间被水手放下一块踩板,以便让杰克·斯帕罗船长能顺利过去。 对面那艘船则显得无比诡异,许多小舟小船在主船周围缠绕,上面还有各不相同的人影,呆滞、麻木地坐在原地。 而另一边船上的则是一个端着咖啡杯故作风雅的幽灵船长, 尽管杯中空空荡荡。 「你找到恢复感官的方式了?」 见那人过来,幽灵船长连头也不抬,就知道祂身上发生了某种奇异变化。 对同类的区分,熟悉到甚至不用再瞧一眼。 「不过是通过能力找了个讨巧的法子。」 杰克·斯帕罗揪了一下上唇的两撇小胡子,很是优雅地从船上走去。 「原来如此。」 幽灵船长对这件事并未纠结过多,抬起杯子模拟喝咖啡的生活姿态,才不紧不慢道: 「之前你写信咨询我的事,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就这一次,就当是你替我赶跑那棵树的回报。 当我将这批海上亡灵全部赶往幽冥世界时,便是你进入的最好时机。 通道入口打开的时间大概会有两分钟,你去到那边后,很快就会看到一条冥河,河中便是你要的无根之水。 取得之后立刻返回,我想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大地母神孩子的故事,不然即便只是幽冥世界中滞懈一秒,只怕再也没法回来。」 在做这件事之前,幽灵船长再三地嘱咐凃夫, 只有两分钟。 「你是说我也有机会成为冥后?」性格跳脱的杰克·斯帕罗调皮地挑了一下眉头。 「呵呵,你可以试试。」 讨厌冷笑话的骷髅露出一口大白牙,笑而不语, 默默启动了船只。 「呼呼——」 一阵狂风大作,当即就令祂的幽灵船协同密密麻麻的「亡灵船只」动了起来。 风帆感受到极大的推力,仿若飞空艇的运行方式一般,船身开始变得轻巧,下沉的船体也渐渐高出海平线。 幽灵船随风而起,越飘越高,飞过云层,盖过天际。 船身逐渐与上空的克里特鸟肩并着肩,彻底消失在「猎魔人号」船员们的眼里。 整艘船随即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中,杰克.斯帕罗明显感觉到此地已经不处于现实,仍在底下的亡灵们,仿佛也感知到什么。 它们乘坐的船只缓缓向前,成群结队地从去往某个位置。 而上空的幽灵船则还在驾驶,据幽灵船长说每一次抓捕完海上亡灵,都会乘船去往一条没法流向现实的幽冥长河。 只是稍微驾驶了这么一小会儿,很快便有了一处目标。 一处被凭空撕裂的血红大洞,像一只深不见底的眼睛,不断地扭动,那只「眼睛」里滴落的泪水化作了一条曼妙的河流。 而海上亡灵们很自然地乘载小舟去向里面,只是靠近便会被吸附进去,宛若被吞噬进怪物肚子中一样, 竟让许多世面的杰克·斯帕罗心中发憷,「你确定?是从那里面进去。」 「害怕的话可以不去。」 幽灵船长幽幽地讽刺,祂随手扔过去一个装载海水的瓶子, 「进去之后不管你要采集多少‘无根之水,,便要往‘冥河,中送还多少毫升海水,作为等价交换的代价,这样便不算坏规矩了。」 「其实你可以早一点说。」杰克船长撇嘴。 早点说也好让祂有个准备,多带上些东西进去好「淘宝」。 「现在也不晚。」 幽灵船长随手将那瓶装载海水的管子扔给祂,再三向祂警告:「记住,不管完成与否,你只有两分钟。」 「我的朋友,你永远可以相信杰克船长。」 杰克·斯帕罗风骚地向祂摇手示意再见,身形「唰」地一声消失在原地,发动瞬移直接进入了那片神秘莫测的世界。 从靠近眼睛一般的扭曲旋涡时,凃夫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附力,生生将祂同那些亡灵一并吸附进入。 而后所见的场景犹如时空隧道,周边都是点点星光。 光点之外, 一切皆仿佛被一片黑沉沉的幕布所遮蔽,压抑得喘不过气。 杰克船长感觉到浑身轻飘飘的,只要轻轻发力,便能在这片世界中「太空漫步」。 这里像是一条漫长的隧道,从进入开始便如幻灯片一样放起了每个人的一生。 无趣平凡打工人的上一世,轰轰烈烈的异世界这一生,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片段在杰克船长脑子里交叠,呼应。 这种感觉让祂略有些迷惘,真分不清到底哪边才是假的。 「这就算是死过一次了吗?」 杰克·斯帕罗喃喃自语,迷惘过后便不再去想,又加快步伐前往最强方,祂的速度瞬间暴增了一截,不一会儿便超过了最前方的亡灵小舟。 没加速多久,便听到一阵河流的声音传来。 「哗啦啦——」 摆在祂眼前的是一条遍体漆黑的河水,上面还有一条孤零零的木舟往返于河岸。 幽冥世界中的整体一贯显得无比阴森,冷冽的风都快将骨头给吹化了。 不远处还能听到一些诡异的嘶吼声。 「看来这里就是幽灵船长说的冥河了。」 杰克·斯帕罗没有半点耽搁,立刻将瓶中之水率先倒入「冥河」,又才往里面取了一整瓶「无根之水」。 全程耗费时常甚至不超过半分钟。 想着还有剩余时间,杰克船长不免看向了更深层的地界,听着那边传来的诡异之声, 不禁又动起了冒险的心思。 这可是最为神秘的幽冥世界,能进来的机会恐怕也就这一次,若是就这样随随便便走了,怎么想都怎么吃亏。 「走!」 血脉中对于财富、宝藏的渴望,与对秘密的向往迫使杰克船长有了决定。 …… 迷雾海上,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 当杰克·斯帕罗进去后结束的第一分钟,站立在幽灵船上的骷髅便感觉不妙。 所有的时间都是经由祂准确计算,进出最多只需要45秒,若是一分钟都还没法出来,只能说明那个混蛋趁着这个时间去干别的事了。 00:01:30 00:01:31 00:01:32…… 嘀嗒嘀嗒,幽灵船长只觉得每过一秒都感觉度日如年。 杰克船长那混蛋自己出不来就算了,关键在于把人放进去的却是自己。 若是惹恼了幽冥世界中的那位,只怕最后会被一并连座,对那种层次的存在而言,仅仅是重新替换一位「公务员而已」。 「可恶的家伙。」 幽灵船长真被气得牙痒痒,上下齿摩擦发出尖锐响声,几乎都快把牙粉给磨出来了。 00:01:57 00:01:58 00:01:59…… 滴,就在时间快到的终末之际,幽灵船长都已经做好自裁准备。 那个旋涡之处终于有人影闪现。 「好险,就差这么一点点。」 穿着海盗船长装束的杰克·斯帕罗,一脸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总算在最后关头给赶了回来。 「你到底做了什么?」 幽灵船上一道气愤的声音响起,披着披风的骷髅恨不得想捏死祂。 「抱歉,第一次进去不小心迷了路。」撒谎成性的杰克船长张口就来。 「迷路?」 幽灵船长想骂人,去往冥河的路就一条道是怎么做到迷路的,就算编瞎话也要有个度好吧! 站在祂面前的骷髅船长双目变得更为深邃了: 「杰克·斯帕罗,你就这么对待真心帮你的人?」 「好吧,我的朋友,我的确进入了冥界的更深层次,那里的状况令我有些意外。」 「里面出了什么事?」 「我看见幽冥世界的神殿上……空无一人。」 (本章完) ------------ 第486章 修女 二号本体行动的同时,凃夫自然也没有闲着。 祂督促完卡德勒王子的演讲,他并未向兰蒂斯人许诺什么,但说的话却总让他们觉得安心。 不过半小时的公开演讲,便让猜疑重重的维塞尔重新开放如初,在拜亚军队占领兰蒂斯土地期间,无论经商还是上学,一切都可正常进行。 比起他那不靠谱的老爹威廉二世,卡德勒更具备坐上那个位置的资质。 从维塞尔的宫殿中悄然离去,凃夫安排了麦琪女士保护二王子的安全,自己则趁着这段空闲时间,将到来这座城市的正事给办了。 「无根之水已经到手,只差最后一样材料了。」 在刚才与杰克船长谈话中,凃夫已然知晓了发生在迷雾海上的事。 对杰克·斯帕罗自作主张的行为也相当无语,谁叫那是从祂神格中剥离出的冒险、激进的部分,老老实实听安排才叫人奇怪。 之前从黄金钟上看到的画像已经证实,七神已经不在神殿中。 这次也证明了祂们并不在个人的统治领域。 「‘门,老师守护的是深渊,禁止星外的旅客停留,以此化作一道只关不开的门。 那七神在对抗的又是谁? 我船上的那位,还是月亮上的那位。」 凃夫早就思考过这事,只是想不明白的东西就姑且暂时不做思考。 为了不引人瞩目,凃夫用变脸面具重新换了副面容,行走在维塞尔某条知名大街上。 因为战争的缘故,有闲情逸致到处乱逛的人着实不多了,街上仅有的行人大多也去往宫殿前的广场了。 一座五颜六色的圆顶式,仅有一枚锥状塔尖的教堂香火却格外旺盛。 大地母神的教堂在拜亚数量稀少,可到了国外尤其是兰蒂斯这种依靠土地吃饭的农产大国,几年大地母神的教堂遍地都是。 而凃夫到来的这一处距离兰蒂斯政府不远,是该国境内最大的一处「丰收教堂」,也是大地母神教会总部。 凃夫只是随意地扫视了几眼,大地母神教会的力量比兰蒂斯现有的强者还要多。 没有携带一兵一卒,为表诚意凃夫孤身而来。 向门口神父通报姓名后,便走向最中间神采奕奕大地母神的雕像,温和的母亲一手轻轻保住孩子,另一只手持着可以保护孩童的武器。 雕像将女性柔和、坚强之美完美融合统一。 「母神保佑……」 凃夫怀着对每一位神灵同样的诚恳,正向这位做着祈祷,教会高层便有人察觉了自己的到来。 只见一位穿着黑色修女制服的年轻修女小心翼翼地走来。 她留着一头褐色的卷发,洁白如玉的脸蛋像个洋娃娃似的,怯生生向祂开口: 「卡佩先生你好,我是修道院的新晋成员阿佳妮,院长女士还请您往这边来。」 修道院。 似乎是大地母神教会独有的体制,类似于超凡小队的配置,却是一支独立的力量。 教会将有天赋者的核心力量送去修炼超凡,出来的都是些种子级别的选手。 「麻烦带路了。」 凃夫微笑地向她微笑,反倒是把小姑娘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跟教会势力打过几次交道的祂,并不排斥这样的势力。 七神教会从不依仗对超凡力量的垄断在人间为非作歹,也从未强调过神权高于人权,完全独立于世间权力之外。 即便是这次,兰拜战争两边打得脑花都出来了,也不想见双方国内的教会势力有所动作。 一路进入丰收教堂最深处,中途都有高级神职人员,或是修道院的强者悄悄打量自己,他们的目光颇有些不善。 「阿佳妮小姐,看来母神教会的人都很讨厌我,我还真是不讨喜。」 凃夫下意识地咂咂嘴。 「如果卡佩先生您是在战争之前到来,结果会大不相同。」修女阿佳妮说话的嗓音很甜,同时十分巧妙地绕开了这个话术陷阱。 凃夫轻哦了一声,悸动许久的心不免痒痒了, 「如果在那之前我就知道阿佳妮小姐就在这里,我务必会这么做。」 「胡……胡说……」 这下修女阿佳妮羞红着脸败下阵来,低下头也不敢再接这花花公子的话。 很快,凃夫便被带往了大地母神教会的核心区域,修道院。 或许是因为请客人到来的原因,这里并无什么超凡强者的身影,环境也极为安静。 在一座寂静的起居室中,已经有人在此等候多时。 阿佳妮主动上前问候: 「贝尔纳黛女士,卡佩先生到了。」 「退下吧!」 起居室里传出不愠不火的女声,后者听到命令后毕恭毕敬地退下了。 那扇房门「哗啦」一声自动开了,里面盘坐着同样是修女装束的女人坐在一副镜子面前,始终盯着镜中自己打量、观摩,从祂的面容五官来看极尽完美。 少说要比阿佳妮高出两个档次。 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凝脂如玉,可始终放不开的愁楚眉头,却从给凃夫一种难言的苍老感。 仿佛心中装着一片荒原。 这人身上什么都没做便给祂极强的压迫感,实力至少在半神之上,也是祂见过的诸多教会强者中最为神秘的一位。 「您好,贝尔纳黛女士,我是从拜亚王国而来的凃夫·卡佩。」 跟刚才在小修女面前口无遮拦的形象不同,这会儿凃夫的问候十分正经,所有能用上的礼仪、问候语都用上了,像晚辈见到有名望的长辈一样。 修女贝尔纳黛嗓子里发出平和之声: 「我从这面镜子里,已经知道了你是怎么到的维塞尔。」 凃夫沉默,也不准备辩解什么,默默地听祂怎么说。 修道院院长贝尔纳黛又继续道:「你想要榭寄生?」 「是!」 凃夫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从过往的历史中,查到过有关这株植物的事,在第一纪时因祸害了诸神找到神殿厌恶,便由大地母神掌管控制,后代代相流传。 我想母神教会即便没有‘榭寄生,,也该有些它的下落才对。」 凃夫一口气把祂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你的情报正确,人间最后一株‘榭寄生,的确在我们手里,祂的繁殖速度就像无节制的恶魔,会在极短时间内占领大片土地,我们早就将它封禁。」贝尔纳黛院长倒也不隐瞒。 凃夫立马便来了精神,两眼冒光: 「女士,我知道向你们索要这样东西很无理,但我当下的确很需要它。 您或者大地母神教会可以向我提出其他要求。」 「条件暂时先不谈,你已经想好了吗?」 「您是指?」 「晋升序列3最后一样材料。」贝尔纳黛院长声调忽然提起,「在这条路越往上探索,便陷足越深,再也没法回头。」 「回头吗?」 凃夫喃喃自语,随即摇头轻笑,「我早就没办法回头了,如果顶天的人还在,我大可以逍遥自在。 可若是有一天上面的天要塌下来, 也要有人尝试着去顶住。」 「不错的觉悟,难怪祂们会选择你。」 贝尔纳黛院长语气微妙地看着凃夫,言语中不知是知道了什么。 「所以那株榭寄生,我也可以给你。」 没有一刻停留,院长女士随即名人从丰收教堂的封印物一层,将装载「榭寄生」的瓶子给取了上来。 「滋——」 尖锐的声音是从「榭寄生」瓶中传来,那是一团诡异的绿色黏状物。 它被关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玻璃瓶子里。 在里面的时候它一刻也没有闲着,不断地分裂,或是重组成各种形态的事物,企图从空间狭小的地方跑出。 可任由它如何努力,无论液态、固态、气态,都没法钻出由母神教会特制的玻璃瓶。 或许是被观摩久了,又或许察觉到什么, 「榭寄生」感到一阵愤怒,身体再度凝聚成一团黏状物,分裂出一个发声器官, 对着瓶外的凃夫发出尖锐的刺叫。 (本章完) ------------ 第487章 屠龙勇士 这小东西有自主意识?」 凃夫惊愕地接过封印「榭寄生」瓶子,绿油油的草根对着祂便是一阵张牙舞爪,分裂出一张诡异的嘴不断尖叫。 毫不怀疑,如果祂将瓶子打开,里面的东西第一反应便是跳脸。 「凛冬已至。」 凃夫发挥白日梦想家的力量,瓶中顿时吹去一股冷风,刚才还在跳腾的「榭寄生」顿时安静下来, 患有多动症的小草就此陷入了「冬眠状态」。 「女士,你们就这样轻易就把它交付给我,真的好吗?」 凃夫还是不敢置信地询问。 「榭寄生光是存在便被众生所厌恶,对我们而言不具有任何价值,一位被神灵所下注的人有所需要。 我们看守它本来也要耗费力气,正好借着机会赠予你。」 贝尔纳黛院长语气轻飘飘的,因为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宝贝,封印在教堂最底部也只是不想让这东西无限繁殖蔓延而已。 有人要最好,予以永久性处理便是对母神交付给他们的最好交代。 了解对方心意,凃夫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榭寄生草连同瓶子一并守好,再次向对方道谢, 「赞美母神!」 「女士,能否向您请教几个问题。」 既然来都来了,还是七神教会顶层人物,要是不借机打听点什么也不是凃夫的作风。 贝尔纳黛的回答倒也干脆: 「你是想问我有关神灵们的下落?曾经毁灭南北大陆两大强国的元凶?还是有关极地的事。」 「您都知道?而且都愿意告诉我。」凃夫惊讶地挑眉。 「镜子告诉了我所有。」 祂手指面前那面光洁干净的镜子,仿佛它有通天的能力。 「无论在过往因加索的文明遗迹中,还是通过我本体的信息,都透露着七神并不在神殿的消息,更不在封地范围。 不知您可否告知,神灵们去向了哪里。」 凃夫思考过后,看着修女的眼睛态度诚恳地问。 贝尔纳黛院长并没有言语,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上空,这个答案可能是神殿,但凃夫更倾向于是穹顶之上, 这个世界之外的地方。 修女院长喃喃自语地给出答案: 「早在第一纪时,便有许多发现这片土地的天外来客,一度有统治这片土地的生命,或许是比祂们更早到来的本土神灵们有所作为。 经历漫长的战争后,那些天外来客都被逐渐清理,流放深渊,被逐出星外……但你必须知道,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并不像兰蒂斯跟拜亚。 从最初之日始便没有结束,自然需要神灵们有所作为。」 贝尔纳黛女士的话不难理解,以宇宙的尺度来比较,这样的小打小闹虽然称不上是战争,可架不住频率过多,一拨又一拨客人到访,到今天都未结束。 祂们形态大多诡异、混乱,无善无恶。 所以也就有了「守门人」这最后一道关隘,在诸神的庇佑下,禁止所有天外生物进入这个世界,也禁止里面的人出去。 「而天外生命的顶点,正是你所知的‘月亮,。 或者说‘月神,。 祂不可被观测,在很久前注意到这颗星球的特殊性后,便一直驻留于此,与诸神共存到现今。」 「果然是月神。」 这番话一出,算是证明了凃夫的猜想。 月神是个极为恐怖的存在,轻易就吞噬掉了原先世界的月亮,因为兴趣使然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暂时 停靠在此, 「化身月亮」成为这世界构成的一部分。 「所以无论是亚述帝国,亦或是因加索文明发现了祂的存在,注定都会被消灭,无论是月神还是七神,至少在这一点的都相同。」 凃夫下意识开口回答。 「当文明发展到一定高度,探索更广袤的世界成了理所应当,但这并不符合这个星球生存的原则,当无可避免时便会迎来‘重启,。」 贝尔纳黛女士的声音很冷。 「包括我们现在的世界吗?」凃夫感到心头一凉。 「是的。」 对方仍然给予肯定的答案。这下可让凃夫彻底慌了。 所谓「重启」就相当于将一个成年人重新便回婴幼儿状态,将文明已经成型的世界,全数毁掉又重新建立。 大概要花上几百上千年,才可能拥有同等的文明水平。 现在北大陆强国在自己的推动下,已经开启了第二次工业革命,离探索太空又会又多远呢? 几十年,一百年,或者更早一些。 凃夫听后只觉得内心发凉,这是每个正常文明发展到一定规模时的必经之路,探索宇宙也是为了获取更大生存空间。 可在这个世界对宇宙的好奇与探索,只能换来宇宙深处无穷无尽的恶意。 祂的出现为全人类带来了一次科技爆炸,无外乎离死也更近了一步。 凃夫从一股没来由的恐惧中慢慢抬头: 「最后一个问题,极地代表什么?」 「神灵们留在世上最后的手笔,在那里记录了一切,有连我们都不知道的真相,去向那里你将解开一切。」 贝尔纳黛院长悠悠地开口,同样保持了一贯的神秘。 「又是七神的手笔。」 凃夫感觉绕了一大圈仿佛又回到了原地。神话话本上的故事,跟祂知道的真相倒是很贴切。 「很感谢你,女士,我要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凃夫缓缓起身又向贝尔纳黛女士鞠躬。 「我必须像你申明,等战争彻底结束后,我会亲自去一趟极地,解开所有秘密,尽力阻止这个世界的‘重启,。」 凃夫眉头翘得很高,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这个世界将会陷入文明的怪圈,始终在原地打转。 「你也要学狮心王吗?」 「看来狮心王也是为了避免亚述帝国的覆灭,才外出寻找方法,祂失败了,反而变成了‘重启,文明的一份子。」 「狮心王从来都不是特殊的那一个,就像过往发现‘重启文明,的人,都曾想方设法地永久性解决这个问题,义无反顾地奔赴深空。」 「结果呢。」 「越靠近月亮,只会越容易遭到深度污染,再也没法回头。」贝尔纳黛女士的话中似乎有某种暗示的意思。 「屠龙的勇士,一向逃不过这种命运。」 祂发出一声悲怆,默默起身企图离开修道院的会场。 「屠龙勇士?」修女不解询问。 凃夫往回走时低声吟唱, 「我听过一个故事,在村庄附近住一条恶龙,每年在村庄中无恶不作,于是村中少年每年都会组成屠龙小队去往龙穴刺杀恶龙,但无一成功。 后来终于有村民瞧瞧跟去一探究竟,终于发现了其中奥秘。 屠龙的英雄用剑刺死了恶龙, 恶龙横尸于铺满金银的龙血, 勇者疲倦地坐上龙尸上, 闪烁的财宝如此夺目, 瞳孔中的得意分崩离析, 曾经爬满全身 的伤痕,本该是英雄此生的荣耀。 却慢慢长出了龙鳞,唱出了锋利的爪牙、长出了尾巴和触角、唱出了宽阔的骨翼,长出了再也不死从前的深色心脏,成了龙穴新的主人。」 「真是凄惨的故事。」 「该说是勇气的故事,不管之前有多少勇者陨落在龙穴,却从不妨碍后来的少年抱着必死之心前往龙穴。」 人类的勇气,一向如此伟大。」 (本章完) ------------ 第488章 缔结条约 拜亚军队正式占领维塞尔的一周后,双方才正式开始探讨赔偿的事。 这期间,兰蒂斯共和国的公民大会,以及政府要员用行动证明了政客的狡诈。 被占领的头几天,兰蒂斯举国上下为太阳王举办国丧,全世界各国无不发来问候吊唁,卡德勒一时半会也不好意思张嘴。 直到国丧结束,公民大会宣称要选举新的元首。 并且过往他们答应的条件并不算数,一切皆要等新元首上位再说。 明面上是一套,私底下却又派遣人去往国际社会,企图通过国际舆论将拜亚军队赶出兰蒂斯。 这下可算把卡德勒·威廉给惹火了,用上了凃夫交给他的那一套,在公民大会中收买一批,纵容一批,打压一批。 不用自己动手就足够他们乱成一团了。 而私底下收集这帮人的罪证,那些叫得最凶的国会成员一个个肥得流油家底,简直能当快赶上国库了。 卡德勒·威廉捏着那些罪证,最后通知他们,如果再不开始两国停战协议,就将那些罪证下达给共和国的人民, 至于本国人民的想法? 人民只会想方设法将他们这些蛀虫吊死。 果然在信函发出去的仅仅一天后,和谈会议便如约召开。 维塞尔的宫殿。 世界各国的大批记者已经抵达宫殿一楼大厅,等待着大人物们的讨论结束,以便获得第一手咨询。 而就在楼上,公民大会的人与拜亚诸多高级官员们,包括新首相阿瑟.斯特朗,意气风发地坐在谈判桌上。 可惜的是这次坐在主副位上的却是卡德勒·威廉与凃夫。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诚意吗?甚至还不如我上学时期写的忏悔书有诚意。」 后者随意地瞥了一眼他们递交上来的最新报表。 这次和谈协议全是由拜亚文字撰写的条条款款,祂直接跳到了赔偿款项的土地割让部分。 「只是割让萨林一省可不够,我们要的是兰蒂斯东部三省,并且在贵国还清所有赔偿之前,我***队将占领贵国东部六省,直到赔偿还清为止。」 凃夫直接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索要了兰蒂斯近半土地。 「休想。」 「贵国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不如你们直接去抢就好了,我们的宽容并不意味你们可以藐视我国。」 兰蒂斯的外交团队,听到这种疯狂条件,一个个脸色都被凃夫要求的内容给气得脸色发红。 「去抢?对我而言的确会快很多。」 凃夫轻笑了一下,毫不在意地耸拉一下肩膀。 这话也给谈判桌上的兰蒂斯一方给气乐了,但认真想想祂还真有资格这么说,想反驳都不知怎么说。 三个省的土地, 祂率领的第七装甲师只需要两天就能打下来,还真用不着拖这么久。 「或许,我们可以再钱财赔款上再增加一些。」兰蒂斯的团队中有人提议道。 阿瑟·斯特拉首相适当地开了口,笑得眼睛都快合不拢了: 「增加些赔偿金,这当然是个好主意。」 卡德勒王子注意凃夫眼眸里闪过的不快,故作轻咳打断了他的话, 「首相先生,三个省的土地永久性割让,这是我们最早像兰蒂斯提交的要求,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 这话一出,立场站在哪边自然也不言而喻了。 「咳咳……当然,陛下早就已经交代了,这次商谈皆由你来做主,我只是来提供些意见。」斯特拉首相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改口。 压力这下子骤然转移到了兰蒂斯那边,个个脸色都像啃了苦瓜似的, 没一个谈判使者心里舒坦。 现在的兰蒂斯群龙无首,国土都还被强占着,若不是因为国际社会的舆论,共和国反对的声音太多, 拜亚就算将他们国土全部划入本国境内也没话说。 可割让三个富裕,各种原材料充足的战略大省,让他们的心都在滴血。 其实除了这些外,超过二十亿克朗的赔偿也是一笔天文数字,这是兰蒂斯共和国至少十年的总营收。 也就是说在这十年内拜亚王国占领兰蒂斯差不多一半的土地, 这是多可怕的事。 每年还有大批量珍贵的原材料要进贡,且拜亚还要在兰蒂斯各省建立通商口岸,方方面面地插入兰蒂斯各行各业。 几乎当成了附属小国的待遇。 若是太阳王还在,再死一次都不会答应这样的屈辱条件。 看着满脸纠结、痛苦的兰蒂斯外交大臣,坐在谈判主位的卡德勒王子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谈判桌,面色冷漠道: 「诸位,我们现在还愿意跟你们协商,是因为能耐感受到你们的诚意。 可如果再向之前一样拖扯,我便不会再遵循你们的规则,无论要什么我自己动手去拿就好了。」 话说到这种份上,也是仁至义尽了。 对面的外交大臣们一个个铁青着脸,这混蛋王子为了上位捞取政绩,真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已经见识过卡德勒·威廉手段的兰蒂斯人,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低声下气地讨价还价。 谁叫你是战败国呢,头上有个拜亚王国,底下还有几千万平民百姓, 签不签这条约,注定要得罪一边。 在「友好」的协商中,兰蒂斯共和国最终同意了割让两省,还清赔偿前被占六省的这项协议。 让出一地的条件便是赔偿款增加到三十亿克朗, 这种惊为天人的和平条约,也是两个大陆有史以来战争最大赔偿款! …… 初步协商完毕后,拜亚谈判团的人都被请到了宫殿的隔层。 这里正在举办一场交际派对。 这里汇聚了维塞尔名门望族的公子小姐,热情火辣的兰蒂斯女郎可算让拜亚人,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纸醉金迷。 凃夫随意倒了一杯兰蒂斯葡萄酒,装模作样地混迹在舞会,满脑子都想着回国后的婚姻大事。 忽然,祂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妙龄女孩,情不自禁地开口: 「薇拉小姐?」 人群中一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涂着烈焰红唇的美貌女孩听到有人呼喊自己名字,下意识瞥向祂。 见到凃夫后,那双柔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从而别过头去,看也不再看祂。 在她身旁一个英俊男孩悄悄地看了凃夫一眼,随即轻声向薇拉开口: 「离那个魔鬼远些吧!」 这人正是曾经探索汉诺伊村的「加钱哥」加尔文,他看向凃夫的眼神同样流露着讨厌。 两国大战后,年少时姑娘曾经对男孩的敬仰和爱慕, 已经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厌恶。 派对上这种小事倒还真伤不到凃夫,只是觉得有些感慨,远赴敌国时能见到熟人,心中自然有所慰藉。 可双方的关系也早已经随着身份的变化,而成为了无法调和的敌对关系。 「哦,原来我们风流的卡佩公子也会在派对上没人陪啊。」 一道调皮的女声出现在凃夫耳畔,那 甜美嗓音即便再过一百年,凃夫依然会因此而兴奋。 「苏菲!你怎么来了。」 祂惊讶地扭过头去,温斯特小姐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裙,与垂直落下一片美丽金发相得益彰,只见她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相机, 「嘻嘻,惊喜吧,这次我是跟国家新闻社一块来的,来给本次战争的一位英雄做一次专访,可听说祂这个人很难约,真是很为难哦~」 「别人一定很为难,但我想不到祂有什么理由拒绝你。」 许久不见美貌可人的温斯特小姐,凃夫一时看走了神,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她,都让苏菲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苏菲。」 良久,凃夫情不自禁地开口。 「嗯。」 「嫁给我吧,我会给你幸福的。」 在庄严的维塞尔宫殿中,以最耀眼的身份出席,凃夫正式向祂心爱的姑娘求了婚。 ------------ 第489章 求婚 两次生命中凃夫还是第一次向人求婚。 祂没有刻意布置什么,也不是提前思考过,只是远在敌国忽然与苏爱人重逢,情不自禁便说出口了。 一分钟凃夫也等不下去。 尤其是跟母神教会的修道院长谈话完后,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重启」何时回到来,更不知道自己去往极地后会遇到什么。 若是不给苏菲一点交代,岂不是对她太不公平了。 假设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至少祂在今天已经求婚成功,也算没白活。 「喂,你在胡说什么。」 温斯特小姐羞涩地低下头,生怕他们这边引起派对的注意,「而且,我们不是说好了,哪怕不结婚未来也会在一起生活,为什么……」 「苏菲,我征战兰蒂斯的功绩,足以为我们换取一个未来,不会有人再说闲话。 我会光明正大地迎娶你,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 凃夫从未觉得自己有比现在还认真的时候。 祂单膝跪在地上,毫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亲吻着苏菲的白皙嫩滑的指头。 这惊艳一幕可给舞会的宾客们迎面一击。 本来想起哄的人群一见是王国的传奇凃夫·卡佩,开玩笑的话语瞬间便削减了很多。 兰蒂斯的公子小姐们,满眼好奇地打量着那对几乎是天作之合佳人,即便是大家闺秀的薇拉小姐在远处有意无意地偷瞄。 看着那人男人下跪求婚时,眼中不免闪过几分苦涩。 汉诺伊村的事仿佛才是昨天的事。 一转眼,国家、家族、大学的间隔,让两个人的差距越来越大,越来越远,即便曾经在心中有所期翼,即便曾经对那个人有所爱慕, 那些好感也随着拜亚的军队踏入兰蒂斯而烟消云散。 到头来,终究只是镜花水月梦一场。 「薇拉,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不然我扶你出去吧。」加尔文察觉到她情绪的微妙变化,主动开口道。 「多谢。」 后者也不逞强默默地离开派对,至于那些不喜欢看的东西,干脆不看便是。 幸好记者没有资格上到这一层,到来者非富即贵,在场即便有人知晓苏菲的身份,也没有胆子敢乱说话。 听到凃夫温柔的恳求,温斯特小姐顿时有种掩面哭泣的冲动。 为了等待这一天她也等得太久。 她的生命仿佛一直在等待。 每一次想表明心意时,总会因为各种事而打乱节奏,几年下来也是聚少离多。 凃夫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要将妻子的名分赠给她。 即便要付出再大代价,也在所不惜。 「抱歉,过去的任性给你带来了太多伤害,我不想再错过任何机会,也不想再继续等待。 所以,温斯特小姐,能否把你的未来交付于我。」 凃夫态度十分诚恳。 可惜临时求婚太过仓促,什么都没有准备,祂干脆动用了超凡力量,空想出了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另一手则空想出一束花。 「现在才准备,没诚意~」 看着凃夫求婚时手忙脚乱的模样,苏菲忍不住捂嘴轻笑,却也主动将手掌伸过去。 然后别过脸也不看他,将傲娇的本性贯彻到底。 「你答应了?」 「不然我该拒绝吗?」 「不,这样就好。」 凃夫心中一喜,将空想戒指很自然地套进她葱白如玉的手指,又当着众人的面亲吻了一遍。 这番求婚景象虽然在维塞尔的宫殿中不合时宜,可没有人敢说半句闲话,无论兰蒂斯还是拜亚人,无不鼓掌送上或真或假的祝福。 「诸位,还请到时候记得参加鄙人婚礼。」凃夫笑眯眯地看向众人,「更重要的是,记得带上礼物。」 「一定一定。」 「卡佩爵士能邀请我们,那是我们的荣幸。」 「您的婚礼,想必连国王陛下也会亲自到场。」 听着两国使臣数之不尽恭维的话,凃夫只是一笑而过,不管不顾牵着温斯特小姐的手便大步往外走。 反正求婚仪式已经成了。 与其留在这继续当电灯泡,不如带上苏菲去维塞尔城区转转。 一眨眼,两人便从宫殿到了以纸醉金迷著称的香丽尔大街,以凯旋门到纪念碑中间的这一段区域是维塞尔最繁华的地段。 兰蒂斯每逢喜庆事都会在此举办阅兵***,是历史上有名的街道,作家们文章中最喜欢使用的地名。 香丽尔大街的两边开满了奢侈品、兰式餐厅、高档服装类店面,有实力进入消费的人课不多。 随便一天的高昂租金便是寻常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凃夫带着女伴随意在店中闲逛,除了一路买买买,也见识到兰蒂斯人制作甜品和美食的高超技术。 也一路走走转转,见识了些有趣的娱乐项目。 虽然电影技术还没有出世,大剧院却也能通过皮影荧幕的技术,向喜欢看热闹的观众展示经典故事。 苏菲一路牵着凃夫的手,幸福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觉得这样的场景好像做梦,紧紧地握住,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苏菲,你有想好我们的婚礼在哪举办吗?」凃夫张望着四周忽然问道。 「啊?婚礼。」 「等这次回去,向叔叔婶婶报备后,当然就要举办婚礼了。」 凃夫嘴角微微上扬,「我有几个地方你可以参考,王都许多教堂、大学都可以,甚至是希尔王宫的偏殿也不是不行。 如果你更喜欢维塞尔,我们甚至可以在这里的宫殿举办婚礼。」 「王宫,太严肃了,我不太喜欢。」 「这样啊,那塔布尔怎么样,那里有我生活过的痕迹。」 「顺便去见你在初等学院邂逅的千金小姐?」 「喂,苏菲,我跟谢丽尔什么都没有,你可不许诬陷我。」一提到这事,凃夫整个人就不自信了, 祂摸摸下巴继续出主意:「或者去我们两年前相遇的那座岛屿纳尼亚,我现在可是真正的富翁,足以为你办起全世界都羡慕的婚礼。」 凃夫欢喜地张开手臂,祂在这个世界大多数地方都留下过痕迹,资产也遍布两个大陆, 想找出个合适的地方一点也不难。 温斯特小姐听闻后只是摇着脑袋,良久后,才一拍手有了决定: 「利茨怎么样。」 「利茨?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凃夫不知道她为何要选择这样一个平凡的地方,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不过既然是你的决定,我的答案永远都是可以。」 「那一言为定。」 苏菲·温斯特小姐蹦蹦跳跳的,笑而不语。 利茨是相遇的城市,也曾是别离的城市,城中到处都是有关他们过去的记忆,随处走进一家咖啡店,任意去到一座学校,满满都是回忆。 如果有一天真的结了婚, 她也只希望能在熟悉的城市进行那神圣一刻。 …… 「凃夫这家伙,有这种大事居然不告诉 我,真是可恶。」 维塞尔的宫殿中,忙于跟外宾打交道的卡德勒王子,知晓凃夫在派对上跟喜欢的姑娘求了婚,恨不得赶紧去凑热闹。 「殿下,请等一等。」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是首相阿瑟.斯特拉。 「首相先生,您不去陪外宾,找有我事吗?」 受凃夫的影响,卡德勒对这人的印象一直不太好,知道他为了竞争首相之位的卑劣手段,表面上能保持礼貌就已经不错了。 「其实我这次来也是想告诉你,如果想坐得更高,还是跟凃夫·卡佩离得更远些才是。」斯特拉首相眯着眼睛,话里有话的意思。 卡德勒·威廉眉头一皱,问了一个直击要害的问题: 「这是您的意思,还是父王的意思。」 「几天前,王宫上下皆已经知道太阳王受辱自尽的事,玛格丽特王太后重病在床。 对此,陛下十分愤怒。」 「可那件事跟他没关系,太阳王是走投无路后的自尽,我信中已经跟父王写明缘由。」 卡德勒王子嗓音瞬间上升了一个度。 「是否跟凃夫·卡佩有关,信任权在陛下手中,何况,你以为一个屡次违反军令的军人,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劳,真的不会受罚吗?」 斯特拉首相这番话,让卡德勒王子遍体发凉。 以他对父亲的了解程度,这种小事上的违规倒是小,甚至说是早就布下的陷井差不多,想借此机会施加报复才是真。 「父王他想怎么样?」 「陛下,已经动手了。」 看着王子惊愕的眼神,阿瑟.斯特拉首相幽幽地开口。 (本章完) ------------ 第490章 变天 南大陆。 桑塔首都塔布尔。 距离兰蒂斯的轰炸已经过去了近半月之久,可这座城市周围仍然遍布着火炮痕迹,随处可见的是弹痕或残垣断壁。 各大医院从轰炸当日起,接待的伤员应接不暇,到今天为止都还没有减少,兰蒂斯的突袭给这片土地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巨大伤害。 而原史密斯工业总部,一件大事正在发生。 一批穿着黝黑西装制服的拜亚特工,面色冷峻地叫嚣着让主事者出来。 而底下的一众工人们,却是拼了命地维护工厂懂事,倒真是很罕见的画面。 「拜亚的走狗,塔布尔被袭击时你们做了什么。」 「史密斯工业是桑塔的骄傲,更是南大陆的骄傲,你们这群混蛋敢动一下试试。」 「滚出塔布尔!这里不欢迎你们。」 性格激昂的工人们一个个挥舞手臂,企图将这群人全部赶走。 到此执行公务的特工们却是一脸尴尬,他们来此本来是想通过煽动工人,顺便检举这座庞然大物背后的人。 按理说,工人检举企业家的黑料,简直比吃饭喝水还要寻常。 可哪里想到,当他们一提起史密斯工业背后的那几个名字,便像踩到了他们的尾巴,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吵吵闹闹的,到底怎么回事。」 一道冷峻的男声从还在修复的工厂总部中走出,在几位保镖的簇拥下,史密斯工业的持股人戴维·史密斯皱着眉头从中出来。 正好撞见了这边的混乱场面。 「先生,这些拜亚的走狗想来抓你跟卡佩先生,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您尽管放心,史密斯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大家有目共睹。」 有嘴快的人赶紧道明他们的来意。 特工中有人上前一步逼问道,「戴维·史密斯,这座工厂是否由你与凃夫·卡佩在1492年建立,且在后来的时间共同经营,且由祂绝对控股。」 「是又怎么样。」 戴维公子挑起眉头,豪横的气势爆发:「你想动我在南大陆的产业,为何不先去打听一下每年我们给政府缴纳多少税费,养活了多少人。 你们当真以为,史密斯在这片大陆只是一座企业吗?」 这番话还真让到来的特工们发憷,这种巨头产业还真不敢随便乱动,稍有闪失上面的人随时都会甩黑锅。 还好,为首的特工直接大步向前,语气冷淡道: 「史密斯先生,你可知道凃夫·卡佩在兰蒂斯犯下的罪状。 我们此次到来,便是收回祂在两个大陆的所有产业,还请您配合,我们并不会触及您的任何财产。」 同时,他还主动递出一张从希尔王宫直接下发的命令, 上面明确表示要收回凃夫的「不法财产」, 印章处的红章是国王亲印。 …… 哥廷哈根军事法庭,正在举办一场等级极高的听证会。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被押送而来,在战争结束的第一时间他便被抓捕而来。 此刻他身边尽是持枪的士兵,众人迈着正步走向法庭中央。 坐在法庭上的法官们,见到那人皆是露出遗憾表情,良久,才有法官重重地落下法槌,不急不慢地数落起他的罪名: 「道森·克莱登司令,在两国交战期间,你主动向兰蒂斯部队主动输送作战情报,独揽军中大权私自贩卖军中岗位,且违背军部命令私自令第七装甲师前进……这些罪名是否属实。」 听 着法官讲着那一条条、一件件的罪状, 甚至有的罪状连道森.克莱登自己都没听过,荒唐程度让人忍不住发笑。 自从被秘密扣押后,军中每天都有人在检举他,哪怕平日间没什么毛病硬生生被编造些传闻,过往那些疯传的谣言,跟加料似的一股脑就往身上倒。 一转眼,能征善战的王国老将,成了无恶不作的无耻叛国贼。 「你所谓的罪状,还真是够荒唐的。」 道森·克莱登好笑地摇了一下脑袋,都快笑出声了。 所谓的情报被盗窃那是王宫谍报系统的问题,连一个潜伏在国内多年的间谍都抓不到,现在战争结束倒把责任扣在他脑袋上。 至于后面栽赃他的罪状,没有一项属实。 也就是允许第七装甲师向前跃进了。 允许凃夫的部队无条件向前,才有了后来的大胜利。 不过道森没有解释也没有回应,他们不会听的,那些冤枉你的人远比你更清楚你是无辜的。 其实认真梳理这件事,来龙去脉其实并不难猜测,战争结束的第一时间他便被秘密抓捕,然而堂而皇之地将各种罪名安在头上。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王宫中那位。 自己之前就是蒂洛·索伦斯先生一派的人,坚定地站在首相一派,哪怕新首相上位也不主动屈服。 只因为自己掌管一个集团军,兵权在握,又面临战争爆发,王国当然需要他这号人去前线保疆卫土。 现在战争结束,少说有几十年的和平时期,自然也就到了鸟尽弓藏,大清洗的时候了。 威廉二世,如果不主动清洗掉他才是怪事。 「道森·克莱德,少说废话,你是否承认你在职期间犯下的种种罪行,我们可以明确告诉你,法庭已经从你的士兵那边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即便你抵赖也无用。」 法庭之上,刚才落锤的法官步步紧逼,一定要逼他亲口承认才行。 「我错了,大错特错,我应该听从那些愚蠢的命令,不该派遣第七装甲师突击,如此一来,拜亚深入兰蒂斯的军队便会像陷入泥潭,最后全军覆没,我们的陛下才满意是吗?」 道森·克莱德目光锐利地逼问道。 法庭之上没人说话,也没人敢说话。 在场的哪个不是历经沙场的人物,自然知道那支传奇的部队功不可没,可现在就是有人坐不住了。 见全场鸦雀无声,道森直言不讳地唾弃道: 「王座上的蠢货!」 …… 拜亚王国,哥廷哈根。 一场声势浩大的查封让王城动荡。 一天之内,跟凃夫有关的产业都被强行封禁,相关的人更是被集体抓捕。 战争结束的几日,漫天的流言到处乱飞,尤其是跟凃夫相关的,更是数不胜数,有赞美他的,自然也有批评他的。 其中最严厉的一条,便是祂私自带领军队截杀太阳王亲卫军,害死兰蒂斯元首,严重违反军纪,且弑杀王室成员,罪加一等。 此番消息一出,四方震动。 袭杀太阳王这事甚至在国民眼中这就是个笑话,本就是敌国元首,有何杀不得。 可就是这样的笑话,只要从王室嘴中传出来,那便是行之有效的法律。 兰斯区,贝克街45号。 一队武装警察的到访,打破了温斯特一家的日常起居。 不请自来的到访者二话不说,便将原兰斯分区警务局局长伊森·温斯特与他的夫人抓捕归案。 当沉重的手铐拷在夫妻两手中 ,两人宛若梦境。 看着到来者手中持的逮捕令,伊森·温斯特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几乎是用吼地喊出声: 「我们的孩子在战场上为国出生入死,换来的就是这样的下场吗?」 「抱歉,温斯特局长,或者说前局长,凃夫·卡佩在兰蒂斯的恶行累累,即便又再大的功劳也没法弥补这份过失。」 来抓捕的人是伊森前同事,解释这事的语气倒是十分客气。 可安菲儿婶婶却是一点也不客气,都到这种时候了索性开口大骂: 「伊森,你还有什么值得跟他说的,他们不过是贪图小夫的产业,便找了这些所谓的理由没收我们的一切,说到底这些人只是一群流氓。 还有王宫里那位,早就看我们的孩子不顺眼,终于找到机会报复了。」 「闭嘴!」 「你最好听听你在说什么。」 警务厅一干人等脸色不禁一变,知道这些隐秘是一回事,当众说出来却又从了另一回事。 要是这些话传到希尔王宫中,指不定又有要多少人搭配。 幸好为首者及时打断了这场闹剧,然后冷峻地下了命令: 「把人押送走。」 在一干警员粗暴的推搡中,伊森·温斯特只是冷冷地环顾他们。 心中只替凃夫感到不值,替这个国家舍生忘死这么多次却一点恩情都不被记住,实在让人感到心寒。 只见伊森单手指着天空,冷冷道: 「诸位,天主就在上面看着,一清二楚。」 (本章完) ------------ 第491章 国王刺客 卡德勒王子一口气从宫殿冲了出来,一路狂奔着向香舍尔大街,满脸都保持着惊愕状态,心中更是被不可思议所占据。 拜亚在做什么,战争不过才刚结束便被对有功之臣动手。 疯了,全都疯了。 父王被眼前的巨大胜利所蒙蔽,竟然不惜抓捕最大的几位功臣,道森·克莱德司令,凃夫,还有原蒂洛·索伦斯党派的人, 过去跟他不和的人,一个都逃不过这次的大清算。 这算什么? 卡德勒不知道,在希尔王宫从小接受到的教育,便是让祂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对这个国家有用的王储,对父亲有用的儿子。 可他忽然发现过去的价值观在崩塌。 眼下发生的一切又算什么? 如果没有那个人疯狂的作战计划,拜亚拿什么赢,战争不过才刚结束他父亲便按奈不住对凃夫下手。 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头冒出,他想找到凃夫,救下凃夫,可如果父王已经做了清算的准备,想必也想法子专门对付凃夫。 即便是半神层次的超凡者,与掌控一个国家机器的人作对,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人呢?」 不知跑了有多久,卡德勒在香舍尔的街道上没有找到凃夫的身影。 他痛苦地喘着粗气,四处环顾企图找到有用的消息。 这条美丽的街道上行人并不算多,但他到来的这一刻许多人却都围成了一个大圈。 那里有几处被人为破坏的「天坑」,密密麻麻的战斗痕迹遍布在这条街道各处,损害的规模绝不算小。 「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卡德勒王子着急忙慌地迅速上前询问。 「似乎是有人打起来了,而且是强大的超凡者。好几个人围住一个人,动静很大,整条街都为之而动荡。 真是可怕的灾难。」 有知情者缩着脖子,寥寥几语就说清楚了刚才发生的事。 就在他到来的几分钟前,街道上发生了一起极为可怕的战斗,那几人打起来的动静差点将香舍尔大街给掀翻。 只是听描述惨烈程度便知道,至少是几位与凃夫同层次的半神强者出动,试图在兰蒂斯就杀死他。 父王既然选择对付凃夫,便一定会想尽办法,将祂身边的势力全部铲除,对本人更是不会留有余地。 在兰蒂斯命人动手,即便是死了也能推到本地强者身上,实在是最好的法子。 「果然,还是来晚了,很抱歉。」 卡德勒·威廉莫名感到一阵沮丧,他怎么都想不到父王还是对凃夫动了手。 即便凃夫现在功劳很大,即便为王国带来了一次载入史册的胜利,即便拥有这个国家最优秀的大脑, 却还是得不到威廉二世的原谅,一定非得把人往死里逼才甘心。 想到这里,卡德勒心中的一团无名火便被唰唰点燃,第一次对身上流动的血脉产生厌恶,甚至对整个霍亨索伦家产生厌恶感。 「殿下,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跟那个人保持一些距离,否则这样你只会被陛下越来越讨厌,想成为下一任王国的国王更是不可能。」 阿瑟·斯特拉首相也随同来到此地,语气十分严肃。 「哈?」 听到首相这番话卡德勒王子只觉得好笑,也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 「父王要讨厌就讨厌吧,就像对待弗雷德里希那样,只要心情不舒服就将我们向物品一样随意处置。 反正拜亚的国王,一向都是如此独断专横。」 「你最好知 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会将这些话原数告之陛下。」 「您随意就好。」 斯特拉首相听到他的话脑袋直摇,在心中默默给这位王子打了个低评分。 原以为是个可塑之才,可这样的幼稚心态,想要登上国王的位置还是差得太远。 …… 拜亚王国。 希尔王宫内,身穿一套黑色重甲的亲卫队长乌尔提,从怪物一样的信使手中,签收了从维塞尔寄来的信封。 祂略微扫了一眼过后,神色平静地转身向王宫走去。 王宫中正奏鸣着一段优美的音乐,威廉二世为了庆祝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将所有宫廷乐师都召来了。 连占领兰蒂斯国都那天都没像现在一样高兴。 「陛下,维塞尔的情报过来了。」 乌尔提充当着冷漠的传声机,身形一闪便来到了国王面前。 王座之上的威廉二世,面露微笑地问:「我亲爱的乌尔提,你一定会告诉我这次暗杀很成功,对吗?」 「遗憾的是,结果与您的愿望还有些差距。」半神乌尔向国王交付了这次暗杀的行动资料。 本次行动计划的人选是两位老牌王宫半神。 祂们多年前便已经进入了序列4,战斗经验丰富,最重要的是对王室怀有绝对忠诚。 另外两位做任务的好手是临时从兰蒂斯招募,都是对太阳王十分忠诚的半神强者。 这份忠诚到现在早已经转换成了仇恨,虽然恨极了拜亚,可更恨的还是作为弑君主使者的凃夫·卡佩。 刺杀祂的事自然愿意出一百二十分的力气。 这样一来,算起来的半神战力足有四位,再强大的超凡者遇上了都是有死无生。 「在香舍尔大街一战,四位半神联手之下最后竟然没有拿下凃夫·卡佩,还把人给放跑了,祂们想做什么!」 威廉二世从战况记录中读到这段,脸色不可避免地发青,样子十分难堪。 「陛下,序列4的冒险家一向不好对付,何况祂还有几件威力不低的违禁物。 即便打不过,想要逃离却是再简单不过。」 作为曾经共事的队友,虽然知道其中有端倪,可乌尔提还是帮忙主动辩解了一句。 可祂的话一点都没法打消威廉二世的怒火,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吩咐道: 「既然祂喜欢跑,那就在全国遍布通缉令,连全家上下一块抓捕,我倒是看祂这次往哪跑。 有本事最好滚出拜亚王国,一辈子都不回来了最好。」 这次对拜亚政要重臣的下手,可不是他头脑一热的操作,早就在拜亚军队在战役中占了全面优势后,威廉二世心中就有了决定。 这个国家反对他的声音太多。 仅此一役后某些人的声望更是会达到顶点,迟早成为心腹大患。 倒不如早早地下狠手,将挡在前面的人全部铲平了,他这个国王的位置才能坐得更安稳,更妥当。 坐在拜亚国王的高位之上,威廉二世第一次感受到一种不可一世的感觉。 威胁他位置的几大要敌,蒂洛·索伦斯、凃夫·卡佩,兰蒂斯共和国,一个个都将随着历史而烟消云散,能笑到最后的才是最终胜利者。 威廉二世把玩着头顶的王冠,忽然觉得这座王冠的规格太小。 「乌尔提,你有觉得这样的王冠,是否不太配得上现在的我。」他随口说道。 「您的意思是?」 「也该是时候,完成大帝生前没能完成的事了。」 威廉二世目光闪烁,强烈都是欲 望不断在滋生。 占领兰蒂斯大片土地的拜亚王国,已经成了北大陆南部最强的国家,再用「王国」这样的规制,未免也太小瞧人了。 就该升格成拜亚帝国, 他也正好凭借这个机会,顺理成章加冕拜亚的皇帝。 (本章完) ------------ 第492章 新仇旧恨 兰蒂斯共和国边境海域,一艘三桅帆船途径此地。 即便是本***舰也不敢拦截这艘船的主人,任由对方在港口停靠。 在岸边一侧几道半神层次的气息全面爆发,一个个恶狠狠地盯着目标上船,没得到对「七武海」靠近的命令前,一步也不敢向前。 「那小子已经灯枯油竭,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可那毕竟是明格萨的船,对祂出手便是与大海为敌,代价未免太大了。」 两位拼命追赶的兰蒂斯半神念念不忘地死盯着目标。 本来这次突袭还算顺利,在香舍尔的大街上,祂们共同出手封死了凃夫逃离的道路,加之对方还有女伴妨碍,实力大减。 四位半神同时出手差点就把人给拿下了。 可在这关键时候,拜亚王室的两位半神兴许是心有愧疚,中途出手时刻意流出漏洞,「一不小心」放跑了凃夫。 任务失败后,双方便是漫长的你追我赶,被这家伙逃到了边境地带,而后又遇上了正好从海上经过的七武海之首明格萨。 一来二去,祂们只好暂停动手。 隔着一片海洋,王宫出身的半神强者冷漠开口: 「凃夫·卡佩,这次就算了,你最好永远不要再返回拜亚,我们下一次绝不会再留情,这个国家已经容不下你。」 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祂们能放水这一次,也是看在对方几次为国为民的事上,可若是凃夫再一意孤行,谁都救不了祂。 在海岸另一头,凃夫面色愁苦地轻压着身上伤口,心情复杂地目送着这伙接到袭杀任务的半神强者, 一时感慨万千。 还好拜亚的两位半神有心放水,没有拼尽全力。 不然祂跟四位半神层次的强者对决,还要带上苏菲一个序列6,搞不好还真要被留在那里了。 「走吧!」 凃夫跟拜亚的半神交换过眼神,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后便带着苏菲上了海盗船。 …… 「天夜叉号」上,一位久违的客人登门拜访,除了时机有些不合适。 「尊敬的明格萨船长,感谢你的帮助。」 凃夫语气诚挚地向明格萨道谢,幸好对方的船只就在珊瑚海附近, 不然这次还真不知往哪里跑。 站在船只甲板上,手持一柄三叉戟,留着一下巴火红长须的七武海之首明格萨,祂目光平静地回应, 「都是同盟的成员,没法在战场上帮你,这点小事倒是没什么。 只是,看起来你的处境不妙。」 「多谢您的关心,总有办法解决这一切。」 凃夫眯着眼睛,平静的外表下不知道咒骂了多少遍希尔王宫中的混蛋。 祂千算万算怎么都想不到,威廉二世那个疯子敢在这时候对祂动手,召集了这么多顶级战力。 其余将本次战争的最大功臣消灭,而且还不给他一丁点还嘴的机会, 派人直接来杀他。 要说不心寒自然是假的,祂本以为能凭借现在的功劳,消除威廉二世心中的芥蒂,可这份芥蒂只是随着祂的功劳越来越大, 最终到了刀兵相见的场面。 「凃夫,他既然已经对我们动手了,那我们家……」 祂身旁的苏菲也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些轻伤,受伤时没有哭,可一想到在哥廷哈根的家里人,两眼泪汪汪的差点哭成了泪人。 凃夫也是脸色一沉。 是啊,依他对威廉二世的 性格了解,做坏事向来讲究斩草除根,在兰蒂斯都敢动用这样多强者,国内指不定乱成什么样了。 祂不敢去想,可现在又不得不去了解。 威廉二世这一招,已经将祂逼到了悬崖边缘,一个不注意便要落入万丈深渊。 危难时刻,祂轻轻地抱住温斯特小姐,安慰道:「苏菲,我向你保证,我会再回哥廷哈根一趟,找机会将他们救出来,叔叔婶婶一定会没事。」 「不要……不要太勉强了。」 苏菲紧咬着嘴唇,一脸心疼地看着凃夫。 香舍尔的大战中,若不是凃夫要护着自己早就跑掉了,最后硬是跟那几位半神大战,咬着牙将自己带到边境。 「一点都不勉强,我会重返拜亚,让他接受应有的教训。」 凃夫语气森然道。 「朋友,给你一个忠告,不要试图去跟一个国家作对,何况已经是南部最强国家的拜亚,光靠你一个人可没法对抗。 反正你在大海,在南大陆都有自己的基业,只要不回拜亚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这时,天夜叉号的船副「神枪手」贝勒曼,站出来好心劝诫。 这已经不是海盗纵横的大航海时代,连他们这些传奇人物都深知国家战力的恐怖,最终被迫跟政府合作,何况只是区区一个凃夫。 「贝勒曼,没有体验过他人的经历,就不要轻易给别人建议,听明白了吗。」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过去,正是船长明格萨,祂不温不火地训斥了手下一句。 后者一缩脖子,也不敢再多说话。 不过他说的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只要凃夫从今往后不返回拜亚,外面的世界对祂而言处处是天堂,大海上祂背靠七武海与非人类智慧同盟关系。 南大陆更是遍地都是他控股的史密斯工厂,还有蔷薇十字会的力量阻挡外界超凡力量。 甚至祂只要愿意去到更南边的极地小国居住生活,在那边威廉二世可没法动得了祂。 「多谢理解。」凃夫向船只点头示意。 明格萨船长看着凃夫,语气冷淡地开口:「你的事情我有过了解,我只有一个问题,你真的愿意又一次在海上流浪吗?」 「再一次离开北大陆去流浪,这样就是我想要的结局吗?」 凃夫感受到怀中的女孩泪水横流,只觉得心如刀扎。 温斯特夫妇只怕还身陷囹圄。 旗下所有产业都遭到封杀。 两年半前祂能一个人远走高飞,是因为家人无碍,以英雄之名离去的结局也足够体面。 那时,心高气傲的自己觉得就算离开那个国家,依然能立足这个世界。 事实上,祂也的确做到了。 可两年半后的今天,当历史的车轮再一次辄过同样的痕迹。 威廉二世已经越过规则,无所不用其极地赶走祂,甚至想要杀死祂,污名化祂的功绩,关押祂的亲近之人, 强取豪夺祂辛苦建立的一切。 又怎么可能视若无睹,又怎么可能还有心思让苏菲放下一切跟自己远走高飞。 凃夫几乎是恨得牙痒痒地低吼, 「抱歉,我做不到。」 …… 得知所有事情的卡德勒·威廉失魂落魄地返回住处,萎靡不振地依靠在床边,这一天的所见所闻给他的打击太大。 那些美好的幻想就像一面镜子被打碎, 告诉他冷酷才是这个世界的现实。 尽管有再多的不甘心,可以想到头上的那个没法反抗的人,便连奢望的勇气都没了。 蓝月之下,淡雅的幽蓝光芒微微落进了他的房间窗户,随着光芒穿透进来的还有一道低沉的男声。 「卡德勒。」 那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 「你是……凃夫。」 卡德勒·威廉只是听一声,便迅速认出了说话者的声音。 虽然不知祂是怎样做到,可超凡者拥有手段诸多,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卡德勒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遇上正主后一股脑地将知道的消息吐露出去: 「父王在国内发动了变革,不仅仅是针对你,还有索伦斯先生原党派的人,一并受到了清洗……」 「我都知道了。」 声音的另一边依旧低沉,祂已经从「圣玛利亚号」的监控中知晓了一切。 「凃夫,你尽管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把叔叔婶婶救出来,他们并未违什么法,放出来也不算什么难事,我想在父王面前这个面子我还是有。」 卡德勒王子还在说话继续安慰住凃夫。 凃夫没有接话,反倒是问道: 「殿下,你还记得最初找到我时,向我说过的话还作数吗?」 「怎么不记得,我想我们共同合作,让我坐上父王的位置,我便给你想要的一切,可是……可是……」 卡德勒·威廉发出苦涩的笑。 这个遥远的目标也只能是目标,且不说现在自己跟凃夫粘上关系,惹威廉二世不快。 即便顺理成章接过王位,也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 他真的等得起这样久吗? 在声源另一头沉默了许久后,忽然开了口: 「那一天,我想不会太遥远。」 (本章完) ------------ 第493章 序列3神明之鞭 威德尔极地海。 海底不断向上传来震响,一块被水幕所覆盖的巨物从下方升起,浩瀚的气势初显。 缠绕巨物的冰块纷纷震裂,待到海水从那座庞然大物上缓缓退下,一艘被冰封多年的巨大游轮,正式出现在温斯特小姐面前。 凃夫悬浮半空,让船稳稳当当地浮在海面,使一层淡淡的「白霜」以船为中心点,向四周蔓延开来,形成不可进入的绝对空间。 从天夜叉号离开后,祂便打算将最大的秘密向她坦白,除了祂是如何乘这艘船来到这个世界的,其余的该说的也都说了。 「宝贝,之后几天你就在这艘船上先住下,等我们把所有事都解决再回来接你。」 祂思考了很久,都不敢轻易把苏菲交付给哪方势力保护。 海盗同盟不行、蔷薇十字会更不行,非人类智慧种族也不方便…… 想来想去,也就只剩最后的底牌「圣玛利亚号」,这里的安保措施即便是几位半神同时降临,也不一定有能力攻破。 凃夫情真意切的目光落在苏菲身上,后者完全惊愕于这艘巨无霸游轮带来的冲击,抚摸着豪华巨轮上的每一处扶手。 哪怕走在甲板上,苏菲也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就是你这几年沉睡的地方?」 「是啊,睡之前最后一次还在想着你呢。」凃夫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膀,轻笑道:「几年前头次使用这艘船的力量不知道分寸,于是就付出了些代价。」 「那这次呢,你的对手可是拜亚王国。」苏菲眼中闪过几分心疼。 「这次不一样。」 凃夫很认真地摇头,「我可没把拜亚王国当成我的敌人,敌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我们的陛下威廉二世。 我只要把那混蛋给解决了就万事太平。」 「真的可以吗?」 「有何不可,其实这件事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难,只是费劲多走一趟就是了。 至于你,要做的只是在这睡上一觉,等再睁开眼睛,所有的麻烦便都会迎难而解。 叔叔婶婶他们会被放出来,我们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我跟你会在利茨结婚,就像我们说好的那样,明白了吗。」 凃夫两只手放在苏菲的双肩,像是安慰她一样轻松地述说着这事。 「好吧,那我现在应该困了。」 苏菲强行挤出一抹让凃夫放心的笑容。 「我的公主,做个好梦」。」 凃夫主动将房卡递了过去,两人保持着默契无声地告别。 尽管祂知道苏菲这些年已经很努力,而且很想在这事上帮到自己,可说到底也只是个不到半神的序列6诈骗师, 没法在之后的大战中起到根本作用。 若是把人带上战场还需要分心照顾她,一不小心被半神层次的强者抓住威胁, 那可真叫人头疼了。 倒不如先把苏菲送到足够安全的地方,等她醒来后所有事自己都已经解决了。 苏菲大概也从之前的战斗中悟到了这一点,不想继续拖自己后腿,才这样轻易地答应所有条件。 船长室内,凃夫随手推开舱门,已经有两道身影在此等候多时。 「伙计,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苏菲是个好姑娘,她一定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杰克·斯帕罗嘴角扬起笑容,投来很欣赏的眼神。 伊索·安徒生则是阴沉着脸,「早该这样做了,那***剥夺走了你的一切,还是两次,即便你把他给杀了也不为过。」 听着这两一肚子的怨气,凃夫抬手示意祂们冷静, 「我可不是过来听你们发牢骚的,东西都拿来吧!」 祂向另外两位本体索要的,正是晋升下一阶段的所需材料,还剩最后一样,杰克船长从幽冥世界带回来的「无根之水」。 一瓶无色无味的液体,分辨不出跟普通药水的区别。 从杰克·斯帕罗那里拿到这件物品,算上之前凃夫便拥有的熔岩鱼、贤者之石、巨齿漫游者, 以及最后一味超凡材料「榭寄生」。 杰克船长将那瓶水递过去摆在桌上,就算凑齐了「神明之鞭」的所有材料。 按照魔药调制的顺序,凃夫、杰克、伊森三个人分别拿出用具,调制材料,烹煮魔药,一刻也不耽搁地帮凃夫炼制魔药。 想要单枪匹马闯入已经严格布控的王城哥廷哈根,晋升序列3级别的当世顶级强者必不可少。 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同等量的清水随着「无根之水」一比一的比例被杰克船长先倒入锅中,两种几乎完全相同的液体也融为一体。 伊索随即接上步骤,将手中已经干涸的熔浆岩鱼往里面倒入锅里。 那条生活在熔浆的鱼儿像活过来一般,在里面上蹦下跳。 直到巨齿漫游者被投放进入,两种水中生命天生便像宿敌一样,在不大的空间里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这都快成鱼缸了。」 凃夫看了都摇摇头,也不妨再向里面加了一些「水草」。 瓶中的榭寄生本来是很抗拒成为一味药材,「吱吱吱」地叫个不停,可瓶塞被凃夫解除的一瞬间倒入了「鱼缸」里, 几种魔药材料仿佛有天然的吸引力。 那堆杂草瞬间融入竟了锅中,不过奇怪的是它并没有根据特性「无限制」地繁殖,很平稳地在锅里扎根。 「接着,再把石头放进去。」 在凃夫的要求下,杰克船长将一块亮晶晶、闪耀耀的红水晶压轴投放,那东西是蔷薇十字会血祭了一座岛的人才凝练出的贤者之石。 也只有通过大规模地杀戮、凝聚足够多人的血液后才有如此通透的特殊石头。 当「贤者之石」最后被投放进锅子里,也正式让「鱼缸」景观形成。 五种珍稀材料完全接触时,烹煮魔药的锅子里立即冒出一阵阵浓烟,药性的反应大到差点把三人给赶出船长室。 不知过了多久,锅中的材料终于变成了一团黏糊糊,透明状的东西,最后被凃夫顺着锅壁全数被倒入了试管中。 「成了。」 凃夫手举着这份魔药,从瓶中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 光是拿着,仿佛就能感受大海向岸上拍来的无穷无尽浪花。 眼见凃夫就要服用魔药,祂身后两位本体同时对视会意,在此一刻缓缓向前,彼此的身体逐渐融入虚幻。 本来就是从时间长河分裂出来的力量,也到了回归本体的时候。 三位融为一体, 凃夫身上的气势越发磅礴,本来还未圆满的部分,魔药还未彻底消化的空挡在此一刻也立即登顶。 「咕噜咕噜……」 味道极大的药剂随着凃夫入嗓子顺着喉咙下入胃部, 那一瞬,涌入潮水的力量,顿时从四面八方而来。 凃夫只感觉庞大的灵性摄入几乎将祂的身体挤爆,身体部位急剧变大,刚想张嘴哀嚎几句,便想到船舱中的苏菲还在休息,不敢打扰她分毫,硬生生强忍住。 服用魔药之后,祂身体好像浮肿了好几圈,仿佛被扔入灵性之池中浸 泡。 哒哒哒…… 就在下一次「灵性之海」向祂激荡而来时,凃夫耳边仿佛响起了金戈铁马的冲喊声,数量庞大的将士仿佛出现眼前,驻成了一道无坚不摧的防线。 炮火硬生生地将对着四面八方开始轰击。 百万规模的部队铸成的钢铁洪流,竟硬生生地抵挡住了「灵性之海」冲刺的激荡,在一波又一波冲激中不动如山。 这正是晋升冒险家途径序列3的仪式, 操纵一场超过五十万人规模的战争。 凃夫在兰拜战争中,直接间接影响到的是几乎两百万人的行动,这会儿也理所当然地借用这股势,阻挡晋升更高规格带来的风险。 晋升神明之鞭的过程,就如同两支军队拳拳到肉的碰撞,每一次进攻都是全力以赴,两者的无形交战可算让凃夫疼得死去活来。 祂储备灵性的身躯,也随着两军交战而迅速拓宽,积攒着冲击而来的灵性之海。 轰—— 威德尔海面上,汹涌的气势从圣玛利亚号上,向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爆发,普通生灵被波及到时,更是连动也不敢动。 世界各地,也有几道目光朝着这个方向看去。 海盗船天夜叉号,刚刚送走客人没多久,那边海域便发生这样的大事,明格萨船长抚摸着自己的火红长须嘴角上翘。 珊瑚海,深海王族宫殿中。 坐拥于此的深海之王,感受到强大气势波及而过时,轻咦了一声后「哗啦」一下出海,感受到是股熟悉的气势后,戒备的心思顿时也放了下来, 「不是其他人类强者就好。」 正是跟人类一方打得火热的时候,最忌讳那边又增加了新的战斗力。 南大陆某处,一位身穿一袭白衣,带着狐狸面具的人,同样将视线看向更南方的极地海,面具背后全然看不见祂的所思所想,喃喃自语: 「又来了一个,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全世界半神之上的顶尖强者, 在这一刻,无不感受到这个世界又冉冉升起一枚新星。 (本章完) ------------ 第494章 历史重现 跟兰蒂斯的和平会谈已经开展了半个月,从最初提交的那份协议上去,好一阵软磨硬泡。总算让兰蒂斯外交部门服软。 不服不行,几十万拜亚军队驻扎在兰蒂斯各地,稍有拖沓马上就搞事。 这么一大帮人待在共和国,他们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最终只能答应对方所有条件。 割让东部两省永久性归入拜亚境内, ------------ 第495章 造反 时间回到盛典开始的两个小时之前,国王车驾尚未到来,凃夫便已经从威德尔极地海返回拜亚。 哥廷哈根郊区,索伦斯府邸。 不受待见的客人在不恰当的时候,来到了这家同样不受待见的家族。 与同样有着「国民英雄」之名的人再次见面。 同样一间书房,两个月前,双方随***谈的事物竟是后来震惊世界的兰拜战争闪电战。 哪里想到两个月后,双方再度见面,已经物是人非。 凃夫坐在客人的座椅上,语气沉重地开口: 「先生,您该知道我此刻的心情,哪怕已经一忍再忍,此战所有功劳皆可以不要,可现在陛下想要杀我,没收我的产业,关押我的家人。 您说如果遭受这般待遇的是您,又该怎么做。」 蒂洛坐在祂正面,从那愤怒的话语中能感受到的只剩下恨意。 「你家里人被抓捕时,我已经私下安排人照料,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带他们离开。」蒂洛·索伦斯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 凃夫的面色依旧不变地问:「这样的结局,不知是您想要的吗?」 「国泰民安,和平降临,又有什么不好。」 「陛下的国泰民安,可从来不包括我。」 凃夫幽幽地开口,祂站起身来神色有些落寞:「以前,我以为王国的敌人是贫困,所以我十分支持您的福利改革,那事真是了不起。 后来我以为王国的敌人是兰蒂斯共和国,所以我才领兵远征邻国,直到将兰蒂斯打得再无还手之力。 可王国的欲望无穷无尽,似乎怎么也填不满,现在今天我才终于发现,原来王国永远也翻不过去的那座大山, 名为威廉二世。 只要国王还在那个位置一天,这个国家便永远没法迎来新生。」 「或许你是对的。」蒂洛·索伦斯放下茶杯,眼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神色。 「索伦斯先生,您曾告诉我,要当得起英雄这个词的人,就要有高处不胜寒的心境。 我很抱歉自己大概永远也不会有您的境界。」 凃夫认真地向蒂洛·索伦斯表以歉意,因为祂之后要做的事便是在这个时代,最为大逆不道的事迹。 「如果我再年轻十岁,大概会跟你做同样的选择。」 蒂洛·索伦斯没有指责祂,将心比心被逼迫到绝境,有这种想法一点都不奇怪。 这一次威廉二世的疯狂作为,也迫使他也做出了抉择:「但是凃夫,站在我的立场不会帮你,也不会阻拦你。 你叔叔婶婶那边我会让克兰帮你安排出行,即便你行动失败了也不会波及他们。」 「多谢。」 凃夫再次道谢,祂到此来可不是来寻求支援的,只是想向尊敬的人咨询这样做的合理性。 得到答案后,顿时感到浑身轻松。 向蒂洛解释完一切,凃夫一下只觉得空洞的心中一下沉甸甸起来,接着,头也不回地向外界走去。 这番作为,是对是错,熟好熟坏,只是一时意气之争,还是真正为了这个国家着想, 其实祂已经没这么在意了。 …… 「造反了吗?凃夫·卡佩,你好大的胆子。」 真理广场上,乘在车驾上的威廉二世目光变得冷峻。 透过人群也看见了那个恨之入骨的眼中钉,肉中刺,做梦都恨不得将祂挫骨扬灰。 尽管早就知道这人胆子够大,可公然造反又是另一码事,是这个社会决不允许之事。 这下子,祂在人民眼中的国民英雄的形象,只怕也要一落千丈。 任你过去有再大的作为,获得了再多的功劳,敢公然挑衅王室便是死罪。 光是想想这个人的下场,便让威廉二世感到愉悦。 他随即呼唤起旁边的侍卫:「来人,从现在开始,将跟凃夫·卡佩有关的人都抓起来,一并当叛贼处理。」 凃夫与他隔空对望,倒也不急着上去要他的命。 随手一抬,硬生生地停住了即将从真理广场穿过的车队。 「那似乎是卡佩先生,这么办。」 「决不能开炮,你们难道忘了是谁把你们带出头的。」 「即便事后受罚,我也绝不会对不起卡佩先生。」 最前方的便是祂部下的第七装甲师,一干军士见拦路者是凃夫,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哪怕军中的上级拼命喊话进攻,却也没有一人这样做。 「凃……凃夫……」 同样坐在车中的卡德勒王子,见到这种梦里都不敢想的事,更是惊讶到不知所以,他现在才明白那天凃夫告知他的话是何含义。 原来让他登上那个位置,是这么登上去的。 凃夫一步步向前,向威廉二世发出诚挚邀请:「陛下,我来请您上路。」 「杀了。」 国王冷酷的命令一出,乌尔提手底下那支全员为骑士途径的超凡者部队「黑骑」,以及随队隐秘的几位王室半神强者。 祂们分别从不同方向现身,个个身上都爆发不俗气魄。 几人出现的方向连接起来,刚好建立起一道封锁线,在此区域内没法瞬移、传送,专门针对冒险家一派的半神。 除去最强的王室亲卫,半神乌尔提,王室竟然还能找来四位半神层次的强者, 倒是让凃夫刮目相看。 可惜,也只多看了一眼,一根紫色长笛从袖口伸出,对准后便随意吹奏几下,周遭即将发起袭击的半神。 ?—— 听到那长笛吹奏的古怪音乐刹那,袭击者的身体仿佛变得极端僵硬。 凃夫嘴唇微张,仿佛从嘴里吐露出什么单词,伴随着「魔笛」的演奏,悄无声息地落在每位超凡者身上。 此一刻,无论是王国亲卫军黑骑,亦或是隐藏在阵中的半神强者,都感受到精神层面受袭。 「那是?」 唯有乌尔提在这关键时候,似乎瞧出了什么。 以凃夫为半径,从祂脚底下一股暗淡的液体向四周蔓延,那些普通平民还好,即便被触及也不会遭到任何袭击,甚至没有一星半点的感知。 可那滩诡异液体,一旦蔓延到超凡者身上,仿若凝成了一只只巨手,死死地将超凡者捏在手心里,或是心脏、或是大脑的致命要害点。 诅咒是随着液体传播,只要凃夫愿意便能直接开口, 通过语言一口气重创这里所有超凡者。 轻则精神混乱、遭受buff影响,重则当场失控,化身为不人不鬼的怪物。 这般恐怖效果,连乌尔提看了心里都没底。 这才多久不见,这个人之前还在跟最强的序列4之一的弗朗索瓦死斗,打得脑浆子快出来了才勉强拼赢。 一转眼,变成了怪物一般强大的存在。 「序列3,祂一定是晋升了超凡序列3。」 半神骑士乌尔提笃定地开口,看清楚凃夫的来路后心中立即有了决议,紧急向祂的副将开口:「快去通知三大教会,诛杀谋逆者。 现在就送陛下回宫。」 「是!」 尽管面前就是千军万马,凃夫依旧进入无人之境,王国的士兵拦不住祂,全是能力者的黑骑也拦不住祂。 即便是几位同时出手的半神,感受到极为可怕的压迫感后,彼此都萌生退意。 言出法随,通过呓语去咒杀敌人,便是这个阶段的显著能力。 只要凃夫开口发声、吐出些许单词,瞄准敌人后便能轻易使祂们失控,短暂丧失能力,或遭受诅咒。 最精妙的地方在于能力可以大范围地扩散,还能拔高了杀伤限制。 祂能让「暗水」无穷无尽地蔓延,再通过注入某些病毒、细菌,当命令生效后便可同时发作, 只要自己愿意,再过不久等「暗水」化作的物质蔓延开来,就能轻易将一座城市、一个国家的人消灭干净。 神明之鞭的神话来源是「天主灭世」,其能力效果也即在短时间内杀死尽可能多的人。 在乌尔提的命令下,仅有的黑骑快速夺走威廉二世的座驾,一干人等马不停蹄地赶回王宫,将国王保护得无微不至。 「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半神骑士乌尔提骑着马拔出刀,晃晃悠悠地过来,挡在真理广场的必经之路上。 祂手里持着一把能斩断一切的冰冷大刀,只要动辄便要有人丧命。 王室出身的祂一向讨厌这样的争斗,之前祂不愿意看到凃夫惨死兰蒂斯,所以违背规矩悍然出手。 现在凃夫杀到王城,祂更是要尽己所能,将祂拦于王宫之外。 环顾祂周边的「暗水」被强烈的气势震撼开来,没法伤及到乌尔提。 「得罪了。」 凃夫向那救过自己命的人点头示意后,也毫不留情地出手,随意把玩着手中「魔笛」发出攻击。 嘴唇轻启,一串无形的符号顿时生了作用,与直面而来的乌尔提碰撞在一块,对方凌厉到斩遍世间万物的快刀,竟也生生止在半空。 「轰——」 两者无敌的气势对碰之下,引得天空、大地同时生出一道巨大沟壑,四方震动。 随之只听「咔嚓」一声,乌尔提眼中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祂手中的刀在碰撞被「暗水」缠绕的魔笛一瞬间, 应声而碎。 (本章完) ------------ 第496章 王国之声 威廉二世的车驾在出事后便一路火速往回赶,即便身处战场时也没有像此刻这样迅速。 战场上的兰蒂斯人知晓他的尊贵身份不敢杀他,可后面那个疯子是真抱着杀了他的心思而来。 恐怖的威势之下,生命中头次让威廉二世感到心有余悸。 一转头,国王只看到阻挡凃夫到来的兵士、超凡者如海水一般,他们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却也丝毫阻挡不了祂前进的步伐。 「关门,所有城门立刻关闭。」 威廉二世站在车驾上大喊大叫,他身上的军装经过这番折腾早已经皱巴巴的,本人更是十分狼狈的模样。 刚才现身的几位王宫半神,果断地护在国王身旁。 直到回到希尔王宫,命人将宫殿开放的部分全部关闭,这才给威廉二世一丝稀薄的安全感。 他疯狂地晃动脑袋,向身边人大喊道:「乌尔提在哪?祂为何不来护驾。」 「陛下,乌尔提先生正与凃夫在真理广场交战。」 王室的半神发出安慰的声音。 「什么,祂竟然被牵制了,不可能,绝不可能有人能从祂手底下逃离。」 威廉二世不知是害怕还是惊惧,离开贴身半神的庇佑后,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王室的半神继续开口安慰: 「陛下,还请您安心,我们已经通知了三大教会的人,有人想要谋害您,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剿灭一个凃夫·卡佩轻而易举。」 「三大教会吗?」 果然,这话一出,本来慌张到腿都开始打颤的威廉二世,心态一下平复了不少。 手掌稍微发抖地地整理凌乱的衣领, 「说得没错,即便乌尔提打不过,还有三大教会的人。 你们帮我把命令传出去,无论是谁,只要能杀得了凃夫·卡佩,我便赐予他爵位,百万克朗的奖赏,不管要什么奖励我都愿意给。」 「是。」 回应的王室半神语气不咸不淡,真有本事诛杀那人的强者哪里看得上这些东西,不过还是竭力安慰道: 「陛下,还请您回宫中休息,这里的安全由我们负责。」 有了王宫强者全力保障的承诺,威廉二世放下心来,独自向主殿走去。 「你们所有人都不许跟来,听见没有!」 威廉二世警惕地看着王宫中每个人,生怕里面早有人被买通,或是被超凡者能力操控。 这种诡异的心思作祟下,他现在不管看谁都感觉有问题。 回到希尔王宫主殿,为了迎接这种战争的胜利,他特地让所有王公大臣,一同去了庆祝的车队。导致王宫见不到半个人。 偌大的王宫中,此刻静悄悄一片,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清脆作响。 神经质作祟的威廉二世,又亲自动身去关上窗户,拉紧宫殿中所有帘席,连一丝风都吹不出来,也使得主殿里也是一片黑暗。 他则完全融于这片黑暗中,一声不吭地发抖。 仿佛只要自己看不见,敌人也看不见,就没法再伤害他。 强烈的恐惧感,如潮水一般阵阵袭来,年幼时身处宫中不堪回忆刺激着他,连喘息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救命……救命……」 低声的呢喃在主殿中响起,连外界听到声音的半神们,对国王这番古怪行径也是相当不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比起刚才,世界又死寂了几分。 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了。 「亚……亚森……古尔登,你们还 在吗?」 可无论祂怎样叫喊,这回连镇守宫廷的半神们也失去回应。 威廉二世孤单地坐在主殿的王座上,在最高的位置上呼喊那两位的名字时,全身仍忍不住地颤抖。 他是个胆小的人,一向都是,哪怕当上国王之后也不改初心。 在这座王宫中因为从小自身缺陷受尽了侮辱,所以每次一个人在此时,都能感受到没来由的恐慌。 何况是现在,每一秒孤独的等待换来的都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吱——」 主殿的门悄无声地被打开,来者发出的声响仿佛像爪子在玻璃上的抓痕,使威廉二世不得不紧紧地捂住耳朵,身上冷颤更是止不住。 「哒、哒、哒。」 继开门之后的脚步声是从前门发出,来者走得很慢,似乎刻意用这样的步伐在国王的心脏上跳舞,心脏噗通的响声都敢赶上脚步声了。 威廉二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且在黑暗中见到了那人的轮廓,强烈的一股血腥气息从祂身上传来。 「呼……」 有风声吹过,吹开了被闭紧的帘子,让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凃夫.卡佩的脸若隐若现在光幕之中,祂身上还有大片的血迹。 凃夫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迹,嘴角向上扬起,发出像魔鬼一般的声音: 「陛下,我来送您上路了。」 这恐怖到极致的一幕,几乎让威廉二世昏厥在地,他只感觉腿脚感到一阵软绵,即便再想跑也无力动身。 「乌尔提呢,亚森,古尔登祂们去哪了。」 威廉二世还像不死心一样,不知拿来的勇气大吼大叫道。 「陛下,乌尔提是个不错的对手,也是位忠心的将领,我可没打算杀祂。」 凃夫语气清淡,跟那人过了几招后,虽然费了些力气却还是将人给打服了,暂时把祂禁锢住了。 至于拦在外面的两位王室半神,彼此的层次差得太远,双方交手几招之后便被迅速击败。 那两位明白彼此差距后,当即也放弃了抵抗。 这样一来,祂进入王宫便向走入无人之境,只要抬手的功夫,便能将眼前这个恨了好几年的混蛋,轻松给碾死。 兴许是恐惧到了极致,王位上的威廉二世,见到连梦中都恨不得掐死的梦魇走来,反而不怎么害怕了。 他咬着牙语调徒然增大: 「凃夫·卡佩,就像你想的那样,过来一刀将我杀了,背负上‘弑君者,的名号,你看看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又是否能容得下你。 来啊!现在便杀了我。」 「别着急嘛。」 凃夫歪着脑袋,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只见祂手指随意一甩,「指枪」被压缩到极为弱小的模式。 紧接着,王位上的威廉二世随即感受到其中一只腿脚感受到剧疼。 正是他跛足的那只脚,被大概序列8时期的指枪威力贯穿,痛苦的记忆源源不断地涌出。 凃夫双手抱胸,漠然地走向威廉二世,他紧紧地捂住腿。 接着,祂语气深沉地问了个不知所谓的问题:「不知陛下,您可曾真正听到过这个国家的声音。」 「你想做什么!」 威廉二世强忍住疼痛用近乎吼出来的声音。 凃夫不言不语,右手的拇指和中指交错,「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祂完全消失于此地。 随之,希尔王宫主殿中的黑暗被光线照耀,不少宫廷中人交错往复,宫女、侍卫,威廉二世徒然发觉,那些讨厌的声音又出来了。 「宫中的小 王子竟然是个残废,真是可怜。」 「出生王族,抢不到王位便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跛子,哪有资格去争夺王位。」 几位宫女掩面而过,仿佛全然没有看见他一样。 「闭嘴!你们这些贱民都给我闭嘴。」 年幼时的伤疤被人揭开,威廉二世怒从心中来,他恨极了说这些话的人,一定要处死她们才甘心。 刚刚追赶上去发出近乎咆哮的声音,只是一拐弯刚才的人便不见了。 左拐右拐,随即进入到他熟悉的书房,那张书桌在记事前,常常是父亲办公的位置。 此刻。 书桌上一道熟悉的身影初显,似乎知晓他来了,深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弗里克·威廉·霍亨索伦,你就是这样治理我传给你的国家!」 「父……父亲……」 威廉二世只觉得一阵腿脚发软,连看那位的眼神都不敢,慌不择路地向外逃窜而去,连回头的勇气也没了。 在这许多人中,他唯独不敢去面对威廉大帝,自己撤销了他的首相,打乱他的原先布置,在任期间更是干了许多混账事。 这些事,尽管别人不说,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威廉二世哪里还敢停留,只感觉停不下来,越跑越快,跑了没几步便一把推开了王宫大门,稀里糊涂就冲到了中心城。 此刻,这里聚集了大量市民,一座巨无霸机器被卫兵送出城,想来哥廷哈根是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典礼。 威廉二世对眼前那台名为「永动机」的机器太过熟悉,只怕做梦都忘不掉。 周遭的市民对他的出现置若罔闻,可许多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每一声落入威廉二世耳中的都如雷贯耳。 「什么永动机,根本就是假货。」 「国王就是个可耻的骗子,他一直在欺骗我们。」 「这样的白痴根本就没本事坐上王位,让他滚下去。」 「滚下去!你这个死残废!」 威廉二世看着那些失望的、厌恶的眼神,尽管人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可他的内心隐约临近崩溃边缘。 他听到了,全都听到了,往常都听不到的声音, 那正是人民心中的声音。 (本章完) ------------ 第497章 国王的新衣(4600) 欺君妄议,好大的胆子,你们都该死!」 威廉二世这个人的脑回路的确让凃夫惊讶。 哪怕被千夫所指,拖着那条伤痛不退的腿,只身站在「永动机」上指着市民的鼻子开口大骂。 颇有几分舌战群儒的意思了。 当然,市民阶层的辱骂一向不怎么文明,被「国王」教训的众人先是呆滞了一会儿,紧接着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以家人的为半径,以祖宗为上限,户口本被来回蹂躏,也算让凃夫涨了见识。 「不知感恩的贱民,我为你们开创盛世,家家都有饭吃,户户都有学上,再也不用为生存而发愁。 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便是这样议论我的,你们怎么敢。」 威廉二世站上「永动机」的最顶端,仅凭着一人的声音便盖过全场,颇有几分王者的气势了。 他不公然挑衅还好,这话一开口,便立马被民众的呼声给喷烂了。 「您究竟给了我们什么?拜亚的繁荣是威廉大帝的功劳,与您有何干系。」 「拜亚几十年的茁壮成长,也有索伦斯首相一份功劳,只因你这***的狗***,便落得黯然下台的下场,你居然好意思包揽这份功劳。」 「为了陛下您的野心,我们一直以来都忍受着被剥削到死的痛苦,可您究竟带给了我们什么,到现在只剩下了痛苦。」 「您为这个国家带来的只有这堆破洞烂铁,赶紧滚下去吧!」 接近那头巨无霸「永动机」的市民们咬着牙,为那些已经从历史舞台退出的人正言,也不忘纷纷控诉起威廉二世这个愚蠢的项目。 为此,他们每天都忍受着工业废气的排放残渣,还要佯装坚强地挺胸抬头,为自己是一位拜亚人而骄傲。 当真相被揭开后,谁心中又没有一些怨气。 不把威廉二世这个蠢货给喷个狗血淋头才有鬼。 只是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威廉二世便被各路脏话给打击得体无完肤,他努力辩解着自己的失误,提出他为了国家付出的努力,企图让国民们能原谅他这「不经意」的失误。 可愤怒至极的国民们,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指着鼻子差点没把威廉二世给气得当场昏厥过去。 「陛下,听到真话的感受如何,可实话向来都是这样难听。」 真理广场上,凃夫坐在自己原来拦车的位置,只见祂随手变出一个苹果,轻轻啃食着果肉。 「凃夫·卡佩,是你!」 听见祂的声音,威廉二世仿佛像是溺水之人抓到浮游稻草一般,声色俱厉地嘶吼道: 「我早就知道,都是你在捣鬼!你让听这些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有何意图。」 「陛下为何就是不相信,您所见所闻即为真相,我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让您听见了人们的心声。很难以接受吗?」 凃夫言之凿凿地啃食着苹果。 在这座完全由祂用超凡之力空想出的世界,倒也不全是虚假的,哥廷哈根中心城的情景与当时一模一样。 且民众的呼声都是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为此,祂从时间长河中将拜亚过去的历史重新抽调出来,再做了些「微调」,也就有了威廉二世现在所见到的人民「只说真话」的世界。 将时间逆流回过去,让穿着根本就不存在新装的威廉二世,在市民面前表演一次「裸奔」,便是对他这种极好面子的人最好的惩罚。 「你们这些超凡者的花样一大堆,想凭借这样的招数就让我就范,绝无可能。」 威廉二世目光紧盯着凃夫,莫名的勇气竟又让他找回了自信心。 嗓音瞬间提升了好几个调子: 「凃夫·卡佩,有本事你便直接杀了我,到时三神教会的人迟早会过来,将你这恶徒给拿下。 而且我早就已经下了命令,若是我出事,你在哥廷哈根的家人、朋友、师长一个也跑不了。」 「所以你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 听到这番见解凃夫挑起眉头,对方这僵硬的态度轮到祂惊讶了。 「我是拜亚的国王,由我父亲威廉大帝亲自将王位传于我手中,王室贵族们亲眼见证。 这个国家的未来理应由我决定。 我为这个国家带来更好的生活,人民理应尊重我。 即便我曾做出错事,也是为了王国好,你们谁也没有资格让我认罪!即便天主也不行!」 威廉二世声嘶力竭地吼道,上位之后也是第一次这样失态。 「陛下,老实说你的运气真是好极了,你父亲威廉大帝为您拼出了今天的江山,蒂洛·索伦斯先生进入内阁为相,替您稳步发展国家二十年。 现在又轮到了我,不但替您将王国的心头大患解决,还为这个时代带来一次新的变革。 而您,尽管可以侵占我们的胜利果实,说着自以为是的话。 至于您所谓的努力,实在不值一提。」 凃夫不禁摇头失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一样。 祂突然发现自己把弗里克·威廉这个人的想得太简单了。 威廉二世并不是一个实质上的「昏君」、「暴君」,他只是一个有着一套独特逻辑,沉沦在自己世界的偏执狂。 或许是在王庭长大的原因,在幼年时期忍受了相当多的白眼,为了改正身上的缺陷也吃尽了不少苦头。 所以在成功上位之后,才会这么想疯狂证明自己的能耐。 这才有了「永动机」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事件。 哪怕外界对国王的评价已经到了极低,威廉二世仍旧认为他是这个国家的天选之人,为国为民带来了数之不尽的幸福。 他的「自以为是」大概已经到了,将他人为王国带来的胜利果实,最后一并算在自己头上, 完全分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无论是国家福利制度改革,还是后续对兰蒂斯的征战。 最终功劳被威廉二世算在了自己头上,甚至于对真正立下这等功劳之人,饱含嫉妒之心。 蒂洛·索伦斯先生不会是第一个,而自己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才是让凃夫真正感到可怕的地方,祂深知没人可以跟眼前这人争辩,反正他总有一套「自我消化」的逻辑,将那些对他不利的东西,转化为可以接受的事务。 「我对拜亚的奉献不值一提?」 威廉二世阴沉着脸,从「永动机」上下来,两只眼球都快被气得爆裂而出,从咬紧的牙缝中蹦出了这几个词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您的努力对王国根本无关紧要。」 凃夫直言不讳地开口,一刀就戳准了心脏位。 祂目不斜视,一字一句地开口: 「拜亚王国的繁荣是威廉大帝的努力、索伦斯首相的努力、内阁议会的努力、政府众臣的努力,以及我的努力。 与您,其实没有一便士关系。」 「我杀了你!」 威廉二世兴许是气急败坏了,从腰间拔出宝剑竟向凃夫挥舞而过。 后者不躲不避,手指头「啪」地一声打响,周遭景象再一次变 幻。 地点仍旧是哥廷哈根,此地的时代背景再次被祂「微调」了一些。 凃夫嘴角浮现一抹笑容:「陛下,不如我们看看若干年后没有我们这些人的帮助,由您独立掌管这个国家的后果。」 「随便你,我不会受你的欺骗。」 威廉二世见没法伤害到凃夫收回宝剑,站在原处倒是不为所动。 轰隆—— 可他话音未落,便听到「轰轰」的火炮声向城市中心袭来,只见天空一支飞空艇部队来袭,漫无目的地向下扔炸弹。 与此同时,城外响彻天地的震动,大批打着瑞恩王国与巴尼亚帝国旗帜的部队到来,他们强行用火炮轰开了城市入口。 威力巨大的火炮让哥廷哈根四方震动。 「救命!」 「敌袭,敌人攻进城了。」 「呜呜呜……」 城中数之不尽的民众卖力地乱跑,哭喊着,尖叫着,母亲带着儿女跌在路上,被后来者熟视无睹地践踏, 男人为救妻、母,犹豫片刻便都被炸死了,最终谁也没法救下来。 无数年幼的孩童,更是被腿脚踩踏而死。 凄惨的景象让见闻者无不感到触目惊心。即便是威廉二世这般冷血之人,也感受到了这场战争的极端压抑。 这便是之前发生在塔布尔的事。 如果不是凃夫在兰拜战争中先一步将死了对手,同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在拜亚各州,对方的部队会长驱而入。 他们只能任由兰蒂斯的军队轰开哥廷哈根,俘虏骄傲的王室。 「多年以后,索伦斯先生已经逝去,我也离开了拜亚,军中之人全是陛下你一力提拔的将士,长期的腐化生活已经让你掌管的军队丧失战斗力。 这场战争的失败是必然的事。」 凃夫开口展现着祂推演出的结果,这种可能几乎是历史必然性。 威廉二世看着这番惨败景象,嘴里喃喃自语: 「假的……都是假的……」 然而,凃夫并没有让威廉二世难受的景象停下,祂大手一挥,便将威廉二世带到了城市其他地方, 这些地方,大概是国王永远也不会去的场所。 一座没有劳动保障法的「吃人」工厂,里面辛勤工作的工人们像奶牛一样,没日没夜地在岗位上干活, 十二个小时、十四个小时、十六个小时……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 只要工厂主愿意,手底下干活的人便要相互拼命竞争,拼命为国家和社会创造更多收益。 他们每天吃着最粗糙的餐食,休息时在一排排像圈养牲畜一样的棚子里,依靠在一根绳子上睡眠。 只要工厂主一拉动绳索,所有「奶牛们」都要准时起来干活。 点亮四周的并非昂贵的煤油灯,「电灯」的普及已经让家家户户都用上这种高科技,能以极低的成本维持「光明」, 无限制地延长工人们的工作时间。 「这是往后王国的国库被您消耗殆尽后,只得停止‘福利法,和‘保险法,的社会,同样也是那两项法案颁布之前的拜亚社会。 我想按照您目前的花费,最多十年便能有幸看到这番景象。」 凃夫并不是在危言耸听,过去他在利茨市、在王都见到过太多太多这番场景。 不管看多少次,都令人心头发堵,尤其是见到为了减轻工人生活压力的电灯,变成一种「刑具」后。 「不可能,拜亚才战胜了兰蒂斯,巨大的赔偿款让国库充盈,这笔财富足够我们再花费五十年。」 凃夫哦了 一声,「是吗?兰蒂斯的青壮力仍有大量富裕,随时可以再招募百万之军,只要反抗之心不死,兰蒂斯便不会灭。 若是瑞恩、巴尼亚、萨罗伦同时对我国发起攻击,那之前的欠债还算数吗?」 祂眯着眼睛,这是可以预料到的事。 拜亚王国想成为南境唯一强国,可没了他们这些能工巧匠,谁又有能力去替这个国家糊墙补瓦。 祂幽幽地开口:「您以为这是虚假的,可我在拜亚的这些年里,见识这样的事早已经司空见惯。」 「骗子,你这可耻的骗子!」 尽管威廉二世依旧持不传谣不信谣的态度,目光默默地在依旧沦为「地狱」的国都上游走。 这下,他终于看见了在战争中惨死的国民,看见了资本对人的异化,底层人民都变成了不人不鬼的东西。 看见了会有人因为饥饿而死,也看见贫民窟中会有人因为一块饼干而打得头破血流。 一直不愿意正视自己创造的「未来」的威廉二世,也不知是否因为看见这惨烈的虚幻场景,坚定不移的内心而有所动摇。 「这便是……王国的未来吗?都是因为我的关系。」 威廉二世发出的声音甚至开始发抖。 他是个极其偏执的人,却不代表他是个蠢货。 哪怕外界有对他再怎么不利的话语,到了他耳中便被同化成无关紧要的事。 直到今天,直到现在凃夫将这个国家最阴暗的一面,如地狱一般的场景硬生生地摆在他面前,并且摁着国王的脑袋一定要他看完。 毫无疑问,威廉二世的信仰瞬间便崩塌了,以往还能掠夺走他人的功绩,强行欺骗自我,这都是自己的功劳。 此一刻,弗里克·威廉·霍亨索伦彻底崩溃了。 长久以来支撑他的信仰、他的骄傲都被践踏得一塌糊涂,维持他继续走下的「初心」, 更是被凃夫破坏得淋漓尽致。 如果说刚才凃夫让王国的人民吐露出心声,是让威廉二世穿着根本不存在的新衣, 在人民面前裸奔。 那现在模拟幻化出日后拜亚被独裁的后果,压根就是扯掉了国王的底裤, 将最后一丝倔强彻底击垮。 …… 「唰」地一声过后,最终威廉二世见到的所有场景,在眼前恍然消失,周边全都暗淡下来。 威廉二世还是孤身一人坐在希尔王宫的主殿,坐在国王的最高位上,背后的汗水已经浸湿了浑身。 周围黑漆漆一片,静谧得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缓缓开来窗帘,从上往下看去,外界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刚才所见仿佛睡梦一般。 看似尽职尽职的侍卫来回巡逻着,听闻外界之事后他们被恐惧缠绕,现在已经忍不住偷摸商量,是否要逃离这个地方。 宫女和佣人们,脑袋里皆是被一团浓郁的灰色气团所占据。 那东西几乎就要压垮她们,即便隔得很远也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疲倦感。 曾在他眼中调皮可爱的王室子孙,却毫无知觉地戏耍着下人,令他们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与精神,更增添了一层阴翳。 孩童爽朗的笑声在他耳中恍然变了味道。 当国王陛下脱下那件根本就不存在的新衣,褪去了那层光鲜亮丽的滤镜之后, 在他眼中欣欣向荣的王宫景象,竟是如此不堪, 令人作呕。 ------------ 第498章 拉下王座 希尔王宫外,数道强势气息从远处而来。 不过转瞬间便将宫廷团团围住,到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封锁通往灵界通道,十来位服装各异的人现身, 每一位都是教会中叱咤一方的大人物。 由诈骗师途径半神制定规则,顺嘴「言出法随」将任何形式的传送仪式给封死。 看着天主教会的半神们如此卖力,智慧女神教会那一头,身着黑色长袍的半神骑士罗曼·理查德嘴里不断咀嚼什么, 见状祂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现在才来有个屁用,国王老头要死早死了。」 此话一出,好几道忿忿不平的目光朝着这头扫视而来,对智慧女神教会这位新晋的半神骑士意见很大。 连智慧女神教会这边的人也翻起白眼,其中一位满头金发,相貌美丽的女士皱起眉头道: 「罗曼,在这里说话注意些分寸。」 后者连忙抬起手来,「抱歉,失言了失言了,以后不说就是。」 「我记得罗曼你跟那小子早年有些交情,难道是想保住祂。」来者中有人挑明了这件事。 「狗屁,都晋升半神的人了,那小子该知道犯下错误便该自己担着。」 罗曼大叔不满地将嘴里的咀嚼的那团糯白的东西吐出。 正是由史密斯工业试点制造,名为「口香糖」的东西。 祂叹了口气,道出缘由: 「我是担心,万一那小子出了事,史密斯工业被彻底封杀,可就没法再生产有趣的东西了,可惜了。」 三神教会一干半神同时沉默。 能说出这种歪理邪说的,超凡圈子里大概也就这号老流氓了。 不过这事对拜亚王国中的几大教会,的确是件很棘手之事,之前遇上国与国的战争他们没理由出手,双方都保持着默契。 可现在王国出现一位强得可怕的超凡人物,以一己之力碾压拜亚王室,试图刺杀一位大国国王。 已经属于神秘事件。 即便再不愿意出手,教会也一定会派人来收拾这堆烂摊子。 接到命令到来的官方超凡者们,心思还是很复杂的。 事情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对普通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对超凡者,尤其是顶尖超凡者足够杀死国王十次都有余。 这次凃夫·卡佩一力杀入王宫绝对是轰动圈子的大事。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就像罗曼说的,如果那人早就想杀死威廉二世,祂们即便是布下天罗地网也只能成为笑话。 就在祂们快沉不住气时,有人盯住了王宫的大门低声喝道: 「来了。」 只见,守卫在门外主动拉开了主殿大门,出来者身材微胖,嘴唇上留着两撇精美小胡子,身上换上了一套军装模样之人,眼中流露着一阵迷惘。 正是祂们此次要保护的目标威廉国王。 与想象中不尽相同,他并没有被杀死或是身受重伤,身体状态甚至完好得有些过分。 智慧女神教会的女性半神瞄了一眼国王,通过能力很快便得出结论: 「不是空想出的人物,也不是伪装者,并没有遭受到控制或是胁迫,大概吧!」 「没死就好,没死便还有转机。」 罗曼·理查德忽然送了一口气,虽然知道那小子一向都喜欢胡闹,可公然刺杀本国的国王,事件影响太恶劣了,终究是要背负「弑君者」的恶名。 不论你在世上获得多伟大的成就,干了这种事可没法避免遭到这个社会的唾弃。 君臣、亲 子这几种自古就无法更改的神圣关系,一旦被破坏就是轰动社会的大事,理所当然会遭到社会的制裁。 「陛下,请问凶手何在。」 「很抱歉,陛下,我们来晚了,天主教会永远为您效劳。」 「秩序神教也是。」 三神教会的半神强者们,纷纷直接走去向威廉二世献上礼仪,言语中明确表示了无论发生什么,都永远站在他这一方的立场。 「没有凶手,也没人要谋害我,是诸位多虑了。」 威廉二世见到三神教会的强者到来,语气显得有些疲倦,缓缓摇头否认了那件事。 这下,到来救援的半神们同时一懵,第一反应就是想到国王被控制了。 可无论是精通幻术的造梦师途径半神,还是熟悉傀儡控制的工匠半神,悄悄***地动用能力查探, 都没法在威廉二世身上找到***控的证据。 这岂止是不合理,威廉二世是什么人大家再清楚不过,说他不是睚眦必报的人,连南大陆最头铁的蜜罐听了也要绕道而行。 「您的意思是说?不打算追责试图谋害您的那人责任了。」 威廉二世语气寡淡:「正是这样,麻烦各位白跑这一趟了。」 「这是什么路数?」 罗曼·理查德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祂还以为出了这事,凃夫最好的下场也就是被流放海外。 可随后威廉二世的举动,更让祂感到不解。 他召来了宫务大臣,亲自嘱咐到将凃夫·卡佩的通缉令撤销,恢复祂过往的名誉,大度得不可思议,整个人宛若被替换了一般。 「凃夫·卡佩的事就这样办,你现在便将在哥廷哈根的几位王储叫来,我有要事吩咐。」 威廉二世目光平静地向内务大臣嘱咐任务。 一丝落寞从眼眸中闪过,脑子里全是与刚才与那个人的对话。 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件事。 …… 「你尽可以杀了我,为何让我看到这些。」 「我当然恨不得杀死您,但对拜亚而言,一位死去的国王什么都没法改变。 再者,现在杀了您智慧让这个国家陷入长久的动乱,我不希望由我拼了命换来的胜利果实,被这样白白耗费。 为此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想怎么样。」 「陛下,您并不是一位合格的国王,也并不合适管理这个国家。这一点你该比我清楚。我只希望您即刻退位,并选出下一位继任者。」 「如果我拒绝呢!」 「我会带着家人投奔瑞恩或者萨罗伦,连同影响下个世代的技术一并带过去,五年、十年……无论花费多久,我会花上一生时间与拜亚王国作对。 直到将这个国家完全毁灭,然后再将霍亨索伦家族彻底消灭。」 那如雷贯耳的胁迫,让威廉二世第一次感受到绝望。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他只会当成个笑话。 可由一个一个高出这个时代的科技,以及一个领先世界百年的人物说出,要去投奔另一位当世大国, 或许用不了太久,便能达到祂的目标。 威廉二世的脑子一度十分混乱,在极其困扰与繁琐的状态中思索了很久。 最终,只回答了一个单词。 「好」。 …… 除了早就被废黜王储身份的弗雷德里希,霍亨索伦家族的几位王储,一脸懵逼地来到希尔王宫,看着仿佛苍老了十岁的父王。 他仍然坐在王位之上,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 得更苍老、颓废。 「父王,您还好吧!」 「是凃夫·卡佩究竟做了什么,我这就去找祂算账。」 「盛典还在进行,是否还要继续进行。」 「您这时候让我们前来,想必是有大事要交代。」 几位王子试探性地问候,有装作关心父亲的,也有头脑冷静者,各自怀揣不同的想法到来。 庆祝盛典的关键时候,突然叫停了所有把他们叫来,不管怎么想都有大问题。 坐在王座的威廉二世神色威严,手掌摩擦着座椅,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问你们一个问题,请想明白了再谨慎回答。」 众王子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却仍摆出专心好学的模样。 「如果由你们来掌管这个国家,请告知我后续几十年治理国家的方向。」 威廉二世这个问题一出,王储们神色同时忍不住闪烁,仿佛能从中解读出什么特殊含义。 年龄最大,潜伏时间最长的那位王子率先开口: 「父王,如果由我当了拜亚国王,我将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榨取兰蒂斯,让他们始终没法恢复国力。 借此机会,将更南边垂垂老矣的巴尼亚帝国一并吞噬,到时整个南境便只剩下拜亚一国,到时无论北伐瑞恩,东击萨罗伦都不再是梦想……」 他滔滔不绝地谈论着大计,毫不掩饰地展露自己的野心。 「下一个。」 威廉二世的声音里透露着冷酷。 这回开口的年龄较小的王子, 「父王,我会遵守您治理王国时留下的规章,不与任何党派私交过密,并且继续维持‘福利国家,制度。 只要我在任期间,会创造足够多的岗位,凡老有所养,幼有所教,病有所医……」 那年轻的王子夸夸其谈,尽挑着好的方向去说。 威廉二世示意他停止,轻叹了口气继续道: 「下一个。」 一个又一个的王储给出答案,要么太过幼稚,要么不切实际, 话语中尽是不令人满意的方案。 这时,一道醒目的声音响起。 「父王,我没法向您做出任何担保,未来之事谁也没法看到头,所以我不敢夸下海口有所成就。 但我会尽己所能,从此不再让任何国民忍饥挨饿。」 听到那孩子的话,威廉二世眼前一亮,将目光抛过去一看。 说话者正是卡德勒·威廉王子。 (本章完) ------------ 第499章 我们结婚吧! 一位大国国王退位的事,自然在拜亚闹得轰轰烈烈。 再加上之前凃夫闹出的一波三折,一连串的事已经成了民间最值得议论的大事。 当然,光是「国王退位」这个条件倒也有许多类似的事,以往快被灭国的国王经常用这招找替死鬼。 最为出名的便是某位多情的瑞恩国王曾经为了一位美貌的有夫之妇,在议会上强行推选「贵庶通婚」的律法。 最后因律法未经通过而悍然辞去国王一职,以个人名义报得美人归。 说来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可一位正值壮年,xp正常,无病无灾的大国国王在即将迎来国家最鼎盛时期退位, 这种事历史上几乎闻所未闻。 也有人将这事与庆典当日出现的凃夫·卡佩联系在一起,可最终威廉二世还特赦此人,其中真相除了当事者外无人能深究。 不管外界闹得再怎么动荡,也并未影响凃夫的计划。 十月初,凃夫再一次现身著名的加泰底狱,据祂所知,这里关押的犯人身份尊贵,一般小偷小摸的罪名根本没资格被关押至此。 温斯特夫妻还特意被威廉二世关到祂曾经被关押的监狱,倒是真让人发笑。 「苏菲,不必担心,索伦斯首相和卡德勒王子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伊森叔叔和安菲儿婶婶,他们没吃一丁点苦头。」 凃夫牵着温斯特小姐的手,语气温和地安慰她, 「抱歉,让你担惊受怕了,但现在一切都已经解决了。」从圣玛利亚号上将她接回来后,凃夫便一直为自己的行为而抱歉。 「凃夫,说真的,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已经做得足够好,我甚至想不到有比这更好的结果。 有时我真不知道如果连你都没办法的事,只怕连天主都救不了。」 苏菲直摇着脑袋,手指轻轻地抹掉眼角的泪痕。 自从家中出事后,她每天都怀揣不安,甚至有了最坏的打算。 幸好凃夫就像一座稳健的大山挡在她面前,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天灾人祸,一力承担着所有压力,只要祂站在最前面便能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而这正是我前进的动力。」这一句话肉麻的凃夫没说出口。 其实,祂一路走来,起初只是为了守护家里人的小目标。后来即便已经走了很远也浑然不知,等再停下时已经甩开了一路同行之人。 加泰地狱中为他们带路的狱卒,听这两人的对话只觉得一阵牙酸。 监狱里生离死别见得多了,阖家团圆的事倒是没见过多少。 狱卒一分钟也不敢怠慢地将人带进牢里,极力展示出微笑, 「卡佩爵士,就在前面往左走,那里便是被特意交代的犯人被关押之地,无论待遇和安全是整座加泰底狱中最好的区域。」 「原来在那,我之前便是被关在那里。」凃夫说话时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后来便被兰蒂斯的特务袭击了。」 「咳咳,有时意外总是难免的,但自从那次之后,便再也没人闯进来过。」狱卒低眉顺眼地解释。 「要是被我知道,我叔叔、婶婶受到一丁点折磨,你们等着就是。」 凃夫也懒得搭理他,隔着一阵便听到了叔叔和婶婶开口的声音, 看起来还是跟祂之前一样,关在的同一件牢房。 许久未见,伊森叔叔宽厚的身材消瘦了一圈,但整个人的精神气却很不错。 虽说是牢房,但这片「贵宾」区域也有每日递送报纸的待遇。 「瞧瞧,安菲儿,每天光 是看到这些可爱的新闻,我都能多吃三份食物。」 伊森叔叔笑眯眯地紧握,印刷有威廉二世退位的事宜。 「你不如直接将它们吃下算了。」 相较之下,安菲儿婶婶的精神便没有这么好,即便身处牢狱,落难时也要无情地吐槽着丈夫在狱中的小乐趣。 「爸!妈!」 苏菲光是听见他们的声音就已经泪目了,多日的等待守候,已经忍受了不知多久的眼泪,在见到父母的一刻,少女的眼眶犹如洪水泄堤, 哗啦啦地顺着美丽的脸蛋向下流淌。 有眼力见的狱卒赶忙上前,将牢狱之门打开,毕恭毕敬地将锁在两位身上的枷锁打开, 「夫人、先生,我方已经取得陛下的文书,两位并无任何犯罪之嫌,请尽快出狱。 并且,温斯特警官您身上的控诉已经撤下,即便出去后依然能回原先岗位,享受政府公务人员的一切福利……」 「知道了。」 心疼女儿的安菲儿婶婶懒得听狱卒废话,出来后便一把抱住苏菲, 大难过后,母女两的心情不知有多复杂。 凃夫也向前走去,与拿着《哥廷哈根邮报》的伊森叔叔对目而视,双双皆露出一阵苦笑。 温斯特警官上前一步,重逢时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辛苦了,所有事都是。」 「我也只是一直等待而已,其实什么也没做。」凃夫笑意浮上嘴角,否认了此事。 在此处人多眼杂,无论祂说什么都容易被有心人窃听。 「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伊森叔叔若开口询问。 「叔叔,您尽管放心,我们家的生意并不会受此影响,开在哥廷哈根的餐饮业我已经取回了营业许可证。」 凃夫认真地汇报起了「家里事」,全然不谈国王下台之事。 即便在他们一家被捕入狱期间,倒也没有哪方势力要强取豪夺他家的财产。 毕竟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开遍国都的温斯特餐饮业是这样,祂在南大陆的史密斯工业同样如此。 那本来就是以祂为核心的高科技产业,失去核心技术的史密斯只是具空洞躯壳。 而且,在此期间,听说拜亚的特工连史密斯的企业大门都进不去,即便是威廉二世也拿它没办法。 毁灭舍不得,强取豪夺又耗时耗力,最后仍是一场空。 现在看来,祂之前无心建立起的史密斯工业,俨然成了这个国家寡头般的存在。 「这样就好,那些东西其实都无所谓,对我来说你们安然无恙才是最重要的,小夫,实在不行我们便离开拜亚吧。」 伊森叔叔为他们一家的处境感到不妙,凃夫在外界引发了这般大的轰动,王室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祂。 「不用离开,这次之后王室也会迎来一次大选,之前我跟王室的事自然一笔勾销。」凃夫向家人的话中有所暗示。 祂深知王国那几位王储是什么品性。 威廉二世会为这个国家选择一位合适的主人,他手底下的儿子要么是野心勃勃之辈,一心想着打仗建功立业之人。 要么则是说空话的纸上谈兵人士,比起威廉二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几个靠得住的。 然而现在的拜亚并不需要一位更有野心,试图扩张版图的王储。 能稳固消化眼前这份胜利果实,能稳固发展几十年,让国民吃得上饭的君王才是必要人选。 卡德勒跟自己的关系相交莫逆,凃夫知道他这号人无论品性、眼界、能力在一众王储中都是 上上之选。 获得父亲信任,继承下一位国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现在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件事,我必须向您二位坦白。」 凃夫忽然看向苏菲,看向了拥抱女儿的温斯特夫妇,「我要向社会公开我和苏菲的关系,不管有多***烦,我仍会这样做。」 「小夫,这很好……但不该是现在……」 安菲儿婶婶迷惘地看向祂。 事情是好事,可至少眼下不是个好时机,眼下国王退位,所有的疑点都指向凃夫。 不过人民的呼声大多站在祂这边。 比较起怀疑一位绝世天才,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甚至有着「第八神灵」之称的凃夫,大多数人还是支持让无能的威廉二世下台。 可这紧要关头,祂若是宣布跟养父母的女儿结婚,不免让人感到耸人听闻。 就像加泰底狱的监牢中,被关押在隔壁的囚犯和狱卒,听到这事时不禁大张着嘴,只剩下了吃惊。 仿佛对认知中拜亚王国的第八「神灵」的形象有些破灭。 获得人民足够多的认可,也是凃夫最早选择参与兰拜战争的原因,但凡后来威廉二世愿意履行承诺, 祂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力气策划这桩大事件。 「我亏欠了苏菲太多,也亏欠了温斯特家太多,这些年让您的宝贝女儿等待这样久,对此我深表歉意。 经过这件事后,我不会再让她再白白耗费时间,哪怕只是一秒钟。」 凃夫情真意切地表达心中所想。 还有一件事祂没说,这个世界的下一次「重启」不知何时回到来。 到时,所有人类文明会再一次遭到打击,最终那些有意义、没意义的事最终都会化为虚无,什么都不剩了。 祂不愿意给自己的人生,更不愿意给心爱之人的人生留下遗憾。 哪怕身处牢狱,凃夫也按奈不住这份冲动的感情,含情脉脉地看着苏菲蔚蓝透亮的眼睛,开口说了一句埋藏在心中多年的愿望: 「苏菲,我们结婚吧!」 (本章完) ------------ 第500章 重返利茨 轰隆隆—— 奥斯威州境内,一艘喷吐黑烟的蒸汽火车在铁轨上尽情风驰电掣,像只钢铁巨兽般全力驰行。 「内燃机」的诞生与普及已经流传进了拜亚王国,可目前只是在极少的发达地区试点。 新生代的火车速度更快, 但若想将那种新式交通工具在全国普及,时间少说十年起步。 拜亚王国的效率已经很高了,凃夫遥想上一世的记忆,某些城市修条地铁线都要以十年为一周期。 火车去往的方向正是奥斯威州北部的滨海小城利茨市。 自从温斯特小姐答应了结婚的请求后,凃夫日日都在张罗着这事,她想回到「梦开始的地方」完成人生大事,凃夫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况且,婚姻大事又要牵扯许多人。 伊森叔叔家倒还好,本身就是小门小户,祖上也没几口人。 麻烦的是婶婶所在的古斯塔夫家,本就是本地名门,繁文缛节一大堆不说。 这次家中第三代的孩子结婚,还是跟一位养子成婚,对那种家族而言绝不是小事。 从婶婶写信回家试探结果来看,情况并不算太好。 「为何我的婚事连爸爸妈妈都同意了,别的人为何会有意见。」 从火车站台下来后,苏菲一直闷闷不乐地鼓着脸颊,满怀怨念地小声抱怨。 对此事很有心得的伊森叔叔接过行李,以过来人的身份答道: 「我亲爱的苏菲,因为结婚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毕竟是两个家族的事,总得走程序才能办事。 体面,我们家的家训便是体面大于一些。」 「哦,叔叔,那你是怎么追到婶婶的。」听到叔叔捏着嗓子很正经地回答,凃夫心怀不轨地问道。 「我亲爱的夫人当然是沉迷于我的个人魅力……」 不等伊森叔叔吹完牛逼,婶婶便冷哼道: 「伊森,你最好马上停下来,别再恶心我了。我实在不想当着孩子的面,把你干过的那些愚蠢的事说一遍。」 「不错的魅力。」 温斯特家的两个孩子见到这番景象,各自用手捂住嘴尽量笑得笑声一些。 他们当然知道指伊森叔叔年轻时的先上车后买票的风流韵事,这荒唐事当时可把古斯塔夫一家给气得够呛。 本来按照计划,知书达理的安菲儿婶婶该嫁给某位豪门继承人强强联姻才对,被他这么一搅合两家的关系立刻恶化。 以至于后来这几十年叔叔哪怕功成名就,也依旧不敢回娘家拜访。 安菲儿婶婶紧紧地拉住叔叔的手臂,言语上相当硬气: 「伊森,不管怎样这次你必须跟我回去,我们还要在家中住上一阵,跟他们商量苏菲他们的婚事,顺便将你过去欠我的一次性弥补。」 「天主在上,女神在上,秩序之神在上,不管是谁都行……救命啊!」哪怕伊森捂着脸向各路神灵祈求,也没办法再躲过去了。 他们的房子早就在去往哥廷哈根前,便出售给了一户本地人家,现在这一时半会倒也没地方可居住。 若是其他小事,大不了便住旅店,可孩子们的婚姻大事总要通知家里人。 后者尽管心中千万个不愿意,伊森叔叔最终在婶婶的胁迫下,终于露出一副比吃了毒药还要勉强的难堪表情: 「好吧好吧,这都是为了小夫、苏菲……大不了牺牲我就是。」 临时计划便是这样,由叔叔和婶婶先一步回到古斯塔夫家,待到那边商议结束之后,凃夫和苏菲则是去寻找卡佩家的人。 在此之前,他们尽可以在利茨向熟人派发一些请帖,现在的凃夫在拜亚高低是个人物,结婚这样的大事寒酸举办可不行。 对中、高层阶级的家庭而言,体面的确高过一切。 从火车站出来后,两班人马便分开了,凃夫牵着苏菲的小手,站在车站附近欣赏着这座几年不曾见过的小城,心中自然别有一番滋味。 利茨的城际线总体来说比过去高了一截,来之前也听说本地政府重新将旧城区也翻新了一遍。 虽说娱乐区域偏少,可该有的基建基本也凑齐了。 这些年走南闯北,凃夫哪里都去过了,再大再独特的城市都留下了祂的步伐。 但很多时候,心中却始终惦念着这座滨海小城市。 功成名就时衣锦还乡,大概是所有人的梦想。 苏菲见凃夫一时怔了,白皙的手掌忍不住在祂眼前晃悠:「喂,你怎么在发呆,我们不是该去找你家的亲戚吗?」 「不必去了,到时就跟你妈妈说,卡佩家的人早就已经搬出了利茨,已经没法再联系了。」 凃夫摇摇头,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怎么可以这样。」 「就这样办,我已经决定了。」凃夫的态度异乎寻常地冷静。 在原主印象中,极少出现跟亲戚相关的记忆,卡佩教授去往极地前宁可将孩子交付给好友,也不嘱咐亲戚,足以得见与家里人的关系有多差。 这些年也都是温斯特家将祂悉心养大,也从来没听说过家中有哪位亲戚主动联系过祂。 那个年岁的小孩,属实到来人厌狗嫌的地步, 避之都来不及。 当然,这是他们的权力,所以他结婚不向那个家族的人发送请帖,也是祂的权力。 「卡佩家那一代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想我们的婚礼也用不着找卡佩家的人。」凃夫语气坚决地说道。 「好吧,那就听你的!」 苏菲憋着嘴也不反驳,她太了解凃夫的脾气。 既然是祂认定的事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眨着一副好奇的大眼睛:「那么我亲爱的卡佩先生,现在问题来了,既然不去做这件事那我们之后去哪里呢?」 「分发一下请帖,学院也好,大学也好,给相识的朋友提前写好信,确保他们能到来,也算给我们的婚礼增添些光彩。」凃夫认真提议。 说起来这可不是件小事,婚礼若是在哥廷哈根还好,那里到处都是凃夫的人脉网络,可换成偏远的奥斯威州的利茨。 到时还有多少人愿意过来,还真是个未知数。 「发请帖的事的确很重要,不如现在就开始吧。」苏菲咬着下唇认真思索。 「现在不着急,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是指?」 「先***大街转一转。」凃夫忽然给出了一个荒诞的地名。 「为什么是中央大街?」 「听说本地政府为我建造了一座雕像,作为城市地标而存在。」 「哈?」 苏菲听到这答案后大张着嘴,她很少像现在这么无语。 凃夫忍不住轻笑了一下,然后才点头道: 「看来你不太喜欢这个方案,那就只能选择第二个方案了。」 …… 利茨市格林区。 新月街64号b。 一座座精致的暗红色墙砖连接联排别墅在这条街道并立。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分上下的两层联排住宅,还带有一个二十平的小 花园。房屋外表砖红色墙漆粉饰,在最顶上还留有一个独具时代特色的黑烟囱。 方案B正是原温斯特家住宅。 其实从汽车往这边街区走时,苏菲便知道了目的地。 几年过去了,这座宅子的变化并不大,看得出来房主很爱惜这套房子,也没有任何改造的痕迹。 从火车站乘车一路赶来的苏菲,站在门外完全一副不知所以的表情。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现在,我们进去吧。」凃夫没有解释,推开小花园的护栏,迈着大步向前走,眼见就要去敲门。 「喂,你在做什么,私闯他人民宅是违法的。」 苏菲被祂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拉住凃夫的手臂的袖子阻止祂。 这太疯狂了。 即便已经是序列6的心灵医生,她也从来没利用能力胡作非为过。 「可如果我是进自己家,总不犯法吧。」 凃夫轻蔑一笑,从口袋中取出一串钥匙来,在半空转了几圈后,选中其中一把钥匙然后轻而易举便打开了房门。 里面的家具很干净,显然是有人定期维护过的痕迹,奇怪的是却迟迟见不着主人家。 观览了一圈这座住了许多年的大房子,一进门还是那熟悉的感觉,凃夫走向主厅的餐桌,上面放着几册奇怪的本子。 抬起来一看正是房产权证明。 早在苏菲提出想要返回利茨结婚时,祂便私底下托人私底下购入了这套房产。 「小姐,从今天开始,这座房子便正式属于你,未来打算如何使用也是你的权利。」 凃夫笑眯眯地将产权证明递过去,以新婚礼物的名义。 「天主在上。」 苏菲不敢置信地接过写有她名字的产权证明书,莫名的感动贯穿心房。 「说起来这事可不容易,那户买家说十分喜欢我们家的房子,甚至声明他们一家已经在附近买下了一块墓地,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变卖这座房子。」 凃夫顺嘴一提这件麻烦事。 「然后呢?」 「他们拿着三倍于市场的钞票,十分痛快地搬了出去, 连同他们的墓地一块连夜搬走。」 (本章完) ------------ 第501章 人言可畏 古斯塔夫庄园,地点坐落于利茨富饶的中央大街附近。 几百亩的占地面积说不上太大,却也绝对是本地豪门标配。 早些年古斯塔夫家通过经商,在王国经济腾飞之际顺带着赚了不少钱。 成功成为风口浪尖的那头猪后,渐渐地打入了奥斯威州的富豪圈子,比起州府中有爵位有家产的贵族逊色不少, 却也绝对是常人难及的大家族。 安菲儿·古斯塔夫携带丈夫回家的消息,并没有让这座刚建立起底蕴的家族上心,知道他们的来意后只草草地拍了仆人接待,安排了空房后便一直不管不问。 一切都显得太过和平。 要不是一家之主的古斯塔夫·拉斐尔先生安排了见面, 夫妻两还真以为自己被遗忘了。 庄园主宅的大厅,这里悬挂着家族中历代成功者的照片,让后辈随时知晓祖上的伟大。 安菲儿将手放在伊森·温斯特的腿上,他微微地颤抖动作相当明显, 「亲爱的,放松些,你必须知道我父母绝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虽然他们的言语上会抱怨,但我坚信他们还是会答应参加婚礼。 所以,不管他们之后的话有多难听,你就当没听见,千万不要跟他们顶嘴。」 「我明白,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精力跟他们斗嘴。」 伊森听到这安慰的话,顿时感到好一阵无语,「说起来,这难道不是小夫跟苏菲的婚事吗?为何要我来分担他们的压力。」 婶婶翻了个白眼,一副你还敢顶嘴的模样:「你没法担当一位好丈夫,至少该是一位好父亲才行。」 温斯特警官想了片刻,硬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最后只能咬牙切齿道: 「可恶,要是以后小夫敢对苏菲不好,我一定打断祂的腿。」 不多时,庄园里一帮人陆陆续续地到场,今天的见面都是与家族有直系血缘者,还有最重量级的人物,苏菲的爷爷古斯塔夫。 一个岁数颇大,但身子骨却异常硬朗的老人,手中杵着一根镶嵌钻石的拐杖,穿着精致的高档黑色西装入场。 与安菲儿婶婶同属第二代古斯塔夫的家人们,一个个身着华丽衣装,来者不善地打量着夫妻两。 「原来是安菲儿,父亲让我们着重接待的大人物,我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自己还有个家,这事可真是难得。」 到来的一名身材魁梧,面向不善的男人开口便是一阵阴阳怪气。 没等安菲儿婶婶张嘴,那人便又看向她身边的伊森·温斯特,这下眼神便更凶恶了: 「你也来了,我记得我警告过你许多次,不许回古斯塔夫家。 这次带上了你的制服没有?不然我很难忍住不对你动手。」 一同到来的家族成员们,听闻这话忍不住同时笑出声。 作为家族里的一把手,已经继承了老爷子名下大部分产业,无论年龄资历,还是能力都是顶梁柱的大哥鲍勃。 知晓当初伊森干的混账事件后,忍不住带人要教训伊森·温斯特。 后者知道这事后丝毫不惧地换上了警务员制服,干脆躺在古斯塔夫家门口,任由他动手。 但凡鲍勃敢动他一根手指头,伊森便敢以「袭击」或是「妨碍公务」的罪名将人抓走。 以一己之力,同时让两人成为一时笑柄。 「就是这股气势,鲍勃,当着你父亲和墙上祖先的面,快来展现你的男子气概,来啊!狠狠地揍我一顿吧!」 伊森在家中的性格软弱, 却不代表在外面遇上事会忍气吞声。 听到对方挑衅的话语,恨不得赶紧腾出脸去,让这个名义上的大舅子狠狠揍上一拳。 古斯塔夫家族里,余下的一干人无论男女,此刻都加入了这场纷争中。 「伊森,这么多年没见,你果然还是这样不要脸。」 「安菲儿,我真不知道你为何会跟这种人结婚。」 「行行好吧,如果我是你早就没脸继续待在这了。」 整个家族的态度在这一刻,都保持一致对外的态度,即便安菲儿在此,仿佛也沦为了外人。 「砰!」 终于,古斯塔夫老爷子看不下去了,使劲地敲打着拐杖,声色俱厉道: 「够了!」 老爷子一发声,大厅中无论什么辈分的人,都小心翼翼地赶紧闭上嘴。 然后,才将目光转向了安菲儿·古斯塔夫,许多不见她仍保持着记忆中的美丽容颜。 尽管女儿做过令家族蒙羞的事,可终究是古斯塔夫家的后辈,所以他也仍然愿意在女儿最困难的时期,资助了她一笔创业基金。 现在听到家里人抱怨自家女儿,老爷子眼中终究闪过一丝不忍心,轻声叹息道: 「安菲儿,谈谈这次你过来的事。」 「爸爸……」 安菲儿婶婶看着老父亲和周边坐成一排的兄弟姐妹,难以抑制的悲伤情绪流露。 两夫妻在家族中的地位,这些年的确随着在哥廷哈根的产业有所提升,让家族成员们有所改观。 可那都是安菲儿的付出,与伊森并无什么关系。 加之前段时间的事,在哥廷哈根旗下所有产业店被全部封杀,至今还未重整营业。 家族里消息灵通,也猜测到餐厅被封禁的事与国王有关,自然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跟他们夫妻两扯上关系。 毕竟,家族对个人的尊重,基本取决于他们在社会上获得的成就。 若是没有前段时间的那些事,古斯塔夫一家恨不得八抬大轿把苏菲送到那位养子房间里。 「亲爱的,不如由我来说。」 似乎看出了妻子的痛苦,伊森接过话直言不讳道:「本月末,我和安菲儿的女儿苏菲,将在利茨成婚,我们已经包下了整座‘呼啸山庄,,到时还请各位赏脸到来。」 那座办理婚礼的著名山庄,是利茨最为豪华的场所, 凡本地权贵富豪的不二之选。 「呵,跟你们那个养子结婚吧!还是王国皆知的大名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我们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大舅子鲍勃冷声哼道。 这事之前安菲儿便写信寄往家中,请求他们的意见。 就像他的理由一样,一位亲女儿跟养子的婚礼,听起来就是一团乱麻,让他们出席这种场合只怕会传得满社会皆知。 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更有毁于一旦的风险。 伊森·温斯特冷硬语气却是足够坚决:「小夫已经通过法律程序,断绝了与我们一家的收养关系。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 年轻人的爱情你情我愿,哪来的伤风败俗一说。」 「你情我愿?就像你跟我妹妹一样你情我愿。」 鲍勃依旧不不饶地提及这事。伊森心中有股火气却没法发泄,不知有多憋屈。 「我犯下的错误你们尽可以指责我,但小夫这些年对王国的贡献,甚至这场战争的主导者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 任何一个有良知的拜亚人都该感激他的付出。 现在他不过是想与心爱之人结婚,跟一个没有血缘关 系的女孩,凭什么要受到你们的指责!」 「该搞清楚情况的人该是你啊,伊森·温斯特。」 这次说话的是一位肤白貌美的年轻女性,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很知书达理的样子。 她是第二代中最小的那位,按血缘来说是伊森的小姨子,说话也一点不客气: 「我们可以接受苏菲跟你们的养子结婚,这对我们根本无关紧要。 可你们是否考虑过,会为家族带来的麻烦。」 「什么麻烦?」 「封锁你们家产业的人是谁,你该比我们更清楚,如果上面拿这件事做文章,古斯塔夫家的信誉,产业是否会因此受损。 你们总不该自私到,为了两个年轻人一时认同而牺牲家族事业。」 小姨子有理有据地辩驳道。 「那孩子在拜亚的名气之大,甚至超出了历史上任何一个人,外界是怎么称呼祂的,人间的「第八神灵」,多了不起的称谓。 这样的人身上一旦出现污点,反噬程度又岂是我们能承担得起的。」 这回换做伊森沉默了,他以为来之前已经考虑好了一切。 可最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却没法给出一个准确回答。 王室和民间态度,俨然成了阻拦这场婚礼最大的难题。 这时,家中辈分最高的古斯塔夫老爷子亲切地叫起了他的名字, 「伊森。」 「嗯。」 「强加的恶名,足以毁掉一个人。也即人言可畏,你明白了吗?」 「领教了,多谢。」 伊森·温斯特低着脑袋若有所思,沉思之后却仍咬着牙道: 「但是古斯塔夫先生,可不管外人怎样说,到时会由我和安菲儿一同主持这场婚礼,我这代人没法做到的事,不希望孩子们也落下遗憾。 所以,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要替他们实现。」 这下,古斯塔夫家那边好几人都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老爷子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意思已经足够清楚。 这小子还是铁了心要撞南墙,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鲍勃临走前,厌恶地留下了一句话: 「总之,千万别跟古斯塔夫家扯上关系。」 (本章完) ------------ 第502章 婚礼请柬(5000字) ps:本来该写到婚礼了,突然发现西式婚礼这一块要讲究的东西很多,要查很多资料,就只写了一章,今天就用本章来对凃夫经历过的女孩们的送别吧! …… 「孩子们,我必须跟你们说一声抱歉,古斯塔夫家并未原谅我的过失。 以至于那群可耻的小气鬼迁怒到你们头上,想来到时候也不会来出席你们的婚礼。不过不必担心,婚礼一切会照常进行,天主会在神殿中祝福你们。」 在新月街64号b的老温斯特家住宅中,伊森叔叔一副十分抱歉的模样,用半吐槽的方式显得这似乎不算什么大事。 站在叔叔身旁的安菲儿婶婶,不知为何眼眶一圈红通通的。 罕有地在丈夫吐槽家里人时没有反驳。 「那可真够糟糕的,我这边也没法联系上卡佩家的人,他们似乎已经离开了利茨,不在服务区。」 凃夫很干脆地一摊手,将事先编好的瞎话告知家人。 「苏菲,是这样吗?」叔叔敏锐的目光投向温斯特小姐。 「正是如此。」 后者坐在沙发上乖巧地点头,生怕被看出端倪,暗中动用了超凡力量控制肌肉表情,完美地避过了父亲的审查。 霎时间,家中气氛顿时有些沉闷。 婚礼向来不是两个人的事,二世两个家庭的结合。 无论是上一世的经验还是这个时代,都默守着这条陈规习俗。 现在男女双方的家里亲戚,都因为种种原因没法到来,若是被其他宾客知晓了,保准成为茶前饭后的谈资, 何况还是养子娶亲女儿这种特殊情况。 「问题不大,不过少准备几份食物,少收几份贺礼而已。我们可是包下了整座呼啸山庄作为婚礼现场,他们一定会为错过这次婚礼而后悔。」 伊森叔叔这个人,虽然毛病多了些,可总有一个好习惯。 不论是多糟糕的情况,总能抱着最乐观的心态去解决问题, 「安菲儿,瞧瞧小夫他们的婚礼排场,可比我们那时候要豪华得多,不过是缺了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至少他们的家长会亲自到场,而且非常正规。」 「伊森,你最好别再我面前提这事,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你永远,永远欠我一个婚礼。」 安菲儿婶婶说到这个就来气。 每逢参加上流社会的名流太太们举办的茶会,但凡有哪位开始炫耀起自己的婚礼,收到的钻戒多有分量,请到的宾客又是哪一方大人物。 每逢那种情况,她总是难掩羞愧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时因为跟家里的矛盾暂时断绝了关系,又没有充足的资金,最后只得草草地在政府单位登基入籍, 甚至没有操办过一场正儿八经的婚礼。 这份怨念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减淡多少,到女儿这一代更是不想让苏菲留下遗憾。 「安菲儿……」 看着妻子气鼓鼓的走开,伊森叔叔留也不是,劝也不是,一时呆呆站立在原地不知所以。 「叔叔,看来是时候展现你的人格魅力了。」 凃夫轻笑了一声,「至于筹备婚礼的事,之后便由我来负责,我保准给苏菲准备一场完美的婚礼。」 叔叔应声过后,便马不停蹄地追逐安菲儿婶婶。 不知道要说上多少好话,才能结束这场纷争。 不过家里大人都走后,便只留下了凃夫和温斯特小姐,彼此都看出了对方脸上的那份无奈。 「爸爸刚才在说谎,从进来之后便没一句实话。」 诈骗师途径的苏菲,一语便道破了伊森叔叔给他们的理由。 凃夫点头赞同,「想必还是跟古斯塔夫家有关,过去的事再生气,都已经过去这样久了,没必要再较劲。」 「原因就只能是我们了。」 机敏的温斯特小姐,也瞧出了古斯塔夫家族甚至不愿意敷衍的缘故。 对那种新兴崛起的小资产家族来说,一定是损失远超收益,才会有此决断。 「我去瞧瞧。」 凃夫沉默不语,身上的超凡之力流动,身躯也逐渐开始虚化。 在祂身体周遭环境,顿时化作一片黑暗,耳畔边上一阵河流的「哗哗」声流过,那是「时间长河」。 而祂则漫步在最近的时间节点中,半蹲在那条黑漆漆的河流旁,以窥探的方式将不久前发生在「古斯塔夫庄园」的事。 很快耳畔旁便出现了当时对白的原声。 「呵,这种防风败诉的事,古斯塔夫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封锁你们家产业的人,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伊森,强加的恶名足以毁掉一个人。也即人言可畏,你明白了吗?」 那一家人一声声的冷嘲热讽,将自私跟冷漠给发挥到了极致, 即便是对家里人也毫不客气地拒绝。 即便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听取,也让凃夫感到一阵不舒服。 直到时间长河中,透露出那个男人坚定的话语声: 「我这代人没做到的事,不希望孩子们也留下的遗憾。 所以,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会替他们完成。」 听到这里,凃夫便知道祂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祂心中已经有了立场。 这事其实也不分什么对错,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 如果他是古斯塔夫家掌舵人,同样会规避沾染一身麻烦的风险,更不会喜欢伊森叔叔这种「无赖」。 可那个男人是养育自己长大的恩人,自己便决不能让他受这种侮辱。 从「时间长河」出来,凃夫便注意到苏菲不知什么时候坐在餐桌上,认真地撰写着什么。 「宝贝,你在做什么?」 「写请柬。」 「为何不直接去印刷,那样会快很多。」 「亲自写的总归有诚意一些,而且给导师或是领导的句式总不能一样吧!」 苏菲抬头展颜一笑,她抬手展示着手里卷成圆筒的信笺,顺手用有花边的绸缎将其捆好,还塞入两片干燥的玫瑰花瓣,这份请柬看起来极为精致。 「既然妈妈家里的人不能来了,便多邀请一些有分量的宾客,也让他们脸上有面子些。」 「请些有分量的宾客吗?不错的主意。」 凃夫忽然眼前一亮,不过苏菲的交际圈子只是哥廷哈根大学、国家新闻社,能请到的顶天只是系主任级别的人物,用来镇场还是差得远。 「亲爱的,不如你也替我写几封请柬如何。」 凃夫嘴角轻微地上扬。 祂忽然有一个计划,一个大计划。 …… 几日后,哥廷哈根。 一封邮寄到魏玛家族的信件,让这个古老的家族有所动荡。 留着一抹胡须,正值壮年的魏玛公爵,亲自解开那份带有玫瑰香味的卷纸请柬,一字不漏地看完了所有内容。 他笑眯眯地看向仆人:「小姐到了吗?」 「魏玛小姐听说信件是从利茨寄来的吧,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中。」女仆弯 着腰解释。 话还没说完,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穿着一套印有花边的蔚蓝连衣裙的艾琳娜·魏玛,她整个人脸蛋红通通一片,胸脯不断地上下起伏。 艾琳娜强行将手掌按压在胸口上,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父亲,是凃夫的寄来的信件吗?」 「不错,他要结婚了,就在月末的利茨举办婚礼,这是请柬。」魏玛公爵将那份少女心十足的请柬递过去。 「婚……婚礼……请柬。」 艾琳娜·魏玛小姐说话时不禁结巴,拿着请柬不知所以,痴痴地看着上面的字迹。 魏玛公爵察觉到女儿的异样,装作一副很犹豫的模样: 「利茨市,我记得在奥斯威州,距离可不算近,我记得那孩子曾经来参加过你的成人礼,魏玛家从不欠人情。 不过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干脆就派出代表替我们出席即可……」 「不,父亲,我要去利茨。」 艾琳娜反应过来后,语气异常地坚决。 「想好了?」 「当然,毕竟我们可是,好朋友呢。」魏玛小姐轻咬着嘴唇,念叨最后一个名词时拉的声调不禁长了些。 哪怕心中再百感交集,也没有将情绪写在脸上。 这便是贵族,即便心中有再多难过,也必须戴上笑脸面具去迎宾客。 …… 维勒多小镇,密斯卡史塔克大学。 一场紧急会议正在召开中。 「伙计们,这次七校联盟都会派代表过去。 包括哥大那些老家伙,七校中唯有密大获得请柬最多,毕竟凃夫·卡佩是我们密大的骄傲,可不能让那些老家伙抢了风头。」 院长会议室中,查尔斯·凯恩院长一脸得意的模样。 「如果算上两位校长,五院的院长,还有有名有姓的教授,密大几乎所有教授都会过去,教学任务怎么办。」 「教学任务?忘了这种小事吧,密大的孩子们可是这个时代最聪慧的娇子,即便没有老师教导他们也该主动学会学习。」 「说得没错,不如全校休假几天,等凃夫的婚礼结束后再开课就是了。」 经过五大学院的院长们这么一合计,随即就有了结果。 密大有名有姓的教授都会出席这场婚礼,留守教师不足以担任授课,本月末全校休假三天。 「你要结婚了吗?」 密大校园一角处,谢丽尔·梭罗手掌颤抖地捧着一份请柬,心中滋味万千。 她跟随着凃夫的脚步重新返回拜亚,在密斯卡史塔克就读,都是为了追随祂的脚步。 哪怕祂并不在意,谢丽尔也乐于这样做。 本来以为两者一生都不会再有联系,美好的愿望也只能留在心中。 可毕业舞会的惊鸿一瞥,终是在她内心深处,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唉。」 少女的一声叹息,也是收到这封请柬的年轻女性心***同的声音。 …… 南大陆,塔布尔。 新修的史密斯工业总部。 上头一声令下,一场轰轰烈烈的采购行动传达到底下各个分支,用最短时间准备好一场婚礼清单上所需的物件,必须还都是最好的。 这些时日下面各部门主管,分别领了相关差事。 这次准备的物件难度几乎是世界级的。 「公子,您要的古典婚纱快要完成,负责此时的女性员工女性已经超过了两百名,绝对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捧花也已经准备就位 ,还有婚礼现场所需的花束,将从南大陆亲自运输过去。」 「我们已经找齐了精通各大菜系的厨师长,此人曾在王室做过御厨,绝对有能力满足所有宾客的胃口。」 「婚礼所需的乐队,是当下最具名气的古典乐团……」 总部董事办公室,戴维·史密斯逐一地听取着下属的汇报,他们知道这事跟大老板有关,底下的人一刻也不敢耽搁,全力调动企业的资源。 不惜代价找到各行各业的大咖角色,只为了能准时在凃夫的婚礼上露一手。 「这家伙还真是会使唤人。」 戴维·史密斯颇为无语地看着前不久对方寄来的请柬,除了邀请他出席外,还多了一项指标。 由史密斯工业来负责购置祂婚礼所需的一切用品,小到新娘的婚纱,婚鞋、宝石胸针、项链耳坠、木梳丝带等物件,大到婚礼的幕后厨师、乐队、绘画师…… 大量工作都由史密斯工业全程负责,无论是东西还是人都必须是世上最顶级,独一无二的。 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搞到,也只有史密斯工业这种遍布两个大陆的巨头产业。 这事做起来并不算难,准备物品只要舍得花钱下砸总归好使。 可音乐界、绘画领域的大师们可不是这么好请。 之所以愿意来,其中不少人都是知道这场婚礼的主人正是风靡世界的卡佩爵士。 …… 威德尔极地海。 刚发掘了一座海底墓地的「猎魔人号」,带着一整船的金银珠宝满载而归,作为七武海之一的维克多,让人清点着这次的收获。 「禀告船长,这次寻到的东西大多都是第三纪的老物件,哪去海上拍卖行,只怕能再添上几条‘猎魔人,号这个级别的战舰。」 手下的会计托尔满脸欣喜,幸福得简直快晕过去。 维克多.霍塔接过收获清单,手指直接指向了这次收获中最值钱的几样物件, 「将块深蓝宝石、软玉黄铜杯、厄尔波斯铜镜拿出来,还有我藏柜中的那几件宝贝,一并火速送往北大陆。 既然人不能到现场,礼物总是不能少的。」 「同盟里所有人最近都在准备礼物,是送给那位吗?」托尔小心翼翼地问。 「你以为还有谁有这个面子。」 维克多轻哼了一声。可不仅仅是他,那位先生直接将请柬通过灵界信使将请柬送到。 海盗同盟的诸位收到了请柬后,二话不说,连夜准备厚重的礼物。 光是第二纪、第三纪时期的古董玩物就多入牛毛。 凡是在大海上出现过的稀奇宝贝,都被七武海们列入了礼物名单,那些财富足以撼动一个小国的国力。 金银珠宝,古董玩物,一整船一整船地运往利茨市,无论黑白两道都不敢轻易触碰这些货物, 一时风光无二。 …… 珊瑚海,深海王宫。 「辛苦你了,麻烦告诉你的主人,我之一族虽然不能亲自到现场,但贺礼绝不会少。」 「多谢。」 一个诡异如虫洞一般的漆黑空间出现,无头骑士塞缪尔手掌贴着胸口,向面前的深海之王献礼之后,便从黑漆漆的洞口中返回了灵界。 只剩下身着松垮衣袍的深海之王,盯着手中请柬若有所思。 沉思了片刻,人鱼王觉得这事该告知女儿,便激荡着尾翼一路在王宫中穿梭。 转瞬间,便到了人鱼公主梦的住宅区,几位年龄稍大的人鱼公主在互相玩闹,唯有艾薇儿坐在姐姐们身旁静静看书。 印象中 小女儿的性格一向文静内敛,即便有什么喜欢的也从来都不说出口。 幸好那次事件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影响,之后这几年能健康快乐地长大,全是因为那个人不计代价的舍命营救, 也难怪艾薇儿一直念念不忘。 「父王,你什么时候来了。」 艾薇儿翻书时的余光刚好瞥见父亲,祂站在远处眼中闪过不忍之色,「有一件事,我觉得我该告诉你。」 「让我猜猜看,是跟卡佩先生有关的吗?」 小美人鱼笑盈盈地游了过去,机灵的她很快就猜到原委,也只有跟那个人相关的事,父王才会亲自找到她。 「真聪明。」深海之王不吝夸赞。 「这是什么,一封信?」 艾薇儿随即便注意到了父亲手中的信笺,「是卡佩先生寄来的吗?」 「是的,准确来说……是一封结婚请柬,结婚是人类世界的一种仪式。」人鱼王十分艰难地张嘴,看着女儿的笑容在面庞凝固: 「艾薇儿,我想你能明白这种请柬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 短暂的沮丧过后,小美人鱼强挤出带有苦涩的笑容: 「真该祝贺他们,卡佩先生找到了祂真正喜欢的姑娘,这是很美好的事,就像话本故事里的结局一样。 真正的有情之人,终成眷属。」 她双手合十地做出祝贺动作,可身旁区域的海水中,忽然涌现如珍珠一般的泪珠。 一点点向海面慢慢浮动。 不知过了多久,浮出海面的人鱼之泪在触碰到太阳光的一瞬间, 像不该存在泡沫一样, 「啪」地一声消融于世间。 (本章完) ------------ 第503章 完美的婚礼(上) 1495年,10月的最后一天。 它不是任何节庆日,亦不属于哪位大人物的纪念日,却绝对是世人值得铭记的日子。 从三岁孩童到八十岁老妪,无不为这个日子的引起的震动而惊叹。 据利茨原住民后来回忆。 从十月末开始,火车站、飞空艇基站、海岸港口,每天陆陆续续的出现了许多只有在报纸上才能见到的大人物。 他们有的穿着行政人员制服,有的身着他国特色的服饰,有的人身旁护卫成群,有的到来时车队纵横, 也算为这座并不算大的城市带来些新的活力。 每天都有大批外地人前来拜亚,铁路专线没有一天不是爆满状态,尤其是最后几天一张从他地到来利茨的车票, 在黑市的价格翻了五倍不止,就这样还是有市无价。 货车、客轮、飞空艇,在交通枢纽的工作者,即便再不敏锐也能注意到,每一天都有大批货物运往拜亚。 来自世界各地的交通,即便拼了命也要在本月末之前将东西送到。 成堆的金银珠宝、古董玛瑙,无论是什么来路的礼物,途径海关甚至不会被盘查,人人都知道这些礼物的被赠送者的身份。 当天从早晨开始,利茨市个街区的道路上便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市民,热闹的欢庆声从天一亮便开始了, 其中一条必经之道上,遍布着警务局的警员们,来自州政府的直接命令,让他们务必维持好这一天的治安。 甚至于,一条从新月街到市内最大的天主教堂的路线,已经被严令禁止通车。 要举办婚礼的天主教堂中早已经被清空,虽说无论温斯特家或是卡佩家,并没有信仰天主的教徒, 不太符合在此举办婚礼的条件。 可规则总是灵活性的,无论哪座教堂都没法拒绝一位这个国家最年轻的未来之星,更别说还是一位半神之上的存在。 此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神圣的一刻。 同样被包下的还有另一个场所——呼啸山庄。 这座山庄的前身是某大公的私人住宅,硬件配置奢靡得一塌糊涂,后因历史原因归功所有,也是本市仅对贵族成员开放的典礼会场, 卡佩爵士的身份正好匹配条件。 早些年的婚宴的会场,一般人通常是家中或是教会中举办,但凡有身份的贵族则会选优具有浓厚哥特风格、亚述王朝风格的山庄。 若不是因为地处偏远,凃夫甚至想过在希尔王宫或是维塞尔宫殿举办婚宴。 至于人们对祂婚礼对象的态度如何? 当祂跟苏菲的婚礼请柬向外流传之后,的确在前一段时间引起不小轰动。 祂的身份太过敏感,在拜亚王国几乎是犹如一桩神灵的地位,自然免不了惹来了一些争议。 这份热度并没能维持太久,无论是教育界最具话语权的七校联盟,还是各路代表王国上层的媒体态度,竟然没有一桩评判这桩不太合情理的婚礼。 只有密密麻麻的祝福之词从教育界、媒体界、贵族圈子里传出,上层对此的态度惊人地一致。 底下即便有不合时宜的声音,很快也会缄默不言。 呼啸山庄的庄园门口。 密集的车辆从清晨便接憧而至,豪车马驾、飞艇的数量多得惊人,成百上千辆座驾几乎将这座庄园给围得密不透风。 这场婚礼的举办时间是中午,两位主角会分别从两处去往天主教堂。 那之后的「早宴(婚宴)」便会在庄园内进行,宾客们会先在庄园内 休息,随后再去往教堂见证那神圣的仪式。 庄园之外,没有受到邀请的市民们,自发地拥挤成一团,留出一条道路来。 猜测着从车驾上下来的大人物是哪位,那人有多了不起的成就,这几乎成了看热闹市民们的乐趣。 「轰隆隆……」 七八辆车驾并列而行,整齐一致的气质不禁让庄园外的市民们精神一怔。 「来了来了。」 「瞧瞧那些汽车的车牌,拜亚的、兰蒂斯的、巴尼亚……天哪,怎么北大陆所有大国的汽车都到了。」 「恐怕是他国前来的外宾,这下可真有面子。」 头批抵达的宾客,一个个身着具有各国特色的衣着,瑞恩人以便捷干净的西装为主,兰蒂斯人仍穿着五颜六色的宫廷常服。 到来者的气质斐然,下车后彼此打过招呼,像是相识一般。 「那是各国的大使,没想到他们也会来。」 「想必是怕了卡佩爵士,主动过来示好的。」 「也难怪,兰拜战争若不是卡佩爵士,搞不好就输了。」 有见识的人一眼便认出了这些常出现在外交部的人士。 在这种特殊时期到来,只怕政治意义大于私人人情。 拜亚王国在战场的强势表现,压得拜亚周边小国喘不过气,即便是大国也要掂量自己的分量,趁着凃夫的婚礼前来自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才过没多久,迎宾大道上又是一队车马前来。 这伙人的年纪颇大,不少人都留着白发白须,戴着眼镜,穿着打扮虽然不够华丽却也足够正式。 「校长,看来他们也已经到了。」查尔斯·凯恩笑眯眯地下马车,与几位院长一并下来,主动向来者们打起招呼, 「感激各位,特意来参加我学生凃夫的婚礼,我代祂向你们道谢了。」 语气中,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不知道还以为是你的婚礼呢。」 「凯恩,你这辈子最大成就,也就是收了个好学生。」 「当初来利茨时,就应该不计代价来佛里尔,算是让你们捡了便宜。」 七校联盟另外六座高校的学长级别人物,这会儿嫉妒得牙都快后悔碎了。 人群中,见到车驾上的人出现后再一次引发轰动。 「七校联盟的校长们?」 「那位是光学见证者,佛里尔的丹尼尔爵士。」 「还有哥大的埃德蒙院长、圣诺丁的明斯院长、紫罗兰的布莱克院长,还有哥廷哈根皇家学会的会长,天哪,学术界的半壁江山都到了。」 教育界、学术界这一波名人还没等人们辨认完,道路上一辆五匹马座驾的豪华车驾缓缓驶来, 身边两侧还有骑乘马匹的护卫。 这队人马整体透露着一股庄严的肃穆感,客人从哥廷哈根而来,皆是国都的拍照,车驾上烙印着市民们从未听说的徽章,神秘得过分了些。 直到抵达道路尽头,在大批警察和护卫的管控下,车驾上走下一大一小穿着华丽的男女,他们戴着礼帽,言行举止都异常讲究。 在那年轻的小姑娘充满忧郁的目光中,这伙人缓缓走进庄园。 人群中,唯有古斯塔夫家的人,一眼将宾客辨认出来,连说话声也不禁结巴了: 「魏……魏玛公爵……」 这个国家底蕴最为久远,扎根最深的实权公爵家族,掌控着数之不尽的资源,说是拜亚第一家族也绝不为过。 这样的大家族,竟然会让魏玛公爵亲自出面,凃夫婚礼的这份面子实在大得惊人。 可他的惊讶还没有结束,一辆黝黑的汽车便已经停靠在门口。 那辆车并不算什么豪华车型,以至于让人也没太注意下车的宾客。 「魏玛公爵也来了,我记得他们似乎只在艾琳娜的成人礼上见过面,凃夫这小子的面子倒是真够大的。」 年轻的克兰·索伦斯对着父亲轻笑了一横。 「克兰,在这里便要注意说话的口吻,我记得教过你许多遍了。」 说话的男人音色低沉,他留着上唇的胡子,脸部又一道显而易见的伤疤,此人一下车便让瞥向此处的市民们惊呆了。 「索……索伦斯首相。」 「为何这样的大人物都来了。」 「卡佩爵士好大的面子。」 人们不认识神秘的魏玛家成员,却对这个上报纸与上厕所频率一样高的名人,熟得不能再熟了。 他辞去首相之位后还是头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以婚礼宾客的形式。 蒂洛.索伦斯不是第一个让他们惊讶的,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这样的震惊,从参与婚礼的宾客们出现后,便一直不绝于耳。 「快看,那支商队莫非是史密斯工业,那似乎就是掌权者戴维。」 「那个人我知道,前哥廷哈根大法院的法官梭罗,律法界大名人。」 「瞧那那里居然还有个黄种人。」 「你说话最好小心些,他便是桑塔地区的最高执政官阿兹瓦罗。」 参与这场婚礼的宾客非富即贵,政、法、商、学术界的名人们无一例外,阵容豪华得令人咂舌。 凡是见证者无人不惊叹于凃夫.卡佩的人脉圈,俨然已经囊括了这世间大人物们。 「轰隆隆——」 就在人们已经彻底麻木时,一支骑乘马匹的骑士仪仗队,乘风破浪而来,威武极了。 其主人的车驾外面的漆色金碧辉煌,俨然是黄金打造,两边还悬挂着水晶灯,车身镶嵌钻石、宝石无数, 正前方则是有六匹神色俊逸的骏马拉驰。 「主人家的车驾似乎很一般嘛,不如等会环行时用我这辆。」 下车之人头戴王冠,手持权杖,浑身透露着一股令人顶礼膜拜的威严。 俨然便是已经继任新位的卡德勒·威廉国王。 (本章完) ------------ 第504章 完美的婚礼(中) 在婚礼仪式开始之前,双方都不得见面,保持最后一点独处的时间, 写下对未来另一半的期盼。 甚至从昨夜开始凃夫便与苏菲分离,按照王国传统办了一场单身派对,与过去彻底告别。 祂将此刻的心情全部记载在了日记中。 这是祂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值得写进日记中。 置身于去往天主教堂的车驾 ------------ 第505章 完美的婚礼(下) 来自希尔王宫的宫廷画师,曾经为威廉二世私人御用画师,将两位新人在教堂牵手对着天主相互宣誓的画面还原了出来。 仅有的一抹光线落进教堂正中间的位置,正是凃夫与苏菲所站立的区域, 当之无愧的中心位。 男方身着威严、帅气的军装,加之本人年轻俊逸更是如虎添翼,拜亚的军官制服仿佛生来就为他定制。 站立于左侧的温斯特小姐头戴橙花花环和蕾丝头纱,手捧捧花,外界照射而来的阳光仿若圣光,让她美得如同从油画中走出来的圣女。 而身旁起立的宾客们,无一不是这个国家各行各业鼎鼎有名的人物。 就连刚上任意气风发的卡德勒·威廉国王,在这对新人面前也黯然失色。 这幅画像自然被送到温斯特家当做礼物,宫廷画师的水平自然没得挑剔,在极短时间内就将这一幕微妙微翘地临摹出来。 比起过往每天至少给威廉二世绘画至少三张的油画,这份工作实在简单跟喝水一样容易。 很快。 天主教堂的宣誓仪式结束,门口停靠的汽车成了一辆极尽奢华的六匹马马车,正是拜亚历代国王的车座。 一般有资格上这辆车驾的人,无不是为国家立下大功者。 能暂借给国民用以充当婚车吗,卡德勒这份气量就比威廉二世大许多。 「陛下已经吩咐,请卡佩爵士乘坐这辆马车返回山庄。」 内务大臣毕恭毕敬地向凃夫解释,抬手让车童打开了内侧车门。 「天哪,国王的马车让给我们总不太好。」苏菲轻轻地捏了一下凃夫手掌,有些不知所然。 凃夫轻微地摇头笑道:「既然是陛下的好意,我们总不好拒绝,不如就乘这辆车返回庄园。」 乘车返回的这道仪式其实很像后世婚庆时的租婚车,家境富裕者会四处借豪车来回接送,最好搞得惊天动地,即便普通家庭也会租上几辆奥迪、奔驰充牌面。 卡德勒·威廉借车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用国王的专门座驾给温斯特家撑腰,也算是偿还凃夫的恩情了。 不管外界对这桩不合人情的言论如何,人民的态度又是怎样,拜亚王室将是凃夫·卡佩的坚定支持者。 「开车吧!」 凃夫向司机下达指令后,御驾便缓缓启动,马蹄铁碰撞地表的声音传出。 紧随着国王专车,身着骑士着装的黑骑成员骑着马,一路分开成两列护送着他们。 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地从天主教堂的马路上,去往呼啸山庄。 随队的乐师们也随同队伍奏鸣优美的乐章,回程的整个过程极具仪式感。 利茨市数以万计、十万计的市民虽被庞大的警察部队隔绝在道路两旁,却没法压制住人民欢庆表现。 人们向天空撒着花瓣、唱着欢庆的歌,为拜亚的英雄送上数之不尽的祝福,也为这场宏大到足以被称作「世纪婚礼」的盛典添上几分光彩。 「瞧,人们都在为我们的婚礼而喝彩。」 很久没有再称作马车的凃夫,很坦然地接受这一切,心情已然不像来时那样复杂。 温斯特小姐依靠在祂的肩膀上,开口说了句极富挑战性的话:「那只是因为新郎是你,独一无二的你,闪闪发光的凃夫·卡佩先生。 至于新娘换做任何人,人们都会像现在这样喝彩。」 「如果新娘换成别人,我可笑不出来。」凃夫扭头认真地看向她。 「我喜欢你的话,而这正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古灵精 怪的温斯特小姐十分满意这份答案,身体靠得更近了。 宣誓仪式结束后自然轮到了「婚宴」,餐宴的时间一向都在白天。 国王车驾在街道上晃悠了差不多有一小时,才慢慢悠悠地赶往了山庄外围。 此刻门外停满了各式车辆,大多数宾客已经到了会场,尽管没有收到请柬去教堂见证一切,能来到这场婚宴已经让许多人兴奋不已。 待到所有宾客回到呼啸山庄,时间已经来到了正午,正是举办婚宴的时间。 几千人之多的客人绝对是很可怕的数量,因为请柬主次的关系,大多数人都被安排到了其他区域。 主厅长桌自然聚集了十分重量级的人物,卡德勒·威廉国王,前首相蒂洛·索伦斯,魏玛公爵……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国家议政厅。 还有密斯卡史塔的老师们,都是帮过凃夫不少忙的长辈。 若非婚礼指定在利茨,恐怕连七武海甚至人鱼一族都会亲自到来送上祝贺。 「可以上菜了。」 见宾客们来齐,伊森叔叔对管家一声令下。 一早为这一刻准备充足的后厨,不紧不慢地将菜品送到山庄主厅来。 餐宴以各种肉类的烤制为主,除了陆地上常见的家禽,还有从五海送到的海鲜制品。 座上肉类的丰富程度多到能开一家珍稀动物园。 每一碟菜都下足了心思,光是主桌的菜肴便有一百多道,搭配上白兰地便凑成了一桌婚宴。 兴许知道新娘爱甜食,厨师长可以在甜品方面下足功夫,就拿桌上一道名为三味通心粉的甜品来说。 整体形状极似塔状,由十几块酥皮点心覆盖,外表盖上蛋白霜糖,顶部还要建起一层霜糖尖塔,需要几十人耗费数小时才能制作而成。 类似于这样做工复杂的甜点,餐桌上少说还有十几道。 但要说最震撼眼球的,莫过于摆在正中心的婚礼蛋糕,一座白花花如小山一样高的奶油蛋糕,可算让来者大开眼界。 糕点师用糖在中心雕刻了一对男女的形象,彼此在神父见证下成婚,用以祝贺凃夫和苏菲的婚姻。 这蛋糕工艺精美简直像一座雕塑,可它的体形却大到必须由单独桌子摆放。 他们的婚礼蛋糕整体直径长达三米,重量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三百磅(272斤),几乎是两个成年人的体重。 里面填满了不少水果,上层也铺垫着厚重霜糖,倒也不会过于腻歪。 糕点烘焙时糕点师必须一层一层地制作,然后摆搭在一块,制作难度不亚于一台精密手术。 蛋糕被分切成很小一块,确保能被送到每位宾客手中,遗憾的是着装饰华过分华丽的蛋糕并不是供给客人食用, 而是作为某种祝福被宾客们带回家收藏。 凃夫一向不喜欢这种繁杂琐碎的习俗,就像祂不喜欢大人物后代的成人礼上,桌上的糕点无人动用,最后只能被白白扔掉一样。 看着蛋糕被分割走却没法品尝的苏菲,表情里闪过微不可见的遗憾,凃夫这时瞧瞧走到她身旁,在耳边开口道: 「不必担心,我给你留了一块。」 「而我也一样。」后者笑而露齿,两位新人在这种小事上出乎意料地心灵相通。 随着主厅的贵客们纷纷入场,后厨精美的菜肴一道道送上,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凃夫的长辈人物,甚至连国王也来了,这便让现场的气氛变得微妙。 「爵士,恭喜你,也恭喜这位美丽的女士,多么美妙的婚礼啊。我想今天将是王国的幸运日。」 卡德勒·威廉举起杯子,首个对凃夫敬酒。 后者客气地点头示意:「因为筹办婚礼的事,还没没得及恭喜陛下登基,在此,祝贺拜亚迎来一位年轻有为的王。」 卡德勒登上这个位置的时间比预想中更少,虽说跟计划完全不一样,凃夫使用的手段也更粗糙,但幸好最终结果是好的。 举办盛典的那一日,心灰意冷的威廉二世将所有王储全部召集王宫,逐一面试每一位儿子的潜质, 最终由最实干的卡德勒拿到了继承者的位置。 八面玲珑的笼络人的手段,与能真正看到民间疾苦的眼睛,是制胜的两大法宝。 在诸多王储中祂资质并不算最好,却是最合适当下拜亚的国王。 「爵士,祝贺你新婚快乐。」 听到这两个年轻人的对话,坐在左翼的前首相蒂洛·索伦斯先是照常祝贺,然后欣慰地对卡德勒笑道: 「陛下的当选,对王国也是最好的结果。」 「索伦斯先生,请原谅内阁之前对您的无礼行为,我代他们对您致以歉意,这样的事往后不再会发生。」 卡德勒趁着这个机会,赶忙像蒂洛举起酒杯代父亲赔罪。 「一点小事,王国能有今天,总得靠更年轻的人才行,我也该到下野的时候了。」 后者全然不在意地微笑。 这时,魏玛公爵也举起酒杯,哈哈大笑道: 「蒂洛说得没错,陛下,今后的王国还得依仗你,还要依靠卡佩爵士,我们这些老家伙就该是退出一线的时候了。」 「受教了。」 卡德勒·王子很正式地行点头礼后,才将舞台主角还给了凃夫,「爵士,以后还得多多麻烦你才是。」 「陛下不必担心未来之事,铲除兰蒂斯后南境再无敌手,第二次工业革命已经来临,往后少说几十年不必再打仗,人民真正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协同苏菲坐在主位的凃夫,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后, 祂又面露微笑地向众人举起酒杯, 「感谢诸位的到来,我会永远牢记今天到来的朋友,我代温斯特家、卡佩家向诸位致谢。」 接着,祂又招呼管家,向到来的宾客们回赠伴手礼,无一不是这些时日猎魔人海盗团在世界各地收集的珍品,件件价值连城。 「不必客气。」 「能参加爵士你的婚礼,该是我们不胜荣幸才是。」 「说得不错,这场婚礼只怕会被记载进入史册,我们才是受了恩惠。」 众人面带笑容地接过礼物,纷纷向凃夫回酒。 「感谢各位对我们家凃夫的支持,在王都时有赖各位的照顾了。」 伊森叔叔见时候适当,这才主动向众人敬酒。 得到的回应也都是大人们客客气气的问候,以平等的身份对待他。 这场景宛若做梦一样。 温斯特两夫妻从头到尾都是惶恐状态,他们哪里见到过这样多大人物,连国王都亲自出席凃夫的婚宴。 这等奢华的待遇,哪里需要区区古斯塔夫家族的的人来捧场。 现在只怕是他们求着过来,那些人都没这个资格进入会场了。 这时,凃夫也站起身来,面对着温斯特夫妻,朝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庄重地说道: 「伊森叔叔、安菲儿婶婶,我会给苏菲永远的幸福,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地陪伴在她身边。」 这份庄严的承诺,并不亚于在教堂在神灵注视下的宣誓。 伊森叔叔将女儿的手交付在祂手中, 「小夫,你不必对我们有任何承诺,这个世界 上也没人比我们更了解你,正是看着你的成长,才是我愿意将苏菲交付给你的理由。」 「宝贝,你会幸福的。」 安菲儿婶婶依依不舍地抱着女儿,若不是众多宾客在场,恐怕早已经泪流不止。 得到女方父母的托付,凃夫也感受到了这份沉甸甸的责任。 在众多责任中,让苏菲获得幸福却是祂唯一愿意去拼尽全力做的事。 切完蛋糕,草草地享用了一点美食后,新郎新娘并没有享用完婚宴,他们并未继续停留在待客大厅。 按照拜亚的习俗,到了这时他们便要回到卧室。 不必再向宾客逐一道谢,这是只属于两个人的时光,且他们有权利将所有人都挡在门外。 说实话,凃夫很喜欢这样的礼节,比起后世婚礼对宾客面面俱到的照顾,直到深夜新人才有属于独处的时间,实在太过残酷。 那时,大概早就醉得一塌糊涂了。 结婚,在这一刻终于回归成了两个人的事。 看着美丽端庄的苏菲坐在化妆台前,一身雍容华贵的装饰并未取下,凃夫看得有些痴了,祂愿意时间只停留在这一刻,只有祂才能欣赏妻子的美貌。 后者甩了个娇媚的眼神过来,「喂,看够了吗?」 「永远也看不够,到现在我都感觉像做梦一样,我竟然真的迎娶了心爱之人。」凃夫实话实说。 「就会说漂亮话,你对刚才教堂里那些姑娘都是这样说的吧,我才不信呢。」 「那只能用余生让你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喽,请多指教。」 很肉麻的话,但对苏菲而言这一招却十分适用。 她乐得连嘴都合不拢了,主动摊开手过来求抱抱,依靠在凃夫的肩膀上,笑眯眯道:「那我们现在可以交换昨夜写的期待书了吧!我可是很想知道你对我的期待。」 「有何不可。」 凃夫耸立了一下肩膀,答应这个请求。 彼此在这一刻,交换了对爱人未来的期盼。 双方背靠着背,打开对方书信寄语时,保持着最后一丝神秘感,苏菲在上面是这样写道: 「希望我们永远不再对方面前藏有小秘密」。 大概是过去凃夫身上太多秘密,让她感受到不安,永远都在等候他的消息,所以才希望才婚后,双方都能坦诚,不再有任何秘密。 「真是个不简单的要求呢。」 凃夫笑了笑没有轻易给出答复,祂知道在这里的承诺,都和在教堂中说的话一样重要,更是对自己内心的承诺。 没有正面回答。 苏菲嘟囔着嘴对他的态度有所不满。 而在赋予温斯特小姐的寄语中,仅有短短的几个单词。 「如你所愿。」 ------------ 第506章 失控 呼咻——」 不见天日的深渊领地,呼啸的狂风接连不断席卷而来,冷冽的风声让这个死寂的世界更加暗淡无光。 一只软绵绵的形似虫豸的生命艰难地在岩石上爬行。 它干瘪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皮肤黯淡无色,体外肿胀的囊袋不断流出恶臭液体,已然是奄奄一息状态。 慢慢地她开始爬不动了,停滞在原地的时间越来越久。 待它的生命气息急剧下降,到了尽头时,周边忽然现身一团团如液体一样的两栖生命体, 它们从地底下游了上来,凡是触及之处,仿若触碰到液体一般可在其中游动,这群正在捕食尸体的猎手们正小心翼翼地吐着信子缓缓靠近。 「唰!」 在两栖生命发动进攻一刹那,便将那只奄奄一息的虫豸分割得四分五裂,霎时间它体外的浓浆炸裂。 待到要捕食时,它们才注意到猎物的皮囊已然蜕落,刚才攻击的只是空荡荡一层皮囊。 而这具皮囊底下,一个大到恐怖的洞口不知何时被挖掘开。 「咔!」 等它们反应过来之时想迅速游走,几根软刺从底下如针管般***这几只两栖生命体的身躯。 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它们的能量,原本该死去的虫豸,演了一出假死的戏码,骗过来想「捡尸」的猎手。 赢下了这场为了生存的战争。 对深渊的生物而言,每一次捕食都要拼尽全力。 这里没有日与月,自然就没有光与暗之分,没有四季,所以一年到头永远都是无数恶劣的气候不断循环。 周而复始,造就了这样一处与世隔绝,不适合任何生命居住的交界之地。 不过要说这里足够祥和,苟延残喘在这片领土的生命们绝不答应。 这是最残酷的黑暗丛林,残酷到没有任何东西能以此为食。 彼此以其他生命体为补充能量的对象,生活于此的生命既是猎手又是猎物,只等谁先耐不住性子。 大多深渊中的生命体,出生之始并不是生活在这片绝望的土地,它们原来生活那个世界的土壤更为肥沃,到处皆是能食用的食物,有阳光与雨露,有稳定的四季变换。 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足够安逸,什么都不必去争抢。 那样的好日子并没能维持太久,它们纵横了世界一段时间后,便被更强大的生命占据了那片土地。 至于它们,则被集中驱赶到了这片绝望交界地。 有时,会有「客人」从更远端的地方过来,毕竟星空之外的地界更加险恶,很少有如「初始之地」一样舒适、富饶的土壤。 至于弱小的「客人们」大多被深渊里的同类吞噬,强大些的则会很快适应这块交界地的守则,成为这里的一部分。 饱餐一顿的虫豸转身看向交界地中的深不见底的区域,闪烁着许多异常的光点。 似乎是从外面来的「客人」,祂们有的会不自量力者则会去往深渊之底,蚍蜉撼大树地挑战那个古怪生命体。 不过结果通常以失败告终。 祂就好像一座无法跨越的深沉大山,一座冷酷的杀戮机器,坚定不移地镇守着这里通向肥沃土壤唯一的「门」。 使里面的生命没法出来,更让外面的「客人」也没法进去。 有时大概是为了解闷,祂还会向门的另一头发射信号,所有深渊的生命都知道「守门人」有固定的通话对象。 虫豸没有再继续凝视,这毫无意义。 在坑洼不平的土壤上打了个足够容纳身躯 的洞口,尽量少活动借此保存能量,继续做着回到那片土壤遥不可及的梦。 这并非不可实现,原先许多交界地的生命被送往此处时,在那片土壤上留下了些线索。 若是被人察觉,或是用仪式来召唤,它们便有机会回应,将带有「善意」的信号传回去,说不好还有机会返回那个世界。 哪怕只能享受一时半刻,也比生活在没有光暗的世界要好。 …… 更加昏暗的深渊地界中,一道巨大如山峰的身影缓缓现身。 祂四肢奇长无比,穿着已经失去光泽的陈旧铠甲,上面的徽章已经被磨损的很厉害,却能依稀看得出来是一只狮首的标志。 充满破败感的的银色头盔,几乎遮挡了整张面孔,头盔里隐约闪烁着一抹通红光彩。 「守门人」像威严的大山一样矗立于此,一把与祂体形一样夸张的巨剑插于身前,剑身大概经历了太久,早已经锈迹斑斑, 祂两只冰冷的手掌交叉合于剑柄之处,一动也不动。 无声的威圧感令闯入进来、形态各异的「客人们」一步也不敢再向前。 数之不尽的同类尸横遍野,在那位守门者可怕实力面前,从星外舍生忘死到来的客人们,剩得只有寥寥几位「客人」,祂们认清现实当即选择逃离,或是成为深渊生态的一部分。 又一场险恶的战斗过去,祂拖着从黑暗到黄昏的巨剑在地上摩擦而过,碰撞的火星仿佛点燃晨曦。 「那边发生了什么?」 收回巨剑的守门人喃喃自语。 从星空之上闯入的入侵者越多,说明正面战场那边情况更糟糕。 七神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暂时没法腾出手来,以至于交界地出现如此之多的漏网之鱼, 转移到祂身上的负担便更重了些。 头盔下守门人的表情显得沉重,祂的身体状态越来越糟糕了,恐怕支撑不了太久。 与祂们离得太近总是难免受到侵蚀,最后彻底沦为怪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踏上那一步之后便没法再回头,越接近超凡之路的顶点,接近那真相便只会感觉到这世界的冷酷法则。 「还是失控了。」 「守门人」敏锐地察觉到神明之地的变化,一时间也不知道恐惧更多还是迷茫更多。 …… 迷雾之海,某座坐标飘忽不定的神秘岛屿。 这里来往的客人却从不见少,甚至在此建起了一座小镇,安居乐业地生活于此。 每天照常进行的朝拜礼的人们,按照惯例人们成群结队地排队等待守泉人施舍的不老泉水,只求渴望变得更年轻更有活力。 人们对「永生」的欲望几乎化作了某种执念,迫使镇上人趋之若鹜地做着相似的事。 以至于把追求永生的过程当成了生命的全部。 位列镇中心的那颗参天大树,此一刻,却发生着一桩古怪的变化。 负责分配「不老泉」的守泉婆婆,目光一阵呆滞过后,不知怎地皮肤开始迅速干瘪,身体也急剧缩水。 如同一刻即将枯死的植物。 更为诡异的是,在它身后那颗屹立不倒,支撑着「不老泉」泉水供应的「神树」,也出现了相似的衰老反应。 本来高大挺拔的树木枝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败,树皮连同枝叶一点点脱落,融入地下后迅速化为养分,完全地溶解掉了。 「婆婆,您怎么了。」 「神树,请赐予我永恒的生命吧!」 「我要去拿井里的泉水,你们不许跟我抢。」 原本那群顶礼膜拜的人们在见到着古怪现象后,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见到那位制定规则的「守泉人」快要不行了,一丝邪念从心头升起。 是啊, 反正不老泉的泉水是取之不尽的,即便他们多舀几桶也无关紧要, 在这种念头的驱使下,镇上求水的人们很快便陷入一阵莫名疯狂。 接二连三疯了一般地冲向泉井处,全然不顾守泉婆婆被他们挤在一旁,接连推搡之下重重摔倒在地上,即便被人群无情地踩踏也无人在意。 「我抢到了,抢到了。」 最先从井中用木桶打上一大盆的镇民,用容器全部装满之后,一马当先地跑向别处,紧紧地抱住泉水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见四下无人,他索性地将容器中的泉水全数灌入喉中,硬是一滴也没有露出。 随着甘甜泉水下肚,镇民期望的「永生」效果却并没有到来,甚至没有上一次变得更年轻的效果。 泉水,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泉水。 哪怕喝得一滴也不剩,也不见到来什么特别变化。 不只是他,很快其他疯狂抢夺不老泉水的人,也察觉到了饮用的泉水失去效果,一个个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其然。 「你们快瞧那棵树!」 这时忽然有人对着「神树」大声喊道。 众多视线随之瞟向井口旁边的神树,脱落了无数枝叶后,它整体开始缩水,只剩下六、七米的高度,俨然跟寻常树木无异。 那令人们痴迷的魔力,不知从何时起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 威德尔极地海。 被深藏在海底几千米下的冰山地带,正是被冰封的豪华巨轮圣玛利亚号位置。 此刻,船上早已经被腐蚀的船员们,仿佛受到什么可怕的威压,或是匍匐或是跪倒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巨轮内部深处,条条框框古怪又强大的符文四散漂浮,微微地承受着「封印物」的震动,传出一阵猛烈的躁动,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本章完) ------------ 第507章 度蜜月 从呼啸山庄卧室柔软的床铺上睁眼,看着躺在对面上身赤裸的金发美人仍在熟睡。 凃夫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没有打扰苏菲的休息。 床铺底下都是凌乱的衣物,昨夜的疯狂让两个年轻人差点吃不消, 天色蒙蒙亮才舍得休息。 桌椅上、窗帘边、浴缸中处处都沾染着彼此的气息,这事说起来要多荒谬有多涩情,要多不堪入目就有多少儿不宜。 凃夫穿上衣服坐在椅子上,眉头不禁微皱,手掌轻微地按压在心脏处。 刚才一股没来由的炽痛令她感到极度不舒适, 不可能是这颗空想出来的心脏有问题。 想来也只能是放在“圣玛利亚号”上的那枚心脏出了麻烦,可她才上任船长的位置没几天,即便迟早会衰败,也没理由现在就出问题。 “得找个时间回船上再瞧瞧,联系一下门老师,可不能再出问题了。”凃夫隐隐感到一股不安。 这一晃的沉思时间,床铺上的佳人不知何时便已经醒了。 苏菲用手衬着脑袋静静地望着凃夫,窗外的光线微微落在她趋于完美的身躯。 金黄的日光洒在温斯特小姐涌入瀑布款款金发上,也落在上圆润、挺拔的胸脯,落入的圣光正好遮蔽在两点的位置, 这姿势宛若一幅圣女油画。 “哇哦。” 凃夫做了个夸张的吹气动作,一抹暖流顺流而下,让苏菲浑身痒痒的。 “啊!”后者仿佛也意识到什么,白皙的脸蛋上透过一抹红润,啐了她一口,躲进被窝里摸取胸衣。 直到把要位完全遮挡,傲娇地哼了一声:“讨厌鬼。” “捣蛋鬼才是。” 凃夫轻笑了一声,很没品地向妻子开了个低俗玩笑。 “闭嘴!” 苏菲脸色通红如血,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接着又对丈夫问了个很有趣的问题:“凃夫,你说我们会有孩子吗?” “如果以这个频率,后年你大概就会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十年后便是九个孩子的妈。” 凃夫默默掰指头计算。 “我才不要,我听说生孩子过后身材会走形,更老得更快,天哪,我会变成一个老太婆的。”温斯特小姐一烦躁,双手紧紧地抱住脑袋,薅头发的老习惯又出现了。 “我向你保证,即便生了孩子后你也会这么快变老,何况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保持年轻。”凃夫可舍不得让她这么难过,主动上前安慰, “如果你不喜欢,即便不生也没什么大不了。” “什么嘛,我才不信。”苏菲十分孩子气地扭过头去。 “我是说真的,之前在海外当海盗时,我曾到达过一座古怪的岛屿,上面有一颗神树能产生源源不断的泉水。 那正是大名鼎鼎的‘不老泉’,只服用一些完全没有副作用便可永保生机, 只要你一句话我便立刻去取来。” 凃夫还以为她不信,信誓旦旦地将当时获取不老泉的事告知了苏菲。 幸好后者没有过分追问,那时为何没有替她带一份回来,不然还真不好太解释后续人鱼公主的事。 “苏菲,我向你保证之后不管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凃夫整理衣服时随口一说。 按照整个北大陆的习俗,新婚过后便是只属于夫妻两的蜜月时光,短则个把星期,长则一两个月, 也是婚后双方最后一点自由的时光。 “已经十一月份了,北大陆的天气真的好冷,就该去些温暖的地方,不如我们沿着海上再去一趟纳尼亚岛,还有南大陆的桑塔地区。 对了,一定要去巴尼亚的尹萨比岛,这次决不能再错过。” 苏菲掰手指头逐一地盘算道,过往在海上当骗子的经历至今都吸引着她,只要跟凃夫在一块就总有乐子。 还有度假胜地尹比萨岛,对当初一家人在哥廷哈根时,本来要去一同度假,然后遇上了国王的永动机大典,致使到今天他们都还没去过巴尼亚的度假胜地, 这事也成了苏菲心里过不去的坎。 “好好好,不如都去一遍如何,先去尹比萨吃那里的着名馅饼加海草汁,然后乘船去往纳尼亚再骗那些家伙一次, 我们会去到我曾经到过的所有地方。 我会向你介绍塔布尔的学院,老实说,我很喜欢那里慢节奏的生活。” 凃夫也很乐于答应她的条件,她也想再多游历一遍世界, 踏足每一个角落。 这样等下一次这个世界被“重置”时,也没什么值得懊悔的事了。 新婚夫妻还在商讨着蜜月的事,门口便传来了安菲儿婶婶气势汹汹的步伐。 她抱怨的声音直穿门缝, “天主在上,为何会有人睡到中午都还没起床,天哪,你们可知道现在还有多少客人在等候。” “嘎吱。” 卧室的门被轻易地推开,满脸焦急的婶婶见到床铺底下的满地狼藉,忍不住“噢”地一声捂住脑袋。 苏菲也轻叫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躲进了被窝里。 几双眼睛对视之下,现场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幸好婶婶是过来人,倒也见怪不怪:“我亲爱的女儿,以及她的丈夫,我们何不抽出一点时间把客人送走,而不是晾在庄园里。 要知道现在可有一位国王、一位公爵以及前首相,还有无数他国的大使们在等候你们的送别。” “我知道,体面大于一切。” 凃夫的抢答,荣幸地获得了婶婶的一个白眼。 …… 说来拜亚的新婚习俗也奇怪。 婚礼的第二天要逐一送别未走的宾客,以代表对客人的尊敬。 虽然麻烦,总比凃夫印象中婚后拜访婆家公家,把各路亲戚拜访一遍要好。 待他们换好衣服,时间已经到了次日中午,这时大部分的宾客皆已经离开。 临走前还送上了价值不菲的贺礼,诚意相当十足。 幸好有尹森叔叔在招待宾客,他就像一个家庭的父亲一样,一手包揽着所有应酬上的事,不至于让卡佩家显得太过无礼。 “早安,叔叔,一切都麻烦你了。” 凃夫下楼时主动打了个招呼。 “小事而已。”尹森·温斯特脸上笑意都快溢满了, “说起来,你一定还不知道,古斯塔夫家的人今天一早便送上贺礼。 安菲儿的父亲,那位老爷子亲自登门拜访,还让苏菲舅舅鲍勃那个家伙向我们认错。 你得知道让这群骄傲的先生们低头,可真不容易事。”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找来更骄傲的先生,他们的态度总会改变。” 凃夫也微笑地回应,古斯塔夫家这种偏于一隅的土财主,若连最基本识时务的态度也没有,也别在上流圈子里混了, 这婚礼办得也算替叔叔出了一口气。 在大厅里打听过后,才知道那几位王国大人物们在庄园里开了个小会。 想必索伦斯首相为卡德勒提供治国建议。 魏玛公爵也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表忠心,那种政治场合凃夫实在不愿意掺和,干脆在大厅里等到他们的会议结束再说。 “凃夫,好久不见。” “恭喜我们的新郎了,你竟然是我们当中第一个结婚的。” “真是豪华的婚礼,再过一个世纪也没法被超越。” 几道声音从大厅传来,男男女女都有,正是她在密斯卡史塔克人文社科院的朋友们,克兰、戴维、艾琳娜等人。 昨晚婚礼宴席上,甚至因为大人物来得太多,他们这种小字辈的没资格去到主桌,连声向她发起抱怨。 “伙计们,真是抱歉,我差点便把你们给忘了。”凃夫笑眯眯地走去,开了个不轻不重的玩笑。 戴维公子相当无奈地耸了一下肩膀: “真是糟糕的家伙,你甚至忘记了是谁帮你准备所需的物资。” “而要不是我,你可能连韦恩小姐的手都牵不到。”凃夫反唇相讥,让站在戴维旁边的贝拉下意识退后半步。 “恭喜你,凃夫,找了个好姑娘,我们所有人都很喜欢温斯特小姐,你可千万不许对不起她。” 艾琳娜·魏玛小姐走强加笑容地上前。 公爵小姐的风采依旧,这几年在外面的历练让她的心智成长了许多。 即便这种时候依然能保持平常心,保持对过往喜欢的克制,大方地送上祝贺。 “这是当然,也祝贺我们美丽的魏玛小姐能早日寻到真爱。” 凃夫诚挚地送上祝福。 不管以前跟谁有过暧昧,或是互有好感都是过去的事了,一个成熟的男人就该在结婚之后主动断绝那些想法。 而这正是她送给每一位,有过交际的姑娘结婚请柬的原因。 “女士,你看起来有话要说。”凃夫忽然注意到贝拉·韦恩想张嘴,几次却又克制住了,便主动问询道。 贝拉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我知道现在不该说这事,之后该是你和温斯特小姐的蜜月时间。 但这次的战争之后,王国政府对那边对极地的事有所松动,密大已经解禁了对极地的内部封禁。 现在学术界已经有许多专业人士准备去往极地,探索曾经七校联盟考察队未能解开的隐秘。 我实在,不想让他们抢了先。” ------------ 第508章 七神教会 极地的访问权被开放了?」 得知这消息的凃夫不禁眉头一皱。 过往因为考察队的事在国际方面已经将极地划作禁区,威德尔海诸多小国组建了一支联合军队驻扎在海岸口,将没资格进入的人拦截在外。 祂在大一刚入学时便一直在琢磨这事。 想合法组建考察队进入极地必须借用密大的力量,通过院长、董事的讨论后再从王国获取考察资格。 由拜亚走正规程序向极地各国申请让船队靠岸,真想实行起来麻烦得一塌糊涂。 倒不如借用七武海的资格进入容易。 可现在照贝拉这么一说,岂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进入那块尚未被人类发掘的土壤。 「不止是拜亚的决定,北大陆各国无不赞同,整件事顺利得不可思议,似乎早就有人决定开放极地。」 贝拉·韦恩咬着下唇,将近来外界发生的事尽数告知。 「这事倒真是莫名其妙,不知是谁先提交的共同法案,各国政府通过这道提案的速度尤其快,背后之人的势力一定很广。」克兰也随口补充了一句。 虽然已经父亲已经远离政坛,可他仍在司法机关工作,掌握着最新情报。 「看来是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这下凃夫的面色不由变得深沉,当初在入学时祂跟贝拉·韦恩有过约定。 如果将来祂要重启去极地的道路,便要将她一同带上,出身史学名门的贝拉·韦恩精通十几门语言,其中不乏已经没落的古语。 戴上她做些翻译或历史解读方面的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密大最后一个学期就要到来,这也将作为自己与贝拉的毕业选题。 此刻,国王跟索伦斯先生他们的谈话还有一会儿,这其中奥秘也只有当权者才知晓。 凃夫示意同伴们坐在大厅的座椅,一时间完全沉默下来。 祂隐隐察觉要世界上要有大事件发生,愈发感到心烦意乱。 目光瞧瞧瞥向温斯特一家,叔叔热情款待各路来客,作为主人家能操办一场这等级别的婚礼,自然倍有面子。 安菲儿婶婶则混迹在贵妇圈子里,穿戴优雅的大人物太太情商一个比一个高,谈论家长里短、谈论时髦服装,三言两语便将婶婶拉进了圈子。 作为女强人一手操持着一个品牌的安菲儿婶婶,很受贵妇圈子的欢迎,没多久便在其中站稳了跟脚。 至于温斯特小姐,也在与哥大结识的闺蜜们其乐融融地分享经验,自然是分享当名人的新娘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这番家庭和睦,其乐融融的场景实在过于美好了些,美好得令凃夫挪不开视线。 祂不禁扪心自问。 如果自己不在了,温斯特家是否还能向现在这样安好。 「凃夫,做任何决定前都要三思而后行。」 能读懂人心的克兰·索伦斯察觉到了凃夫对这个家的眷恋,出言劝阻道: 「或许你已经迫不及待,但作为朋友我必须奉劝你。 能让那支考察队失踪被封禁多年的地方,想来也不是什么安全之地,你才刚刚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实在也没必要跟那些考察队一起冒这种风险。」 言毕,他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我听人说了又一批考察队的尸骨从极地被运输出来,其中便有我们学院的韦恩教授,随后教授的遗体便被送往密大南园,也算有所归属。 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更要紧的理由趋势你们去做这事。」 他言语之意无 非是想劝阻这两位朋友,没什么是非做不可的事。 死去的人已经逝去,活着的人就该以当下为重。 这一点连戴维公子也表示赞同, 「贝拉,你也该谅解一下凃夫,祂费了多少功夫才从回到王国,好不容易才带兵打赢了兰蒂斯有了现在的幸福。 如果韦恩教授和卡佩教授他们知道,若干年后子孙后代不顾一切再前往极地,想必也开心不起来。」 听闻这两位好友的劝诫,贝拉·韦恩闭着嘴不敢吭声。 她也知晓为了实现自己毕生愿望,再搭上一个新婚不久的凃夫未免太自私。 可对极地的研究是韦恩家族三代人终生的愿景,她的爷爷为此付出了生命,而她父亲终生都致力于对那次探索的后续解读,后续不知怎地受到极地的影响。 一代名门教授最后落得个疯疯癫癫的下场。 现在轮她了。 这份祖传得把人逼得喘不过气的压力,强迫着贝拉将其当成了终极人生目标。 若是随随便便就放弃家族几代人坚持了一辈子的事,总是让自己产生一股强烈的背叛感,罪恶感。 若是有凃夫加入分担压力倒还好,凭一己之力担下这份重任,总是让贝拉感到未知恐惧。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不过我父母至今还被埋藏在极地,尸骨也并未寻找,总不能结了婚便什么都不管不顾。 贝拉,这件事等我调查清楚情况后再向你做答复,所以,你能再等我一段时间吗?」 凃夫明显感觉到这姑娘对去往极地的执念,即便只有她一个人也会想尽办法过去。 而且除了原主父母的事,祂自己也有必须去往极地的理由,当着所有人的面索性也将话说开。 「当然,我会在密大等着你,不管你做任何决定。」 贝拉缓缓点头,拍着胸口忽然有种若释重负的感觉。 其他几人虽然对此都持反对意见,见凃夫已经有了决定,也没有再多说过多劝阻的废话。 …… 一时半刻后。 阁楼上的大人物们的会议总算有了结果,由卡德勒国王走在最前面。 索伦斯先生和魏玛公爵则走在身后,至于那位黑骑部队的首领,半神骑士乌尔提隐匿在暗中保护王的安全。 祂似乎并不在乎王是谁,只知道自己的责任便是保护王。 「爵士,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觉睡到晚上,那样我可不忍心去打扰你的欢快时光。」 卡德勒·威廉,也即威廉三世满脸堆笑地走向凃夫,称兄道弟一般在祂肩上轻拍了两下。 当着许多人的面,这个亲密举动也不是毫无意义,让世人知道当今国王与国之重器亲如兄弟的关系,对双方都是好事。 「让陛下费心了。」 「说来,刚才的讨论你真该过来,我在跟索伦斯先生和魏玛爵士商讨福利制度转型的事,他们给我的建议是一味地依福利体系,终究会给国家带来负担。」卡德勒·威廉轻叹了一声。 「索伦斯先生高瞻远瞩看出了弊端,我就不乱出什么馊主意了。」 凃夫勉强地笑了一下。 倒不是说祂谦虚,而是在这事上确实无从指点。 福利制度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欧美最初试点的效果非常好,工业发达经济显著时倒是能维持。 可若是遇上经济下行时期,制定福利的国家便没法再兜底了,已经享受惯水涨船高福利制度的国民只会愈加不满,紧随其后的便是债务危机、金融危机。 那时依附在福利体制的庞大老龄人口,便会成为这个国家可怕 的负担。 蒂洛·索伦斯先生的眼光倒是长远,从击垮兰蒂斯后开始便微调福利制度,总比后期成为隐患要强。 凃夫直言不讳地向卡德勒说明对这项政策的急迫性,现在便是最好的机会,后者也认真地记下了他提供的每个意见。 谈完国政过后,凃夫才好张嘴说私事: 「陛下,我来找你是想请教一件事。」 「你是想问极地的事吧!」以卡德勒的精明,自然知道凃夫在意什么,一言便道破了。 「正是如此。」 「本来我想找你谈谈这事,因为你的婚礼到来只能暂时搁置,我可以告知你这事的原因。」 随之,卡德勒便让祂庄园中找了个隐秘的房间,并且让乌尔提镇守在外面。 仿佛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啪!」 卡德勒·威廉让人向里面送来了一份文件摆在桌上,记载的有关极地开放事宜的述求,上面有每一个当世大国的大章。 「一周前,有代表在国际社会提出要解禁对极地的限制,此后任何考察队无需申请便可进入,内阁经过商讨很快便同意了这项提议。 而在此之前北大陆那几国早已经同意,我们的同意与否并无多大意义。」 卡德勒向祂主动解释缘由,客观地表述出这股势力的强大。 凃夫思索片刻,直接抛出了尖锐的问题: 「提出代表人是代表哪一方?」 「七神教会。」 (本章完) ------------ 第509章 失联 “七神教会很少对某件事这样上心,并且是由主教亲自去打招呼,你该知道这是一股多庞大的力量,在不损害国家利益前提下,教会想做什么各国首脑都不会加以阻拦。” 卡德勒如是解释。 这事倒是突然变得合理起来。 虽说拜亚不是君权神授的国家,却是天主、智慧女神、秩序之神的多神教共存国,宗教在国内影 ------------ 请一天假,整理下后续大纲 本书将于本月完结,到过年之前都不会再请了,结局我都已经想好了,跟婚礼对苏菲的承诺有关系,很浪漫的结局,容我先整理一下最后一段极地的剧情。 ------------ 第510章 坦白从宽 凃夫必须承认,结婚后在利茨生活的这段时间也没有计划中轻松。 尤其从「圣玛利亚号」的一系列变故让祂感到莫名恐惧,真想把脑袋埋进沙子里也不容易。 温斯特小姐则与祂全然相反,每天都会拜访以往的好友老师,出席一些商业活动,甚至抽空跟古斯塔夫家维持关系,几乎操办了家长里短的一切事务。 在这点上倒是跟安菲儿婶婶越来越像了。 至于祂自己,则对伊森叔叔婚后变得懒惰的态度深有体会。 老温斯特家,凃夫学着叔叔一样习惯性地躺在那张老沙发上,不厌其烦地听着妻子的唠叨。 「最近我还去了一趟综合学院,见到了许多那时的朋友和老师,真令人怀念。 还在学校里遇见了你的班主任柯尔曼先生,谈到了许多以往跟你相关的事,没想到还有许多连我都不知道的事。」 苏菲微笑时眼睛像月牙一样, 顺带着从那位先生那里知晓了以往凃夫的许多黑料。 糟糕的成绩、几乎为零的交际圈,以及狗见了都忍不住摇头的自闭性格, 很难将上了大学后闪耀发光的凃夫联想在一块。 「柯尔曼先生?想起来了,可怜的卷毛狒狒先生,他真该跟叔叔认识一下,组建一个头秃受害者协会,说不定还能向洗发粉企业敲诈一笔赔偿金。」 被揭露黑历史的凃夫有些恼羞成怒,狠狠地提高了语言上的攻击性。 「但愿爸爸不会听见你的话。」 苏菲翻了个好看的白眼,然后才奔向主题:「现在,卡佩先生,你是时候向我坦白一切了。」 「坦白什么?」 「当然是你在利茨的一切,你是怎么成为的超凡者,以及我不知道的所有秘密,这是为了我们的婚姻更好,不该对另一半藏有任何小秘密。」 苏菲见凃夫一副踌躇的样子,不禁竖起两道柳叶眉,音色一下便提高了许多: 「我可记得某人在婚礼时答应我的条件。」 「这件事说来话长……」 「不着急,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好吧好吧,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知你在这座城市发生的一切,包括我今天穿的内裤颜色。」 凃夫见躲不过去了,摊开手一副坦白从宽的模样。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我想知道得更清楚些。」 苏菲像变脸似的,马上换了一副高兴的表情,上前去就抱住祂的手臂,硬是把凃夫从沙发上给拖拉起来,要祂充当现场解说。 临了还向祂眨了左眼,魅惑十足道: 「而且我知道你今天的内裤颜色。」 后者装作中弹后的吐血动作。 这该死的魅力! …… 三年多后的利茨城,比之那时要繁华了不少,道路上可见的汽车数量明显多了不少,马车已经很少见了。 想必等「内燃机」完全普及,「马拉火车」这种产物就要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伍德区十字街32号,位于利茨西北边的街区,接近城郊的偏僻位置,也是城中著名的贫民窟。 「滋滋……」 一辆私家车晃晃悠悠地靠近,凃夫亲自驾车停靠在一栋很有历史的宅邸前,曾经富裕的别墅房现在却显得十分破败,连园子里长满的杂草也没有清理。 尽管门前主人家的姓氏铭牌磨损得厉害,却依然能从上面看出模糊的「亨利」这个行驶。 祂主动替苏菲打开车门,向她谈论起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 「你不是很好奇我是如何成为的超凡者,答案就在这座房子的主人?」 「莫顿·亨利?」 苏菲从模糊的记忆中搜索出了这位的记忆,「可他是个可恶的恶棍,专门欺负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爸爸常说这个人死一万次也不够。」 「显然,叔叔说得没错,我第一次知道这位先生时,就见到他的手下在巷子里杀了一个人,他们在讨论超凡魔药的事,那时恰好被我给听见了。」 凃夫话里有九成是真的,还有一分怎么看见的则隐去不谈, 「成为超凡者,那时我便知道这对我是一个绝佳机会,如果我错过了便再也没有这样好的机会。」 「所以,你算计了莫顿,那件事名震利茨的事竟然是你做的。」苏菲惊讶地大张着嘴,当时她还为这事跟凃夫争吵来着。 「不错,在交易前不久,我便向各大警务局写了举报信,将我们的亨利先生罪状逐一写明,确保他被抓后然后才冒充莫顿的手下,去向交易之地替他完成了魔药交易。」 凃夫如实坦白了这事。 「有时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 温斯特小姐的记忆一下被唤醒,当时在伍德区一手遮天的黑道人物,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倒了台确实疑点重重。 现在回看,竟是被当时如蚂蚁一样弱小的凃夫扳倒,还私吞了所有好处。 整件事可以说相当戏剧性了。 凃夫直视着那栋老旧房屋,原先是十字街最繁华的建筑,到了今天这一带的贫民区,在利茨政府的改造下全数重建,此地反倒成了最腐朽的房屋。 「听说后来莫顿家的几位子女为了争夺产业,争得你死我活,连一个去监狱探监的都没。 然而最后莫顿家的个人财产被警务厅全数没收,用以偿还过去强拆难民住房的补贴。」 凃夫耐人寻味地发出一声轻笑, 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啊。 …… 祂口中的故事自然引起了苏菲的极大兴趣,在十字街闲逛了一圈后便去往了下一处地点。 也是曾经引发著名的「邪神降临」时间的搏击俱乐部。 不过凃夫带着她兜兜转转了原先几个地下场所,原本该人满为患的地下拳击场,虽然场地依旧存在,却不见有什么人在举办这项原始、简单的运动。 「这是我印象最深的地方,正是在此打开了我在超凡圈子里的人脉,你必须好好见识一下。」 祂索性带着苏菲去向中央区的搏击俱乐部总部,空间不小的一座二层楼商铺。 里面都是大大小小的擂台场地,进去时还有超凡者在此对战,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有遵从俱乐部规则,两人特意还戴了一副面具。 「穆勒先生,我的朋友你还好吗。」凃夫进门后变打了招呼。 坐守吧台的老穆勒,一眼就认出了凃夫脸上炫酷的面具, 「哦,你是……船长先生?」 「真没想到这么久过去,还有人会记得我。」 「你的面具即便再过十年我也能轻易认出。」老穆勒微笑时露出一口大金牙。 凃夫轻笑了一声,向老先生介绍了祂的妻子。 然后才向苏菲介绍此地的来历: 「搏击俱乐部,正是接着这里我才能消化初阶段的魔药。 这里是当时许多利茨市的超凡者都知道的地方,来这的人大多是磨炼技艺或是做些有趣的交易,底下还有许多为市民建立的拳击台,相较之下就简陋了许多。」 老穆勒主动上前,递过一杯黑啤,随口替祂补充道: 「我的朋友,你说的那些已经是过去式了。 现在俱乐部更那时相比那时几乎没什么知名度,八个地下擂台也因为人气低迷而经营不下去。 只有总部因为超凡人士们的供养才能继续维持生计,现在我们只做超凡者的生意。」 这种业务方面的转型倒也正常。 祂记得流血事件后,便由兄弟会在利茨的干部接手了俱乐部,不依靠底层的平民百姓,借着俱乐部的影响力赚超凡者的钱倒也是意料之中。 「这真是遗憾。」 凃夫知道老穆勒很喜欢这种纯粹的运动,见搏击俱乐部没落大概会很难过。 「事实上这很棒,没什么可遗憾的。」 老穆勒倒是满不在乎,他脸上透露满足的笑,「以往底下擂台的普通客人虽然很多,但来这每个人总是愁眉苦脸,常常有人被揍得快断气也不认输。 流血事件之前更是到了快失控的地步,成员们更是被鼓动着去搞什么***,以至于害死了不少无辜者。」 「的确很糟糕。」 凃夫下意识点头,所以那些人才会被人利用,以至于一位邪神几乎复苏。 祸害利茨市的那位想必曾经是某位「天外来客」。 老穆勒眼睛笑眯眯地都快成了一条缝:「现在去地下擂台的人少了,可连我家周围的邻居脸上都多出了许多笑脸。 这样的结果真的很棒,不是吗?」 「棒极了。」凃夫无从反驳。 …… 一路走来,凃夫又告知了苏菲这家俱乐部的历史。 以及震惊利茨的血案,那件事的本质远比他们看到的更加残酷,如果没有王国的福利改革,没有国家财政的支撑。 这些年为了永动机不计代价地投入,不知要为邪神制造多少温床。 从这条街往下便是中央大街,在正中央的位置还有一座浮夸的英雄凃夫·卡佩雕像。 凡是路过者无不敬礼,那是本地民众为了纪念利茨的名人向政府述求的产物。 既然来了凃夫也没打算错过,祂硬拽着温斯特小姐过来,非要苏菲给出点评,以此满足祂的虚荣心。 「伙计,你们这里为何连舞女也没有?」 中央大街旁边一座酒馆,传出一道大大咧咧的说话声,人在门口都能听到那大叔粗俗的声音。 「什么,整改之后便没了这项目,真是够无趣的。」 就在两人准备离去前,那声音又传了出来,「算了,待会我还有朋友要来,再来一杯祂最喜欢的奶啤!」 「嗯?奶啤!」 第二次细听那个关键词,凃夫不禁转过头去。 只见那座酒馆的吧台处,坐着一位胡茬的中年帅大叔,两人的目光不禁正好对上了,坐在吧台的罗曼·理查德举起酒杯微微一笑: 「大人物,可否给个面子。」 (本章完) ------------ 第511章 神灵意志 咕噜~」 举杯品尝起刚调制的新鲜奶啤,入口后浓郁的奶味在舌尖扩散,酒酿后的醇香气息沁入肺里。 许久没品尝过这种滋味的凃夫,惬意地享受着祂最喜欢的酒精类饮料。 如果被世人知道祂这种人物,竟喜欢喝这种连痰都不会吐的小鬼才喜欢的饮料,不晓得会有多震惊。 两人就这样坐在吧台处,即便有人认出祂也没有上前打扰。 见凃夫疑惑的目光扫视而过,罗曼大叔不紧不慢地解释,「这阵子来利茨的不乏大人物,若是人人都上去打扰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所以酒馆里的人不会随意打扰其他客人,这是规矩。」 「不错的规矩。」 「说来,为何你家夫人刚才看到我之后这样生气,招呼也不打便走了。」 「因为我告诉她,你是超凡者之耻,平生最大的爱好便是流连忘返于各种风话场所,且从来不给钱,沾染的姑娘没有五十也有一百,概不负责。 由于是我的老相识,她十分嫌弃之下便让我来招待你。」 凃夫细细品尝奶啤一脸正色道。 「喂,你这是诽谤啊,入职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再去过妓院,剩下的都是真爱,真爱,你明白吗?」 「当然,真爱并不需要花钱。」凃夫挑起眉头。 罗曼大叔疯狂为自己正名时,还不满小声嘟囔道: 「再说了,也不止一百……」 凃夫翻了个白眼,没跟祂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我记得您该在王都的女神总教会任职才是,为何又回到了利茨?」 「伙计,我的早已经是哥廷哈根黑天鹅的总队长,在全国范围内活动,哪里有异常便去哪里很正常吧。」 凃夫打量了祂一眼,气势远超出了以往见过的罗曼·理查德,几年不见,实力怕是暴涨到了半神层次。 倒也正常,头次相见祂便一直压抑着晋升序列6的境界,在体制内晋升半神的资源要比自由人简单许多。 虽说离同序列的半神骑士乌尔提还差一些,却也是难得的好手。 「我记得大叔你以前不是一向不愿意晋升到更高序列?」 「超凡这条路走得太难,实在令人望而却步,越往后死的人只会越多。但回到哥廷哈根后我才发现。 当所有人都在努力向前进,只有你一人无欲无求,免不了成为拖油瓶。 看着会中成员在各种神秘事件中悲惨死去,你却无法阻止,唯一的路便只有拼了命地变强去保护他们。」 祂好笑地轻叹了一声:「果然,什么都没法放弃的人,什么也愿望没法实现。」 也不知道罗曼·理查德这些年在哥廷哈根经历了什么,气质越发成熟稳重,连凃夫也不免高看祂几眼。 「这也是我不愿意进入教会的原因,跟人待到久了难免产生感情,总是外出执行任务迟早会死,想想就很难受,倒不如当个逍遥人自在。」凃夫直言。 「可我看你似乎也没这样逍遥。」 罗曼大叔摇头让酒保续了一杯, 「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会跟老国王硬碰硬,甚至想杀掉他,你的进步着实令人惊讶,连王宫的强者都没法阻挡。 当时驻扎哥廷哈根的三大教会总部已经派出一支半神小队,试图将你捉拿归案。 也算你运气好,没把那老东西给杀了,不然整个北大陆都再无你容身之处。」 「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事而已,瞧你也不像说得那样逍遥嘛,王国大难来临时你 都会上前顶着,连在海外时还杀了一个兰蒂斯大将,真是了不起的成就。」 罗曼大叔神秘地笑了一下,显然对祂这几年海外的经历了如指掌。 「若是天塌下来,难免会砸到在意的对方。」凃夫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 「那这次呢。」 「这次怎么了?」 罗曼·理查德转过身来,直嗖嗖地盯着凃夫的眼睛,话锋一转道:「极地出了动荡,会威胁到两个大陆的动荡, 那么你这个拜亚的国民英雄是否会再次挺身而出。」 凃夫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住了。 终于,在互相拉扯了这么久后,罗曼大叔还是道出了来此的目的。 所谓的巧合相遇,不过是事先筹划的用心良苦。 都是半神层次的超凡者,双方也不必玩试探来试探去的那一套。 凃夫面色平静地直接问道: 「极地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你们费这么大劲。」 「出了许多怪事,极地各国驻扎的军队有许多人失踪,无论动用科技或是超凡力量,都没法打探到那个地方的任何情报。 即便是超凡者入内情况也一样,要么失踪要么莫名死亡,现在的极地跟以往差别很大。」罗曼大叔直言不讳地讲出那块土地的动荡。 「没法探查?」 凃夫抓住到了这个关键词,「圣玛利亚号」的监控也是在近来一段时间失去魔力。 不然凭借杰克·斯帕罗前些时候的努力,祂完全可以通过监控查探上面发生了什么。 这才短短几个月,杰克船长才从上面走了一遭也没碰上什么大事,那座岛屿的危险程度突然提升了这样多,很难让人不在意。 「这样危险的事,为何还要让学者前去?」这是凃夫的第二个问题。 罗曼大叔索性摊开手:「我尊敬的卡佩教授,你对极地的研究该不会比我差吧,那里据说是几万年几十万年前,甚至更久之前就存在的地域,早于人类诞生不知道多少年。 极地地区的每一块地下岩石,或是某块残骸都是值得探究的隐秘,专业事情还得由专业人士处理。」 凃夫坐在板凳上翘起腿,不在意地笑了笑: 「说到底可能也不见得是什么大事,很像普通的神秘事件,可能是某种奇怪超凡生物作祟,或是禁忌物捣的鬼,教会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只是神秘事件便好了,你可知道这次向国际社会发出提案者是谁。」 「既然七神教会共同的决定,想必是教会商议后的结果,天主教的那位教宗(教皇),或是其他六大神教的修道院长,亦或者主教者们投票的结果。」 凃夫随意地猜测道,世俗教皇这个职位在这个时代的宗教里是虚职。 真正位高权重的还是修道院长、大主教等实权人物。 「不对哦!即便是大主教或教宗,也没法让所有教会对某事达成一致,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 罗曼·理查德大叔的食指左右摇晃,最终那根指头在中间停了下来。 手指正指着上方天空的方向。 在一瞬间领会其意思的凃夫,身体徒然有些卡壳,久久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 那是天空的所在地,亦可以理解为最高意志。 宗教的最高信奉者,也只有来自神明的直接意志。 那一瞬间,一个答案在凃夫心中呼之欲出。 能让神灵在意的事,或许就是下一次重启就要来了,这个时代的科技已经到了能观测月亮的程度,那位「月神」恐怕会有所动作。 而且船上的 动荡也很古怪,或者更糟糕的事,不然没法让教会震动,更不可能这样多的强者奔赴极地。 那些高位格的存在,实在令人喘不过气。 「为何会是现在,为何连多一点时间也不愿留给我。」 凃夫手里握着奶啤喃喃自语,眼前忽然蹿过了许多熟悉又在意的人影。 他们在自己眼前或哭或笑,最终人影像泡泡一样飞上高空逐个破灭。 祂的视野中最终什么都看不见了, 什么也不剩了。 「先生、先生……」 直到酒保小心翼翼地上前,接连好了好几声「先生」,祂这才回过神来,旁边的罗曼大叔这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什么事?」凃夫心情忧郁地看向酒保。 「您好,您这次的消费一共是11克朗8普6便士,记在刚才您朋友临走前,又向馆里要了两瓶黄金香槟。」 看着那一长串的账单与酒保讨好的笑脸,凃夫想把那混蛋大叔捏死的心都有了。 …… 拖着疲惫的身躯,凃夫回到家中便闻到了厨房里传来扑鼻的香料气息,穿着厨裙的温斯特小姐化身厨娘。 在安菲儿婶婶手底下这么多年的熏陶,早已经让她练就了一身厨艺。 「宝贝,你这样宠着我迟早会把我给惯坏的。」 凃夫着实是体验到了叔叔的快乐,这样每天下班回家就能吃上热食的好日子,祂委实羡慕极了。 祂上前去便从后面抱住了苏菲,将头放在了她肩膀上。 「哎呀,你打扰到我做菜了,好讨厌。」 苏菲娇嗔地叫一声,摆动肩膀试图甩开祂,可凃夫怎么也不愿意松开,就这样靠在她身上,两只手臂抱住她身子舍不得松开手, 喃喃低语: 「苏菲,可是我真的我好喜欢你,想一直这样抱着你,直到……星辰幻灭,海枯石烂。」 「知道了,那就一直这样吧,不过这话听着可真肉麻。」 温斯特小姐任由着凃夫拥抱,起初还以为祂只是在调情,可肩膀处的衣衫被一股暖流浸湿时,即便再迟钝也有所感受。 「天哪,你……在哭吗?」 (本章完) ------------ 第512章 超凡者的担当 新月街64号b。 老温斯特家里的气氛异常凝重,连一根针掉落地上都清晰可闻。 继承了上一代的某些传统,每当有大事要决定时,家里的男人总是要跟家里人商量。 餐桌上,凃夫本可以用祂擅长的谎话,随口编扯出上百个必须去往极地的理由,此刻祂并没有这样做。 苏菲是祂最亲密的家人,有关性命大碍的事情,凃夫觉得有必要向她坦白一切。 尽管祂不喜欢看到苏菲难过的模样,却更不想在自己出事后,作为爱人的她对此一无所知,余生在消沉中度日。 「我不想承认,可极地的动乱要比我预料中更麻烦,棘手程度以至于让七神教会也开始调兵谴将。 一旦处理不善极地的事只怕整个两个大陆都会遭到搏击,就像曾经盛极一时的亚述、因加索帝国一样的下场。」 凃夫毫不隐瞒在南大陆发生的事,包括找寻到的因加索遗迹留下的线索,都在预示着穹顶之上的世界有着更强大的高位格存在。 祂会在适当的时候推到在这片土壤上建立的文明,让这个世界一次次落入推倒重建的怪圈。 「天哪!两个大陆都会迎来覆灭。」 温斯特小姐第一次听闻这事,自然是不愿意相信。 直到凃夫将以往历史的一些证据摆出来,狮心王为了拯救亚述帝国晚年的疯狂动作,因加索帝国含泪弃兵保帅的壮举。 几乎每一次人类文明遇上没法躲避的浩劫,总是有人愿意挺身而出。 可面对高位格的存在,结果却总像飞蛾扑火一样壮烈。 「我以为‘重启,或许会在几十一百年以后,我们还有大好的时光可以享受当下日子,生几个孩子,然后像叔叔一样轻松地活着。 等我们老得快不行的时候,再告诉站围在病床前等待继承我们财富的孩子们, ‘傻孩子们,卡佩家所有财产我都已经上缴国库了,别白费心机了,。」 凃夫强行打起笑脸,说了个有趣的段子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这笑话的确也把苏菲逗笑了,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珠使劲拍了一下这不正经家伙的肩膀, 「你真是个讨厌鬼,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嘛,我喜欢的姑娘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我的家庭幸福美满,我的祖国国富民强,人人都不会再饿肚子,我实在……舍不得看见它们被毁去。」 矜持了这样久,凃夫才向苏菲吐露心中真实想法。 祂肩负着这些秘密已经了太久,在黑暗中的道路全是自己扛过来的,独自忍受着不被理解的苦楚。 一口气全说出来,反而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这是最后一次,我会带领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学者们去往极地,找到我父母的遗体,然后解开那里的所有秘密,拼尽全力阻止对这世界的‘重启,。 不惜任何代价。」祂咬着牙斩钉截铁道。 继承幽灵船时祂便已经阻止过一次世界覆灭,也承受足了相应的代价。 哪怕吃尽苦头,当同样的困境摆在面前,知道站在对立面的敌人有多可怕,祂仍会毫不犹豫地做出与之相同的抉择。 「我明白了,我可以答应你放手去做。」苏菲重重地点头,话语后紧跟着一个条件,「但是你记得很久前,就在这座房子里答应过我的事吗?」 凃夫一下也想不起来祂答应过什么,索性开口道:「只要你同意我去往极地,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你。」 「你全力支持我成为超凡者,而我则去帮你找到卡佩先生和索菲亚女士。 」温斯特小姐一字一句道。 凃夫顿时皱起眉头:「你想跟我一块去极地?」 「不行吗?」 「绝无可能,太危险了。」 「如果连密大的学者们都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前往,我已经是序列6的诈骗师,即便没法帮你的忙至少也不会拖后腿。」 苏菲这说法倒是让凃夫无从反驳,凭什么普通人都能去她一个不弱的超凡者还要受尽限制。 「我再考虑一下。」凃夫深思道。 「你明明答应过我,不许说话不算数。」苏菲噘着嘴,有几分撒娇的意思了,「不然我们就一起去,不然都不许去。 你要是敢抛下我,我便借助哥大的渠道独自前往极地。」 听闻这个不讲理的条件,凃夫眉头一下皱了四十五度,本能想要决绝,祂怎么都不愿让苏菲身陷险境。 可扭头一想,如果自己没能阻止世界的「重启」, 最终所有人都难逃一死,又有什么区别。 过往的自己认为只要自身足够强大,就能保护身边所有人,抱着这种念头闷头向前走,最终才走到如今半神之上的序列3。 可穹顶之上的存在,是超越想象的不可名状之物,是连用正眼去看,肉身与灵魂都会在即刻灰飞压灭的旧日支配者(外神)。 面对这样高层次的对手,是否带上苏菲也不会对结果有所改变,还白白让她操心,实在不划算。 凃夫悲悯地在心中默默叹息了一声,才开口道: 「算了,我答应你就是。」 终于,苏菲的脸上也洋溢出一抹笑意:「这次行动我不会告诉爸爸妈妈,我们会以度蜜月的名义暂时消失前往极地,就像我骗他们去瑞恩留学一样。」 「就这样办,希望我们回来时一切如常。」凃夫微微叹息,只能在祈祷一切顺利了。 这场纷争结束之后,两人才心平气和地享用晚餐。 不过还有一句话温斯特小姐憋在心里没明说。 那话肉麻得可怕。 如果最终这个世界最终的结果仍然是走向毁灭,所有人都会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 至少她在死时,能跟凃夫离得近些。 …… 沉船湾,海盗同盟大本营。 几位交换消息汇聚在此的七武海们,在一艘三桅帆船的带领下主动打通了灵界通道,只见一艘接着一艘船,从那条快捷通道出发。 站立在「天夜叉」号上的当时顶尖超凡者,明格萨船长目光炯炯地盯着更南面的方向,一丝复杂眼神从中闪过。 「贝勒曼,船员们给家中留的信件是否寄到。」 船副神枪手贝勒曼连头称是:「不仅留了信件,船员们还将在海上这些年获得的宝物,典当成现金支票送回家中,即便出了事也能让家里人吃穿不愁。」 「这样就好,启航吧。」明格萨的声音再度变得坚定起来。 干了一辈子的海盗事业,船员们追求的无非就是权财两样东西。 七武海之名已经让祂的船员获取了合法公民身份,再将赚取的钱财留下,即便出了事也算对家中有个交代。 …… 南大陆南部某小国,一处已经被政府封锁的港口产生些许动静。 随着风浪一吹,几艘铁甲船在海面出现,浩浩荡荡地向更南边的目的地航行。 而每艘铁甲船的甲板之上更是站满了身着白衣的人,祂们全数穿着纯白色的披风革履,整齐一致地无声站在甲板上,个个眸子都萌生死志。 「老大,极地真的出事了?」 工匠半 神曼科·卡帕克第一次见到组织倾巢而出,即便那时对付凃夫那次都没动用这般大手笔。 「这样大的动荡你竟然没察觉。」 戴着猫脸面具的为首者,听祂的话不禁轻笑了一声:「你以为七神教会平白无故会动用这样多人力,据我所知半神层次的人物,这段时间皆已经随着本国学者一同出发。 那里的麻烦,只怕比情报中更严重。」 「极地啊! 为何非得去哪里,又为何非得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曼科也是轻叹了一声,自古就留下无数秘密的极地地区,探索者那片神秘土壤的人类一波接着一波,无一例外都难逃诅咒一死。 即便是祂们这种晋升至半神的超凡者,在某些高位格存在面前也是不值一提。 「天塌下来,总不能闭上眼就真当无事发生吧!」 猫脸面具会长话语也柔和了几分。 此去极地的蔷薇十字会的一众成员,早已经抱上有去无回的念头。 …… 兰蒂斯,维塞尔大地母神教会。 身着一袭黑色圣女长袍的贝尔纳黛院长,静静矗立于此,哪怕有面纱遮挡脸部,依旧难掩盖祂绝代芳华的容颜。 祂身旁站着小修女阿佳妮,乖巧地跟着院长行动,没走几步周边十数道恐怖的气息纷沓而至,皆是教会中最强大的那批人。 「院长女士,圣诺丁的教授和学生们皆已到齐,已经在港口等候多时,请您上船。」 「阿佳妮,该上路了。」 贝尔纳黛院长这样说着,身影虚浮地闪烁,竟连周边灰尘都没法近身,修道院章的每一步都显得那般从容。 即便是赴死也不忘何为优雅。 与风平浪静的利茨不同,从极地禁区的解封令颁布不久,世界各地闻风而动的超凡强者,不是已经到达极地便是去往极地禁区的途中。 超凡强者的担当,便是抱着与普通人相似的恐惧, 依然会站出来, 一如既往,全力以赴。 (本章完) ------------ 第513章 密大考察队名单 11月5日,密斯卡史塔克大学。 不少学生听闻学校里有一位传奇人物即将到来,特意在校门口一带等候。 能征服密大学子眼界的,当今世上也只有寥寥几人。 而恰好,凃夫便是那诸多传奇中最亮眼的一位,那天跟苏菲的讨论有了结果后,祂便索性向密大方面联系。 人文学院这边早就已经为此事做准备,双方一拍即合。 一辆豪华汽车顺着车门向校内开来,除了学生外学院不少教授也已经到了。 看着身旁苏菲忧心忡忡的表情,凃夫在她腿上轻拍了几下:「何必这样担心,我又不会向他们揭示你可耻的哥大学子身份。」 「喂,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哥大有多十恶不赦一样,再说也不见密大赢过我们学校多少。」苏菲抬起脑袋不服地反驳。 「的确不能说十恶不赦,至少也是百年恩怨了。」 凃夫认真地给出建议:「如果你有兴趣尽管可以去我们图书馆瞧瞧,顺便见见门口那条忠心耿耿的狗。」 「先生,我想我已经看见了。」苏菲轻轻地撩了一波头发,然后认真地端详起凃夫。 「不错的幽默感。」 将一位哥大学子独自带到密大,并且参与进密大考察队,其历史意义不亚于将温斯特小姐带回卡佩家。 谁叫苏菲非得粘着祂,哪怕回到密大也不愿看祂走得太远。 正前方不远处,以查尔斯·凯恩教授为首的人文学院院长,早就带着一帮人早已等候在此,现在这支考察队也只差凃夫一个重量级人物。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可是你梦寐以求的极地,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我们有机会创造历史。」 凃夫下车后凯恩教授便给祂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满脸堆砌着笑容。 「我还以为您探索完因加索遗迹后,便不再对这种事感兴趣的。」 「凃夫,做学问是条永无止境的路,如果只是站在半山腰便洋洋得意,想必一生也只能停留在那了。我可不愿意只看半山腰的风景。」 凯恩教授说话时不知有多开心。 因加索遗迹的探索有他的名字,已经让凯恩教授的名头响彻学术界,对历史真相的探索令他无比着迷。 站在他身旁的还有几位人文学院的教授和学生,其中就包括了贝拉·韦恩小姐。 见到凃夫的一瞬间,那姑娘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上前与祂礼节性地握手: 「凃夫,谢谢……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连去往那块土地的勇气也没有。」 「认识了这么多年,何必向我说这种陌生的话。」 凃夫并不在意地摇头,大度地开口:「本来极地的探索也在我的学业计划中,而且入学时是我拉着你来帮忙,哪有你向我道谢的理。」 「贝拉,这是祂自己的决定,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何必自责。 我家先生对父母的情谊看得很重,这么多年了还耿耿于怀,没办法所以连我也来了。」 苏菲的话很有正宫的味道了。 她上前来现实瞪了一眼凃夫握着贝拉的手,后者本能地松开。 这才上去给这位小姐一个温暖拥抱。 凃夫不在哥廷哈根的这几年,祂在人文学院的几位朋友,早就跟苏菲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尤其是女孩们逛街和下午茶更是寻常之举。 见这两人的关系不必让自己操心,凃夫也正好腾出嘴向查尔斯·凯恩询问进度, 「教授,解封令之后其他高校有没有什么动静 。」 「动静可不小呢,除了密大之外的另外六校皆已经有所动作。 他们在业内临时招聘了许多人,上到国内外相关学会的专业人士,下到通往极地航线的轮渡驾驶员、机械师,还有在极地环境生活有经验向导。 而且各高校行动时教会成员与高校学者一同出发,大概因为极地传出那些影响不好的事,教会成员会确保考察队的安全才出动的。 大地母神教会支援圣诺丁,秩序神教支援哥廷哈根大学,命运执宰护送杜兹大学……」 这样一换算,七神教会倒是正好满足七校联盟,每个教会少说出两位数以上的半神强者,遇上麻烦即便有战损想必也不会太严重。 凃夫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我们大学呢?」 「智慧女神教会那边已经联系过我们,只要我们确保了出发日期,祂们便随时派人前来护送。」 「智慧女神吗?」 凃夫听到这个答案时,一下放心了许多。 这样一来,罗曼大叔也会跟随在队伍中,有什么消息自己也能第一时间知晓,倒是个不错选择。 「教授,我们学校这次考察行动还有哪些人选,我想知道具体名单。」 「五大学院至少出一位教授职称的人选,除了我以外,还有机械与技术学院的弗兰教授,医学院古代生物专业的帕雷拉教授,自然科学院物理学的阿莱尔教授。 还有气象专家戈登,地质专家弗雷德,以及你的班主任考古专家瓦尔特先生也在。 这些经验丰富的老伙计皆是这次考察必不可少的人选,届时我们都会携带一名助手与手底下的两位学生前往。」 「怎么这么多人?」 「这还只是专业人士,考察期间我们还要招聘机械师、飞空艇驾驶员、对极地熟悉的船长和指挥向导。」 待到凯恩教授给出本次密大去往极地的具体人选, 已经是一张很长的人员清单。 凃夫的眉头不禁皱得很高,零零散散算下来已经有三四十人了,去极地又不是去玩闹哪用得着这么多人。 「教授,我们可否削减一些不必要的人士,我担心队伍人数过于冗杂会让行动不便。」 「孩子,你必须知道极地有多广阔,那几乎是一片无人涉足的小大陆,比许多北大陆国家还要大得多。 这次考察计划是为期一个季度的行动,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尽可能探索那片***地,甚至要动用飞行器翻越几千米海拔的地带,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们需要专业人士,也需要更多设备,向外界发送信号的设备,极地雪橇犬、雪橇和机器,宿营物资、飞行器材也必不可少。 还有弗兰教授最近研制出的一种极为先进的钻头,能够轻易获取极地大陆的岩石和土壤的深层样本,宁可多带些东西也比缺少物资时再发愁要好。」 作为专业人士,凯恩教授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凃夫科普。 准备充分物资对特大历史考古行动的必要性。 跟过去在南大陆发掘因加索遗迹的难度相比,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这次各国政府对极地的开放,同时是让人类学者对世界最后一块***地的发掘,自然是困难重重。 最早的冒险家探索到极地大陆时,正是因为没有使用拉雪橇的极地犬,而选用小马而最终导致没法运送物资而全队丧命。 二十年前那支集结了七校联盟的精锐考察队,也是因为向外界求救不及时而集体丧命。 多年以后,在第二次工业革命开端时期,已经掌握了两种尖端科技的人类学者,凭借诸多蒸汽、电气时代的科技 , 再一次鼓足勇气向极地发起冲击,是值得被记载进历史的大事件。 至于跟随教授们的助手和学生,一并带上也是没办法的事。 倒不是说人人都拥有贝拉那种精通数门语言的能力。 这种伟大对未知地的考古计划,不知让多少密大学子眼红,一个教授带一位助手和两个学生便已经足够低了。 凃夫也没法扼杀他人的梦想,只能叹着气做出表决: 「初始名单就这样定下来,不过我希望再往里加一个人。」 「还有谁?」 「来自哥大的苏菲·温斯特,她是新闻系的高材生,也是国家新闻社的记者,对我们报道极地有很大的作用。」 凃夫说话时不禁调低音量,免得让人听到哥大这个词汇。 「当然可以,以你家属的名义当然没问题。」 凯恩教授一副我懂得表情,结了婚的男人不管愿意不愿意,外出时总是会带上妻子,在学术界很常见这种情况。 一番商讨之后,由于凃夫的加入反倒让整个计划更顺畅了一些。 密大从王国的港口一直向威德尔极地海进发,期间所需的船只、技术人员、向导皆能通过凃夫的关系马上找到。 那片大海可是隶属于祂的直接领地。 (本章完) ------------ 第514章 阿卡姆号 哥廷哈根的港口地段。 一艘约莫六、七十米长的铁甲军舰,不合时宜地在一众普通客轮、商贸轮渡、捕鱼船中间。 甲板上站立着两翼站立身着礼服,手持枪械的王国士兵,一个个气势威严,脸上仿佛写着生人勿扰,熟人也勿扰。 巨舰通体闪烁着金属色泽,抛弃以往的风帆设计,取而代之的喷吐咕噜黑烟的烟囱。 侧舷与露天甲板上都装载着大口径射程炮,鱼雷管、高转轮机枪。 还有以防空中部队轰炸的防空炮弹,焊接的精密金属将船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几乎将这艘舰艇打造成了一个铁乌龟。 这艘名为「阿卡姆号」的军舰是王国从海军舰队直接抽调而出,也是拜亚王国海上科技的顶峰之作, 作为运载客人赶路的确是浪费这优秀性能了。 哥廷哈根港口露台处。 一位浑身穿着金碧辉煌的年轻男人,语气严肃地说道: 「真的不用我派海军舰队护送你?现在是休战时期,他国不敢再觊觎我国领土,海军部队足以腾出手护送我们的英雄。」 听闻凃夫要出发极地的消息后,卡德勒·威廉国王连夜从皇家海军中抽调了一艘铁甲舰出来,并亲自到来港口送别。 轻易就干了祂父亲威廉二世,死活不愿意拉下脸去做的事。 两者的气度也正说明了为何这个国家的王位会轻易更替。 「陛下,有王国的军舰便足够了,一路上会方便许多,再说这是历史考察又不是战争,哪用得着这么多兵力。 不必担心我,还请您费心照顾我在王都的叔叔、婶婶,他们是我在这世间最亲之人。」 「尽管放手去做便是,不必担心身后事,拜亚永远是你最坚实的护盾。」 卡德勒·威廉郑重地向祂承诺。 凃夫轻笑了一声,有军舰亲自护驾,国王亲自送别,这等牌面的找遍北大陆各国中只怕找不出第二个。 可任由过去的兵力再多又有什么用,全世界几乎所有强者都难搞定的事务,有哪里是凡人能所动摇。 跟国王好一番说辞告别后,凃夫释然地扭头看向后方,该来的人几乎早已经做好准备。 站台是告别和团聚的地方。 密大学子跟父母哭哭啼啼的分别,教授们跟陪伴了几十年的伴侣说悄悄话,人群中夹杂感伤的气氛。 若是叔叔婶婶知道祂跟苏菲的胡闹,想必安菲儿婶婶这时也会哭得死去活来。 任谁都知道去往极地有风险,一个闪失便是多年前那支考察队的下场。 即便是凃夫也不知这次事件后又有几人能生还,看到这种景象难免唉声叹气。 「每个人至少都会为梦想奋不顾身,我想不止他们,你父亲他们当时也是抱着通同样的信念去向极地。」 苏菲挽着祂的手肘,用这亲切的动作传达给祂信念。 「幸好我与父亲同样幸运,即便身处绝境也与心爱之人在一起。」 凃夫微笑着抓紧温斯特小姐的手,但不同的是祂绝不会让两个人都身处险境。 人们有序地从踏板上前往船上,光是一个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团队成员,都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四十位,还不算船工等杂务人员。 港口的另一端。 一群身着智慧女神装束的人士也终于现身了,祂们的衣角皆有象征智慧女神的矛和盾。 包括罗曼大叔在内一共就任,这些半神们由一位穿着修女装束,英气十足的金发女士带领。 祂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神圣感,与只 可远观的冷酷,即便是一向桀骜不逊的罗曼·理查德,在那位女士面前也乖巧得像只猫咪。 「卡洛.科洛笛女士,教宗阁下最得力的干将,负责统筹教会各国所有超凡者事务,自然也是我们当中最强者,有祂在这一路的安危自然不必担心。」 作为中间人的罗曼,很巧妙地站在双方中间,向凃夫介绍起这朵高岭之花。 「而这位是……」 罗曼打算介绍凃夫时,卡洛英气十足地上前开口:「罗曼,卡佩先生你就不必向我介绍了,现在全世界还不至于有人不认识祂。 你好,这次密斯卡史塔克大学考察的安全事宜,皆有我教人士负责,你们只需尽力负责考察事宜即可。」 凃夫点头向祂示意, 「这么大阵仗只怕是连家底都派出来了,看来这趟考察比我预料中危险许多,科洛笛女士可否向我透露一些其中奥秘。」 「诸位都是社会中的精英,此次又是为了发掘重大历史,理当有这样待遇,我们只是做一些本职工作而已。」 卡洛·科洛笛嘴角轻微上扬,祂说话的情商也足够高,闭口不谈七神教会汇聚众多强者的理由,三两句就敷衍过去了。 「那就请诸位尽职尽职,我实在不愿因为某些原因待到考察队回来时,妻离子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景象。」凃夫语气有些冷硬,打完招呼便踩着踏板上船。 智慧女神教会那边的半神从祂话中察觉到许多,看着那道背影朝阿卡姆号走去,一个个缄默不言。 「罗曼,你的朋友可真不简单,或许密大才是最先解开那座大陆秘密的考察队。」 卡洛轻笑着淡淡点评了一句。 罗曼大叔耸着肩膀:「我认识祂的很久了,这绝对是我见过最不可思议的人,你可以将世间一切美好之词用在这小子身上。 如果连祂也没法解决的难题,便再不会有人能解决。」 智慧女神教会的强者们纷纷侧目,对这个短短几年内从无名小子跻身顶尖强者的男人,显然要比对密大的兴趣大得多。 凃夫转身便找到密大的导师,也即凯恩教授商讨途中事宜。 密大的考察计划事先就已经安排好,除了准备四十人一个季度的食物外,剩余需要运输的大件装置早已经被轮渡送至了极地边境。 那里有几块比岛屿要大,却比陆地要小的独立领地。 亚述帝国灭亡后,被一批流亡的白种人占据了那些土地,经过许多年的纷争动乱,就此建立了现在现今的几个极地小国。 「凯恩教授,我们去往极地前务必先去一趟极地国家维纳斯,将我们运往的飞行装置、钻井设备取到后再前往极地。」 凃夫有条不紊地安排起行程。 「维纳斯王国?为何你会将装置运往了那边。」 「据说极地最早发生事故的地点,便是维纳斯驻扎在极地的部队受袭,安全起见,我们必须在这几国收集足够的情报再前往计划地。」 凃夫交代起这件必要的事。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凯恩教授满脸发愁:「可无论维纳斯还是别的王国,毕竟是极地的***国家,又怎会随意接待我们这些外来者,何况还要吐露极地情报。」 「教授,您似乎有些小瞧了‘阿卡姆号,顶上那面旗帜的威力。」 凃夫这样说着,目光向船顶部用滑轮组织悬挂升起一面迎风而立的旗帜。 那正是当世北大陆南境第一拜亚王国的国旗。 款款寒风中,树立着一面印刷着雄鹰展开翅翼向上翱翔的黑色旗帜, 无论寒风暴雨,闪电霹雳 ,那只戴着皇冠的鹰集却从不肯低头。 (本章完) ------------ 第515章 维纳斯王国 海上航行的第七日。 船只从黑海一路急转直下,一路火速途经珊瑚海、狂暴海、迷雾海,30海里以上的基础速度,已经让铁甲军舰的速度冠绝所有同类产品,一路通畅无阻。 至于海盗? 除非有谁发疯了才敢袭击北大陆强国的军舰,只怕会落得黑白两道通杀的结果。 何况船上有诸多顶尖超凡者的存在,更 ------------ 第516章 极地神话 随着恐怖灵性的溢散,长达百里的血色大道撕裂了原有的云层,独留下那道夸张得不可思议的猩红断层, 任由两边云卷云舒也没法合拢。 「半神陨落后的异相?我杀弗朗索瓦时怎么没这动静。」 凃夫饶有兴趣地扭头看向提出这个概念的卡洛·科洛笛女士。 「或许是你没有察觉,往往这个层次的超凡者,死后会留下独特的痕迹,或是撕裂天际,或是数十公里植被枯竭,亦或者造成永久性气候变化。 超凡者的身躯与禁忌物会形成独特片区,以此造成自然界的种种异相。」 智慧女神的女士不吝告知祂这种几乎是常识的情报,顶尖的超凡人物临死前总会在世间留下点什么。 形成某片封闭禁区,不过一旦被教会势力或别的超凡者势力发现,极大概率会出手收回半神死者遗留下的东西。 「这样说来,极地已经有牺牲者出现了。」 「正是这样。」 凃夫感到不安地朝着更南边的方向看去,半神层次有名有姓的就这么几个人。 这种不明不白地死在阴沟,倒也真够憋屈的。 果然现在的极地要比情报中危险许多,凃夫也不敢擅自动用传送之类的能力。 若是里面跟威士忌山一样有封禁超凡者力量的禁忌大阵,没得到足够情报前擅自闯入内部,只怕也会落得同样下场。 见到那片浓郁血光没有消散的意思,凃夫沉吟着思考了一下: 「还是照原来计划进行,密大的人负责极地物资的交接。 你们留下些人手护住阿卡姆号,我和你们剩余人物则分别进城打探些情报,天黑之前务必返回码头。」 女神教会那头听了也没有异议,祂们此行至少明面上的目标还是保护密斯卡的师生,干脆就将一半人手留守在船上, 剩余那几位强者则很快消失在港口。 「我们也该走了。」 凃夫也不耽搁,拒绝了大使引路后领着两位女士慢悠悠地进了维纳斯的王城, 悠然自得地在里面转悠。 极地国家通常长达九个月,零下二三十度的极寒气候,让这里的国民时刻穿着厚实,最好将***皮肤全部覆盖的大衣,途经过往之人一个个都裹得跟头熊一样。 这倒也方便了凃夫的伪装,祂换置了一身毛绒绒的保暖衣物,又配上一副风骚的墨镜,包得跟个粽子似的, 即便叔叔婶婶来了也不见得能辨认出祂的身份。 「凃夫,我们该怎么做?去哪收集情报。」 贝拉·韦恩小姐也换上了抗寒的装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们可以找个酒馆去喝一杯,然后找家有极地特色的餐厅大吃一顿。 或者一些有趣的娱乐场所,既然好不容易来了极地国家,好歹得见识下这个国家的风情,至少还得再买些礼物回去。」 凃夫很认真地给出提议,俨然一副来旅游的心态。 「啊?那情报呢。」贝拉一脸不知所以。 「你不是看见了吗?智慧女神教会那些家伙已经去了,我们何必去操这个心。」凃夫恨理所当然地开口,看着贝拉一脸疑惑的表情,祂又问道: 「女士,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在这片土地有人脉吗?」 「没有。」 「有信得过的帮手吗?」 「似乎也没有。」 「对这个国家风情足够熟悉吗?」 「除了书籍记载里的一概不知。」 「瞧瞧, 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知道,在异国他乡里,能不把自己弄丢便已经很不错了。」 贝拉脸色一红,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可我……我会说维纳斯语。」 「不错,这正是我为何带你出来的原因,我需要你的这项能力。」 凃夫耸了一下肩膀,示意两位女士都跟上,祂这才给出解释: 「极地国家的社会都有着相似的特征,长久以来的冷酷环境让本地人对外来者持排斥态度,或者说是分寸感,当地人不会轻易与外来者搭话,更不会向他人吐露隐私,这是他们的基本礼仪。 即便住在本地时间很长的外来移民,没人脉的支持下也没法融入圈子。 他们就像一台工作多年的机器,里面每一颗零件都是独一无二的,一旦被换进新的零件,则会被其他零件所排斥。」 凃夫将这块土地生活的人分析得足够透彻。 尽管没有在极地各国待过太久,可毕竟是自己的地盘,来之前凃夫便对维纳斯与其他极地国家做过许多了解。 总有些看了几本地理杂志,或是电影的文艺青年,十分向往这种远方宁静、祥和的土地,甚至可以说到了痴迷地步。 可真让那些人来上几天体验被排挤,与世隔绝的生活,搞不好还没有iFi,保准连夜坐飞机回去。 现在让几位从国外来的陌生人,从本地居民口中套取情报简直比登天还难。 「原来如此,所以我们才需要去酒馆这种容易促进关系的地方,只需要几倍佳酿便能最快跟本地人拉进关系,轻易就能知晓前段时间发生在极地的事。」 贝拉脑子倒也灵光,很快也想通了凃夫走这一步棋的意义。 「不错,对于中年男人来说,如果女士你愿意将领口再往下拉低些,获取情报将会更容易。」 凃夫认真地给出建议,贝拉原本被冻得通红的脸蛋顿时更红了。 「砰!」 旁边的苏菲便忍不住狠狠照着祂脑袋敲了一下,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 维纳斯的王城。 目之所及皆是尖顶、坡顶为主的房屋,用原木制成的梁、檀、椽支撑起了大量简约风格的房屋。 总体看下来一路低平建筑,除了政府大楼等政要场所稍微气派,即便学校、医院之类的建筑,也都没什么显著特征。 说是王城倒还不如利茨的规格。 这片土壤有着属于它的特殊宁静,城中很少见蒸汽时代的产物出现,使用最多的交通工具便是自行车。 人与人之间保持距离,尽量不会相互打扰,一般公共场合连大声说话的人也没有,国民整体素质倒是蛮高的。 兴许是刚才天空出现的诡异天象,迫使街道行人加快了回家步伐。 相对的,酒馆这类地区进来的人倒是不少,一家名为「飞鸟与鱼」的酒馆内,进来避免的维纳斯国民一个个面露畏惧之色,叽里咕噜不知谈论着什么。 乔装而入的凃夫三人向酒保点了些东西,便坐在馆里的桌椅上一言不发地聆听他们说什么。 「瞧见了没有,极地那边又出事了。」 「真够糟糕的,但愿这一切快些过去。」 人们的话题倒是围绕着才发生的诡异现象讨论。其中一个红鼻子的家伙大概是喝大了,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那是神灵的惩罚,先是异魔复苏,然后是诡异天象,传说的末日便要来临了。」 「史蒂夫,你最好闭嘴,让王宫护卫听到了可没你好下场。」 有人被这醉汉的言论吓了一跳,赶紧推搡了这人一把,后者的酒劲 也随着这一下推搡,赶紧抖擞脑袋瞬间清醒不少。 贝拉原封不动地将他们的话同声翻译,一下子也让凃夫来了兴趣, 「异魔?」 印象中那是很古老的存在,只记载于神话故事中的东西。 天主创世后随之诞生的可怕怪物,大多时候都藏匿于冰川中,后被七神与人类的英雄击败全部赶往了深渊。 「苏菲,让他张嘴继续说下去。」 凃夫朝苏菲抛了个颜色,同时也不忘向贝拉解释:「女士,不必劳烦你拉衣领,替我做些翻译的工作就好」。 温斯特小姐很上道地走上前去,弯下腰摆出一副温暖的笑容,直接用通用语问道: 「先生们,可否多告诉我一些有关‘异魔,的事,这是前阵子发生在维纳斯的事吗?」 「你是谁!不该打听的事别问。」 刚才说话的大汉猛然惊觉,可看着那姑娘的眼睛,脑袋便晃晃悠悠,眼睛也跟着一并成了蚊香眼。 苏菲在开口时,仿佛有种神奇魔力逼迫他不由自主地向她坦白一切。 序列6心理医生独有的「心灵拷问」能力,连逼迫同层次超凡者也轻而易举, 何况只是普通人。 那大汉目光逐渐显得呆滞,向竹筒倒豆子一样把知道的全部吐露而出: 「维纳斯军队在极地的部队遭到疑似复苏的异魔袭击,死伤了许多人,传闻中接触异魔的人也被感染,所以凡是受伤尸体被尽数烧灼。 事情大到几乎整个国家都已知晓,王国为了掩盖上层的无能,对知情的国民下了封口令,决不允许向外人提及。」 贝拉同声翻译过来后,凃夫来了几分兴趣:「异魔复苏?这又跟你说的世界末日有何关系。」 「在维纳斯与其他极地国家生活的人,向来就流传着一个古老传说,当异魔再次降临人世间,讨伐它们的勇者将被同化成同样的怪物。 这支由人类转化的怪物大军,将消灭能看见的的一切, 最后毁灭诸神所在的殿堂,让世界化为虚无。」 (本章完) ------------ 第517章 异魔尸体 “女士,我收集到的情报就是这些,维纳斯的人们认为所谓异魔干掉了这个王国一整支军队。 可我们都知道早在三个世纪以前,世间的巨兽、巨人、异魔、恶鬼,还有来自深海和岩石底下的古老者。 皆已经被七神给送往了别处,又怎么可能让这些古怪的东西重现现世。” 罗曼·理查德漫不经心地吐槽起这事, ------------ 第518章 偷渡者 身处小酒馆的凃夫一点也不着急,优哉游哉地点上几杯有本地特色的精酿啤酒。 坐在靠近有暖气的桌椅胖,偶尔听着有吟游歌手弹奏的小曲,或是听本地人说上一段可歌可泣的极地神话, 佳人就在身旁,安然地、惬意地享受着别有风味的极地体验。 仿佛真是来度假的一样。 不管两位女士有多着急反正祂是一点也不急,智慧女神教已经出动了,这样大的阵势用不了多久就能将这个王国藏匿的秘密找出来。 搞不好现在已经连维纳斯王国的底裤都查清楚了,又何必自己累死累活地干那不讨好的事。 「吼——」 忽然间,街道上连同「飞鸟与鱼」酒馆门口,被一阵可怕的呼啸声震撼。 那声波的威力强得地动山摇,街上的平房无不颤颤悠悠,桌椅搬动都发出剧烈的颤抖, 仿若地震来袭。 摆在凃夫桌上的那一大杯精啤,也随着桌子震动「咕噜」一声翻到眼见就要摔得粉碎。 「哗啦——」 目视这一切的凃夫主动伸手,似乎牵引着酒瓶,已经挥洒出去的酒***体,竟向倒放一样缓缓向瓶子里,如同使进度条倒退的能力。 「女士们,休息时间结束,现在活不就来了,请稍等一下。」 凃夫起身兴致盎然地扭头看向事发地点,此一刻也感受到远方传来的强大气势,当下便示意苏菲跟贝拉不必出去。 原地一阵灵性的爆发,「瞬移」能力发动,祂身形顿时闪烁至半空。 底下则是维纳斯政权的王宫,好一阵烟雾缭绕在宫殿周围,到处都传来咳嗽声。 这下什么也看不清了。 刚才的嘶吼之声正是从这里传来,那震颤天地的气势想来是双方已经交手,包括罗曼大叔在内的四位半神皆已不见。 就在祂抵达王宫上空的一瞬,底下不知是某种特殊生命体,察觉到新的来者,尘埃中一对接近三米长的翅翼展开,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而来。 那怪物身躯至少在两米五以上,几条脊状凸起的桶状躯体,躯干顶端是浅灰色的硕大颈部,仿佛患上了大脖子病。 不断地张开、合拢,类似于鱼鳃的构造,头部粗重而肿大,脑袋正面分裂出一道红色虹膜的晶状球体。 一时很难形容这种疑似缝合怪的生命。 它透露着一股令人强烈不适的感觉,那怪物在加速度启动的一瞬,两只肉膜翅顶部生长出尖锐地尖刺,以极快的速度朝凃夫袭击而来。 「我有一双隐形的翅膀。」 凃夫的言出法随,具现出能长时间滞空的能力,连接后背的翅翼扭动,闪过了那古怪生物的全力一击。 「唰、唰、唰……」 只这一瞬躲闪的功夫,对方肉膜翅舒展的一瞬,那些古怪的尖刺迅速向祂袭击而来。 凃夫整体呈对后倾倒的姿态,抬起手指对着那将节肢过的怪物,发动「空气弹」的能力, 压缩空气的能力在晋升神明之手后,威力已经到了极其可怕的地步。 「砰!」地一声如炮弹出膛。 半空发射过来的骨翼,在接触「空气炮」时皆被高温烧灼掉一大片,凌厉的气势被削减不少。 而反观那四不像的生物眼见已经被「空气弹」击中,在轰击中目标的艺术间,其身躯顿时柔软了不少摊开成了一张皮。 「空气弹」炸响的一瞬威力都被吸收掉了。 急剧杀伤力的招数轰炸后,除了暂缓了那怪物的行动外,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很强嘛。」 凃夫眯着眼睛,祂自然看得出来这怪物强健的体魄,不是那种能随手一击便能干掉的对手。 一轮交手试探祂大概也摸清楚了对面的能力,完全靠变态一样的身体去本能行动,可以变换为多种形态。 寻常的枪炮恐怕都没法杀死这怪物。 祂当即也毫不留情,当即以最强的姿态与对方战斗。 落在地面后手掌便摁在地面,顿时王宫一带的地面都变得黑漆漆一般,仿佛有一股流动的液体覆盖而过。 连天地都被感染,云层、土壤在这一瞬不禁变色。 上次在哥廷哈根时对付那些半神层次的超凡者祂尚未出全力,更不愿意下死手,可眼前这狂暴的怪物却是丝毫不必担心, 四面八方缓缓流动的暗水向正中心碾压而过。 那长着翅翼的三栖生物预感到危险降临,朝半空嘶吼了一声后,扇动翅翼后转身便想要逃走,可现在哪里还能由得了它做选择。 那滩诡异的液体中渗透出一只由暗液凝聚的诡异大手, 它如神灵一般宏伟。 缓缓从上空一拍而来,无论躲在哪里都没法避开,携摧枯拉朽之势,犹如雷霆万钧,巨掌落下时发出「轰隆」一道巨响声。 触及到的房屋倒是一点也无损,倒是还在逃窜的三栖生命体,被触碰时像只虫子一样被拍扁。 这次突袭过后,身躯又快速地肿胀起来。 在那一瞬它抽干了体内所有水分,进入至假死状态,等这轮攻击过后又尽快复苏,全力地逃出这块土地。 可再也已经来不及,只见凃夫站至原地不动,五根指头狠狠地握紧。 那滩暗夜凝聚的巨掌也作出同样动作,将三栖类生命体狠狠地攥在手心里,「啪叽」一声怪物呈现爆浆效果。 像臭虫一样被捏死时一样,一堆浓稠的绿油油液体落了一地,肢体抽搐了几下后便不动了。 「死了吗?」 凃夫不敢有丝毫大意,皱着眉头缓缓靠近那浑身散发危险的怪物,已经没法感受到对方的生理活动。 「唰!」 近身的一瞬间,本该死去的三栖生命体红色晶状体猛地睁开,生命尽头将最后的恶意释放。 它的身体像气球被灌入水一样迅速膨胀,眼见凃夫靠近时因为身体过于肿胀,猛烈地发出「砰」地一声爆破。 一大滩诡异的液体从被炸得粉碎的肢体中爆浆,眼见就要将凃夫覆盖。 「雕虫小技。」 凃夫抬手便有一片「暗液」将其护住,尽管那些液体具有极强腐蚀性,将黑漆漆的液体一并吞噬殆尽,却也没能伤得了凃夫,倒是耗费了祂不少灵性。 干掉这种层次的怪物,并没有让凃夫产生一星半点的喜悦。 反倒产生一阵莫名担忧,祂可是冒险家途径的序列3,已然接近神眷者的顶尖强者,这个层次的超凡者这世上一共也就这么些人。 连祂对付这种变化多端、狡猾的生物都需要费这么大劲, 其余人想消灭它只会更难。 「暗液」彻底将那怪物的身躯吞噬后,凃夫半跪在地上手掌紧贴着地面。 能力再度发散。 无形的黑色液体迅速向四周扩散,从维纳斯境内开始渐渐延伸至四面八方,寻觅着是否还有剩余的同类生物。 几个有着同样生命体征的感应点皆有所呼应。 这是类似雷达搜索的能力,透射进凃夫脑子里便自动转换成了三维成像,将怪物同伴们所在位置情况逐一注入至脑海里。 这是祂序列3能力 的衍生之一,可在覆盖范围内迅速搜索,并将远方发生的事件传输至主脑。 能力施展不久,很快找寻到剩余几只的具体方位。 不过转瞬的功夫,另外四只三栖类生命物一拍即散,行动速度最快的几乎快要离开过境,它们分别对上一位半神层次的超凡者。 有的被纠缠上了,有的慌忙跑路,不予这群人类中的至强者交战。 这类生命专门找寻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类猎杀、吞噬。 幸好,留守在海岸线的还有另一半强者驻守。 在战斗爆发的一瞬间,留守船上的半神便有所感应已然出手形成包围圈,倒也不担心这些古怪的生命体逃窜出极地各国,去祸害其他人。 大致了解了各方情况的凃夫,也没有继续闲着。 仍然伫立原地不动,一只手掌的五指一合,周边便迅速变得漆黑无比,只能依稀听到一条涌动的河流流淌声。 祂漫步在这片独立空间,轻巧地拨弄指针,将时间倒回到几分钟前。 罗曼大叔一行人,随着卡洛·科洛笛女士的命令,赶赴至维纳斯王宫的地库,见证了这些从极地运往的诡异尸体是如何复活。 只一瞬间展开翅翼,便杀光了整座地库中的普通人,与几位半神强者交战。 依稀还能听到些当时罗曼大叔等人的疑惑。 「那便是教会中记载几个纪元之前,曾经现世为祸一方的异魔,怎么会在如今复苏。」 「据说创世之初那些死掉的怪物尸体,早已经被诸神焚烧殆尽,以示惩戒。」 「我看维纳斯这些混蛋真是疯了。」 凃夫眉头也微微皱起,维纳斯王国发掘到这些古怪生命的尸体,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古怪了,它们突然的复苏更显古怪。 上一次杰克·斯帕罗安然无恙地从极地回归回来,可不见有这么危险。 联想到「深渊」那头的出了问题,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凃夫脑子里慢慢形成。 有天外来客趁着「守门人」陷入未知状态,从而从「门」的另一端, 偷渡过来。 (本章完) ------------ 第519章 去留 四散而去的「异魔」与来此的敌人交手后面,企图重新在岛上寻觅食物。 它们是顶尖的捕食者,身体进化的形态随着环境变化,在极度缺乏食物时脱水,吞噬了其他食物后又会再次复苏。 「假死」只是作为一种在极度环境中生存的手段。 就像壁虎断尾,在必要时选择深度休眠也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回归,只要身躯不被其他生命体吞噬,便能一直存活。 它们费劲了千辛万苦,从那个苦寒贫瘠的土壤来到这个世界,绝不想一睁开眼便被人干掉。 在与那些有如「守门人」一样强大的存在交手后,「异魔」们保持默契地掉头一路吞噬破坏。 这个举动倒是让智慧女神教的超凡者们很是头疼。 「混蛋,被我追上了一定得把你大卸八块。」 罗曼·理查德手持一柄大剑踏空而行,如流星闪电一般处在身后拼命追逐。 大剑上留下一抹浓稠的绿色液体,祂心心念念想宰杀掉那头复苏的怪物。 可对方速度快得惊人,且身躯的韧性也强得令人吃惊,硬挨下祂一击竟能平安无事,已经无限趋近于半神的肉身了。 可那名为「异魔」的怪物除了战斗智商高超,似乎并不具备什么智慧,也没有向自己交谈的意向, 唯一想做的事便是吞噬普通人。 「不好。」 眼见对方拖着受伤身躯,忽然停下脚步,全力以赴地跃向一座极地小镇,就要将街道的行人吞噬。 罗曼·理查德想拔剑刺死这古怪生命,可速度上终究是慢了一分。 眼见街道行人被它肉膜翅翼包裹,土壤底下「砰」地一道响声,只见一只遍体漆黑像液体般的手掌破茧而出。 一把抓住了那诡异怪物的节肢,几名人质趁着散落的好机会头也不回地逃窜,「异魔」也想从那手掌中溜走。 下一瞬,那只巨掌的指头全力紧捏。 「砰」地一声便能生命力强悍的三栖生命捏死了,反复蹂躏了好几次,将肢体撕扯断裂,再无半点生命气息才退回地底。 「又一只。」 后方踏空而来的凃夫,收回了用于伏击的暗水后冷漠地吐字。 有过杀戮经验后,锁定对方位置再趁机发起袭击难度会降低不少, 罗曼大叔扭头打量着来人,颇有几分不服气地开口:「喂,要不要弄得这么拉风,你小子把我风头全抢了。」 凃夫这会儿可没心情跟祂斗嘴, 「理查德先生,我们现在必须尽快去往极地,搞不好那座陆地上全都是这类生物。」 「全都是?我的天哪。」 罗曼大叔瞪大眼睛,光是对付这一只祂就已经相当费劲了。 「我想是极地那边出了岔子,或者说是极地之上的地方有问题,让这些本不该出现自这世上的怪物现身。 想必也只有各大教会上面的人知道些什么,不然不可能携带这样多强者来这。」 凃夫对这次特殊神秘事件已经有所猜测,只有「门」的另一端出了麻烦,「守门人」本该拦下的「天外来客」们趁着动荡时期入侵。 那些在无限接近于神的狮心王面前不算什么,可被外来物种入侵,即便是半神打起来也很吃力。 光是几个「异魔」便搞成这样,若不是这次强者尽出,只怕这会儿的维纳斯已经亡国了。 没有太多的交谈,在清理了这只怪物残骸后,两人迅速动身便走。 幸好智慧女神教处理得当。 在第一时间便一刻不停地追杀 ,剩下几只纵横在新土地的「异魔」,还没来得及饱餐一顿,便被各种超凡手段碾碎。 多是两位以上的半神同时出手,封堵住对方的所有退路后再逐步击杀。 最终以教会两名半神轻伤的结果,将此次维纳斯王国运来的五尊「异魔」击杀殆尽。 众人在约定好的天黑前,重新在港口一带聚集。 从幽冥教会走出来的卡洛·科洛笛女士,中途也出手击杀了一尊异魔,不紧不慢地在众人面前现身。 「女士,我想你该给我们一个解释才是。」 凃夫抬头盯着祂,从罗曼大叔那里祂也知晓卡洛从幽冥教会中得到情报。 后者不紧不慢地用手帕擦拭着出汗的手掌, 「半个月前,维纳斯王国在极地地区的部队受到不明袭击,想来那应该不是异魔,不然只靠他们的部队没法活下来。 暂时击退了袭击他们的怪物后,维纳斯组建了一支临时小队,主动向极地深处探索。 并且在一处坑洞中发现了这几尊原本被冻结的尸体,据说那是一处有着许多尸骸的洞窟,甚至是远古、中古时期的生物。 维纳斯的超凡者组织认定,极地藏匿有不为人知的力量,想凭借这个机会研究一番便将那几具尸体运输回王国。」 「呵呵。」 凃夫忍不住轻笑了一下,「他们该不会以为狮心王曾经从极地获取过力量,普信到觉得自己也能行吧!」 「即便抛开窃取力量,‘异魔,的尸体从未出现在生物谱上,也具备一定考察价值。」 卡洛·科洛笛女士答复道。 「幽冥神教为何不管?」 「那时它们并未复苏,被解冻以后各大教会的核心力量已然动身前往极地,等本土超凡者察觉到危险降临时一切已经十分危险。 我们来得足够及时,不然这个时候让‘异魔,流窜出去只会引起更大轰动。」 「维纳斯王国会为他们的行动付出代价。」 凃夫的话语声有些冷酷,差点释放出这样可怕的怪物,国际社会有权对其进行制裁。 「我必须告诉你,这次极地的考察只会比今天危险。」卡洛则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庆幸的话语中也有几分担忧。 还没有到达极地前便提前见识了这次的对手,难免有所不安。 棘手到这种程度已经超过预料,半神一般的强壮身体,多样化的变化方式,身体机能被开发到极致, 对抗性弱些的半神搞不好都没法一对一。 一点也不奇怪为何会有半神强者在那边陨落。 凃夫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 「女士,请务必将这些消息告诉密大的教授、学生,最好向他们坦白那怪物的可怕之处,不愿意去往的人便留在维纳斯,统一安排回拜亚的船。」 凃夫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一部分人赶走。 密大考察队的队伍实在太冗长,智慧女神这边的强者就算单对单地保护,也没法照顾得了所有人,倒不如告诉他们实情。 「听你的。」 卡洛·科洛笛点头答应下来,主动登上阿卡姆号亲自将刚才发生的事件告知密大一行人,有凃夫在场佐证没人不信。 「诸位,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我们的船接下来会往极地深处潜入。 但我不敢保证任何人的安全,甚至连我自己的安全都没法保证,你们现在想要退出还来得及。」 凃夫面色严肃地向众人开口,一阵诡异的沉默在学生和助手们当中弥漫。 他们有的人是为了高额的助手费而来, 有的是为了能在这次考察后在研究上留下名字,各自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可当风险远远高于利益时,这份起初的冲动便要重新思索了。 「抱……抱歉,教授,我家中只有我一个人,实在不想让我家里人担心。」 「我,我也是,我还年轻不愿意在这种地方冒风险。」 「还请您见谅。」 陆陆续续有学生站出来向跟随的教授致歉。 当初他们有多挤破头参与这个项目,此刻便有多懊悔,陆陆续续便有十余名学生和助手选择离开。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所谓的名誉、梦想在脆弱的生命面前显得多么不值一提。 教授们自然也能理解学生的想法,但他们当中却鲜有人选择中途退出。 「凃夫,你们刚才说维纳斯王国在极地发现了许多远古、近古时期的尸骸是吗?」密大的古生物学教授帕雷拉言语中反而有些兴奋。 「正是。」 「这样来说,极地的土壤地质也有成百上千万年之久,有大量的古生物曾经存在,这样的地方我们怎么可能放弃。」 不单单是古生物研究的教授,还有地质学教授,一个个眼睛都快放光了。 「可是……」 「孩子,我都已经这么大年纪,有什么可怕的。即便死在极地,能瞧一眼造物主留下的遗迹,此生也值了。」 说话的是帕雷拉教授,像他这个年纪的学者在学术道路的执念,已经超出了一切。 「我也不会放弃,这是韦恩家族三代人的事业。所以,带我一起去吧。」 贝拉·韦恩小姐尽管害怕却咬着牙坚持。 「明白了。」 凃夫知晓愿意继续前往者的意愿后也没有阻拦, 只是莫名地轻叹了口气。 看着远方的那片银装素裹的陆地,祂有些不太理解为何明知山有虎,非得偏向虎山行。 也许这就是人类勇气的伟大。 几十年前原主父母在的七校联盟考察队,以全军覆没为代价, 几十年后, 后来者们依旧沿着前者的脚步逆风而行。 (本章完) ------------ 第520章 食堂 “1495年,11月2日,星期一,多云。 这是我婚后第一篇日志,从贝拉和罗曼大叔那里了解到一切后,我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抉择, 无论是对卡佩教授夫妻的家庭责任,还是因为那未知的‘重启’事件,对全人类的责任。 这些没法忽视的大事总搅得我心神不宁。 这世上大概没有比苏菲·温斯特女士更了解我的人,她答应陪同我一块去往极地,这是最后一次,极地的怪事解决后,此生我将不再涉入任何神秘事件。” “1495年,11月5日,星期四,晴。 我联合了密大的学者们决心再次前往极地,同时还有智慧女神教会的人到场。 领头的是个叫卡洛·科洛笛的女士,连一向没规矩的罗曼·理查德先生都对祂毕恭毕敬,连脏话也很少在那位女士面前说出口,那位女士说什么便做什么。 非常古怪。 以我单身狗多年的经验分析……想必罗曼大叔私底下一定欠了科洛笛女士不少钱。” “1495年,11月10日,星期二,小雨。 我乘坐这艘名为‘阿卡姆号’的船再度远航,在‘八仙’的法力加持下一路顺风顺水,没有神秘事件。 没有偏离巷道,也没有任何大型自然灾害,即便已经过去了很久,‘圣玛利亚号’的事使我每次出海时心中都有种难言的恐惧。 我讨厌乘船出海,或者说是讨厌不确定的未知感。” “1495年,11月12日,星期四,晴。 费了一番心思,我们抵达了极地国家维纳斯,并发现了这里隐藏的秘密,那些突然出现的‘异魔’已经开始复苏,进化程度惊人。 我想它们大概从‘深渊’而来,门老师那里出了问题后偷渡过来的天外来客,这些怪物视人类为食物,在维纳斯出现了可怕的血案。 我们必须将它们斩尽杀绝,一个不留的全部驱逐出去。 海的那边,是敌人。” “1495年,11月14日,星期六,晴。 阿卡姆号正在向极地出发,向维纳斯曾经驻扎的部队所在地赶往,他们正是在那里找到了‘异魔’的尸体,或许我们会在那里有所收获。 一路上没出什么状况,目前船只正在试图接近那块冰冷、万古寂静的白色世界,这次的旅途让我都感到不安, 或许是血脉中代代继承的基因本能,使我接近危险时总能提前预知。 我向诸神起誓,无论这次探险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将苏菲安全地送回叔叔、婶婶身边……” 坐在阿卡姆号的豪华船舱中,凃夫眉头紧锁地持着钢笔,将此刻隐隐不安的心情记载进那本“航海日志”。 “吱——” 这时舱门被一双纤纤玉手打开,穿戴一身厚重大衣的温斯特小姐,头上还带着一顶暖和的白色兔绒帽。 她露出的脸蛋被冻得通红一片,蹦蹦跳跳地进来,比较平时更惹人怜爱。 “快上去看看,刚才有同学在海上看到一片奇景,教授们都说那是海市蜃楼,我也第一次见这种现象。” 苏菲想将这种独特的体验分享给爱人,不过进门后没有回应,迫使她探过脑袋好奇地看向凃夫: “嗯,你在写什么?” “没什么,只是做些后续的考察计划。” 后者强装镇定地何必上航海日志的笔记本,生怕里面的内容被苏菲给瞧见。 自从几年前“写诗”事件后,苏菲便缠着祂学习汉语。 一门独属于他们的语言,没有比这更浪漫的事。 在海上漂流时凃夫已经教过了她音节、语法和一些基础词语,又从圣玛利亚号上翻出本老字典交付给她。 天资聪慧的学霸小姐抽空用零散事件学习,目前大概是普通高三学子的水平。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日志里记载的那些糗事,简直跟QQ空间里没删干净的黑历史一样,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哼!”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见凃夫在记东西,轻易识破谎言的温斯特小姐立马不开心了,鼓着脸颊叉起腰像只仓鼠似的。 “亲爱的,不如我们上去看看海市蜃楼,看看那了不起的奇观。” “才不要,不想跟你去,你又有事想瞒着我。”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凃夫不由分说上前去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一个触不及防便将苏菲给抱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后,强行将人给抱了出去。 “喂,你烦死了!” 温斯特小姐惊呼一声,满脸不乐意地被凃夫抱着向上层走去。 直到快到甲板上密集的人群前,快被人瞧见时,苏菲再三挣脱下才从某人的魔爪中逃出来。 密大的教授和学生都靠在护栏上,瞪大眼睛朝着某个方向看去,船上的士兵和智慧女神教堂的人,也对眼前出现的海市蜃楼啧啧称赞。 海上的确出现了很宏大的一片建筑群。 看起来像是一片漆黑发亮的古老城市,分不清那是哪个时期的建筑风格,密密麻麻的建筑物,形成堪称迷宫的交通。 想必光是探索就得花上好大的功夫。建筑群最前沿的地区像是一座漆黑的王宫, 比起周边矮小的建筑物要宏伟得多。 遥远的建筑群漂浮在天空,仿佛魔法构造的城市,白茫茫的世界市时常在午夜低垂的太阳魔法下,变幻成金色、银色、猩红色的神奇国度。 凃夫的鹰眼能力不自觉启动,那些虚幻的景象很快便消逝于眼前,看来的确是水蒸气运动后光线折射的产物。 也不知这片奇景是从哪里传来,更不知其真假。 “教授,那是哪个时代的建筑?” 凃夫直接看向身为专业人士的查尔斯·凯恩。 后者挠着脑袋思索,“各个时代的风格似乎都有所借鉴,我也从未见到过这种风格奇特的建筑群,若是能进去……” 凯恩教授说道这里不禁流露出渴望,对历史的还原便是他执教的这门学科最大意义。 如若能知晓过往世界发生的一切,即便下一刻立马死亡也无怨无悔。 “卡佩先生,我们就要到了,请通知驾驶舱半小时后准备靠岸。” 卡洛.科洛笛女士语气冷淡地开口。 “当然。” 半小时后,阿卡姆号的周边一带已然靠近极地大陆,看不见底的一片白芒覆盖了视野,冰封的海洋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充满褶皱的多山海岸线,少说有几千米海拔雪白山峰呈现在来者眼前。 空气中飘起的飞雪犹如装饰物点缀着这片雪原大陆。 每一个初次经历极地环境的来访者,眼中都被面前的雪白世界所震撼,若不是鼻子能吸收到这股冷空气,宛若梦境的体验。 那种大气磅礴的震撼,无以伦比的美学,绝非用一两句语言就能讲清楚。 世界尽头的冷酷仙境,大抵就是如此。 极地这块地理位置名为北森山脉,是阻挡他们进发更深入地区的北部第一座山峰,其峰顶目测不会低于两千米海拔。 即便是北大陆的山脉也鲜有比这更高的山脉,而这还并非是极地地区最高的山脉。 当初维纳斯王国的镇守部队,正是深入了这一片地区安营扎寨,才有了后来的事。 “准备下船。” 凃夫命令船只靠近海岸线,命人将船上的设备从上面搬运下来。 有安营扎寨的帐篷,有用以勘探地质的钻头,那几十只维纳斯赠予的极地雪橇犬在士兵的悉心照料下,状态相当不错,洁白绒毛油光水滑的,个个眼睛炯炯有神。 跟在阿卡姆号后面的还有一艘货轮,专门将他们探索更深处的装备,飞空艇与以内燃机为核心的小型飞行器。 靠氢气、氮气升空的飞空艇,天然局限性让这种航空工具没法飞得太高,只能用作装载燃料、食物和炸药等物资。 至于小型飞行器乘坐的人不如飞空艇要多,但速度更快,飞行高度更高, 能完美飞越这崎岖高耸的山脉障碍。 将这么些东西一次性全部取下来并不容易,从北森山脉再向里的位置轮渡便没法靠近,将这片地区作为大本营倒是不错的提议。 不算上拜亚士兵也足有三十余号人,在来此的考察队人数绝对是排名前列。 “终于到了。” 随着队员们陆陆续续地从踏板上走下,凃夫脚踩在冰原上的这一瞬,心中感到一丝莫名的释然感。 历经了三年多时间,总算能解开了原主心中的执念。 迎娶苏菲与寻找父母,眼见两个愿望就要达成。 “教授,不如我们先联络维纳斯的士兵,查清楚近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凃夫扭头看向凯恩教授,后者是此次密大队伍的总指挥,也是在场中的职位最高者。 “就照你说得做,我记得他们说过维纳斯的驻极地部队,留了一部分在北森高原驻守。”凯恩教授拿着望远镜,抬头便见到了他们要找的旗帜。 一个远方的营地高高挂起,兵营上飘扬着维纳斯国旗。 足以证实了他们的确在此建立了永久性的兵营站。 从远方看向那排建筑,大概是几十人的规模。 锁定兵营的位置后,密大考察队的人迅速赶往那个方向。 “汪汪……” 连同带着那二三十只极地雪橇犬也被从船上释放出来,小家伙们的速度远在常人之上,银灰色的绒毛让它们更适应这片土地,兴奋地在这片雪原玩耍。 直到快要靠近那座兵营时,所有的极地犬不知怎地齐刷刷地停留在原地上不动,不知所以地狂吠起来。 小家伙们不断发出“汪汪汪”的犬吠声,单纯的眼眸中流露出强烈恐惧, 以至于原本活力十足的雪橇犬不敢再向前一步。 “怎么了?” 这奇怪现象令队伍中不少人一脸不解,不过包括苏菲在内的超凡者们皱起眉头,他们却嗅到了一股强烈刺鼻的血腥味。 尽管已经过去许久,许多气息已然被风雪所掩盖。 但超凡者异于常人的感知,却能轻松察觉到此地异常,这里经历过激烈的战斗,不然没法有浓郁到扩散不开的血腥味。 “唰唰唰——” 待到众人靠近营地时,白雪皑皑的风雪飘过,展露在眼前的恐怖景象,绝对会成为她们当中许多人一生的噩梦。 “闭上眼睛!” 凃夫靠近苏菲及时予以警告,并主动用手挡住她眼前的视线。 后者也听话地闭眼,转身乖巧地靠在凃夫的胸膛,身子忍不住发颤。 在她身旁的贝拉小姐就没这么好运了,听到凃夫的话时已经闭眼不及,胃部一阵强烈翻滚,蹲下身子当场便作呕起来, 眼中流露出与雪橇犬同样的恐惧。 只见,雪地上到处都透着红彤彤的凶光,鲜血淋漓的通红在雪白上是如此显眼,哪怕再过几周也无法洗刷干净。 凃夫抬起头神色也变得凝重许多,兵营站立显然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房屋或是哨兵站台都有子弹和火炮轰炸的痕迹。 士兵的武器不知被什么极为锋利的东西撕裂,即便是楼房也倒塌了好几座,那些坚不可摧的钢铁枪炮,也像碎片一样流落得到处都是。 这些人绝对拼尽了全力抵抗,但双方实力差距之大,让反抗变得毫无意义。 维纳斯留守士兵临死时,一个个还瞪大眼睛,不知见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 真正恐怖之处在于他们抵抗失败的下场。 军营遍地都是支离破碎的人体器官,这里有半个被啃食的脑袋,那边则是用火烧灼的残肢,有的士兵则被脱光后悬挂在房梁上,像一块已经风干的腊肉。 袭击者将骨头多的地方剃掉,试图享受蛋白质更多的部分。 这些可怕怪物对食物的各种各样的储备方式,着实让人开了眼界,俨然将维纳斯的兵营变作了一座屠宰场。 看着同类像猪、牛肉一样被其他未知的怪物倒挂房梁,强烈的恶心感让人胃部不断沸腾、翻涌。 当这赤裸裸的血腥场面摆在考察队面前,使得密大考察队便有一半的人忍不住干呕。 直到此刻,极地才第一次真正向外来者展示这片偏远大陆的险恶。 “‘异魔’捣的鬼吗?” 罗曼大叔这类历经各种大场面的人,短暂愣神后便恢复了冷静。 “不确定,我试试看。” 凃夫心情压抑地蹲下身子将手掌按在土地上。 祂尝试动用雷达能力探索,可遗憾的是这片神秘的处女地,仿佛被什么诡异的力量所笼罩,连祂也没法破解其中奥妙。 “完全没法捕捉它们的身影,但可以确定的是它们现在不在这里。” 凃夫没有感受到那些可怕怪物的气势,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道: “至少现在不在。” “你们看那边。” 这时,卡洛女士手指指着兵营不远处山脉底下,那里有一处被积雪掩藏起来的黑色岩洞。 看岩洞周围有不少碎石,显然是被破坏过的痕迹,想必维纳斯为了探索动用了炸药,强行在此爆破一处洞口。 众人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注意力又被完全引向了那一处洞口。 “去瞧瞧。” 以凃夫、罗曼几人为首,打开一盏照明灯首先进入这座石灰岩隧道,进出口道路不过两三米。 可进入隧洞内部后,手电筒的光照却没法照到最深处,形状不一的钟乳石树立在各处,打造出一副光怪陆离的世界,俨然是洞穴内部流经水流的杰作。 更让凃夫甚至后来进来的教授们惊讶的是,填充在通道内部的尽是各种各样的化石,有珊瑚虫的、有海胆的,也有脊椎生物的化石。 在微弱的手电筒光照下,岩壁上遍布着各式各样的骸骨。 “这尸骸的体格莫不是传闻中创世纪出现过的巨人。” 研究古生物的帕雷拉教授,蹲在地上触碰还算完整的白骨,对眼前所见的一切震惊得一塌糊涂,他嘴里不断地喃喃自语道: “这是巨龙的尸骸、还有精灵的、人鱼的、亚人种…… 天哪,还有文明纪元形成之前的生命,瞧瞧这些动物化石,始祖鸟的,剑齿兽、古鲨、猛犸象,这些是连现今许多书本上都没有的记载。 这座洞穴的物种丰富程度简直像一座博物馆,记录了有史以来的所有生命。” 也难怪帕雷拉教授这样惊讶,任何纪元或是地质时代的生命样本,就呈现在眼前,无以复加的震撼感将他三观彻底击碎。 这时,只听凃夫幽幽的声音传来:“博物馆?在我看来这更像是食堂!” 一座配料丰盛、食材充足的高级食堂。 ps:就一章…… (本章完) ------------ 第521章 信号弹 这个惊人的说法,令空穴里考察队众人不禁汗毛倒立。 这样偏僻的一座洞穴为何会有如此多生物残骸,它们甚至不存在于一个时代。 想来想去, 凃夫的说法倒是最立得住跟脚,由某种生物每次捕猎之后,将食物特意地拖拽进洞穴用作储备粮。 但能跨越几百上千万年时间依旧存在的生物,又让人总觉得不太可能。 “再往下继续延展,这些古老的生命在很久前便在同一块陆地,也即形成极地气候之前的时代。 后来因为地质漂流的原因,最初大陆的分裂成了许多小陆地,才有了现在的南北大陆。 也许这片土地的捕食者从未消失,只是从一类物种换成了另一类。” 帕雷拉教授谈起了他的猜测,当今地理科学很流行的陆地漂流学说。 再结合凃夫的“食堂”概念,这本来不可接受的诡异场景,倒也一下合理起来。 包括不远处异常惨烈的另一处“食堂”,也是怪物们饱餐一顿之后的储备粮。 密大考察队的学者们,先齐心协力将维纳斯兵营的尸体埋葬了,再在“食堂洞穴”边缘的位置,对满地的骸骨认真检索,并从中选取样本带走。 “教授,不要让人再向洞穴里走,也不用使用任何爆破材料,采样之后马上便离开,那之后我会将这座洞穴完全封死。” 凃夫直接坦白了自己想法。 她不敢也没必要去赌洞穴更深的地段,是否存在同样未苏醒的三栖怪物。 “凃夫,你该知道对学院里这些老家伙来说,洞穴里的东西有多重要。 它们来自太古、远古、上古,甚至这个世界诞生之初的物种,还有那些埋藏了几千万年甚至更久远的岩石,我想世界上最值钱的宝藏也比不过这里的一根毫毛。 没有几个月时间,我没可没法完全破解这里的秘密。” 查尔斯·凯恩教授听到凃夫的话后满脸写着不情愿。 即便他这个史学家也知道那些化石或是残骸的重要性,更别说密大的那些学术疯子,进到洞窟时眼珠子都移不动。 “几个月?我们可没法在此停留这么长。最多两天,这是我能接受的时间,检索完最有价值的东西后,我们便要立刻出发。” 凃夫也知道对考古学家、生物学家、地质学家而言,这样的大发现意味着什么,倒也没有立刻封锁这片区域的意思。 “我不敢向您保证那些杀死维纳斯士兵的怪物是否会再回来,更没法保证我们在此继续停留,我们的行动又是否会惊醒洞穴里更可怕的东西。 但您也该为密大其他人的性命做考虑。” 凃夫话里没有一丁点商量的意思,直接站在道德高出指指点点。 “唉,好吧,两天就两天,听你的。”凯恩教授也不是油盐不进的人,你可以不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却没资格替他人做决定。 凃夫盯着眼前漆黑、看不见终点的洞穴,那彷若一个无底洞,即便开了猎人感官和鹰眼,也没法穿透这座洞最深处。 事实上,众人刚才所见的巨大坑洞,只是这座洞穴的冰山一角,黑暗深处只有未知。 这一时半刻的功夫,弗兰教授便亲自动用他的新发明的钻机。 在融冰机的帮助下,每次遇到砂岩便向底下勘测,耀武扬威的钻孔机器在这块土壤上,迅速而高效地采样。 “真是了不起的奇迹。” 很快,除了生物学家帕雷拉仍在惊叹于造物主的伟大,地质学家弗雷德教授也被勘探结果所震惊。 事实证明,极地大陆的土壤拥有大片寒武世纪产生的花岗岩和页岩,也曾在北大陆某些土地被发现,这也侧面证实了陆地同源的说法。 当然,勘测过程中也发现了更多微小生物的化石,有三叶虫的、有藻类植物、海绵、蠕虫、水母,这些都是最早时期诞生的无嵴椎生物,要比出现神话的年代早出了太多。 如此大规模保存完整的生物化石群,对远古历史的研究绝对算得上无价之宝。 无独有偶,在维纳斯遭遇的所谓“异魔”们,似乎也正是无嵴椎生物中的一员。 不止是凃夫,此刻任何一个在此搞研究的学者,都隐隐察觉他们正在揭开一段被淹没的历史面纱。 那种未知又兴奋的感觉,足以让人暂时忘记害怕,扭头就忘记了不远处兵营士兵们被杀害后的肢解惨状。 “你去歇息吧,指导一下那些孩子如何搭营地。这里由我们看着就好。” 罗曼大叔叼着一根烟向洞穴里走来,烟雾缭绕的烟草让本就不流通的空气质量,一下变得更糟糕了。 “搭建营地?那里不是有现成的兵营吗,也就被破坏了一部分修修补补还能用,反正那些尸体已经处理了,既然是临时营地又何必要多此一举。” 凃夫耸拉着肩膀,对此表示不理解。 “我亲爱的朋友,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拥有一颗大心脏,不知道今晚会有多少可怜的女士会做噩梦。” 罗曼·理查德准备进洞时即可掐灭烟头,对此表示心疼地摇晃脑袋,“我想那时她们一定需要一位可靠、温暖的男士送上慰藉。” “幸好在来之前,我就像女士们讲述了你的光荣历史。” “凃夫·卡佩,你真是我见过最可恶的混蛋。” “彼此彼此。” 凃夫面带微笑地向外走去,只留下一脸郁闷的罗曼。 三十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在一处较为平坦的地势安营扎寨。 在教授的指导下,学生们有样学样地学起极地国家的搭营方式,先是用高精度的切割机将厚重的冰块分割, 利用正正方方的冰块建起了简易的飞艇棚和防风墙,有爱斯基摩人建筑的风范了。 最中间才摆放雪地帐篷,整体工序倒是有模有样的。 敢在此建立临时营地,主要是有智慧女神教会这般多强者聚集,即便那些怪物们返回窝藏点,也是死路一条。 几位女士努力从刚才的不适中恢复过来,尤其是面无血色的贝拉·韦恩,因为刚才被提醒得不够及时,这会扒着营地还在做干呕的姿势。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她胃里已经没有半点能呕吐出来的东西。 “女士,你看起来很糟糕,但我们后面的考察智慧更糟糕。即便你现在想返回拜亚,我也会立刻帮你安排。”凃夫走过来时随口说道。 “感谢……感谢你的好意,但是不必了,我会跟队伍走到最后。” 贝拉在温斯特小姐的搀扶下,勉强地挺起腰杆, “这是韦恩家族一生的事业,我想亲自见证这一切,你该知道它对我的重要性。” 能感受到这倔强姑娘眼里的坚持,不过光是第一天的遭遇就把她折腾得够呛,很难怀疑她能走到最后。 清楚她家里情况的凃夫,也没有再劝阻的心思,轻笑了一声:“当初我以为我们几人中,艾琳娜或者克兰是最惨的,可现在来看原来贝拉你才是。” 魏玛小姐有一个疼爱着她的父亲,为了女儿幸福坦然婉拒国王安排的婚姻。 索伦斯先生对克兰看似极端苛刻,却也只是不善言辞的父亲,终究会在许多方面展现一位父亲的魅力。 反而是所谓的历史世家、学术名门的韦恩家族,将一个家族遥不可及的梦想,无论活人还是死人的愿景,全都压在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身上, 可事做得可真够残酷。 “你不也一样,在这么大的雪山中想找到卡佩、索菲亚教授,可不是件容易事。”面色苍白的贝拉很勉强地抬头开口。 “或许吧,每个人一辈子总得干几件傻事。 最后一次,我答应了我妻子,这是最后一次冒险。这里的事解决后我们便找地方安度余生,干什么都好,再也不会碰这些事了。” 凃夫看着她身旁的温斯特小姐,重重地许下承诺。 没等到苏菲回应,远方的天空骤然发出“休”地一声剧响。 一片显眼的烟雾在雪山另一头被释放,浓郁的血红烟尘瞬间占据了一方区域,久久没有散去。 “那是什么?” 贝拉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她的考察经验并不足以让她辨别这些事物。 “信号弹,准确说是紧急情况下的求救信号弹。”凃夫眯着眼睛说道。 这种红色信号弹发射时, 便说明情况已经相当紧急,刻不容缓。 ------------ 第522章 吊死鬼之树 密大考察队这边自然腾不出手去解决这事。 为了在最短时间内研究通透洞穴,各个学科的老教授们现在连吃饭喝水都嫌麻烦,争分夺秒地与时间赛跑。 即便乘坐飞行器过去想找到人,至少也是几个小时小半天的功夫。 真是什么要紧事,只怕等他们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智慧女神教会这边也不能走开,半神们至少明面上的任务是保护密大考察队,没有空闲时间去管理其他人的事。 想来想去,营地中便只有一个实力足够强大到自保,能在转瞬间抵达释放信号弹的区域。 最重要的是,她足够清闲。 …… 北森山脉之上,在半空高高升起的凃夫,放眼瞧着底下满是白茫的世界。 风雪交加的大气高层温度已经降得相当低了,复杂多变的气候令呼啸的冷风不断地席卷过来。 “就是这了。” 凃夫抬头目测着烟雾已经消散的地点。 位于两座大山脉中间的峡谷地势,即便打开鹰眼视角,也没有见到有营地的痕迹,甚至连半个人的身影都没有见着。 “难道不在这一带?” 凃夫再次提高了空中高度,大概停留在万米程度,她随意地扫视了几眼这片冰原世界的环境。 她的几项探索、搜寻能力或多或少地遭到压制,视野和动态捕捉能力都有明显下降。 极地大陆明显有高于她的力量强行强行涉足,大概是穹顶之上的高位格存在,屏蔽了这里的一切。 即便已经半神层次,未经到达的区域都是一片白茫茫,必须由本人去探索才行。 “呼休——” 她徒然间加剧速度,身形在冰雪天中丝毫不减,沿着记忆中信号弹释放的方向勐烈冲击而去,以极快速度在两座雪山之间的地区活动。 耳边顿时风声大作,速度快到连落下的雪花都没法沾到上身。 雪兔高高跃起抖擞的雪花,浑身长毛企鹅在河岸旁捕捉鱼儿,雪花、露珠、自然界动物们的相爱相杀,一切都清晰可见。 唯独少了智商低下的红毛狒狒。 此刻的凃夫彷若一只真正在空中翱翔的雄鹰,地面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找到了。” 终于,花了得有十分钟左右,快速在半空预览后她发现了那支发射信号弹的部队。 他们有的穿着学院的制服,有的则是极地国家的士兵军装,这是很古怪的一群人,不知因为何事强行凑在了一块,更不知为何会落难。 身处险境却连装备都不齐全,士兵们空荡荡的背包里似乎什么也没有。 一行大概有十几人在雪地中努力挣扎,这些人紧紧相拥在一块,以此相互取暖,已然看不出是死是活。 想来是孤军深入考察队,没做什么准备便向极地开拔,落难后阴差阳错地相互遇见了。 “刚才发射信号弹的是你们吗?” 此时北森山谷处,一支由四只雪橇犬拉着的三人组现身。 每一个人的身躯外都流逝着灵性,都是不弱的超凡者,他们主动向那已经快蜷缩成冰块的考察团搭话。 “原来还有其他人” 凃夫轻哦了一声,看来附近活动的队伍可不止密大一支,那边不用劳烦她出手了。 “救……救命……” 雪地上被困者的人群中有意识清醒者,哪怕干裂得已经没有半分血色的嘴唇,用通用语努力地向到来者张合求救。 “不必担心,我们营地就在附近,那里有足够的食物、热水和取暖设备。” 雪橇犬上的救援者们主动向对方释放善意,两边队伍即接洽起来。 见到已经有人过去帮忙,她倒也没有再下去多此一举,扭头便准备离开。 可怕的事,就发生在凃夫扭头一瞬。 “汪、汪……” 那几人驾驭的雪橇犬,就像密大考察队抵达维纳斯兵营前一样,忽然对着那些落难者发出一阵没来由的狂吠,硬生生地止住向前的道路。 “乖,听话。” 雪橇上的人不知所以,轻轻地抚摸着极地犬的脑袋,示意它们安静下来。 “等等,好像不太对劲,你们的营地在哪?而且为何七校联盟的人,会跟维纳斯的士兵混在一块,你们最好先说清楚。” 雪橇车上有聪明人注意到这一带并没有帐篷,没有可用的交通工具,什么也没有,最近一处军营点也是在几百公里外。 这帮穿着杂乱、无序的人在雪地上的突然出现,总显得不这么对劲。 沉默。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那些原本只剩一口气的“人”,“唰”地一声过后,他们的身体像木偶一般缓缓地被提起,脚掌完全离开地面。 再认真细看这伙求救者,他们一个个面色铁青,脸上的皮肤早已经被冻得紫红一片。 他们脑海像是被灌输了统一的概念,集体缓缓抬头睁开空洞的眼神,死死地看向那几个到来的救援者。 现场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不是冻伤,那是尸斑!” 眼见的凃夫一眼辨认出这伙人早已经死去多时,他们不知被什么东西所操控。 “唰——” 原本的雪地之下,茂密的枝条迅速结满了这一片土壤,足有十几米之巨的类似槐树的灰褐色树木凭空生长而出。 扭曲、盘虬的枝条宛若人类的手掌能自由活动,那些本该干枯的树枝忽然变得异常饱满,像是被注满了营养。 那些几乎悬空之人,脑袋上被“槐树”的枝条插入,所以才能拔地而起。 那根苍老的树木上,密密麻麻悬挂着几十人,数量要比刚才多许多。 他们有的身着七校联盟之一的衣裳,有的是极地国家士兵的军装,还有的则是教会的制服,这些衣服轻易就能辨认出死者身份。 死亡之人数量之多,震撼程度之大,已经比得上曾经那支失踪的七校联盟考察队了。 那些人像是被吊死在树上一样,诡异至极。 在凃夫眼中,这可古怪槐树外表犹如一颗挂满礼物的圣诞树,比之刚才所见的“屠宰场”更具冲击力,理智值不免开始下降。 “噗通——” 救援者的极地雪橇犬终于因为过于恐怖的压力,生命层次的巨大差距,令它们挣脱了缰绳摔下主人,勐地向反方向移动。 “它……它们……要逃……” 大槐树上刚才主动求救的男人,呆滞地吐露出这几个词语。 在它不远处悬挂的另一个女人,像是在回应它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能走!” “卡、卡、卡……” 那呢喃声响起的片刻,地底下忽然生长出一片干涸的枝条,迅勐地扎破了冰层向手掌一样稳健地抓住极地雪橇犬。 可怜的狗崽子身躯迅速缩小,体内血肉顿时被吸干,眨眼的功夫便只剩下了一层皮毛。 这杀人不见血的方式,已然吓傻了来救援的三人。 看着那体形远在他们之上的诡异生物,被数十双眼睛直愣愣地盯住,胆子没有吓破已经算足够坚强了。 “动……动手……” 一个大概在序列6左右的骑士途径超凡者,操动起一柄大剑勐烈地向那颗大槐树刺去,竭尽全力的一击摩擦出一阵火花, “卡!” 两节枝条宛若手掌一样,硬生生将那柄巨剑挡下,一寸也没法再前进。 另外两人也鼓起勇气,接连调动灵性对那恐怖存在出手。 一道火光顿时在槐树身上烧灼,那人漂浮在半空操弄火焰,另一人是工匠途径,也释放出傀儡对这诡异生物出手。 可两者差距宛若小孩与成年人,那颗古怪的吊死鬼之树不断地操弄枝条。 几位超凡者起初还有气力与它对决,可交手后才勐然发觉所谓的攻击更像在刮痧,十轮交手之后对方连一丝痕迹都没有,大槐树就是不弄死这几人。 起初,那诡异槐树只能堪堪挡下三位超凡者的联手袭击。 三无论后,已经能做到不被他们的攻击手段所触碰。 当战斗进行到第十轮,不知是巧合还是算计之中,无论是骑士的大剑、魔女元素化的袭击、工匠傀儡兽的围攻,连碰都碰不到大槐树的躯干。 仿佛那些攻击早已经被提前预判。 “它该不会……不会是在研究他们的攻击手段。” 停滞半空观察这场战斗的凃夫,脑子里忽然产生这个想法。 这下连她也不禁被吓了一跳。 果然,这个猜想一出现,吊着几人已经熟悉他们战斗方式的大槐树,一下也没了继续交战的闲情雅致, 随着“唰”地一声,更多枝条从四面八方生长出。 只是一轮,茂密的枝条瞬间出现在这几个超凡者下一瞬出现的地点,缠绕住其手脚,一根粗大枝干由上至下发力, “卡”地一下轻易穿破几人脑袋,枝条缩回悬挂在半空,将其变成了这颗吊死鬼之树的一部分。 在将那几人彻底吸干后,大槐树在原地停滞了一下,无数枝条快速地有所动作,之后的举动让停滞在半空的凃夫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它将已经捕获的尸体排列组合, 最重要的是,把穿着同样服饰的人摆在一块。 ------------ 第523章 顶峰对决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捕食者陷阱。 利用人对于同类的身份接近他们,并在适当时候出击完成捕猎,几乎趋近于完美的陷阱。 动物世界中也有许多类似现象,乌鸦会引导狼引向猎物,方便事后的简陋。 「食人树」的陷阱附近经常出现某些昆虫,将哺乳类动物引过去作为食人树的肥料,它们则可在寄居在树木上扎根。 如果仅此而已并不算多稀奇。 可见到那颗诡异到极点的槐树,在战斗结束后将尸体分类的行为,明显是经过这次略显粗糙的陷阱后,重新思考后加以改善的方案。 一尊拥有思考能力的树? 这已经相当可怕了,其目前实力更是远远超出「异魔」,几乎可秒掉任何中序列的超凡者,怎能不让凃夫心怀畏惧。 「撤。」 没有一点犹豫的念头,凃夫随即准备发动瞬移能力撤退。 祂无意卷入同层次的战斗。 大概是刚才停留的时间过长,那如同怪物的大槐树早已经发现有人窥探,在祂底部百米的雪原上。 「砰」地一声剧响,灰褐色的枝条忽然破土而出。 刚刚离了至少有几公里战场的大槐树,不知怎地眨眼便瞬移到了此地,棕褐色的树根以及树木本体从地底长出, 那些枝条生长速度飞快,其本体更是在移动的瞬间暴涨了几十米,而那些枝条生长速度更为夸张,转眼便已经长到了六、七十米。 枝条饱满的树木枝干宛若一只巨掌,飞速升起,眼见着就要将凃夫抓住。 后者也毫不客气地爆发灵性使用能力,祂不想主动引起战斗只是不愿徒增麻烦,可不是真正怕了它。 「唰!」 发动瞬移能力直接正面逼向槐树本体部分,任由那些变化多端的枝条包卷过来,在仅有几十米的小空间内连续使用能力, 每一次都精准无比地地避过。 猎人感官的能力提升到现在,对方的一举一动,在祂眼里犹如看了开了0.5倍速,别说是大槐树的攻击,整片区域的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嗖、嗖、嗖……」 枝条在半空漫天飞舞,将它作为一颗树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尽量不让凃夫靠近主枝干的位置。 而周边雪原一带的土壤,不知是否因为这颗诡异槐树的原因,茂密的植物纷纷破冰而出,此片区域内越来越多的树木枝条生长,越发显得声势浩大。 「得破坏它的主枝干,造成足够躯干伤害才行。」 被严密防守的凃夫脑子一刻也没停下来,利用猎人感官扫描这位身躯,也没法看到捕捉到任何弱点。 祂看得出来对方光是存在形式相当诡异,多远化的战斗手段,极高的战斗智商以及最核心的思考能力, 才塑造出来现在这样拥有学习能力的怪物。 故此凃夫在战斗时也是小心翼翼,身体绝不敢与槐树有所接触。 一旦被密集的枝条包裹便动用瞬移能力快速移动,或是动用暗水的力量,强行组成无死角的保护罩,抵挡住对方的突然袭击。 每一步前进更是小心翼翼,有了刚才那几个倒霉蛋暴露能力被拿捏的经验,祂也绝不将率先将所有底牌展现,反复地与其拉扯,绝不主动暴露破绽。 槐树枝干上挂着的可不乏七神教会的人,或者说来此的就没多少普通人,这怪物到现在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想也知道大抵已经进化到了罕为人知的程度。 「我有一支能穿透城墙的大箭。」 又一次攻守交替的空挡, 凃夫主动拉开与对方距离后。 忽然一声低呼手中便感到一沉。 虽然仍是空荡荡的但那东西却实实在在被祂紧握手中,瞄准目标后二话不说拉开弓弦。 「嗖——」 一道强大气力、劲道随着弦线被拉满,霸道的元气箭以迅雷之势破空,那动摇雪原的气势一往无前,正正好好将要击中槐树的主躯干。 尽管它已经调动枝条阻挡,却没法完全抵挡那根箭矢的霸道,只能堪堪将其速度减缓。 「咔咔咔……」 大量藤条从树干上继续疯涨。 一根树枝难以抵挡,它便生出十根、百根,只见密密麻麻的树枝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丛林墙,硬生生将威力迅猛,那枚能穿透城墙的箭矢不断减缓。 等弓箭触及其核心领域时,早已经不具备什么杀伤性。 那道迅猛气势也完全消失,本就是空想出的武器,自然也不存在实体。 「失败了。」 目睹这结果的凃夫有些遗憾地摇头。 祂的确可以在叠加那柄空想的武器buff时,增添些厉害的定语。 比如能一枚轰碎太阳的大箭,一枚能射穿陆地的箭矢,不过结果也只是因为灵性没法驱动战技,以失败告终罢了。 试探结束了,大槐树要比祂观察得更强大,而且还不知有多少后手没出,不动用全力肯定没法打得过。 凃夫眉头紧缩成一片,手掌里灵性溢散。 一柄珊瑚枝条组成,上面镶嵌着一颗美丽宝石出现在祂手里,俨然就是深海王族的至宝「海神权杖」。 极地气候有千万年不化的冰雪覆盖,其组成元素仍可转化为液体,完美符合这件禁忌物的使用规则。 「我倒是要看看,封禁了你的生长能力后还有什么手段。」 凃夫盯着那形态诡异的大槐树喃喃自语。 当即不客气地挥舞权杖,一股强大的寒流顺势扩散,冰霜凝结的颗粒从半空落下,寒潮来袭,周边本来并森寒的温度。 在祂出手后便变得更低,极地的地理条件也恶劣到了极致。 比之深渊也不遑多让。 外界自然天候的变化自然引起了大槐树的注意,它处在躯干之外不断生长的枝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 原本覆盖了一圈长出许多花草树木的「领域」,也因为凃夫强行制造的绝对恶劣环境,不再事宜植被生长, 从而断绝了给大槐树继续扩张领土的意图,也封锁住它能随时潜逃的去路。 随着寒风啸叫,雪原周边的河流生活在这一带的生物,也受到海神诅咒,血液瞬间被吸干而成为干枯尸体。 「能量转化?」 这个有趣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大槐树的注意,其中一具悬挂上面的尸体不禁喃喃自语,这件禁忌物的存在已经超过了它的理解范围。 「没法再继续生长植物,现在你拿什么跟我斗。」凃夫低沉的声音在风雪中更显冷酷,乘胜追击道: 「我有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 随着凃夫继续动用空想家力量凝聚更强大的武器。 体外灵性流逝的一瞬间,见识过同样的招数大槐树的枝条也摆动起来,没有再使用刚才野蛮生长的形态。 它的躯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死暴涨,主躯干形态也有所变化,刹那之间,多余的枝条都被消融于体外,取而代之的是一对健全的,从主树干中衍生而来的木制手臂和双腿。 是的,凃夫没有看错。 它的主驱赶正在朝人类的肢体开始变化,长出了四肢,顶部又长出了一 枚圆圆的脑袋。 下一瞬间,这尊长满了树叶巨大的「森林巨人」缓缓起身,它具备了人类的一切。 一层灰褐色树皮,被覆盖在了最外面。 此刻的大槐树宛若人类勇士穿戴的铠甲,甚至懂得将其要害位置完全遮蔽。 在这怪物起身的一刹那,伴随着「轰隆」的剧烈声响起,连大地都不禁开始动摇。三观已经被毁灭干净的凃夫,已经没时间继续叹息敌人的诡异变化。 「咕噜、咕噜……」 暗淡的液体向四周开始覆盖,凡是触碰到敌人都能很大程度削减对方的能力。 祂手中操持着一柄空想出来的最强武器, 俨然是凃夫最强状态。 平生以来,除了未到半神前便遭遇了深海之王,也是第一次遇上这般压迫感十足的强敌。 「唰!」 二者交手的一瞬,漫天风雪飘过。 掀起一阵有史以来最大的风雪沙尘暴,四周彻底陷入一片死寂,白茫茫的雪将现场一切完全覆盖,持续了好几分钟之久。 哗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 待到风雪退散,结果已经出来。 只见一道人型身影半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地按住心口位置,几乎要步入失控。 而另一处的「森林巨人」,也因为这次全力碰撞,无法再维持之前的形态,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绿油油的汁液从树干上缓缓地向底下流逝。 其主躯干处,更是被留下一道由大刀撕裂的巨大伤口。 (本章完) ------------ 第524章 跨物种交流 这集大成的巅峰一刀,挥出的一瞬便耗空了凃夫体内所有灵性。 强烈的疲惫感顿时令祂差点再度陷入沉睡状态,就连原先白日梦想家阶段空想出来的那颗心脏,也差点因为「电池」耗尽被迫停止使用。 「结束了吗?」 打出这巅峰一击后,凃夫的手掌都在轻微发抖,浑身的劲道也消失不见。 上一次有这种回味的感觉,还是玩游戏极限五杀时。 轰隆隆—— 背后的震撼天地的声响出现,大槐树转化成的人类形态轰塌在雪原上。 祂缓缓转过身去,看向因为没法维持形态的大槐树,它的形态比之刚才缩水了不少,恢复成了一颗挂满尸体的十米高形态。 槐树躯干处一道凌厉的刀痕,正是凃夫的杰作。 「咕噜、咕噜……」 古怪的声音从它躯干部分传来,悬挂在槐树枝条的男男女女尸体有所动静,他们被无数藤蔓枝条所缠绕,宛若一根根细密的针管。 而此刻那些插遍身躯的针管,正以极快速度被抽空肢体血肉,尸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起来。 到最后一具完整的尸体竟只剩一张干瘪的人皮,那些养分自然被大槐树为了疗伤而吸收。 它此刻的状态差极了,刚才凃夫的攻击足以要了它的性命。 一战之后, 哪怕处于劣势也硬靠提前收集的人类尸首借尸还魂,其生命的韧性让凃夫都不免摇头:「真可惜,就差一点。」 槐树断裂的躯干开始被慢慢补全,虽然没法再回到全盛状态,却也保住树木不会枯萎。 凃夫已经全力出手,却也没能将这门后降临的可怕怪物干掉,现在灵性已然耗空,哪怕有心想再上去补几刀,只怕还没有对方复原的速度快。 凃夫脸上闪过一丝苦涩,还能再说什么,也只能说是时运不济,若是出发时将卡洛女士或是任意一位达到半神的超凡者带上,现在补起刀来也没这样困难。 「这样的怪物,人类不知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将其彻底消灭。」 一想到对方可能不止有一个,凃夫便感觉头皮发麻,不过晋升神眷者之前,祂都没自信再跟对方交手。 「人类,你好!」 一道古老而沧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刚才双方的战斗已经将一公里内所有生命清理,战场上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不过瞬息的功夫,吸干了一大半「吊死者」的营养成分,大槐树残破的躯干便修复完毕,除了那道难以抹去的刀伤。 只见一根刺穿人脑袋的树枝微微向下弯曲,被刺穿者正是才刚死亡的一名超凡者。 大槐树假借着这人之口,向凃夫发出正式问候。 「你想做什么?」 尽管身体已经极尽疲惫,凃夫仍然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哪怕体力不支也虎视眈眈地注视对方。 「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动嘴唇的仍然是那名已死的骑士途径超凡者。 它重复了好几遍这句话,并且连续用几国语言尝试,这个举动倒是让凃夫皱起眉头: 「你已经学会了我们的语言方式?」 「我只是通过他们大脑的语言系统,传达我想传达给你的话。」 大槐树这种诡异的存在方式,让凃夫啧啧称奇,「所以,你们从哪里而来?」 「有人将那个地方称作「深渊」,深渊的门被打开后我便随同它们来了,我对这个世界并不了解,这正是我想与你谈话的原因。」 听到对方还算诚恳的话,这让凃夫还从未接触过这个 世界以外的生物,对更广阔世界的好奇,迫使祂产生了与眼前这个超级生命沟通的想法。 「就在刚才你还想杀死我,没法做到后便又想与我谈判,这真是有趣的提议。」凃夫话语里夹杂着阴阳怪气,嘲讽起这位不要脸的做法。 「杀死你后我能从你的大脑中直接读取我想要的信息,这是最为高效的方式。」 大槐树的答案倒也简洁,甚至直率得有些过分。 「你是说你能从人脑中读取对他们的记忆?」凃夫没有时间去追究刚才的事,被对方吐露的答案吓得后背发凉。 「是的,刚才我捕食的对象名为乔治·柯蒂斯,他受雇于南大陆荆棘花保全公司,那一个名为蔷薇十字会的外围组织。 平日负责与全世界的历史考察小队联络,将有用的情报上报进组织内部,此次乔治小队负责的主要任务是在极地外围做勘测活动……」 大槐树冷漠地将它从那人脑子给翻了个底朝天。 像读课文似的,将这位可怜蛋乔治的平生记忆都给扒出来了,从身份背景到个人心路历程全部暴露阿紫人前。 再说下去只怕连这位柯蒂斯先生什么时候睡了几个姑娘的事迹也要败露。 「如果我不幸被你抓住,第一件事便是毁掉我的大脑,你也绝不会想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凃夫放狠话的同时,也向对方展示了祂的决心。 这能力太可怕了,硬盘笔记这些东西,有不想让人看的毁掉就是,直接从人脑中读取对方记忆,只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是没可能了。 「我没法杀死你,至少现在不行。」 「看来你恢复之后仍会杀死我。」 「我不否认。」 凃夫:「……」 因为对方理智到变态的逻辑话语太过正直,凃夫一时不知道找什么角度开始吐槽。 「你跟我之前见过的从那扇门后来的其他生命不同,树木作为生态链中的生产者,用其他办法一样能获取维持营养的有机物。 我想你也不必依靠捕猎人类而活,为何要大量捕食他们。」 凃夫尝试着与对方谈话,试图摸清楚这怪物的思维。 「信息,我已经说过,初次到来我并不了解你们所处的世界,吞噬拥有记忆的物种胜过于用另类方式获取有机物,这是生存的最佳选择。」 不知怎地,每次大槐树借着那死去的超凡者之嘴开口,强烈的违和感便让凃夫感到不适。 或许是对大槐树纯粹理性到变态的思维模式而不满,因为猎杀人类获得信息是最佳选择,所以可以毫不犹豫这样干。 因为没法杀死祂,前一刻还在生死搏斗,下一秒就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谈判桌上,平等地交流获取信息。 「你的情绪波动很异常,是在生气吗?」 「外来物种入侵了我们的世界,当着我的面杀了我这么多同胞,如果是你也很难开心起来。」 「你们是这个世界物种中大脑进化程度最高的物种,我也只会选择捕猎人类一种。 而从他们的记忆中来看,你们的餐桌上几乎每天都会出现猪、牛、羊,从家禽到海鲜,比起捕食养殖几乎所有能吃的物种,我只捕食人类大脑的口味已经算是很淡了!」 大槐树的混蛋逻辑听得凃夫有些火大。 就是这种藐视众生的自以为是,让祂感到相当不爽。 「我毫不怀疑,如果没有足够的有机物维持生长,你甚至可以毫无愧疚感地吞噬同类生命。」 「而我的同类也抱着相似的想法,这没错。」 大槐树似乎知道祂要说什么,没等凃夫说 完便提前给出答案。它消化的大脑已经达到一定数量后, 从那些混乱、无序的思维记忆中推演出另一个答案: 「你们当中的一部分,也会选择相同答案,并且他们会比其他人活得更长久。」 大槐树话毕的一瞬间,那颗被悬挂在树枝的脑袋忽然看向极地上空,「稍等,有强大的生命个体正在赶来,似乎是为了寻找你,五分钟后祂将降临此地。」 凃夫也察觉到了上空有灵性溢散的痕迹,想必卡洛女士已经察觉到那场大战,祂故意挑眉问道: 「所以你想怎么做。」 「我无意与你们惹上麻烦。」 大槐树控制的尸体冷漠开口,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至少现在不想。我会在祂到来之前离开,但在此之前,我想向你询问最后一个问题。」 「而作为条件,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凃夫眼珠子上下转悠,决定先发制人。 「可以,说出你的问题。」 凃夫精神不由地一阵抖擞,「你们所生存的世界,也即去到那扇门所在地更早的地方,穹顶之上的星空,究竟是怎样的世界。」 「寒冷、饥饿、残酷,到处都是看不见尽头的黑暗。 因为旧日们无序、令人作呕的喧闹,使大多星球已经不再变得适合居住,我出生的星球与所有物种即为猎物也为猎人。 在无数次合作与背叛中,我们只是为了寻找更安全的地方而流浪。」 大槐树的答案已经足够清晰,它展现出星空应有的冷酷。 也将一直以来无数「天外来客」,屡屡窥视这座适应生存星球的原因说出,他们仅仅只是为了找一处家。 其实凃夫如果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也无法指责这些外来物种们。 「那么你的问题是?」 「你们当中大多数人明明害怕这片土壤,为何仍然选择前来,在我的认知中遭遇危险和明显陷阱时, 优先选择逃离才是最佳选择。 但在我布置的简单陷阱中,频频有人中招,即便能获取你们的记忆,我却没法理解你们的思维」 大槐树用它一贯的思维来度量这片土地的人类。 也难怪始终没法理解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类思维。 凃夫对这个带有哲学性质的问题思索片刻,然后给出了祂认为的答案。 「跟你认识的所有物种都不相同,或许我们也跟星空所有种族不一样,即便遇上更高位格的存在, 我们也会优先保护弱小者,延续文明的火种。」 「区别在于?」 「人类有爱。」 ------------ 第525章 神殿 大槐树的话没错,最先到来的果然是那颗古怪生命提到的同伴。 智慧女神教会的卡洛·卡洛笛女士,注意到凃夫消失时间过久,沿着灵性爆发的地点火速赶来。 再次见到凃夫时她虚弱得可怕,面色苍白,连保持站立的姿态都没法维持,干脆躺在雪原上等待同伴救援。 而她身旁,则有大战后大量留下的“树汁”,浓郁、腥臭的气息扑鼻, 却没法沿着那滩液体追踪到目标。 “它逃跑了?” 卡洛稳稳地降落在凃夫身旁,这是她到来的一句话问候,没有半点客套直入主题。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到来,它恢复后第一件事想必就是吞噬掉我,说来也真是幸运。” 凃夫嘴角轻轻上翘,她发现自己已经破解了那怪物的思维。 卡洛·科洛笛摸着下巴:“拥有重创杀死你的能力者,我想即便这次到来的强者中也不会超过三个,所以究竟是什么怪物。” “一棵树。”凃夫的答桉简单却不易懂。 “树?” “能吞噬人类大脑,将他人记忆为己用的槐树。 更为不幸的是,这次让它逃跑了下一次它会吞噬更多人脑,不知会进化到何种程度,很难想象该怎么对付它。” “你是说能它直接获取人类记忆,将他们大脑的东西转变为自己的,一个已经拥有思考能力的生命。” 哪怕强如卡洛女士,听到这种荒谬的东西也不禁吃惊。 “很不幸,但这就是事实。” 凃夫三言两语便讲清楚了刚才的事,从最初大槐树布下的陷阱,到吸收了那几个超凡者后对对陷阱破绽的调整。 再到她们之间的大战与那段交谈,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卡洛。 双方至少在探索北大陆这件事上的利害是一致的,她也没有隐瞒重要信息的必要。 “可怕的存在。” 卡洛·科洛笛女士的面色十分深沉,即便前些时候遇上天外来的“异魔”时,她也没这样慌张。 】 那些以人类为食的单细胞生物,威胁比所谓的“邪神”强不了多少,即便不小心放出去几只,对世界并没有太大影响。 可凃夫口中的这类可成长性的智慧型怪物若是出了极地,就有必要重新考量了。 “唰、唰、唰!” 就在两人谈话之间,数道强悍的气息正在接近刚才的交战地点,北森山脉山腰发生的惊世大战,自然也瞒不过在附近游荡的半神。 有身着教会制服的七神教会人士,也有一袭白衣的隐秘组织成员。 在诸多现身的强者中,最引人瞩目的反而是一艘破旧的双桅帆船,它从冰雪覆盖的雪原上从天而降,比飞艇迅勐十倍的速度赶来。 而站立甲板的正是身披黑色船长袍的骷髅幽灵船长,海盗同盟的成员早已经抵达极地。 各方都抱着打探消息的心思,逐步逼近那片灵性最浓郁的地点。 “凃夫·卡佩?居然有连你都没法对付的怪物,真是不多见。” 蔷薇十字会说话的白衣使者还是位老熟人了。 正是与她一并在威士忌山探索因加索文明的工匠半神,曼科·卡帕克。 她在见到凃夫虚弱状态本能便皱起眉头。 “如果你能早早来一步,也许这个世界就不会被那怪物所毁灭。” 凃夫一脸幽怨地叹息,搞得曼科·卡帕克一脸蒙蔽。 “你再说什么?” “卡佩先生,可否告知我们发生了什么。” 紧随其后的便是来自兰蒂斯的大地母神教会,身着圣女装束的修道院长贝尔纳黛女士,与她手底下的小修女阿佳妮。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来,见到眼前惨状自然也产生了同样疑问。 凃夫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天空那那艘缓缓降临的幽灵船,又是一位老朋友到来。 顷刻赶来的有好几个势力,剩余的都是她不怎么熟悉的七神教会或是隐秘组织,直到周围一带几乎所有人都到齐。 在卡洛女士的搀扶下她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向他们坦白刚才的战斗,同样一字不漏地吐露。 “所以,还请诸位再遇到那颗拥有智慧的槐树时,千万要小心它布下的陷阱,那棵树的伪装水准会随着吞噬更多人脑而进步。 如果有一点机会请务必将其格杀在极地。 恳请诸位出力了,决不你们它离开极地。” 凃夫极少这用这样严肃的口吻拜托他人,但这也已经是超出她能力范围之外的事。 虽说刚才还在和颜悦色地狱大槐树谈话,转身便摇人的做法有些不讲武德,可现在的那颗可怕的智慧生命最虚弱的时候。 不把握这种机会简直就是在犯罪。 经此一战后,凃夫是切实地领教到这些天外来客的实力。 与在温室里培养长大的超凡者不同,在恶劣环境中生长的怪物们,个个都拥有强到离谱的适应能力,单是其本体便可比肩半神。 大槐树这种变态能力若是逃出极地,不难想象聚集成千上万人智慧的生命会变成怎样怪物。 “原来便听说七神教会有不少普通成员失踪,看来也是这颗槐树干的。”曼科身边的同伴魔女开口了。 幽灵船长听见也随即插了句话: “何止普通成员,前些天可是陨落了一位的那位半神,那位还是幽冥之主教会的长老,也不明不白死在极地, 想来跟也跟这类拥有智慧的外来生物有关。 按凃夫的说法,那怪物只怕已经接近神卷者的实力,至少有两位以上的序列3强者出手才有把握干掉它。” 这话一出,各方势力不禁沉默下来。 即便是单个七神教会中想抽调两位序列3也不容易,谁又愿意干这种不吃力不调好的事。 “卡洛笛女士,你们有何打算,是先解决那件事,还是考虑提升这件事的优先度。” 问话者是母神教会的修道院长贝尔纳黛,她微微抬头平视凃夫身边的卡洛。 “我们的优先任务是护送密大考察队,至于其他事等商量后再讨论。” 后者眉头轻微皱起,没有予以正面回答,仿佛也很纠结这事。 一边是教会最高层下达的旨意,另一边则是能危害到整个世界的超级生命,怎么选似乎都不好做。 这时,从蔷薇十字会那边,曼科·卡帕克嘴里蹦出的一句话,令七神教会势力之人,同时向她看去, “不知诸位,寻找神殿的进度如何了。” “神殿?” 凃夫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完全一头雾水。 “你还知道有关神殿的什么?”卡洛女士眯着眼瞧着这人。 “狮心王曾经来到过极地,并且深入过最深处那个名为神殿的地点,据说那里是最初诞生万物之地。 连七神的神殿也建立在这片土地上,狮心王也正是从神殿中获取了七神的力量,我想这次七神教会的集体出动,想必也跟那个地点没法脱干系。” 曼科·卡帕克这一句话,便将七神教会的目的地终点给暴露出来,蔷薇十字会多年的潜伏对情报工作倒是搞得很到位,想来已经提前调查到什么。 她正好借着这个各方势力聚集的时候,公然向七神教会的领头者们咨询起这事。 “不错,我们一直都在寻找神殿。” 修道院长贝尔纳黛也不否认,大大方方地向到来的诸人坦白: “神殿所在之地,与穹顶之上有莫大联系。 想要结束这场因为穹顶之上引发的动乱,只有找到神殿才可可能彻底终止,目前连我们都没法知晓那里发生什么。 所以,无论各位有任何目的,若是有神殿线索请务必告之我们,我教绝不干涉你们在极地的任何动作,也请在我们寻觅的神殿后共同出手相助。” 说白了, 正是因为连她们都没十足把握解决穹顶之上的动乱,七神教会才大大方方地敞开迈入极地的大门,恭迎当世任何强者入场。 ------------ 第526章 两支队伍 在此汇聚的顶尖强者们,终于从七神教会这里听到了确切消息,也远比他们算计中要可怕得多的事。 即便是这世上最强的宗教势力,也表示无力兜底。 穹顶之上究竟有多乱,已经没人敢想象。 那片地界又有多少像大槐树一样恐怖的生物。 此一刻,无论哪一方势力代表,都察觉到头顶的庞然大物带来的巨大压力。 她们已经是当世最顶尖的人物,自以为跨越了无数高山,却才发现仍站在在山脚,一阵强烈的挫败感让贵为半神的超凡者叹息。 已经恢复足够精力的凃夫,也在心里默默算计起这事, “门老师的失控已经引起了外来物种入侵,深渊那头还只是正面战场,七神所在之地若是出了更大麻烦,一切就都完了。 不过至少都在一切失控前,将深渊的麻烦给解决了。” 一阵短暂迷茫后,凃夫看了一眼周遭,来者几乎都是她相熟的势力代表者,在这关键时候也只有她这种中间人最适合发声: “我有个提议不知是否可行,但诸位不妨听一听。” “请讲。” 众人将视线转移到她身后,微不可见地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眼前最要紧的事的确是找寻神殿,只有从源头处封堵,才能彻底结束这场灾难。 可现今已经不知有多少外来物种降临极地,不说那颗具备智慧的槐树,还有四处流窜的异魔也是极其危险的生物,已经跟创世纪中那些传闻中的怪物相差无几。 若是它们离开这个这里,以后想再解决可不容易。” 凃夫将眼前两个最大的问题摆列出来,几乎所有势力都是为了找寻神殿,或是想解决问题,或是想从中窃取好处,各自抱着不同心思。 换源app】 现在随着大量外来物种的入侵,使得众人的目的已然殊途同归。 “所以,你想怎么做。”曼科·卡帕克嗓音低沉,询问她解决方案。 “将此次到来极地的所有势力合并,由你们向势力的组织者传话,分别组建起一支探索神殿的队伍,最终以解决穹顶之上的麻烦。 然后组建一支猎杀小队,其中必须有顶尖超凡者驻守,尽量不落单地镇守在极地边缘,将大槐树这类极具威胁的存在干掉。 愿意加入我们联盟的人将有权受到组织保护,若是有哪些人想单干,便由她们自己去对付大槐树。” 凃夫语气森然,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主意。 这样多半神之上的超凡者凝聚在一块,即便是那颗大槐树想吞噬也得掂量掂量。 “问题来了,去往神殿的是哪些人,又有谁愿意留在极地与那些怪物搏斗,这两者待遇可差得大了。 ”幽灵船长饶有兴趣地摸了一下下巴。 谁去谁留一向都是人类中最大的矛盾。 “七神教会的人抽调出一半兵力,剩余人护送七校联盟去往极地,至于其他各大组织,你们内部可按投票数来决定谁去谁留。 但我有必要提醒你们,去往神殿务必要解决外来物种入侵问题,没能解决那里的问题便不许回来。 否则无论有谁想从中获得好处,都要考虑最后星空的生命入侵这世界,你们也什么都留不下。 若是你们当中的人自知没那个实力,便老老实实驻守极地。” “我会向会长转达你的建议。”曼科思索过后认同了她的想法。 凃夫说完便看向卡洛与修道院长贝尔纳黛,“不知两位女士是否同意,如果赞同我的一件,请顺便帮我将这话向另外五神教传达。” “不错,这已经是最佳的方案,我们用不了这么多人去往神殿,集合目前能动用的人力将两边的麻烦一起解决最好。” 卡洛·科洛笛女士没什么意见,甚至很支持凃夫的想法。 大地母神教会那边的态度也一样,这些官方组织都是优先以人类世界的未来为重。 剩下的那几个稍微大点的超凡组织,海盗同盟、蔷薇十字会、兄弟会……也理所当然地同意这个决定。 不然被单独孤立出去,被觅食的天外怪物盯上只怕会死得更快。 凃夫的辈分不是在场中最大的,但在各大势力眼里绝对是最有威信之人。 因为,她不属于任何势力,也就没了所谓的立场。 现在由她一手提议组建两支队伍,至少超凡者们不必担心公平性。 “诸位,这亿万人便托付到你们手中了,莫要让子孙后代遭受洪水滔天。” 临走前,凃夫语重心长地向她们开口。 “明白了,在你们从神殿回来前,我们都不会离开极地。” “说到底不过就是颗树,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让它离开极地。” “卡佩先生,我们会与你并战到最后。” 一行人突然背负起的沉甸甸的,变态的责任感,让各方势力强者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可她们却还是应下声来。 晋升到半神之人,哪个不是这世间的大人物, 存在的价值、意义都远高于那些普通人。 可这等危难当头的时刻,这些大人物们却愿意为了更弱小之人,宁愿拼上性命,这份精神着实令人赞叹。 那些在星空中流浪的高等生命永远也不会理解的, 也没法理解凃夫说的人类有爱是何含义。 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凃夫,与众人告别后也随同卡洛·科洛笛女士飞向密大考察队的大本营。 刚才的交战之地便不剩下几人,强者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忙着将这则消息向己方势力传递,之后再逐步统一分配去留者。 在归往营地途中,气氛顿时有些凝固住了,卡洛女士持重没有开口,凃夫也是一脸的忧郁相,就差写着不高兴几个词了。 “女士,这次七神教会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啊。”她话语中的浓浓幽怨感都快溢出来了。 “是。” “去往神殿很危险吧,那可是天外生物们来的入口,想来也没这么容易封堵。” 卡洛女士想了想,点头同意:“很危险。” “你看,为了本该是你们七神教会的事,我一个普通人做出了这么大牺牲,刚成婚又被你们哄骗着过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卡洛.科洛笛女士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没法从神殿再回来,拜托你们帮我一个忙。”凃夫小声地将心中的述求告知对方,这也是她最后一点执念。 “应该的,这不算什么大事。”后者听闻后随即点头答应下来。 “当然,若是你们七神教会的良心真的过意不去,这次过后,就在各大教堂门口摆一具我的凋像,让人民祭拜神灵时,顺便记起这世上还有人为他们拼过命。” ------------ 第527章 黑色山脉 嗖——」 极地大陆上,一艘诡异的三桅帆船仿若破冰船的作用。 哪怕无人掌舵,船只也依旧能在冰雪环境上快速移动,迎着风雪一勇当先,其效率一点也不比幽灵船长能滞空的飞船差。 若是有半神之上的超凡者,一定会注意到这艘名为「天夜叉号」的海盗船下的异样。 一道干瘦的虚幻身影艰难地用身子托举着船,四肢齐齐触在冰雪遍布的土壤上,以游泳的姿态努力在冰层上***。 在这块土地上长达半个多月的航行中,明格萨最先见识到这块土地的险恶,那些防不胜防的外来生物,一次又一次地骚扰者祂的队伍,还都是尤为棘手的存在。 幸好这艘船的特殊性,足以在他们遇到麻烦时及时遁走灵界,等危难过后再出来。 凭借这般效率,至今还没有任何一支队伍能超过他们。 天夜叉号的船长舱内,一众干部们都汇聚于此,由神枪手贝勒曼组织规划,逐一向船长汇报此刻情况。 「禀告船长,那具骷髅船上的信使向我们传来消息。 目前七神联盟已经结盟分派成两支队伍,一支主打搜寻神殿,另一支则是驻守极地清理外来物种,我们该如何回应。」 「小队的指挥者是谁?」 「凃夫·卡佩!」 「怎么又是那小子。」 靠在椅子上的明格萨一直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似乎这事上不管有什么事都跟那小家伙有关。 不过看在同盟面子上,这位曾经的海上皇帝轻描淡写道: 「让灵魂女王和兰蒂斯的船队那位留下,两位半神加入狩猎队伍,足够表明七武海的诚意。」 情报官接到回答,默不作声地离开舱室。 「七神联盟现在也在寻找神殿,看来当年狮心王获取的力量来源的确是从神殿中获取,不然那位传说生命已至尽头,又何必拼了命还要踏往极地。」 明格萨不轻不重地开口猜测道。 「您说得不错,如果狮心王的确是在极地陨落,祂藏匿的秘密、宝藏或许也能在极地寻到。」祂的副手贝勒曼点头表示赞同,虽然面色平静内心激动极了。 一般来说,那种大人物临死前一定会将财富提前藏匿,只要找到尸首定能找到对方留下的宝藏。 素有海上皇帝之名的明格萨,旗下的天夜叉海盗团,无论是过往还是将来海上最有权势的势力。 从明格萨船长组建海盗团开始,船员们便是奔着冒险探宝去的,包括船长在内的一行人,终极目标便是找寻狮心王遗留的宝藏, 那或许是提升至序列1的秘密。 又或许是提升生命期限的宝物,某种强大到威慑诸国的禁忌物。 正是对终极宝藏的无限向往,才有了祂们这群特殊人士行动的动力。 过去由于许多原因,即便祂们多次探寻极地,也没法探寻到有价值的东西,只得在五海范围内做些鸡零狗碎的探宝活动。 唯有这次不同,穹顶之上的生命频频现身,也即打开了两个世界的通道口,趁着这个时机再去往极地说不准会能有所收获。 「船长,前方路段出现不明情况,还请您下达指示。」舱外的航海士声音传来,为还在开会的船长及干部们带来一则重磅消息。 「讲。」 「一公里外一座古怪的山脉现身,它跟我们以往见过的所有山脉都不相同,我们过往的地图上并未出现过这座山脉信息。」 瞭望员严肃地回答,天夜叉号已经不是第一次横穿极地。 船员们 早已经将这片神秘的土地主要山脉、河流记录在地图上,可现在一座未曾出现过的山脉现身,很难不让人怀疑其真实性。 「一同去看看。」 明格萨抬手缕了一把火红的胡须,手持三叉戟首当其冲地向甲板走去,天夜叉号的海盗们扒拉在帆船护栏位置,对阻挡在眼前的古怪景象啧啧称奇。 「瞧那黑色的山脉。」 「上一次来弗拉西河时我可不记得是这样的。」 「极地这种鬼地方,最近发生这么多怪事,现在发生任何事我都不稀奇。」 「快让开,船长来了!」 船员们还在震惊时,明格萨便带着干部们来到甲板。 固然,如航海士所说一座高得看不见尽头的诡异的黑色山脉,阻挡在他们前行的必经之道上。 要说诡异之处简直数不甚数,高大耸立的漆黑山脉,与极地的冰雪天候格格不入。 天空飘荡的雪花落在这座山脉时,在触碰的一瞬间便化为液体,不久后便蒸发了,所以才没法形成积雪。 几根巨大柱石屹立在山脚,上面缠绕着晦涩难懂。 看似杂乱又给人以迷离的错乱感,怪异景象带来的冲击无论是船长的低序列超凡者,还是已登顶人类超凡道路的明格萨,都为之而震撼。 「是否要继续前行。」 贝勒曼看向祂的船长,后者满眼里的欲望中,接着闪过一丝克制。 这不知何时出现的诡异山脉,给祂危险又具备诱惑的感觉。 祂沉思许久,最后也作出一个比较克制的决定: 「继续向前出发,攀登至山脉最顶峰,不过在此之前,通过信使向七神教会传递坐标情报。」 …… 同一时间,黑色山脉的另一面。 一颗悬挂着十来具尸体的大槐树屹立在此。 它扎根出的区域便是极地仅有的一片绿色土壤,与面前的黑色山脉相同点是,哪怕风雪飘落至大槐树躯干时,也没法留下任何痕迹。 短短几天。 槐树的树枝上不止是人类的尸体,还有高级三栖生命体「异魔」,遗迹可随意挖洞蜕皮的蠕虫,多了许多新型物种。 其中不少都是与它同一批抵达新世界的同伴。 不过这些在大槐树眼里这并无太大区别,反正都只是从中吸收有机物的营养而已,先今已经掌握了不少情报,吞噬谁都是吞噬。 此刻的大槐树上枝干上,琳琅满目的尸体像腊肉一样的方式悬挂, 倒越来越像一颗圣诞树。 经过几日的修养,其体形已然恢复到遭遇那场战斗之前,这并不算多难,只需要从其他生命那里吸取疗伤,将能量填补很快便能恢复巅峰。 让它比较烦恼的则是另一件事,人类那头似乎已经串通了消息,它过往屡屡得手的神奇陷阱,也失去了魔力。 从分散转变为集中后,人类势力最终合并为一体。 展开猎杀行动时,至少都是两位祂们口中的「半神」结伴而行,极难对付。 这也是为何它要将猎物重新转向同行者的原因。 当那艘能在雪原如履平地的三桅帆船抵达,大槐树也感应到大量人类到来的气场,没有选择直接出击。 只听上一次被吞噬的人类尸体喃喃自语: 「又一位‘半神,之上,还是海上最神秘的天夜叉海盗团,那艘船上的半神数量至少在两位以上,我建议放弃这次捕猎。」 悬挂在它身旁的「异魔」的口器张开,同样用人类语言说道:「它们的目的地是那座山脉,不过取死之道。 不如在山脚等候,那支队伍溃散后或许有机可乘。」 「听着,那座山脉之上有足够危险的存在,主不建议我们前往,现在立刻撤离。」 一具女尸话语冷漠,将大槐树的意志转达。 槐树上一阵沉默。 其他被吊死的尸体知晓这是主的意志,也没有再多废话。 如果凃夫在这见到这一幕,起惊讶程度,绝不会比第一次见一颗拥有智慧的大槐树要少。 上一次大槐树只是通过抽取记忆的方式,片面地知晓人类世界的构成。 离上次才有多久,大槐树便再次进化,索性借用了已死之人的思维,模拟起了人类讨论的情景,然后通过对几人的参考答案最终做出决定。 「哗啦——」 会议有了定论后,大槐树周边的藤条树枝慢慢潜入地底。 那一抹葱绿俨然化为一片冰雪,大槐树在离开黑色山脉前,树枝悬挂的尸体看向眼前无法翻越的高山,齐齐流露出惊恐之色。 它们流露而出的恐惧情绪,也正是「主」忐忑不安的象征。 …… 两日以后。 北森山脉一支银装素裹的队伍乘着飞空艇等设备架空而行,哗啦啦的机器声不断响起,天空中飞行器的螺旋桨扇动,时刻盘查着前路情况。 不管飞行得有多远,底下所见的尽是一片白茫茫的死寂。 凃夫履行了对教授们的诺言,即便情况再紧急,也优先让密大学者在那座「食堂」里考察两日,检索了些石岩和化石的样本。 让教授们心满意足后,一行人才再度出发。 智慧女神教会此只剩下五名半神随同,被派遣出去的半神与另外六神教与隐秘组织的人手,组建了一支猎杀小队。 驻守在极地边缘地带,以防有天外来客们离开这块土地。 跟温斯特小姐同乘一座飞艇,凃夫不紧不慢地极地中心,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支抵达极地的队伍,也不必着急忙慌地开荒。 情报共享后凃夫已经掌握了七神教会的登陆的区域。 不知是巧合还是事先安排。 七校分别从极地不同方向登陆,如此一来,最终所有人的目标均是朝极地正中心奔赴,总有一支队伍能提前发现神殿踪迹。 「北森山脉之后便是尼克罗山脉,亚坛高原,迪亚比山脉,弗拉西河……」 坐在餐桌上,凃夫认真翻阅着杰克·斯帕罗在极地捡到的那本笔记。 上面还有考察队途经的道路,当年的七校联盟考察队历时数月,看样子已经抵达了极地的中心地段。 「唰!」 就在祂还在研究地理时,艇内一道诡异的能量波动闪烁,只见虚空中一个不规则的「虫洞」被撕裂开。 只见一根白骨森森的骨头架子,生生从那微小的洞口中艰难地钻出。 灵界的气息也随之溢散到现实。 「信使?」 凃夫眉头一挑起,看着一副快散架的白骨架子,嘴里叼着一封信件上前。 祂正打算伸手接过,只见那白骨架子脑袋一扭,正好偏转过脑袋,伸出干枯的手掌。 凃夫随即会意,从钱包中掏出一枚黄澄澄的金币放到对方手里,才拿到那封满是牙印的信件。 「我讨厌到付。」 凃夫面无表情地吐槽着信使,顺手打开了邮件。 这是来自海盗同盟的信件,从起初的漫不经心,直到看到对方描述的黑色山脉时,立刻便打起精神来。 周围几艘飞行器或是飞空艇的教会半神,也感知到了主飞艇上 的灵性波动,随即发动各自法门穿梭过来。 「有新情报到了?」罗曼大叔摸着下巴主动打听道。 「明格萨的船队已经提前到达,我想他们也是距离极地核心最近的队伍,那支队伍发现了一座异常古怪的黑色山脉。」 凃夫将信件像智慧女神教的人递过去,并谈及自己想法: 「按照他们的说法,以往天夜叉到达极地时,弗拉西河附近并未出现过任何阻碍物,唯有这次,那座山脉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其他几处呢?」 「一路皆有收获,偶尔碰到一些从天外到来的客人,虽然冒险但有教会护送倒也安然无恙,所有队伍一直朝最中心地带进发。」 凃夫将这几天从各小队接受到情报告之。 祂想了想又补充道:「但那次结盟之后,便没有队伍再碰到过那颗大槐树,它似乎也察觉到了我们的变化。」 「躲起来了?这怪物还真够狡诈的,这么短时间便能做出调整。」罗曼大叔颇为头疼地摇脑袋。 「那个超级生命的事,便暂时交付给猎杀小队,我们只管朝神殿进发便是。」 卡洛女士语气淡漠,一门心思都在最终决战之地。 凃夫比照着贝拉教授留下的记录日志,喃喃道: 「七校联盟的人,还有这许多小队中不少在极地都快半个月了,至今还未取得任何成绩,几乎已经探遍极地周边情况,如果能发现早就发现了。」 「你的意思是?」 「神殿的区域想必就在那座黑色山脉一带,当年七校联盟考察队的人,正是在弗拉西河一带出的事。 现在这里又忽然冒出一座山脉,两者或许存在某种相似之处。」 明格萨的这份情报,很难不让凃夫将至今获得的情报对比。 凃夫反复看着这份情报,琢磨道:「或许明格萨也察觉到那座山脉的危险,才这这个紧要关头将消息传来。」 「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可没得选喽,那地方不管怎么想都有问题吧。」罗曼·理查德轻轻笑了笑。 「从我们踏上这块大陆开始,便已经没得选了。」 凃夫轻描淡写地打破了祂的幻想。 「前进吧!目标,黑色山脉。」 (本章完) ------------ 第528章 婊子养的七神 深渊交界地。 地表之上,大量古怪生命的尸体堆积得如山一般高。 凡是靠近那扇门者,几乎都是有死无生。 长久以来的压抑,令生活在这块险恶土壤的生灵被激发凶性,哪怕踩着同族者的尸首,也要跨越过这道险境。 之所以引起这样的动乱,皆是因为前不久大量天外来客入侵,为它们增添了大量生力军。 那位镇守于此的「守门人」状态波动,出现了一瞬间的差池,竟然不少交界地的生命闯入了那扇门。 这起大事件令交界地的一众神灵仿佛见到了生机,疯了一般不断地围剿「守门人」。 此刻,战斗仍在进行。 大约上百种形态各异的生命体,凶恶地团团围绕着阻挡在它们眼前的「守门人」,试图将最后的阻碍清除。 祂身穿的那副铠甲在无数场战斗中,早已经破碎了大半。 使得祂的躯干肢体***在外,惊心动魄的伤痕遍布身体各处,祂手中的那柄巨剑也在上一次***中破碎, 只剩下一柄尺寸极短的断剑,被群起围攻时,「守门人」半跪在地上苦苦地死守挣扎。 饶是伤痕累累,命悬一线, 此刻的「守门人」却像一只身受重伤的狮子,翘首环顾敢觊觎祂王位的鬣狗们。 那些卑劣的、懦弱的、贪婪的「鬣狗」,试图借着这个机会,纷拥而上,群起而攻之,试图要将身受重伤的「狮王」分尸。 「滚开!」 可在动身的一刹那,原本奄奄一息的「狮子」怒目圆睁,一股猩红在眼眸中闪烁,祂发出轰鸣的颤吼。 「唰拉——」 狂怒之下挥舞起年迈的爪子,一把将最先围攻上来的「鬣狗」撕得粉碎,扭头有同伴包抄向偷袭,被祂一扭头狠狠地咬住偷袭者的身子, 仅一口便洞穿了其躯体。 接二连三,最先蜂拥到战场前方的「鬣狗」倒下,被年迈的狮王以最极端的方式处死。 此番堪称凶恶的战斗吓傻了围殴的交界地生灵,它们怎么都没想到对方还有气力,气势上顿时便矮了一截。 哪怕已经知晓那头「狮子」虚张声势,生命已经走向尽头,众多天外到来的生灵们,却仍然没有勇气予以祂最后一击。 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咬死的是谁,谁也不愿死在黎明到来前的黑暗时刻。 「轰——」 用最迅猛的速度击杀了几位入侵者,「守门人」发疯似地向前扑来。 转眼间便毙杀了十几个不知所以的生灵。 其他围攻者更是被吓傻了眼,以几十数百倍于敌人的兵力,此一刻再次散去,纷纷隐藏进黑暗中, 只得等待下一次的进攻。 得胜的「守门人」并没有感到多兴奋,又一次战斗结束了,祂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或许是就在下一轮,或许是下一只。 但只要祂还立于此地一刻,便绝没有入侵者敢穿过这扇门。 游走于战场之上像王一样巡逻着属于祂的领地。 猩红的眼眸中,尽是一阵暴虐之色,祂低着头用嘴叼起已经死去的敌人,令那堆「尸山血海」继续增员。 紧接着,祂便埋首在那一堆尸体见撕咬着、啃食着, 如同一只丧失理智的野兽。 「唰——」 就在此刻,一道光泽忽地出现在祂身后,从那道漆黑的洞口中,传来马匹的马蹄铁的‘哒哒,声。 还在啃食尸体的「守门人」猛然惊觉,对着出现者发出 一声暴虐的嘶吼。 「理查,你连我也想杀吗?如果这样能令你感到哪怕有一分痛快,请尽管这么做。」 从黑暗走向光亮中的,是一名骑在眼部同样闪烁猩红的马匹的女人。 不过古怪的是它头上并未有脑袋,只有一副冰冷的头盔装饰。 来者身上穿着一套干净、整洁又锃锃发亮的银色铠甲,相较狮心王身上的破烂装束,两者的差距就像国王与乞丐。 讽刺的是那位穿着像乞丐的那一位,曾经还是不可一世的国王。 「塞尔提……」 狮心王喃喃念诵着这个名字,当看着那副熟悉的面孔,祂下意识停止了漫无目的,像野狗一般的啃食。 那一刻强烈的耻辱心生出,祂简直恨不得立刻死去。 后者见到狮心王时同样震惊,从马鞍上走下来,缓缓朝祂走去。 「王!」 看着那昔日王者遍体鳞伤,污染早已经入髓,在战场如同野狗一样叼啃尸体,塞尔提·杜尔拉汗猛地生出一阵心疼。 缓缓将头顶的头盔摘掉,只露出一个空荡荡的雪白颈脖。 塞尔提将头盔安置在披头散发狮心王头上,又将身上那套干净的铠甲脱下,又主动换掉对方早已经烂得紧紧贴在肉里的破烂衣裳。 「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吧!」 那一身的伤势实在叫人触目惊心,塞尔提的手掌都不禁颤颤发抖,亲手为祂换上这套威武的新衣装。 「我们永远会为王而骄傲,无论您变得怎样,一直都是。」 塞尔提捧着意中人的伤痕累累的脸,强烈的崩溃感令她痛苦万分,强忍着情绪保持镇定。 一万句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这句。 「麻烦你了,塞尔提。」 一向沉默寡言的狮心王,罕见地开口说了句谢,然后才询问道:「他们进展得如何了。」 「您没有再联系那个孩子?」 「星空带来的污染太深,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不剩多少时间……现在的我向门里发出的信号,只会变成可怕的诅咒蔓延。」狮心王迷茫地喃喃自语。 这也是为何很长一段时间,祂没有再发送、接收信号的原因。 「一切顺利,七神教会已经有所动作,联络了两个大陆五片海洋的所有强者登陆极地,包括你一直看好的那个孩子也是如此。 最近的队伍已经抵达黑色山脉即将进入神殿,我想他们很快便能揭开所有的秘密。」 塞尔提·杜尔拉汗将最近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曾经的亚述帝国国王。 「你似乎漏掉了告诉我,前往门里的交界地生灵。」狮心王忽然开口问道。 塞尔提沉默了一下,还是将实情告之: 「目前只是在小部分区域动乱,大部分入侵者已经被他们所控制,唯有那颗会剥夺人脑智慧的精怪,的确给他们造成不小麻烦。」 「我早该将那个危险分子铲除,都是我的疏忽。」狮心王的口气愈发自责。 「理查,你已经足够尽责,连七神都无法责怪你,任何人都不会责怪你。等他们到来后我们便离开吧,你已不剩多少生命,继续驻守在此毫无意义。」 塞尔提·杜尔拉汗劝诫时语气紧张起来。 只是这微妙的变化,狮心王敏锐地有所察觉,嗓音也不禁变得低沉,直呼其名: 「塞尔提·杜尔拉汗,你是否有事在隐瞒我。」 一阵沉默,他们对彼此的熟悉,容不下任何谎言。 狮心王冷峻的嗓音再度提升: 「说!七神所在的正 面战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强烈到恐怖的气势,顿时笼罩在交界地上空,不知是压力还是责任使然。 塞尔提对此感到崩溃,话语中带着哭腔: 「祂的苏醒要比预料中更早,原始手段没法奏效,上一次手段没法再压制祂,七神与月亮上那位原来的谈判已经破裂。 之后便是祂们之间的直接战争,这已经不再是任何本土神灵能够阻止。」 「七神呢!」 「七神无力再维持原有秩序,祂们内部虽然有所纷争,但最终会选择沉寂,等到战争之后再全数重启,如果那时这个星球依旧存在。」 塞尔提·杜尔拉汗说话时声音不断在震颤。 她的使命便是作为三方之间的传话筒,不惜以堕入灵界为代价获取权限,也要陪同孤独的王走向深渊。 「理查,你被祂们欺骗了。」 这句直击灵魂的话语,给这位一心守护故土的狮心王最沉重一击。 「祂们骗了我?」祂不敢置信地起身,猩红的目光中尽是痛苦。 脑袋不禁看向某个方向,试探性念叨几个名字, 「七神,你们给我滚出来!」 没有回应, 无声的沉默在证实着塞尔提的言论。 「哈达斯!阿泰丘妮亚!格尔洛斯!还有我尊敬的主!听到我的述求请立刻回复。」 祂接连地直接呼喊起那几位神灵的姓名,从幽冥之主到智慧女神,秩序之神的名字,逐个念了一遍。 这种直呼神灵名字的行为已经违背天主意志。 即便是狮心王这类最接近神的人,也会遭到可怕的惩罚。 此刻狮心王不惜赌上性命,只为了去证实塞尔提说的只是谎言。 可唯有这次,无论祂怎样呼喊,怎样祈祷, 都没法得到诸神的回应。 一切都已经有了答案,只是祂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 被背叛后的愤怒、哀怨,数百年镇守此地的孤寂、痛苦,与那深入骨髓的污染,让狮心王理查感受到一阵痛心。 祂再也没法忍受这样的背叛,身子都忍不住开始颤抖。 「你们这群,***养大的七神。」 (本章完) ------------ 第529章 七神退场 星空某处战场,正发生一场不为人知的变动。 变动的第一日。 土地上躺着大片死透的尸体,有硕大无比的巨人,有张牙舞爪的恶龙,白骨森森的骷髅,顶天立地的巨魔…… 这些逝去者的尸首化为大地的废料,很快便溶于土里化作养料。 而后不久,尸身皆化作一律黝黑烟雾,顺着某条漆黑的河流,呆滞地涌向这条河流的发源地,随着它们去往的方向。 地表盛开的墓地铃兰花,一朵接着一朵枯萎,行将凋零。 这是亡灵通向幽冥深处的唯一途径。 引领在最前方的是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留着一抹长须,头戴桂冠,手持乌木金权者,祂踩在这条不可涉及的河流中,步伐却足够沉稳。 跟在脚边的是一只长相畸形的猎犬,它长着怪异的三个脑袋,似乎察觉到主人沉默的情绪耷拉着头,一声不吭地跟在身旁。 诡异的河水随同最后一班「乘客」的到来,水流渐渐干涸、断裂,露出凹凸不平的河床。 作为最后一批回归幽冥的死者,它们逐渐消逝于黑暗中。 第二日。 「呜——」 在幽冥之河干涸以后,荒原之上杂乱的叫声一波盖过一波,没能赶上这波船的生物,失去了原有的规则束缚,却短暂地获得永恒生命。 这并非什么幸事。 它们以「不死者」的身份又一次缓缓站立,可与之前相比较,此刻本该死去的生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化。 灵动的眼珠子闪过一片混沌,用以思考的器官退化。 而某些器官有所变化,牙齿、爪牙、肌肉却变得更为锋利,健壮。 它们之间原来只是族群的战斗,此刻,失去原有束缚的生灵却是不顾一切地向所见的生命进攻,失去理智一般进攻。 即便是同一族群的也丝毫不留情地下手,可怕的新一轮动乱再度发生。 大地上,供养那尊掌管战争和生产的神殿中,不知被什么入侵,碰撞之下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手持着长矛和大盾的女神雕像顿时被推翻在地。 这座雕像仅有的脑袋相安无事,哐哐当当几声响,正好落在地上。 那双眼眸正好透过神殿的门缝中,见证世间万物被毁于一旦。 …… 第三日。 各地的纷争在无数场战争中,失去规则束缚的「不死者」们,在无休无止的斗争里,已然让万物变得千疮百孔。 通红的海水里漂流者大量翻着肚白的臭鱼烂虾,它们体验着比死更痛苦的煎熬。 无数大型生命在岸边搁浅,宁可逃出这个地狱也不愿再继续受到动乱的苦楚。 土壤、河水都被血淋淋的猩红所侵蚀,天空的飞鸟尽散,羽翼凋零,扯着尖锐的嗓子乱嚎, 如同墓地旁的乌鸦一样聒噪。 原本蔚蓝的天空也变得绯红一片,幽蓝巨大的月亮悬挂在这片无休无止的混乱世界,仿佛注视着这片土地的变化。 在看不见的阴影中,一尊坐在纺织轮前编织丝线的男人,正因为眼前这团乱糟糟的丝线团,无法复归原位而头疼。 不死的命运诞生后,造就越来越多的丝线,已经打乱了原有的安排,让祂已经没法再专心工作。 巨大的丝线团将纺织器缠绕。 终于,太多丝线缠绕之下,「咔嚓」一声响,维持丝线运转的机器彻底崩坏。 过去的诱因导致了现在的崩坏,更是没法再维持将来。 操纵万 物的命运之线,彻彻底底的崩坏掉了。 …… 第四日。 可怕的灾难和混乱,彻底让生态系统崩坏,失去原有束缚生灵再度陷入了异常狂暴状态。 这绝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自然灾难在这一天才将到来。 天空仿佛被捅了个大轱辘。 倾盆大雨无休无止地落下,淹没了所有低洼地,地势低下处积累的雨水很快便演变成了洪水猛兽,将世间万物一并笼罩进去。 忙于战争,陷入彻底混乱的生灵万物,慌不择路地逃窜,但大洪水席卷的速度更快,将所见的生命一并吞噬进海底。 随着洪水激进地冲刷,海浪之上一道手持叉戟的身影移动,围绕在祂身旁的雷霆、闪电接连不断。 凡是所触及之地无不被海水吞噬,各种自然灾难带来如末日一般的景象, 似乎要将这片天地尽数吞噬才肯罢休。 土壤被掩盖,山峦被淹没,只剩下世间最高的几处山峰高于水面,它们之前宛若大海上的孤立无援的岛屿。 至此,世间再也没有陆地与海洋之分。 …… 第五日。 一场灭世大洪水也浇灭了所有希望,世间不再有生灵,经过海水浸泡过的土壤,也失去了原有生机,再也没法种植任何粮作物。 原本事宜生存的土地只剩下几个光秃秃的峰顶,周边更是只下一望无际的海水。 经历世间的这波大变动,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不知所措,祂身着一身黑色轻纱站立于某处石岩上。 祂一手持锋利的匕首,另一只手中抱着一位襁褓中的孩童。 在大难之下茫然地用奶水哺育着婴儿。 起初,还能听见那婴儿微弱的啜泣,可渐渐襁褓婴儿的呼吸越发微弱,无论那女人使用何种办法,也没法阻止它生命流逝, 那婴儿皮肤的温度渐渐开始下跌,哭声渐渐微弱,最后连一点声也发不出来。 在失控的秩序中,一层寒霜慢慢覆盖了那具尸身。 「砰!」 强烈的痛苦令抱着孩子的女人发出痛苦哀嚎,祂披头散发地摔倒在地,怀中的婴儿也随之落入水中。 只听天地间再度传来「轰隆」巨响,随着女人的崩溃倒下,大地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中。 下一刻,天空轰然塌陷。 …… 第六日。 在一片混沌之中,两个来回交替的光球运转。 正是有了它们才诞生了白昼与黑暗。 可前六日的来回折腾,已经让日月光暗失去了应有的意义,维持世界的光越发孱弱。 像一根摆在狂风中的蜡烛,难逃被熄灭的命运。 火光渐熄,置身于这片混沌之人身披白袍,头戴金冠,祂摆弄光与暗,掌管世间规则。 只见祂缓缓取掉蒙在眼睛前的那块黑色纱布,手中之剑早已经断裂。 而祂另一只手里用于维系平衡的天秤,彻底朝着其中一方偏倒,久久维持的平衡已然崩盘。 六日间一日接着一日动乱,如同多米诺骨牌的崩塌,无论后面的工程有多宏大。 当第一块骨牌被轻轻推到,便是大厦将倾之日。 终归是一败涂地。 六位先后轰塌的神灵,似乎从远方听见传来的肮脏咒骂, 但此刻谁也在乎那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 终于到了第七日, 造物主累了。 (本章完) ------------ 第530章 失踪事件 轰隆隆—— 悬挂密大旗帜的飞空艇从天空横穿而过,螺旋推进器散发的躁动声响个不停。 密大考察队是最后一支抵达黑色山脉的科考团,耗时一周时间,四十人从北森山脉一带辗转反侧。 在茫茫白雪中迎风而行,耗费了大量时间、精力,总算在此见到了明格萨信中提到的「黑色山脉」。 那是一座极为庞大山脉,横跨千里之境尽是被不占风雪的诡异山脉。 其高度更是不必多说,哪怕在舰艇飞行时,也能偶见拔高的山峰,黑漆漆一片的岩石几乎掩盖了这座山脉所有特色。 没有树木、不见有生灵落脚,甚至是那些从天外到来的客人,也没有谁主动愿意在此驻留,不管怎么看都感觉奇怪。 「咔。」 拿着相机的苏菲对准眼下这座峰峦,从窗边认真地拍摄了一张, 「真是很奇特的风景,据我所知世上从没有光由黑色岩石构成的山脉,我要将新闻社递交这篇报道,它一定会成为人们关注的大热门。」 「如果你想要大热门,何不去收集些名人隐私,八卦,地位越高越好,故事越离奇越受欢迎。 比如《震惊!前首相之子一朝沉沦,真正原因竟是为她》,或是《拜亚公爵之女大龄未嫁!好闺蜜曝出惊天内幕》。」 凃夫不吝赐教她一些爆款文章的小技巧。 「拜托,我们是拜亚官方的喉舌,又不是街边三流杂志。」 苏菲被祂信口胡诌的话给气笑了:「而且若是被索伦斯先生和魏玛小姐知道,一定会找你算账。」 凃夫毫不在意地撇撇嘴: 「看来你果然没有当记者的才能,真是遗憾,不过记得在报道中提及了不起的卡佩爵士对这次探索的重要性, 不然买你们报纸的客户大概会少一半。」 「臭不要脸。」 温斯特小姐翻了个白眼,早已经习惯贫嘴的丈夫,现在更是懒得理祂,随即拿起笔在本子上便记载见这次跟团的重要信息。 「看来所有人都已经到了。」 凃夫通过鹰眼能力已经见到汇聚在山脉底下,山脚下有人类科学家搭建的营地,数量很密集,大概有几百人之多。 各自的营地上都有其所属学校或是组织的符号。 因为大槐树这种危险分子的凭空出世,来到极地的考察队被强行凑在一块,交换信息互通有无,刻意在山脚下搭建营地等待所有队伍聚齐。 即便有考察对象也只是在山脉边缘活动。 密大考察队这头,足有四艘当前最先进型号的飞空艇,一艘由两个螺旋推进器安插在两侧的双翼式飞行器。 其他六校装备水准也大差不差,顶多只能运往一艘军用级别的飞行器。 见到人烟后诸人也立刻会意,驾驶员向下推进,开始降低维度慢悠悠地向地面停靠。 另外六神教会的强者们早已经聚集,就差智慧女神教会和核心人物凃夫·卡佩。 「总算到了。」 落地之后,凃夫抬头从这个视角俯视挡在眼前的黑色山脉。 在空中飞行时平视还好,从山底下仰望时强大的压迫感令祂感到不适,就像曾经看蔚蓝月亮的体验一样。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刻意注视着祂。 山脚底下,同样有雕刻着字迹的石碑,这处想必很早以前便有人来过了。 「又是「门老师」留下来的记号吗?」 凃夫半蹲下身子认真审视起这块相似的石碑,在极地入口处的地带也有着相似的文字。 一句用亚述文撰写 的: 「最终之地的门。」 「极地是深渊通向这个世界的入口处,也即门后面,那最终之地果然代表着深渊。」 凃夫的手掌摸着下巴,看到这句话总算是确认了起初的猜想。 「也不知门老师现在怎么了,门内进了这样多天外来客,只怕祂的下场好不到哪去。」 凃夫默默叹息,祂想要拯救那位镇守世界大门千百年的狮心王。 可每每涉及到七神和月亮上那位的事,总让祂生出无力感。 「伙计们,你们猜猜我们在极地发现了什么,几乎是这世上最完整的生命化石,或许在未来几年里,任何学术期刊都将是我们密大的学者发表。 至于你们,我的朋友,最好先习惯在观众席上练习鼓掌。」 查尔斯·凯恩教授见到各校的老朋友们一脸的春风得意,就差将嘚瑟几个词刻在脸上了。 「查尔斯,你不过只是个依赖学生的寄生虫,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如果卡佩爵士当初选择的是我校,可轮不到你们密大来出风头。」 「呵,你这卑劣的学术小偷。」 另外六校的教授们见到这幅炫耀劲,一个个面色深沉,他们此行见识的各种古怪和惊险,若不是教会的人帮忙罩着早就团灭在某处了,哪里还有时间留守在某地慢悠悠搞科研。 即便偶尔有所收获,也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手的东西。 凯恩教授也没有再自讨没趣,在这些老朋友们面前吹够了,随意吹了声口哨便赶紧遁走,免得被在场哪位看不顺眼下黑手。 「诸位,请教一下,你们在到来途中是否有看见过往七校联盟考察队的遗迹,如果有所发现还请告知,感激不尽。」 这时凃夫也走了上去,毕恭毕敬地向众人询问起他最关心的事之一。 「抱歉,我们这边并无发现。」 「圣诺丁的考察队从西面横渡,也未曾发觉其他队伍的标记。」 「我们能理解卡佩爵士想找你父母的心情,可极地几千公里的直径的险恶之地想找人可不轻松。」 「不过爵士请尽管放心,找寻卡佩教授也不只是你的事,我校也还有教授下落不明,务必会全力寻找。」 另外六校的领队教授虽然对此纷纷表示赞同,嘴上说些漂亮话,但多少也对此不抱什么希望。 二十多年过去,那些曾经失踪于极地的考察队员,是否死于这片土壤还不好说,何况还有可能沉入大海,或是被食肉性动物连骨头渣子都嚼碎了。 凃夫沉默不语,祂在韦恩教授之前的记录中知晓,当初的考察队因为许多原因被迫分成两队,原主父母去向之地更为凶险,也更为深入极地。 此次考察队从各着落点登陆极力,刚好能覆盖一遍这片白色大陆。 如果尸首不在其中一侧,便只能在极地更深处。 随着最后一直队伍到齐,不止是七校联盟的老家伙们互损,七神教会也私底下开了个会议,似乎在商讨什么要紧事,大概又是跟穹顶之上的意外有关。 「卡佩先生,好久不见。」 这时,一个身着白色衣装,戴着猫脸面具的男人主动向祂打过招呼,其身后还跟随者几位同样身着白衣之人。 「你是蔷薇十字会的会长。」凃夫狐疑地抬头看向这位,这统一的着装也很难忘却祂们来路。 「不错,或许之后的旅程我们可以相互合作。」猫脸面具会长微笑道。 「女神教会那边……」 「七神教会的人有祂们各自的目的,最重要的便是解决这起动乱的源头,说到底不过是群遵从命令 的傀儡,到了地方说不定便去忙活自己的事。 你若是指望祂们对你有所帮助,倒不如马上退出极地为好。」 猫脸会长似乎知道什么,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你们想做什么。」 对方看着眼前的黑色山脉,喃喃自语道:「不过是想查明因加索被毁灭的真相,给我们逝去的祖先一些慰藉。 于我个人来说,也很想知道毁灭源头之上又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仅此而已。」 「那我可奉劝你最好离祂远些,别自寻死路。」 凃夫斜视了这人一眼,月亮上那位是连七神都忌惮的存在,哪怕这世间所谓的顶尖超凡者,也狗屁不是。 「如果死前能知晓穹顶之上的秘密,似乎也不赖。」 「必要时我会为你们提供些许信息。」 知晓了这人心意,凃夫也没有再加劝阻,也没这个必要。 索性便答应同祂一并合作。 祂环顾了一圈已经抵达的超凡者们,七神联盟以及他们名以上保护的高校考察队到了,蔷薇十字会和兄弟会这样的大组织也已经到了。 剩下的多多少少都是些想趁机获得保护的中小组织,不过这其中似乎少了一部分重要势力。 「你在找明格萨船长?」猫脸会长一语道破。 凃夫也坦然承认:「是。」 「在发现了这座山脉将消息传达后,祂们便提前登上山脉,自从那以后便再没有向任何势力发送过信件。」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是群想窃取狮心王宝藏的海盗,做得再大也仍然改不了强盗的本质,没有他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没有理会猫脸面具会长的嘲讽。 凃夫不由地皱起眉头,并且试图从灵界中召唤祂的信使,派遣塞尔提前往天夜叉号的所在地。 遗憾的是,无论祂怎样动用呼叫,灵界那边也空空荡荡。 就如呼叫深渊的守门人一般, 所拨通的电话无人接听。 ------------ 第531章 神迹 从穹顶的灾难开始,这阵子怪事便一个接着一个,凃夫没有精力再在信使这件事上耗费,也没有再打听天夜叉海盗团的事。 起初已经规定好,待到七神教会的大部队到来再登顶山峰。 祂们既然要私自行动,便要承担独自冒风险的代价。 密斯卡考察队在山脚底下的大本营搭建完成后,各方各自交换己方信息。 ------------ 第532章 文明之塔 眼前怪异景象带来的冲击,无论对寻常人还是超凡者,都是以最残暴的方式侵犯了他们至今为止掌握的知识。 放眼望去,各种绵延不断,延伸到视觉尽头形状规则的无数巨石,以及诸多不符合建筑学基础,仅有弧形、方形有棱角巨石搭建而成的建筑。 无论是建立在七千海拔米之上的巨人城市,还是生灵万物的对眼前神迹的顶礼膜拜, 都给人一股荒诞离奇的错觉。 飞行器上不少人反复搓揉眼睛,直到脑子强迫他们接受所见一切皆为现实。 这样一来,当时在大海上见到的海市蜃楼便得以解释了,七千米海拔的大气平流层形成的冰尘云, 将令人惊骇的巨石遗迹投射在山脉另一侧。 那时考察队的人见到蜃楼便已经足够震撼,但此刻见识了幻象来源,血脉中更是生出对这里的排斥。 所见之物恢弘得不可思议,从上空向下观测时,置身于这般奇幻的景象中,人类像只渺小的虫子,肆意窥探「神灵」居住的建筑时,连心脏都几乎被吓破。 见同样震惊的苏菲本能地抬起相机,试图将这一幕记录下来,凃夫眼皮猛跳连忙伸手挡住镜头,口吻从未像现在这样严肃: 「诸位,记清楚了不要拍摄,凡是这座城市中的任何事物,都不允许被拍摄。」 祂不知对建造这座古老城市的创始者来说,他们这群如虫子一样渺小的人类算什么。 但换做是自己被不知所以的虫子所打扰,更讨厌因为某些人的缘故,让虫子源源不断地进入自己的府邸,绝不会轻饶这些大胆的家伙。 不可直视神,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好吧。」 温斯特小姐虽然不明所以,却也乖乖听话关闭了相机。 「的确该对这里有所尊重,说不定这便是神灵的起源地,不,即便是神迹也不过如此。」 坐在一旁的考古学家瓦尔特先生,目视飞行器下宛若迷宫的建筑,扶了一把眼镜大胆分析道: 「也许这个地方是产生最初文明的发源地,由极地诞生出很了不起的存在,遗憾的是随着时间往后,这个伟大的文明也进入了衰退期。」 「连诞生神灵的文明也会衰退吗?」凃夫不敢拿常规思维去考量。 「任何文明都有兴衰期,只是不以我们的时间尺度为标准而已,这也是万物运行的法则。 就如你见到这神迹一样的文明,城市中也曾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那些建筑上留下不少痕迹,虽说很大一部分建筑是风力侵蚀。 但也有不少留下了战争的痕迹,祂们外围用巨石堆砌的城墙,还布下了许多防御工事,想必就是用于抵御外敌的代表。」 当飞机向低空飞行时,瓦尔特先生指点着一闪而过的城市建筑,哪怕过去再久的事物在他眼里也依旧有理可寻。 瓦尔特先生的这个思路倒是给了凃夫启发,宇宙中总有比所谓的高等文明更高级的存在。 漠然地扫视着这座如迷宫一般的,祂不敢想象能建立如此伟岸文明的种族,竟然被灭掉了,莫名的恐慌感令凃夫心怀敬畏。 …… 在空中飞行两小时后,逐步从搭建起的巨大围墙绕过,看样子无限接近于这座文明中心。 七校联盟的飞行器逐一落下,在这片失落的遗迹中寻了一片平坦的开阔地带降落。 乳白色的天空与黑沉沉的远古文明对映,也映照出每位降临者心中的不安情绪。 七神教会的人士,在下了飞行器后便独自开始行动。 就像猫脸会长说的一样,祂们有着来自最上层的命令,既然已经到地方了自然也不必继续演下去。 至于那些业内顶尖的专家们,各自带上各种专业装备与勘测设备而来,从落地处便用记号笔划过痕迹。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处理,绝不敢有任何事物。 任谁都知道在这种失落的遗迹中探索,需要莫大的勇气。 前一刻还在争相斗嘴的教授们,下了飞行器后便主动抱团,相互讨论起对这里的见解。 地质学或是建筑学方面的专家,从下来的第一刻起眼里便满是欣喜,用他们专业的工程术语向考察队吹嘘搭建者的伟大。 没有钢筋水泥混凝土,纯靠石头和木块搭建,其难度远高于至今发现的金字塔、空中花园, 这是连想象都不敢乱想的事。 不过都已经走到这里,不继续深入城市中间也不可能,众人不过穿梭在随便一栋建筑动辄百米的「高楼」下。 攀爬翻过倒塌的巨石建筑,崩裂坑洼的墙体无处不在,令人感到压迫的逼仄和建筑的高度,又令考察队员们诚惶诚恐。 在废墟或是惨败建筑中穿梭的考察队员,倒真有几分蚂蚁的意思,在这座像蜂巢一样繁密、复杂的地带上行走。 幸好发掘古文明的兴奋感很快便盖过了疲惫,也暂时盖过了七千米海拔造成的缺氧,人们从一地再到一地便要耗费不少精力,仅仅在值得停留的遗迹驻足。 想要完全探索一遍这座文明遗迹,不拿出几年的时间根本没法达成。 期间,地质学家弗雷德时常走走停停,不时地捡起已经看不清材质的遮光板,根据尚可辨认的纹理辨别起生长年代。 经过几次检验,教授们发现这里的木板问了生长的年代背景要比猜测中更遥远,只有裸子植物和早期被子植物的时代,距今已经过去了几千万年。 它们能被留存于世等待后人观览,这本就是一种神迹。 七校联盟考察队的一行人在「蜂巢」中走了许久,已经见识了无数高大宏伟建筑的专家们,接着又被一块塔状的尖锥物体所吸引。 它在一众建筑中的高度很显眼,比寻常建筑也至少高出一半的身位,而且还是在文明中心地段,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诸位,不如我们在此探索一番可好。」 有经验的考古专家打量着这座高塔沉思道: 「从外围到文明中心,惨败的痕迹有所削减,这座塔的位置处在城市中心地带,其用途便不仅仅是用以瞭望观察敌人的军事作用。 倒更有宗教层面性质,通常用于祭祀或珍藏用于,也有当做纪念碑一样的意义,我们进去看看或许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纪念碑吗?」 凃夫到来时,抬头看这座高塔的第一眼便被吸引住了。 所有建筑中唯有这座高塔保存得十分完整,除了外表被风化侵蚀外,没有任何损伤,重要性不言而喻。 凃夫的直觉告诉祂该进入,它是这座城市很关键的一部分。 里面或许会有祂想知道的一切,但理智又劝诫凃夫不该这样做。 至今为止祂都在为了调查这事而努力,先进距离真相仅一步之遥,但知晓真相的代价却不一定是祂所能承受。 「也许马上就到了做决定的时候。」 片刻犹豫后,凃夫抬头看向查尔斯·凯恩:「教授,不如我们进去吧,既然都已经到来这里,冒一点险也值得。」 「很棒的觉悟,我也是这么想的。」 凯恩教授微笑着答应下来,随即便让队伍的成员提前打开探测灯,某种由史密斯工业生产的大 功率的电筒,照射出的光柱长达百米,足以看清黑暗中任何事物。 七校联盟的成员提着探测灯,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眼见前面的人群走过,苏菲正要向前进时,手掌忽然被后方的凃夫握住,她不明所以地扭过头: 「怎么了!」 「没什么,给你一些安全感。」凃夫失笑了一声,「苏菲,不如我们先等一会儿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喲,原来某人还懂浪漫呢。」 「我一向很懂的好吧,只是你以前没注意。」 「我才不信,除非你以后表现给我看。」 温斯特小姐叉着腰,一脸傲娇的表情。 「以后……以后……」凃夫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一下便戛然而止了,情绪在这一瞬也低迷不少。 「你怎么了?」 苏菲紧握着凃夫的手掌,哪怕不使用能力,都能明显感觉到祂浑身发颤。 似乎对某种事物感到恐惧。 或者说从踏上这趟旅程开始,不安心的种子便在凃夫心中生根发芽。 直到此刻越接近真相,越是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凃夫便越发感到不安,恐惧的心思更是攀升到顶峰,身体不禁强烈地震颤。 「凃夫!」 苏菲全神贯注地打量凃夫,祂流露出的不安、散发出的恐惧,俨然不再像平日间那个无所不能,人民眼中的第八位神灵。 祂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因为恐惧会害怕,因为伤心会难受的普通人。 祂并不如自己表现得那般坚强,只是因为因为某些原因一直在默默咬着牙坚持。 偶尔会将最脆弱的一面,也只是在最心爱的人面前罢了。 温斯特小姐什么也没说,却能感受到凃夫那颗备受煎熬的心,她不知凃夫想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凃夫肩负着的责任。 只知道在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需要有人能送上温暖的拥抱。 温斯特小姐张开手臂索性拥抱了上去,感受到凃夫在发抖的身体,企图用这样的方法替祂卸下一部分担子。 就这样一言不发,像是在安慰着一个担惊受怕的孩子。 「谢谢,谢谢有你在我身边。」 凃夫需要的也只是这样一个拥抱,在祂遇上难以解决的麻烦,天都要崩塌时,也只想静静地就这样拥抱苏菲。 如果可以选择让时间永远停止在某一刻,祂最希望的便是婚礼牵着苏菲的手时。 其次,便是现在。 不知过去有多久,直到听见塔里有人呼喊起祂的名字,凃夫才收拾好几乎崩溃的心思,眼眸中又恢复了从前那般冷静、决绝的色彩,松开眼前香软的躯体, 「抱歉,刚才有些失态了。」 「我希望下次失态时,我也能向现在一样陪伴在你身边。」苏菲看着凃夫的眼睛,很认真地确定这件事。 「我们走吧!」 「嗯。」 苏菲轻轻应下,两人再次向塔内走去时,这次换做她主动伸出手牵住凃夫。 紧紧地握在一块,谁也舍不得先松开。 …… 伟岸的高塔内部,也不知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从进去之后便引起了诸多学者们的一片动乱,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接连不断,每一位学者都死死紧盯着塔壁,塔内的墙壁周围更是打满了探照灯。 「卡佩先生,发生了很不得了的事。」 出去寻找那两人的贝拉·韦恩,小姑娘激动得满脸通红,眼神也不知是迷茫更多还是惊喜更多。 「出 什么事了。」 凃夫强行调整好情绪,查探了一遍周围并无察觉到有什么危险存在。 这座高塔内部建筑保存得十分完整,由石头组成的阶梯,组成了一条蜿蜒曲折由下到上的通道。 而吸引教授们的并非是高塔的绝佳工艺,也不是内部摆放的雕像,而是那些嵌在墙壁上宽阔的镶板。 随着探照灯打上去,塔壁上的确显现出了很惊人的事物。 一道道密集的图案恍然出现,这些图案像是早就被人雕刻好一般,其中还夹杂着古怪的符号,前面的不太懂看得懂。 到了后面则变成凃夫熟悉的亚述文、通用语言,那些符号代表着纪元日历,每一个时代底下还配着凹凸不平,却与当代异常相似的壁画。 「那是?」 凃夫瞪大眼睛,也被眼前所见给惊呆了。 从探照灯打上去的位置是一片战场,两个国家兵戎相见,打得惨不忍睹。 作为指挥官的凃夫对这一切只能说熟悉得不能再熟,其士兵服饰正是拜亚与兰蒂斯的战争, 最终自然以拜亚王国的胜利收场。 「兰拜战争!」 没等凃夫这个疑惑解决,贝拉小姐又指向下一副浮雕画像, 「你看那边。」 更近的图案那是一群人乘坐飞空艇而来的场面,其共同目的地自然是极地,张牙舞爪的怪物大肆作恶,吞噬人类的场景。 那自然是因为维纳斯王国的愚蠢行为,致使「异魔」复苏的场景。 再接着,又是显现出一颗悬挂着各种生命尸体的树木,被捕捉的尸体面对着面似乎在商讨什么。 俨然是不久前已经成精的大槐树。 「也就是说我们一路上的旅途,早已经被计算好了?」看着那些做工精美,极具辨识度的图像,凃夫只有种强烈的不真实, 「那么谁又能做到这些事。」 「不知道,教授们也因此而不解,不过与这座塔相比起来,里面这些记录才算得上真正的神迹吧。」 贝拉·韦恩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上面出现过的许多符号,即便以她的学识也没能完全破解,只能从中解读出只言半语。 不过探照灯再往后面,却是没有再有所记载。 「难道要我们所有动作,壁画才能继续变动。」凃夫盲目地做出猜测,而且必须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事件。 果然,祂的话音落下,壁画最前端又闪现出另一番浮雕。 只见一群身着宗教制服的人,来到一座规模庞大的神殿面前抓耳挠腮,样貌有些滑稽。 「七神教会的人?」 凃夫忽然想起来七神教会的任务,祂们此行便是来找一座所谓的神殿,从抵达这座失落城市后便消失不见,看浮雕的图案想必是被祂们给找到了。 查尔斯·凯恩教授摸着下巴啧啧称奇:「这下可以确定,这便是一座能记录人类大事件的高塔,真是了不起。」 「也许并不只是人类大事件,我们所在之处可是塔顶。」 凃夫意味深长地讲了一句。 还在向前继续研究壁画的诸多教授,听到凃夫的话语随之也从起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如果按照每种文明的尺度来衡量,人类的历史在塔部最顶端,这个时代的最前沿。 那塔上一直往底下走,想必便是对人类诞生前的记录, 记录着这颗星球诞生生命以来的所有史诗。 (本章完) ------------ 第533章 古老者 就如猜想一样,古老荒塔内部记载的文明按照是坚持度由下往上。 越是向底走越接近这个世界的真相。 七校联盟考察队中的大多数,如果让他们再做一次决定,绝不会想再来到极地,更别说进入这座记载一切的文明之塔。 今天在塔中见到的一切,将成为他们心中难以抹去的噩梦,在余后的人生里,每每回想起来都 ------------ 第534章 七神的诞生 这颗星球优越的居住条件,以及在宇宙中未被标记的特殊性,使得它从诞生之初便吸引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生命入驻。 古老者通过极高的智慧与技术手段,主宰了整个世界,建立起高度发达的文明。 而在那之后的一千万年里,终于再次被星空某些特殊的眷族所注意。 塔内的画壁上,一种脑袋上长满章鱼触手,后背生出翅膀,浑身被古怪的鳞片所覆盖的类人型生命出现。 似乎是某种吸收了许多物种优势的奇美拉种,该物种同样可以在陆空两地行动。 与古老者们相似同样拥有星际旅行的技术,肉身强大到能承受熔浆与深海的压迫,多是以族群为单位迁徙,它被古老者们成为「基拉」。 一个强悍的星空种族与已经另一个赢得最终战争形成文明的种族,自然没有什么可谈,谁也不愿俯首称臣。 双方在这颗星球上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战争。 其战争规模之浩大,死伤之惨烈,从长达数张的壁画上便能得见。 从陆地打到海洋,几乎是全方面的战争,古老者们在战争初期便落后了一大截,多年来辛苦搭建的城市被摧毁,一部分古老者甚至被赶回海洋。 那些被奴役多年的种族,也终于在这一刻反水。 它们联合起来毁灭诸多古老者所在的城市,甚至一度攻破极地的最初之城,一度令这个统治世界的种族差点消失在历史舞台中。 后面的记载中,也都是星空种族在世间活动的画面。 凃夫目视着历史壁画,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所以最终是谁赢了?」 「没有赢家。」 贝拉看着壁画认真回答,从仅认识的词语中开始解读: 「第一次大规模的星际入侵与各种族的反叛,使得古老者被逼回海洋,展开了一轮旷日持久的长眠。 与「基拉」比起来,古老者们的寿命更长,即便在深海中沉睡几千上万年,不过只是弹指间的事。 这样一来「基拉」的敌人便只剩下万族,待到双方在许多年的消耗中战力。 「古老者」们依靠全族之力,撞沉了它们所在的大陆,那次行动几乎将所有「基拉」消灭殆尽,同时也抹去过去创造的文明,再一次主宰世界。 不过自那以后星球上的外来种族数量大为消减,各方战力都被削减到极致。 即便是「古老者」的势力也大不如前,仅仅只剩小部分部族,在漫长的岁月中,这颗星球舒适的自然环境令它们生命有所退化。」 贝拉·韦恩讲述这段历史时,语气不免感到有些唏嘘。 哪怕如「古老者」一般强悍到征服世界的种族,太久没有经历战争也一样会退步。 「用进废退便是这个道理,当一个族群在安逸的地方生活久了,战斗力总是免不了大打折扣。」 凃夫说话时不由想到祂那个年代的历史,似乎任何占领中原地带的少数民族,在舒适的生活中待久了,被滋润的生活所腐化,部队的战斗力都会有所削减。 不过与人类世界不同的是,想要争夺这颗星球的敌人很多,从外面而来的星空种族更是源源不断。 从最初的星空种族「基拉」,到万族的反叛只是开端。 几千万年的统治时间里,类似的战争不断在发生。 「古老者」们每一次建立了高度发达的文明到达一定程度,总会引起星空中强大种族的注意,祂们被称作「旧日支配者」, 仅次于外神的星空种族,也是曾经统治过这个世界的存在。 大规模入侵战争打响了至少三次,古老者几乎每一次凭借长久的 寿命,生生熬死了无法战胜的对手。 这时的它们已经不具备与经受恶劣太空环境的种族作战,族群俨然已经到了衰落时期。 …… 不知不觉,考察队众人在塔楼中便走了足有一半。 虽说不能完全解读壁画的内容,但诸多教授连蒙带猜知晓个大概却是没问题。 温斯特小姐一直跟在凃夫身后,也随着众人解读着这些壁画。 一个疑惑忽然从她嘴中问出: 「为何这些古老者们宁愿承担巨大风险,也不再愿意重新回到星空中。」 「不错,这是很有价值的问题。」 凯恩教授忽然眼前一亮,若有所思地回答: 「我想大概是星空中的危险程度太高,即便强如古老者或是「基拉」族群,也没法生存,与其冒险找出路倒不如赖在这颗星球上。」 「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凃夫指着古老者沉睡在深海中的壁画,给出祂的思考: 「古老者的文明不止已经到了衰退期,长时间的沉睡已经使这个文明老化,族群中大多只剩下年迈的成员,它们已经没有能力向以往那样在星空中冒险。」 「很棒的观点。」 走在最前方的贝拉猛然点头表示支持, 「在这几次对侵略者的战争中,古老者明显已经展现出颓势,几次惨遭灭族也没有再向太空中挺进,这恨不寻常。 我有理由怀疑在这段时间里,它们已经遗忘了星际履行的技术或能力。 几次对外战争之后,却也到了不得不改变的时候。」 众人边走便聊,几乎到了高塔中间的位置,作为初生代的统治者,这个年代的古老者族群中大多数已经十分年迈。 它们并不像过往那样锐利,甚至主动让出了大块土地供他族生存,多次沉入海底建立海洋文明。 较为有趣的是,古老者最初眷养如宠物一样的古猿类哺乳动物,在长久的陪伴与学习中,继承了古老者们的部分智慧,开始在这个世界上初露头角。 尽管在残存的万族后代中,古猿一族并不算有多优秀,没有强壮的体魄,更没有进化出在陆、海、空生存的极强适应力。 但唯一的优点便是懂得合作,会使用工具。 壁画上明确现实,超过十位古猿合作,能捕杀一头体型是他们数倍的猛犸狮象,并且从不去得罪从星空到来的种族。 哪怕食物链中的顶级掠食者,也对这种狡诈的生物束手无策,任由他们在大陆上建立起了简陋的古猿文明。 「想必这就是人类的祖先!」 凃夫从古猿身上看到了模糊的智人影子,学会使用工具,学会合作,动用智慧,都是从「古老者」身上学到的优点, 各方面都更年轻的古猿也理所当然成为时代的娇子。 在几百万年的时间内,这特殊的族群也从食物链底层慢慢爬上了最上面。 再度看向壁画,古老者一方已经正式退出历史舞台,不过它们似乎想到了一劳永逸解决星空来敌的方法。 结合全族之力,创造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生命,拥有超凡的智慧、至高无上的武力、漫长的生命力, 古老者赋予了祂强大的责任感,必须生在最恶劣的环境,以此保持战斗力。 它们成功了。 那个趋近于完美的生命体被塑造而出,它被赋予了名字与特殊使命。 信徒的力量将源源不断地传导在祂身上,后世乃至今天,都有无数生命信奉着这个从古老者中诞生的神。 各类生命都无比崇拜祂,最初的造 物主,万物起源之神, 这个世界神话的起源人物。 「天主!」 看到壁画中那一位出现在教堂中的经典形象时,连瓦尔特先生忍不住发出惊叹,身子更是浑身颤抖,逐一解读道: 「创造出一位「天主」,会透支了古老者一族的寿命、潜力,大龄的古老者甚至付出生命为代价,而古老者中年轻的成员将在地下沉睡。 按照它们的生命长度,至少是以千万年为单位,真是够冒险的。」 凯恩教授在惊叹中也点头赞同: 「的确是很十分冒险的尝试,但反过来想,如果能成功古老者内部将迎来一次革新,生灵对于「天主」的信仰源源不断,维持新的古老者重新翻盘的机会。 届时等到它们苏醒后,族群内部已经换血完成。」 在专家们仍然停留在这个秘密的惊愕中,凃夫还在继续向塔上走,古老者并不只创造出了天主,还为那位「造物主」提供了帮手,也即另外几位神灵。 祂们分别从来到这个星球的生物上挑选,例如未死透的「基拉」一族,又例如其他曾经的入侵者, 以及原先万族中挑选出最强大的生命,赋予古老者的人格化成神的权利。 那场挑选轰动程度、死亡神灵数量不亚于一场大型战争。 壁画上出现了如同因加索文明黄金钟的景象。 「神殿」中已经占据一席作为的「天主」,冷漠地注视着那些同样想攀升神位的同胞相互残杀。 最终六位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最强生命非但继承了族群意志,也获取了古老者人格成神的能力,成为十分独特的存在。 祂们被派往穹顶之上,在漫长的岁月中与星空种族交手,一次保证身体不会出现退化情况, 并且在星球通道入口处, 建立了一块名为「交界地」的地带…… ------------ 第535章 外神 「交界地?」 凃夫反复向贝拉确定了好几遍这个词语,才敢确信祂一直视作深渊的神秘地区。 是古老者和天外来客眼中,一片混乱的交界地。 交界地能接纳任何物种,类似于两座城市之间的驿站,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神灵们在这颗星球的不远处建立了一快能让任何生灵存活的地界,动用星空中大量资源在交界地设立一道屏障,也被称之为「们」。 往后再有星空种族想要入侵,便只能从交界地所在的「门」出入。」 其实无用贝拉来解读,石壁上的画像也很清晰地展示出这道「门」的用途,类似于「防火墙」的功能,能拦截住大多弱小生灵,只留下唯一可入的门。 查尔斯·凯恩摸着下巴,对此表示怀疑: 「如果是这样,七神远赴星空阻挡强大敌人,大多数时候并不在交界地,仅靠这一扇「门」真的能阻挡外敌入侵吗?」 「所以才诞生了守门人制度。」 凃夫默不作声地向下看,壁画上很明显地展示出那扇门前有人的影像,俨然就是把手大门的护卫,这一人选是由各种族强势推选而出的世上最强者。 祂们被命名为神使(神眷者),继承了神灵的力量,永远待在在交界地。 作为使者,祂们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掌握着交界地的生灵生杀大权,如同过去的封疆大吏,代价则是失去自由。 目前所了解的信息,已经与凃夫所知的史料相吻合。 也离历史真相越来越近。 「从七神出现的时代开始,诸多种族中便诞生了宗教信仰,七神教会便是从那时确立了正统,一直流传到今天。」 凃夫喃喃自语,看了这几幅壁画之后,对「守门人」这个职位有多了几分了解。 这大概是世上最难的工作,在一片孤寂的世界中等候死亡,其一生都在与侵入的天外来客们战斗,既悲壮又可怜。 何止是祂惊叹,每一位看过壁画的学者都被震撼,他们多想将其视为歪理邪说。 壁画上记录的文明,既玷污了七神又玷污了他们许多人一生的信仰,将已知的世界观摧毁个干净。 可理智告诉他们,能创建这位宛若神迹的文明,也不屑于编造一段无意义的史诗。 「创世纪的半神英雄弗兰米尔,第二纪的「怪诞」巨龙桑科斯,世界之蛇「尤利西斯」……这些都是只出现在古籍资料中鼎鼎大名的存在啊!」 查尔斯教授一路走一路感叹,看着那些只存在于历史或是神话中的形象,被知晓祂们竟然是真实存在,也难怪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之后的一段的史实也着实长了些,记录的大多也都是无关紧要,王朝更迭之事。 值得称道的是「古猿」一族经过无数轮进化后,早已经今非昔比额。 再加上其他从星空到来的种族,与古老者的遭遇惊人相似,以往引以为傲的肉体和科技水准也已经开始衰退。 古老的生物们逐渐被更灵活、更会动用脑子的「古猿」所取代,为此不得不沉入大海或是陆地,逐渐退出了主流舞台。 谁有能想到,上千万年过去以后。 这个曾经被古老者「视作」宠物的种族,竟能取而代之成为世界新的主人。 后面的事自然不必再多说,从古猿又分裂出的诸多部族分散在全世界,最终由最有「古老者气质」的智人胜出。 他们灭绝了同样血脉的其他部族,并建立起了独属于智人的辉煌文明。 在此期间,七神的传承仍然存在,不管是谁统治这个世界神灵的地位永远不会被改变。 所以才有了最初的创世神话,有了那些真假难辨的英雄史诗。 凃夫还在研读神话故事时,密大教授团的人这时已经走向了「近代史」。 时间来到了第三纪元,纷乱的战火由横空出世的狮心王终止。 石壁上明确绘画出狮心王只身到来极地,竟与交界地的神灵取得联系,从中获取了不少帮助,也就此在往后的日子里晋升成了序列1。 「这一任的「守门人」便是狮心王吗?难怪祂会在生命的最终尽头,仍要固执地去往极地,想必也不再是寻求永恒的生命,是归还以往的欠账才对。」 凯恩教授啧嘴,又一个历史谜团被破解,这对科研工作者而言幸福感是必然的。 「狮心王去往极地的另一个理由,想必还是跟星空种族有关。」 凃夫手指指向较为前方的地区,那里记录的壁画也正是祂当初在因加索文明遗迹中,从黄金钟上所见。 贝拉对祂所指的区域感兴趣,喃喃自语: 「在过去千万年的岁月中,七神击败了无数企图到来的种族,但大规模生灵灭亡终究还是引起了宇宙深处,那些最强大的旧日支配者的注意,祂们被称作是「外神」。 大概是星空的人格化存在,过往到来的敌人在祂们面前不值一提。」 在这段历史中跟黄金钟上的记录一模一样,原有的月亮被吞噬掉了,那位从星空深处到来的「月神」取而代之。 如此近距离与生命的接触,自然也就造就了精神污染。 但也是这时,因为「外神」到来,使人类接触超凡也变得更为容易。 来自星空的直接力量,在七神的刻意引导下人类开始掌握九条超凡途径,有了最初记载所有途径道路的石碑。 这就是就解释了超凡者越到后期越容易失控的原因,那只是外神极其渺小的一部分力量,祂们本就是疯狂的、混沌的,力量中也蕴含负面因素。 人类薄弱的肉体没法过滤掉那些异常,在体内积累久了,久而久之便会发疯发狂。 不过凃夫现在唯一感兴趣的,便是一个多纪元之前,发生在亚瑟船长时期的遭遇。 随即祂便启动鹰眼的能力,快速在墙壁上搜索那段出海的史实。 「你在找那个吗?」 苏菲的声音在祂耳畔响起,一根指头瞄向了亚述帝国时期,诸多航海员被派遣出海时的史料。 「是的。」 凃夫猛然点头,握住她的手掌表示感谢。 这一时期,七神与化身月亮的「月神」在星空中大战,即便已经在恶劣环境中待了千万年,却远远不是外神的对手。 幸好,那颗名为「格罗修斯」的猩红巨眼,也注意到了这颗星球的异常。 祂是宇宙中最不受待见的那位,总是太过吵闹的性格与其他外神格格不入,凡是所到之地必然招致灾厄,往往波及到一座星系, 可怕的战斗力以至于没有哪位敢轻视祂。 「格罗修斯」的突然到来,忽然制衡住了节节败退的七神,也令「月神」感到头疼。 第三者的插手带来的只有毁灭,这与「月神」最初的想法相悖,祂也极为讨厌这搅局的家伙。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两边同时出手制约住猩红巨眼,尤其是「月神」耗费了大量精力,令那吵闹的家伙暂时沉睡。 也就此与星空中的七神达成某种和平制约,存在但不会过于干涉这颗星球的运转。 时间来到最近,那位本该还在沉睡的猩红巨眼「格罗修斯」,停在某艘船上。 隐约睁开了祂的眼睛…… ------------ 第536章 古老者复苏 孤零零地坐在石头台阶上,在知道了这个世界隐藏的秘密后,凃夫没有随同教授们继续翻阅“近代史”。 忽然间陷入了古怪的沉默中。 在长达数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粗略地解读了这个星球的文明史,越是了解到“古老者”、“七神”、“外神”这类存在,越发感到自身的渺小。 就仿佛一只勤勤恳恳工作的蚂蚁, ------------ 第537章 白骨教堂 从文明之塔走出来,沮丧的坏心情挂满在每个人脸上。 尤其是知道了一位不亚于“月神”的来客,早已经来到这个世界,而星空的下一次打击不知何时回到来, 那已经超出了他们甚至古老者的预料。 恐慌感如同病毒,没有当场崩溃还算考察队员们心理素质够高。 不少年纪大些的老教授,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抱着能活一天算一天的想法,破解了这颗星球所有秘密后,反倒轻松不少。 凃夫牵着温斯特小姐的手,一路都不舍得放开。 从塔里走向这座最初的文明城市时,忽然向密大几位学者提了一嘴: “先生们,现在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会用剩余的时间返回维勒多,将这里发生的一切记录成专刊,至于能否过教育部的审,发表就不清楚了。” 凯恩教授摊开手掌,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笑。 这也是他这类人唯一能做的一点小事。 这颗星球在两位强大外神直接对决的冲击下,很难有机会不受波及,即使其中一方赢得胜利,对他们的文明也不算什么好事。 过去发生在古老者胜利后的事,无非是又重新发展一遍。 越是想到那些糟糕事,考察队员发现古文明后心里的那点小欣喜,当即被冲散得无影无踪,知道这等史实再想探索古老者城市的兴致也澹了许多。 “这样也好,等收拾就绪我们在一起离开吧!” 凃夫向教授们点头示意。 刚从里面出来不久,远方一阵强大的灵性迅速扩散,那绝不是一个两个人,几种交错的超凡之力缠绵在一块。 强大威势甚至是身处荒塔外面的凃夫,也能感应得一清二楚。 “根据里面的记载,是神殿那边的方向。” 苏菲指向塔内的壁画,上面有一张很粗糙的城市规划图,记载了这座城市的各区域的功能区。 “一起去看看!” 向教授们交代之后,凃夫恍然动用时间长河的力量,将历史投影中某个时间段的自己留下做好保护措施。 而本体则是带着苏菲,直接发动瞬移能力,“唰”地一声便移动到几公里之外。 …… 数公里外。 一座气势非凡的纯白色殿堂,扑面而来便是一股神圣的威严感。 本能地让每一个到达此地的神灵,产生匍匐跪倒的冲动。 其教堂的诡异颜色与这座山脉一切显得格格不入,凃夫细看之下,才发现其搭建神殿的材质并非石头也非木料。 而是一根根生物的骨头搭建而成,以某种大型生物的嵴椎骨为房嵴,剩下所需的支撑点的位置。 分别添置上大小、长短不一的骨头,胸骨、肋骨、肩胛骨、胫骨…… 为了搭起这样一座教堂,不知建造时抽取了多少生灵的骨头。 不过真正该庆幸的是无嵴椎生物。 无人能解释为何这种工程能保持平衡和稳定状态,但神殿的拱形结构无疑起到了很大作用。 战斗正是从这边打响,只见一位体形高大的人类腾空而起。 “最后一遍,我不会放过任何妨碍我的人。” 明格萨手持三叉戟,一副金甲在身,周边尽是雷电环绕,密集的雷云不断地滋滋作响。 那嚣张跋扈的姿态仿佛在cos风暴之神。 极强的压迫感令明格萨的对手,也即智慧女神教会的卡洛,大地母神教会的贝尔纳黛女士感到微微吃力。 小丑(命运)途径最为显着的能力,便是逆转因果。 无论你打出多少伤害,都会被该途径的超凡者所转移,甚至转移到发起者身上。 明格萨本就是老牌海上强者,这世上最顶尖的那批超凡者。 现在还持着深海夜叉这样的高阶禁忌物,能唤来风暴、闪电,在交手的一瞬间七神教会的人便隐隐感到吃力。 剩余几方教会势力则没有出手打算,二打一便已经很丢人了,再增添人手只怕会跟海盗同盟引起全面战争。 现在可没人还有精力去处置星空之外的事。 “你小子来得正好,快上去劝几句,再打下去迟早有一边会有人陨落,当务之急不是内讧。” 罗曼·理查德大叔察觉凃夫来了,当即说服她去插手两方势力的事。 “不如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凃夫挑起眉毛询问。 “还能是什么,‘天夜叉’号孤军深入,被一些古怪的生命给缠上了,就是在神殿中受到的机关袭击,期间死了许多人。 包括‘天夜叉’号的船副,神枪手‘贝勒曼’也阵亡,仅明格萨相安无事地出来,她自然要找那些人报仇。” “贝勒曼先生也死了,可惜了,她是个不错的好人,曾经还帮过我妻子。” 这样一说,凃夫马上就明白了,然后理所应当地问道: “所以,你们为何想阻止明格萨船长。” “那些本土生灵是从神殿中出现,它们必定掌握着重要信息,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恶意,之所以对天夜叉海盗团出手,也是因为因为她们擅自闯入神殿。 即便站在道义上,七神教会也不赞同将它们杀死。” 罗曼大叔耸拉着肩膀,又随口吐槽道: “不过它们实在弱得可怜,被明格萨那个疯子用颠倒因果的能力杀了不少,强行将这些幕后操纵神殿的主使者给抓了出来。 若不是有我们的人拦着,恐怕它们早已经死光了。” “是吗?” 凃夫挑起眉头,她也没想到这座古老城市中,竟然还要其他生命存在。 可惜趁着己方势力交手间,那些招致灾祸的生物再度退回了神殿,没能见得着面。 “所以现在才需要你出场,这里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罗曼满脸堆砌着笑意问道:“说起来,你们在那座塔里停了这样久,是不是有什么大发现。” “这件事之后再说,先把眼下的事解决了。” 凃夫瞧了一眼交战的三位半神,明格萨船长想来因为几乎被团灭而动了真火,大量使用高序列能力对“神塔”狂轰滥炸,震得地动山摇。 那两位教会的女士则全力阻拦,防护住白骨神殿。 此举也是避免她杀光那些神秘的生物。这种时候,也只有凃夫这种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的人物站出来最为妥当。 “明格萨先生,卡洛女士,贝尔纳黛女士,你们可否先停手听我说话。” 凃夫洪亮的声音当即便传遍战场,那几位鼎鼎大名的大人物,同时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趁着她们还未给出回复的间隙,凃夫立马飞跃上空,身体俨然挡在两方之间。 这意味着,再想动手必须先过她这关。 “你来做什么,你可知道它们犯下何罪,就算将它们给屠戮干净也不够赔罪。” 】 面目威严的明格萨,虽然话语上不给面子,却也短暂地停手破坏神殿。 “还请阁下住手,神殿于我们而言意义非凡,等询问结束后我们自然会给你要的交代。”卡洛女士也是丝毫不退地发声。 她们一向代表七神,这个世界的最高意志,绝无可能向任何人退步。 若不是凃夫赶来得及时,只怕教会势力一定会拿下明格萨,而后者即便是死也一定带走几位同级别强者。 这时,就很需要凃夫这种润滑油的存在,她一张嘴便给了双方可下的台阶: “明格萨船长您的事我已经知晓,我自然不会拦你报仇。 但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与七神和这次灾难有直接关联,所以还请等我们先调查清楚一切,再来替您的船员找回公道。” “这也是我们的承诺。”卡洛女士连忙补充道。 其实这个方案其实跟七神教会差不多,但好在有了凃夫这号见证人,更有公信力一些。 明格萨也不是真愿意跟七神教会作对,见两方都已经给了台阶,也没法不借坡下驴。 只沉默地说了声“好”,便暂停了对白骨教堂的袭击。 这边的情况稍有安稳,凃夫便将注意力投向教堂,冷漠地向里面下达最后通牒: “你们应该知晓了一切,现在请立刻出来。” 沉默,各方势力无数双眸子同时盯着那座威严神圣的白骨教堂。 里面的生物的确也听明白了她们的意思,随着一道“吱”地传出声响,用肋骨搭建的拱形扇门被缓缓打开。 在凃夫与苏菲诧异的目光下,那些脑袋硕大无比,没有嵴椎支撑的怪异生物出现在他们眼前。 俨然像是从壁画中一跃而出的“古老者”。 ------------ 第538章 生命的退化 “古老者”的形象彷若从壁画中跃出, 其体形特征完美地符合了天外来客的所有条件。 不过这个最终赢得“大逃杀”的胜利者,这个星球最早先的统治者,经历几千万上亿年后,尽管依旧存在于世。 可眼下这番诧异景象,很难让人相信它们的身份。 “古老者”的后代甚至连人类也没法敌过,竟然任一位人类半神屠杀。 再次打破了凃夫跟温斯特小姐的认知,仿佛刚才在文明之塔中,见识到那个可怕的星空种族,只是虚构的历史。 足足惊了有十几秒,凃夫才看向神殿中成群结队走出的古老者们。 它们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愿意出来也代表愿意谈判。 在场的几方势力,也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它们身上,与近来降临到极地的天外来客不同,它们并没有可怕的爪牙和武器,更没有流露出半点敌意。 “古老者?” 凃夫开口扔出一个古老的词汇,是临时从贝拉小姐那里学到的。 哪想这个词汇出现的一瞬,像是触及到这个古老族群的秘密,无数道目光顿时转向凃夫。 “你好,人类。” 冷澹的声音不知从哪一位脑子里传来,古老者们没有用于说话的口器,交流一向都是通过脑电波,传输生物信号。 这次传出的是亚述文,也已经是一个多世纪前的语言了。 “很庆幸你们愿意正常交流。”古老者的声音再度传出时是针对在场每一位半神,这时的脑电波模式变成了群发。 “你们杀害了我这样多船员,别指望我会放过你们。” 明格萨船长的嗓音依旧冷漠,那浓浓的恨意绝不是三两句话便能消除。 “你们企图闯入我们的领地,我们所做一切只是正当防卫,这并无任何不妥。” 古老者有理有据地认真地反驳。 “是的,所以我想剿灭你们也无任何不妥。” 却令那位大海盗更为恼火,眼中扩散的红光预示着她的心情,躁动的脾气几乎立刻想将这些异端铲除。 不过在凃夫看来,星空种族的思维模式大抵都是相似的。 它们很少有善恶观念,道德观念,生存大于一切的思维早就根深蒂固,即便再过几千万上亿年这一点也无法被改变。 理想的思维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会占据上风,即便刀架在脖子上了,古老者们也依旧打算讲道理。 凃夫也没心思跟它们扯那些无关紧要的,她思索片刻后便开口: “从那座塔中我已经知晓了一切,你们来到这个世界的历程,赢下所有星空种族的事,对抗星空入侵的事,以至于创造七神之事。” 她也一点都不忌讳被人知道塔里的秘密,在无数质疑的神色中,当众简化了一下在文明之塔的所见所闻。 那些令人惊叹的史实,可比创世纪的神话更震慑人心。 尤其是不少七神教会成员也彻底懵了,惊恐的情绪顿时在人群中传播开来。 “不可能。绝无可能!” “你们这是在轻蔑主,必定会遭到神罚。” “卡佩爵士,那些所谓的壁画一定是你们通过某种手段制造的对吧!” 七神教会阵营中顿时生出一片动乱,对此表示质疑的声音比比皆是。 加入教会势力并混到半神层面的强者,多半因为年幼时的经历,将信仰的神灵奉为一生崇拜的对象。 也算在生命中有了个寄托。 可此刻知晓她们信奉一生的所谓神灵,无外乎是更强一点的外来种族。 这些星空种族的最强分子,因为在太空的历练而强得异乎寻常,通过将“锚”扎根在这个世界,以此消除星空的污染。 何止是信仰崩塌了,不知多少人连同人生也一块崩塌了。 凃夫没有作答,扭头看向较为平静的罗曼.理查德,她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理查德先生,所以你怎么看。” “当然是用眼睛看。” 罗曼很随意地回答,然后以一位资深信徒的角度开口: “我年幼时因为遭遇神秘事件,全家人死个精光,若是没有女神教会支援,只怕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对女神的信仰是我的人生寄托没错,但相比之下,我更在意智慧女神教,更在意与我经历无数事件的同伴,而不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神灵。” “不错的心态。” 凃夫很欣赏这人的一大原因,便是因为罗曼大叔这人看得够开,所以对什么事似乎总不太上心。 接着,她又看向古老者的阵营, “作为统治过这个世界的你们,对星空的了解应该多过我们,可否告知我们这次的麻烦有多大。” 这个严肃问题一出,顿时便打断了“道心崩溃”的信徒们,也耐着性子听对方的回答。 问题给出后不久,古老者的生物脑电波再次传达到每个人脑海: “我们无法应对来自星空的灾难,‘格罗修斯’的苏醒已经超出我们能力范围。在这起无法避免的特级事件中。 七神主动选择中断了与我们的联系,致使我们对星空情报一无所知。” “中断?我可否理解为她们抛弃了你们,抛弃了这颗星球。” 凃夫注意到这个用词,试图尝试纠正。 “可以。” 古老者的头脑依旧冷静得可怕,哪怕被背叛、被欺骗也依旧这般沉着。 不过对星空种族而言,抛弃没用的同伴基本属于常识,在宇宙流浪中即便吞食同类,也是很平常的事。 】 再说,七神已经守护这颗星球百万年之久。 遇到没法战胜的强敌已经拖了这样久,哪怕相互利用也足够尽忠职守。 遇到实在打不过的敌人遁走也是平常事。 本来已经被“毁坏道心”的七神教众可没这样的好形态,得到答桉后依旧迷茫的内心,这下子彻底稀碎。 谁也没法接受她们信仰的神,竟会在关键时刻选择逃离,还是以如此耻辱的方式。 凃夫也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们不是掌握着太空中旅行的技术呢?为何不动用这项技术去看个究竟。” “遗忘了。” “那从无机物中捏造生命的技术呢?仍可以造出拥有通往星空能力的战士。” “也遗忘了。” 面对这不求上进的种族,凃夫强忍着一阵无语,紧接着又给出一个提议: “我记得‘基拉’一族降临这颗星球时,不是还留有翅膀,具备在真空中飞行的能力吗?不如联系它们的后代去往星空如何。” 古老者一族一时间忽然沉默,不予回答。 “难道它们都已经灭绝了?”凃夫挑起眉毛质问。 “它们仍然存在。” “在哪里,给我一个具体坐标。” 古老者给出回答,缓缓转向某个方向:“就在极地。” 极地? 看着这些古怪的生命同时转向,凃夫也不由好奇地随之而转身。 那是极地登陆点的方向。 “怎么到来时也没见过……” 凃夫自说自话,紧接着一个可怕的答桉浮现在脑海中。 她忽然明白了古老者的意思,她的确见过“基拉”一族的后代。 不只是她,想必每一个来到极地的人都见过。 正是那些蹲守在极地海岸边凭直觉捕鱼,体型巨大,绒毛长得惊人覆盖到全身,眼睛在长期黑暗环境中退化, 整天扇着它们愚蠢翅膀的巨型企鹅…… ------------ 春节请天假 也祝兄弟们新年快乐! ------------ 第539章 星之钥 历经几千万年的时光,大逃杀后的星空最强种族。 已经不如超凡时代的半神,曾经的「神之天敌」基拉一族,更是退化成了萌萌哒吉祥物,凃夫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 好在人类社会暂时不用担心这类难题。 无论战争还是和平,人与人之间生生不息,久久不灭的斗争性,始终能维持这个种族的竞争性。 「你居然会对它们产生幻想,一群退化得只剩脑袋的家伙。」 在一旁随时准备动手的明格萨船长,听到这搞笑言论后不由地冷笑出声, 「诸位,切勿将希望寄托在他族身上,还是一个曾经统治过世界的他族势力。不如我们合力将神殿夺舍,通过这里的权限去往星空如何。 那时无论是外神又或是七神,都没法再干涉我们的自由。」 明格萨的意图已经很明显,靠祂们这些即便已经是这个星球最强者,也无力对抗两位外神间的纷争。 倒不如学习七神,在穹顶之上寻找更安全的地点等待纷争结束,谁输谁赢都不重要。 这也是七神教会为何能传承到今天的原因。 不过没等七神教会给出明确答复,古老者一方便再次冷漠开口: 「这毫无作用,你们可以打消这个想法。 从这个世界通往星空的必经之路是‘深渊,,远征星空的神灵放弃抵抗后,大量的天外种族来袭,使深渊‘守门人,动用权限能力封禁了那扇门。 致使现在‘门,外的人没法进来,‘门,里的人也没法出去。」 这倒是凃夫所不知晓的信息,祂只知道门老师那边出了状况,具体情况却是一无所知。 「守门人怎么了。」 「祂企图用序列1‘命运巨人,的能力,封印两地出入的门,等待外神的大战后保全这颗星球,强行逆转我们世界被毁灭的命运。」 古老者的回答精炼,但接下来的语气徒然直下,瞬间冷淡了不少: 「但这毫无意义,你们的超凡之力灵性来源于月亮,即便祂以最接近真神的境界发动逆转,却还是没法改变最后结果。」 一个种族的生存没法依靠个体改变,一个王朝的兴衰更没法凭借个人力量逆转,他们眼前的对手(自认为)是这个宇宙最本质的人格意志。 即便只是祂们的一次轻微的碰撞,便足以摧毁这个星系。 在此之前,猩红巨眼「格罗修斯」已经毁灭了太多星球、星系,这不是第一次,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越听古老者的发言,神殿附近的诸多半神,越是感到绝望。 仿佛费尽一生自以为爬到了终点,在星空中那些了不起的存在眼里,才刚刚到达山脚,与其他蝼蚁唯一有差的便是, 祂们这些大个点的蝼蚁至少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据我所知,即便去往深渊的门路已经被封锁,可仍有办法绕开那扇门到达星空,你们这些古代生物哪怕遗忘了技术,我可不信理论也能一并遗忘。」 说话的是之前一直保持沉默,蔷薇十字会的猫脸面具会长。 祂从因加索文明继承下来的情报,某些方面甚至要比七神教会还多。 「是的,的确有绕开深渊之门去往星空的方法,而且还不止一种,但那些条件同样艰难,连我们也无法做到。」 「不如说说看。」凃夫见还有戏赶忙问道。 「第一种方式,从灵界通道有直达星空的渠道。 值得一提的是,这将是一条无比漫长的道路,即便以你们的层次从灵界强渡,也没法在到达深渊前完好 无损,肉体会冒着极大的风险崩溃。 即便肉体足够强大,但离深渊越近意味着离星空越近,可怕的精神污染会诱使你们陷入疯狂。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宇宙旅行远比我们祖先来到的时代更危险。」 「所以?」 「只有转化为灵界生物,确保在极地获得居住权后,在向星空进发也不迟。」 古老者一族不紧不慢地讲解起这个方式,听得在场各方势力的人都不禁皱起眉头。 「转为为灵界生物?」 「不可能,谁不知道灵界是各界的交界地,那些伟大存在死后保存意识的自留地,尚且不说安全与否。 我们若是转化为灵界生命,往后便只能在灵界活动,终生受限于那里的法则。」 「我宁可死,也不愿以后被人召唤出去当信使使唤。」 己方势力的声音同时传来,祂们也代表着最广大的意志,能到这的都不是什么善茬,与其成为灵界意志的傀儡好死赖活,真不如干脆躺平等死。 「想来塞尔提小姐应该是主动转化为灵界生物,亚述帝国时代的人了,也难怪在这个紧要关头消失。」 凃夫一下想到了自己的那位信使,也难怪当初狮心王会认识它。 听完古老者的这个方案后,即便凃夫的想法也跟人类阵营的主流思想相似,如果温斯特一家不在这世上,祂也没有再拼下去的动力,更别说被转化为灵界生物。 于是干脆沉声问道: 「第二种方法呢?」 「比第一种方式更难,宇宙中流传着一种说法,更深层次的宇宙中,有一扇‘终极之门,,穿过那扇门将见识到宇宙的真意,也即人格化身的外神们。 而打开那扇门的是一把古老钥匙,某位外神的权柄,非但可以解锁时空的大门,还能访问宇宙任何时间、地点,甚至能穿梭不同时空,随时可进行精妙的时空旅行。 打开一扇深渊之门,实在算不上什么。」 古老者娓娓道来,仿佛像编故事一样捏造出一件了不起的神器,听起来完全没什么可信度。 「您说的是‘星之钥,?那是只存在于传说的零级‘禁忌物,,据我所知从未有人找到过它的踪迹。」 大地母神教会的贝尔纳黛院长开口,不过坐实了这东西的存在性。 「而且如您所说,既是宇宙深处的神灵权柄,也不会落到我们的世界。」 「女士,你错了,无论是谁在动用那件外神的权柄后,每一次时空(星空)旅行都会留下显眼的痕迹。 而最近一次星之钥痕迹,正是从我们的世界划过,我们可以确保这一点。」 古老者仿佛为了证实这件事,刻意将意识里的印象直接传递到众人脑海。 在茫茫星空中,那是一条很诡异的灰色丝带,像莫比乌斯环的多面循环结构,在黑暗、深邃的宇宙深空中。 在无数闪闪发亮的小行星里,那道痕迹是这般诡异。 显眼,就好像用熨斗烫平衣服,若是因为没能折叠好,被熨过的那一面便会展现出同样刺眼的一条线。 那条诡异的弧线一直延伸到这个世界,像彩红丝带一样显眼。 古老者认真地解说:「时间就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内发生,它发生的地点就在我们的星球,这距离太近了,以至于惊动了我们。」 「一百年内发生之事?」 七神教会那边同时有许多人皱起眉头,纷纷思索起近百年的大事。 这一百年来要说大事件绝对不少。 可最令人记忆深刻的,无非就是瑞恩王国改良了蒸汽机,使得工业 突飞猛进,令无数铁甲船能够迎风远航,然后发现南大陆的事。 「或许改良蒸汽机的那位瑞恩人,很有可能是动用‘星之钥,的力量而来,我们可以再查查祂的背景。」 经验丰富的罗曼大叔摸着下巴肆意揣摩。 「说得没错。」 凃夫幽幽地接过话,心中思绪万千。 祂不知道在祂之前是否有穿越者到来,但可以确定的是自己才是正牌穿越者。 按照亚瑟船长的说法动用了极高权限发动船,可现在来看,甚至连祂都不知晓这艘船的真正能力。 此刻,几乎所有疑点同时指向了「圣玛利亚号」。 那艘镇压了「猩红巨眼」的幽灵船, 极大可能是「星之钥」。 (本章完) 免费阅读. ------------ 第540章 时间旅行 显而易见,古老者给出的两个方案都太过残酷。 转变自身身份融入灵界等同放弃自由,至于寻找星之钥更是没影的事。 古老者在神殿等死,也是数种方法尝试过后无影的躺平之举。 先进技术被遗忘了个干净,强悍的肉身再退化几年,只怕能跟草履虫看齐。 唯一可圈可点,它们还掌握着足够多星空的信息情报,不过也已经是几千万上亿年前的事,不知道落后了多少个版本。 凃夫现在连与它们敌对的念头都产生不起来,任由这个种族自生自灭,大抵是对古老者最好的结果。 “明格萨船长,我们现在的重点该在寻找那把钥匙,找到去往星空的方法才对。” 凃夫这时忽然扭头看向那位大名鼎鼎的海盗船长,“如果你现在仍想为船员报仇的心思,我也绝不会阻拦你。 但我必须确保它们的生命,才能掌握那把钥匙的情况,现在将它们屠灭,也彻底断绝了我们信息源,再无半点退路可言。” “不错,你尽管可以动手,尽管报仇,我教也绝不多管闲事。” 罗曼大叔扯起嗓子表明立场。 七神教会的强者梦,听到这俩的一唱一和,也纷纷会意主动让开神殿前的人手,将一众“古老者”全都让出来。 那些长相奇形怪状的古老者们也不再躲进神殿。 它们沉默着,就这样直面着明格萨等候死亡。 这便是星空种族的特性,它们总能直观地面临灾难,无论是好的坏的,只要轮到了便能安然接受。 即便古老者再躲进神殿也只是延缓死亡时间,以目前的人类势力顷刻间就能摧毁这一切。 “你确定?” 这回明格萨眉头轻轻皱起,显然也纠结起来,体内灵性流动,有些不知所以。 凃夫点点头又才补充道: “是的先生,但我有必要提醒你,无论最后我们能否前往星空,那场灭世的战争一旦开始,所有生灵最终都会死亡,也算替你的船员们报了仇。 在此前,你做的任何事都实在没必要。” 她这个台阶给得非常到位,当务之急是去往星空而非纠结这些跟宠物一样的古老者。 这番话既挽回了明格萨的面子,又消除了对方内心一部分芥蒂。 “如你们所愿。” 众目睽睽下,明格萨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将三叉戟收回体内,运转的灵性也戛然而止,接着才默默退回了海盗同盟的势力范围。 这个举动也同时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现在这个关头决不能有半点内讧,每个顶尖强者都是宝贵的稀缺战力,可古老者这边明显掌握着大量秘密,至少不该是现在处决。 能平安无事地处理好便最好。 这件荒诞事过后。 包括极地考察队的队伍,各大势力分布在极地的人手被统一召回,在此就地歇息。 而各方的顶尖强者们也悄然离去,根据古老者提供的线索,在各自的领域打探起跟“星之钥”相关的情报。 七神教会的力量、海盗同盟的力量、还有例如蔷薇十字会这类隐秘组织,一张前所未有的情报网络,巧妙地行动起来。 这一日,知晓极地所有秘密的势力,全力打探那把神秘钥匙的线索时, 不约而同地对外界共同封锁此事。 “天外来客”也好,“古老者”也罢,都不是寻常人能接受的事,倒不如由她们这群顶尖超凡者内部裁决。 …… 当日深夜。 “santa maria。” 凃夫回到密大考察队的帐篷中,向苏菲解释清楚情况后,目光坚定地静静躺在床上,隐瞒众人过后私自念叨起这段锚定仪式。 仪式发动的一瞬,“唰”地一声传出,等再睁开眼时她的身体随即被送往极地附近的威德尔海域。 海底五千米处的“圣玛利亚号”。 呈现在眼前的,仍是那个被凝固的冷酷海底世界,大量海洋生物都被定格在这一瞬。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去美极了。 不过凃夫没有半点欣赏风景的意思,目光深沉地抬头看向海面,极地附近已经有不少船只在行动。 这个时间点诸多势力同时出动,其中不乏拥有占卜能力的半神。 当年亚瑟船长在海上遇难的事在这段历史太抢眼了,一定会被有心人所注意。 顺藤麻瓜,找到她这里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如抢在那之前,提前调查清楚这艘船的能力。 站在幽灵船的甲板上,凃夫抬头看向她的一众船员。 船上一众已经死去的神灵虽然不像如同崇拜古老者的生物一般,对船里那位即将醒来的猩红巨眼“格罗修斯”顶礼膜拜, 却还是不敢靠近那片区域,身体出现了像害怕一般的颤抖动作。 凃夫也纠结地看向船的核心区域,当她发动猎人感官时,能轻易地瞧见这艘船被无数的古怪看不懂的符文所缠绕。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核心区域则是一片无法被触及的暗黑,想来那位就是沉睡在此的猩红巨眼“格罗修斯”。 凃夫思考了片刻,尝试着用古老者的语言向她打招呼, “你好。” 话语顺着传过去那片空洞的区域传递。 很遗憾,那边久久未传来任何声响,无关礼貌。 就好像蝼蚁向巨人一般高的人类晃动触角,看不见听不着才是情理中。 说了一通表达善意的话语后,凃夫琢磨着回到熟悉的船长室,认真地看了几眼还能操控的几件设备。 无线电还能使用,只是没法联系上守门人。 电子屏幕也能打开,可经过七神沉睡之后,船上的信号源出现了极大问题,也没法再启动监控功能。 驾驶舱那边倒是无需她亲自动手,这艘船的意志与她绑定在一块,只要随着意念而动,便能操纵船的去向。 “不如乘船从这个世界去往极地,然后一直迈向深渊所在,迈向星空的方向。” 凃夫摸着下巴琢磨起来,她未必要用肉身硬抗灵界的腐蚀,只要将意识投在“圣玛利亚号”一样能做到这一点。 不过她不知道深渊的具体坐标,也没打算现在就动身。 “古老者称星之钥能打开任何一扇门,在各界中穿梭,甚至能去到不同的时间维度,让我看看你能否做到!” 凃夫后知后觉地走向驾驶舱,逐步打开这里一通驾驶设备。 “唰”地一声巨响后,船身前后的大灯立刻在深海中投射出一道光芒,照亮了深邃的海底。 沿着凃夫躯体,大量的灵性溢散开来,漆黑的暗澹液体向四方流出, 缓缓将“圣玛利亚号”船体全面包裹住。 像镀膜似的技术一点不漏地环绕着船身一圈,完全在动用超凡力量的范围内。 “哗啦——” 源源不断的流水声在凃夫耳边响起,这并非深海的海水流动,俨然是代表着序列4隐秘学者的能力,“时间长河”。 在这条时间维度上,她能从中抽调出时间长河的力量。 之前凃夫也不是没思考过,如何利用“星之钥(圣玛利亚号)”来完成旅行,空间层度可以从灵界去往各领域。 而时间维度便只能通过冒险家之手实现这个方案。 果然,在发动能力的一瞬间。 连同着她带着圣玛利亚号一并被传送过来,处在只有她才能来到的时间长河,硕大的船体在这片黑暗中也显得渺小。 看着时间长河上密密麻麻的节点,凃夫看向某一个过去的时间点,喃喃自语道: “如果说我想去往的一个地方,也只能是那里了!” 心随意动,在做出决定的一瞬间,“圣玛利亚号”随即有所动作。 发出“呜”的一声鸣笛声后。 船体快速向前开往,宛若一只跃进深海的漆黑鲸鱼,发出悲鸣后一头扎进了深不见底的暗澹流域。 幽灵船一点点沉入时间长河。 时间节点:1480年9月2日。 那正是七校联盟考察队去往极地的时间段。 ------------ 第541章 卡佩夫妇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凃夫便能感受到原主心中寻找父母遗骸的强烈执念,从来不向任何人提及隐藏在内心深处。 若是没有自己的到来,能跟苏菲结婚便是这小子的人生巅峰。 既然来了这一趟,总归要顺手还个人情,也算在最终的末日到来前做了件实事。 沉浸、 沉浸、 沉浸至河岸底。 …… 此刻的幽灵船完全沉浸在时间长河中,咕噜咕噜的气泡声响个不停,长河底下的景色昏昏暗暗,若即若离。 偶尔能看到些残破的时间片段,模模糊糊晃个不停。 凃夫能明显察觉到,从幽灵船开动的一瞬,祂体内的灵性在大量流逝,序列4与序列3的两项能力同时使用,自然给身体造成了双倍负担。 只是退回到15年前,便几乎耗空了体内灵性。 若是时间再往前移,或是跨空间星际旅行,耗费的灵性更是难以计量。 「少说要晋升至序列2甚至序列1,最接近神灵的程度才能开发这把钥匙的全面能力。」 已经开启时间旅行的凃夫,喃喃自语。 祂默默地计算着回到原先世界的灵性,跨时空移动几乎是动用「星之钥」的全部能力。 对使用者而言负担太重,不是能优先考虑的决定。 透过驾驶舱的窗户向外看去,这条时间道路的尽头却是一抹白茫茫的明亮,阵阵呼啸的风声吹来,夹杂着鹅毛大小雪花。 恶劣的天气终年不散地笼罩在这片极地大陆,十五年前的极地,与今时今日所见相差无几。 人迹罕至的白色大陆,最常见的仅有退化成企鹅「基拉」一族在陆地捕食、活动。 北森山脉一带。 一支身着军绿色大衣的人马顶着严寒,艰难地向前迈进。 这是人类社会首次宣布,第一批登陆极地大陆的人选,也是七校联盟共同组建的临时考察队,这些从各校挑选的精锐们,带着勇气与热情,翻山越岭。 尽管那时的科技比不上现在。 但聪明的探险家们总能运用他们的智慧化险为夷,放弃马匹启用雪橇犬,租赁飞空艇翻越山脉,从极地就地取材填报独自。 幸好这个时期的极地虽然危险,却不至于遍地都是天外来客。 为了确保不被发现导致时间线错乱, 「圣玛利亚号」硕大的身影隐藏在几千米的高空,凃夫动用鹰眼力量以俯视角的姿态,观察着这支正在行军的考察队伍。 「找到了。」 凃夫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扫视一圈,看到密大的韦恩教授,更找到了祂心心念念的卡佩教授。 那是一位儒雅的中年帅哥,戴着一副社会精英必备的金色边框眼镜,如向日葵一般金黄的发色,嘴唇边上留了一圈很具男人特色的络腮胡,黑色瞳孔明亮而有神。 这种级别已经算是不需要衣装也能提升魅力,即便之挂一块破布都称得上英俊的男士。 而在他身旁的索菲亚女士,则是长着一张古典美人的精致面庞,髻起一头威廉大帝时代最流行的已婚妇女发型,朴素的保暖大衣披在身上也难掩美丽, 放在街道上回头率只高不低。 跟苏菲少女风情散发的美貌迥然不同,原主母亲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贵妇的美。 「有这样好看的父母,即便原主想长残也不容易。」 凃夫摸着自己那张脸感慨道。 不过极地的恶劣环境,却没有因为他们逆天的颜值而手下留情,从登陆极 地大陆开始便暴雪不断,恶劣的天气挑战每一个人的极限。 队伍一行人顶着无数艰难不间断地前行,连雪橇犬都差点累得罢工。 七校联盟考察队帐篷里,素有名望的卡佩教授拿着自制的地图,向他人讲解起路线: 「诸位,翻过这座山脉后至少还有两座山脉与一条大河。 我们必须确保在下个月到达狮心王提到的那条名弗拉西河的河流,不然我没法确保我们的供给能维持。」 卡佩教授根据狮心王理查的笔记,从各类文明的言片语中解读线索。 他再转述给索菲亚女士由她亲自作画,以此还原出极地的地图。 遗憾的是,这些珍贵的资料随着考察队的集体失踪,也一并失踪了。 这对夫妻其精湛的技术与解读能力,令一众七校联盟的教授们也啧啧称奇。并没有因为这两位是来自利茨大学的考古学教授而轻视怠慢。 这两位展现的专业能力,任谁看了都心服口服。 「尽管放心,以现在的速度我们保证能准时到达。」 「再说了,这座大陆上活动的动物不少,有不少雪狐雪兔,将这些极地犬放出去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不错的提议,你像一个资本家多过学者,如果这些可怜的雪橇犬学会投诉,一定能将你告得倾家荡产。」 「这取决于是哪国法庭,如果是帝制国家我劝它们还是死心吧,除非它们拥有宫廷贵犬的血统。 至于共和体制,与其上法庭倒不如在公民大会上,编造一段感人的故事去骗眼泪有用得多。」某位法律从业者轻浮地笑道。 营帐中的学术氛围很好,即便在这艰苦时候学者们也仍然苦中作乐。 听着同行人的玩笑,卡佩教授笑眯眯地走向独自一人待在帐篷角落。 那里坐着来自密斯卡史塔克的韦恩老教授,他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在牛皮本上撰写着什么。 「韦恩先生,您又在写考察日志了?连一日也不落下,这样精神实在值得我学习。」 注意到那位年轻学者的礼貌的搭讪,老韦恩教授只是点点头,随口道: 「工作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家里有个小孙女,一向都对我这老头游历名胜古迹的事感兴趣,跟她父母从小就研习史书,总喜欢缠着我讲故事。 要是这趟回去不给她讲这一路的事,小姑娘指不定得生气吃不下饭。」 「您孙女这么小还对这些事感兴趣,真是了不起。」 「小丫头胡闹而已,我听说你们也有个儿子。」 卡佩教授亲扶鼻梁上的金丝眼睛,脸上却露出和蔼笑容:「跟您孙女相比可差远了,我们从利茨出发时还哭哭啼啼,真是不像话。」 帐篷里一道幽怨的女声从旁侧传来,「你这话可别回去说给凃夫听,不然那小家伙少说一个月不理会你。」 说话的正是满脸写着不乐意的索菲亚女士,她似乎不喜欢自己丈夫在外人前说自家孩子的不是。 听到妻子抱怨,后者只是无所谓地耸拉肩膀:「小事而已,以我们小卡佩先生的底线,只需要一颗糖果就能收买。」 谈到孩子,这两父母脸色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得落寞。 索菲亚女士一脸的担忧:「也不知道,温斯特夫妇会不会好好照顾那孩子,尤其是他们家里那位小姑娘,她似乎不太喜欢凃夫。」 「不必担心,那对夫妻都是很善良的人,温斯特先生是我认识多年的兄弟,虽然对待生活方面懒散了些却绝对是好人。 古斯塔夫女士看似严厉,说话的语气会重些,却绝对是眷家的好女人。」 卡佩教授一句话便将那两位的性格点明,然后嘴角轻微上翘: 「至于你说的小苏菲,相信我,她对凃夫至少没有恶意,那也绝不是厌恶的眼神。一个姑娘如果真讨厌一个人,绝不会整日去打听以他相关的消息。 所以就算有一天他们结婚,我也一点不奇怪。」 「喂,你胡说什么。」 这番大胆言论顿时引起索菲亚女士的不满,轻拍了一下满嘴大话的丈夫。 帐篷中这一幕情景,一番对话都被幽灵船上的凃夫看在眼里。 祂不由地摇头感慨, 「真是可怕的家伙,如果我在他们去往极地前便提前穿越过来,指不定哪天就暴露了。」 祂这对便宜父母还真不是一般人,不但在学术上才华横溢,看人待人的眼光精准得可怕。 对温斯特夫妻的性格看得一针见血,尤其是卡佩教授这番极富预料性的言论,也在十五年后变成了现实。 「所以,我的夫人,做完极地的考验后,努力争取早日回去,说不定再过些年还能看到那臭小子迎娶他们女儿的那天。 我实在迫不及待地看温斯特先生精彩的表情了。」 卡佩教授认真地紧握住妻子的手,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这堆夫妇似乎早已经知晓这场考察的残酷,也早做出了为科学献身的准备。 (本章完) 免费阅读. ------------ 第542章 朝闻道 这支七校联盟考察队,在寒冬中的确花了一个月之久,以超出他们预料时间的几天后抵达黑色山脉旁的河流。 一路上因为自然灾害,野兽袭击,致使个别成员死亡,在标记他们尸体的位置后考察队的成员仍一勇当先。 冒着极大的风险来到这座看似古怪的山脉。 至于韦恩教授后来在日志中所记载的“白色死神”,则 ------------ 第543章 谈判 最终只有包括韦恩教授在内的寥寥数人,带着从神殿中获取的信息落寞离去。 七校联盟考察队留下还是离开的名额,从一开始便由抽签决定。 相比于相安无事,各行业的教授们宁可进入神殿,问取想要知晓的答案。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学者,相比于性命,大多数人对宇宙的终极问题更在意些。 不过自从知晓那恐怖而惊悚的宇宙真相后,恐惧几乎将考察队员们打倒,意志薄弱者浑身都在颤抖。 洒满鹅毛大雪的极地冰川上,落寞的几人神态低迷,这像梦境一般的经历任谁也不会轻易遗忘。 「教授,我们如何向他们的家里人交代。」 有年纪较小的学者,看着身旁已经所剩无几的队伍,脸色流露出一丝苦涩。 「走出极地,然后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对社会公布。还有我们获得的信息也一并公开,无论他们相信与否,我们已经做到极限。」 韦恩教授语气严肃地告诫每一个人:「切勿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这队残存人马,带着仅有的设备、物资,便在恶劣的气候中穿梭过这片大陆。 徒然不知,返程的行军要比到来危险十倍,那些指明方向的罗盘不知是何缘故,在这一刻集体失灵。 更为可怕的是,一场可怕的暴风雪已经来临,似乎是神灵为了惩罚知晓宇宙真相的犯人,连续两周太阳都未曾升起,温度每日俱下。 在零下三四十度的极寒地带,连雪橇猎犬都没法支撑他们离去。 失去方向感,也意味着无法抵达原有的补给点,彻底迷失在极地大陆。 到了后来因为恶劣的寒冬,极地上的生物大多冬眠或是冻亡,考察队成员连维持生命的营养摄入都没有。 粮食吃完了,快饿死之际只能宰杀极地雪橇犬,再到后来雪橇犬吃光了仍看不见海岸,每个人的精神与毅力都到达了极限, 即便再钢铁的意志在这可怕的白色大陆,也会被寒风与暴雪吞噬个干净。 起初, 考察队成员还会将同伴的尸体带上,可越到后面希望越渺茫。 白雪皑皑的雪地上便只剩几道孤零零的身影,怀揣着人类的最后勇气,疲倦地、麻木地在松软的雪原上行走。 到后来有人已经发疯了,也有人宁愿停下来等死,却从没有人打起同伴的主意。 考察队员们哪怕至死的那一刻,头都是朝向北方。 「唉。」 在天空静静窥探这一切的凃夫,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伤感。 这些人与祂当初的遭遇何其相似,被更高位格的生命戏弄,带着一群人走向死亡重点。 祂阅读过韦恩教授的考察日志,知道那时的韦恩教授明明已经疯了,记录的信息早就变成了晦涩难懂的乱码, 可在生命的最终尽头,这位老教授头脑也清醒了过来,用拜亚文写下最后的话。 他是这样描述当时的情景。 「我们知道不会有任何奇迹。于是决定不再向厄运靠近哪怕一步,要向人手其他一切不幸那样忍受死亡。 在写下遗书后我们像老友一样相互打过招呼后,各自爬进睡袋,期望许多年后更年轻的探险家们能发现这一切。 我们无数次向主祈求,但主似乎抛弃了我们。」 韦恩教授一行人临死时,正是在当初杰克·斯帕罗发现的地带,他们已经无限接近于陆地,却彻底迷失在冷酷的寒冬与风雪中。 静谧的死亡笼罩在那片营地上,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格外宁静。 值得一提的是,当这队人马在极地全灭后,连续下了两周的暴风雪戛然而止,橘黄色的暖阳从东方升起,落在这群没法再睁眼见到光的可怜虫,那微不足道的尸体上。 那束微弱的光芒似乎在说, 虫子, 永远也只是虫子。 …… 「回归!」 见证了这场伟大的悲剧后,凃夫怀揣着复杂的心思向「圣玛利亚号」发出指令。 游轮再次被一层黝黑液体所包裹,位置不断升高,朝着这个世界的最顶层不断升高。时间长河中「咕噜、咕噜」的声音不断向上传递。 历经一段时间后,硕大的幽灵船慢慢从过去的时空,回到原来的时空。 1495年,11月28日,夜晚3时16分。 除去凃夫在时空旅行中耗费的时间,回来的时间分毫不差。 「圣玛利亚号」被祂重新停在威德尔海底,其本人在下一瞬立刻返回到密斯卡史塔克的营地中,在帐篷里满头大汗的醒来。 「唰」地一声,凃夫挺直身体,刚才的遭遇宛如做梦一般。 「你回来了?」 替凃夫在门口放哨的温斯特小姐,见祂回来后便咬牙切齿,满脸的怒意无处发泄。 「发生了什么?」 「那些可耻的骗子,它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凃夫心中怒火焚烧,出帐篷后扭头看向巨石古城中神殿方向,「唰」地一声下一瞬猛然发动瞬移,径直地去向神殿。 在能力发动的一瞬,只见那些长相古怪的古老者们,正在用几具石头搭建的棺椁送出, 用人类世界的隆重仪式将那些在十五年前,死去的人类勇士送入棺材,并奉献出它们最大的敬意。 见凃夫满脸冷淡,古老者一族的成员主动开口: 「就在刚才,‘星之钥,再一次被动用,我们清楚地观测到它去往的世界,凃夫·卡佩,原来你掌握着通往星空的钥匙。」 凃夫沉默不语,目光紧盯着那几具石棺,棺材板还未封闭,从祂的视角清晰可见那些学者们的遗体。 身体并未因为时间而腐败,仍然保存着十五年前的姿态,古老者用它们巧妙的技术,冻结了死者的躯体,永远保持在他们被剥夺生命的那一刻。 凃夫走向装载着原主父母的遗体处,语气冷漠道: 「我想你们该给我及许多人一个交代,有关他们的事还没完。」 「那是公平的交易,用生命换取知识,我们并未强迫或者诱骗这些人类与我们完成交易,且交易的前提出于自愿。 我们只需要他们的大脑,现在将除大脑外的尸体赠还于你们,合情合理。」 古老者一族似乎早就预料到有人会来问责,所以提前便将这些遗体保存下来,在这个合适的时机再送归回去。 这样一来一回,反而知晓了凃夫掌握「星之钥」的秘密。 不愧是最初统治过这个的星空种族,这样的大局观连凃夫看了都想给它们鼓掌。 见凃夫沉默下来,古老者再度开口:「我们可以向你的族人保密,你掌握‘星之钥,的事,如果被祂们所知晓,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既然你们讲究等价交换,那么这次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凃夫哼笑道。 「在这个星系的神战到来前,使用星之钥将我族成员带离这个星球。」 凃夫轻呵了一声:「就凭你们替我保密?还是将本就是我亲属的遗体归还?」 「那不是谈判的条件,我们仍然从先辈那里继承了部分与星空相关的知 识,我们会协助你逃离神战的区域。」 古老者隐蔽了这样久的野心,终于在这一刻暴露出来。 从见到人类强者开始,它们看似放弃了任何策略,私底下却仍在想办法。直到找到凃夫这个「星之钥」持有者,终于将算盘打在祂身上。 离开这个世界才是当务之急。 「老实说,我现在真的有些搞不懂你们这一族了。」 凃夫没有立刻答应或是拒绝,而是好笑地摇晃了一下脑袋, 「你们现在退化到连人类中强一些的存在都没法打过,更别说是深渊或者星空的敌人。 遗失了太空旅行的技术,退化后的肉身强度,更是没法跟那些星空种族竞争。即便我将你们送到某颗星球,也不过是在短时间里自身自灭。」 「少许希望,总比没有希望要强。 我们可以接受因为竞争力不足而被自然淘汰的结果,却绝不能忍受在危险来临前什么也不做。即便最终我族成员仍然被毁灭。」 这不是某一个古老者传递过来的信息,而是凝聚了该族所有成员的共同意识。 当凃夫再度抬起头认真审视着这个古老星空种族时,忽然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些不一样的气质。 强烈的求生欲,令这个古老种族在做奋力一搏。 仿佛见到了在雪原上那些挣扎求生的学者。 或许, 在星空面前任何种族,都是虫子。 (本章完) ------------ 第544章 深渊来客 次日一早,古老者将上一考察队的尸体全数奉还。 用人类的仪式将厚重的棺椁送回,并将当年发生的事告知给他们。 那些过去了十几年仍然保留青春的尸体面孔,着实是让来此的学者们震惊。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当年古老者与人类的交易,没有第三方见证者,更没留下任何证据,无论对方给出什么说法都没法质疑。 七校联盟这边见失踪者皆已找回,死者为大自然也没有闹下去的必要。 随之, 一个简短而庄重的仪式,便在巨石古城就地举办,由古老者与人类共同操办的默哀仪式。 气氛虽然古怪了些,却也象征着两个种族友谊的进步。 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 苏菲·温斯特小姐,自始至终陪伴在凃夫身旁,祭拜的礼仪过后,在那卡佩教授与索菲亚女士的棺材前,行了一个庄重的大礼。 轮到凃夫上前时,祂却巍然不动地站立,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直到苏菲软糯的声音响起,才将祂给拉回现实:「亲爱的,你在想什么。」 「一些陈年往事。」 凃夫清醒过来后,上前代替原主向他父母献上子女应有的礼仪。 直到做完这一切,才主动挽着苏菲的手臂退出祭拜的人群:「那时我母亲以为我被寄送到温斯特家,或许会被某个大小姐欺负,未来可真令人担忧。」 「喂,我什么欺负过你,都是你不理我好不好。」 苏菲蛮不乐意地噘着嘴,「要不是我做什么都想着你,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给欺负。」 凃夫刻意卖了个关子,见她这幅可爱的委屈样,又才说道:「而我父亲则认为,哪怕有一天我们结婚也不足为奇。」 「哼。」 苏菲轻哼了一声,脸蛋一下变得通红起来,也不知被风雪给冻的还是怎么,小女人的姿态十足。 脸蛋像个熟透了的苹果,总有种让人上去掐一下的冲动。 解决了原主心中找父母的这桩心愿后,凃夫忽然有种释然的开怀感。 祂已经不再亏欠谁什么东西,本该在这一切结束后,跟苏菲找个舒适的地区共度余生,也算了却了祂这一生最惦记的心愿。 也不知道前世做了什么孽。 现在却还要为月亮上那位与祂船上那位而头疼,猩红巨眼「格罗修斯」的苏醒太快。 不过才一个纪元的时间,便从深沉的睡意中苏醒而来。 这个意外令月神不得不做出反应,这场属于外神级别的碰撞随时都可能发生,别说是这个星期,大概连这个星系也没法逃脱被触及而毁灭的后果。 从古老者那边的态度和动作来看,没法避免这一切。 祂一个比虫子稍大些的蝼蚁,又怎么可能有办法解决一切。 凃夫抬头看着苍穹,愈发的不安感令祂压力沉重,幸运的是感到有压力的远不止祂一个。 来到极地的诸多半神们,在知晓了末日将至后这几日疯狂的有所动作。 一边主要追查「星之钥」的线索,另一方逐渐的猎杀小队,在这几日的功绩显著,将到来极地大陆的「天外来客」们清理了大半。 虽然付出不少代价,终归没有让极地的事态扩大化。 让凃夫不放心的,还是那颗可怕的,拥有智慧的大槐树。 它似乎变得更聪明了,自从猎杀的队伍组建以后,便再也没有公开抛头露面,只在私底下搞些小动作。 最后一次现身还是强袭了极地边境的半神小队,企图强 行渡海,遗憾的是大槐树并没有横穿这片冰冷大洋的能力, 最终被驱赶回极地再度隐匿起来。 这些前段时日还头疼的事,到了如今的末日面前似乎都谈不上是大事。 不管这些生物怎么挣扎,大家的结果都一样。 虫子, 都只是努力挣扎的虫子,不管如何卖力, 最后都要在外神碰撞下成为宇宙中一片微不足道尘埃。 …… 祭奠仪式过后,在古老者的帮助下,装载人类学者的棺材被送往了黑色山脉之下。 七校联盟的学者们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于近日返回北大陆。 已经从文明之塔中知晓了末日最终会来临,大多数人的心情其实跟贝拉小姐差不多,完成最终的心愿, 至少在死前他们能陪伴在亲人身边,有意义或是无意义地离开这个世界。 不过离开前的当天下午。 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打搅了凃夫的片刻清闲。 或许对方是趁着苏菲离开祂身旁的片刻,身旁暂无一人的时候刻意出现。 祂所在的区域空间忽然被撕裂,一个类似于虫洞大小的环形出现,灵界的气息从里面溢散而来。 「哒哒哒」的一阵悦耳的马蹄声从耳边响起。 灵界通道中出现一位穿戴破烂铠甲,露出大片幽蓝肤色的女战士,它骑乘着黑色浓烟化作的骏马而来,透露着一股英姿飒爽的气质。 要说最显著的特点,那副铠甲的头盔处并未笼罩着任何东西。 来者俨然是祂的失踪许久的信使,「无头骑士」塞尔提·杜尔拉汗。 「我还以为又有星空生物到来,差点就出手了。」 凃夫眯着眼睛,对方身上散发着与「异魔」、「大槐树」这类生物相似的气息,加上古老者提供去往星空的方法, 不难猜测祂这位神秘莫测信使消失后的去处。 「深渊?那里该被称作‘交界地,才是,容纳得了任何到来的生物,星空与我们所在世界的交界之地。」塞尔提认真地指正道。 它的脑袋转向文明之塔,幽幽道:「看来你已经知道这个星球所有的秘密。」 「我情愿什么都不知道,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然后整日恐惧地等待那一天的到来相比,倒不如让我突然暴毙来得痛快。」 凃夫坦言,「倒是杜尔拉汗小姐的勇气令人敬佩,宁愿将自身化作灵界生物,也要获得前往‘交界地,的权限。」 「跟陛下对世界的付出相比,这微不足道。」 无头的塞尔提说话后又忽然沉默下来,凃夫干脆主动发起话题:「所以,你是去见了‘门老师,?或者是说狮心王。」 「你将陛下称作老师?」无头骑士小姐注意到重点。 「祂曾教过我一些亚述语和超凡知识,而且作为我超凡领域的引路人,我称呼一声老师也不算高攀。」凃夫有理有据地答复。 「陛下倒是从未跟我提到过这事。」 只听凃夫幽幽开口:「如果我被比我年轻一千岁的熊孩子,以不理自己为条件,被迫向他传授外语,也不会跟任何人谈及。」 塞尔提:「……」 (本章完) ------------ 第545章 文明的火种 从塞尔提这里凃夫更深刻地了解到更多「交界地」的文化。 也才知晓这颗星球能维持到今天,本身就是一种幸运。 交界地里容纳着诸多星空物种,像大熔炉一样,混杂的生命在极其险恶的夹缝之地求生。 那里没有日与月,没有四季变化,更没有赖以生命生存的基础物资。 想活下去便只能依靠吞噬别的星空物种为生,正是在这种极端恶劣的条件下,才让交界地生灵强大到匹敌人类半神。 真正凶狠的星空种族,大多都被七神拦截在外,仿佛一道无微不至的防火墙。 七神原先便是最有竞争力的那批星空物种,在这颗星球建立起文明,仰仗无数生灵信仰维持神力。 在千万年间败尽各路强敌,非但没有像「古老者」一般退化,反而成了十分完美的生物。 从这个角度来看,没谁有理由去抱怨七神,双方之间本身就是互利共存的合作关系。 「月神」的出现后一段时间还能勉强抵挡。 再加上一个疯狂的猩红巨眼「格罗修斯」,连祂们也见到赢的希望,便只能陷入沉睡等待下一次苏醒。 「所以,我们的世界能运行的今天,古老者与七神功不可没。」凃夫听闻塞尔提的讲解,若有所思地喃喃。 「七神诱骗了我王,我王是上个世纪各族的最强生灵,唯一晋升到最接近于神灵的大人物。 那只可怕的巨眼到来时,上一届的‘守门人,遭受深度污染,无力维持‘门,的运转。 天主亲自向我王发出邀请,镇守通向这个世界的门为要求,时限持续到下一位有资格的继任者到来。」 「交换条件呢。」 虽然看不见塞尔提·杜尔拉汗的表情,凃夫却能听出它说出这番话时,语气中的深恶痛绝: 「无论星空发生任何意外,七神都会确保我们所在世界的和平。」 经过塞尔提的讲述,前后历史这么一梳理,凃夫便清楚了来龙去脉。 狮心王想必也知晓被「外神」入侵,放任不管的下场可不是世界被重置,所以才去到的极地联络上七神,这就有了后来「守门人」的事。 而七神不知动用了什么办法,竟与‘月神,达成了某种平衡,使得猩红巨眼沉睡,使得这个世界多出一个纪元的和平。 现在的幽灵船连换了两位船长,新旧心脏的交替,也没法再使船上的封印奏效,还是让那颗大眼球醒来。 月神那一头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七神没法再兜底便只能摆烂式的沉睡了。 这倒是很符合神话中对七神的故事改编,神灵总是冷漠、自私的。 祂们拥有人的贪婪、傲慢、趋利避害的性格,掌握着了不起的神力,算来算去总共也没干几件好似。 即便平日出手,大多也只是跟自己利益相挂钩。 「‘门老师,,我是说狮心王阁下现在情况如何。」 凃夫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问道。 「七神退出星空后,大批星空种族入侵交界地,即便我王再勇猛也独力难支。 何况在交界地中,祂已经被月亮污染得足够深,实力早已不复当年,这才有了不久前星空种族钻空子入侵的事。」 塞尔提·杜尔拉汗语气越发忧伤。 「古老者称狮心王已经封死进入世界之门,这事是真是假。」 凃夫表情抛出这个答案询问道。 「它们说得不错,门已经被封禁,我王身死前两地之门绝无再开的可能。」 「可古老者称这毫无意 义,超凡者的力量来源于月亮,也没法再动用超凡力量去阻止覆灭,神战之下再无完卵。」 「你以为陛下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这种不切实际的白日梦吗?」 塞尔提冷淡的一声话语,令凃夫心中不由咯噔地一声。 「什么意思?」 「事实就是,无人能阻止那场大战的爆发,既然这个世界终究要毁灭,为何不在此之前,做一些有价值的事。」 「比如?」 「带上你认为有价值的人,乘坐那艘安置着‘星之钥,的交通,前往星空寻找新的生机,你们该学会古老者对待生存的态度了。」 塞尔提·杜尔拉汗语气幽冷,这话令凃夫感到毛骨悚然。 祂从来都不是一个冷酷的决策者,连下一顿饭吃什么都要考虑半天。 现在将这个文明的未来交付在祂手中,再从中挑选去往星际流浪的人选,决定谁走谁留的权限,不如干脆把祂杀了。 「开……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让我做这种决定,还有那些古老者也想让我带它们离开。」 凃夫吃惊地后退了半步,复杂的情绪让祂脑袋「嗡嗡」作响。 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要让我王多年的努力付诸流水,末日就要来临,我坚信您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塞尔提的语气冷淡,完全没有跟祂商量的意思,也从未向此刻这样严肃: 「凃夫·卡佩先生,请为我们的文明保留最后一点火种!」 …… 塞尔提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番大道理讲得祂脑袋晕乎乎的,转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亲爱的……你怎么了?教授们叫你过去。」 苏菲的声音在祂耳畔边响起,让失神的凃夫再次恢复注意力。 「没事。」 「雪橇犬已经被送返,教授们准备离开了,只是忽然找不见你人。」温斯特小姐似乎是害怕祂跑掉,悄然牵起凃夫的手掌。 「没什么。」 凃夫轻笑了一下,祂的目光无意向四周看去。 视线正好停留在靠近黑色山脉旁边的弗拉西河旁边,一处昆虫巢穴旁,长着触角的黝黑昆虫们紧抱成一团,形状相当古怪,简直就像一团粪球。 「原来极地上也有昆虫。」 见多识广的温斯特小姐,注意到凃夫的目光,微笑着解释: 「那是聚合蚁,我在书上看到过,没想到这里也有,很少有比它们生命力更顽强的昆虫,所以能在许多恶劣环境中见到这类生物。」 「难道它们适应外界的能力很强?」 「这倒不是,昆虫纲的节肢动物又能强到哪里去,只是在许多时候,它们总会合作对抗外界的灾难,比如……」 苏菲正说着话,弗拉西河的河流忽然「哗」地一声涨起。 猛烈的水流瞬间将那一团「昆虫粪球」席卷而去,那松散的聚合蚁顿时被包裹得越来越紧,形成一个紧密的圆圈。 凃夫忽然生出兴致,大步向前一路追赶聚合蚁被冲走的方向,足有十几分钟的猛烈冲击, 那团「粪球」才被冲刷到岸边。 再祂到来时,昆虫团的外层的聚合蚁早已经被冷酷的水流淹死,它们的尸体从边缘落下的一瞬, 内部的蚁群却仍保持着惊人的充分活力。 火种, 保留下来了。 (本章完) ------------ 第546章 蜜月旅行 从威德尔海一路向北,凃夫没有再随同考察队一同离去。 而是急转直上朝南大陆的方向进发。 七武海“猎魔人海盗团”的维克多.霍尔,亲自用王船将这位背后的操控者接走,连同那位美艳的苏菲.温斯特小姐。 船只的朝着桑塔地区的伊比沙群岛靠近。 极地事件后的一星期,七神教会动用他们在两个大陆 ------------ 第547章 密大图书馆珍宝 十二月末,从脱离极地考察队后,这对新婚的夫妻像是完全遗忘了在文明之塔见到的事。 凃夫和苏菲的蜜月旅行足足在外游玩了一个月。 期间不止是桑塔,顺便故地重游两年多前途经的几处重要岛屿,一边游玩还逼着凃夫一边述说当时发生的所有故事。 并且在某位小心眼的姑娘强烈要求下,这对新婚夫妇不但去往了塔布尔的皇家学院,还顺便拜访了本地颇有名望的梭罗法官。 用苏菲的话来说,感激他们一家对凃夫的付出,所以这次才会特意前来拜访。 体面, 没什么比温斯特家的家训更重要的。 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 在知晓无人岛事件后,苏菲再次出击前往珊瑚海的深海王宫,见到了曾救过凃夫性命的小美人鱼艾薇儿,并以极低的姿态向那善良的姑娘道谢。 气氛一度十分诡异。 这两年凡是跟凃夫有所往来之人,温斯特小姐都会正式地见上一面打个招呼,既表达个人谢意,又官宣了卡佩夫人的身份,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 这番作为倒是越来越有卡佩家正宫的气质了。 …… 王国境内的黑海上,一艘运满了客人的客轮,漆黑的浓烟从管道口不停歇地喷出,船只正奋力朝拜亚王国的首都哥廷哈根进发。 哥廷哈根的码头已经有许多人在此招手等候。 正坐在餐厅桌椅上用餐的凃夫,姿势优雅地享用着轮渡提供的午餐,坐在祂身旁的温斯特小姐,则还是疑神疑鬼地左右打量。 祂叹了口气,好生无奈道: 「亲爱的,我向神灵发誓,真的没有任何与我有瓜葛的女士了,不,甚至是任何一只雌性生物都没有。」 「那可说不好,谁叫人人都爱凃夫·卡佩。」 苏菲微噘着嘴,越是了解凃夫在海上的经历,越是发觉这可恶的家伙似乎永远不缺桃花运。 无论落到什么环境,无论换几次身份,或许是人格魅力使然,总有素质极高的漂亮姑娘试图勾搭祂,甚至还不分种族。 好在凃夫还算老实,几乎与所有姑娘都保持分寸感,这才免了一场腥风血雨。 「亲爱的,回到王国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倒也没什么大事,不过这次我是以记者身份去的极地,回新闻社交些材料,倒也不忙。」 「那我必须得麻烦你一件事。 我们学院那边正在举办这次考察活动的分享交流会,学院教授们有事想与我见一面,大概跟极地有关。 还有之前七神教会的事,一直拖到今天也还未处理,到时许多人都会来到哥廷哈根,之后一段时间我大概会有些忙,便不能再陪你了。」 凃夫的口吻不由变得严肃,「我听说我父母的尸骨在这两日刚被派送回来,让其他人处理这事我不放心,还得由你帮我先料理利茨那边的事。」 「我想……」 「苏菲,现在我能放心交付这件事的人,也只剩你了。」 凃夫再次恳求道,祂的眼神中极少出现这样的动容之色。 「好……好吧!」 苏菲下意识地点头,她不想看到凃夫为难,这样紧要的关头,祂还能抽出将近一个月时间来陪自己蜜月旅行,她已经很满足了。 能替凃夫分担哪怕一点担忧,苏菲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谢谢。」 凃夫恍然松了一口气,身体本能地放松后仰。 塞尔提这些时日连续不断地从灵界到来催促 祂行动,星空那边的情况越发紧急,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祂也是好说歹说了许久,才争取到一个月的空闲时间。 也算是用来弥补以往对苏菲的补偿。 各方势力查探了这样久,大概也查到了些东西,要不就多久就要跟祂摊牌。 是去是留凃夫也不知晓,即便过去一月之久也心神难安。 看着舱窗外波澜壮阔的海水,脑子里总是想到那团被河水冲走的聚合蚁团,那种保存火种的震撼感,时至今日都没法忘记。 凃夫十根指头相互相交叉,只敢在心里默默叹息: 「该是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 维勒多小镇,密斯卡史塔克大学。 为数不少的大四学生,在近些时日纷纷归来,参加了这次意义非凡的活动。 1492年这一届的学生,比较往届被往前提了好几个月被召回学院。 不过他们在几个月后,一样要再次回来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 演讲大厅上,这里早已经人山人海,五大学院92届的学生人数加起来足有一千五百余人,算上四个年纪的学生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六千余人,已经足够闹腾。 还有则是密大在外的教授似乎也接到了调令,在近日全数归来。 目前这座高校的阵容豪华得一塌糊涂。 人文社科学院座位区域,各专业最有名气的风云人物,自然坐在了这个片区。 几声抱怨声依次响起。 「凃夫那家伙为何还不过来,祂可是我们这次的学生代表,没了祂这个典礼可没法再办下去。」克兰.索伦斯忧心忡忡道。 「不来?这不是挺好的,最好别来了。 这样一位年轻轻轻便获得了学术界几乎所有荣誉,还带兵打仗赢得了胜利成了实质上的国民英雄,最关键祂还是一位没毕业的学生。 与那家伙的成就相比,我们越是努力希望有所成就,越显得我们很可怜好吧!不管做出再大的成就也总是会被人压上一头,我甚至失去了这几年的优先择偶权。」 戴维公子打趣地说道。 「如果他那时不在南大陆,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追到贝拉吧。」 克兰毫不留情地揭起这闷骚家伙的老底。 作为多年的损友,这几人早对彼此的事知根知底,此刻也不避讳地谈论起这事。 两道白眼同时从旁边投来,不是贝拉和艾琳娜两位女士又是谁。 贝拉·韦恩挽着他的手呵呵笑道,「很遗憾,离开极地时我便将这事告诉了祂,凃夫说祂一定会过来。」 戴维公子拍着脑袋:「真是糟糕,祂一定会抢走所有风头。」 几人说话间,此次密大考察队的成员,以凯恩教授为首主动上台,交代这次在极地发现的那些了不起的古生物化石。 交代了那里曾经存在非常恢弘的文明,至于文明之塔的事则只字未提。 教会动用了极高权限,在各国间强势封锁了此事件的消息, 即便他们能外透露的东西也十分有限。 「距离上次我校的韦恩教授参与考察已经过去了十五年,那件事实在令人痛心,但好在我们征服了这个世界最后一块***地,今后再不会有同样的悲剧。」 凯恩教授热情澎湃地发表演讲,谈论着他们遭遇的困难,谈论着这支伟大考察队坚忍不拔的精神,那些闻所未闻的新鲜事。 让每一位到场的学生听得意兴阑珊。 不过真正知晓其中内幕的,却也仅限于寥寥数人。 正是这时,外面声音传来 。 「能否麻烦你们出来一趟,我不方便进去。」 一道熟悉的男声忽然在人文社科院这边响起,五人同时听到这话抬起头掌握,而他们身旁的学生却什么也没听见。 「是凃夫。」 注意到自己几人与旁人反应后,克兰很确定地给出答案。 果然,几人往身后一看,演讲大厅后门处闪过一道熟悉身影,正是所有人都期待的凃夫,祂从船上下来后便立马赶回学校。 「分开走,既然祂不想进来想必也不想引起轰动,我们也别引人注意。」 克兰低声提醒了他们一声,依次从座位离开,并不引人瞩目。 大厅之外,因为分享报告会的缘故,密大的学子几乎都进去说话,这个时候还在外面的学生少之又少,并没有几人注意到某个传奇人物早已悄悄***地归来。 「诸位,好久不见。」 凃夫摘下兜帽,脸上堆砌着笑意向他们打招呼。 「你能平安归来就是好事,要是你们在极地出了事,我想全世界都会来声讨密大。」戴维公子后怕地舒了口气。 凃夫瞄了他一眼,又瞄了贝拉一样,看来这姑娘并未对戴维透露半点情况。 「为何不进去,查尔斯教授他们等了你许久,今天这可是你的专场。」艾琳娜·魏玛小姐笑了笑。 「演讲就算了,教授什么都讲完了我哪里还有东西可分享,就不进去丢人现眼了。」凃夫耸了一下肩膀。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大明星。」 见戴维阴阳怪气地张嘴,凃夫呵呵笑道:「拜托,我要是再抢些风头,某些人只怕到了明年依然没有择偶权。」 刚才他们的谈话内容,俨然早就落入了凃夫之耳。 「见到你们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见大家精妙的神情,凃夫笑了笑继续道:「我之后还约了些人在密大见面,暂时没时间参加学校的活动了。 麻烦你们帮我向教授们带句话。如果教授他们还有什么事找我,请让他们来图书馆找我。」 「图书馆?」 贝拉小姐狐疑地看了祂一眼。 「在极地有些弄不明白的事,得去查查资料,贝拉你能帮我吗?」 凃夫刻意向她投向一个眼神,然后又看向戴维, 「不介意劳烦一下你的女友吧。」 「就算我想拒绝,贝拉也不答应啊。」戴维有些委屈说道。 贝拉白了他一眼,会意点头道:「我在图书馆里做过一段时间管理员,你想找什么我尽管帮你找。」 事情很快便这么定了下来,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开最合适。 不然总有种拐骗兄弟女友的感觉。 在贝拉极为默契地带领下,两人一路朝着密大那堪称奢华的图书馆走去。 「看来你没跟他说极地的事。」 根据刚才的注意凃夫顺口提了一嘴。 「何必要说,说了也只是徒添一人烦恼,倒不如顺其自然。」贝拉轻轻叹了口气。 「这样也好,在稀里糊涂中死去,总比明知危险就要来临,确什么也不知道地干着急等死强。」 凃夫点头表示赞同,换做苏菲没有前去极地,祂也不会告知她那里发生的一切。 「对了,你来图书馆是为什么,可别告诉我来做研究。」 「你还记得在那座塔里的文字吗?你不是说你在密大图书馆里某本书上见到过,确有此事?」 这才是凃夫不远万里从海上归来的原因。 祂想到贝拉从那本书上获得的某些知识,越想越 觉得不对劲,为何会有人掌握着古老者的文字。或许能从那本书上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错,那是几个世纪前,某个精通占卜与星象的学者在沙漠中发疯后的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地写下足有八百页的书。 内容大概涉及了穹顶之上的东西,那些文字扭曲而骇人,散发着阴冷、邪恶的气质。 据说他在写完那本书后不久,便疯癫得更厉害了,声称自己看见了可怕的东西,但那座城市的人却什么也看不见。 而后不久,那位疯了的学者竟凭空消失不见,除了他写下的东西外便再有没有出现过。」 贝拉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大概是对同为学者的兔死狐悲感作怪, 「历史上留存着许多那本书的翻译本,但因为其内容有大量亵渎宗教的内容,这些年大多已经被七神教会和各国秘密销毁。 经过这样久的时间,全世界只有密大这样,拥有古老底蕴的学术殿堂才留有样本。」 「你看完了那本书?」 「怎么可能,我的权限也没达到资格。」 贝拉说话时,有些神秘兮兮地张望左右, 「那本书的权限极高,绝对是整座图书馆里最珍贵的宝物。 只有院长一级以上的人才能观摩,甚至没法借阅,我只是借着管理员的权限,以清理卫生的名义进去偷偷翻看了几页,正巧是我认识的文字而已。」 贝拉越说凃夫越是感兴趣,这样高的权限的东西越听越不一般。 尤其是还是那位疯人教授传奇的经历,真实度不高的感觉。 七天七夜?被魔物所吞噬?不管怎么听都感觉很有地摊文学的气质。 「权限的事你不必管,带我上去就是。」 凃夫一路随着贝拉向上,一直进入到密大图书馆的高层。 这座藏着密大无数瑰宝的大楼,前几层楼分别是文、史、数、外、工、医等各大学院的基础资料。 3层之上的各个学科也都分别单拎出来。 工程学、药物学、民俗(神秘)学、地质、多种族语语言学。 前8层楼也是学生和外来者能够接触的区域。 前面不需要任何身份证件,而从第八层开始便严格要求来者出示身份,这是只有讲师以上的教师或者,权限较高的学生才能来的地方。 里面的藏书也多是历史正本,价值高得一塌糊涂。 从第八层开始除了学院的老教授,基本见不到什么人。 第八层、第九层、第十层…… 贝拉还没有止住脚步的意思,她要带凃夫去往的楼层更是夸张的13层楼,密斯卡史塔克图书楼最顶层。 那是只有五大院长及校长这一级别,才有资格进入的楼层。 进入这一层楼,凃夫甚至散发超凡领域人士的气息。 图书馆顶层的管理员见到有人神来,神色一愣:「卡……卡佩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有本想观摩的书籍,只有这一层楼才有,能否让我看看。」 凃夫将自己的学生证件递过去,语气平淡地开口。 「请稍等,我现在便像上层申请阅读权限。」那管理员严肃地答复道。 或许是凃夫的身份实在太特殊,其名望甚至超过了密大所有教授,是这个国家不可或缺的人,申请阅览密大13层的事务一经上报,立刻就获得了批准。 一切妥当后,那位管理员火急火燎地拿来调令道: 「卡佩先生,我们已经通过了你的审核,但时间只有半个小时。而且只能确保由你一人进入。」 「半个 小时吗?足够了。」 凃夫点头表示感谢后,顺着在贝拉用手指的方向走过去。 那并不难找,那本神秘莫测的书籍,被多重保护措施严厉地封锁在保险柜,里面也仅仅放着那本书。 待到管理员将保险打开后,落入凃夫眼前的, 是一本极为古老的皮质封面,用以记载的纸张都是泛黄的羊皮纸,无不透露着古老的气息。 而书封正面,几个诡异的字母排列成一组词语。 本不该看懂的凃夫,几乎出于本能地读出了那串文字: 「《死灵之书》。」 (本章完) 免费阅读. ------------ 第548章 死灵之书 那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在奇妙的万古之中,即便死亡亦会消逝。」 《死灵之书》的扉页上,题着这样一句谜语人十足的话。 这本古老的书籍顿时勾起了凃夫的兴致,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七神或者某些古老种族的沉睡,本就是一种精明的权宜之计,迟早有一天会再度苏醒。 但在宇宙尺度面前,没有绝对的生与死,只是猜不透的变量,但连死亡这种变量都被取代,万事万物皆有可能。 这便是宇宙混乱、无序的本质。 「如果连死亡都会消逝,那外神是否同样会消逝,宇宙深处的真相究竟什么。」 凃夫抱着好奇心,缓缓地翻开了这本散发古老气质的厚重大典。 阅读起来的难度极高,尤其是没了贝拉的协助更为不妙。 里面的生涩的词汇虽然有许多,但好在许多内容在文明之塔已经出现过一次,凃夫能看懂不少这类词汇,只有某些专有名词没法被理解。 期间还夹杂着大量的天文学和占星术类的知识,其专业程度复杂得不可思议。 「真该带几个老师过来。」 以凃夫的学识竟只能看懂某个文字符号的意义,但加在一块去理解,其含义立马便变得晦涩、难懂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凃夫珍惜地将里面的内容快速记录大脑。 这绝非容易之事。 单是读到某些词汇的发音产生的强烈强烈不适感,让祂本能想合闭起这本书,第一次产生逃离的冲动。 几次尝试之下,精神力越集中阅读体验越好。 《死灵之书》记载的事件极为广泛,并不像文明之塔那样事无巨细地记载,只提点了紧要之事。 期间,还有关于这颗星球的过去也被记录在这本书里。 古老者一族的到来成了最后赢家,统治这个世界,那些出现在文明之塔的大事件,也被这位疯掉的学者在「梦中」记录, 翻阅后的内容趋势跟那座塔中记载大差不差。 「这是本世界的历史内容。」 凃夫选择跳过这段历史后,继续向后的篇章翻阅。 可祂越是翻阅到后面,越是心惊胆战。 因为这本书里包罗万象,诸多有迹可循的魔法(祷告),邪恶仪式,甚至还介绍宇宙深处那些维持现今秩序的可怕存在。 那些扭曲的字符,正是祂们可怕的本命。 祂嘴里也不禁默读起后面内容:「幽灵界、‘格罗修斯,、‘阿忒夫尼洛,……」 凡是祂默念涉及的名字,都是跟这个星球有关的人物,不看不知道,竟都是血脉纯正的「外神」, 但这些生命还不够完美,一直都在进化的道路上寻求走得更远,也只有这样才能成为更完美的神。 祂们是由谁创造、谁又诞下了谁,都被讲得一清二楚。 以长远的宇宙尺度来看,死灵之书这倒是想一本大型神谱。 不夸张的说,甚至连那些外神们是如何上厕所的都写得足够过明白。 而这《死灵之书》中明确提到,那些强大得可怕的神灵,是如何冷酷,压根就没把其他星球上的生命当回事,随便碰几下只怕就是一座星系的灭亡。 说不好,月神与猩红巨眼甚至根本没注意相互间的斗争,会使周遭的星球毁灭,更别说这颗星球上哭泣的神灵。 「阿忒夫尼洛是最早发现这片星空的外神,万物归一之匙将祂引来,祂化作成了月亮,企图掌控这项权柄,向最完美的方向进化。」 凃夫默念起这段「月神」 的来历,只有从这里祂才隐约发觉了一件事。 《死灵之书》中记载的那柄能使德万物归一的神秘权柄,正是后来被七神教会魔改的禁忌物「星之钥」。 那件权限极高的权柄,不知为何流落到了这个世界。 其用途可不单单是做些无意义的时空旅行,掌握这项权柄的神可打开无数空间的门,知晓世上一切事,更重要可补全祂们天生的不足。 这也是为何「圣玛利亚号」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便能启用遍布世界的监控的原因。 可在船上向这个世界对话, 作为一个吸纳了万物归一之匙的特殊「中转站」。 「也就是说,船上的监控不但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的变化,还能从中窥探到其他空间,随时随地掌握最新消息。」 凃夫脑子一愣,被这个可怕的能力给吓了一大跳。 这是何等强大的权限。 也难怪月神「阿忒夫尼洛」即便要在这个世界消耗多年,不惜与外神作对,与本土神灵合作也要抢夺这项权柄。 而且进化成最完美的生物的诱惑,大过了许多事。 现今猩红巨眼的苏醒,妨碍了「月神」的补全自然免不了一战。 凃夫翻过页码继续向后看去,上面描绘了一个简易版红色天体的图像,显然是猩红巨眼的标志。 「‘格罗修斯,是星空中最不受欢迎的存在,它的到来总是引起无序与混乱,一旦活跃起来便会令星球的所有生命体灭亡,连宇宙深处的神都无法将之处置。 以至于差点惊动那不可名状的存在,最终经过票决将其永恒地流放。 其闹腾星空的能力像个大喇叭一样,令群星归位。」 越是深入了解,凃夫便只会越震惊,在此书中祂还见识到了「尖啸之树」的本体。 永远都没法填饱欲望的「暴食之树」, 曾经来到过这个世界建立海底城市拉莱耶的主人,深空中那维持着一切秩序的三柱神,以及祂们围绕着催眠的那个不可名状、不可言说的存在…… 那些本不该是祂区区一只蝼蚁该知晓的东西,大概是因为「星之钥」的权限导致,令祂深入进去后拥有短暂理解这本书的能力。 不然这里的东西一旦暴露,这个世界绝无可能会幸存到今天。 在每一篇外神的介绍中,都有着明确的联络方式。 那并不困难,任意一个超凡者都能做到。 只要引起星空中某个高位格存在的注意,毁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月神是想夺取‘星之钥,,但与七神起了冲突,幸好因为‘格罗修斯,的到来才停止了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 凃夫揣摩着那些高位格生命的想法,突然也庆幸那颗猩红巨眼的到来,不然单靠七神可没法抵挡,最终也逃不过一死。 至于那颗通红的液态金属球的目的,一部分原因大概也是为了「星之钥」,更多的可能还是为了阻止月神,也就有了七神畏惧的这场高位格战争。 将这本书翻阅到最后一页,凃夫恍然陷入沉思, 久久不语。 …… 半小时的阅读时间过去,校图书馆门前,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离去。 趴在门口的黑色猎犬,懒散地吐着舌头看着那两人,见他们没有投喂自己甚至没过来打招呼,索性嫌弃地扭过头去。 「你能看懂那本书吗?」贝拉小心翼翼地追了上去。 「一点点。」 「所以,那里面记载着什么,是否比我们在那座塔里见到的东西更神秘。」 「是很神秘,但 是保密。」 「什么嘛,真小气,都什么时候了还用得着保密。」贝拉·韦恩噘着嘴,完全搞不懂凃夫在想什么,祂从图书馆出来后状态便很古怪。 她歪着脑袋不死心地继续问道:「那又什么能说的?」 「能说的?我想想。」 凃夫脚步戛然而止,低着头在土地上扫视了一圈。 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一个蚂蚁窝,那些蚁虫成群结队地搬运食物,想来应该是在准备着这个冬季的食物。 凃夫用手指指向它们,忽然问了个不知所以的问题:「贝拉,你平时会注意到这些小家伙吗?」 「你在说什么?如果只是蚂蚁自然不怎么注意。」 贝拉琢磨着回答。 「说得不错,其实我们一直都能看到它们,却总是因为它们过于渺小而常常忽视。」 凃夫忽然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之后,白日梦想家的能力发动,贝拉眼前所见的景象一变。 祂再次询问道:「那现在呢?」 「它们在干什么?那是……」 贝拉一脸疑惑地低头看去,只见原先勤勤恳恳搬运食物的蚁群,忽然间凝结成一团,衣裙并有意识地形成几个特殊字符(某下流词汇)。 「天啊!」 这番古怪的变化让贝拉直呼惊讶,想不被吸引都困难。 「瞧,这样有意识的行为便很容易引起注视,不止是蚂蚁,设身处地想想,有时候我们在面对我们更高维度的生命前,不过也是只蚂蚁而已。」 凃夫耸拉了一下肩膀,变向地向她解释了自己理解的东西:「很有趣的变化,对吧。」 「不错,的确是很有趣的变化。」 贝拉·韦恩小姐面色平静,然后同样平静地向前一步。 用那只还算小巧36码的脚,在蚂蚁族群组成的下流的字符上,「砰」地一下伸腿狠狠地踩踏下去。 组成那团文字蚁群,就这样不明所以地便遭到了降维打击。 瞧, 一个文明就这样遭到毁灭。 (本章完) 免费阅读. ------------ 第549章 开诚布公 凃夫抵达哥廷哈根后不久,四面八方的强者接憧而至。 这些大人物接连在拜亚王国各处现身,期待着这次久违的重逢。 在密大考察分享会举办得如火如荼,七神教会的教宗,隐秘组织的首领,海上的霸主们,当世强者一个不少地齐聚在哥廷哈根的天主大教堂。 从聚齐的那一刻起,教堂里的纷争也早就翻了天。 从古老者口中知晓那唯一的希望后,这一个月时间各大势力都在疯狂地调查有关「星之钥」的线索。 唯独某些人什么也不做,在外面游山玩水了一个月。 这番懒散的态度倒是惹得许多人不快。 当然,也不只是凃夫这样做,抱着类似消极态度的也也不只是祂,这类人数量绝不算少。 反正也打不过星空中的怪物,连七神都放弃抵抗了,我们又何必去浪费时间。 这番消极言论自然出自罗曼大叔之口。 祂大大咧咧的话,顿时引得智慧女神教会被好一阵口诛笔伐。 教堂中,好几道恼怒的眼神向祂投来。 「早该把这种人给踢出去,你若是想死不如找个清静的地方自身自灭。」 「教会中有这样的人,也难怪七神不愿意插手。」 「罗曼·理查德,向你这种没追求的害群之马也能晋升半神,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可笑的事。」原本敌对势力的半神毫不留情地指责道。 罗曼·理查德不屑地瞟了祂一眼:「当然是你比我晚半年才晋升到的序列4。」 「是……」 「如果二位还要继续吵,不如直接下达决斗挑战书,生死不论,等打完了再开会议如何,我们绝不插手。」 蔷薇十字会的猫脸面具会长,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那两人相互冷哼了一声后便别过头去,也总算止住了这种无意义的纷争。 「不知各位查到了什么,我们倒是知道了些有趣的事,不如诸位先听我说。」说话者是蔷薇十字会的工匠半神曼科·卡帕克向会长示意后, 幽幽地拿出一份文件,摆在众人面前: 「我们曾查出第三纪时,便有一支船队从北大陆而来,早于你们北大陆发现南大陆的历史第一人,而后不久因加索帝国灭亡,那只船队也失去消息。」 「你说的这件事与‘星之钥,有什么关联。」有人不解地询问。 「在过去许多年里,类似因加索文明覆灭的事其实不在少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刻意操纵,拥有灭世一般的力量,能做到这一点也只有月亮上那位。 最早先开始莫名其妙覆灭的正是因加索文明,那时七神应该早已经知晓,但一直放任此事不管,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蔷薇十字会的猫脸面具会长,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众人。 翘着二郎腿的罗曼大叔挑起眉毛:「你是想说七神默许了这个做法。」 「或者说是某种交易,而在那个时间段,唯一被抹去的历史,便是那艘从北大陆到访考察的船只,这难道还不足以引起你们的警觉?」 到场的那些海上霸主们,听闻这话一个个也皱起眉头。 「一个世纪前,想必还没有蒸汽船,木船在海上遇到什么意外也不足为奇。」大海盗维克多·霍塔感觉不妙地说道。 「那颗可怕的眼睛,也正是在那时来到我们的世界,但突然间便悄无声息地消失,神灵们固然有贡献。 但壁画上明确显示,祂之后一直在某艘船上沉睡,那是关键信息。」 曼科·卡帕克再次补充道。 文明之塔的内容后来祂们也去见证过。 但每个时代值得记载的事件太多,信息量太过繁杂,即便是大事件也只是闪过几张画像,许多重要事件也只能连猜带蒙。 他们现在也只是知道有那艘船存在,却并不知晓其下落。 「所以,现在那艘船放置着‘格罗修斯,的船在何处,又是又何人掌管。」 蔷薇十字会的人谈到这里,也终于将祂们的想说的话说出。 一个困住了外神的神秘船只,还有那一船的消失船员,这些事串联在一块,总是值得人浮想联翩。 七武海之一的幽灵船长,似乎察觉到几道目光向祂这边看来,举起干枯的手指头以示清白: 「喂,你们可别看我,我当初被‘尖啸之树,追杀,有幸被七神之一的幽冥之主招入麾下,一直替祂在海上行走多年。 哪有精力去管那些事,不过你们要说古怪的船只,还有海上的奇异事件,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白霜!」 这回的说话者是明格萨船长。 这是连同所有海上势力都知晓的事,也是蔷薇十字会最初在海上的目标。 大概是某种可怕的力量泄露,导致了海上大面积的灾难事件,与蔷薇十字会收集的情报最相似。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袭击圣地亚戈的事响亮到无法忘记,那艘出现的诡异船只,更是令人难以忘却。 曼科·卡帕克眼神坚定道:「看来,也只能是祂了。」 那个名字浮现在众人心头一瞬间,教堂中顿时出现一阵诡异的沉默。 天主大教堂门口。 一道爽朗的男声从外面传来:「没想到你们都来了,抱歉,因为学校举办分享会的时,我多耽搁了一会儿。」 只听一阵稳重、自信的踏步发出颇有旋律的声响,那人正朝着里面走来,不卑不亢。 「凃夫·卡佩,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说的事与你相关。」 曼科·卡帕克眯着眼睛看着凃夫,「白霜的控制权是否在你手上。」 「不错。」 凃夫坦然地应下话,七神教会里有半神层次的诈骗师,只要说谎话便会触发铃响。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那里面沉睡的是外神‘格罗修斯,,并将此事隐瞒下来。」 「并不是早就知道,大概是两年前我才知道这回事,那时若不是我接替了原船长的责任,末日提前好几年便会来临。」 凃夫脸上先过一丝笑意,并不在意地走了进来,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 教堂中无数或是疑惑、或尖锐、或惊讶表情,显然是没想到祂愿意承认得这么爽快。 「待我到来时老船长亚瑟已经奄奄一息,无力再抵抗那艘船的污染,顺理成章我继承了这艘关押祂的船,我想这也是七神的意志。 同为体制下的公务员,船长你最该清楚这种事吧。」凃夫瞄了一眼幽灵船长。 后者干枯的骷髅头发出自嘲的笑: 「说是替七神办事,想必祂们也从未正眼瞧过我们,只当做用完就换的一次性用品,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情愿不要幽冥之主的插手。」 「所以,你既然掌握着这样强的一股力量,可否知道‘星之钥,的消息。」曼科.卡帕克紧追不舍地问。 「‘星之钥,就在那艘船上,在此之前我还动用了那艘船的能力,来了一次时间旅行回到十五年前,不然你们真以为古老者会这样轻易,就将人类学者的尸体归还于我们。 它们不过也是想借此机会,攀上去往星空的船。」 凃夫毫不客气地卖了 古老者一族,那些生物对于星空的冒险精神值得祂学习。 但这个过于聪明的种族,过往干的事实在是令祂作呕,祂宁愿冒险也不要它们的经验协助。 「‘星之钥,是一艘船,也就是说足够承载许多人,那我们所有人岂不是都从这颗星球逃走。」 教会人士欢喜开口。 「在座任何人,如果想要搭乘我的船离开尽管可以到来,逃往星空也是你们的自由,我绝不阻拦。」 凃夫慢悠悠地开口说话,然后戛然而止: 「但你们也该看见,从星空到来的生物是何其强悍,即便如它们也像难民一样寻找出路。 若是你们有绝对自信,在险恶的星空中生存,并在有限时期内找到下一颗事宜生存的星球,请尽管离去。」 话音落下。 死一般的沉默。 文明之塔的壁画中明确标注,这几千万年间,大量星空种族趋之如骛地到来,全都将目光放在这个世界,有的宁愿在深渊也不愿再继续流浪。 足见这个星系中极少有事宜居住的星球,一代代星空种族已经用血的教训说明。 贸然在星空流浪绝不是明智之选。 那些只顾着往外逃却没想过逃了之后该做什么的半神,同时低下头沉思此事。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你既然愿意过来也不是来说风凉话的。」罗曼·理查德摸着下巴试探地问道。 「不错,我是有一个计划, 一个大计划。」 (本章完) 免费阅读. ------------ 第550章 大清算 平静的威德尔极地海,数道本不该出现在此的身影现身。 一片海域在超凡者力量下凝结成冰,给到来者提供了落脚点。其来者多是七神教会的强者,大多也都是凃夫老熟人。 智慧女神教的罗曼·理查德,卡洛女士,大地母神教会的贝尔纳黛院长,及其侍女,风暴教会大祭司卡尔。 来此的诸人都是响当当的一方人物,此刻这些大人物们脸色异常凝重,或是故作轻松。 由凃夫站在最前方,手持一根镶嵌蓝宝石的红珊瑚手杖,「海神权杖」在海水中开辟出一条新的通道,此片区域的海水迅速旋转起来。 大型海上风暴就此吹起,电闪雷鸣的效果使气势更上一层。 「哗啦啦——」 深海中发出一声极其清脆的响声,底层冰冻被化解后,一艘黑压压的巨影由下而上,破海而出,最后缓缓平稳地停在海岸线上。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圣玛利亚号」,宛若钢铁巨兽, 闻所未闻的建造思路,跨次元地深深震撼到这个时代的强者们。 「这便是运送着那个外神的容器,可真够伟岸。」 「即便各国最先进的铁甲舰,也不到它的一半个头,它简直就像一件艺术品。」 「我们便是要乘着它去往星空,想必也是最后一次了。」 震撼、惊喜、悲伤的气氛夹杂在人群中,在凃夫给出的计划中,祂们自愿承载这艘能在时空中运行的飞船,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都要自己承担。 解锁船上的防御权限后,凃夫向众人伸手示意可以入内,然后笑眯眯地看向罗曼大叔:「先生,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留下。 毕竟留在这颗星球相对更安全些。」 「小子,我在你眼里有这么不堪吗?」后者轻哼一声,提高了嗓音。 凃夫想了想点头:「是的,在我眼里您的确是个很消极的人。」 这诚实的话让罗曼一时无语,「喂,虽然说我从前讨厌超凡道路,厌恶这份职业,可那是因为我在这条路看不到任何希望。 超凡尽头最好也不过是狮心王那样的下场,又有什么值得期待,不如老实地在一个还算轻松的岗位上干到死。」 「现在呢。」 「你的办法也是目前我认为最合理的做法,或许我们真的有机会能逆转一切。 再说最坏又能坏到哪里去,要毁灭便毁灭吧,我们已经忍受这样的轻蔑太久,该是时候掌握一些主动权了。」 罗曼·理查德很是坦然,如果说祂们是那只挡车的虫子,那祂宁可当一只麻烦的虫子。 「不错的觉悟,值得上我的船。」 凃夫鲜有地夸赞了祂一句,到来这里的每一位强者,事实上都做好了同样的觉悟。 祂的计划分为好几步,去往星空的强者最是危险,祂们不但要处理「交界地」的乱象,更是要直面那些可怕存在,没有赌上性命可不敢登上这艘船。 「圣玛利亚号」的船员们则是分列成几个团队,有导航员领着乘客前往舱室,有的则甲板上或是酒吧里提前备好餐食,迎接这些尊贵的客人。 还有娱乐设施区域也都开放了。 倒是有几分当年这艘国际游轮热闹的场面。 看到那些骷髅水手、或是化为干尸的舞娘,敬业地在岗位上卖力表演,底下的半神乘客,脸色异常深沉。 这幅景象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滑稽感。 「唰——」 虚空中一处裂缝被撕裂开来,大量灵性从里面想外泄出,骑着马匹的无头铠甲女塞尔提,骄傲地 挺胸而出。 见证祂们便要离去,之前积攒的压力顿时一扫而空。 「交界地的情况如何?」凃夫见到它来了便主动上去问话。 「不妙,七神沉睡后通往这颗星球的通道再无遮拦,任何星空种族都可以随意前往交界地,我王虽已经尽全力,仍无法抵挡它们的攻势,生命已经走向微末尽头。 交界地的‘门,随时都可能被打开。」塞尔提·杜尔拉汗语气有些凝重,这也是为何它再三催促凃夫前行的缘故。 「的确很糟糕,但好在我们已经做好准备。」凃夫意正言辞道。 「所有强者都已经到来了吗?」 「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选择留下。」凃夫故意闪烁其词道:「毕竟不是谁都愿意承担在星空漫游的风险。」 「只能这样了,哪怕保留任何一点文明种子也好。」塞尔提呢喃道。 它已经做了狮心王吩咐它做的事,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任务,离去前还再三嘱咐道: 「我会带领你们前往交界地,前往期间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在意,灵界的奥秘常常使各界生物,只要跟随者我便能去往交界地。」 交代完不久,便快速跃入灵界,连同着这艘承载着这个世界大部分强者的幽灵船「圣玛利亚号」,不断地开始下潜。 下潜。 一直潜向世界的尽头 …… 南大陆,桑塔境内。 威士忌山,一众身着白衣之人从天空闪过,大批会内的超凡者齐聚。 为了找齐仪式阵所需要之物,蔷薇十字会这次也是动用了所有资源,将家底都变卖了才凑齐凃夫指明索要的物件。 在因加索遗迹中布下阵法仪式。 「卡帕克先生,人手和物资已经准备到位,真的值得为祂们耗费这些材料吗?」 会内一个熟悉曼科·卡帕克的成员,满肚子都是疑惑。 「现在不是该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即便计划顺利也必须有人留在交界地,不晋升到当前序列高位又怎么行。 何况与那些人的付出相比,我们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曼科·卡帕克轻摇着脑袋,连祂们会长也一并去往星空,去向那里的强者大多都是最顶尖的超凡者。 虽说没有序列1接近神存在,却是当世最有希望之人。 更是, 值得尊敬之人。 …… 极地边境,数艘海盗船只连同密集的军舰,齐刷刷地开往这片危险海域。 其实从上月开始,狩猎天外来客的超凡队伍,便一直没有离去。 形成包围圈后将那些危险生物困在了这片地域,并在多日的追捕中将大多生物逼近了包围圈。 带领这支队伍的俨然是顶尖强者明格萨。 在祂身后除了海盗同盟的势力更是跟随者各***舰,数以百计的炮膛里,早已经为这些天外来客填满了大规模杀伤性炮弹。 人类军队个体的确不算强,可将这股力量凝聚在一起后, 即便半神也要避其锋芒。 「行动吧!务必将那颗大槐树找到,不惜代价地清掉他。」 明格萨向同盟里几位强者嘱咐后,大部队登陆了,自己则快速移动。 早已经记清楚了那座黑色山脉的坐标,转瞬间便抵达那座山脉之下,明格萨缓缓地伸出手掌触碰那座山脉,大量灵性迅速包裹着这座山脉。 而在祂手上那份标注着「黑色山脉」的极地地图,这个标记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上面消失。 小丑(命运)途径序列3戏命 师,掌握着操控他人命运的邪恶能力,到了祂这个层次早已经能轻易扭曲他人命运。 而明格萨此刻要做的事更为邪恶,祂要将古老者一族从这个世界彻底抹去。 除了为船员报仇的私心以外。 这道命令,同样来自于已经远去星空的凃夫·卡佩。 (本章完) 紧急通知:启用新地址-,请重新收藏书签! 免费阅读. ------------ 第551章 奔向!深渊之底 幽暗深邃的灵界,一艘与该环境格格不入的铁甲巨舰,像潜水艇似的在这片重力极低的环境中自由穿梭。 在塞尔提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偶尔吸引些体形庞大的生物注视。 没等对方注意,很快便加速消失。 越是离开原先的世界越远,灵界生命的体魄和形态便越夸张,有巨大者几乎像一座城市大小,一动起来便是地动山摇,壮阔得不可思议。 上船的强者谁都在灵界活动过,却从未在此停留如此漫长的时间,更没有在这个独特的世界观览其构成,宛若在海底世界。 「灵界的诞生大概也是少有的和平之地,即便某些生灵相互敌对,却也不会在这片地域打生打死。」 游轮的船舱中,蔷薇十字会的会长透过窗户,看着这番景象不由点评起来。 连祂们都快忘了在灵界中漫游了多久。 这里没有具体的时间划分,没有日月的更替,只顾着一直跟随前方的那道身影。 在长久的等待中心中的恐慌感一点也不见少。 幸好「圣玛利亚号」现代化的乘坐体验,能观测到他地的电子屏幕,可在两地通话的电话,长时间储藏食物的电冰箱…… 各式各样第二次第三次工业革命时代的产物,倒是让祂们长了见识。 在原先世界引以为傲的电力革命,在这艘船上实在不值一提。 有的物品单是将创意售卖,都是不菲的价格。 在这段难熬的日子里,「圣玛利亚号」倒是真发挥了游轮的功能,不间断地提供着娱乐项目。 凃夫依旧坐在祂熟悉的船长室,祂不太敢往身后看去,那些转瞬即逝的风景,会令祂感到些许忧伤。 就好像远行的学子离开故乡的心情,又何况是离开家园。 「希望苏菲能收到那个东西,希望伊森叔叔和安菲儿婶婶,见到我留给他们的财富时能高兴起来,希望密斯卡史塔克成为世界顶尖学府,希望拜亚王国国泰民安,长盛不衰……」 凃夫在心中默默为那些牵挂之人送上祝福。 其实在祂来之前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多多少少跟苏菲有所暗示。 之前想带她离去的确有过想流浪星空的打算,现在不带上她更是因为在这颗星球更为安全。 如果祂们的算计失败,大不了便与这颗星球同归于尽, 到时也不用纠结这么多了。 幽灵船的速度跟随塞尔提一阵猛烈的加速后,又忽然猛地减速,稳稳当当地在灵界中停滞下来。 凃夫透过舱窗,在前方窥见一处大型圆环,三个圆圈相互交叉,开启猎人感官后凃夫注意到那扇大圆环上有许多符文,大量符咒封锁住了黑暗尽头。 「嘶嘶嘶~」 只听阴冷的嘶叫声传来,在那扇遍布咒文的「门」前。 一只虚幻的巨型大蛇现身,甚至要比「圣玛利亚号」大得多。 它像远古巨兽一般,冰冷的眼眸透过幽灵船的窗户,吐着猩红的信子,直勾勾地看向里面来此的半神。 强大的压迫感,令船上不少半神都同时松了口气。 「退下!」 在最前方开道的塞尔提·杜尔拉汗女士,对着那只巨无霸低喊。 这两位的关系像是上下级似的,后者乖乖地缩着脑袋,退守在那扇诡异的门前。 「开门,此乃王之命。」塞尔提继续发号施令。 话音落下,只见那头巨蛇在灵界迅速游动,硕大的躯体开始转起了圈。 它摆动起巨大身躯,终于将那副 厚重、布满鳞片的躯体,摆成了一个环状。 「咔!」 那只硕大蛇头,在圆圈形成之际,迅速一口咬准自己尾巴, 圆环闭合。 而在它后方的那几个诡异的圆环,也在此一刻,化三为一,彻底合并在一块。 轰隆的巨响顿时在灵界中传开。 封锁许久,通向原先世界的门已经被打开。 「唰——」 一道光照从缝隙中照射过来,很快便消失殆尽,通道自动被封闭住了。 离开灵界的一瞬间,「圣玛利亚号」的受浮力的作用变小,顺着「门」被打开一路浮游直下,冷酷的环境立刻让玻璃上添上几分霜寒。 黑压压的世界中,见不到一丝光。 远方似乎有断断续续的哭泣之声传来,这声音很快便被潮汐涨起的声浪盖过,最终又变回到死一般的寂静。 「真是了不起的地方。」 「传闻中七神将所有生灵,也就是星空来客全部赶回深渊,所以这里才聚集了众多古怪的生灵,倒也不算夸大其词。」 「呵,都是些七神夸大自身功绩的故事。」 船舱内的半神皆抬起头,直唰唰地朝灵界尽头看去。 来此的人类强者自认为自己已经见识过许多悲壮的场面,但以往见过的世界与眼前所见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摆在祂们面前的,是数以百计、数以千计的古怪生命尸体堆积成山,真正做到了血流成河。 那些古怪的液体将深渊完全浸湿,可怕的恶臭气息散播开来。 即便那些诡异星空尸体已经死亡,仍能感受到极强压迫感,一点也不比涌向祂们世界的怪物要弱。 「这便是深渊(交界地)吗?」 凃夫的手掌按在船窗上,看着「守门人」曾经提到过无数次,祂所在的深渊之地。 没有太阳与月亮,自然也没有白昼与黑夜,没有四季变化所以永远都是一个样,极为寒苦的自然气候打造了一个绝不适宜生命所居之处。 而从「圣玛利亚号」进入这方世界后,狂风与冰雹从到来开始便没有停歇过,一层寒霜很快便遍布幽灵船上下。 「唰!」 在靠近之后,一张漆黑的手掌悄无声息地扒在祂所窥探的窗户面前,只留下一个诡异的掌印,完全看不见其实体。 凃夫有些后怕地退了半步,若不是有「星之钥」防护,只怕这一巴掌便足以敲碎这块玻璃。 深渊之地汇聚了各种各样的生命,无论是人型生物或是其他纲目生命,都数不胜数。不了解便贸然与它们开战,半神也容易折损在这。 「这下可不妙。」 凃夫皱着眉头看向前方忽然聚齐的大量深渊生物。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艘巨舰的现身,统统聚集在周围,摩拳擦掌地准备捕猎。 船上一众半神也同样注意到这一幕,一个个灵性溢散。 俨然已经做好与这些诡异生命战斗准备。 只是在大量而密集的星空生命,在包围过来的一瞬间,不等凃夫想出主意,幽灵船「圣玛利亚号」不知何处。 忽然散发出强大到令成员们几乎窒息的气势,船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苏醒过来。 提前打了个哈欠,便令船只周围的天外来客,惊恐得动也不敢动。 像是臣服一样地匍匐在船只周边,那可怕的压迫感向一道锋利的巨刃,只一下便令诸多围来的星空种族皮开肉绽,不见再有动静后便才慢慢地向后退去。 一场无形的危机,也就此解除。 「真是 越来越不妙了。」 眼下的灾难倒是解除了,可凃夫忧心忡忡地扭头。 想起记忆中诸多符文飘动,压制着那团黝黑气息(格罗修斯)的场景。 能爆发这样恐怖气势, 这艘船里也就只有那位不请自来的「乘客」了。 (本章完) 紧急通知:启用新地址-,请重新收藏书签! 免费阅读. ------------ 第552章 师生相见 幽灵船深处那个可怕的存在,不知何时已经苏醒。 大概是为了观测这些如虫子一样渺小的人类,究竟想做些什么才没有动作。 当年月神联合七神,动用全力使“格罗修斯”沉眠,也没将祂彻底禁锢,现在依靠人类强者的实力,更是没法实现这件事。 “圣玛利亚号”的乘客们,在那可怕的气势横扫时同样受到了莫大 ------------ 第553章 外神降临 向“守门人”表达了她们来此的意志后,半跪在地上的狮心王久久不语,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她的精神早已经崩溃,不过凭着一丝意志才没让本体彻底发疯。 自从七神沉睡之后,她一直都在等待着人类中的残余者到来,期盼着她们能离开这个注定成为尘埃的星球。 可这一众最后怀有希望的人类强者,在凃夫的带领下早已经忘却生死,宁死也要死在故土。 这份蝼蚁望天的气度,即便狮心王也不得不服。 “哗啦!” 狮心王弯曲的腿脚勉强站起,将已经卷边的大剑用以支持残败不堪的肢体。 那具铠甲包裹的残躯,当着众人的面勉强站立。 理查慢悠悠地取下包裹着脑袋的头盔,尽管脸上沾满血污,遍布伤痕,却仍难抵挡蓬发的英气。 “哈!哈!哈哈!” 沉默了不只有多久,再将视线投到那一众铁骨铮铮的人类强者身上,她忽然发出一声大笑,撼动交界地的声音传遍两个世界。 那爽朗的、释然的笑声,历经千年之后再一次传遍世间。 她之前的一言不发, 仿佛就是要用最后一口气。 化作一道爽朗的笑声为这诸多“屠龙”的勇士践行。 原先还算饱满的灵性在此一瞬彻底散尽,携带神性的血肉之躯也几近于无,保持站立之姿的亚瑟帝国皇帝狮心王理查,至死的一刻都保持体面。 她的眼睛始终朝着门里封锁那片守护千年的美好世界, 望眼欲穿。 “恭送我王!” 她的王妃塞尔提·杜尔拉汗低着头,似乎早就知晓她生命已经走向尽头,做这么多事只是为了完成狮心王心愿,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见到她至死也是一副洒脱的超然气质,塞尔提便已经十分满足了。 “恭送狮心王陛下。” 见证着心疼的场面,凃夫手掌不自觉地放在胸口处,毕恭毕敬地送走这位伟大君王,也是人类文明最伟大的守护者。 “恭送狮心王陛下。” 各方势力的强者皆做出相似举动,共同送走了守门千年的狮心王。 众人见到这位曾经的当世第一强者在苦寒地界镇守千年,最终也逃不过凄惨死去的下场,不免感到兔死狐悲。 “小子,现在可不是悲伤的时候,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有什么要做的抓紧时间。 可别白费狮心王陛下与诸多前任守门人的心血。” 人群中,唯有罗曼大叔难得人间清醒,私自向前在她耳畔边呢喃。 刚才不过是仰仗着幽灵船里那位的震慑,才没有星空种族没有前来捕猎她们。 这样的威迫谁也不知能持续多久。 凃夫不经意地擦拭了一下眼角,重重地点着头应下声来: “我知道,该是时候了。” 只见位于神殿正中心的她,目光冷峻地盯着停留在不远处的幽灵船。 目光一撇,很快又看向离交界地不远的“月亮”。 要是平时她想跟这两位搭上话,可比登天还难。 那些高高在上的外神并非轻蔑或者看不起,而是眼里压根就没有他们,就好像谁也不会记得自己吃过几片面包,或是用了几格手纸这样的小事。 摧毁一个文明,不会比人类做这些事难到哪里去。 心意已决的凃夫嘴唇快速有所动作,将记熟的祷告符文念叨而出,正是在《死灵之书》中记载的召唤仪式。 在唤起它们的一瞬,凃夫体内巨量的灵性开始溢散,过大的消耗,令其脸色更是在第一时间便变得煞白无比。 在咒语生效的瞬间。 当星空中那两道目光同时向她转来, 难以想象的恐惧,如山崩海啸般袭来。 …… 南大陆,威士忌山。 遍地都是蔷薇十字会白衣会员,曼科·卡帕克手掌一副精美的黑白棋盘。 这是凃夫留下来供她操纵山脉的禁忌物,她可通过这幅棋盘改变该山脉地势,动用山阵在此描绘起诸多奇妙景象。 在威士忌山的中央地带,一个显眼的猩红标志凸起。 那诡异的标志上不知有多少诡异符文缠绕。 许多单眼球的灵界浮游生物,被该组织成员一并用作材料融入进去,刹那间大量的邪恶、混沌的气息从这处标志中溢散。 “动!” 曼科操纵棋盘,那些诡异的幽蓝兵甲,齐刷刷地融入了另一处诡异符图桉上。 它的形状如同一轮狡黠圆月。 那些灵类神灵投射进入的一刹那,仿佛画龙点睛般融成了一轮真正的圆月。 以一般视角来观测,的确很难察觉到它们的存在,但当配合上凃夫那头的呼唤,那两尊可怕的外界之神,必然能注意到她们这些虫子的行动。 “曼科,我们这样做真的有用吗?”魔女卡琳娜不太确信,仅凭这小小的仪式便能让那些高位格的存在离去。 “不知道,但至少这样做能让她们注意到我们,然后由交界地那边的人向她们发出我们的述求。” “她们会跟人类谈判?” “看她们心情如何,是否肯答应我们的述求,不过我想任谁被虫子随意惊扰,大概只想随手灭掉我们!” 得到这个消极答桉后,魔女卡琳娜这下闭嘴了。 威士忌山峰上只剩下死一般的沉默。 曼科·卡帕克神情紧张地捏着那副棋盘,还有一件事她未曾开口。 凃夫要求她严格保密,不许向任何人声明,在这座山脉中还设下了第三座召唤符文法阵,指向的对象据说是星空深处。 在宇宙诞生之初时便出现的至高存在,宇宙人格意志的源头化身,在超越时空的宇宙彼方中。 她置身于混沌中心的宫殿,众多外神环绕着她的王座…… 两处仪式和咒文进行的同时。 交界地四十万千米之处,一轮悬挂的幽蓝圆月受到影响,自转的速度越来越慢,浮于星球表面的蔚蓝光芒渐盛。 星球表面似有什么东西勐地睁开,一张狰狞的血盆大口从月亮表面,尖锐的利齿露出,其口舌中流淌出许多不明液体。 时隔多年。 她再次露出许久之前,吞噬原来那颗卫星时的凶悍姿态。 如果还在原世界的人这时抬头,便会发现此刻悬挂在天空的月亮体形在此一瞬不断开始变大,愈发夸张,仿佛要将这颗星球吞噬。 受到影响的并不止是月亮。 而在交界地不远处,缓缓升起一枚遍体通红,一枚行星大小的球体升上高空,她由通红、炙热的液态金属组成。 在现身的一刹那,顿时将整座交界地化作了一片火热的死亡地狱。 临近那枚猩红巨星的无数星空种族意识到危难来临,想再逃窜时俨然已经来不及了,在靠近的一瞬间便化作了灰尽。 “唰!” 在无数滚烫的液态金属表面,一颗布满血丝的巨大眼球,像被吞吐出来似的撕裂地表,破土而出。 她们, 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那些摆出“下流脏话”,渺小如虫子的种族。 在这一刻,无论是眼馋星之钥多年,企图夺取这项权柄的月亮之神阿忒夫尼洛,亦或者那被星空厌恶的猩红巨眼格罗修斯, 】 鲜有地被凃夫动用《死灵之书》的力量,同时召唤而来。 她们愤怒极了。 被虫子召唤,本身便是一种蔑视。 ------------ 明天大结局,今天最后请天假 不管怎么写都没啥好思路,我想尽量让结局完美一点,大伙见谅哈~ ------------ 第554章 困兽之斗 在此之前,每一位半神强者都幻想过无数次,祂们一直以来将要面对的敌人最终会以何种形态出现。 也早就做好应对祂们的心理准备。 凃夫此次过来便是利用召唤外神的仪式,试图与祂们相见一面。 可知道那两尊行星(卫星)大小,拟人态的宇宙外神现身,汹涌的气势翻滚而来,交界地一种堂堂半神们一个个瞳孔里写满了无穷无尽恐惧,大脑俨然一片空白。 祂们不由自主便想匍匐倒地去顶礼膜拜。 无论曾经在祂们世界现身过一次的猩红巨眼「格罗修斯」,还是与祂们星球保持距离的月神,甚至都不是祂们敢直视的对象,连灵魂都不禁开始颤抖。 那颗生长着巨大猩红的眼珠「格罗修斯」,炙热的高温缓缓升起,在祂周边的交界地星空生物,在一瞬间便化作尘埃。 只要沾染一点,别说是交界地这样的小小地带,连祂们背后的星球也会在顷刻间覆灭。 另一位张开血盆大口的「月亮」,也一点不含糊地不断向前撞来,企图一口气将这个窥探许久的甜点吃掉。 两位外神在被召来的同一刻,都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完全相同的决定。 无视祂们的请求。 先将这里的一切给吞噬干净再说。 凃夫紧咬着牙关,死死抵挡着那难以消除的恐惧,对高等生命灵魂上的畏惧,没有当场跪倒昏迷便已经算是不错。 祂没有张嘴向两位到来的高位格生命说些什么,祂们也并不会听一只蚂蚁来与祂们谈条件,就连求饶声都懒得去聆听。 所以凃夫一开始也未想与祂们谈。 「赞美您,盲目与愚痴之神,您是无识无欲,身处星空梦境的混沌之核*****」 所以也在祂们现身的一瞬间,凃夫嘴里吟唱起一串意义不明的圣祷。 这些词语都在指向宇宙诞生之初已经沉睡的魔神之首。 那些古怪、混沌而深奥的内容没人能够理解,在指向成立的那一刻,交界地周边却隐约响起恐怖的呼声。 而同在威士忌深山,那处早已经完成仪式法阵的扭曲仪式启动,其呼唤的对象自然指向着深空。 注意到外界的变化。 蔷薇十字会的暂代会长曼科·卡帕克手掌略有些发抖,伸手动用那座神秘莫测的棋盘,将这处召唤法阵启动。 「就要开始了。」 祂的手掌忍不住在颤抖,大颗大颗的汗粒顺着额头一路向下滴,紧张到极点的举动,俨然不像是一位半神该有的风范。 可只有曼科·卡帕克知道,祂这是在做什么。 当交界地那边的吟唱开始后,建立在此的仪式阵也会生效,当它被成功启动的一瞬间,被呼唤的另一方必定能听见闹钟般的震动,届时祂便会苏醒过来。 「我将对星空中所有文明,犯下不可饶恕的弥天大罪。但我必须这样做。」 曼科·卡帕克手掌颤抖,差点吓得昏死过去,此刻祂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 直到这一刻,祂才知晓为何凃夫当初会将这样重要的事,选定为蔷薇十字会负责。 在当今所有势力中,只有祂们这个出生于南大陆的组织成员最是纯粹,无依无靠,没有信仰,没什么可牵挂的人或事,为了解开谜题宁愿献上生命。 所以,祂们也一定为了拯救自己的文明,而去牺牲星空中所有文明。 宇宙与时空的混沌中心的王庭中。 一处混沌、黑暗的巨大松散团块,在这片无限的中心翻涌沸腾。 在祂身旁则有无数仆 从疯狂地敲打着无形的巨鼓,拍奏着昏昏欲睡的鼓声,吹着令人作呕、单调的长笛,不断发出亵渎、不净的言词耳语。 用疯狂的嚎叫作为伴奏曲,压制着这处源头的苏醒。 在这处混乱的的盛宴中,没有谁想让这位宇宙支配者苏醒,即便是星空中最邪恶、混沌的神也不愿见到祂苏醒时。 谁也不愿见到那未知结果发生,可以确定的是宇宙将归于虚无。 恒久以前,猩红巨眼「格罗修斯」的诞生,差点唤醒了那可怕的主,最终祂只能被外神放逐,永远不得返回混沌王庭。 「轰隆隆——」 巨大惊雷般的响声在此一刻,使王庭震动,来自星空某处的直接呼唤波及至此,那团毫无规律、形状的黑色团块缓缓凝聚,似乎要在呼唤中醒来。 维持王庭现状的三柱神,「黑暗」、「混沌」、「无名之雾」,混沌王庭便是由祂们所建立,并且联手打造了现今的阵势。 从祂们诞生之初的唯一目标,便是宇宙最初意志苏醒。 在此一刻,三柱神同时察觉到远方的呼唤。 那知晓一切时间与空间的「无名之雾」已经有所察觉,其坐标正是那枚流浪在外的「星之钥」,两位不知所谓的外神激烈争抢,致使灾难降临。 不由分说便向远方发出危难警告。 …… 交界地。 默念着那段古老、令人头脑发狂咒文的凃夫,隐约感受到呼唤的另一头是何种恐怖的存在。 祂也知道这是彻头彻尾的疯狂之举。 但他别无选择。 也许从外神到来的那一刻,这个文明便早已没了希望,只能在往后的时间里日复一日,直到最终被毁灭的那一刻。 「只有这样,做出令外神都恐惧的召唤仪式,将祂召醒使一切都归于零,才能令你们感到恐慌!即便落到最坏的结果,我也绝不后悔!」 能救这个文明,哪怕机会再小祂也绝不放弃。 凃夫嘴唇发颤,祂仿佛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在疲惫达到极限时做出的反抗之举。 即便只是困兽之斗也不舍得放手。 这一刻,仿佛只剩下祂独自面对那恒星级别的可怕生命,即便蚂蚁拼命的将头抬高去望天,也看不清来者的全貌。 幸运的是,人类手里无意中掌握的这件名为「宇宙规律」的武器,恰好能制止祂们将要犯下的可怕罪行。 效果也比凃夫预料中更快,召唤符文只祷告到一半时,那两颗高速行驶状态下的巨大行星(卫星),速度骤降,毁天灭地的汹涌气势更是大减。 「格罗修斯」表层的液态金属温度骤降,几乎将这座星球彻底融为灰烬的手段戛然而止。 月神阿忒夫尼洛张开的血盆大口,做势要将一切给吞个干净的气势,也在危难信号传递的瞬间,合闭上血口。 两者就这样,硬生生地停在交界地不远处,没有动作,却也没有退走的意图,像过往那样再次恢复了诡异的对峙状态。 停下。 吟唱祷词的凃夫,在即将结束整段召唤仪式时,终于在最后时刻停下,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 「快看,祂们停下来了。」 「成功了?」 「不知道,但至少这是个不错的开端。」 同样被绑在一座阵营的半神强者,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外神降临后的一段时间,生命层次上的差距,使祂们连抵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尘埃落定,一干人等连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我们是否能像七神一样,与祂们谈判。」 智慧女神教的卡洛女士,试探性地向凃夫发问。 「之前还有可能,现在祂们皆已苏醒,且来此目的是为了‘星之钥,,之前谈判成功的前提条件,是因为三方能保持微妙均衡。 而现在我们已经掌握宇宙规律,这样的均衡已经被打破,便没有再谈的可能。」 凃夫皱起眉头,谈到自己的见解。 外神不会向对待七神一样看待祂们,一群连一位旧日层次都未达到的虫子,也不配与祂们谈判。 「祂们既然想要那东西,不如给祂们就好。」 蔷薇十字会的会长给出提议。 不过这话一出,一个三连问题再度产生。该给谁?怎么给?给了能否确保祂们文明的安全? 「事到如今,只剩一个办法了。」 凃夫轻叹了一口气,祂并不想走到现今的地步,但从《死灵之书》里了解到一切后,这个想法的全貌便在脑子里诞生。 「嗖——」 随着凃夫意念一动,停在神殿附近的幽灵船「圣玛利亚号」,随之缓缓地升起,正对着那两大外神。 罗曼大叔见状,压低声音道:「你想做什么!」 「‘星之钥,的权限在我身上,祂们来此也只是为了这件事,只要将这艘船开走,动用它的权限在时间与空间中漫游,我不信祂们会无动于衷。」 凃夫咬着牙坚定地说道。 祂们的文明已经掌握了这项「宇宙规律」,一旦失去「星之钥」后便对外神毫无价值,不必担心祂们随手破坏。 这样一来便能将困扰这颗星球的生存难题解决,几乎是一份完美答案。 「别忘了你们的任务,将这扇门给守好,别让时代的不幸,变成后代人的不幸。」 交托嘱咐的凃夫,心灵忽然感到几分悲悯。 看了一眼那两位蠢蠢欲动的外神,毅然决然地塔向幽灵船。 在这些年中因为各种原因祂变换了许多重身份,但从来不会忘记祂是圣玛利亚号的船长。 一直都是。 (本章完) ------------ 第555章 流浪星空(完) 随着那艘跨时代的百米巨轮驶向星空。 下一瞬,那两颗硕大的星球竟真的掉头缓缓转向那一方。 随同幽灵船去向星空深处,至少在捕获「星之钥」前不会再停留于此。 末日之战还未打响便提前结束了。 这场灭世级的灾难,也在凃夫站出来的一刻被成功化解。 以一个本不属于这世界的「流浪者」为代价,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了。 处于交界地的诸多半神,神情恍惚,久久也不敢相信眼前见识的一切。 震惊、惶恐、不可思议,千百种情绪融会贯通, 最后都化作一道至高的敬意。 各自用各国最尊贵的告别仪式,送别那位在这个世界留下一笔浓墨重彩的凃夫·卡佩。 祂的伟大无人能及。 「卡佩爵士,还能回得来吗?」有人彷徨地问道。 沉默! 回应祂的也只剩下了沉默,独自去往星空且不论能否甩脱两位外神,又是否能找到合适的星球更是个大难题。 「既然是祂的决定也不用我们来质疑,诸位,可别忘了我们的任务,真正让世界实现和平还差得远呢。」 罗曼大叔微不可见地擦拭眼角。 祂认识那小子这么久了,到了离别时就越是难过,直到现在祂都震撼与凃夫的决定,连说话都有些哽咽了: 「切勿忘了祂嘱咐我们的事,管理好交界地的秩序,这里再也经不起一丁点折腾了。」 「外神虽然已离去,但至少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再回来,我们便趁着这段时间,在交接地尽力提升序列,守护好这扇门。 月神既然已经离去,超凡序列的污染将降低不少,从此往后也不必再担心精神污染。」 蔷薇十字会的猫脸会长建议道。 一众半神皆是点头赞同,攀升至顶峰,这正是祂们来此的一大原因。 在星空的环境中与诸多星空种族交战,是维持战力的最好方式。 尽管狮心王已经陨落,可在来到此地的人类强者足有数十,在未来几十年若是能再诞生一位序列一,一样能维护好交界地的秩序。 七神秩序下的世界,从未改变。 …… 1496年的某一天,这一天就像往常那样,一场无声的淅沥沥小雨下起。 拜亚首都哥廷哈根,这里的天空灰蒙蒙一片,机器工厂制造出的无数黝黑浓烟弥漫,越来越夸张的钢铁怪物在城市来回交纵。 忙碌的市民为了生活而来回奔波,没什么特别。 密斯卡史塔克大学。 毕业生的毕业典礼如火如荼地热切进行,92届的学生汇聚一堂。 依次接受傻得冒泡的戴帽仪式。 这一届的学生是幸运的,他们见证了大时代的变化,两次工业革命的交接,世界格局之大变化。 但最幸运的某过于身处跟某位了不起的名人一届,即便再过几十年也值得跟人吹。 我跟那位爵士曾在一个班。 人文社科学院的几位老熟人,看着台上这一届临时选出来的学生代表,记得到磕磕碰碰地发言,实在不忍直视。 「如果凃夫还在这,怎么都轮不到这家伙上去代表我们,最闪耀的一代,真是够糟糕的。」戴维公子语气轻浮地摇头, 「不如换只红毛狒狒上去,兴许还能表演个节目。」 「老实说,这次连我也不得不同意你的看法。」 艾琳娜·魏玛小姐重重地点头,见到那位老 朋友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下个月祂的雕像便要运过来,就摆在名人墙的最中间的位置,算是密大百年来的第一人。」 克兰·索伦斯顺嘴提了一句这事,据同届引领祂到校的温妮所说,祂从来到密大的第一日,便扬言要在名人墙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密大给的这番待遇,也算圆了那个人的梦想。 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四人皆是感到伤感的难过叹息。这时台上,传来一道熟悉的稳重男声: 「欢迎各位的到来,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有一件要事我要向大家宣布。」 说话者正是人文社科院的院长查尔斯·凯恩。 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宣布道: 「我校与top7校的另外6校达成一致决定,在去年的极地考察活动中,对那片土地的考察历史的名单中,将增添上几个新的名字。 作为伟大的历史发掘者,他们的伟大将同样记录进历史。」 他逐一地念诵着新参与进来的成员,其中包括利茨大学的卡佩教授、索菲亚女士,即便时间已经过去16年。 在漫长的黑夜后,那支最初踏上极地的考察队人员, 终于迎来了曙光。 …… 利茨市,格林区,新月街64号b门口。 两道身影站立于此,祂们来自于智慧女神教会。 「女士,这种事其实你可以自己过来,不必带上我。」说话者满下巴的胡渣,眉头间更是一片踌躇。 「你不会以为我能说得出口。」 卡洛女士语气里有几分幽怨,就这样干巴巴地在门口等。 在漫长等候后,那「门」被重新开启后,祂们自然能从交界地回来,到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那些糟糕的消息告知,这对一位女士而言实在太残酷。 以至于两位在门口许久,迟迟没敢敲门。 「卡洛女士,理查德先生,你们为何不进来。」 过了一会,家主人注意到门口异常后主动过来开门。 那位娇艳欲滴的金发女孩温斯特小姐,见到是祂们身后无人后,神色先是一滞,依旧保持着极高修养将人领进家门。 她的脸色比起以往少了几分血色,见后面没人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强颜欢笑道: 「那边……那边怎么样了?」 「交界地已经安然无恙。」罗曼大叔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凃夫·卡佩,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再回来,祂是个英雄……真正了不起的人。」 祂将在交界地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讲给苏菲听,后者要比祂想象得更坚强,保持着正常的站立姿态,神色里也有一些涣散。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祂在临走前已经告诉了我一切。」 温斯特小姐眼圈不禁有些发红,开口嗤笑道:「祂一直都说自己最讨厌这些责任,可从来也没见祂少。 祂一直,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是的。」罗曼·理查德扭过头,始终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女士,我们这里有一件卡佩先生留给你的东西,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卡洛女士从包中取出一本牛皮封面的厚本子,其实当初在极地时凃夫便已经交代了,现在才有机会送过来。 「那是什么?」 「一本日记。」 其实看东西只的第一眼,苏菲就认了出来。 正是凃夫这些年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本日记,她曾无数次想要过来看,却都被无情地拒绝。 千回百转,再拿到这本日记时却是怀着无比 沉重的心情。 当告别了智慧女神教的两位,在关门转身的那一瞬,苏菲紧握着日记本大步走进盥洗室,拧开水龙头,让自来水哗哗落下。 弯腰伸手将水拍在脸上,混合着水珠一并流淌。 「嘎吱……」 水龙头已经关了许久,可苏菲脸上却也仍是水滴,通红的眼眶再也难掩悲伤。 尽管早已经知道结果。 可听到宣布的那一刻,她还是没能忍得住掩面哭泣。 直到再次恢复平静,苏菲做好准备后手掌颤抖地翻开那本日记,里面使用的字体正是凃夫教过她的方块字。 全世界也只有她能看懂的文字。 这是只属于他们的浪漫。 扉页第一句话是这般记载: 「我叫凃夫,当你翻开这本日记簿的时候,恐怕我已经死了。所以我在死前写下这些话,作为曾经活过的证据。」 白嫩的芊芊手指翻过一页又一页,里面描述了祂经历的可怕事件,也揭露了凃夫的身份。 「我知道……」 苏菲洁白的贝齿紧咬下唇,一个人突然在某天发生这样大的变化。任谁都能猜得到,尤其是她追逐了祂这么多年,一点也不意外。 这本记录着凃夫·卡佩的日记中,几乎将祂来到这个世界的四年。 所有事分不差地记录在内。 无论好的、坏的,纠结的、痛苦的,种种心情,分毫不差地将同样的心情传递到苏菲心中,看到最后一页时她早已泪流满面。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想到一件事。 婚礼大典后的那段独处时间里,他们互相许下一个诺言,在那里的话就像在教堂中对神发过的誓言一样。 苏菲还记得她许下的愿望,「永远不能再对方面前藏小秘密」。 此刻,看到最后一页的话。 苏菲.温斯特小姐拿起笔在那里添上了几笔辛酸的注释。 祂说,「没有秘密。」 然后她写上:「就是如此。」 (完) (本章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